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列传第七上 景穆十二王

类别:史部 作者:魏收[北齐] 书名:魏书

    【原文】

    阳平王  京兆王  济阴王  汝阴王  乐浪王  广平王

    景穆皇帝十四男。恭皇后生文成皇帝。袁椒房生阳平幽王新成。尉椒房生京兆康王子推、济阴王小新成。阳椒房生汝阴灵王天赐。乐浪厉王万寿、广平殇王洛侯,母并阙。孟椒房生任城康王云。刘椒房生南安惠王桢、城阳康王长寿。慕容椒房生章武敬王太洛。尉椒房生乐陵康王胡兒。孟椒房生安定靖王休。赵王深早薨,无传,母阙。魏旧太子后庭未有位号,高宗即位,恭宗宫人有子者,并号为椒房。

    阳平王新成,太安三年封,拜征西大将军。后为内都大官。薨,谥曰幽。

    长子安寿,袭爵。高祖赐名颐。累迁怀朔镇大将,都督三道诸军事北讨。诏徵赴京,勖以战伐之事。对曰:“当仰仗庙算,使呼韩同渭桥之礼。”帝叹曰:“壮哉王言!朕所望也。”未发,遭母忧,诏遣侍臣以金革敦喻。既殡而发,与陆叡集三道诸将议军途所诣。于是中道出黑山,东道趋士卢河,西道向侯延河。军过大碛,大破蠕蠕。颐入朝,诏曰:“王之前言,果不虚也。”后除朔州刺史。及恆州刺史穆泰谋反,遣使推颐为主。颐密以状闻,泰等伏诛,帝甚嘉之。世宗景明元年,薨于青州刺史,谥曰庄王。传国至孙宗胤,肃宗时,坐杀叔父赐死,爵除。

    颐弟衍,字安乐,赐爵广陵侯。位梁州刺史,表请假王,以崇威重。诏曰:“可谓无厌求也,所请不合。”转徐州刺史,至州病重,帝敕徐成伯乘传疗。疾差,成伯还,帝曰“卿定名医”,赉绢三千匹。成伯辞,请受一千。帝曰:“《诗》云‘人之云亡,邦国殄瘁。’以是而言,岂惟三千匹乎?”其为帝所重如此。后所生母雷氏卒,表请解州。诏曰:“先君余尊之所厌,礼之明文,季末陵迟,斯典或废。侯既亲王之子,宜从余尊之义,便可大功。”后卒于雍州刺史,谥曰康侯。衍性清慎,所在廉洁,又不营产业,历牧四州,皆有称绩,亡日无敛尸具。子暢。

    暢弟融,字叔融。貌甚短陋,骁武过人。庄帝谋杀尔朱荣,以融为直阁将军。及尔朱兆入洛,融逃人间。

    衍弟钦,字思若。位中书监、尚书右仆射、仪同三司。钦色尤黑,故时人号为黑面仆射。钦淫从兄丽妻崔氏,为御史中尉封回劾奏,遇赦免。寻除司州牧。钦少好学,早有令誉,时人语曰:“皇宗略略,寿安、思若。”及晚年贵重,不能有所匡益,识者轻之。钦曾托青州人高僧寿为子求师,师至,未几逃去。钦以让僧寿。僧寿性滑稽,反谓钦曰:“凡人绝粒,七日乃死;始经五朝,便尔逃遁。去食就信,实有所阙。”钦乃大惭,于是待客稍厚。后除司空公,封钜平县公。于河阴遇害,赠假黄钺、太师、太尉公。

    子子孝,字季业。早有令誉,年八岁,司徒崔光见而异之曰:“后生领袖,此人也。”

    京兆王子推,太安五年封。位侍中、征南大将军、长安镇都大将。子推性沉雅,善于绥接,秦雍之人,服其威惠。入为中都大官,察狱有称。显祖将禅位于子推,以大臣固谏,乃传高祖。高祖即位,拜侍中、本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青州刺史,未至,道薨。

    子太兴,袭。拜长安镇都大将,以黩货,削除官爵。后除秘书监,还复前爵,拜统万镇将,改封西河。后改镇为夏州,仍以太兴为刺史。除守卫尉卿。初,太兴遇患,请诸沙门行道,所有资财,一时布施,乞求病愈,名曰“散生斋”。及斋后,僧皆四散,有一沙门方云乞斋余食。太兴戏之曰:“斋食既尽,唯有酒肉。”沙门曰:“亦能食之。”因出酒一斗,羊脚一只,食尽犹言不饱。及辞出后,酒肉俱在。出门追之,无所见。太兴遂佛前乞愿,向者之师当非俗人,若此病得差,即舍王爵入道。未几便愈,遂请为沙门。表十余上,乃见许。时高祖南讨在军,诏皇太子于四月八日为之下发,施帛二千匹。既为沙门,更名僧懿,居嵩山。太和二十二年终。

    子昴,字伯晖,袭。薨。

    子悰,字魏庆,袭。孝静时,累迁太尉、录尚书事、司州牧、青州刺史。薨于州,赠假黄钺、太傅、司徒公,谥曰文。悰宽和有度量,美容貌,风望俨然,得丧之间,不见于色。性清俭,不营产业,身死之日,家无余财。

    昴弟仲景,性严峭。庄帝时,兼御史中尉,京师肃然。每向台,恆驾赤牛,时人号“赤牛中尉”。太昌初,为河南尹,奉法无私。时吏部尚书樊子鹄部下纵横,又为盗窃,仲景密加收捕,悉获之,咸即行决。于是豪贵寒心。出帝将西行,授仲景中军大都督,留京师。齐献武王欲至洛阳,仲景遂弃妻子而遁。

    仲景弟暹,字叔照。庄帝初,除南兗州刺史。在州猛暴,多所杀害。元颢入洛,暹据州不屈。庄帝还宫,封汝阳王,迁秦州刺史。先时,秦州城人屡为反覆,暹尽诛之,存者十一二。普泰元年,除凉州刺史,贪暴无极。欲规府人及商胡富人财物,诈一台符,诳诸豪等云欲加赏,一时屠戮,所有资财生口,悉没自入。孝静时,位侍中、录尚书事。薨,赠太师、录尚书。

    子冲,袭。无子,国绝。

    太兴弟遥,字太原。有器望,以左卫将军从高祖南征,赐爵饶阳男。世宗初,遭所生母忧,表请解任。诏以余尊所厌,不许。

    肃宗初,累迁左光禄大夫,仍领护军。迁冀州刺史。遥以诸胡先无籍贯,奸良莫辨,悉令造籍。又以诸胡设籍,当欲税之,以充军用。胡人不愿,乃共构遥,云取纳金马。御史按验,事与胡同,遥坐除名。遥陈枉不已,敕有司重究,乃披雪。迁右光禄大夫。时冀州沙门法庆既为妖幻,遂说勃海人李归伯。归伯合家从之,招率乡人,推法庆为主。法庆以归伯为十住菩萨、平魔军司、定汉王,自号“大乘”。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为十住菩萨。又合狂药,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相知识,唯以杀害为事。于是聚众杀阜城令,破勃海郡,杀害吏人。刺史萧宝夤遣兼长史崔伯驎讨之,败于煮枣城,伯驎战没。凶众遂盛,所在屠灭寺舍,斩戮僧尼,焚烧经像,云新佛出世,除去旧魔。诏以遥为使持节、都督北征诸军事,帅步骑十万以讨之。法庆相率攻遥,遥并击破之。遥遣辅国将军张虬等率骑追掩,讨破,擒法庆并其妻尼惠晖等,斩之,传首京师。后擒归伯,戮于都市。

    初,遥大功昆弟,皆是恭宗之孙,至肃宗而本服绝,故除遥等属籍。遥表曰:“窃闻圣人所以南面而听天下,其不可得变革者,则亲也,尊也。四世而缌服穷,五世而袒免,六世而亲属竭矣。去兹以往,犹系之以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殊。又《律》云议亲者,非唯当世之属亲,历谓先帝之五世。谨寻斯旨,将以广帝宗,重磐石。先皇所以变兹事条,为此别制者,太和之季,方有意于吴蜀,经始之费,虑深在初,割减之起,暂出当时也。且临淮王提,分属籍之始,高祖赐帛三千匹,所以重分离;乐良王长命,亦赐缣二千匹,所以存慈眷。此皆先朝殷勤克念,不得已而然者也。古人有言,百足之虫至死不僵者,以其辅己者众。臣诚不欲妄亲太阶,苟求润屋,但伤大宗一分,则天子属籍不过十数人而已。在汉,诸王之子不限多少,皆列土而封,谓之曰侯,至于魏晋,莫不广胙河山,称之曰公者,盖恶其大宗之不固,骨肉之恩疏矣。臣去皇上,虽是五世之远,于先帝便是天子之孙,高祖所以国秩禄赋复给衣食,后族唯给其赋不与衣食者,欲以别外内、限异同也。今诸庙之感,在心未忘;行道之悲,倏然已及。其诸封者,身亡之日,三年服终,然后改夺。今朝廷犹在遏密之中,便议此事,实用未安。”诏付尚书博议以闻。尚书令任城王澄、尚书左仆射元晖奏同遥表。灵太后不从。卒,谥曰宣公。

    遥弟恆,字景安,粗涉书史。恆以《春秋》之义,为名不以山川,表求改名芝。历位太常卿、中书监、侍中。后于河阴遇害。赠太傅、司徒公,谥曰宣穆公。

    济阴王小新成,和平二年封。颇有武略。库莫奚侵扰,诏新成率众讨之。新成乃多为毒酒,贼既渐逼,便弃营而去。贼至,喜而竞饮,聊无所备。遂简轻骑,因醉纵击,俘馘甚多。后位外都大官。薨,赠大将军,谥曰惠公。

    子郁,字伏生,袭。位开府。为徐州刺史,以黩货赐死,国除。

    长子弼,字邕明,刚正有文学。位中散大夫。以世嫡应袭先爵,为季父尚书仆射丽因于氏亲宠,遂夺弼王爵,横授同母兄子诞。于是弼绝弃人事,托疾还私第。世宗徵为侍中,弼上表固让。入嵩山,以穴为室,布衣蔬食,卒。建义元年,子晖业诉复王爵。永安三年,追赠尚书令、司徒公,谥曰文献。初,弼尝梦人谓之曰:“君身不得传世封,其绍先爵者,君长子绍远也。”弼觉,即语晖业。终如其言。

    晖业,少险薄,多与寇盗交通。长乃变节,涉子史,亦颇属文,而慷慨有志节。历位司空、太尉,加特进,领中书监,录尚书事。齐文襄尝问之曰:“此何所披览?”对曰:“数寻伊霍之《传》,不读曹马之书。”晖业以时运渐谢,不复图全,唯事饮啖,一日三羊,三日一犊。又尝赋诗云:“昔居王道泰,济济富群英。今逢世路阻,狐兔郁纵横。”齐初,降封美阳县公,开府仪同三司、特进。晖业之在晋阳也,无所交通,居常闲暇,乃撰魏籓王家世,号为《辨宗室录》,四十卷,行于世。

    晖业弟昭业,颇有学尚,位谏议大夫。庄帝将幸洛南,昭业立于阊阖门外,扣马谏。帝避之而过,后劳勉之。位给事黄门侍郎、卫将军、右光禄大夫。卒,谥曰文侯。

    郁弟偃,字仲FM,位太中大夫。卒。

    子诞,字昙首。初,诞伯父郁以贪污赐死,爵除。景明三年,诞诉云:伯郁前朝之封,正以年长袭封,以罪除爵。爵由谬袭,袭应归正。诏以偃正元妃息昙首,济阴王嫡孙,可听绍封,以纂先绪。诞既袭爵,除齐州刺史。在州贪暴,大为人患,牛马骡驴,无不逼夺。家之奴隶,悉迫取良人为妇。有沙门为诞采药,还而见之,诞曰:“师从外来,有何消息?”对曰:“唯闻王贪,愿王早代。”诞曰:“齐州七万户,吾至来,一家未得三十钱,何得言贪?”后为御史中尉元纂所纠,会赦免。薨,谥曰静王。

    子抚,字伯懿,袭。庄帝初,为从兄晖业诉夺王爵。

    偃弟丽,字宝掌。位兼宗正卿、右卫将军,迁光禄勋,宗正、右卫如故。时秦州屠各王法智推州主簿吕苟兒为主,号建明元年,置立百官,攻逼州郡。泾州人陈瞻亦聚众自称王,号圣明元年。诏以丽为使持节、都督、秦州刺史,与别驾杨椿讨之。苟兒率众十余万屯孤山,列据诸险,围逼州城。丽出击,大破之,便进军永洛。贼徒逆战,丽夜击走之。行秦州事李韶破苟兒于孤山,乘胜追奔三十里,获其父母妻子,斩贼王五人。其余相继归降,诸城之围,亦悉奔散。苟兒率其王公三十余人诣丽请罪。椿又斩瞻。丽因平贼之势,枉掠良善七百余人。世宗嘉其功,诏有司不听追检。拜雍州刺史,为政严酷,吏人患之。其妻崔氏诞一男,丽遂出州狱囚死及徒流案未申台者,一时放免。迁冀州刺史,入为尚书左仆射。帝问曰:“闻公在州,杀戮无理,枉滥非一,又大杀道人。”对曰:“臣在冀州可杀道人二百许人,亦复何多?”帝曰:“一物不得其所,若纳诸隍,况杀道人二百而言不多。”丽脱冠谢,赐坐。卒,谥曰威。

    子显和,少有节操,历司徒记室参军。司徒崔光每见之曰:“元参军风流清秀,容止闲雅,乃宰相之器。”除徐州安东府长史。刺史元法僧叛,显和与战被擒,执手命与连坐。显和曰:“显和与阿翁同源别派,皆是磐石之宗,一朝以地外叛,若遇董狐,能无惭德!”遂不肯坐。法僧犹欲慰喻,显和曰:“乃可死作恶鬼,不能坐为叛臣。”及将杀之,神色自若。建义初,赠秦州刺史。

    汝阴王天赐,和平三年封,拜镇南大将军、虎牢镇都大将。后为内都大官。高祖初,殿中尚书胡莫寒简西部敕勒豪富兼丁者为殿中武士,而大纳财货,简选不平。众怒,杀莫寒及高平假镇将奚陵,于是诸部敕勒悉叛。诏天赐与给事中罗云督诸军讨之。前锋敕勒诈降,云信之。副将元伏曰:“敕勒色动,恐将有变,今不设备,将为所图。”云不从。敕勒轻骑数千袭杀云,天赐仅得自全。后除征北大将军、护匈奴中郎将。累迁怀朔镇大将。坐贪残,恕死,削除官爵。卒,高祖哭于思政观,赠本爵,葬从王礼,谥曰灵王。

    子逞,字万安。卒于齐州刺史,谥曰威。

    逞子庆和,东豫州刺史。为萧衍将所攻,举城降之。衍以为北道总督、魏王。至项城,朝廷出师讨之,望风退走。衍责之曰:“言同百舌,胆若鼷鼠。”遂徙合浦。

    逞弟泛,字普安。自元士稍迁营州刺史。性贪残,人不堪命,相率逐之,泛走平州。后除光禄大夫、宗正卿,封东燕县男。于河阴遇害。

    天赐第五子脩义,字寿安。涉猎书传,颇有文才,为高祖所知。自元士稍迁左将军、齐州刺史。脩义以齐州频丧刺史,累表固辞。诏曰:“脩短有命,吉凶由人,何得过致忧惮,以乖维城之寄。违凶就吉,时亦有之,可听更立馆宇。”于是移理东城。脩义为政,宽和爱人,在州四岁,不杀一人,百姓以是追思之。迁秦州刺史。肃宗初,表陈庶人禧、庶人愉等,请宥前愆,赐葬陵域。灵太后诏曰:“收葬之恩,事由上旨,籓岳何得越职干陈!”在州多受纳。

    累迁吏部尚书。及在铨衡,唯专货贿,授官大小,皆有定价。时中散大夫高居者,有旨先叙,时上党郡缺,居遂求之。脩义私已许人,抑居不与。居大言不逊,脩义命左右牵曳之。居对大众呼天唱贼。人问居曰:“白日公庭,安得有贼?”居指脩义曰:“此座上者,违天子明诏,物多者得官,京师白劫,此非大贼乎?”脩义失色。居行骂而出。后欲邀车驾论脩义罪状,左仆射萧宝夤谕之,乃止。

    二秦反,假脩义兼尚右仆射、西道行台、行秦州事,为诸军节度。脩义性好酒,每饮连日,遂遇风病,神明昏丧,虽至长安,竟无部分之益。元志败没,贼东至黑水,更遣萧宝夤讨之,以脩义为雍州刺史。卒于州,赠司空,谥曰文。

    子均,位给事黄门侍郎。

    乐浪王万寿,和平三年封,拜征东大将军,镇和龙。性贪暴,徵还,道忧薨。谥曰厉王。

    子康王乐平,袭。薨。

    子长命,袭。坐杀人赐死,国除。

    子忠,肃宗时,复前爵,位太常少卿。出帝泛舟天渊池,命宗室诸王陪宴。忠愚而无智,性好衣服,遂著红罗襦,绣作领;碧䌷裤,锦为缘。帝谓曰:“朝廷衣冠,应有常式,何为著百戏衣?”忠曰:“臣少来所爱,情存绮罗,歌衣舞服,是臣所愿。”帝曰:“人之无良,乃至此乎!”

    广平王洛侯,和平二年封。薨,谥曰殇。无子,后以阳平幽王第五子匡后之。

    匡字建扶,性耿介,有气节。高祖器之,谓曰:“叔父必能仪形社稷,匡辅朕躬。今可改名为匡,以成克终之美。”

    世宗即位,累迁给事黄门侍郎。茹皓始有宠,百僚微惮之。世宗曾于山陵还,诏匡陪乘,又命皓登车。皓褰裳将上,匡谏止。世宗推之令下,皓恨匡失色。当时壮其忠謇。世宗亲政,除肆州刺史。匡既忤皓,惧为所害,廉慎自修,甚有声绩。迁恆州刺史,徵为大宗正卿、河南邑中正。

    匡奏亲王及始籓、二籓王妻悉有妃号,而三籓已下皆谓之妻,上不得同为妃名,而下不及五品已上有命妇之号,窃为疑。诏曰:“夫贵于朝,妻荣于室,妇女无定,升从其夫。三籓既启王封,妃名亦宜同等。妻者,齐也,理与已齐,可从妃例。”自是三籓王妻名号始定。后除度支尚书。匡表引乐陵、章武之例,求绍洛侯封,诏付尚书议。尚书奏听袭封,以明兴绝之义。

    匡与尚书令高肇不平,常无降下之色。时世宗委政于肇,朝廷倾惮,唯匡与肇抗衡。先自造棺,置于事,意欲舆棺诣阙,论肇罪恶,自杀切谏。肇闻而恶之。后因与太常刘芳议争权量,遂与肇声色。御史中尉王显奏匡曰:

    自金行失御,群伪竞兴,礼坏乐崩,彝伦攸斁。大魏应期,奄有四海。高祖孝文皇帝以睿圣统天,克复旧典。乃命故中书监高闾广旌儒林,推寻乐府,依据《六经》,参诸国志,以黍裁寸,将均周汉旧章。属云构中迁,尚未云就。高祖睿思玄深,参考经记,以一黍之大,用成分体,准之为尺,宣布施行。

    暨正始中,故太乐令公孙崇辄自立意,以黍十二为寸,别造尺度,定律刊钟。皆向成讫,表求观试。时敕太常卿臣芳,以崇造既成,请集朝英,议其得否。芳疑崇尺度与先朝不同,察其作者,于经史复异,推造鲜据,非所宜行。时尚书令臣肇、清河王怿等以崇造乖谬,与《周礼》不同,遂奏臣芳依《周礼》更造,成讫量校,从其善者。而芳以先朝尺度,事合古典。乃依前诏书,以黍刊寸,并呈朝廷,用裁金石。于时议者,多云芳是,唯黄门侍郎臣孙惠蔚与崇扶同。二途参差,频经考议。而尚书令臣肇以芳造。崇物故之后,而惠蔚亦造一尺,仍云扶。以比崇尺,自相乖背。量省二三,谓芳为得。而尚书臣匡表云刘孙二尺,长短相倾,稽考两律,所容殊异。言取中黍,校彼二家,云并参差,抑中无所,自立一途,请求议判。当时议者,或是于匡。两途舛驳,未即时定。肇又云:权斛斗尺,班行已久,今者所论,岂喻先旨?宜仰依先朝故尺为定。

    自尔以后,而匡与肇厉言都座,声色相加,高下失其常伦,噂竞无复彝序。匡更表列,据己十是,云芳十非。又云:“肇前被敕旨,共芳营督,规立钟石之名,希播制作之誉。乃凭枢衡之尊,藉舅氏之势,与夺任心,臧否自已。阿党刘芳,遏绝臣事,望势雷同者接以恩言,依经按古者即被怒责。虽未指鹿化马,移天徙日,实使蕴藉之士,耸气坐端;怀道之夫,结舌筵次。”又言:“芳昔与崇竞,恆言自作,今共臣论,忽称先朝。岂不前谓可行,辄欲自取,后知错谬,便推先朝。殊非大臣之体,深失为下之义。复考校势臣之前,量度偏颇之手,臣必刖足内朝,抱璞人外。”嚣言肆意,彰于朝野。

    然匡职当出纳,献替所在,斗尺权度,正是所司。若己有所见,能练臧否,宜应首唱义端,早辨诸惑,何故默心随从,不关一言,见芳成事,方有此语。计芳才学,与匡殊悬,所见浅深,不应相匹。今乃始发,恐此由心,借智于人,规成虚誉。况匡表云:“所据铜权,形如古志,明是汉作,非莽别造。”及案《权铭》云:“黄帝始祖,德布于虞;虞帝始祖,德布于新。”若莽佐汉时事,宁有铭伪新之号哉?又寻《莽传》云:莽居摄,即变汉制度。考校二证,非汉权明矣。复云:“芳之所造,又短先朝之尺。”臣既比之,权然相合。更云:“芳尺与千金堰不同。”臣复量比,因见其异。二三浮滥,难可据准。又云:“共构虚端,妄为疑似,托以先朝,云非己制。”

    臣按此欺诈,乃在于匡,不在于芳。何以言之?芳先被敕,专造钟律,管籥优劣,是其所裁,权斛尺度,本非其事。比前门下索芳尺度,而芳牒报云:“依先朝所班新尺,复应下黍,更不增损,为造钟律,调正分寸而已。”检匡造时在牒后一岁,芳于尔日,匡未共争,已有此牒,岂为诈也?计崇造寸,积黍十二,群情共知;而芳造寸,唯止十黍,亦俱先朝诏书。以黍成寸,首尾历然,宁有辄欲自取之理?肇任居端右,百僚是望,言行动静,必副具瞻。若恃权阿党,诈托先诏,将指鹿化马,徙日移天,即是魏之赵高,何以宰物?肇若无此,匡既诬毁宰相,讪谤明时。岂应谈议之间,便有指鹿之事;可否之际,轻生刖足之言。赵高矫惑,事属衰秦;卞和抱璞,时遇暴楚。何宜以济济之朝,而有斯谤者哉!阻惑朝听,不敬至甚,请以肇、匡并禁尚书,推穷其原,付廷尉定罪。

    诏曰“可”。有司奏匡诬肇,处匡死刑。世宗恕死,降为光禄大夫。

    又兼宗正卿,出为兗州刺史。匡临发,帝引见于东堂,劳勉之。匡犹以尺度金石之事,国之大经,前虽为南台所弹,然犹许更议,若议之日,愿听臣暂赴。世宗曰:“刘芳学高一时,深明典故。其所据者,与先朝尺乃寸过一黍,何得复云先朝之意也?兗州既所执不经,后议之日,何待赴都也。”

    肃宗初,入为御史中尉。匡严于弹纠,始奏于忠,次弹高聪等免官,灵太后并不许。以违其纠恶之心,又虑匡辞解,欲奖安之,进号安南将军,后加镇东将军。

    匡屡请更权衡不已,于是诏曰:“谨权审度,自昔令典,定章革历,往代良规。匡宗室贤亮,留心既久,可令更集儒贵,以时验决。必务权衡得衷,令寸籥不舛。”又诏曰:“故广平殇王洛侯,体自恭宗,茂年薨殒,国除祀废。不祀忽诸。匡亲同若子,私继岁久,宜树维城,永兹磐石,可特袭王爵,封东平郡王。”匡所制尺度讫,请集朝士议定是非。诏付门下、尚书、三府、九列议定以闻。太师、高阳王雍等议曰:“伏惟高祖创改权量已定,匡今新造,微有参差。且匡云所造尺度与《汉志》王莽权斛不殊。又晋中书监荀勖云,后汉至魏,尺长于古四分有余。于是依《周礼》,积黍以起度量,惟古玉律及钟,遂改正之。寻勖所造之尺与高祖所定,毫厘略同。又侍中崔光得古象尺,于时亦准议令施用。仰惟孝文皇帝,德迈前王,睿明下烛,不刊之式,事难变改。臣等参论,请停匡议,永遵先皇之制。”诏从之。

    匡每有奏请,尚书令、任城王澄时致执夺,匡刚隘,内遂不平。先所造棺犹在僧寺,乃复修事,将与澄相攻。澄颇知之。后将赴省,与匡逢遇,驺卒相挝,朝野骇愕。澄因是奏匡罪状三十余条,廷尉处以死刑。诏付八座议,特加原宥,削爵除官。三公郎中辛雄奏理之。后特除平州刺史,徙青州刺史,寻为关右都督,兼尚书行台。遇疾还京。孝昌初,卒,谥曰文贞。后追复本爵,改封济南王。

    第四子献,袭。齐受禅,爵例降。

    【译文】

    景穆皇帝有十四个儿子。恭皇后生文成皇帝。袁椒房生阳平幽王新成。尉椒房生京兆康王子推、济阴王小新成。阳椒房生汝阴灵王天题。乐良厉王万寿、广平殇王洛侯,母亲的记载都缺略。孟椒房生任城康王元云。刘椒房生南安惠王五檀、城阳康王体。慕容椒房生童武董旺左盗。尉椒房生乐陵康王蛆旦。孟椒房生安定靖王元休。赵王元深过早逝世,没有传记,母亲的记载缺略。魏国旧日太子的后庭没有名号,高宗即位后,恭宗的宫女凡生了儿子的。都称为椒房。

    阳平王新成,太安三年封,被任命为征西大将军。后来担任内都大官。逝世,谧号为幽。

    长子安寿,继承爵位。高祖赐名为五压。屡经升迁为怀朔镇大将、都督三道诸军事,向北讨伐。诏书征召赶往京城,以征战的事加以勉励。窒画回答说:“应当仰仗朝廷制定的克敌谋略,使坠垄同行躯的礼节。”皇帝赞叹说:“王的话有气魄!这是我所盼望的。”没有出发,遭遇母亲去世,诏令派遣侍臣以战事敦促晓谕他。出殡后就出发,和卫塑聚集三路将领商议出军路线。于是中路出兵到黑山,东路赶往士卢河,西路赶往侯延河。军队通过大戈壁,大败蠕蠕。元颐入朝,诏令说:“王先前的话,果然不假。”后来授任朔州刺史。到恒州刺史穆泰图谋反叛,派遣使者推举元颐为首领。元颐秘密地把情况上报,穆泰等人受死刑,皇帝十分赞许元颐。世宗景明元年,元颐任青少,青州刺史时逝世,谧号为庄王。传封国到孙子宗胤,肃宗时,因杀叔父获罪被赐令自杀,封国削除。

    元颐的弟弟元衍,字安乐,获赐爵位为广陵侯。担任梁州刺史,上奏疏请赐予王爵,以提高威望地位。韶令说:“可以说是不知满足的请求,所请求的不能批准。”改任徐州刺史,到州中病重,皇帝命令徐成伯乘驿车去治病。疾病痊愈,成伯返回,皇帝说“你的确是名医”,赐绢三千匹。成伯推辞,请求接受一千匹。皇帝说:“《诗经》说‘良臣贤士都跑光,国运艰危将倾覆。,据此说来,岂仅三千匹呢?”元衍就是如此地受皇帝重视。后来亲生母亲雷氏去世,上奏疏请求免除州职。下诏说:“关于为先君余留的尊严所压抑,《仪礼》中有明确的文字。末代衰落,这个礼仪有时被废除。侯是亲王的儿子,应该依从余留尊严的义理,服大功的丧服。”后来任雍州刺史时去世,谧号为康侯。元衍性格清高谨慎,在各地廉洁守法,又不经营家产,历任四州刺史,都有声誉政绩,死亡的时候没有收殓的棺材。儿子元畅。

    元畅的弟弟元融,字叔融。相貌丑陋,勇武超过常人。庄帝设谋杀死尔朱荣,任命元融为直合将军。等到尔朱兆进入洛阳,元融逃到民间。    元衍的弟弟元钦,字思若。担任中书监、尚书右仆射、仪同三司。元钦脸色格外黑,所以当时的人称他为黑面仆射。元钦奸淫堂兄元丽的妻子崔氏,被御史中尉封回弹劾奏告,遇大赦而免于处罚。不久授任司州牧。元钦年轻时喜爱学习,很早有好名声,当时人编出谣谚说:“皇宗略略,画画、墨羞。”等到晚年地位尊贵,不能有所匡正补益,有见识的人轻视他。元钦曾委托青州人高僧寿为儿子寻找老师,老师到了后,没过多少天就逃走了。元钦就这件事责备僧寿。僧尽性格滑稽,反而对元钦说:“一般人绝食,七天就死了,这人刚过五天,迅疾逃跑,去掉粮食而接受诚信,实在有所缺略。”元钦于是大为惭愧,从此对待客人逐渐优厚。后来授任司空公,封为钜平县公。在河阴遇害,追赠假黄铁、太师、太尉公。

    儿子子孝,字季业。很早有好名声,八岁时,司徒崔光见到后而看重他说:“后辈中的头领,一定是这个人。”

    京兆王子推,太安五年封。担任侍中、征南大将军、长安镇都大将。子推性格沉稳儒雅,善于安抚接纳,秦州雍州的人,信服他的声威恩惠。召入任中都大官,审理案件有名声。显祖将要惮让帝位给子推,因大臣极力劝阻,才传位给壶担。直担即位,任命他为侍中、本号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青州刺史,没到任,在途中逝世。

    儿子太兴,继承爵位。被任命为长安镇都大将,因贪污纳贿,被削除官职爵位。后来授任秘书监,恢复先前的爵位,任命为统万镇将,改封为西河王。后来改军镇为夏业,又命左兴任刺史。授任为代理卫尉卿。起初,太兴遭遇疾病,请众多僧人作法事道场,所有财产,一下子布施出去,求病痊愈,名叫“散生斋”。到斋会以后,僧人都四散而去,有一个僧人才说乞讨斋会剩余食物。主兴对他开玩笑说:“斋食已经完了,衹有酒肉。”僧人说:“也能够吃。”于是拿出酒一斗,羊腿一只,僧人吃完后还说不饱。等到告辞出来后,酒肉都还在,太兴出门追赶,没见到僧人。左垒于是在佛像前许愿,刚才的师傅恐怕不是世俗之人,如果这个病得以痊愈,就抛弃王爵进入佛门。没有多久就痊愈了,于是请求做僧人,奏疏上了十多次,才被批准。当时高祖向南征讨在军队中,诏令皇太子在四月八日为他剃发,施予布帛二千匹。做僧人后,改名僧懿,居住在嵩山。太和二十二年去世。

    儿子元昴,字伯晖,继承爵位。逝世。

    儿子元惊,字魏庆,继承爵位。孝静帝时,屡经升任到太尉、录尚书事、司州牧、青州刺史。在州中逝世,追赠假黄铁、太傅、司徒公,谧号为文。元惊宽厚和顺有度量,容貌美好,风度翩翩,得失之间,不表现在神色上。性格清廉节俭,不经营家产,死的时候,家中没有多余的财产。

    元昴的弟弟仲景,性格严厉苛刻。庄帝时,兼任御史中尉,京城整肃。每次到台合,总乘红牛,当时人称他为“赤牛中尉”。太昌初年,担任河南尹,奉行法令没有私心。当时吏部尚书樊子鹄的部下横行,又进行偷盗,仲景秘密加以逮捕,全部抓获他们,都当即处决,于是豪门贵族心中胆寒。出帝将向西出行,授任仲景为中军大都督,留在京城。齐献武王打算到洛阳,仲景就抛下妻子儿女而逃走。

    仲景的弟弟元暹,字叔照。庄帝初年,授任他为南兖州刺史,在州中凶猛暴烈,杀人很多。元颢进入洛阳,元暹占据州城不屈服。庄帝回宫,封他为汝阳王,调任秦州刺史。原先,秦州城内民众屡次反叛,元暹全部诛杀他们,存活下来的仅十之一二。普泰元年,授任凉州刺史,贪婪暴烈没有极限。想要谋取府库官员和商胡富人的财物,假称一个台阁符命,诳骗一些豪富等说要加以赏赐,一时之间加以杀戮,所有资产奴仆,全部没收归入自己名下。孝静帝时,担任侍中、录尚书事。逝世,追赠太师、录尚书事。

    儿子元冲,继承爵位。没有儿子,封国断绝。

    太兴的弟弟元遥,字太原。有器识声望,以左卫将军跟随高祖向南征伐,赐爵为饶阳男。世宗初年,遇上生身母亲去世,上奏疏请求解除职任,诏令以余留的尊严所压抑的义理,不准许。

    肃宗初年,屡经升任到左光禄大夫,又兼领护军。调任冀州刺史。元遥因胡人原来没有籍贯,好坏难分,全部命令造簿籍。又因胡人造簿籍,将要向他们征税,用来充实军用物资。胡人不愿意,就一起诬陷元遥,说他收受金银马匹。御史核查,事情和胡人告发相同,元遥获罪除去名籍。元遥不住地陈述冤枉,肃宗命令有关官员重加推究,才昭雪。调任右光禄人夫。

    当时冀州僧人法庆造作怪异的邪术,就游说勃海人李归伯,归伯全家跟从他,招集乡民,推举法庆为首领.法庆委任归伯为十住菩萨、平魔军司、定汉王,自称为“大乘”。杀死一个人的做一住菩萨,杀死十个人的做十住菩萨。又调和狂药,让人服下后,父子兄弟不再认识,仅以杀人为职事。于是聚集民众杀死阜城令,攻下勃海郡,杀害官吏民众。刺史萧宝夤派遣兼长史崔伯骈讨伐他们,在煮枣城失败,伯骈战死。凶恶的党徒于是强盛,在各处消灭寺院,杀戮僧人尼姑,焚烧佛经佛像,说新佛出世,要除去旧魔鬼。下韶任命元遥为使持节、都督北征诸军事,率领步兵骑兵十万人去讨伐他们。法庆相继攻打元遥,元遥都打败了他们。元遥派遣辅国将军张纠等人率领骑兵追赶,打败他们,擒获法庆和他的妻子尼姑惠晖等人,杀死他们,传送首级到京城。后来擒获归伯,在都城的街市斩首。

    当初,元遥的大功兄弟,都是恭宗的孙子,到肃宗时而服属断绝,所以除去元遥等人的家族名册。元遥上奏疏说:“私下听说圣人之所以面向南而治理天下,有不可改变的,是亲,是尊。四代后而鳃服完结,五代后而袒衣免冠,六代以后亲属关系竭尽。在这以外的,还维系姓氏而不加区别,在一起饮食而没有不同。另外《律》文所说议亲,不仅是当代的亲属,指的是先帝的五代。恭谨探寻这一旨意,是用以增广皇帝的同宗,加大国家的牢固。先皇之所以改变这一条例,实行这另外的制度,是太和的末年,正有意攻取吴地蜀地,开始经营的用度,在起初就深入考虑,割减亲情的起源,在当时是权宜之计。而且临淮王:左提,在分开名册的开始,高祖赐给布帛三千匹,是表明看重分离;乐良王长命,也赐给缣二千匹,是用以保持慈爱眷恋。逭都是先朝殷勤思虑,不得已这样做的。古人说过。多足的虫子至死不僵硬,是因为辅助自己的多。臣下实在不妄想要亲登大殿台阶,苟且求取华屋,衹是担心大宗一分开,天子亲属名册不过十几人而已。在汉朝,各王的儿子不限多少,都割裂土地而分封,称之为侯,到了魏晋,无不广赐河山,称他们为公的原因,大概是顾虑大宗不牢固,骨肉的恩情疏远了。臣下和皇上相分离,虽然是五代后的远亲,在先帝来说都是天子的孙子。高祖之所以封国有俸禄又给予衣食,皇后家族仅给俸禄不给予衣食的原因,是要用来区别内外限定同异的。现在各庙子孙的情感,心中没有忘记;行路之人的悲伤,很快已触及。所以分封的人,三年服丧期满,然后就被剥夺。现在朝廷还处于先帝死亡的悲恸中,就商议遣件事,实在不安心。”下诏交付尚书广泛讨论后上报。尚书令任城王五违、尚书左仆射五厘上奏赞同五堡的奏疏。灵太后不听从。去世,谧号为宣公。

    元遥的弟弟元恒,字景安,粗略阅读书传史册。元恒据《春秋》的义理,起名不用山川字眼,上奏请求改名为芝。历任太常卿、中书监、侍中。后来在河阴遇害。追赠为太傅、司徒公,谧号为宣穆公。

    济阴王小新成,扭垩二年封。很有武艺谋略。库莫奚侵犯扰乱,韶令铋率领军队讨伐。新成就做了很多毒药,贼寇逐渐逼近以后,就丢弃营垒离开。贼寇到达,欢喜而竞相饮酒,毫无防备。塞丘盛于是挑选轻装的骑兵,乘贼寇醉时放马攻打,俘获斩首很多。后来担任外都大官。逝世,追赠大将军,谧号为惠公。

    兄子:子郁,字伏生,继承爵位。担任开府仪同三司。任盆业刺史时,因贪污受贿被赐令自杀,封国被削除。

    长子子弼,字邕明,刚强正直有文学才能。担任中散大夫。凭嫡长子应继承先人爵位,因叔父尚书仆射五丽利用工压的亲近宠信,就剥夺元弼的王爵,专横地授予同母所生哥哥的儿子元诞。于是元弼抛弃世间事务,称病回到家中。世宗征召他为侍中,元弼上奏疏执意推让。进入嵩山,以洞穴为居室,穿布衣吃粗食,去世。建义元年,儿子晖业申诉恢复王爵。永安三年,追赠为尚书令、司徒公,谧号为文献。当初,元弼曾经梦见别人对他说:“您亲身不能传授世代封爵,继承先人封爵的,是您的长子绍远。”元弼醒后,就告诉晖业。最终情形如他所说。

    晖业,年轻时险恶刻薄,多和贼寇强盗交往。长大后才改变操行,阅读诸子史书,也比较会写文章,而慷慨有志向节操。历任司空、太尉,加授特进,兼领中书监,录尚书事。齐文襄王曾经询问他说:“近来读些什么书?”晖业回答说:“多次阅览伊尹霍光的《列传》,不读曹操司马懿的书。”晖业因国运逐渐衰微,不再图谋保全,衹是讲吃讲喝,一天三只羊,三天一头小牛。又曾经赋诗说:“从前王路宽又明,济济多士会群英。现遇世路多艰险,狐兔纵横挡在前。”齐国初年,降封爵为美阳县公,任开府仪同三司、特进。晖业在晋阳,不同别人来往,日常闲暇,就撰写魏国藩王家世,称为《辨宗室绿》,共四十卷,流行于世间。

    晖业的弟弟昭业,很有学问风尚,担任谏议大夫。庄帝将前往幸洛南,昭业站在厘厘旦外,拉住马规劝,皇帝避开他而通过,后来慰问勉励他。担任给事黄门侍郎、卫将军、右光禄大夫。逝世,谧号为文侯。

    子郁的弟弟子偃,字处茎,担任太中大夫。去世。

    儿子子诞,字昙苴。当初,五盏的伯父五郁因贪污被赐令自杀,爵位削除。景明三年,元诞申诉说,伯父元郁前朝的封授,衹是因年长而继承封爵,因有罪而被削除爵位。爵位是因错误而继承,继承应该归于正嫡。诏令因元偃正元妃的儿子昙直,是济阴王的嫡孙,可准许继承封爵,来秉持先人业绩。元诞继承封爵后,授任齐州刺史。在州中贪婪暴烈,大为民众祸患,牛马骡驴,无不逼迫夺取。家中的奴仆,都逼娶良民为媳妇。有位僧人替元诞采草药,返回后见到他,元诞说:“师傅从外地来,有什么消息?”僧人回答说:“仅听说大王贪婪,希望大王早日被替代。”元诞说:“齐州七万户,我到来,一家没得到三十文钱,怎么说得上贪婪?”后来被御史中尉元纂所纠举,遇大赦免予处分。逝世,谧号为静王。

    儿子元抚,字伯懿,继承爵位。庄帝初年,被堂兄晖业申诉夺取王爵。

    元偃的弟弟元丽,字实掌。担任兼宗正卿、右卫将军,调任光禄勋,宗正、右卫照旧。当时秦州屠各王法智推举州中主簿吕苟儿为首领,称建明元年,设置百官,攻打围困州郡。泾州人陈瞻也聚集民众自己称王,年号为圣明元年。下诏任命元丽为使持节、都督、秦州刺史,和别驾杨椿讨伐他们。苟儿率领部众十多万人驻守孤山,占据各处险阻,围困逼近州城。元丽出击。大败他们,就进军水洛。贼寇迎战,元丽夜晚出击打退他们。行秦州事李韶在孤山打败苟儿,乘胜追击三十里,俘获他的父母妻子儿女,杀死贼王五人,其他的人相继归附投降,各城的包围,也全部逃散。苟儿带领他的王公三十多人前往元丽那裹请求治罪。杨椿又杀死陈瞻。元丽利用平定贼寇的声威,掳掠良民七百多人。世宗嘉奖他的功劳,诏令有关官员不准追究。

    被任命为雍州刺史,行政严厉残酷,官吏民众怨恨他。他的妻子崔氏生下一个男孩,元丽于是放出州狱中没有申报台合的死刑和徒刑流放罪犯,一时之间都免罪。调任冀州刺史,召入朝廷为尚书左仆射。皇帝问他道:“听说公在州中,杀戮不讲道理,冤屈不仅一例,又大杀佛教徒。”五丽回答说:“臣下在冀业约杀佛教徒二百来人,哪裹算得上多?”皇帝说:“一人不得其所,犹如放进城壕,何况杀佛教徒二百人却说不多?”元丽脱帽道歉,赐他就座。去世,谧号为威。

    儿子显和,年轻时有节操,任司徒记室参军。司徒崔光常在见到他后说:“元参军风采清高特异,举止雅致,是做宰相的材料。”授任徐州安东府长史。刺史元法僧叛变,显和同他交战被捉,法僧握住他的手命他和自己坐在一起。显和说:“我和阿翁同出一脉而分支不同,都是做磐石的同宗,突然献土地向外人叛变,如果遇到董狐,能不惭愧吗?”就不肯坐下。法僧还要慰问劝告他,显和说:“可以死后做恶鬼,不能坐下当叛臣。”等到将要杀他时,神情面色不改常态。建义初年,追赠他为秦州刺史。

    汝阴王天赐,和平二年封,被任命为镇南大将军、虎牢镇都大将。后来担任内都大官。高祖初年,殿中尚书胡莫寒挑选西部敕勒富豪家中男丁多的做殿中武士,而大受财物,挑选不公平。众人发怒,杀死莫寒和高平代理镇将奚陵,于是敕勒各部落全反叛。韶令天赐和给事中罗云统领各军讨伐他们。前锋敕勒假装投降,罗云相信他们,副将元伏说:“敕勒神色变化,恐怕将有变故,现在不加防备,将为他们所图谋。”罗云不听从。敕勒轻装的骑兵几千人偷袭杀死罗云,天赐勉强得以自己保全。后来授任征北大将军、护匈奴中郎将。屡次调任至怀朔镇大将,因贪婪残暴获罪,免去死刑,削除官职爵位。去世,高祖在思政观哭吊,追赠他本来的爵位,安葬用王爵的礼仪,谧号为灵王。

    儿子元逞,字万安。任齐州刺史时去世,谧号为威。

    元逞的儿子庆翅,任塞逸业刺史。被芦鱼的将领攻打,献城池投降。萝鱼任命他为北道总督、魏王。到达项越,朝廷出兵讨伐他,他望风逃跑。芦堑责备他说:“说起话来有一百个舌头,胆量却如同小老鼠。”于是被流放到合适。

    元逞的弟弟五迅,字登台。从元士逐渐升任营业刺史。性格贪婪残暴,人们不能忍受,相继起来驱逐他,元泛逃到芒州。后来授任光禄大夫、宗正卿,封东燕县男。在河阴被杀害。

    天赐的第五个儿子脩义,字寿安,阅读图书传记,很有文才,为高祖所赏识。从无士逐渐升任左将军、齐州刺史。脩义因齐州接连死去刺史,多次上奏疏一再推辞。韶书说:“长短有天命,吉凶由人事,何必过于忧虑畏惧,违背保卫国家的寄托?避凶而趋吉,也时常有这种事,可准许另建馆舍屋宇。”于是迁治所到束城。脩义施政,宽容和顺爱民,在州中四年,不杀一个人,百姓因此思念他。调任秦州刺史。肃宗初年,上奏疏陈述庶人元禧、庶人元愉等人,请求宽恕他们从前的罪过,恩赐安葬在陵墓区域。灵太后下诏说:“收葬的恩德,事情出于皇帝旨意,刺史哪能超越权限干犯陈述?”在州中受贿颇多。

    累经升迁任吏部尚书。等到掌管官吏任免,衹图钱财,授官的大小,都有固定价格。当时中散大夫高居,有诏旨先加任用,其时上党郡有空缺,高居于是求取郡守。脩义私下已答应别人,抑制高居不给予他。高居大声议论不客气,脩义命左右的人拖扯他。高居对着众人大声呼喊有贼。有人问高居说:“白天在公堂上,哪能有贼?”高居指着脩义说:“这个座位上面的人,违背天子英明的诏书,财物多的得官位,如同京城白曰抢劫,遣不是大贼吗?”脩义脸色大变。高居边走边骂地走出来。后来要拦截皇帝车马论说脩义的罪状,左仆射萧实夤开导他,才作罢。

    二秦反叛,任命脩义为兼尚书右仆射、西道行台、行秦州事,做各军的总调度。脩义好饮酒,每次饮酒接连几天,遂得了中风,神志不清,虽然到了长安,也仍然如此。元志战死,贼寇束到墨丞,又派遣萧实夤讨伐,任命值盏为壅州刺史。脩义在州中去世,追赠司空,谧号为文。

    儿子元均,担任给事黄门侍郎。

    乐浪王重画,扭王三年封,被任命为征东大将军,镇守重噬。性格贪婪暴烈,征召回京,在途中忧虑逝世。谧号为厉王。

    儿子康王乐平,继承爵位。逝世。

    儿子长命,继承爵位.因杀人获罪被赐令自杀,封国削除。

    儿子元忠,肃宗时,恢复从前的爵位,担任太常少卿。出帝乘船在天渊池上游玩,命令宗室亲王陪同饮宴。元忠愚蠢没有智慧,天生喜好打扮,就穿着红罗短衣,绣衣领,绿色的绸裤,锦缎镶边。皇帝对他说:“朝廷的衣帽,应有固定的样式,你为什么穿着杂技的衣服?”元忠说:“臣下自幼所爱,心在绮罗,歌舞的衣服,是臣下所喜爱的。”皇帝说:“人没有善德,竟到了如此地步吗?”

    广平王洛侯,和平二年封。逝世,谧号为殇。没有儿子,后来以阳平幽王的第五个儿子元匡继承他。

    元匡字建扶,性格光明正大,有气度节操。高祖器重他,对他说:“叔父必定能为国家楷模,匡正辅助我,现可改名为元匡,以成就善始善终的美好。”

    世宗即位,元匡屡经升迁为给事黄门侍郎。茹皓开始受宠信,百官有些畏惧他。世宗曾经祭祀陵墓返回,韶令元匡陪同乘车,又命茹皓上车。茹皓撩起衣裳将要上来,元匡劝阻,世宗就推他让他下去,茹皓恨元匡变了脸色。当时的人都佩服他的忠诚正直。世宗亲掌朝政,授任他为肆州刺史。元匡违忤茹皓,担忧被他陷害,清廉谨慎整饬自己,十分有声望政绩。调任恒州刺史,征入任大宗正卿、河南邑中正。

    元匡上奏亲王和始藩王、二藩王的妻子都有妃号,而三藩王以下都称为妻,上不能同受妃子名号,而下不如五品以上官员有命妇的名号,私下感到疑惑。韶令说:“丈夫在朝廷颢贵,妻子在家中荣耀,妇女没有定准,提升依从她的丈夫。三藩王既受王的封爵,妃的名号也应同等。妻子,是齐的意思,道理上和自己平齐,可依妃子的条例。”从此三藩王妻子的名号才确定。后来授任度支尚书。元匡上奏援引乐陵王、章武王的条例,请求继承洛侯的封爵,诏令交付尚书议论。尚书上奏准许继承封爵,来表示兴亡继绝的义理。

    元匡和尚书令高肇不和,时常没有顺服的神色。当时世宗把政事委托给高肇,朝廷都畏惧高肇,衹有元匡和高肇对抗。首先自己制造棺材,放置在厅事中,想要用车载上棺材前往宫廷,论说高肇的罪恶,以自杀恳切规劝。高肇听说后厌恶他。元匡后来因为和太常刘芳争议度量单位,就和高肇翻了脸。御史中尉王显举奏元匡说:自从晋朝失去控御,各僭越政权竞相兴起,礼乐制度崩溃,人际关系败坏。大魏顺应天命,拥有四海。高祖孝文皇帝以睿智圣明统御天下,恢复旧日典章。于是命令已故中书监高闾广泛招致儒林人物,推究乐府,依据《六经》,参考各朝志书,用黍来裁定寸的长度,将要靠近周汉旧日典章。遇到建造迁移,还没有完成。高祖思虑深入,参考经传记载,以一黍的大小,来确定分的规格,依据它为尺,公布施行。

    到正始年间,已故太乐令公孙崇私自立意,以十二粒黍为寸,另外造作尺度,定律管改钟斛。都要造成时,上奏请求观看测试。当时命令太常卿臣刘芳,因公孙崇造作已成,请他集合朝廷英才,商议得失。刘芳怀疑公孙崇的尺度和先朝不相同,考察它的制作,和经史又有差异,推究造作很少依据,不宜施行。当时尚书令臣高肇、清河王元恽等人因公孙崇造作谬误,和《周礼》不相同,就奏请臣刘芳依据《周礼》另行制造,造成后测量考校,采用好的。而刘芳认为先朝尺度,事情合乎古代典章。就依照前面的诏书,用黍改定寸,并呈报朝廷,来裁断钟磬类乐器。造时评议的人,大多说刘芳是对的,惟独黄门侍郎臣孙惠蔚附和公孙塞。二者的差别,接连经过考察评议。而尚书令臣高肇以刘芳所造为是。公孙崇去世以后,塞菌也造一尺,仍说赞同公莲崇。用来比照公孙崇的尺,自相违背。思量再三,以为刘芳所造是准确的。然而尚书臣元匡上奏说刘芳孙惠蔚两种尺,长短不一样,考察两个律管,容积不同。说是采取中等黍粒,校正那二家,说是都有差误,没法折中,自己确立一种尺度,请求商议评定。当时议论的人,有的赞同元匡。两种意见分歧,没有立即决定。高肇又说,权斛斗尺,颁行已经很久,现在所议论的,哪裹理解先朝旨意?应该依先朝旧尺为准。

    从那以后,而元匡和高肇在尚书省厉声谈论,脸色严肃,使官位的高低失去正常次序,议论纷杂不再有固定的伦常。元匡又上奏列举,依据自己的十是,说刘芳的十不是。又说:“高肇从前接受皇帝的旨令,和刘芳一起经营督察,规划树立钟石的名字,希望传播制作的声誉。却凭藉掌管大权的尊贵,依仗舅氏的势力,给予夺取任凭心思,赞美否定全随自己。阿附刘芳,阻隔臣下事务,望着权势附和的以好言好语相交接,依经籍考古事的就被愤怒斥责。虽然没有指鹿为马,移天迁,实在使含蓄宽容的人,在座位上屏住呼吸,心怀道德的人,在侍宴时张口结舌。”又说:“刘芳从前和公孙崇竞争,总说是自己造作,现在和臣下谈论,忽称先朝。这难道不是从前以为可行,就要自己谋取名声,后来知道错误,就推到先朝?完全不是大臣的礼节,深深失去做臣下的道义。再在权臣的面前考校,在不公正的手中测量,臣下必定在朝中被砍足,抱玉璞于人群之外。”嚣张的言论放肆的意图,传遍朝野。

    然而元匡职掌是出纳王命,静言进谏,斗尺权度,正是他所掌管的。如果自己有所见解,能选定优劣,应该首倡正义一端,早H辨别各种疑惑,为什么沉默在心中顺从别人,不发一言,见到刘芳成事,才有这段话?估量刘芳的才学,和元匡相差很远,所见到的深浅,不应该相等。现在才开始发言,恐怕这是出于心中要藉用别人的智慧,规划实现虚假的声誉。况且元匡奏疏中说:“所依据的铜称锤,形状如同古代记载,表明是汉朝所制,不是新莽另造。”以及考查《权铭》说:“黄帝始祖,德行布于有虞氏,虞帝始祖,德行布于新。”如果是王莽辅佐汉朝时的事,哪有铭刻僭伪的新莽名号的道理呢?又推寻《王莽传》说,王莽代行朝政期间,就改变汉朝制度。考校两个证据,不是汉朝的称锤是很明确的。他又说:“刘芳所造的,又短于先朝的尺度。”臣下比较后,的确相合。又说:“刘芳的尺和千金堰不相同。”臣下再测量比较,因而见到它们不同。两三个虚浮不当的例子,难以作为依据准则。又说:  “一起构造不同尺度,狂妄制作疑似的标准,假托是先朝所行,说不是自己所制。”

    臣下考察这中间的欺诈,是在于元匡,不在于刘芳。凭什么这样说?刘芳先受命令,专门制造钟律,管籥的好坏,是他所裁定的,权斛尺度,本不是他的事。此前门下省索取刘芳的尺度,而刘芳以牒呈报告说:“依照先朝所颁行的新尺,又符合下黍,不加增减,制造钟律,调定分寸而已。”检查亘匡造尺在牒呈一年以后,刘芳在当时,元匡还没同他相争论,已有这份牒呈,哪裹是欺诈呢?考核公孙崇造寸,是积黍十二粒,众所周知的;而刘芳造寸,仅止十粒黍,也都出自先朝诏书。以黍成寸,前后清楚,哪有要自己谋取名声的道理?高肇任尚书省长官,百官瞻望他,言行动静,一定要和众人瞻仰的身份相符合。如果仗恃权势阿谀结党,诈托先朝韶书,将要指鹿为马,迁日移天,就是越电的盏适,如何治理人?高肇如没有这种行为,五垦便是诬陷宰相,诽谤清明的时代。哪应谈论之间,就有指鹿为马的事情;赞同否定之时,轻率产生砍足的言语?走遍诈称惑人,事情发生在衰落的秦国;主塑怀抱玉璞,时代遭遇暴虐的楚国。哪应在人才济济的朝代,而有这种诽谤呢。蛊惑朝廷视听,不恭敬到极点,请求将高肇、元匡都囚禁在尚书省,推究核实本源,交付廷尉定罪。

    诏令称“可”。有关官员上奏元匡诬陷高肇,处以元匡死刑。世宗宽恕他的死罪,降职为光禄大夫。

    又兼任宗正卿,外出任兖州刺史。元匡出发前。皇帝在东堂接见,慰劳勉励他。元匡还以为尺度钟律的事,是国家的大典,先前虽被南台御史弹劾,然而还要再议论,如议论的时候,希望准许臣下暂时奔赴。世宗说:“刘芳学问高于一世之人,深明典章故实。而你依据的,和先朝的尺却一寸超过一黍,怎么能又说是先朝的意思呢?兖州刺史所坚持的不合经典,今后议论的时候,什么时候等待您赶往都城呢?”

    肃宗初年,召入任御史中尉。元匡弹劾纠察严厉,开始举奏于忠,随之弹劾高聪等人免去官职,灵太后都不准许。因违背他纠察恶人的心愿,又担心元匡请求解职,朝廷想奖励安慰他,就升任他为安南将军,后来加授镇束将军。

    元匡屡次不断地请求更改衡器,这时皇帝下诏说:“谨慎审查称锤尺度,是自古的美好法典,确定典章改革历法,是前代的优良规则。元匡是宗室中的贤明正派人物,留心已久,可命令再召集儒生贵族,及时检验决断。务必使衡器适中,使寸籥不舛误。”又下诏说:“已故广平殇王洛侯,出自于恭宗,英年早逝,封国削除祭祀废止,不祭祀已有些时曰。元匡亲近犹如他的儿子,私相继承的岁月已久,应该树立藩屏,永保磐石之固,可特许继承王爵,封为束平郡王。”元匡所制尺度结束,请求聚集朝廷官员商议决定是非得失。下诏交付门下省、尚书省、三府、九卿商议决定后上奏。太师、高阳王元雍等人商议说:“伏惟高祖改革度量衡已经固定,元匡现在新造的,稍微有不同。而且元匡说所造的尺度和《汉志》王莽的衡器量器没有不同。又晋朝中书监荀勖说,后汉到魏国,一尺长于古代四分多。于是依照《周礼》,累积黍子以确定度量,据古代玉律和钟,就加以改正。推寻荀勖所造的尺和高祖所决定的,毫厘相同。又侍中崔光得到古代象尺,其时也依商议命令施用。仰首思念孝文皇帝,德行超越前代帝王,睿智照耀下面的臣民,是不可磨灭的法式,事情难以改变。臣下等人参与讨论,请求停止元匡的议论,永远遵循先皇的制度。”下诏依从他们的建议。

    元匡每有上奏请求,尚书令、任城王元澄马上坚持己见否决他,元匡刚烈狭隘,心中就不满。先前所造的棺材还在寺院中,就又加以整修,将要同元澄相攻击。元澄逐渐知道了。后来将要赶往尚书省,和元匡在途中相遇,掌管车马的仆隶互相打起来,朝野惊骇。元澄因此上奏元匡的罪状三十多条,廷尉判处他死刑。诏令交付八座商议,特地加以宽恕,削夺爵位免除官职。三公郎中辛雄上奏为他伸冤,后来特地授任他为平州刺史,调任青州刺史,不久担任关右都督,兼尚书行台。遇到疾病回京城。孝昌初年,去世,谧号为文贞。后来追复本来的爵位,改封为济南王。

    第四个儿子元献,继承爵位。齐国接受禅让,爵位依例降低。


如果你对魏书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 点击这里 发表。
重要声明:典籍《魏书》所有的文章、图片、评论等,与本站立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