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内篇杂下第六 柏常骞禳枭死将为景公请寿晏子识其妄第四

类别:子部 作者:晏婴(春秋) 书名:晏子春秋

    景公为路寝之台,成,而不踊焉。柏常骞曰:“君为台甚急,台成,君何为而不踊焉?”公曰:“然!有枭昔者鸣,声无不为也,吾恶之甚,是以不踊焉。”柏常骞曰:“臣请禳而去。”公曰:“何具?”对曰:“筑新室,为置白茅。”公使为室,成,置白茅焉。柏常骞夜用事。明日,问公曰:“今昔闻鸮声乎?”公曰:“一鸣而不复闻。”使人往视之,鸮当陛,布翌,伏地而死。公曰:“子之道若此其明,亦能益寡人之寿乎?”对曰:“能。”公曰:“能益几何?”对曰:“天子九,诸侯七,大夫五。”公曰:“子亦有征兆之见乎?”对曰:“得寿,地且动。”公喜,令百官趣具骞之所求。柏常骞出,遭晏子于涂,拜马前,骞辞曰:“为禳君鸮而杀之,君谓骞曰:‘子之道若此其明也,亦能益寡人寿乎?’骞曰:‘能。’今且大祭,为君请寿,故将往,以闻。”晏子曰:“嘻!亦善能为君请寿也。虽然,吾闻之,维以政与德而顺乎神,为可以益寿,今徒祭,可以益寿乎?然则福兆有见乎?”对曰:“得寿,地将动。”晏子曰:“骞!昔吾见维星绝,枢星散,地其动,汝以是乎?”柏常骞俯有闲,仰而对曰:“然。”晏子曰:“为之无益,不为无损也。汝薄敛,毋费民,且无令君知之。”

    【译文】

    景公造路寝台,建成了却不上去。柏常骞说:“君建台建得很急切,台子建成了,君王为何不上去呢?”景公说:“是这样,有一只猫头鹰在夜里鸣叫,声音特别难听,我特别讨厌它,因此不上去。”柏常骞说:“我请求替君王禳除灾邪。”景公说:“要准备些什么?”回答说:“盖一座新房子,里面放上白茅。”景公命人盖房子,盖好了,里面放上白茅。柏常骞在夜里做法事。第二天,问景公说:“今天晚上听到猫头鹰叫了吗?”景公说:“叫了一声就没再听到。”派人前往察看,猫头鹰在台阶上,翅膀张着,趴在地上死了。景公说:“先生的法术如此高明,也能为我求取延年益寿吗?”回答说:“能。”景公说:“能延长几年?”回答说:“天子九年,诸侯七年,大夫五年。”景公说:“先生也能现出什么征兆吗?”回答说:“求得长寿,地将震动。”景公十分高兴,命令百官速去准备柏常骞要求的那些东西。柏常骞出去,在路上遇到了晏子,跪拜于马前,柏常骞告辞说:“为了除去君王的灾祸而杀了猫头鹰,国君对我说:‘先生的法术如此高明,也能延长我的寿命吧?’我说:‘能。’今天将行大祭,为君王求长寿,所以我要前往,以此禀明先生。”晏子说:“啊!能为君王求取长寿也是好事呀。即使这样,我听说,只有行政与德行顺意于神,才可以延长寿命,现在只是祭祀,能延长寿命吗?那么,有什么征兆显现吗?”回答说:“延长寿命,地将会震动。”晏子说:“骞!夜里我见到维星隐没,枢星散去,大地将要震动,你就根据的这个吧?”柏常骞低下头很长时间,才抬起头,回答说:“对。”晏子说:“你祭祀没有好处,不祭祀也没什么坏处。你减轻赋税,不要耗费民财,并先要让君王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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