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四十八 杨李翟应霍爰徐列传第三十八

类别:史部 作者:(南朝*宋)范晔 书名:后汉书

    原文:

    杨终字子山,蜀郡成都人也。年十三,为郡小吏,太守奇其才,遣诣京师受

    业,习《春秋》,显宗时,征诣兰台,拜校书郎。

    建初元年,大旱谷贵,终以为广陵、楚、淮阳、济南之狱,徙者万数,又远屯

    绝域,吏民怨旷,乃上疏曰:

    臣闻“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百王常典,不易之道也。秦政酷烈,违

    忤天心,一人有罪,延及三族。高祖平乱,约法三章。太宗至仁,除去收孥。万

    姓廓然,蒙被更生,泽及昆虫,功垂万世。陛下圣明,德被四表。今以比年久旱,

    灾疫未息,躬自菲薄,广访失得,三代之隆,无以加焉。臣窃桉《春秋》水旱之

    变,皆应暴急,惠不下流。自永平以来,仍连大狱,有司穷考,转相牵引,掠考

    冤滥,家属徒边。加以北征匈奴,西开三十六国,频年服役,转输烦费。又远屯

    伊吾,楼兰、车师、戊己,民怀土思,怨结边域。传曰:“安土重居,谓之众庶。”

    昔殷民近迁洛邑,且犹怨望,何况去中土之肥饶,寄不毛之荒极乎?且南方暑湿,

    障毒互生。愁困之民,足以感动天地,移变阴阳矣。陛下留念省察,以济元元。

    书奏,肃宗下其章。司空第五伦亦同终议。太尉牟融、司徒鲍昱、校书郎班

    固等难伦,以施行既久,孝子无改父之道,先帝所建,不宜回异。终复上书曰:

    “秦筑长城,功役繁兴,胡亥不革,卒亡四海。故孝元弃珠崖之郡,光武绝西域

    之国,不以介鳞易我衣裳。鲁文公毁泉台,《春秋》讥之曰‘先祖为之而己毁之,

    不如勿居而己’,以其无妨害于民也。襄公作三军。昭公舍之,君子大其复古,

    以为不舍则有害于民也。今伊吾之役,楼兰之屯,久而未还,非天意也。”帝从

    之,听还徙者,悉罢边屯。

    终又言:“宣帝博征群儒,论定《五经》于石渠阁。方今天下少事,学者得

    成其业,而章句之徒,破坏大体。宜如石渠故事,永为后世则。”于是诏诸儒于

    白虎观论考同异焉。会终坐事系狱,博士赵博、校书郎班固、贾逵等,以终深晓

    《春秋》,学多异闻,表请之,终又上书自讼,即日贳出,乃得与于白虎观焉。

    后受诏删《太史公书》为十余万言。

    时,太后兄卫尉马廖,谨笃自守,不训诸子。终与廖交善,以书戒之曰:

    终闻尧、舜之民,可比屋而封;桀、纣之民,可比屋而诛,何者?尧、舜为

    之堤防,桀、纣示之骄奢故也。《诗》曰:“皎皎练丝,在所染之。”上智下愚,

    谓之不移;中庸之流,要在教化。《春秋》杀太子母弟,直称君甚恶之者,坐失

    教也。《礼》制,人君之子年八岁,为置少搏,教之书计,以开其明;十五置太

    傅,教之经典,以道其志。汉兴,诸侯王不力教诲,多触禁忌,故有亡国之祸,

    而乏嘉善之称。今君位地尊重,海内所望,岂可不临深履薄,以为至戒!黄门郎

    年幼,血气方盛,既无长君退让之风,而要结轻狡无行之客,纵而莫诲,视成任

    性,鉴念前往,可为寒心。君侯诚宜以临深履薄为戒。

    廖不纳。子豫后坐县书诽谤,廖以就国。

    终兄凤为郡吏,太守廉范为州所考,遣凤侯终,终为范游说,坐徙北地。帝

    东巡狩,凤皇黄龙并集,终赞颂嘉瑞,上述祖宗鸿业,凡十五章,奏上,诏贳还

    故郡。著《春秋外传》十二篇,改定章句十五万言。永元十二年,征拜郎中,以

    病卒。

    李法字伯度,汉中南郑人也。博通群书,性刚而有节。和帝永元九年,应贤

    艮方正对策。除博士,迁侍中、光禄大夫。岁余,上疏以为朝政苛碎,违永平、

    建初故事;宦官权重,椒房宠盛,又讥史官记事不实,后世有识,寻功计德,必

    不明信。坐失旨,下有司,免为庶人,还乡里,杜门自守。故人儒生时有侯之者,

    言谈之次,问其不合上意之由,法未尝应对。友人固问之,法曰:“鄙夫可与事

    君乎哉?敬患失之,无所不至。孟子有言:‘夫仁者如射,正己而后发。发而不

    中,不怨胜己者,反诸身而已矣。’”在家八年,征拜议郎、谏议大夫,正言极

    辞,无改于旧。出为汝南太守,政有声迹。后归乡里,卒于家。

    翟酺字子超,广汉雒人也。四世传《诗》。酺好《老子》,尤善图纬、天文、

    历算。以报舅仇,当徙日南,亡于长安,为卜相工,后牧羊凉州。遇赦还。仕郡,

    征拜议郎,迁侍中。

    时,尚书有缺,诏将大夫六百石以上试对政事、天文、道术,以高第者补之。

    酺自恃能高,而忌故太史令孙懿,恐其先用,乃往侯懿。既坐,言无所及,唯涕

    泣流连。懿怪而问之,酺曰:“图书有汉贼孙登,将以才智为中官所害。观君表

    相,似当应之。酺受恩接,凄怆君之祸耳!”懿忧惧,移病不试。由是酺对第一,

    拜尚书。

    时,安帝始亲政事,追感祖母宋贵人,悉封其家。又元舅耿宝及皇后兄弟阎

    显等并用威权。酺上疏谏曰:

    臣闻微子佯狂而去殷,叔孙通背秦而归汉,彼非自疏其君,时不可也。臣何

    殊绝之恩,蒙值不讳之政,岂敢雷同受宠,而以戴天履地。伏惟陛下应天履祚,

    历值中兴,当建太平之功,而未闻致化之道。盖远者难明,请以近事征之。昔窦、

    邓之宠,倾动四方,兼官重绂,盈金积货,至使议弄神器,改更社稷。岂不以势

    尊威广,以致斯患乎?及其破坏,头颡堕地,愿为孤豚,岂可得哉!未致贵无渐

    失必暴,受爵非道殃必疾。今外戚宠幸,功均造化,汉元以来,未有等比。陛下

    诚仁恩周洽,以亲九族。然禄去公室,政移私门,覆车重寻,宁无摧折。而朝臣

    在位,莫肯正议,翕翕訾訾,更相佐附。臣恐威权外假,归之良难,虎翼一奋,

    卒不可制。故孔子曰:“吐珠于泽,谁能不含”;老子称“国之利器,不可以示

    人”。此最安危之极戒,社稷之深计也。

    夫俭德之恭,政存约节。故文帝爱百金于露台,饰帷帐于皂囊。或有讥其俭

    者,上曰:“朕为天下守财耳,岂得妄用之哉!”至仓谷腐而不可食,钱贯朽而

    不可校。今自初政已来,日月未久,费用赏赐已不可算。敛天下之财,积无功之

    家,帑藏单尽,民物凋伤,卒有不虞,复当重赋百姓,怨叛既生,危乱可待也。

    昔成王之政,周公在前,邵公在后,毕公在左,史佚在右,四子挟而维之。

    目见正容,耳闻正言,一日即位,天下旷然,言其法度素定也。今陛下有成王之

    尊而无数子之佐,虽欲崇雍熙,致太平,其可得乎?

    自去年已来,灾谴频数,地坼天崩,高岸为谷。修身恐惧,则转祸为福;轻

    慢天戒,则其害弥深。愿陛下亲自劳恤,研精致思,勉求忠贞之臣,诛远佞谄之

    党,损玉堂之盛,尊天爵之重,割情欲之欢,罢宴私之好。帝王图籍,陈列左右,

    心存亡国所以失之,鉴观兴王所以得之,庶灾害可息,丰年可招矣。

    书奏不省,而外戚宠臣咸畏恶之。

    延光三年,出为酒泉太守。叛羌千余骑徙敦煌来抄郡界,酺赴击,斩首九百

    级,羌众几尽,威名大震。迁京兆尹。顺帝即位,拜光禄大夫,迁将作大匠。损

    省经用,岁息四五千万。屡因灾异,多所匡正。由是权贵共诬酺及尚书令高堂芝

    等交通属托,坐减死归家。复被章云酺前与河南张楷等谋反,逮诣廷尉。及杜真

    等上书讼之,事得明释。卒于家。

    著《援神》、《钩命解诂》十二篇。

    初,酺之为大匠,上言:“孝文皇帝始置一经博士,武帝大合天下之书,而

    孝宣论《六经》于石渠,学者滋盛,弟子万数。光武初兴,愍其荒废,起太学博

    士舍、内外讲堂,诸生横巷,为海内所集。明帝时辟雍始成,欲毁太学,太尉赵

    憙以为太学、辟雍皆宜兼存,故并传至今。而顷者颓废,至为园采刍牧之处。宜

    更修缮,诱进后学。”帝从之。酺免后,遂起太学。更开拓房室,学者为酺立碑

    铭于学云。

    应奉字世叔,汝南南顿人也。曾祖父顺,字华仲,和帝时为河南尹、将作大

    匠,公廉约己,明达政事。生十子,皆有才学。中子叠,江夏太守,叠生郴,武

    陵太守。郴生奉。

    奉少聪明,自为童儿及长,凡所经履,莫不暗记。读书五行并下。为郡决曹

    史,行部四十二县,录囚徒数百千人。及还,太守备问之,奉口说罪系姓名,坐

    状轻重,无所遣脱,时人奇之。著《汉书后序》,多所述载。大将军梁冀举茂才。

    先是,武陵蛮詹山等四千余人反叛,执县令,屯结连年。诏下公卿议,四府

    举奉才堪将帅。永兴元元,拜武陵太守。到官慰纳,山等皆悉降散。于是兴学校,

    举仄陋,政称变俗。坐公事免。

    延熹中,武陵蛮复寇乱荆州,车骑将军冯绲以奉有威恩,为蛮夷所服,上请

    与俱征。拜从事中郎。奉勤设方略,贼破军罢,绲推功于奉,荐为司隶校尉。纠

    举奸违,不避豪威,以严厉为名。

    及邓皇后败,而田贵人见幸,桓帝有建立之议。奉以田氏微贱,不宜超登后

    位,上书谏曰:“臣闻周纳狄女,襄王出居于郑;汉立飞燕,成帝胤嗣泯绝。母

    后之重,兴废所因。宜思《关雎》之所求,远五禁之所忌。”帝纳其言,竟立窦

    皇后。

    及党事起,奉乃慨然以疾自退。追愍屈原,因以自伤,著《感骚》三十篇,

    数万言。诸公多荐举,会病卒。子劭。

    劭字仲远。少笃学,博览多闻。灵帝时举孝廉,辟车骑将军何苗掾。

    中平二年,汉阳贼边章、韩遂与羌胡为寇,东侵三辅,时遣车骑将军后甫嵩

    西讨之。嵩请发乌桓三千人。北军中侯邹靖上言:“乌桓众弱,宜开募鲜卑。”

    事下四府,大将军掾韩卓议,以为:“乌桓兵寡,而与鲜卑世为仇敌,若乌桓被

    发,则鲜卑必袭其家。乌桓闻之,当复弃军还救。非唯无益于实,乃更沮三军之

    情。邹靖居近边塞,究其态诈。若令靖募鲜卑轻骑五千,必有破敌之效。”邵驳

    之曰:

    鲜卑隔在漠北,犬羊为群,无君长之帅,庐落之居,而天性贪暴,不拘信义,

    故数犯障塞,且无宁岁。唯至互市,乃来靡服。苟欲中国珍货,非为畏威怀德。

    计获事足,旋踵为害。是以朝家外而不内,盖为此也。往者匈奴反叛,度辽将军

    马续、乌桓校尉王元发鲜卑五千余骑,又武威太守赵冲亦率鲜卑征讨叛羌。斩获

    丑虏,既不足言,而鲜卑越溢,多为不法。裁以军令,则忿戾作乱;制御小缓,

    则陆掠残害。劫居人,抄商旅,啖人牛羊,略人兵马。得赏既多,不肯去,复欲

    以物买铁。边将不听,便取缣帛聚欲烧之。边将恐怖,畏其反叛,辞谢抚顺,无

    敢拒违。今狡寇未殄,而羌为巨害,如或致悔,其可追乎?臣愚以为可募陇西羌

    胡守善不叛者,简直精勇,多其牢赏。太守李参沉静有谋,必能奖厉得其死力。

    当思渐消之略,不可仓卒望也。

    韩卓复与劭相难反复。于是诏百官大会朝堂,皆从劭议。

    三年,举高第,再迁,六年,拜太山太守。初平二年,黄巾三十万众入郡界。

    劭纠率文武连与贼战,前后斩首数千级,获生口老弱万余人,辎重二千两,贼皆

    退却,郡内以安。兴平元年,前太尉曹嵩及子德从琅邪入太山,劭遣兵迎之,未

    到,而徐州牧陶谦素怨嵩子操数击之,乃使轻骑追嵩、德,并杀之于郡界。劭畏

    操诛,弃郡奔冀州牧袁绍。

    初,安帝时河间人尹次、颍川人史玉皆坐杀人当死,次兄初及玉母军并诣官

    曹求代其命,而缢而物故。尚书陈忠以罪疑从轻,议活次、玉。劭后追驳之,据

    正典刑,有可存者。其议曰:

    《尚书》称“天秩有礼,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而孙卿亦

    云:“凡制刑之本,将以禁暴恶,且惩其末也,凡爵列、官秩、赏庆、刑威,皆

    以类相从,使当其实也。”若德不副位,能不称官,赏不酬功,刑不应罪,不祥

    莫大焉。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此百王之定制,有法之成科。高祖入关,虽尚约

    法,然杀人者死,亦无宽降。夫时化则刑重,时乱则刑轻。《书》曰“刑罚时轻

    时重”,此之谓也。

    今次、玉公以清时释其私憾,阻兵安忍,僵尸道路。朝思在宽,幸至冬狱,

    而初、军愚狷,妄自投毙。昔召忽亲死子纠之难,而孔子曰“经于沟读,人莫之

    知”。朝氏之父非错刻峻,遂能自陨其命,班固亦云“不知赵母指括以全其宗”。

    传曰“仆妾感慨而致死者,非能义勇,顾无虑耳”。夫刑罚威狱,以类天之震燿

    杀戮也;温慈和惠,以放天之生殖长育也。是故春一草枯则为灾,秋一木华亦为

    异。今杀无罪之初、军,而活当死之次、玉,其为枯华,不亦然乎?陈忠不详制

    刑之本,而信一时之仁,遂广引八议求生之端。夫亲故贤能功贵勤宾,岂有次、

    玉当罪之科哉?若乃小大以情,原心定罪,此为求生,非谓代死可以生也。败法

    乱政,悔其可追。

    劭凡为驳议三十篇,皆此类也。

    又删定律令为《汉仪》,建安元年乃奏之。曰:

    夫国之大事,莫尚载籍。载籍也者,决嫌疑,明是非,赏刑之宜,允获厥中,

    俾后之人永为监焉。故胶西相董仲舒老病致仕,朝廷每有政议,数遣廷尉张汤亲

    至陋巷,问其得失。于是作《春秋决狱》二百三十二事,动以经对,言之详矣,

    逆臣董卓,荡覆王室,典宪焚燎,靡有孑遣,开辟以来,莫或兹酷。今大驾东迈,

    巡省许都,拔出险难,其命惟新。臣累世受恩,荣祚丰衍,窃不自揆,贪少云补,

    辄撰具《律本章句》、《尚书旧事》、《廷尉板令》、《决事比例》、《司徒都

    目》、《五曹诏书》及《春秋断狱》凡二百五十篇。蠲去复重,为之节文。又集

    驳议三十篇,以类相从,凡八十二事。其见《汉书》二十五,《汉纪》四,皆删

    叙润色,以全本体。其二十六,博采古今瑰玮之士,文章焕炳,德义可观。其二

    十七,臣所创造。岂繄自谓必合道衷,心焉愤邑,聊以藉手。昔郑人以乾鼠为璞,

    鬻之于周,宋愚夫亦宝燕石,缇纟十重。夫睹之者掩口卢胡而笑,斯文之族,

    无乃类旃。《左氏》实云虽有姬姜丝麻,不弃憔悴菅蒯,盖所以代匮也。是用敢

    露顽才,厕于明哲之末。虽未足纲纪国体,宣洽时雍,庶几观察,增阐圣听。惟

    因万机之余暇,游意省览焉。

    献帝善之。

    二年,诏拜劭为袁绍军谋校尉。时始迁都于许,旧章堙没,书记罕存。劭慨

    然叹息,乃缀集所闻,著《汉官礼仪故事》,凡朝廷制度,百官典式,多劭所立。

    初,父奉为司隶时,并下诸官府郡国,各上前人像赞,劭乃连缀其名,录为

    《状人纪》。又论当时行事,著《中汉辑序》。撰《风俗通》,以辩物类名号,

    释时俗嫌疑。文虽不典,后世服其洽闻。凡所著述百三十六篇。又集解《汉书》,

    皆传于时。后卒于邺。

    弟子玚、璩,并以文才称。

    中兴初,有应妪者,生四子而寡。见神光照社,试探之,乃得黄金。自是诸

    子宦学,并有才名,至玚七世通显。

    霍谞字叔智,魏郡邺人也。少为诸生,明经。有人诬谞舅宋光于大将军梁商

    者,以为妄刊章文,坐系洛阳诏狱,掠考困极。谞时年十五,奏记于商曰:

    将军天覆厚恩,愍舅光冤结,前者温教许为平议,虽未下吏断决其事,已蒙

    神明顾省之听。皇天后土,实闻德音。窃独踊跃,私自庆幸。谞闻《春秋》之义,

    原情定过,赦事诛意,故许止虽弑君而不罪,赵盾以纵贼而见书。此仲尼所以垂

    王法,汉世所宜遵前修也。传曰:“人心不同,譬若其面。”斯盖谓大小窳隆丑

    美之形,至于鼻目众窍毛发之状,未有不然者也。情之异者,刚柔舒急倨敬之间。

    至于趋利避害,畏死乐生,亦复均也。谞与光骨肉,义有相隐,言其冤滥,未必

    可谅,且以人情平论其理。

    光衣冠子孙,径路平易,位极州郡,日望征辟,亦无瑕秽纤介之累,无故刊

    定诏书,欲以何名?就有所疑,当求其便安,岂有触冒死祸,以解细微?譬犹疗

    饥于附子,止渴于酖毒,未入肠胃,已绝咽喉,岂可为哉!昔东海孝妇见枉不

    辜,幽灵感革,天应枯旱。光之所坐,情既可原,守阙连年,而终不见理。呼嗟

    紫宫之门,泣血两观之下,伤和致灾,为害滋甚。凡事更赦令,不应复案。夫以

    罪刑明白,尚蒙天恩,岂有冤谤无征,反不得理?是为刑宥正罪,戮加诬侵也。

    不偏不党,其若是乎?明将军德盛位尊,人臣无二,言行动天地,举厝移阴阳,

    诚能留神,沛然晓察,必有于公高门之福,和气立应,天下幸甚。

    商高谞才志,即为奏原光罪,由是显名。

    仕郡,举孝廉,稍迁金城太守。性明达笃厚,能以恩信化诱殊俗,甚为羌胡

    所敬服。遭母忧,自上归行丧。服阙,公车征,再迁北海相,入为尚书仆射。是

    时,大将军梁冀贵戚秉权,自公卿以下莫敢违忤。谞与尚书令尹勋数奏其事,又

    因陛见陈闻罪失。及冀诛后,桓帝嘉其忠节,封邺都亭侯。前后固让,不许。出

    为河南尹,迁司隶校尉,转少府、廷尉,卒官。

    子俊,安定太守。

    爰延字季平,陈留外黄人也。清苦好学,能通经教授。性质悫,少言辞。县

    令陇西牛述好士知人,乃礼请延为廷掾,范丹为功曹,濮阳潜为主籍,常共言谈

    而已。后令史昭以为乡啬夫,仁化大行,人但闻啬夫,不知郡县。在事二年,州

    府礼请,不就。桓帝时征博士,太尉杨秉等举贤良方正,再迁为侍中。

    帝游上林苑,从容问延曰:“朕何如主也?”对曰:“陛下为汉中主。”帝

    曰:“何以言之?”对曰:“尚书令陈蕃任事则化,中常侍黄门豫政则乱,是以

    知陛下可与为善,可与为非。”帝曰:“昔朱云廷折栏槛,今侍中面称朕违,敬

    闻阙矣。”拜五官中郎将,转长水校尉,迁魏郡太守,征拜大鸿胪。

    帝以延儒生,常特宴见。时,太史令上言客星经帝坐,帝密以问延。延因上

    封事曰:

    臣闻天子尊无为上,故天以为子,位临臣庶,威重四海。动静以礼,则星辰

    顺序;意在邪僻,则晷度错违。陛下以河南尹邓万有龙潜之旧,封为通侯,恩重

    公卿,惠丰宗室。加顷引见,与之对博,上下媟黩,有亏尊严。臣闻之,帝左右

    者,所以咨政德也。故周公戒成王曰“其朋其朋”,言慎所与也。昔宋闵公与强

    臣共博,列妇人于侧,积此无礼,以致大灾。武帝与幸臣李延年、韩嫣同卧起,

    尊爵重赐,情欲无厌,遂生骄淫之心,行不义之事,卒延年被戮,嫣伏其事。

    夫爱之则不觉其过,恶之则不知其善,所以事多放滥,物情生怨。故王者赏人必

    酬其功,爵人必甄其德。善人同处,则日闻嘉训;恶人从游,则日生邪情。孔子

    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邪臣惑君,乱妾危主,以非所言则悦于耳,以非

    所行则玩于目,故令人君不能远之。仲尼曰:“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近之则不

    逊,远之则怨。”盖圣人之明戒也!昔光武皇帝与严光俱寝,上天之异,其夕即

    见。夫以光武之圣德,严光之高贤,君臣合道,尚降此变,幸况陛下今所亲幸,

    以贱为贵,以卑为尊哉?惟陛下远谗谀之人,纳謇謇之士,除左右之权,寤宦官

    之敝。使积善日熙,佞恶消殄,则乾灾可除。

    帝省其奏。因以病自上,乞骸骨还家。灵帝复特征,不行,病卒。

    子骥,白马令,亦称善士。

    徐璆字孟玉,广陵海西人也。父淑,度辽将军,有名于边。璆少博学,辟公

    府,举高第。稍迁荆州刺史。时,董太后姊子张忠为南阳太守,因势放滥,臧罢

    数亿。璆临当之部,太后遣中常侍以忠属璆。璆对曰:“臣身为国,不敢闻命。”

    太后怒,遽征忠为司隶校尉,以相威临。璆到州,举奏忠臧余一亿,使冠军县上

    簿诣大司农,以彰暴其事。又奏五郡太守及属县有臧污者,悉征案罪,威风大行。

    中平元年,与中郎将朱俊击黄巾贼于宛,破之。张忠怨璆,与诸阉官构造无端,

    璆遂以罪征。有破贼功,得免官归家。后再征,迁汝南太守,转东海相,所在化

    行。

    献帝迁许,以廷尉征,当诣京师,道为袁术所劫,授璆以上公之位。璆乃叹

    曰:“龚胜、鲍宣,独何人哉?守之必死!”术不敢逼。术死军破,璆得其盗国

    玺,及还许,上之,并送前所假汝南、东海二郡印绶。司徒赵温谓璆曰:“君遭

    大难,犹存此邪?”璆曰:“昔苏武困于匈奴,不队七尺之节,况此方寸印乎?”

    后拜太常,使持节拜曹操为丞相。操以相让璆,璆不敢当。卒于官。

    论曰:孙懿以高明见忌,而受欺于阴计;翟酺资谲数取通,而终之以謇谏。

    岂性智自有周偏,先后之要殊度乎?应氏七世才闻,而奉,劭采章为盛。及撰著

    篇籍,甄纪异知,虽云小道,亦有可观者焉。延、璆应对辩正,而不犯陵上之尤,

    斯固辞之不可以已也。

    赞曰:杨终、李法,华阳有闻。二应克聪,亦表汝濆。翟酺诈懿,霍谞请舅。

    延能讦帝,璆亦忤后。

    译文:

    杨终字子山,蜀郡成都人。

    十三岁时,任郡中小吏,太守对他的才能很惊奇,派他到京师接受教育,学习《春秋》。

    显宗时,被征召到兰台,拜为校书郎。

    建初元年,大旱谷贵,杨终认为广陵、楚、淮阳、济南案件,被迁徙的有上万人,又屯住在边速地区,吏民十分怨恨,于是便上疏说:臣听说“褒扬善行延及子孙,憎恶邪恶止于本人”,此是百王的常规,是不改变的法则。

    秦政治严酷猛烈,违背天心,一人有罪,牵连三族。

    高祖平定动乱,约法三章。

    太宗极其仁爱,除去妻子儿女连坐的法律。

    天下百姓宽舒,蒙受恩宠如同再生,恩泽波及昆虫,功垂万世。

    陛下圣明,恩德遍及四方。

    如今以连年久旱,灾害瘟疫不止,因而批评自己,广泛地询访自己的失误,三代的隆盛,也没有比这更加贤能的了。

    臣私下考察《春秋》中水旱变异的情况,都应验着暴政严刑,恩惠不及于百姓。

    自水平以来,不断地发生大案,有司穷追深查,辗转相互牵连,由于拷问而产生无数冤案,家属被迁往边疆。

    加上北征匈奴,西开三十六国,连年服役,辗转运输耗费财物。

    又远屯伊吾、楼兰、车师、戊己,百姓怀念故土,在这边远地域聚合着怨恨。

    传曰:“安于故土,看重常居,这就是所谓百姓。”从前殷的百姓迁到洛邑这么近的地方,尚且不满意,何况离开中原肥沃之土,寄居在不毛且遥远之荒地呢?而且南方暑热潮湿,瘴毒交互产生。

    愁苦贫困的百姓,足以感动天地,改换阴阳了。

    陛下留心考察,以救济百姓。

    书上奏之后,肃宗把他的奏章交给大臣讨论。

    司空第五伦也同意杨终的奏议。

    太尉牟融、司徒鲍昱、校书郎班固等诘难第五伦,认为施行已久,孝子不改父之道,先帝所建立的,不应改变。

    杨终又上书说:“秦筑长城,频繁兴起劳役,胡亥不改变,最终失去了国家。

    所以孝元放弃珠崖之郡,光武绝弃西域之国,是不因小的生物而调换衣裳。

    鲁文公毁掉泉台,《春秋》讥讽他说‘先祖建造而自己毁掉,不如不去居住就罢了’,是因它不妨害百姓的原因。

    襄公建三军,昭公撤掉它,君子称赞他的复古,认为不舍弃则对百姓有害。

    现在伊吾之兵役,楼兰之屯驻,长久不回来,这不是上天的意志。”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允许被迁徙的人返回,将屯边的兵马全部撤了回来。

    杨终又说:“宣帝广征群儒意见,在石渠阁论定《五经》。

    如今天下事情不多,学者得以成就他们的学业,然而进行章句的那些人,破坏大体。

    应该仿照石渠出方式,永远成为后世的法则。”于是皇帝召集诸儒在白虎观讨论考察各经书内容的异同。

    正赶上杨终被判刑关在监狱中,博士赵博、校书郎班固、贾逵等,以杨终通晓《春秋》、学问多见识广为由,上表请求放人,杨终又上书自我辩解,即日被赦免放出,这纔得以参与白虎观的讨论。

    后来他受诏删《太史公书》为十多万字。

    当时太后兄卫尉马廖,谨慎淳朴自坚其操守,但不训诫诸子。

    杨终与马廖交情不错,他用书信告诫马廖说:杨终听说尧舜的子民,可以每家都封爵;而桀纣的臣民。

    可以挨着屋子都杀了。

    为什么?这是由于尧舜对他们预加防范,而桀纣却只向他们显示出骄奢的缘故。

    《诗经》说:“白白的练丝,全在要染的颜色。”上智下愚,都不可改变;中庸之流,关键在于教化。

    《春秋》记载杀死太子母弟一事,直接称呼君表示非常厌恶的原因,是因失于教化。

    《礼》制,君王之子八岁时,为他设少傅,教他写字计算,以此启蒙他的心智;十五岁设置太傅,教他经籍典制,以引导他的志向。

    汉朝兴起时,诸侯王不努力从事教诲,多有触犯禁忌的事情,因此有亡国的灾祸,却缺少嘉善的赞誉。

    现在您地位尊贵重要,海内之人期望着您,怎能不如临深池如履薄冰,作为最重的警戒!黄门郎年幼,血气正盛,既然没有长君退让的风尚,却要结交浅薄狡诈无行之人,放纵而不教诲,眼看着他养成恶习,鉴于以往的教训,实在令人寒心。

    您实在应该以如临深池如履薄冰那样戒备。

    马廖没有接受。

    他的儿子马豫后来因张贴文书诽谤获罪,马廖因此回到封国。

    杨终兄杨凤为郡吏,太守廉范被州府考察,派遣杨凤问候杨终,杨终为廉范游说,因此获罪被迁往北地。

    皇帝向东巡枧,凤凰黄龙一同会集出现,杨终赞颂嘉瑞,上述祖宗光辉业绩,共十五章,奏上之后,皇帝下诏赦免并让他返回故郡。

    他着有《春秋外传》十二篇,改定章句十五万字。

    丞丞十二年,征召拜为郎中,因痫去世。

    李法字伯度,汉中南郑人。

    他广通群书,性情刚毅而有节制。

    和帝永元九年,应贤良方正对策,授为博士,迁为侍中,、光禄大夫。

    一年多,上疏认为朝政苛刻琐碎,违背永平、建初时的规章;宦官权重,后妃太遇受宠;又讥讽史官记事不实,后世有识之士,确切地考察功劳德行,肯定不会相信。

    由于不合皇帝的旨意而获罪,被下交有司,免焉庶人。

    回归乡里后,他闭门自修操守。

    故人儒生时常有来探视他的,言谈之余,问起他不合皇帝旨意的原因,李法从未回答过。

    友人坚持问他,李法说:“浅陋之人能与他们共同事君吗?一旦担心失去地位,便无所不做。

    孟子有言:‘仁者如同射箭之人,端正自己然后射出。

    射而不中,不埋怨胜过自己的人,反过来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而已。”’在家八年,征拜为议郎、谏议大夫,正言极辞劝谏,与从前一样。

    出京任汝南太守,政务上很有名望。

    后归乡里,在家中去世。

    翟酬字子超,广汉雒人。

    四世传习《诗》。

    翟酬喜好《老子》,尤其擅长图纬、天文、历算。

    因报舅仇,当被发配日南,但他逃到长安,当卜相工,后在凉州牧羊。

    正遇上大赦而回。

    在郡中任职,被征召拜为议郎,迁为侍中。

    当时尚书之位缺人,皇帝下诏将大夫六百石以上官员策试应对政事、天文、道术,用成绩好的人来补充。

    翟醣自认才能高,忌恨从前的太史令孙懿,惟恐他先被任用,于是便前去探视孙懿。

    坐下之后,说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只是哭泣不止。

    孙懿感到奇怪并问他,翟醣说:“图谶书上有汉贼孙登,将因才智被中官所害。

    我观看您的相貌,似乎应了此事。

    翟酬受您的恩惠接待,因而为您的灾祸痛心!”孙懿担忧惧怕,称病不参加考试。

    因此翟酬应对排在第一,被拜焉尚书。

    当时安帝纔开始亲管政事,追思伤感祖母宋贵人,于是全部封赐其家人。

    另外大舅耿宝及皇后兄弟间显等人全都掌握权柄。

    翟酬上疏劝谏说:臣听说微子装疯而离开殷,叔孙通背频秦而投向汉,他们不是自己主动疏远他们的国君,而是时势造成的。

    臣蒙受非常之恩宠,正赶上不必忌讳之政局,怎敢与那些受宠之人相同,而活在天地之间。

    臣念及陛下顺应天意即任君位,正值中兴,应当建立太平之功劳,却未听说施行教化之法则。

    也许远的事情难以说明,请允许用近事作比方。

    以前宝、邓所受的宠幸,威震四方,身兼敷职,财货堆积无数,甚至商议图谋篡位,更改社稷。

    难道不就是因权势尊贵威望广大,而导致此祸患吗?及其破败,头颅落地,再想成为弧豚,怎么还能呢!不是渐渐富贵的失去时必很突然,不是以正道得到爵位的祸灾来得必然很快。

    如今外戚受宠幸,享受崇高的待遇,汉初以来,没有能与此相比的。

    陛下的确是仁慈恩惠周到,亲近九族。

    但俸禄离开公室,政权转向私门,重蹈覆车之辙,难道不受损失吗?然而在位朝臣,无人肯严正议论,唯唯诺诺,竞相附会。

    臣恐怕威信权力外移,回归时很难,猛虎展翅一飞,终难制服。

    所以孔子说“将珠吐在湖泽之中,谁能不去占有”;老子称“国家的权柄,不可以显示给大臣”。

    这是涉及安危最重的告诫,社稷的深远之计呀。

    俭德之可敬,正在于节俭。

    所以文帝珍惜百金而不建露台,用黑袋子装饰帷帐。

    有人讥笑他太俭省,皇上说:“朕为天下守财而已,怎能随意使用它们呢!”直至仓中壳腐烂不能食用,钱串子朽断而钱难以计算。

    如今从初始执政以来,时间不长,但费用及赏赐已不可计算。

    聚敛天下之财,堆积在无功劳者之家中,库藏耗尽,百姓伤害财物损失,猛然问有不测,又会重重地向百姓收赋税,于是产生反叛,危机混乱则指日可待了。

    从前成王执政,周公在前,邵公在后,毕公在左,史佚在右,四人从四面扶持维护支持他。

    眼睛看的是端正的容颜,耳中听的是正确的言语,即位一日,天下太平安定,逭说的是他的法度是平时确定下来的。

    现在陛下有成王之尊贵却没有这样几位的辅佐,虽然想增加和谐繁盛,达到太平,难道可以得到吗?自去年以来,灾祸频繁,地裂天崩,高岸变成深谷。

    修养身心恐惧担忧,则会转祸为福;轻慢上天的警戒,那么它的伤害就会更深重。

    愿陛下亲自抚恤,研精致思,努力寻求忠贞之臣,诛除疏远奸佞谄媚之辈,减损玉堂之繁盛,尊崇天爵之珍重,割拾情欲之欢娱,罢除宴饮私家之爱好。

    帝王图籍,陈列左右,心中存念亡国为什么会亡,借鉴兴盛之王是如何得以成功的,或许灾害可以止息,丰年可以被招致了。

    书上奏后未被看阅,而外戚宠臣都害怕和恨他。

    延光三年,翟醣出任酒泉太守。

    叛羌一千多骑兵从敦煌来掠劫郡界,翟醣前去攻打,斩首九百级,羌兵几乎全被消灭,他因此威名大震。

    还任京兆尹。

    顺帝即位,拜他为光禄大夫,迁将作大匠。

    减少日常费用,一年省四五千万。

    他多次乘灾祸变异,对朝政有很多匡正。

    因此权贵共同诬陷翟醣及尚书令高堂芝等相互勾结,被判处免死回家。

    又被人上奏章说翟醋从前与河南张楷等人谋反,被逮捕到廷尉处。

    到杜真等上书焉他辩解,事纔得以说明。

    后在家中去世。

    翟醣着《援神》、《钩命解诂》十二篇。

    起初,翟酬担任大匠,上言说:“孝文皇帝开始设置一经博士,武帝集合天下之书,而孝宣在石渠论述《六经》,学者更加兴盛,弟子人数以万计。

    光武初兴,怜惜经学荒废,建立太学博士舍、内外讲堂,诸生往来巷中,海内学子云集于此。

    明帝时辟雍纔建成,想要毁掉太学,太尉赵憙认为太学、辟雍应该都存在,所以一同传到现在。

    然而很快便颓废,甚至成为采摘野果及收养牲畜之所。

    应该重新修缮,诱导后来学者。”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

    翟酬被免官后,便修起太学,重新开拓房室,学者们在太学为翟酬立碑刻铭纪念他。

    应奉字世叔,汝南南顿人。

    曾祖父应顺,字华仲,和帝时为河南尹、将作大匠,公正廉洁约束自己,通达政事。

    他生有十子,都有才学。

    中子应迭,任江夏太守。

    应迭生应郴,任武陵太守。

    应郴生应奉。

    应奉年少聪明,从孩童到长大成人,凡所经历过的,没有不暗暗记下来。

    读书五行五行地读。

    他担任郡决曹史,巡行四十二个县,记录囚徒上千人。

    到他回来后,太守仔细询问情况,尘奉口述罪犯姓名,所犯罪的轻重,没有任何遗漏,当时人对此称奇。

    他着《汉书后序》,有许多记载。

    大将军梁冀举荐他为茂才。

    此前,武陵蛮詹山等四千多人反叛,扣押县令,连年屯兵集结。

    朝廷下诏命公卿商议此事,四府推举应奉有才能可出任将帅。

    永兴元年,拜为武陵太守。

    到任后抚慰收纳,詹山等都投降散去。

    于是兴办学校,推荐有才无官的隐居之士,政治上被称赞焉改变了旧俗。

    后因公事被免官。

    延熹年间,武陵蛮重又侵犯荆州,车骑将军冯辊因应奉有威信恩泽,受到蛮夷的敬服,于是上书请求与他同去征讨。

    应奉被拜为从事中郎。

    应奉努力设制方略,破贼还军后,冯辊将功劳推到应奉身上,推荐他为司隶校尉。

    他纠正察举奸恶违法之事,不回避豪强国戚,以严厉出名。

    到邓皇后势败,而田贵人被宠幸,桓帝提出立她为皇后的想法。

    应奉认为田氏低微贫贱,不适合越级登上后位,上书劝谏说:“臣听说周收纳狄女,襄王因此出居郑;汉立飞燕,成帝断了后代。

    母后地位重要,国家兴亡与此紧密相连。

    应考虑《关雎》中所寻求的标准,疏远五禁中所禁忌的。”皇帝接受了他的建议,最后立了窦垒后。

    到党争之事发生,应奉便慷慨以疾病为借口自动隐退。

    他追思怜悯屈原,因此而自我感伤,着《感骚》三十篇,共数万字。

    诸公常推举他,但正遇有病而亡。

    子应劭。

    ,应劭字仲速。

    年少好学,博览多闻。

    灵帝时被举为孝廉,征召为车骑将军何苗的掾吏。

    中平二年,汉阳贼边章、韩遂与羌胡为寇,向东侵入三辅,当时车骑将军皇甫嵩西进讨伐他们。

    皇甫嵩请求调发乌桓三千人。

    北军中候邹靖上言说:“乌桓人少,应该招募鲜卑。”此事交给四府,大将军掾韩卓提议,认为“乌桓兵少,而且与鲜卑世代为仇敌,如果乌桓被调发,那么鲜卑必然会袭击他们的家。

    乌桓听说后,定会又放弃作战而回兵相救。

    不仅对事情无益,而且还影响三军情绪。

    邹靖居住之地接近边塞,了解其中的情形。

    如果命邹靖招募鲜卑轻骑五千,肯定有破敌的实效”。

    应劭争辩说:“鲜卑速在漠北,像犬羊那样结成群,没有君长之首领,没有盖好居住的房屋,而且天性贪婪残暴,不遵守信义,所以多次侵犯边塞,而且从不安宁。

    惟有到了互市时,纔来归服。

    他们为的是中原的珍宝,不是因为害怕威严和怀念恩德。

    计谋和要求满足后,转过身去便又为害。

    因此国家只把他们当作外人而不接纳他们,或许就因为此吧。

    从前匈奴反叛,度辽将军马续、乌桓校尉王元调发鲜卑五千余骑,又有武威太守赵冲也率鲜卑征讨反叛的羌。

    靳杀俘获丑虏,不值得一提,而鲜卑越轨不服从,多做不合法的事情。

    以军令制裁他们,则愤恨作乱;制裁稍松缓,便又不断掠夺残害。

    抢劫居民,劫掠商旅,吃人牛羊,抢人兵马。

    得赏多,不肯离去,又想要用东西买铁。

    边将阻止他们,便取来细绢织品堆积在一起想要烧了它们。

    边将恐怖,怕他们反叛,说好话安抚,不敢违反拒绝。

    现在狡寇未尽,而羌成为大害,如果导致后悔之事,追悔也来不及了。

    臣觉得可以招募陇西羌胡遵守善行而不背叛者,挑选其中精锐勇敢之人,增加赏赐。

    太守李参沉稳有计谋,肯定能以奖励使得他们效死力。

    应当考虑逐渐消除的策略,不能仓促之间有所希望。”韩卓又舆应劭互相反复辩论。

    于是皇帝召百官在朝堂会集,大家都同意应劭的建议。

    三年,被推举焉高第,再次升迁,六年,拜为太山太守。

    初平二年,黄巾三十万人攻入郡界。

    应劭纠集率领文武连续与贼交战,前后斩首数千个,捕获老弱之人一万多,辎重二千两,贼于是全都退走,郡因此得以平安。

    兴平元年,前太尉曹嵩及其子曹德从琅邪进入太山,应劭派兵迎接他们,未到时,徐州牧陶谦平素怨恨曹嵩子曹操多次攻打他,于是派轻骑追赶曹嵩、曹德,将他们全都杀死在郡界。

    应劭害怕曹操杀他,便放弃郡守之职投奔了冀州牧袁绍。

    起初,安帝时河闲人尹次、颖川人史玉都因犯有杀人罪而该当处死,尹次兄尹初及史玉母军一同到官曹处请求代替他们去死,于是自缢而亡。

    尚书陈忠因他们罪状可疑欲从轻处理,建议免除尹次、史玉死罪。

    应劭后来诘难他,依据正确原则掌握刑法,其中还有可保存的。

    他议论说:《尚书》称“上天的秩次也有礼仪,即五服五章。

    上天讨伐有罪之人,五刑五用”。

    而孙卿也说“凡制刑之本,是为了用来禁止暴力邪恶,且惩罚那些不重要的事。

    凡是爵列、官秩、赏庆、刑威,都按类别相依从,使它们符合其实际情形”。

    如果德行与职位不相符合,才能不与官职相称,赏赐不能酬报功劳,刑罚不是罪有应得,没有比这更大的不祥了。

    杀人者死,伤人者受刑罚,这是百王固有的准则,法律现成的条文。

    高祖入关,虽然崇尚简约法律,但杀人者处死,也不宽容。

    社会太平则刑罚重,社会动乱则刑罚轻。

    《书》上说“刑罚时轻时重”,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如今尹次、史玉公然在清平之时泄其私恨,依仗兵刃安心残忍行事,在道路之上杀人。

    朝恩宽宏,侥幸至冬季审判,而初、军愚蠢狭隘,妄自投案自杀。

    昔日召忽焉子纠遇难而死,孔子说他“在沟中自尽,无人知晓”。

    朝氏之父批评错苛刻严峻,因此自杀身亡,班固也说“不如趟母指贲括以保全其宗族”。

    传说“仆妾慷慨去死的原因,不是因为大义和勇敢,只是因为没什么忧虑罢了”。

    刑罚威严牢狱,是仿照上天的威严光明及杀戮;温和慈祥恩惠,是仿照上天的生育繁殖之意。

    所以春天有一草枯死则是灾,秋天有一棵树开花也是怪异。

    现在杀死无罪的初、军,而让应当死的次、玉活着,和草枯树荣相比,不也是怪异吗?陈忠不了解制定刑罚的本质,而信守一时的仁义,于是广引八议求生之说。

    亲、故、贤、能、功、贵、勤、宾八种情况,岂有次、玉应当被处罚的律法呢?至于大小案情按情形审理,推究其本心定罪,这是为求生,不是说别人代死就可以让他生存的。

    破坏法律扰乱政治,便追悔奠及了。

    应劭共作辩议三十篇,都是这一类的。

    应劭又删定律令为《汉仪》,建安元年便上奏朝廷。

    《汉仪》中论道:“国家大事,莫过于载籍。

    载籍可以决断嫌疑,明确是非,赏罚的适当准则,的确能从中获得,将成为后代之人永远的借鉴。

    因比胶西相董仲舒因年老有病退职,而朝廷每次有政议,多次派遣廷尉张汤亲自到简陋的住所,询问政治的得失。

    于是他作《春秋决狱》二百三十二事,常常用经来应对,言辞十分详尽了。

    叛逆之臣董卓,倾覆王室,烧毁典籍宪章,没有剩留,自古以来,没有比这更酷烈的了。

    现在皇帝向东行进,巡视许都,跨越艰险,变革图新。

    臣几代受恩,荣耀福运多而久,私下不自量力,贪心希望能稍对国政有所补益,于是撰写了《律本章句》、《尚书旧事》、《廷尉板令》、《决事仁喇》、《司徒都目》、《五曹诏书》及《春秋断狱》共二百五十篇。

    删去重复,简约文字。

    又集辩识三十篇,按类排列,共八十二事。

    其中见于《汉书》的二十五,《汉记》四,都删修润色,以完备本体。

    其中二十六,博采古今宏伟之士,文章明亮,德义值得观览。

    其它二十七,是臣所创作的。

    岂敢自认为一定符合道旨,只不过心中有所感愤,藉手渲泄而已。

    从前郑人把干鼠当作璞玉,卖到周;宋的愚夫也把燕石当作珍宝,用十重丹黄色的布缝成袋子收藏好。

    看见的人都捂着嘴暗笑,斯文之人,不是也与此相类似吗!《左氏》实际所说的虽有姬姜丝麻,也不抛弃陋贱者和茅草之物,也许是用以代替缺乏时使用。

    因此我纔敢显露顽劣之才,侧身于明哲之列的末端。

    虽然不足以对纲纪国政有所补益,润泽时世太平,而观察省览,或许能增开皇上见闻。

    希望能乘日理万机之余暇,随意观看一下。”献帝认为很不错。

    二年,皇帝下诏拜应劭为袁绍军谋校尉。

    当时纔迁都到许,旧的典章全没有了,书籍记载保存很少。

    应劭感慨叹息,于是汇集所见所闻,着《汉官礼仪故事》,所有朝廷制度,百官典式,有许多是应劭所建立的。

    起初,应劭父应奉为司隶时,朝廷下令给诸官府郡国,各献上前人像赞,应劭于是将名字连缀在一起,录成《状人纪》。

    他又论说当时行事,着《中汉辑序》。

    应劭撰写《风俗通》,用以辨别事物类别的名称,解释当时世俗的嫌疑。

    文字虽然不典雅,但后人佩服他的广博见闻。

    应劭共着述一百三十六篇。

    又集解《汉书》,在当时都得以流传。

    后来在邺去世。

    他弟弟的儿子应场、应璩,都以文才著称。

    中兴初,有个叫应妪的女人,生了四子之后成为寡妇。

    她看见神光照在祭神之处,便试着伸手去摸,于是得到黄金。

    从此诸子任职求学,都以有才出名,到应场七世时一直显赫。

    霍请字叔智,魏郡邺人。

    少年为诸生,被举为明经。

    有人在大将军梁商面前诬告霍请舅宋光,认为他胡乱改变法规条文,被判罪囚禁在洛阳狱中,遭受严刑拷打。

    霍请当时年仅十五,便上奏记给梁商说:将军的恩德天高地厚,怜悯我舅宋光受到冤屈,先前温和公告,同意公平论断,虽然未曾下交给吏决断此事,已经承蒙神明照顾省察。

    皇天后土,的确得到了恩德之声。

    私下欢呼跳跃,很是庆幸。

    霍谓听说《春秋》之义,依据情理判定过失,原谅事情而讨伐萁意,因此许止虽然杀死国君却不判罪,赵盾因放纵贼人而被记入史书。

    这正是仲尼之所以垂示王法,汉世所应遵循的前贤的原则。

    传:“人心不同,如同人面不相同。”这大概是说大小凹凸丑美的形状,直至鼻目众窍毛发之状,没有不如此的。

    性情不同,祇是在刚柔急缓倨敬之间。

    至于趋利避害,怕死乐生,也是都一样的。

    霍请与宋光骨肉之亲,按道理说有相隐之嫌,说他冤屈失实,未必可信,暂且以人之常情平心论议其中的道理。

    宋光是官宦子孙,遵守常规无所追求,在州郡地位最高,每日盼望着被征召,也没有丝毫瑕疵秽点,无故删改诏书,想要以仆么样的名目?即使有所疑问,应该寻求便利安全之法,怎会有冒着犯死罪的危险,用来解脱细微的错误呢?就如同用附子充饥,用鸩毒止渴。

    未入肠胃,纔到咽喉就已绝命,怎能这样做呢!从前柬海孝妇受冤枉被杀,幽灵感动上天,用枯旱应和她的冤枉。

    宋光所犯罪,情况已经可以查清,守着朝廷这么多年,却始终不见被受理。

    如果我嗟呼紫宫之门,泣血于两观之下,就会伤和致灾,造成危害更加严重。

    凡事赦令更改,不应重又立案。

    以罪刑明白,尚且蒙受天恩,岂有冤枉诽谤没有证据,反而得不到受理的?这是使用刑罚宽恕有罪,而杀戮却加在被诬告和受侵害的人身上。

    公正不袒护,难道是像这样吗?圣明的将军德盛位尊,人臣中没有第二个像您这样的,言行动天地,举措移阴阳,如能留意,迅速察明,必会有像于公加高大门那样的福运,立刻就有和气应和,天下幸甚。

    梁商认为霍谓才志很高,当即为他上奏赦免宋光的罪过,霍请因此名声显赫。

    霍请在郡中任职,被举为孝廉,逐渐迁升为金城太守。

    他天性开明旷达笃厚,能用恩惠诚信教化诱导不同的风俗,十分受羌胡的敬服。

    遇上母亲去世,他上书朝廷请求回家行丧礼。

    服完丧后,公交车征召,再次迁升为北海相,入朝任尚书仆射。

    当时大将军梁冀身为贵戚执掌权桶,自公卿以下没人敢违背他的心意。

    霍请与尚书令尹勋多次上奏他的事情,又乘面见皇帝之时陈述他的罪过。

    到梁冀被杀后,桓帝嘉奖霍谓的忠心和气节,封他为邺都亭侯。

    他前后多次坚持辞让,皇帝不同意。

    后出任河南尹,迁司隶校尉,转为少府、廷尉,在职位上去世。

    他的儿子霍儁,任安定太守。

    爰延字季平,陈留外黄人。

    清苦好学,有通晓经学教授的才能,他天性质朴诚实,说话不多。

    县令陇西牛述喜好士且知人,他以礼请爰延为廷掾,范丹为功曹,濮阳潜为主簿,他们常常一同谈话讨论。

    后来命史昭以他为乡啬夫,仁义教化大大风行,百姓只知啬夫,不知郡县之官。

    在职二年,州府以礼相请,不去。

    桓帝时被征为博士,太尉杨秉等推举他为贤良方正,再次迁升为侍中。

    皇帝在上林苑游玩,随随便便地问爰延说:“朕是怎样的君王?”爰延回答说:“陛下是汉中等程度的君王。”皇帝说:“凭什么这么说呢?”爰延回答说:“尚书令陈蕃负责政务则国家得以治理,中常侍黄门干预政治则?昆乱,因此而知道陛下可以与贤人一同行善举,也可以与奸人做错事。”皇帝说:“昔日朱云当廷折断栏槛,如今侍中当面说朕的不是,朕恭敬地听到不足了。”拜爰延为五官中郎将,转为长水校尉,迁为魏郡太守,征召拜为大鸿胪。

    皇帝把爰延当做儒生,常常特地宴请召见他。

    当时太史令告诉皇帝说客星经过帝星座,皇帝秘密地向爰延询问此事。

    爰延因此上密信谎道:“臣听说天子尊无为上,因此天把天子作为子,位在臣子百姓之上,威震四海。

    一举一动都遵守礼制,那么星辰都按次序运行;如果心存邪念,那么星辰运行就会错位。

    陛下因河南尹邓万在陛下未登基前与陛下有交情,便封他为通侯,对他的恩惠比公卿还重,比宗室还多。

    时常召见,与他进行博戏,上下轻慢,有损陛下的尊严。

    臣听说,皇帝左右的人,是用以咨询政务德行的。

    所以周公告诚成王说‘慎其朋党,慎其朋党’,意思是说交往要谨慎。

    从前宋闵公与有权势的大臣一起博戏,将妇人排列在侧旁,常行此无礼之事,以致产生大祸。

    武帝与幸臣李延年、韩嫣一同寝居,封高官行重赏,情欲从不满足,于是产生骄纵淫逸之心,做不义之事,最后延年被杀,韩嫣服其罪。

    喜爱便不觉得他的过错,厌恶他则不知他的善行,所以做事多放纵无节制,百姓产生怨恨之情。

    所以做帝王的赏赐他人一定符合他的功劳,封他人爵位一定能表明他的德行。

    与善人在一起,则每日听到好的训导;与恶人交往,则每日都产生邪念。

    孔子说:‘与三种人交往有益,与另三种人交往有害。

    ’邪恶之臣迷惑国君,淫乱之妾危害主人,用不应该说的话讨君王的欢心,用不该做的事使君王习以为常,因而使得人君不能远离他们。

    仲尼说:‘惟有女子与小人为难养,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恨。

    ’这大概是圣人高明的告诫!从前光武皇帝与严光同寝,上天显示的异常现象,当天傍晚就出现了。

    凭着光武帝的圣德,严光的高尚贤德,君臣共处,尚且降下这种变异,何况陛下如今所宠幸的,是以下贱为高贵,以卑微为尊贵呢?希望陛下远离谗谀之人,接纳忠直之士,削除左右之人的权力,制止宦官造成的弊端,使积累的善与日俱增,奸邪逐日消灭,这样天灾便可消除。”皇帝看阅了他的奏章。

    他藉有病自己上书,乞求退职回家。

    灵帝又特地征召他,他没有去,后因病去世。

    子爰骥,任白马令,也被称为有德之士。

    徐璎字孟玉,广陵海西人。

    父徐淑任度辽将军,在边城很有名气。

    徐缪年少博学,受到公府征召,被推举为高第。

    逐渐迁升为剂州刺史。

    当时董太后姊子张忠为南阳太守,凭借权势放纵遇度,贪污数亿。

    徐缪正到他所在之州府任职,太后派中常侍将张忠托给徐璎。

    徐嘐回答说:“臣为的是国家,不敢听从太后的命令。”太后大怒,随即征召张忠为司隶校尉,以此相威胁。

    徐璎到州后,举奏张忠贪污一亿多,派冠军县给大司农送文书,以便公开张忠的事情。

    又上奏五郡太守及属县有贪污行为的人,他们全被按刑律加以处罚,徐璎大长了威风。

    中平元年,徐璎与中郎将朱儁在宛攻打黄巾军,打败了他们。

    张忠怨恨徐缪,与那些宦官捏造罪名,徐缪于是以有罪被征还。

    但因有破贼的功劳,得以免官回家。

    后又被征召,迁为汝南太守,转为束海相,所到之处教化大行。

    献帝迁到许,徐穋被征召任命为廷尉,应该到京师去,但路上被袁术劫去,授给徐缪上公之位。

    徐嘐于是叹息说:“龚胜、鲍宣,他们是怎样的人呢?若强迫则一定去死!”袁术不敢强逼他。

    袁术死军败,徐缪得到袁术偷的国玺,回到许时,上交给朝廷,并且将以前所管辖的汝南、束海二郡的印绶一起交上去。

    司徒趟温对徐缪说:“您遭受大难,仍保存它吗?”徐缪说:“从前苏武被困在匈奴,不扔掉七尺之节,何况这方寸之印呢?”徐穋后被拜为太常,被派持节拜曹操为丞相。

    曹操要将丞相位让给徐璎,徐璎不敢当。

    后在官住上去世。

    论曰:孙懿因高明被忌恨,因此被用阴谋欺骗;翟酬藉欺诈多次通达,然而却以直谏告终。

    难道天性智能自有周密褊狭,先后的需要标准不同吗?应氏七世以才学闻名,而应奉、应劭文采兴盛。

    至于撰着篇籍,鉴别整理奇异之事,虽说是小的技术,但也有值得观赏的。

    爰延、徐缪应对辩正,却从不犯顶撞皇帝的错误,这说明语言的艺术的确不能废止啊。

    赞曰:杨终、李法,华阳闻名。

    二应聪颖,扬名汝畔。

    翟醣诈懿,霍谓请舅。

    爰延能谏帝,徐璎能顶撞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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