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七   虞陆张骆陆吾朱传 张温传

类别:史部 作者:陈寿(晋) 书名:三国志

    张温字惠恕,吴郡吴人也。父允,以轻财重士,名显州郡,为孙权东曹掾。卒。温少修节操,容貌奇伟。权闻之,以问公卿曰:"温当今与谁为比?"大(司)农刘基曰:"可与全琮为辈。"太常顾雍曰:"基未详其为人也。温当今无辈。"权曰:"如是,张允不死也。"征到延见,文辞占对,观者倾竦,权改容加礼。罢出,张昭执其手曰:"老夫托意,君宜明之。"拜议郎、选曹尚书,徙太子太傅,甚见信重。

    时年三十二,以辅义中郎将使蜀。权谓温曰:"卿不宜远出,恐诸葛孔明不知吾所以与曹氏通意,(以)故屈卿行。若山越都除,便欲大构于蜀。行人之义,受命不受辞也。"温对曰:"臣入无腹心之规,出无专对之用,惧无张老延誉之功,又无子产陈事之效。然诸葛亮达见计数,必知神虑屈申之宜,加受朝廷天覆之惠,推亮之心,必无疑贰。"温至蜀,诣阙拜章曰:"昔高宗以谅闇昌殷祚于再兴,成王以幼冲隆周德于太平,功冒溥天,声贯罔极。今陛下以聪明之姿,等契往古,总百揆于良佐,参列精这炳耀,遐迩望风,莫不欣赖。吴国勤任旅力,清澄江浒,愿与有道平一宇内,委心协规,有如河水,军事兴烦,使役乏少,是以忍鄙倍之羞,使下臣温通致情好。陛下敦祟礼义,未便耻忽。臣自(入)远境,及即近郊,频蒙劳来,恩诏辄加,以荣自惧,悚怛若惊。谨奉所赍函书一封。"蜀甚贵其才。还,顷之,使入豫章部伍出兵,事业未究。

    权既阴衔温称美蜀政,又嫌其声名大盛,众庶炫惑,恐终不为己用,思有以中伤之,会暨艳事起,遂因此发举。艳字子休,亦吴郡人也,温引致之,以为选曹郎,至尚书。艳性狷厉,好为清议,见时郎署混浊淆杂,多非其人,欲臧否区别,贤愚异贯。弹射百僚,核选三署,率皆贬高就下,降损数等,其守故者十未能一,其居位贪鄙,志节污卑者,皆以为军吏,置营府以处之。而怨愤之声积,浸润之谮行矣。竞言艳及选曹郎徐彪,专用私情,爱憎不由公理。艳、彪皆坐自杀。温宿与艳、彪同意,数交书疏,闻问往还,即罪温。权幽之有司,下令曰:"昔令召张温,虚己待之,既至显授,有过旧臣,何图凶丑,专挟异心!昔暨艳父兄,附于恶逆,寡人无忌,故近而任之,欲观艳何如。察其中问,形态果见。而温与之结连死生,艳所进退。皆温所为头角,更相表里,共为腹背,非温之党,即就疵瑕,为之生论。又前任温董督三郡,指撝吏客及残余兵,时恐有事,欲令速归,故授棨戟,奖以威柄。乃便到豫章,表讨宿恶,寡人信受其言。特以绕帐、帐下、解烦兵五千人付之。后闻曹丕自出淮、泗,故豫敕温有急便出。而温悉内诸将,布于深山,被命不至。赖丕自退。不然,已往岂可深计,又殷礼者,本占候召,而温先后乞将到蜀,扇扬异国,为之谭论。又礼之还,当亲本职,而令守尚书户曹郎,如此署置,在温而已。又温语贾原,当荐卿作御史,语蒋康,当用卿代贾原,专衒贾国恩,为己形势。揆其奸心,无所不为。不忍暴于市朝,今斥还本郡,以给厮吏。呜呼温也,免罪为幸!"

    将军骆统表理温曰:"伏惟殿下,天生明德,神启圣心,招髦秀于四方,署俊乂于宫朝。多士既受普笃之恩,张温又蒙最隆之施。而温自招罪谴,孤负荣遇,念其如此,诚可悲疚。然臣周旋之间,为国观听,深知其状,故密陈其理。温实心无他情,事无逆迹,但年纪尚少,镇重尚浅,而戴赫烈之宠,体卓伟之才,亢臧否之谭,效褒贬之议。于是务势者妒者宠,争名者嫉其才,玄默者非其谭,瑕衅者讳其议,此臣下所当详辨,明朝所当究察也,昔贾谊,至忠之臣也,汉文,大明之君也,然而绛、灌一言,贾谊远退。何者?疾之者深,谮之者巧也。然而误闻于天下,失彰于后世,故孔子曰:'为君难,为臣不易'也。温虽智非从横,武非虓武,然其弘雅之素,英秀之德,文章之采,论议之辩,卓跞冠群,炜晔曜世,世人未有及之者也。故论温才即可惜,言罪则可恕。若忍威烈以赦盛德,有贤才以敦大业,固明朝之休光,四方之丽观也。国家之于暨艳,不内之忌族,犹等之平民,是故先见用于朱治,次见举于众人,中见任于明朝,亦见交于温也。君臣之义,义之最重,朋友之交,交之最轻者也。国家不嫌于艳为最重之义,是以温亦不嫌与艳为最轻之交也。时世宠之于上,温窃亲之于下也。夫宿恶之民,放逸山险,则为劲寇,将置平土,则为健兵,故温念在欲取宿恶,以除劲寇之害,而增健兵之锐也。但自错落,功不副言。然计其送兵,以比许晏,数之多少,温不减之。用之强羸,温不下之。至于迟速,温不后之,故得及秋冬之月,赴有警之期,不敢忘恩而遗力也。温之到蜀,共誉殷礼,虽臣无境外之交,亦有可原也。境外之交,谓无君命而私相从,非国事而阴相闻者也。若以命行,既修君好,因叙己情,亦使臣之道也。故孔子使邻国,则有私觌之礼。季子聘诸夏,亦有燕谭之义也。古人有言,欲知其君,观其所使,见其下之明明,知其上之赫赫。温若誉礼,能使彼叹之,诚所以昭我臣之多良,明使之得其人,显国美于异境,扬君命于他邦。是以晋赵文子之盟于宋也,称随今于屈建。楚王孙圉之使于晋也,誉左史于赵鞅。亦向他国之辅,而叹本邦之臣,经传美之以光国,而不讥之以外交也。王靖内不忧时,外不趋事,温弹之不私,推之不假,于是与靖遂为大怨,此其尽节之明验也。靖兵众之势,干任之用,皆胜于贾原、蒋康,温尚不容私以安于靖,岂敢卖恩以协原、康邪?又原在职不勤,当事不堪,温数对以丑色,弹以急声。若其诚欲卖恩作乱,则亦不必贪原也。凡此数者,校之于事既不合,参之于众亦不验。臣窃念人君虽有圣哲之姿,非常之智,然以一人之身御兆民之众,从层宫之内,瞰四国之外,昭群下之情,求万机之理,犹未易周也,固当听察群下之言,以广聪明之烈。今者人非温既殷勤,臣是温又契阔,辞则俱巧,意则俱至,各自言欲为国,谁其言欲为私,仓卒之间,犹难即别。然以殿下之聪睿,察讲论之曲直。若潜神留思,纤粗研核,情何嫌而不宣,事何昧而不昭哉?温非亲臣,臣非爱温者也,昔之君子,皆抑私忿,以增君明。彼独行之于前,臣耻废之于后,故遂发宿怀于今日。纳愚言于圣听,实尽心于明朝,非有念于温身也。"权终不纳。

    后六年,温病卒。二弟祗、白,亦有才名,与温俱废。

    【译文】

    张温,字惠恕,吴郡吴县人。他的父亲张允,因轻视钱财重视贤士,声名显扬州郡,任孙权的东曹掾,随后去世。张温从小就修养节操,容貌奇异伟岸。孙权听说,就询间朝中大臣说:“张温能与当今何人相比?”大司农刘基说:“可与全琮同等。”太常顾雍说:“刘基未详细了解到张温为人。张温当今无人可比。”孙权说:“如果是这样,则张允就算没有死!”于是征召张温请与之相见。张温谈吐文雅对答如流,旁观者倾慕,孙权为之改容加礼。召对完毕出宫,张昭握着张温的手说:“老夫把心意托付你,你应该明白。”于是孙权任命张温为议郎、选曹尚书,又升为太子太傅,很受信任重视。

    张温三十二岁时,以辅义中郎将身份出使蜀国。孙权对他说:“您本不宜远出,只是担心诸葛亮不了解我所以与曹操往来的用意,故委屈您出行。如果山越祸患全部消除,我们便会对曹丕大举进攻。作使者的道理,即接受命令但不接受言辞。”张温回答说:“我在国内没有作过亲信大臣的谋划,出行外交没有独自应对的才能,恐怕没有张孟播扬国家声誉的能力,又无子产阐述事理的功效。然而诸葛亮见识深彻,精于谋划,必定了解您的神明思虑和屈伸权宜之计,加上朝廷天降恩惠,推测诸葛亮之心,一定不会有什么猜疑。”张温到蜀国后,前往宫廷呈上表章说:“古代商高宗守丧却使殷商国柞再次复兴昌盛,周成王年幼却使周朝德治天下太平,他们功勋普盖天下,声威振彻四海。如今陛下以聪明的资质,与古代圣贤等同,贤良大臣辅佐执掌政务,满朝精英有如群星璀灿,远近人们仰望您的风采,无不欢欣前来依赖。吴国勤勉军旅国力以安定江南之地,希望与有道之君一起统一天下,倾心协力同规共谋,有如河水绝无反顾。只因战事频频猛烈,我们可供役使的军力太少,故此只好忍受卑鄙之徒强加的耻辱。现特派下臣张温疏通情况表达友情。陛下推崇礼义,不应以此为耻而忽视我的请求。臣自遥远的边境,直到贵国首都之郊,频频蒙受贵国殊礼接待,恩诏不断传至,我受此荣耀感到惶惧,又感到意外的惊奇和不安。谨此奉献我主致陛下信函一封。”蜀国颇为看重张温的才干。回国不久,被派进豫章郡的部队出征作战,但他对军功没有追求。

    孙权既暗恨张温赞赏蜀国政治,又嫌忌他的声名过于显赫,百姓都为他的德行才能所迷惑,担心他最终不能为自己所用,就考虑用什么方式来中伤他,正碰上暨艳事件发生,于是借此机会找出张温的岔子。暨艳,字子体,也是吴郡人,由张温把他引荐入朝,被任命为选曹郎,官至尚书。暨艳生性清高严厉,喜欢发表清正的言论,因见当时郎署混浊杂乱,大多官员不称职,想将良蕃分开处置,贤能、愚区别使用。他弹劾百官,考选三署官员,都是贬高就低,降职几个等级,能在原官位上继续任职者十不及一,那些居官贪赃卑劣、节操肮脏者,都被贬为军中小吏,将他们安置在军营作幕府。于是愤怨之声越来越高,诬毁谗言四起蔓延,竟相控告暨艳和选曹郎徐彪,说他们专用私情,爱憎不出于公理。暨艳、徐彪都因此而被定罪自杀。张温向来与暨艳、徐彪意见相合,常有书信来往,互相来往间候,于是又判张温有罪。孙权将他软禁在有关官署,下令说:“过去下令征召张温,留下官位虚心等待他来,来后让他位居高官,超过一般旧臣,哪里料到他竟如此凶坏,专生图谋不轨之心。过去暨艳父兄,依附凶恶叛逆者,我没有成见讳忌,故此提拔任用他们,想观察暨艳表现怎样。细察他的内心,真实面目果然暴露。而张温与他结为生死之交,暨艳的所作所为,都是以张温马首是瞻,两人互为表里,成为腹背,只要不是张温的党羽,很快就会受到他们的吹毛求疵,让他们定些虚妄的罪名而受到指责。又先前委任张温督察三郡,指挥那里的官吏和残余兵卒,当时担心有战事发生,想让他迅速归返。故此授予他瞈戟,奖赏他威权。于是他便到豫章,上表请求讨伐一贯扰乱的贼人,寡人相信而接受他的建议,特地拨给他绕帐兵、帐下兵、解烦兵五千。后来听说曹丕亲自出军淮河、泗水一带,故此我预先下令张温有紧急情况就随时出兵,而张温却将全部将领集中起来,部署在深山中,受命后却不赶赴战场。幸亏曹丕自己退兵,否则,其后果不堪设想。还有殷礼,本来因为他善于占卦卜笠而征召他来,而张温先后请求要带他到蜀国,在他国大肆吹捧宣扬他,为他夸海口说大话。又殷礼回来后,本当回到他的本职,而张温让他主持尚书户曹郎的工作,如此工作安排,全是张温个人的主意。又张温对贾原说,要推荐贾原当御史,又告诉蒋康,说一定用他替代贾原,专门擅自用国家的恩典夸耀卖好,为自己形成势力,察量他的险恶用心,真是无所不作。我不忍心让他抛尸街头,现在将他打发回老家,给他一个低级的小官做。呜呼张温,免你死罪作为你的幸运。”

    将军骆统上表为张温申辩:“尊敬的陛下,上天生成您光明的仁德,神灵开启您圣明的心扉,召集才俊于四方,选拔贤德于宫庭。众多才学之士已受到您广厚恩泽的惠沐,张温则受到最为隆重的恩施。然而张温自己招罪滴谴,辜负陛下的特殊恩遇,想到他变成这样,实在可悲可痛。然而为臣在与他交往中,替国家观察打听过他,深知他的真实情况,故此详尽地陈述其中道理。张温本心并无其他非分的想法,他的行为也无叛逆的迹象,只是年纪尚轻,承担重任的资历还浅,就蒙受显赫的恩宠,发挥卓越拔萃的才干,发表评论善恶的言论,提出褒贬是非的建议。于是趋势者妒忌他的恩宠,争名者忌恨他的才干,沉默无为者非议他的评说,劣迹昭彰者忌讳他的议案。这是为臣应当详尽分辨,朝廷理当深究细察之处。过去贾谊,是至为忠诚之臣,汉文帝是极为英明之君,然而周勃、灌婴他们一句话,贾谊就被疏远放逐。为什么呢?妒忌之深、谗毁之狡使之然。而这也使得汉文帝的错误传闻于天下,过失彰明于后世,所以孔子说过‘为君难,为臣亦难’。张温虽说并无纵横家的才智,没有勇威战将的武功,然而他气质弘雅,品德优秀,文章华采,论辩敏捷,卓越超群,光彩耀世,时人没有赶得上他的。所以说张温的才华令人可惜,说他的罪过实可宽恕。如果陛下克制威烈忍抑怒气来赦免德才之士,宽恕贤能人才以促进国家大业,这必将成为圣明朝代的美德,光丽四方的壮景。国家对于暨艳,未将其打人败类之列,而视同平民,是故他先为朱治所见用,接着受到众人的推举,这才能被朝廷任用,亦为张温知悉而结交。君臣之道义,是所有道义中最重要的;朋友之交情,是所有交情中最轻微的。国家不嫌弃对暨艳行最重要的道义,故而张温也能不嫌弃与暨艳有最轻微的交情。当时是世人宠爱暨艳在前,张温私亲暨艳在后。一贯作恶的贼人,放纵在深山险处,则会成为劲寇;将他们安置到平原上,就会成为健兵,所以张温的本意是想攻取一贯作恶的贼人,以便除掉劲寇的祸患,而增加强健兵卒的力量。但是他措施不当,结果与主观愿望相背。然而计算他派出的兵马,同许晏相比,数量多少,张温不比他少;这些兵力的强弱,也不比许晏差;至于出兵的迟速,也不比许晏慢。故此能够赶在秋冬季节,按照报警的期限奔赴战场,不敢忘恩而有所怠慢。张温出使蜀国,同蜀国一道赞誉殷礼,虽说为臣者不应有国外的私交,但也有有情可原之处。所谓国外私交,指的是没有国君的命令而自己私下交往,并非为了国事而私下传递消息。如果因使命而行,既联络两国君主之间的友好,同时由此而谈叙个人的交情,这也是外交使臣的本分。所以孔子出使邻国,便有私人相见之礼;季札聘间诸夏,亦有晏饮畅谈之举。古人有言,要想了解这个国家的君主,就看这个国家的使臣,看到这个国家使臣的聪慧明察,就知道这个国家君主显赫伟大。张温如果称誉殷礼,能使对方也赞誉他,这实在能显示我国朝臣多有优秀人才,表明派出的使者得当,能在异国显示我国的美德,在他邦弘扬我主的英名。是故晋国赵文子到宋国订立盟约,在屈建面前称扬随会;楚国王孙围出使晋国,在赵鞅耳边赞誉左史。这也是在别国的辅臣面前,赞叹本国的大臣,经传赞美这是张扬国威,而不指责这是与外人交结。王靖其人,在内不忧虑时事,对外不关心军事,张温弹劾他并非询私,追究他也未作假,于是便与王靖结下深仇大怨,这是张温尽心为臣节操的明证。王靖军队的兵力,重要官员的才干,都胜过贾原、蒋康,张温尚且不容私情来求好王靖以得到自身的安全,又怎敢出卖国恩去拉拢贾原、蒋康呢?且贾原在其职位不勤勉任政,处事颇有不称职的地方,张温多次用难看的脸色对待他,用严厉的言语斥责他。如果张温真正想出卖国恩谋求作乱,则没有必要去贪求贾原这样的人。凡此种种,核对事实既不相符,调查众人也无证据。为臣私自想到国君虽有圣贤的姿质,异常的智慧,但仅靠自己一人的力量,来统治亿万人民,在深宫之内俯察国家四境,了解臣民情感,寻求万般国事的处置方法,还是有顾及不周到的地方,一定要倾听详察群臣的意见,以增广明智的功业。如今别人非难张温不遗余力,我相信张温于生死之交,言辞都很机巧,而意思全在其中,双方都说为了国家利益,谁又会说是为了私人利益呢?仓卒之间,是非难于立即辨别。然而凭借陛下的聪明睿智,详察双方所言的曲直,如细心深人思虑集中,大小巨细研究核实,那么事情的真相岂能昧而不明、疑而不清呢?张温并不亲近我,为臣也不偏爱他。从前的君子,都是抑制个人的恩怨,来增进君主的明察。他们在前代作出了表率,为臣在后世也以抛弃这种美德而为耻,故此在今天将自己多年的情怀抒发出来,向陛下奉献浅陋的见解,实在是想为圣明的朝廷尽自己为臣之心,而不是对张温个人有什么眷念之情。”孙权到底还是没有采纳骆统的意见。

    六年后,张温因病去世。他的两个弟弟张抵和张白,也很有才干名望,同张温一起被废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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