正文 卷十五 唐明宗家人传第三

类别:史部 作者:欧阳修(宋) 书名:新五代史

    明宗和武宪皇后曹氏 昭懿皇后夏氏

    明宗三后一妃:和武宪皇后曹氏生晋国公主;昭懿皇后夏氏生秦王从荣、愍帝;宣宪皇后魏氏,潞王从珂母也;淑妃王氏,许王从益之慈母也。曹氏、夏氏皆不见其世家。夏氏无封爵,明宗未即位前卒。明宗天成元年,封楚国夫人曹氏为淑妃,追封夏氏晋国夫人。长兴元年,立淑妃为皇后,而夏氏所生二子皆已王,乃追册为皇后,谥曰昭懿。

    宣宪皇后魏氏

    魏氏,镇州平山人也。初适平山民王氏,生子十岁矣。明宗为骑将,掠平山,得其子母以归。居数年,魏氏卒,葬太原。其子是为潞王从珂。明宗时,从珂已王,乃追封魏氏为鲁国夫人。废帝即位,追尊魏氏为皇太后,议建陵寝,而太原石敬瑭反,乃于京师河南府东立寝宫。清泰三年六月丙寅,遣工部尚书崔俭奉上皇太后宝册,谥曰宣宪。

    淑妃王氏

    淑妃王氏,邠州饼家子也,有美色,号“花见羞”。少卖梁故将刘鄩为侍兒,鄩卒,王氏无所归。是时,明宗夏夫人已卒,方求别室,有言王氏于安重诲者,重诲以告明宗而纳之。王氏素得鄩金甚多,悉以遣明宗左右及诸子妇,人人皆为王氏称誉,明宗益爱之。而夫人曹氏为人简质,常避事,由是王氏专宠。

    明宗即位,议立皇后,而曹氏当立,曹氏谓王氏曰:“我素多病,而性不耐烦,妹当代我。”王氏曰:“后,帝匹也,至尊之位,谁敢干之!”乃立曹氏为皇后,王氏为淑妃。妃事皇后亦甚谨,每帝晨起,盥栉服御,皆妃执事左右,及罢朝,帝与皇后食,妃侍,食彻乃退,未尝少懈,皇后心亦益爱之。然宫中之事,皆主于妃。明宗病,妃与宦者孟汉琼出纳左右,遂专用事,杀安重诲、秦王从荣,皆与焉。刘鄩诸子,皆以妃故封拜官爵。愍帝即位,册尊皇后为皇太后,妃为皇太妃。初,明宗后宫有生子者,命妃母之,是为许王从益。从益乳母司衣王氏,见明宗已老而秦王握兵,心欲自托为后计,乃曰:“兒思秦王。”是时从益已四岁,又数教从益自言求见秦王。明宗遣乳妪将兒往来秦府,遂与从荣私通,从荣因使王氏伺察宫中动静。从荣已死,司衣王氏以谓秦王实以兵入宫卫天子,而以反见诛,出怨言。愍帝闻之,大怒,赐司衣王氏死,而事连太妃,由是心不悦,欲迁之至德宫,以太后素善妃,惧伤其意而止,然待之甚薄。

    废帝入立,尝置酒妃院,妃举酒曰:“愿辞皇帝为比丘尼。”帝惊,问其故,曰“小兒处偶得命,若大人不容,则死之日,何面见先帝!”因泣下。废帝亦为之凄然,待之颇厚。石敬瑭兵犯京师,废帝聚族将自焚。妃谓太后曰:“事急矣,宜少回避,以俟姑夫。”太后曰:“我家至此,何忍独生,妹自勉之!”太后乃与帝俱燔死,而妃与许王从益及其妹匿于鞠院以免。

    晋高祖立,妃自请为尼,不可,乃迁于至德宫。晋迁都汴,以妃子母俱东,置于宫中,高祖皇后事妃如母。天福四年九月癸未,诏以郇国三千户封唐许王从益为郇国公,以奉唐祀,服色、旌旗一依旧制。太常议立庄宗、明宗、愍帝三室,以至德宫为庙;诏立高祖、太宗,为五庙,使从益岁时主祠。

    出帝即位,妃母子俱还洛阳。契丹犯京师,赵延寿所尚明宗公主已死,耶律德光乃为延寿娶从益妹,是为永安公主。公主不知其母为谁,素亦养于妃,妃至京师主婚礼。德光见明宗画像,焚香再拜,顾妃曰:“明宗与我约为弟兄,尔吾嫂也。” 已而靳之曰:“今日乃吾妇也。”乃拜从益为彰信军节度使,从益辞,不之官,与妃俱还洛阳。

    德光北归,留萧翰守汴州。汉高祖起太原,翰欲北去,乃使人召从益,委以中国。从益子母逃于徽陵域中,以避使者,使者迫之以东,遂以从益权知南朝军国事。从益御崇元殿,翰率契丹诸将拜殿上,晋群臣拜殿下。群臣入谒太妃,妃曰:“吾家子母孤弱,为翰所迫,此岂福邪?祸行至矣!”乃以王松、赵上交为左右丞相,李式、翟光鄴为枢密使,燕将刘祚为侍卫亲军都指挥使。翰留契丹兵千人属祚而去。

    汉高祖拥兵而南,从益遣人召高行周、武行德等为拒,行周等皆不至,乃与王松谋以燕兵闭城自守。妃曰:“吾家亡国之余,安敢与人争天下!”乃遣人上书迎汉高祖。高祖闻其尝召行周而不至,遣郭从义先入京师杀妃母子。妃临死呼曰: “吾家母子何罪?何不留吾兒,使每岁寒食持一盂饭洒明宗坟上。”闻者悲之。从益死时年十七。

    愍帝哀皇后孔氏

    愍帝哀皇后孔氏,父循,横海军节度使。后有贤行,生四子。愍帝即位,立为皇后,未及册命而难作。愍帝出奔,后病子幼,皆不能从。废帝入立,后及四子皆见杀。晋高祖立,追谥曰哀。

    明宗二子

    明宗四子,曰从璟、从荣、从厚、从益。

    从璟初名从审,为人骁勇善战,而谦退谨敕。从庄宗战,数有功,为金枪指挥使。明宗军变于魏,庄宗谓从璟曰:“尔父于国有大功,忠孝之心,朕自明信。今为乱军所逼,尔宜自往宣朕意,毋使自疑。”从璟驰至卫州,为元行钦所执,将杀之,从璟呼曰:“我父为乱军所逼,公等不亮其心,我亦不能至魏,愿归卫天子。” 行钦释之。庄宗怜其言,赐名继璟,以为己子。

    从庄宗如汴州,将士多亡于道,独从璟不去,左右或劝其逃祸,从璟不听。庄宗闻明宗已渡黎阳,复欲遣从璟通问。行钦以为不可,遂杀之。明宗即位,赠太保。

    呜呼!无父乌生,无君乌以为生?而世之言曰:“为忠孝者不两全。”夫岂然哉?君父,人伦之大本;忠孝,臣子之大节。岂其不相为用,而又相害者乎?抑私与义而已耳。盖以其私则两害,以其义则两得。其父以兵攻其君,为其子者,从父乎?从君乎?曰:“身从其居,志从其义,可也。”身居君所则从君,居父所则从父。其从于君者,必辞其君曰:“子不可以射父,愿无与兵焉!”则又号泣而呼其父曰:“盍舍兵而归我君乎!”君败则死之,父败则终丧而事君。其从于父者,必告之曰:“君不可以射也,盍舍兵而归吾君乎!”君败则死之,父败则待罪于君,赦己则终丧而事之。古之知孝者莫如舜,知义者莫如孔、孟,其于君臣父子之际详矣,使其不幸而遭焉,其亦如是而已矣!从璟之于庄宗,知所从而得其死矣。哀哉!

    秦王从荣,天成元年,以检校司徒兼御史大夫,拜天雄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三年,徙镇河东。长兴元年,拜河南尹,兼判六军诸卫事。从璟死,从荣于诸皇子次最长,又握兵柄。然其为人轻隽而鹰视,颇喜儒,学为歌诗,多招文学之士,赋诗饮酒,故后生浮薄之徒,日进谀佞以骄其心。自将相大臣皆患之,明宗颇知其非而不能裁制。从荣尝侍侧,明宗问曰:“尔军政之余,习何事业?”对曰: “有暇读书,与诸儒讲论经义尔。”明宗曰:“经有君臣父子之道,然须硕儒端士,乃可亲之。吾见先帝好作歌诗,甚无谓也。汝将家子,文章非素习,必不能工,传于人口,徒取笑也。吾老矣,于经义虽不能晓,然尚喜屡闻之,甚余不足学也。”

    是岁秋,封从荣秦王。故事,诸王受封不朝庙,而有司希旨,欲重其礼,乃建议曰:“古者因禘、尝而发爵禄,所以示不敢专。今受大封而不告庙,非敬顺之道也。”于是从荣朝服,乘辂车,具卤簿,至朝堂受册,出,载册以车,朝于太庙,京师之人皆以为荣。三年,加兼中书令。有司又言:“故事,亲王班宰相下,今秦王位高而班下,不称。”于是与宰相分班而居右。

    四年,加尚书令,食邑万户。太仆少卿何泽上书,请立从荣为皇太子。是时明宗已病,得泽书不悦,顾左右曰:“群臣欲立太子,吾当养老于河东。”乃召大臣议立太子事,大臣皆莫敢可否。从荣入白曰:“臣闻奸人言,欲立臣为太子,臣实不愿也。”明宗曰:“此群臣之欲尔。”从荣出,见范延光、赵延寿等曰:“诸公议欲立吾为太子,是欲夺吾兵柄而幽之东宫耳。”延光等患之,乃加从荣天下兵马大元帅。有司又言:“元帅或统诸道,或专一面,自前世无天下大元帅之名,其礼无所考按。请自节度使以下,凡领兵职者,皆具橐鞬以军礼庭参;其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者,初见亦如之,其后许如客礼。凡元帅府文符行天下,皆用帖。又升班在宰相上。”从荣大宴元帅府,诸将皆有颁给:控鹤、奉圣、严卫指挥使,人马一匹、绢十匹;其诸军指挥使,人绢十匹;都头已下,七匹至三匹。又请严卫、捧圣千人为牙兵,每入朝,以数百骑先后,张弓挟矢,驰走道上,见者皆震慑。从荣又命其寮属及四方游士试作《征淮檄》,陈己所以平一天下之意。

    言事者请为诸王择师傅,以加训导。宰相难其事,因请从荣自择。从荣乃请翰林学士崔棁、刑部侍郎任赞为元帅判官。明宗曰:“学士代予言,不可也。”从荣出而恚曰:“任以元帅而不得请属寮,非吾所谕也。”将相大臣见从荣权位益隆,而轻脱如此,皆知其祸而莫敢言者。惟延光、延寿阴有避祸意,数见明宗,涕泣求解枢密,二人皆引去,而从荣之难作。

    十一月戊子,雪,明宗幸宫西士和亭,得伤寒疾。己丑,从荣与枢密使硃弘昭、冯赟入问起居于广寿殿,帝不能知人。王淑妃告曰“从荣在此。”又曰:“弘昭等在此。”皆不应。从荣等去,乃迁于雍和殿,宫中皆恸哭。至夜半后,帝蹶然自兴于榻,而侍疾者皆去,顾殿上守漏宫女曰:“夜漏几何?”对曰:“四更矣!”帝即唾肉如肺者数片,溺涎液斗余。守漏者曰:“大家省事乎?”曰:“吾不知也。” 有顷,六宫皆至,曰:“大家还魂矣!”因进粥一器。至旦,疾少愈,而从荣称疾不朝。

    初,从荣常忌宋王从厚贤于己,而惧不为嗣。其平居骄矜自得,及闻人道宋王之善,则愀然有不足之色。其入问疾也,见帝已不知人,既去,而闻宫中哭声,以谓帝已崩矣,乃谋以兵入宫。使其押衙马处钧告弘昭等,欲以牙兵入宿卫,问何所可以居者。弘昭等对曰:“宫中皆王所可居,王自择之。”因私谓处钧曰:“圣上万福,王宜竭力忠孝,不可草草。”处钧具以告从荣,从荣还遣处钧语弘昭等曰: “尔辈不念家族乎?”弘昭、赟及宣徽使孟汉琼等入告王淑妃以谋之,曰:“此事须得侍卫兵为助。”乃召侍卫指挥使康义诚,谋于竹林之下。义诚有子在秦王府,不敢决其谋,谓弘昭曰:“仆为将校,惟公所使尔!”弘昭大惧。

    明日,从荣遣马处钧告冯赟曰:“吾今日入居兴圣宫。”又告义诚,义诚许诺。赟即驰入内,见义诚及弘昭、汉琼等坐中兴殿阁议事,赟责义诚曰:“主上所以畜养吾徒者,为今日尔!今安危之机,间不容发,奈何以子故怀顾望,使秦王得至此门,主上安所归乎?吾辈复有种乎?”汉琼曰:“贱命不足惜,吾自率兵拒之。” 即入见曰:“从荣反,兵已攻端门。”宫中相顾号泣。明宗问弘昭等曰:“实有之乎?”对曰:“有之。”明宗以手指天泣下,良久曰:“义诚自处置,毋令震动京师。”潞王子重吉在侧,明宗曰:“吾与尔父起微贱,至取天下,数救我危窘。从荣得何气力,而作此恶事!尔亟以兵守诸门。”重吉即以控鹤兵守宫门。

    是日,从荣自河南府拥兵千人以出。从荣寮属甚众,而正直之士多见恶,其尤所恶者刘赞、王居敏,而所昵者刘陟、高辇。从荣兵出,与陟、辇并辔耳语,行至天津桥南,指日景谓辇曰:“明日而今,诛王居敏矣!”因阵兵桥北,下据胡床而坐,使人召康义诚。而端门已闭,叩左掖门,亦闭,而于门隙中见捧圣指挥使硃弘实率骑兵从北来,即驰告从荣。从荣惊惧,索铁厌心,自调弓矢。皇城使安从益率骑兵三百冲之,从荣兵射之,从益稍却。弘实骑兵五百自左掖门出,方渡河,而后军来者甚众,从荣乃走归河南府,其判官任赞已下皆走出定鼎门,牙兵劫嘉善坊而溃。从荣夫妻匿床下,从益杀之。

    明宗闻从荣已死,悲咽几堕于榻,绝而苏者再。冯道率百寮入见,明宗曰: “吾家事若此,惭见群臣!”君臣相顾,泣下沾襟。从荣二子尚幼,皆从死。后六日而明宗崩。

    明宗四侄

    明宗兄弟皆不见于世家,而有侄四人,曰从璨、从璋、从温、从敏。

    从璨初为右卫大将军,安重诲用事,自诸王将相皆下之,从璨为人刚猛,不能少屈,而性倜傥,轻财好施,重诲忌之。明宗幸汴州,以从璨为大内皇城使。尝于会节园饮,酒酣,戏登御榻,重诲奏其事,贬房州司户参军,赐死。重诲见诛,诏复其官,赠太保。

    从璋字子良,少善骑射。庄宗时,将兵戍常山,闻明宗兵变于魏,乃亦起兵据刑州。明宗即位,以为捧圣左厢都指挥使,改皇城使,领饶州刺史,拜彰国军节度使,徙镇义成。明宗幸汴州,从璋欲率民为贡献,其从事谏以为不可,从璋怒,引弓欲射之,坐罢为右骁卫上将军。居久之,出镇保义,徙河中。长兴四年夏,封洋王。晋高祖立,徙镇威胜,降封陇西郡公。从璋为人贪鄙,自镇保义,始折节自修,在南阳颇有遗爱。天福二年卒,年五十一。

    从温字德基,初为北京副留守。历安国、忠武、义武、成德、武宁五节度使,封兗王。晋高祖立,复为忠武军节度使。从温为人贪鄙,多作天子器服以自僭,宗族、宾客谏之,不听,其妻关氏大呼于牙门曰:“从温欲反,而造天子服器。”从温大恐,乃悉毁之。

    明宗诸子八人,至晋出帝时六已亡殁,惟从温、从敏在,太后常曰:“吾惟有一兄,岂可绳之以法!”从温由此益骄。尝诬亲吏薛仁嗣为盗,悉籍没其家赀数千万。仁嗣等诣阙自诉,事下有司,从温具伏。出帝惧伤太后意,释之而不问。开运二年,徙河阳三城,卒于官。

    是时从璋子重俊为虢州刺史,坐脏,亦以太后故,罪其判官高献而已。重俊复为商州刺史。坐与其妹奸及杀其仆孙汉荣掠其妻,赐死。

    从敏字叔达,为人沉厚寡言,善骑射。初从庄宗为马步军都指挥使兼行军司马,明宗入立,迁皇城使、保义军节度使,与讨王都。历镇横海、义武、成德、归德、保义、昭义、河阳,封泾王。汉高祖时,为西京留守,封秦国公。周广顺元年卒,赠中书令,谥曰恭惠。

    译文:

    唐明宗有三个皇后、一个皇妃:和武宪皇后曹氏生晋国公主;昭懿皇后夏氏生秦王李从荣、唐愍帝;宣宪皇后魏氏,是潞王李从珂的母亲;淑妃王氏,是许王李从益的养母。

    曹氏、夏氏的家世都不见托载。

    夏氏没有封爵,在唐明宗登位前就已死去。

    唐明宗天成元年,封楚国夫人曹氏为淑妃,追封夏氏为晋国夫人。

    长兴元年,立淑妃为皇后,而夏氏生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封为王,于是追封夏氏为皇后,谧号昭懿。

    魏氏,镇州平山人。

    最初嫁给平山百姓王氏,生了个儿子已经十岁。

    唐明宗作骑将时,劫掠平山,得到魏氏母子而回。

    遇了几年,魏氏死去,安葬在太原。

    她的儿子就是潞王李从珂。

    唐明宗时,李从珂已封为王,于是追封魏氏为鲁国夫人。

    唐废帝登位后,追称魏氏为皇太后,拟议为她修建陵墓,然而太原石敬瑭反叛,于是在京城河南府束面修建陵墓。

    清泰三年入月丙寅,派遣工部尚书崔俭进献皇太后宝册,谧号宣宪。

    淑妃王氏,郇州卖面食人家的女儿,相貌美丽,号称“花见羞”。

    年幼时被卖给原梁朝将领刘郡做侍女,刘郭死后,王氏无家可归。

    造时,唐明宗夏夫人已死,正打算另娶,有人向安重诲说起王氏,安重诲报告唐明宗,于是娶王氏焉妻。

    王氏平时得到刘郡金银珠宝很多,全部将其送给唐明宗手下人及其众儿媳妇,人人都说王氏的好话,唐明宗更加怜爱她。

    而夫人曹氏为人简淡质朴,常常回避事端,从此王氏独受宠爱。

    唐明宗登位,商议立皇后之事,而本应立曹氏,曹氏对王氏说:“我一向多病,性情又怕烦躁,妹妹应当代替我。”王氏说:“皇后,是皇帝的配偶,是最尊贵的位置,谁敢谋取!”于是立曹氏为皇后,王氏为淑妃。

    淑妃事奉皇后也很恭谨,每天早晨皇帝起床,侍候盥洗梳头着衣,都是淑妃在一旁照顾,到退朝时,皇帝和皇后进餐,淑妃侍候,待食毕纔退下,不曾稍有怠慢,皇后心里也更加喜欢她。

    然而宫廷中的事务,都由淑妃作主。

    唐明宗患病,淑妃和宦官孟漠琼在皇帝身边进出周旋,于是专权主事,杀死安重诲、秦王李从荣,她都参预了。

    刘郡的几个儿子,都由于淑妃的缘故封官拜爵。

    唐愍帝登位,册封尊崇皇后马皇太后,淑妃为皇太妃。

    当初,唐明宗后宫有嫔妃生下一个儿子,令淑妃作养母,造就是许王李从益。

    李从益的乳母司衣王氏,见唐明宗已老而秦王手握重兵,心中盘算为后半生考虑应把自己托付给秦王,于是说:“这孩子想念秦王。”这时李从益已经四岁,又几次教李从益自己说请求见秦王。

    唐明宗派乳母领着从益来往于秦府,于是和李从荣私通,李从荣便让王氏窥探宫中情况。

    李从荣死后,司衣王氏称秦王的确是率兵进宫保卫天子,但却因反叛罪被杀,口出怨言。

    唐愍帝听说后,大怒,赐司衣王氏死,而事情牵连到太妃,因此心中很不高兴,想把她迁到至德宫去住,由于太后平常很喜欢太妃,怕伤她的心而作罢,但从此对待太妃极差。

    唐废帝入官登位,曾在太妃的庭院中摆酒设宴,太妃举起酒杯说:“我希望告别皇帝出家受戒为尼。”皇帝很吃惊,问是什么原因,太妃回答说:“小儿碰巧得到天命照应,如果大儿不容留,那么死的时候,有什么脸见先帝呢!”于是哭起来。

    唐废帝也焉她感到悲伤,故对她很好。

    石敬瑭的军队进攻京城时,唐废帝招集众人将自焚而死。

    太妃对太后说:“事情危急了,应当稍稍回避,以等待姑夫。”太后说:“我家到这个地步,怎么忍心独自求生,妹妹好自为之!”太后于是和皇帝一起都自焚而死,而太妃和许王李从益及其妹妹藏在鞠院而免于一死。

    晋高祖登位,太妃自愿请求作尼姑,晋高祖不准许,于是迁到至德宫居住。

    晋迁都到汴州,带太妃母子一起束行,安置在官中,高祖皇后像母亲一样对待太妃。

    天福四年九月癸未,诏令以郇国三千户之爵封唐许王李从益为郇国公,来接续唐的大统,衣服颜色、旌旗全部依照过去的制度。

    太常寺议建立唐庄宗、唐明宗、唐愍帝三个祀室,将至德宫作为宗庙;诏令另立高祖、太宗祀室,共为五庙,让李从益每年按时主持祭祀。

    晋出帝登位,太妃母子都回到洛阳。

    契丹进攻京城,趟延寿所娶唐明宗的女儿已死,于是耶律德光便为赵延寿娶李从益的妹妹,她就是永安公主。

    公主不知道她的母亲是谁,平常也为太妃所抚养,太妃到京城主持婚礼。

    耶律德光看见唐明宗的画像,烧香拜了两拜,回头对太妃说:“唐明宗和我结为兄弟,你就是我的嫂子。”接着嘲笑说:“现在却成丁我的夫人。”于是拜李从益为彰信军节度使,李从益推辞不赴任,和太妃一起回到洛阳。

    耶律德光北归,留下萧翰守御汴州。

    汉高祖在太原起兵,萧翰打算北归,于是派人叫来李从益,将汉境事务委托给他。

    李从益母子逃到徽陵境内,躲避使臣,使臣强迫他们东归,于是任命李从益掌管南朝军国事。

    李从益到崇元殿,萧翰率领契丹众将领在殿上参拜,晋众臣在殿下参拜。

    众臣进见太妃,太妃说:“我们孤儿寡母,被萧翰逼迫,这难道是福气吗?灾祸马上就要降临了!”于是命王松、赵上交担任左右丞相,李式、翟光邺任枢密使,燕将领刘祚任侍卫亲军都指挥使。

    萧翰留下契丹士兵一千人归刘祚后离去。

    汉高祖率领军队向南征战,李从益派人叫高行周、武行德等人至京保卫朝廷,高行周等人都不来,于是和王松商议凭借燕兵闭城自守。

    太妃说:“我们亡国幸存之人,怎么敢和别人争夺天下!”于是派人上书迎接汉高祖。

    汉高祖听说他们曾经令高行周入京戍卫而高行周没来,于是派遣郭从义先进京杀太妃母子。

    太妃临死呼叫说:“我们母子有什么罪?为什么不留下我的儿子,让他每年寒食节拿一罐饭洒在唐明宗坟上!”听见这话的人无不悲伤。

    李从益死时十七岁。

    唐愍帝哀皇后孔氏,父亲名叫孔循,横海军节度使。

    皇后为人处事善良贤惠,生了四个儿子。

    唐愍帝登位,立焉皇后,没来得及册封就遭遇灾祸。

    唐愍帝外出逃亡,皇后有病,儿子年幼,都不能跟随。

    唐废帝入宫登位,皇后和四个儿子都被杀死。

    晋高祖登位,追赠谧号塞。

    唐明宗有四个儿子,名叫李从璟、李从荣、李从厚、李从益。

    李从璟原名从审,为人勇猛善战,又谦和不争而谨严。

    跟随唐庄宗作战,多次立下战功,任金**指挥使。

    唐明宗在魏州发动兵变,唐庄宗对李从璟说:“你父亲对国家有大功劳,忠诚孝顺之心,我自然明白深信。

    如今被乱军逼迫,你应亲自前去传达我的旨意,不要使他疑心。”李从璟驰马到卫州,被元行钦逮捕,将要杀他,李从璟大叫道:“我父亲被乱罩逼迫,你们不能体谅他的心,我也到不了魏,让我回去保卫天子!”元行钦纔放了他。

    唐庄宗欣赏他的豪言,赐名叫继璟,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

    李从璟跟随唐庄宗入汴州,将士们很多在路上逃跑了,惟独李从璟不离去,手下人有的劝他躲避灾祸,李从璟没有听从。

    唐庄宗听说唐明宗已经过黎阳,又想派李从璟前去联络。

    元行钦认为不能这样,于是杀掉李从璟。

    唐明宗登位,追赠他为太保。

    唉!没有父亲儿子怎能出生,没有君主臣子又怎能生存?而世人却说:“忠于君主和孝顺父亲,不能两全其美。”难道真是这样吗?君主和父亲,是人伦道德的根本;忠诚孝顺是人臣子女首要的节操。

    难道它们不是相辅相成,而又相互矛盾的吗?这不过是取决于出于私利还是出于道义罢了。

    从私利考虑则两者都矛盾,从道义考虑就能两全其美。

    父亲率兵攻击他的君主,做儿子的人,服从父亲呢,还是服从君主呢?回答应是:“身视所在之地而定,心则服从道义,这样就行了。”身在君主旁就服从君主,身在父亲旁就服从父亲。

    服从君主的人,一定要对君主推辞说:“儿子不能够射死父亲,希望不要加入战斗!”然后又悲号哭泣着向父亲呼喊道:“为什么不放下武器回到我的君主身边来!”君主失败就殉君主而死,父亲失败就在服完丧后继续事奉君主。

    服从父亲的人,一定要对父亲说:“君主是不能够射死的,为什么不放下武器归顺我的君主!”君主失败就殉君主而死,父亲失败就等待君主治罪,如果君主赦免自己,就在服完丧后继续事奉君主。

    古代懂得孝道的人没有比得上虞舜的,懂得道义的人没有比得上孔丘、孟轲的,他们在处理君臣父子关系上做得十分周详了,假使他们不幸遇上这样的问题,恐怕也不过如此罢了!李从璟对于唐庄宗,懂得他应遵从的而死得其所。

    悲哀啊!秦王李从荣,天成元年,以检校司徒的官衔兼任御史大夫,拜天雄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三年,调任镇守河东。

    长兴元年,拜为河南尹,兼判六军诸卫事。

    李从璟死后,李从荣在众皇子中年龄最大,又掌握着兵权。

    但他为人轻佻而贪婪,很喜好儒学,学作诗歌,常召集很多文人,作诗饮酒,因此轻佻浅薄的后生小子,天天用阿谀谄媚的话来骄纵他的心。

    自将相大臣以下官员都为此担忧,唐明宗很清楚他的恶行却无法惩治他。

    有一次李从荣在唐明宗身旁,唐明宗问他说:“你在处理军政事务之余,喜欢做些什么事呢?”李从荣回答说:“有空就读书,和儒生们讨论经义罢了。”唐明宗说:“经书上写有怎样做君臣父子的道理,但必须是大儒及正派之士,纔可以接近。

    我看见先帝喜好作诗,一点用处也没有。

    你是武将家的儿子,文章并非长期练习,必定写不好,流传他人之口,只不过被取笑罢了。

    我已老了,对经义虽然不能通晓,但还是喜欢经常听听,其它的就不值得学了。”这年秋天,封李从荣为秦王。

    旧例,众王受封时不参谒宗庙,然而主事部门迎合意旨,想把礼仪搞得隆重,便建议说:“古代因夏、秋祭祀宗庙而授予爵梂,表示不自己作主。

    现在接受大封而不告祭宗庙,不合敬重顺从祖先的道理。”因此李从荣穿上朝服,乘坐辖车,配备仪仗,到朝廷接受封册,从朝廷出来,用车载上封册,到太庙告祭,京城的人都认为他很荣耀。

    三年,加官兼中书令。

    有关部门又说:“旧例,亲王上朝的位次在宰相之下,现在秦王地位高而上朝位次低,不相称。”于是和宰相分为两班而站立右边。

    四年,加官尚书令,食邑一万户。

    太仆少卿何泽上书,请求立李从荣为皇太子。

    这时庸明宗已病,看到何泽的上书很不高兴,回头对手下的人说:“众臣想立太子,我应当在河东去养老了。”于是召集大臣商议立太子的事,大臣都不敢表态。

    李从荣进来说:“我听到奸人说,想立我为太子,我确实不愿意。”唐明宗说:“这是众臣的愿望。”李从荣出门,去见范延光、赵延寿等人说:“各位想立我为太子,这是想夺我的兵权,把我囚禁在束宫罢了。”范延光等人对此很担忧,于是加李从荣天下兵马大元帅头街。

    有关部门又说:“元帅或者统率各道,或者专门治理一方,从前代以来没有天下大元帅的官名,这个礼仪没有地方可以考究遵守。

    请从节度使以下官吏,凡是在军队中任有职务的,都佩带弓箭袋按军礼在朝廷参见;其中兼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人,初次参见也像这样,以后准许依照宾客之礼参见。

    凡是元帅府的文告颁行天下,都用帖子。

    升朝班次在宰相之上。”李从荣在元帅府大宴宾客,各将都有赏赐:控鹤、奉圣、严卫指挥使,每人赏一匹马、十匹绢;各军指挥使,每人赏十匹绢;都头以下,每人赏七匹到三匹。

    又请求以严卫、捧圣一千人为牙兵,每次上朝,以几百人马前后簇拥,张弓挟箭,在路上驰马飞奔,看见的人无不震惊惧怕。

    李从荣又命令手下官僚和各地游走士人试作《征淮檄》,陈述他自己平定统一天下的志向。

    言事官请求为众王选择老师,以便进行训导。

    宰相对这事感到为难,于是请李从荣亲自选择。

    李从荣于是请翰林学士崔税、刑部侍郎任赞担任元帅判官。

    唐明宗说:“学士作我的代言官,这样不妥。”李从荣出门怨恨地说:“任命我为元帅却不能指定僚属,真叫我不明白!”将相大臣看见李从荣的权位日重一日,而又如此轻率疏脱,都明白他灾祸将临,而又没有敢说话的人。

    只有范延光,、趟延寿暗中有躲避灾祸的打算,几次进见唐明宗,哭泣着请求罢免自己的枢密使,二人都退避离去,于是李从荣的祸事临头了。

    十一月戊子,下雪,唐明宗去皇宫西面的士和亭,得了伤寒病。

    己丑,李从荣和枢密使朱弘昭、冯资进宫在广寿殿请安,皇帝不省人事。

    王淑妃告诉他说:”李从荣在这里。”又说:“朱弘昭等人在这里。”皇帝都没有回答。

    李从荣等人离去,于是把皇帝迁到雍和殿,宫中的人都痛哭流涕。

    到半夜后,皇帝突然自己从床上坐起来,服侍照料的人都已离开,皇帝回头对殿上看守更漏的官女说:“什么时候了?”回答说:“四更了!”皇帝当即吐出几片像肺一样的肉,流了很多唾液。

    看守更漏的宫女问:“皇帝清醒了吗?”回答说:“我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六宫的人都到了,说:“皇帝还魂了!”于是端来一碗稀粥。

    到天亮时,病情稍稍好转,但李从荣称病不来朝见。

    当初,李从荣常常忌恨宋王李从厚比自己能干,害怕不能成为继承人。

    他平常骄横自大,但一听人说宋王好,便悲形于色,怅然若失。

    他进官探问皇帝疾病时,看见皇帝已不省人事,离去之后,又听见宫中的哭声,认为皇帝已经死了,于是打算率兵入宫。

    他派遣他的押衙官马处钧告诉朱弘昭等人,打算率牙兵进入皇宫戍卫,问哪裹可以居住。

    朱弘昭等人回答说:“皇宫中都是你可以居住的地方,你自己选择吧。”朱弘昭于是私下对马处钧说:“皇上身体还好,秦王应当尽力做到忠诚孝顺,不能草草行事。”马处钧将这些告诉了李从荣,李从荣又派马处钧对朱弘昭等人说:“你们不考虑你们的家族吗?”朱弘昭、冯资和宣徽使孟汉琼等人进官告诉王淑妃并商议对策,说:“这事必须得到侍卫兵的协助。”于是叫来侍卫指挥使康义诚,在竹林中商议。

    康义诚有儿子在秦王府,不敢作出决定,对朱弘昭说:“我是一个将校,一切听从你的指使!”朱弘昭非常害怕。

    第二天,李从荣派马处钧告诉冯赍说:“我今天进住兴圣宫。”又告诉康义诚,康义诚答应了。

    冯簧于是驱马赶来,见康义诚和朱弘昭、孟汉琼等人正坐在中兴殿合中商议事情,冯赍斥责康义诚说:“皇上之所以畜养我们这些人,就是为了今天有用!如今事情危在旦夕,怎么能由于儿子的缘故瞻前顾后,如果秦王到了这道门口,皇上怎么办呢?我们还能不断子绝豫吗?”孟汉琼说:“我这条低贱的命不值得珍惜,我亲自率兵抵抗他。”于是进见皇帝说:“李从荣反叛,军队已进攻端门。”宫中的人都相枧哀号哭泣。

    唐明宗问朱弘昭等人说:“真有这事吗?”回答说:“有这事。”唐明宗用手指着天泪流满面,很久纔说:“康义诚自己处置此事,不要使京城混乱。”潞王的儿子李重吉在一旁,唐明宗说:“我和你父亲出身低贱,直到夺取天下,他几次在危急窘迫的时候救助我。

    李从荣哪来的胆量,敢干这样罪恶的事情!你快率兵把守各门。”李重吉当即率领控鹤兵把守官门。

    这天,李从荣从河南府率兵一千人出发。

    李从荣的僚属很多,但正直的人他大多讨厌,特别讨厌的是刘赞、王居敏,所亲近的人是刘陟、高辇。

    李从荣带兵出发,他和刘陟、高辇并马低声商议,行进到天津桥南面时,指着太阳对高辇说:“明天这个时候,已经杀掉王居敏了!”于是在桥北驻扎军队,下马靠着胡床就坐,派人叫康义诚来。

    然而端门已关闭,敲左掖门,该门也关闭了,他们在门缝中看见捧圣指挥使朱弘实率领骑兵从北面赶来,立即驰马返回告诉李从荣。

    李从荣震惊恐惧,叫人拿来护心铁在胸前戴妥,亲自调试弓箭。

    皇城使安从益率骑兵三百人冲来,李从荣的兵士向他们放箭,安从益稍稍后撤。

    朱弘实的骑兵五百人从友掖门出发,正在渡河,后面的军队蜂拥而至,李从荣于是飞速逃回河南府,他的判官任赞以下的人都已飞逃出定鼎门,牙兵抢劫嘉善坊后溃逃。

    李从荣夫妻藏在床下,安从益杀死了他们。

    唐明宗听说李从荣已死,悲伤哽咽,几乎要从床上掉下来,两次昏迷后又苏醒。

    冯道率领百官进见,唐明宗说:“像我家这样的事情,没脸见众臣!”君臣相视,泪下沾襟。

    李从荣的两个儿子还年幼,都随李从荣而死。

    六天后唐明宗死去。

    唐明宗的兄弟都不载于世家,但有侄子四人,名叫:李从璨、李从璋、李从温、李从敏。

    李从璨当初任右卫大将军,安重诲当政时,自众王将相以下都屈己尊崇他,李从璨性格刚烈勇猛,不能稍稍委屈自己,但天性风流潇洒,不看重钱财喜好施与,安重诲很忌恨他。

    唐明宗到汴州,命李从璨作大内皇城使。

    有一次在会节园饮酒,喝得畅快,开玩笑地登上皇帝的坐床,安重诲上报此事,贬李从璨为房州司户参军,后赐死。

    安重诲被诛杀后,下诏恢复李从璨的官爵,追赠太保。

    李从璋字子良,年轻时擅长骑马射箭。

    唐庄宗时,率兵戍卫常山,听说唐明宗在魏州发动兵变,于是也起兵占据邢州。

    唐明宋登位,命他任捧圣左厢都指挥使,后改任皇城使,领饶州刺史,拜焉彰国军节度使,调任镇守义成军。

    唐明宗到汴州,李从璋准备带领百姓进献财物,他的随从劝阻他认为不可,李从璋发怒,拉开弓想射死他,为此被罢免焉右骁卫上将军。

    过了很久,出任镇守保义军,调任河中。

    长兴四年夏天,封为洋王。

    晋高祖登位,调任镇守威胜军,降封为陇西郡公。

    李从璋为人贪婪卑下,自从镇守保义军,纔开始谌饬自修,在南阳很受后人爱戴。

    天福二年死,五十一岁。

    李从温字德基,最初任北京副留守。

    历任安国、忠武、义武、成德、武宁五军节度使,封为兖王。

    晋高祖登位,又任忠武军节度使。

    李从温为人贪婪卑下,常常制作并擅用天子的器物服饰,族人、宾客劝阻他,他从不听从,他的妻子关氏在牙门大喊道:“李从温想造反,制造天子的器物服饰。”李从温恐慌至极,于是全部将其销毁。

    唐明宗的儿子八人,到晋出帝时六人己死,只有李从温、李从敏还活着,太后常常说:“我只有一个兄弟,怎么能绳之以法!”李从温因此更加骄横。

    曾经诬告亲信的官吏薛仁嗣是盗贼,全部登记没收他的家财,价值数千万。

    薛仁嗣等人到朝廷申诉,事情交到官府处理,李从温一一伏罪。

    晋出帝怕伤太后的心,放过这件事不再追究。

    开运二年,调任河阳三城,死在任上。

    这时李从璋的儿子李重俊任虢州刺史,由于贪脏被治罪,也因为太后的缘故,只把他的判官高献治罪罢了。

    李重俊又任商州刺史。

    由于和他的妹妹通奸和杀死仆人孙汉荣并占有他的妻子而被赐死。

    李从敏字叔达,为人深沉厚重,寡言少语,擅长骑马射箭。

    最初跟随唐庄宗,任马步军都指挥使兼行军司马,唐明宗入宫登位,迁任皇城使、保义军节度使,参加讨伐王都。

    历任镇守横海、义武、成德、归德、保义、昭义、河阳,封为泾王。

    汉高祖时,任西京留守,封为秦国公。

    周广顺元年死,追赠中书令,谥号恭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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