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论孝友第十五

类别:史部 作者:吴兢(唐) 书名:贞观政要

    司空房玄龄事继母,能以色养,恭谨过人。其母病,请医人至门,必迎拜垂泣。及居丧,尤甚柴毁。太宗命散骑常侍刘洎就加宽譬,遗寝床、粥食、盐菜。

    虞世南,初仕隋,历起居舍人。宇文化及杀逆之际,其兄世基时为内史侍郎,将被诛,世南抱持号泣,请以身代死,化及竟不纳。世南自此哀毁骨立者数载,时人称重焉。

    韩王元嘉,贞观初,为潞州刺史。时年十五,在州闻太妃有疾,便涕泣不食,及至京师发丧,哀毁过礼。太宗嘉其至性,屡慰勉之。元嘉闺门修整,有类寒素士大夫,与其弟鲁哀王灵夔甚相友爱,兄弟集见,如布衣之礼。其修身洁己,内外如一,当代诸王莫能及者。

    霍王元轨,武德中,初封为吴王。贞观七年,为寿州刺史,属高祖崩,去职,毁瘠过礼。自后常衣布服,示有终身之戚。太宗尝问侍臣曰:“朕子弟孰贤?”侍中魏征对曰:“臣愚暗,不尽知其能,惟吴王数与臣言,臣未尝不自失。”太宗曰:“卿以为前代谁比?”征曰:“经学文雅,亦汉之间、平,至如孝行,乃古之曾、闵也。”由是宠遇弥厚,因令妻征女焉。

    贞观中,有突厥史行昌直玄武门,食而舍肉,人问其故,曰:“归以奉母。”太宗闻而叹曰:“仁孝之性,岂隔华夷?”赐尚乘马一匹,诏令给其母肉料。

    【 译文】

    司空房玄龄侍奉继母,能承顺她的脸色,恭恭敬敬超过一般人。他母亲病,请医生到家诊视,他必定拜迎流泪。等到居丧,更加十分哀伤,消瘦如柴,太宗令散骑常侍刘泊前往给予宽慰劝解,赠送他寝床、粥食和盐醋。

    虞世南,起初在隋朝任职,历任起居舍人。宇文化及就君叛逆的时候,他哥哥虞世基当时任内史侍郎,将被诛杀。虞世南抱着哥哥大声哭泣,请求以自身代替哥哥去死。宇文化及竟然不同意。虞世南从此哀伤过度骨瘦如柴好几年,当时的人都称赞推重他。

    韩王李元嘉,贞观初年任潞州刺史。当时年纪十五岁。听说太妃生病,就哭泣不吃饭食。等到来京师送丧,哀伤毁痔超过礼节的要求。太宗赞叹他天性诚挚,屡次安慰勉励他。元嘉全家修身持家有教养,跟贫寒家境的读书人家相类似。他和同母弟鲁哀王李灵夔互相非常友爱,兄弟聚会,按照百姓的礼节。他修养自身保持纯洁,当时各位王子没有谁赶得上他。

    霍王李元轨,武德年中,先封为吴王,贞观七年,任寿州刺史。到高祖死时,弃职,哀伤过度,超过礼节的要求。自那以后常穿布衣服,表示有终身的悲哀。太宗曾经问侍臣说:“我的子弟中谁贤慧?”侍中魏徽回答说:“臣愚昧,不能完全知道他们的才能。只是吴王好几次和臣交谈,臣始终自愧不如。”太宗说:“你认为可以和前代谁相比?”魏微说:“学问风度,像汉代河间献王刘德和东平献王刘苍:至于孝道德行,就像古代的曾参、阂损。”从此太宗更加宠爱霍王元轨,于是命令魏微的女儿嫁给他。

    贞观年间,突厥人史行昌在玄武门当值,吃饭时留下菜里的肉。别人问他什么原因,他说:“回家拿给母亲吃。”太宗听说后感叹道:“仁孝的天性,哪里分汉人、夷人?”赐给他尚乘局御马一匹,命令供给他母亲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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