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三十二 列传第二十四

类别:史部 作者:李百药 书名:北齐书

    【原文】

    陆法和,不知何许人也。隐于江陵百里洲,衣食居处,一与苦行沙门同。耆老自幼见之,容色常不定,人莫能测也。或谓自出嵩高,遍游遐迩。既入荆州汶阳郡高安县之紫石山,无故舍所居山。俄有蛮贼文道期之乱,时人以为预见萌兆。及侯景始告降于梁,法和谓南郡朱元英曰:“贫道共檀越击侯景去。”元英曰:“侯景为国立效,师云击之,何也?法和曰:“正自如此。”及景渡江,法和时在青溪山,元英往问曰:“景今围城,其事云何?”法和曰:“凡人取果,宜待熟时,不撩自落。檀越但待侯景熟,何劳问也。”固问之,乃曰:“亦克亦不克。”景遣将任约击梁湘东王于江陵,法和乃诣湘东乞征约,召诸蛮弟子八百人在江津,二日便发。湘东遣胡僧祐领千馀人与同行。法和登舰大笑曰:“无量兵马。”江陵多神祠,人俗恒所祈祷,自法和军出,无复一验,人以为神皆从行故也。至赤沙湖,与约相对,法和乘轻船,不介胄,沿流而下,去约军一里乃还。谓将士曰:“聊观彼龙睡不动,吾军之龙甚自踊跃,即攻之。若得待明日,当不损客主一人而破贼,然有恶处。”遂纵火舫于前,而逆风不便,法和执白羽麾风,风势即返。约众皆见梁兵步于水上,于是大溃,皆投水而死。约逃窜不知所之。法和曰:“明日午时当得。”及期而未得,人问之,法和曰:“吾前于此洲水干时建一刹,语檀越等,此虽为刹,实是贼标,今何不向标下求贼也?”如其言,果于水中见约抱刹仰头,裁出鼻,遂擒之。约言求就师目前死,法和曰:“檀越有相,必不兵死,且于王有缘,决无他虑,王于后当得檀越力耳。”湘东果释用为郡守。及魏围江陵,约以兵赴救,力战焉。

    法和既平约,往进见王僧辩于巴陵,谓曰:“贫道已断侯景一臂,其更何能为,檀越宜即遂取。”乃请还,谓湘东王曰:“侯景自然平矣,无足可虑。蜀贼将至,法和请守巫峡待之。”乃总诸军而往,亲运石以填江。三日,水遂分流,横之以铁锁。武陵王纪果遣蜀兵来渡,峡口势蹙,进退不可。王琳与法和经略,一战而殄之。军次白帝,谓人曰:“诸葛孔明可谓名将,吾自见之。此城旁有其埋弩箭镞一斛许。”因插表令掘之,如其言。又尝至襄阳城北大树下,画地方二尺,令弟子掘之,得一龟,长尺半,以杖叩之曰:“汝欲出不能得,已数百岁,不逢我者,岂见天日乎?”为授三归,龟乃入草。初,八叠山多恶疾人,法和为采药疗之,不过三服皆差,即求为弟子。山中毒虫猛兽,法和授其禁戒,不复噬螫。所泊江湖,必于峰侧结表,云“此处放生。”渔者皆无所得,才有少获,辄有大风雷。船人惧而放之,风雨乃定。晚虽将兵,犹禁诸军渔捕。有窃违者,中夜猛兽必来欲噬之,或亡其船缆。有小弟子戏截蛇头,来诣法和。法和曰:“汝何意杀蛇?”因指以示之,弟子乃见蛇头齚裤裆而不落。法和使忏悔,为蛇作功德。又有人以牛试刀,一下而头断,来诣法和。法和曰:“有一断头牛,就卿征命殊急,若不为作功德,一月内报至。”其人弗信,少日果死。法和又为人置宅图墓,以避祸求福。尝谓人曰:“勿系马于碓。”其人行过乡曲,门侧有碓,因系马于其柱。入门中,意法和戒,走出将解之,马已毙矣。梁元帝以法和为都督、郢州刺史,封江乘县公。法和不称臣,其启文朱印名上,自称司徒。梁元帝谓其仆射王褒曰:“我未尝有意用陆为三公,而自称何也?”褒曰:“彼既以道术自命,容是先知。”梁元帝以法和功业稍重,遂就加司徒,都督、刺史如故。部曲数千人,通呼为弟子,唯以道术为化,不以法狱加人。又列肆之内,不立市丞牧佐之法,无人领受,但以空槛籥在道间,上开一孔受钱。贾客店人随货多少,计其估限,自委槛中。行掌之司,夕方开取,条其孔目,输之于库。又法和平常言若不出口,时有所论,则雄辩无敌,然犹带蛮音。善为攻战具。在江夏,大聚兵舰,欲袭襄阳而入武关。梁元帝使止之,法和曰:“法和是求佛之人,尚不希释梵天王坐处,岂规王位?但于空王佛所与主上有香火因缘,见主人应有报至,故求援耳。今既被疑,是业定不可改也。”于是设供食,具大槌薄饼。及魏举兵,法和自郢入汉口,将赴江陵。梁元帝使人逆之曰:“此自能破贼,但镇郢州,不须动也。”法和乃还州,垩其城门,着粗白布衫、布裤、邪巾,大绳束腰,坐苇席,终日乃脱之。及闻梁元帝败灭,复取前凶服着之,哭泣受吊。梁人入魏,果见槌饼焉。法和始于百里洲造寿王寺,既架佛殿,更截梁柱,曰:“后四十许年佛法当遭雷电,此寺幽僻,可以免难。”及魏平荆州,宫室焚烬,总管欲发取寿王佛殿,嫌其材短,乃停。后周氏灭佛法,此寺隔在陈境,故不及难。

    天保六年春,清河王岳进军临江,法和举州入齐。文宣以法和为大都督十州诸军事、太尉公、西南道大行台,大都督、五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安湘郡公宋莅为郢州刺史,官爵如故。莅弟簉为散骑常侍、仪同三司、湘州刺史、义兴县公。梁将侯填来逼江夏,齐军弃城而退,法和与宋莅兄弟入朝。文宣闻其奇术,虚心相见,备三公卤簿,于城南十二里供帐以待之。法和遥见邺城,下马禹步。辛术谓曰:“公既万里归诚,主上虚心相待,何为作此术?”法和手持香炉,步从路车,至于馆。明日引见,给通幰油络网车,伏身百人。诣阙通名,不称官爵,不称臣,但云荆山居士。文宣宴法和及其徒属于昭阳殿,赐法和钱百万、物千段、甲第一区、田一百顷、奴婢二百人,生资什物称是,宋莅千段,其馀仪同、刺史以下各有差。法和所得奴婢,尽免之,曰:“各随缘去。”钱帛散施,一日便尽。以官所赐宅营佛寺,自居一房,与凡人无异。三年间再为太尉,世犹谓之居士。无疾而告弟子死期,至时,烧香礼佛,坐绳床而终。浴讫将敛,尸小,缩止三尺许。文宣令开棺视之,空棺而已。法和书其所居壁而涂之,及剥落,有文曰:“十年天子为尚可,百日天子急如火,周年天子递代坐。”又曰:“一母生三天,两天共五年。”说者以为娄太后生三天子,自孝昭即位,至武成传位后主,共五年焉。

    法和在荆郢,有少姬,年可二十馀,自称越姥,身披法服,不嫁,恒随法和东西。或与其私通十有馀年。今者赐弃,别更他淫。有司考验并实。越姥因尔改适,生子数人。

    王琳,字子珩,会稽山阴人也。父显嗣,梁湘东王国常侍。琳本兵家,元帝居藩,琳姊妹并入后庭见幸,琳由此未弱冠得在左右。少好武,遂为将帅。太清二年,侯景渡江,遣琳献米万石。未至,都城陷,乃中江沉米,轻舸还荆州。稍迁岳阳内史,以军功封建宁县侯。侯景遣将宋子仙据郢州,琳攻克之,擒子仙。又随王僧辩破景。后拜湘州刺史。

    琳果劲绝人,又能倾身下士,所得赏物,不以入家。麾下万人,多是江淮群盗。平景之勋,与杜龛俱为第一,恃宠纵暴于建业。王僧辩禁之不可,惧将为乱,启请诛之。琳亦疑祸,令长史陆纳率部曲前赴湘州,身径上江陵。将行,谓纳等曰:“吾若不返,子将安之?”咸曰:“请死相报。”泣而别。及至,帝以下吏,而廷尉卿黄罗汉、太府卿张载宣喻琳军。陆纳等及军人并哭对使者,莫肯受命,乃报黄罗汉,杀张载。载性深刻,为帝所信,荆州疾之如仇,故纳等因人之欲,抽肠系马脚,使绕而走,肠尽气绝,又脔割备五刑而斩之。梁元遣王僧辩讨纳,纳等败走长沙。是时湘州未平,武陵王兵又甚盛,江陵公私恐惧,人有异图。纳启申琳罪,请复本位,永为奴婢。梁元乃锁琳送长沙。时纳兵出方战,会琳至,僧辩升诸楼车以示之。纳等投戈俱拜,举军皆哭,曰:“乞王郎入城,即出。”及放琳入,纳等乃降,湘州平。仍复本位,使琳拒萧纪。纪平,授衡州刺史。梁元性多忌,以琳所部甚众,又得众心,故出之岭外,又受都督、广州刺史。其友主书李膺,帝所任遇,琳告之曰:“琳蒙拔擢,常欲毕命以报国恩。今天下未平,迁琳岭外,如有万一不虞,安得琳力?忖官正疑琳耳。琳分望有限,可得与官争为帝乎?何不以琳为雍州刺史,使镇武宁,琳自放兵作田,为国御捍。若警急,动静相知。孰若远弃岭南,相去万里,一日有变,将欲如何?琳非愿长坐荆南,正以国计如此耳。”膺然其言,不敢启,故遂率其众镇岭南。梁元为魏围逼,乃征琳赴援,除湘州刺史。琳师次长沙,知魏平江陵,已立梁王察,乃为梁元举哀,三军缟素。遣别将侯平率舟师攻梁。琳屯兵长沙,传檄诸方,为进趋之计。时长沙藩王萧韶及上游诸将推琳主盟。侯平虽不能渡江,频破梁军,又以琳兵威不接,翻更不受指麾。琳遣将讨之,不克,又师老兵疲不能进。乃遣使奉表诣齐,并献驯象;又使献款于魏,求其妻子;亦称臣于梁。陈霸先既杀王僧辩,推立敬帝,以侍中司空征。琳不从命,乃大营楼舰,将图义举。琳将帅各乘一舰,每行,战舰以千数,以“野猪”为名。陈武帝遣将侯安都、周文育等诛琳,仍受梁禅。安都叹曰:“我其败乎,师无名矣。”逆战于沌口,琳乘平肩舆,执钺而麾之,禽安都、文育,其馀无所漏。唯以周铁虎一人背恩,斩之。锁安都、文育置琳所坐舰中,令一阉竖监守之。琳乃移湘州军府就郢城,带甲十万,练兵于白水浦。琳巡军而言曰:“可以为勤王之师矣,温太真何人哉!”江南渠帅熊昙朗、周迪怀贰,琳遣李孝钦、樊猛与余孝顷同讨之。三将军败,并为敌所囚。安都、文育等尽逃还建业。

    初,魏克江陵之时,永嘉王庄年甫七岁,逃匿人家,后琳迎还湘中,卫送东下。及敬帝立,出质于齐,请纳庄为梁主。文宣遣兵援送,仍遣兼中书令李騊駼册拜琳为梁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舍人羊悫、游诠之等赍玺书江表宣劳,自琳以下皆有颁赐。琳乃遣兄子叔宝率所部十州刺史子弟赴邺,奉庄纂梁祚于郢州。庄授琳侍中、使持节、大将军、中书监,改封安城郡公,其馀并依齐朝前命。及陈霸先即位,琳乃辅庄次于濡须口。齐遣扬州道行台慕容俨率众临江,为其声援。陈遣安州刺史吴明彻江中夜上,将袭湓城。琳遣巴陵太守任忠大败之,明彻仅以身免。琳兵因东下,陈遣司空侯安都等拒之。侯瑱等以琳军方盛,引军入芜湖避之。时西南风忽至,琳谓得天道,将直取扬州。侯瑱等徐出芜湖,蹑其后。比及兵交,西南风翻为瑱用。琳兵放火燧以掷船者,皆反烧其船。琳船舰溃乱,兵士投水死十二三,其馀皆弃船上岸,为陈军所杀殆尽。初琳命左长史袁泌、御史中丞刘仲威同典兵侍卫庄,及军败,泌遂降陈,仲威以庄投历阳。琳寻与庄同降邺都。孝昭帝遣琳出合肥,鸠集义故,更图进取。琳乃缮舰,分遣招募,淮南伧楚,皆愿戮力。陈合州刺史裴景晖,琳兄珉之婿也,请以私属导引齐师。孝昭委琳与行台左丞卢潜率兵应赴,沉吟不决。景晖惧事泄,挺身归齐。孝昭赐琳玺书,令镇寿阳,其部下将帅悉听以行,乃除琳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封会稽郡公,又增兵仗,兼给铙吹。琳水陆戒严,将观衅而动。属陈氏结好于齐,使琳更听后图。琳在寿阳,与行台尚书卢潜不协,更相是非,被召还邺,武成置而不问。除沧州刺史,后以琳为特进、侍中。所居屋脊无故剥破,出赤蛆数升,落地化为血,蠕蠕而动。又有龙出于门外之地,云雾起,昼晦。会陈将吴明彻来寇,帝敕领军将军尉破胡等出援秦州,令琳共为经略。琳谓所亲曰:“今太岁在东南,岁星居斗牛分,太白已高,皆利为客,我将有丧。”又谓破胡曰:“吴兵甚锐,宜长策制之,慎勿轻斗。“破胡不从,遂战,军大败,琳单马突围,仅而获免。还至彭城,帝令便赴寿阳,并许召募。又进封琳巴陵郡王。陈将吴明彻进兵围之,堰淝水灌城,而皮景和等屯于淮西,竟不赴救。明彻昼夜攻击,城内水气转侵,人皆患肿,死病相枕。从七月至十月,城陷被执,百姓泣而从之。吴明彻恐其为变,杀之城东北二十里,时年四十八,哭者声如雷。

    有一叟以酒脯来酹,尽哀,收其血,怀之而去。传首建康,县之于市。琳故吏梁骠骑府仓曹参军朱玚致书陈尚书仆射徐陵求琳首曰:窃以朝市迁贸,传骨梗之风,历运推移,表忠贞之迹。故典午将灭,徐广为晋家遗老;当涂已谢,马孚称魏室忠臣。用能播美于前书,垂名于后世。梁故建宁公琳,洛滨馀胄,沂州旧族,立功代邸,效绩中朝,当离乱之辰,总方伯之任。

    尔乃轻躬殉主,以身许国,实追踪于往彦,信踵武于前修。而天厌梁德,上思匡继,徒蕴包胥之念,终遘苌弘之眚。洎王业光启,鼎祚有归,于是远迹山东,寄命河北。虽轻旅臣之叹,犹怀客卿之礼,感兹知己,忘此捐躯。至使身没九泉,头行万里。诚复马革裹死,遂其生平之志;原野暴骸,会彼人臣之节。然身首异处,有足悲者;封树靡卜,良可怆焉。玚早簉末席,降薛君之吐握,荷魏公之知遇。是用沾巾雨袂,痛可识之颜;回肠疾首,切犹生之面。伏惟圣恩博厚,明诏爰发,赦王经之哭,许田横之葬,玚虽刍贱,窃亦有心。琳经莅寿阳,颇存遗爱;曾游江右,非无馀德。比肩东阁之吏,继踵西园之宾,愿归彼境,还修窀穸。庶孤坟既筑,或飞衔土之燕;丰碑式树,时留堕泪之人。近故旧王绾等已有论牒,仰蒙制议,不遂所陈。昔廉公告逝,即淝川而建茔域;孙叔云亡,仍芍陂而植楸槚。由此言之,抑有其例。不使寿春城下,唯传报葛之人;沧洲岛上,独有悲田之客。昧死陈祈,伏待刑宪。

    陵嘉其志节。又明彻亦数梦琳求首,并为启陈主而许之。仍与开府仪同主簿刘韶慧等持其首还于淮南,权瘗八公山侧,义故会葬者数千人。玚等乃间道北归,别议迎接。寻有扬州人茅知胜等五人密送葬柩达于邺。赠十五州诸军事、扬州刺史、侍中、特进、开府、录尚书事,谥曰忠武王,葬给辒辌车。

    琳体貌闲雅,立发委地,喜怒不形于色。虽无学业,而强记内敏,军府佐吏千数,皆识其姓名。刑罚不滥,轻财爱士,得将卒之心。少任将帅,屡经丧乱,雅有忠义之节。虽本图不遂,邺人亦以此重之,待遇甚厚。及败,为陈军所执,吴明彻欲全之,而其下将领多琳故吏,争来致请,并相资给,明彻由此忌之,故及于难。当时田夫野老,知与不知,莫不为之歔欷流泣。观其诚信感物,虽李将军之恂恂善诱,殆无以加焉。

    琳十七子。长子敬,在齐袭王爵,武平末,通直常侍。第九字衍,隋开皇中开府仪同三司,大业初,卒于渝州刺史。

    【译文】

    陆法和,不知是哪襄人。隐居在江陵百里洲,衣食居处,全舆苦行僧人一样。老年人自幼见他,容色常不固定,人不能猜度。有人说出自嵩高,遍游远近。已经进入荆州汶阳郡高安县的紫石山,又无故舍弃所居住的山,顷刻有蛮贼文道期作乱,当时人认为他已预见征兆。

    到侯景开始请求向梁投降,法和封南郡朱元英说:“贫道和施主共同攻打侯景去。”元英说:“侯景为国立功,法师说要攻打他,为什么?”法和说:“正因为如此。”侯景渡江,法和当时在青溪山,元英前往问他说:“侯景现在围城,事情会怎么样?”法和说:“凡是人取果实,应等到熟时,不摘自落。施主衹等侯景熟,何必烦劳问呢。”坚持问他,才说:“也能攻克也不能攻克。”

    侯景派将领任约在江陵攻打梁湘束王,法和就到湘束王那裹请求征讨任约,在江津召集众蛮弟子八百人,两天便出发。湘束王派胡僧佑率领一千多人舆他同行。法和登艋大笑说:“计数不尽的兵马。”江陵有很多神祠,是人们习惯上祈祷的地方,从法和的军队出发,再没有一个祈祷灵验的,人们认为是神都跟随军队走了的缘故。到了赤沙湖,舆任约相对峙,法和乘轻船,不披甲戴盔,顺流而下,距离任约军队一里就回来。对将士说:“且看他们的龙睡着不动,我军之龙很是踊跃,立即攻打他们。如果等到明天,当会不损失客主双方一人而攻破贼军,然而有坏处。”于是放火船前行,却逆风不便前行,法和拿着白羽毛指挥风,风势就返回了。任约的兵众都看见梁的军队在水上行走,于是大败,都投水而死。任约逃窜不知跑到哪裹去了。法和说:“明天午时当会得到他。”到时而没有得到。人们问他,法和说:“我以前在此洲水干时建了一佛塔,告诉施主说,这虽然是佛塔,实际上是贼人的标志,现在为什么不向标下寻找贼人。”照他的话做,果然在水中见到任约抱着佛塔,仰头才露出鼻子,就抓住了他。任约说要求在法师眼前死。法和说:“从施主面相看,必定不死于兵刃。况且你与王有缘,决不要有其他的考虑,王今后当得到施主力量的帮助。”湘束王果然释放他任用为郡守。到魏包围江陵,任约率兵前往救援,奋力作战。

    法和平定任约后,前往巴陵拜见王僧辩,对他说:“贫道已断了堡景一臂,他还能作什么,施主应即刻攻取。”于是请求返回,对湘束王说:“±谴自然平定啦,没有值得忧虑的。蜀地的贼人将到,法和请求把守巫峡等待他们。”就总领诸军前往,亲自搬运石头填江,三天,水就分流,用铁锁横在那裹。武陵王萧纪果然派遣蜀兵来渡江,峡地势狭窄,进退不得。王琳与法和谋划,一战就消灭了他们。

    军队驻扎在白帝,对人说:“诸葛孔明可以说是名将,我亲眼见他。遣城旁边有他埋的弓弩箭镞一斛多。”于是插上标记让挖掘,果如其言。又曾经到襄阳城北大树下,画二尺见方的地方。让弟子挖掘,得到一只龟,长一尺半,用杖敲击它说:“你想出而不能得,已经几百年,不遇到我,难道能见到天日吗?”为它授予皈依三宝,龟便入草。当初八叠山有许多生怪病的人,法和为他们采药治疗,不过药便都病除,就请求作弟子。山中毒虫猛兽,法和传授禁条戒律,不再咬螫。所停的江湖,必定在峰侧作出标记,写“此处放生。”捕鱼的人都无所得,才有一点收获,就有大风雷起。船上的人恐惧而放了生,风雨才停。晚年虽然带兵,还禁止诸军渔猎。有私下违反的人,半夜猛兽必定来咬他,或者他的船缆丢失。有小徒弟嬉戏截断蛇头,来到法和那裹。法和说:“你为什么杀蛇。”于是指着给他看,弟子就见蛇头咬着裤裆不落。法和让他忏悔,为蛇作功德。又有人用牛来试刀,一下子牛头掉下来,来到法和那裹。法和说:“有一个断头的牛,到你那裹召命很急,如果不为它作功德,一个月内报应就到了。”那人不信,没几天果然死去。法和又为人买宅院,相看墓地风水,来避祸求福。曾对人说:“不要把马拴在碓上。”那人出行经过乡村,门旁有碓,于是把马拴在碓柱上。进入门中,想起法和的告诫,走出门将去解马,马已经死了。

    梁元帝任法和为都督、郢州刺史,封江乘县公。法和不出任官职,他的奏文的红色印章上,自称司徒。梁元帝对他的仆射王褒说:“我不曾有意用陆为三公,而他自称是为什么呢?”王褒说:“他既以道术自命,当是预先知道。”梁元帝因法和功劳业绩逐渐增大,就升任司徒,都督、刺史的官职照旧。部下敷千人,都称为弟子,祇用道术教化,不用监狱处罚人。又在商铺之内,不设置市丞、牧佐的法令,无人收取,衹把空柜放在道路中间,上边开一个进钱的孔。商人按照售货多少,计算市场税的限额,自己投入柜中。主管的官吏晚上才开取,条列清单,翰入库中。又法和平时话好像说不出口,有时有所议论,则雄辩无敌,然而还带着峦音。善于制作攻战的器具。在江夏。大量聚集兵舰,想要偷袭襄阳进入武关。梁元帝派人制止他。法和说:“法和是求佛的人,尚且不希圃梵天王的座位,难道还窥测王位。衹是由于空王佛所舆主上有香火的因缘,见到主人应有报答,所以请求援助罢了。现在既然被怀疑,这个事情已经不可改变了。”于是准备供应食物,摆上大锤薄饼。到魏起兵,法和自郢进入汉,将要奔赴江陵。梁元帝派人迎他说:“这裹自己能够破贼,衹镇守郢州,不需行动。”法和就回到郢州,用白土粉刷城门,穿着粗白布衫、布裤、孝巾,用大绳束腰,坐在苇席上,穿了一整天才脱下。到听说梁元帝失败灭亡,又取前面的凶服穿上,哭泣接受吊唁。梁人进入魏地,果然见到锤饼。法和开始在百里洲造寿王寺,已经架起佛殿,又截短了梁柱,说:“后四十年左右佛法当会遭受雷电,这个寺地处幽僻,可以免除灾难。”到魏平定荆州,宫室烧成灰烬,总管想拆取寿王佛殿,嫌它木材短小,就停止。后周氏灭佛法,这个寺院隔在陈国境内,所以没有遭难。

    天保六年春天,清河王高岳进兵抵临长江。洼翅率全州归入壹玺。塞宣以这塑为大都督十州诸军事、太尉公、西南道大行台,大都督、五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安湘郡公宋莅为郢州刺史,官爵如旧。宋莅弟宋篷为散骑常侍、仪同三司、塑刺史、义兴县公。凿将{递前来侵袭辽夏。查军弃城撤退,迭塑舆塞茎二兄弟入朝。塞宣听说他有奇术,虚心相见,准备三公仪仗,在城南十二里设帐等待他。法和遥遥地望见邺城,下马跛行。圭组对他说:“您既然从万里之外投诚,主上虚心相待,为什么作此法术?”法和手持香炉,步行跟随君王所乘车,到达馆舍。第二天引导入见,供给他通忆油络网车,随身卫士一百人。到宫门通报姓名,不称官爵,不称臣,衹说是荆山居士。塞宣在昭阳殿宴请这超及其部下,赐予迭匙钱百万、布帛一千匹、豪门宅院一处、田一百顷、奴婢二百人、相应的生活所用的各种东西舆此相当,赐予宋莅布帛一千匹,其余仪同、刺史以下的人多少不一。法和所得的奴婢全放了他们,说:“各随缘离开吧。”钱帛分散施舍,一日便尽。用皇上所赐的宅院营建佛寺,自己住一个房子,舆凡人没有区别。三年间两次做太尉,世人还是称他为居士。没有病而把自己死期告诉弟子,到时,烧香拜佛,坐在绳床上而终。洗浴完毕将要入殓,尸体变小,缩成仅三尺左右。塞宣让打开棺材看他,衹有空棺罢了。法塑在他住室的墙壁书写后又涂上了它,等涂物剥落,有文字写道:“十年天子为尚可,百日天子急如火,周年天子递代坐。”又写道:“一母生三天,两天共五年。”评说的人认为娄太后生三个天子,自垄压即位,到远盛传位壁圭,共五年。

    迭塑在型塑,有少妇,年约二十余,自称垄姥,身披法衣,不嫁,常随法和东西奔走。或者舆他私通十余年。现在赐她离开,改许他人。主管官吏考察验证,都是事实。塑毖因此改嫁,生子数人。

    王琳,字子珩,会稽山阴人。父亲王颢嗣,梁湘束王国常侍。王琳本为士兵出身,元帝居于藩国之时,王琳的姐妹一起入后宫被宠幸,王琳因此未到二十岁就得以在元帝左右。少年时好武,于是作了将帅。

    太清二年,侯景渡江,元帝派王琳献米万石。没有到达,都城失陷,就把米沉入江中流,轻船返回荆州。不久升任为岳阳内史,因军功封建宁县侯。侯景派将领宋子仙占据郢州,王琳攻克郢州,抓获了子仙。又跟随王僧辩攻破侯景。后拜授湘州刺史。

    王琳果敢强劲过人,又能礼贤下士,所得到的赏物,不拿到家中。部下万人,多数是江淮成群的盗贼。平定侯景的功劳,舆杜宠并为第一,凭藉得宠在建业胡作非为。王僧辩不能禁止他,恐他们将作乱,启奏请求杀了他。王琳也怀疑有祸患,令长史陆钠率部下前赴湘州,自身直接到江陵。将要出发,对陆纳等人说:“我如果不返回,你们将到哪裹?”都说:“请以死相报。”流着泪分别。到达后,帝已将王琳交司法官吏审讯,而廷尉卿黄罗汉、太府卿张载以帝诏令晓谕王琳军。陆钠等和军人一起哭着面对使者,不肯受命,于是抓住黄罗汉,杀了张载。张载性情严峻、苛刻,为元帝信任,荆州恨他如仇敌,所以陆纳等顺应众人的意愿,抽肠拴在马腿上,让马绕着跑,肠尽气绝,又碎割施加五种刑法而后杀了他。梁元帝派王僧辩征讨陆纳,陆纳等败逃到长沙。这时湘州未平定,武陵王的兵士又气势旺盛,江陵官民恐惧,人们有谋反的意图。陆钠启奏申说王琳没有罪过,请求恢复原来的官位,求敌婢。(此有脱文)梁元帝就押着王琳送往长沙。当时陆钠的兵士出来正要作战,适逢王琳到,僧辩让王琳登上楼车给他们看。陆纳等人扔下武器一起下拜,全军都哭了,说:“请求让王郎入城,便立即出城。”放王琳入城,陆纳等才降,湘州平定。仍然恢复了他们本来的官位,让王琳抵抗萧纪。萧纪平定后,拜授衡州刺史。

    梁元帝生性多猜忌,因王琳部属甚多,又得众人之心,所以派他到岭外,又授任都督、广州刺史。他的友人主书李膺,为帝所信任重用,王琳告诉他说:“王琳承蒙提拔,常想毕生报效国恩。今天下未平,把王琳迁移到岭外,如有万一没有预料的情况,怎么得到王琳的力量。考虑是皇上怀疑我吧。王琳的分内之望是有限的,能与皇上争做帝王吗?为什么不以王琳为雍州刺史,让我镇守武宁,王琳自然弃兵种田,守卫国家。如有繁急情况,也能知道动静。假若远弃岭南,相距万里,一旦有变,将要怎么样?王琳不是愿意长期坐镇荆南,正是为国家考虑罢了。”李膺认为他的话是对的,却不敢兽奏,所以就率领他的部下镇守岭南。

    梁元帝为魏围困,就召王琳前往救援,任湘州刺史。王琳的军队驻扎在长沙,知道魏平定江陵,已立梁王萧察。就为梁元帝高声哭号哀悼,三军穿上丧服。派别将侯乎率水军攻梁。王琳屯兵长沙,向各方传达檄文,制定进攻计策。当时长沙藩国之王萧韶和上游众将推举王琳主盟。侯平虽然不能渡江,却多次攻破梁军,又因王琳军队的威势达不到,反而更加不受指挥。王琳派将攻打他,不胜,又因为军队疲劳不能前进。于是派使者奉奏章到齐国,并呈献驯养的大象;又派人向魏归顺投诚,索求他的妻子儿女;也向梁称臣。

    陈霸先已经杀了王僧辩,推立敬帝,以侍中司空召王琳。王琳不接受,就大造楼船,将谋划起义。王琳将帅各乘一战船,每次行动,战船敷以千计,以“野猪”为名。陈武帝派将领侯安都、周文育等讨伐王琳,并继承了梁的君位。安都叹息说:“我们将失败啊,出师无名了。”迎战于沌口,王琳乘坐轿子,执钹指挥军队,抓获了安都、文育,其余的人无一漏网。衹因周铁虎一人背弃恩义,杀了他。给安都、文言带锁放在王琳所乘的战船中,命令一个守门的僮仆看守他们。王琳于是迁移湘州军府到郢城,甲兵十万,在白水浦练兵。王琳视察军队说:“可以作为尽力王事的军队了,温太真是什么人呢!”江南首领熊昙朗、周迪怀有二心,王琳派李孝钦、樊猛和余孝顷共同攻打他们。三个将领的军队失败,全被敌人囚禁。安都、文育等全逃回建业。

    当初魏攻克江陵的时候,永嘉王萧庄才七岁,躲藏到别人家,后来,王琳迎回湘中,护卫送他束下。敬帝即位,到齐做人质,请求让萧庄回国作梁王。文宣派军队护送,于是派兼中书令李驹验以册书授王琳为梁丞相、都督中外诸军、绿尚书事。亲近左右之官辛慇、游诠之等人携带诏书到江南降旨慰劳,从王琳以下都有赏赐。王琳就派兄子叔宝率领所属十州刺史的子弟奔赴邺,在郢州拥戴萧庄篡夺梁的君位。授予王琳侍中、使持节、大将军、中书监,改封安城郡公,其他都依照齐朝以前的命令。陈霸先即位,王琳就辅佐萧庄在濡须口驻扎。齐派扬州道行台慕容俨率领众人抵临长江,作为他的声援。陈派安州刺史吴明彻在夜间逆江而上,将偷袭湓城。王琳派巴陵太守任忠把他打得大败,明彻仅自身得免。

    王琳的军队于是束下,陈派司空侯安都等抵御他。侯填等人因王琳军气势正盛,带领军队进入墓翅避开他们。当时西南风忽起,王琳称是得天道,将要直接攻取扬州。侯填等偷偷从芜湖出来,在他们后面跟踪。等到双方交兵,西南风翻转为堡填所用。王琳的军队点燃火炬用以掷向敌船的,皆返回来烧了自己的船。王琳的船舰溃败大乱,士兵投水淹死的有十分之二三,其余的都弃船上岸,被陈军杀戮殆尽。当初王琳令左长史袁泌、御史中丞刘仲威一同统领军队保卫萧庄,到了军队失败,袁泌就投降了陈,仲威带着萧庄投奔历阳。

    王琳不久舆萧庄一起投降邺都。孝昭帝派王琳从合肥出发,聚集故旧,再谋划进攻。王琳就修理船艋,分派到各地募集人员,淮南楚人,皆愿同心协力。陈合州刺史裴景晖,是王琳兄王堡的女婿,请求以私人的亲信引导齐军。孝昭委派王进与行台左丞卢攫带兵前往接应,犹豫不决。星厘害怕事情泄露,独自脱身归顺蛮。耋压赐王登韶书,令他镇守昼盐,他部下的将帅任凭他们前往,于是任王琳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扰塑刺史,封为会稽郡公,又增加供官员役使的仆役和俸禄,并供给演铙歌的军乐队。王琳戒严水陆,将伺机而动。适逢陈氏与齐结好,让王壁再听今后的打算。王进在昼盐,舆行台尚书卢澄不和,彼此攻击,被召回到邺,亘递宽容不加过问。任沧州刺史,后又用王琳任特进、侍中。所住屋脊无故剥落,出来赤蛆敷升,落地化为血,蠕蠕而动。又有龙从门外之地出现,云雾升起,白天昏暗。

    适逢陈将领吴明彻入侵,帝令领军将军尉破胡等出兵救援秦州,让王琳共同进行谋划。王琳对他的亲信说:“今日太岁在东南,岁星居牛斗星宿的分界钱上,太白已升高,皆有利于敌人,我们将有难。”又对破胡说:“吴的军队非常精锐,应当从长计议,千万不要轻易作战。”破胡不听从,就作战,军队大败,王琳独自突围,仅而得免。回到彭城,帝令即赴寿阳,并允许聚集人马。又加封王琳为巴陵郡王。陈将吴明彻进兵包围他,在淝水筑堤,以水灌城,而皮景和等屯军在进西,竟然不前往救援。明彻昼夜攻击,城内水气转侵,人们都患肿病,病死的人互相枕藉。从七月至十月,城陷王琳被抓,百姓流着眼泪跟随他。吴明彻害怕有变故,在城东北二十里之处杀了他,当时四十八岁,哭的人悲声如雷。有一个老人用酒肉来祭奠他,哀悼完毕,收他的血,放在怀中离去。传车送首级到建康,悬挂于市。

    王琳的故吏梁骠骑府仓曹参军朱场给陈尚书仆射徐陵写信求王琳的首级说:我私下认为朝廷变迁,传颂刚直的风尚;朝廷兴衰更替,表彰忠贞的事迹。所以晋朝将要灭亡,徐广就作了司马氏的遣老;魏国已经衰败,马孚自称魏室的忠臣。其目的是能在史书中传扬美名,名声流传于后世。梁朝的旧臣建宁公王琳,是洛渍的后人,沂州的旧族,先立功于梁始建之前,后又效力于朝廷,当离乱之时,总领地方之长的重任。于是轻生殉主,以身许国,确实是效法前修,追随前贤。而上天厌弃梁朝的德行,还想匡扶时局,以延续统治,结果白白地怀有申包胥的信念,最终遇到了苌弘的灾祸。到王业扩大,政权有了归属,于是速走山东,寄身河北。虽然自己怀有羁旅之臣的慨叹,仍然尽客卿之礼,感激遇到知己,为此忘我捐躯。致使身体埋于九泉,头颅远行万里。确实想以马革裹尸,实现他平生的志愿;原野暴体,成全他人臣的节义。然而身首异处,实在是令人悲哀啊;堆土为坟,植树为饰,而没有人祭奠,确实让人感到凄凉啊。我朱场早年侧身于末僚之中,悦服薛君的吐哺握发,礼贤下士,承蒙魏公的知遇之恩。因此,手巾和衣袖被泪水沾湿,为可识别的面颜哀痛;痛心疾首,为虽死犹生的面容忧伤。念及圣恩广博深厚,发出英明的韶示,赦免王经之哭,应允田横的葬礼,朱场虽然微贱,私下也有这种心意。王琳治理寿阳,很有德政;曾经游历江右,并非没有留的恩泽。并肩于束阁的官吏,接踵与西园的宾客,希望王琳的头颅能够归还其境,回去修了坟墓。孤坟已经修建,时而有衔土之燕飞来,丰碑树立,时而有驻留落泪之人。近来老友王绾等已有呈文,承蒙裁断,而没有同意所陈之见。从前廉公逝世,在淝川修建了坟地;孙叔敖去世,在芍陂种植了楸树。由此说来,还是有这样的先例的。不要让寿春城下,独传报葛之人;沧州岛上,惟有为田横悲痛的宾客.冒死陈述祈求,恭恭敬仿地等待刑罚。

    徐陵赞赏他的志气和节操。此外明彻也多次梦见王琳要他的头,一并启奏陈主答应他。就与开府仪同主簿刘韶慧等携带他的头回到淮南,暂且埋葬在八公山侧,故旧前来送葬的有数千人。朱场等于是抄小道北归,另议迎接。不久有扬州人茅知胜等五人秘密送灵柩到达邺。追赠十五州诸军事、扬州刺史、侍中、特进、开府、录尚书事,谧号为忠武王,葬礼中使用了辊鲸车。

    王琳体态容貌娴雅,站立时头发拖到地上,喜怒不形于色。虽然没有学问,而记忆力强,思维敏捷,军府佐吏用千来计算,都记住他们的姓名,不滥施刑罚,轻财爱士,深得将卒之心。年轻时任将帅,屡经战乱,平素有忠义的节操。虽然本来的计划没有成功,邺人也因此看重他,待遇甚为丰厚。到失败,为陈军抓获。吴明彻想成全他,而他手下的将领多数为王琳的旧吏,争相来请求,并给予资助,明彻因此嫉妒他,所以遭受灾祸。当时,田夫野老,认识与不认识他的人,没有谁不为他悲痛流泪。看他的诚信感人,即使是李将军的循循善诱,恐怕也无以复加啦。

    王琳有十七个儿子。长子王敬,在齐承袭王爵,亘迎末年,为通直常侍。第九个儿子王翅,堕题皇年问为开府仪同三司,左业初年,在渝州刺史任上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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