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篇章全析 韩策一\二\三

类别:史部 作者:刘向(编) 书名:战国策

    申子请仕其从兄官

    【提要】

    申不害是战国法家的著名代表,尊称为申子。他曾与其他法家人物一样,主张按功劳大小赏赐升迁,无功劳虽有裙带、宗室关系,也不能任用提拔。如此富国强兵的简单措施,历史上真正实行的朝代却没有多少。你看就连倡导者自己,也要出尔反尔。

    【原文】

    申子请任其从兄官,昭侯不许也。申子有怨色。昭侯曰:“非所谓学于子者也。听子之谒,而废子之道乎?又亡其行子之术,而废子之谒乎?子尝教寡人循功劳,视次第。今有所求,此我将奚听乎?”申子乃辟舍请罪,曰:“君真其人也!”

    【译文】

    申不害请求给自己的堂兄封一个官职,韩昭侯不同意。申不害面露怨色。韩昭侯说:“这可不是从你那里学到的治国之策吗?你是让我听从你的请求,而抛弃你的学说呢,还是推行你的主张,而拒绝你的请求呢?你曾经教导我要按照功劳大小来安排官职等级。如今你又有所请求,这将让我听从哪一种意见呢?”申不害于是就离开客舍前去请罪,对韩昭侯说:“君王真是论功授官的人啊!”

    【评析】

    韩昭侯是战国变法图强的明君之一。他对付申不害的徇私谋官行为,来了个‘以牙还牙“的自相矛盾的反驳法。用他自己的主张,批驳他自己的行为。这一招非常有效,会使对方哑口无言。

    无论是政界还是商界,论功赏赐升迁是最为合理的,不然何以发展壮大,何以杜绝腐败和贪污。只可惜由于监督、制约的力度和制度不够,许多人还是靠裙带、私人关系扶摇直上,某县现任局级干部,几乎都是前任的亲戚朋友、甚至还有前任的司机、打字员,可笑荒谬,这样的局面是应该变革图新的。

    苏秦为楚合从说韩王

    【提要】

    苏秦为各国游说合纵,方式内容大体一样,即先从地缘物产等物质状况肯定对方的实力,鼓舞对方的信心与斗志。然后批驳连横,以其为耻,激发对方的自尊,从而让对方决志不屈服,并走向联合抗秦的道路。

    【原文】

    苏秦为楚合从,说韩王曰:“韩北有巩、洛、成皋之固,西有宜阳、常阪之塞,东有宛、穰、淆水,南有陉山,地方千里,带甲数十万。天下之强弓劲弩,皆自韩出。溪子、少府、时力、距来,皆射六百步之外。韩卒超足百射,百发不暇止,远者达胸,近者掩心。韩卒之剑裁,皆出于冥山、棠溪、墨阳、合伯膊。邓师、宛冯、龙渊、大阿,皆陆断马牛,水击鹄雁,当敌即斩坚。甲、盾、繼、鍪、铁幕、革抉、繽芮,无不毕具。以韩卒之勇,被坚甲,跖劲弩,带利剑,一人当百,不足言也。夫以韩之劲,与大王之贤,乃欲西面事秦,称东藩,筑帝宫,受冠带,祠春秋,交臂而服焉,夫羞社稷而为天下笑,无过此者矣。是故愿大王之熟计之也。

    “大王事秦,秦必求宜阳、成皋。今兹效之,明年又益求割地。与之,即无地以给之;不与,则弃前功而后更受其祸。且夫大王之地有尽,而秦之求无已。夫以有尽之地而逆无已之求,此所谓市怨而买祸者也,不战而地已削矣。臣闻鄙语曰:‘宁为鸡口,无为牛后。’今大王西面交臂而臣事秦,何以异于牛后乎?夫以大王之贤,挟强韩之兵,而有牛后之名,臣窃为大王羞之。”

    韩王忿然作色,攘臂按剑,仰天太息曰:“寡人虽死,必不能事秦。今主君以楚王之教诏之,敬奉社稷以从。”

    【译文】

    苏秦为赵国组织合纵联盟,游说韩王说:“韩国北面有巩地、洛邑、成皋这样坚固的边城,西面有宜阳、常阪这样险要的关塞,东面有宛地、穰地和洧水,南面有陉山,土地纵横千里,土兵几十万。普天之下的强弓劲弩,都是韩国的产物,比如溪子和少府、时力和距来这些良弓都能射到六百步以外。韩国士兵举足踏地发射,连续发射多次也不停歇,远处的可射中胸膛,近处可射穿心脏。韩国士兵使用的剑和戟都出自冥山、棠溪、墨阳、合伯等地。邓师、宛冯、龙渊、大阿等宝剑,在陆地上都能砍杀牛马,在水里截击天鹅和大雁,面对敌人可击溃强敌。至于说铠甲、头盔、臂衣、扳指、系盾的丝带等,韩国更是无不具备。凭着韩国士兵的勇敢,穿上坚固的铠甲,脚踏强劲的弩弓,佩戴锋利的宝剑,一个人抵挡上百人,不在话下。凭着韩国的强大和大王您的贤明,竟然想要投向西方服事秦国,自称是秦国东方的属国,给秦王修筑行宫,接受封赏,春秋两季向秦进贡祭品,拱手臣服,使整个国家蒙受耻辱以致被天下人耻笑,没有比这更严重的问题了。所以希望大王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大王如果屈服于秦国,秦一定会索取宜阳、成皋。今年把土地献给它,明年又会得寸进尺,要求更多的土地。给它吧,又没有那么多来满足它;不给吧,就前功尽弃,以后遭受秦国侵害。况且大王的土地有穷尽,而秦国的贪欲却没有止境。拿着有限的土地去迎合那无止境的贪欲,这就是说自己去购买怨恨和灾祸啊,用不着交战就会丧失领土。我听俗语说:‘宁肯当鸡嘴,也不要做牛腚。’现在大王您如果投向西方,拱手屈服,像臣子一样服从秦国,这跟做牛腚又有什么区别呢?以大王您的贤能,又拥有这么强大的军队,却有做牛腚的丑名,我私下里为您感到惭愧。”韩王气得脸色大变,挥起胳膊,按住手中的宝剑,仰天叹息:“我就算是死了,也一定不屈服于秦国。现在多亏先生把赵王的教诲告诉我,那么请允许我让全国上下听从吩咐。”

    【评析】

    “宁为鸡口,无为牛后”。这是一句叫弱者不依附于强者,独立自尊的格言。人贵在自立,如果自己不自主独立,那么肯定会受尽欺侮、长期生活在强权的阴影下。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能够独立自主就独立自主。苏秦的合纵,从另一方面讲,实际上就是唤醒各诸侯独立意识和自尊自强精神的活动。所以他要大肆渲染韩国武器的精良、士兵的强大,极力夸张臣服秦国的屈辱和恶果,他的语言雄壮有力、犀利流畅、气势逼人,带来了巨大的感染力与说服力,不愧为中国历史上最有名气的雄辩家。

    张仪为秦连横说韩王

    【提要】

    张仪在作着与苏秦相反的工作,泯灭诸侯的信心和意志、瓦解诸侯的斗志和独立精神,用武力威逼和利益诱惑使原来合纵的诸侯臣服强秦、归于连横阵线。

    【原文】

    张仪为秦连横说韩王曰:“韩地险恶,山居,五谷所生,非麦而豆;民之所食,大抵豆饭藿羹;一岁不收,民不厌糟糠;地方不满九百里,无二岁之所食。料大王之卒,悉之不过三十万,而厮徒负养在其中矣,为除守缴亭鄣塞,见卒不过二十万而已矣。秦带甲百余万,车千乘,骑万匹,虎挚之士,科头,贯颐奋戟者,王不可胜计也。秦马之良,戎兵之众,探前后,蹄间三寻者,不可称数也。山东之卒,被甲冒胄以会战,秦人捐甲徒裎以趋敌,左挈人头,右挟生虏。夫秦卒之与山东之卒也,犹孟贲之与怯夫也;以重力相压,犹乌获之与婴儿也。夫战孟贲、乌获之士,以攻不服之弱国,无以异于堕千钧之重,集于鸟卵之上,必无幸矣。诸侯不料兵之弱,食之寡,而听从人之甘言好辞,比周以相饰也,皆言曰:‘听吾计则可以强霸天下。’夫不顾社稷之长利,而听须臾之说,诖误人主者,无过于此者矣。大王不事秦,秦下甲据宜阳,断绝韩之上地;东取成皋、宜阳,则鸿名之宫,桑林之苑,非王之有已。夫塞成皋,绝上地,则王之国分矣。先事秦则安矣,不事秦则危矣。夫造祸而求福,计浅而怨深。逆秦而顺楚,虽欲无亡,不可得也。故为大王计,莫如事秦。秦之所欲,莫如弱楚,而能弱楚者莫如韩。非以韩能强于楚也,其地势然也。今王西面而事秦以攻楚,为敝邑,秦王必喜。夫攻楚而私其地,转祸而说秦,计无便于此者也。是故秦王使使臣献书大王御史,顺以决事。”

    韩王曰:“客幸而教之,请比郡县,筑帝宫,祠春秋,称东藩,效宜阳。”

    【译文】

    张仪为秦国连横游说韩王说:“韩国地势险恶,处于山区,出产的粮食不是麦子就是豆子;老百姓吃的,大部分是豆做的饭和豆叶做的汤;如果哪一年收成不好,百姓就连酒糟和谷皮吃不上。土地纵横不到九百里,粮食储备也不够吃两年。估计大王的兵力总共不到三十万,其中连杂役和苦力也算在内了,如果除去守卫边境哨所的人,现有的土兵不过二十万罢了。而秦国的军队有百余万,战车千辆,战马万匹。奔腾跳跃,高擎战戟,甚至不带铠甲冲人敌阵的战士不可胜数。秦国战马优良,士兵众多。战马探起前蹄蹬起后腿,两蹄之间一跃可达三寻,这样的战马不在少数。崤山以东的诸侯军队,披盔戴甲来会战,秦军却可以不穿铠甲赤身露体地冲锋上阵,左手提着人头,右手抓着俘虏凯旋而归。由此可见,秦国的士兵与山东六国的士兵相比,犹如勇士和懦夫相比;用重兵压服六国,就像大力土乌获对付婴儿一般容易。用孟贲和乌获这样的勇士去攻打不驯服的弱国,无异于把千钧重量压在鸟蛋上,肯定无一幸免。

    各国诸侯根本不考虑自己兵力弱、粮食少的现状,却听信鼓吹合纵者的甜言蜜语,合纵家们互相勾结,标榜欺骗,都说什么:‘听从我的计谋就可以雄霸天下了。'却并不顾及国家的长远利益,只听信一时的空话,贻误君主,这太严重了。大王如果不归顺秦国,秦必定发兵占领宜阳,断绝韩国上党的交通;东进夺取成皋和宜阳,那大王就将失去鸿台宫、桑林苑。秦军封锁成皋、截断上党,那大王的国土岂不是被分割开来了?先归顺秦国就能安全,否则就会招来祸患。

    那种正在制造灾祸却又想得到好报,计谋浅陋而结怨太深,违背秦国去顺从楚国的做法,哪能不灭亡呢?所以替大王您考虑,不如归顺秦国。秦国所希望的,不过是削弱楚国,而能使楚国削弱的,莫过于韩国了。不是因为韩国比楚国强大,而是韩国在地势上占有优势。如今大王可到西方归服秦国,为敝国攻打楚国,秦王一定会很高兴。这样,攻打楚国而占有它的土地,不但转祸为福,而且取悦了秦王,没有比这更有利的计策了。因此秦王派使臣献书信一封给大王的御史,但愿大王能有明智的裁决。”韩王说:“幸承您的教诲,我愿意让韩国做秦国的一个郡县,修建秦王行宫,春秋助祭,作东方的藩臣,并将宜阳献给秦国。”

    【评析】

    同是一个韩国,由张仪来说简直一文不值,民贫国弱、军队废弛、毫无战斗力,但是在苏秦说来却是兵强马壮、极富战斗力。这就是语言的魔力,语言完全可以改变对事实的看法。人们只生活在语言传播的世界中,传播决定了事实真相。语言作为一种传播方式,对事实真相会起到支配、改变和颠倒的作用。苏秦、张仪对事实的不同解释和渲染,改变和左右着韩王对自己国力、天下大势的看法。最后,张仪对秦国暴力的渲染和秦国武力的赤裸裸威胁对韩王发生了作用,韩王由于内心的软弱,终于屈服在暴秦面前。

    五国约而攻秦

    【提要】

    保全一个城市可以用武力,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战国时期的谋略家们就善于用智谋和三寸不烂之舌干出不小的事功来。

    【原文】

    五国约而攻秦,楚王为从长,不能伤秦,兵罢而留于成皋。魏顺谓市丘君曰:“五国罢,必攻市丘,以偿兵费。君资臣,臣请为君止天下之攻市丘。”市丘君曰:“善。”因遣之。

    魏顺南见楚王曰:“王约五国而西伐秦,不能伤秦,天下且以是轻王而重秦,故王胡不卜交乎?”楚王曰:“奈何?”魏顺曰:“天下罢,必攻市丘以偿兵费。王令之勿攻市丘。五国重王,且听王之言而不攻市丘;不重王,且反王之言而攻市丘。然则王之轻重必明矣。”故楚王卜交而市丘存。

    【译文】

    赵、楚、魏、燕、韩五国结盟进攻秦国,楚考烈王为盟主,但是没能击溃秦国,六国联军于是停战,驻扎在成皋。魏顺对市丘的长官说:“五国收兵之后必然会攻打市丘,以此来弥补军费。您如果资助我,我愿意替您阻止诸侯进攻市丘。”市丘的长官就说:“好吧。”于是派遣他到楚国去。

    魏顺南下拜见楚考烈王说:“大王邀集五国军队西攻秦国,却无功而返,天下人将因此看轻大王而尊重秦国,那么大王为什么不测验一下诸侯对您的态度呢?”楚王说:“如何办呢?”魏顺说:“此次战争停止之后,五国必然进攻市丘以补偿战争中的损失。大王何不命令他们不要进攻市丘。五国如果尊重您,就会听从命令,不进犯市丘;如果他们不尊重您,就会违背大王的命令而进攻市丘。这样一来,大王声威的轻重必然可以看得分明了。”楚王照此行动以测验五国的态度,而市丘也就因此保住了。

    【评析】

    巧用计策,让他人出力,为自己效劳。这看起来有点欺骗的味道,但实际上两方面都没有受到损失。楚考烈王测验了各国的忠心,市丘的危机也轻松解除了。这种两全其美的策略能说它是欺骗吗?实际上聪明人就善于利用不同主体的利益差别,调遣安排,实现自己的如意算盘。

    秦韩战于浊泽

    【提要】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的确是军事、外交斗争的首要问题。七国互相兼并、削弱,每个国家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应当争取谁、联合谁、孤立谁、打击谁?对敌人要分化瓦解、对朋友要联合吸引。看看楚国是如何分化瓦解敌人的。

    【原文】

    秦、韩战于浊泽,韩氏急。公仲明谓韩王曰:“与国不可恃。今秦之心欲伐楚,王不如因张仪为和于秦,赂之以一名都,与之伐楚。此以一易二之计也。”韩王曰:“善。”乃儆公仲之行,将西讲于秦。

    楚王闻之大怒,召陈轸而告之。陈轸曰:“秦之欲伐我久矣,今又得韩之名都一而具甲,秦、韩并兵南乡,此秦所以庙祠而求也。今已得之矣,楚国必伐矣。王听臣,为之儆四境之内,选师,言救韩,令战车满道路;发信臣,多其车,重其币,使信王之救己也。纵韩为不能听我,韩必德王也,必不为雁行以来。是秦、韩不和,兵虽至,楚国不大病矣。为能听我绝和于秦,秦必大怒,以厚怨于韩。韩得楚救,必轻秦。轻秦,其应秦必不敬。是我困秦、韩之兵,而免楚国之患也。”楚王大说,乃儆四境之内选师,言救韩,发信臣,多其车,重其币。谓韩王曰:“敝邑虽小,已悉起之矣。愿大国遂肆意于秦,敝邑将以楚殉韩。”

    韩王大说,乃止公仲。公仲曰:“不可,夫以实告我者,秦也;以虚名救我者,楚也。恃楚之虚名,轻绝强秦之敌,必为天下笑矣。且楚、韩非兄弟之国也,又非素约而谋伐秦矣。秦欲伐楚,楚因以起师言救韩,此必陈轸之谋也。且王以使人报于秦矣,今弗行,是欺秦也。夫轻强秦之祸,而信楚之谋臣,王必悔之矣。”韩王弗听,遂绝和于秦。秦果大怒,兴师与韩氏战于岸门,楚救不至,韩氏大败。

    韩氏之兵非削弱也,民非蒙愚也,兵为秦禽,智为楚笑,过听于陈轸,失计于韩明也。

    【译文】

    秦韩两国在浊泽交战,韩国告急。公仲朋对韩王说:“盟国不能依靠。现在秦国的意图是要攻打楚国,大王不如通过张仪同秦国讲和,送给它一座大城市,同秦国一起攻打楚国。这是以一换二的计策。”韩王说:“好。”于是就为公仲朋出行做准备,将到西方同秦国讲和。

    楚王听此消息,大为恐慌,马上召见陈轸。陈轸说:“秦国想攻伐我国已经很久了,如今又得到韩国一座大城市,其财赋可以增加兵饷,秦韩两国合兵向南,秦国多年梦寐以求的事今天已经实现了,楚国必然会被进攻。大王要听从我的意见:在全国实行戒严,挑选军队声言援救韩国,让战车布满道路,派遣使者,增加使者的车辆,加重使者的聘礼,使韩国相信大王是在救它。韩国如果不能听从我们,一定会感激大王,绝不会联兵而来。这样秦韩两国不和,秦兵虽然来到,楚国不会遭受大的损失。韩国如果能够听从我们,同秦国决裂,秦国必然大怒,因而痛恨韩国。韩国得到楚国的援救,一定会轻视秦国;轻视秦国,它应付秦国一定不恭敬。这样我们便可以使秦韩两国的军队疲惫不堪,从而解除楚国的忧患。”

    楚王非常高兴,便在全国范围内实行戒严,挑选军队声言援救韩国,派遣使者,增加使者的车辆,加重使者的聘礼。让使者对韩王说:“敝国虽小,已经全部动员起来了,希望贵国随心所欲地对付秦国,敝国为韩国将不惜牺牲一切地进行帮助。”

    韩王十分高兴,便停止公仲朋使秦。公仲朋说:“不行。采取行动使我们吃苦头的是秦国,用虚假的名义来援救我们的是楚国。倚仗楚国的虚名,轻易停止同强秦这样的敌人讲和,一定会被天下人耻笑了。何况楚韩两国不是兄弟国家,又不是预先约定共谋攻打秦国的,情况是秦国要攻打楚国,楚国这才发兵声言援救韩国的,这一定是陈轸的阴谋。再说大王已经派人通知秦国了,如今使者不去,是欺骗秦国。忽视强秦的灾祸,却听信楚国的谋臣,大王一定要后悔的了。”韩王不听从,就同秦国停止讲和。秦国果然大怒,发兵与韩国交战于岸门。楚国的救兵不到,韩国大败。韩国的军队并不弱小,人民并不愚昧,可是军队被秦国俘获,谋略被楚国耻笑,是因为错误地听信了陈轸,没有采纳公仲朋的计策啊。

    【评析】

    在现代商战中的朋友,要学习陈轸这种分化敌人的策略,以应对市场中激烈的竞争。陈轸是个了不起的谋士,楚国的危难在他处便迎刃而解。关键是他善于分化瓦解敌人,给敌方同盟中的一方施以利益诱惑,拉拢腐蚀,化敌为友,最终摧跨敌方联盟,免除灾祸、打败敌人。在现代商战中,企业联盟在法律范围内大打价格战、客户争夺战、市场范围瓜分战,如遇到对方的联合“攻势”,我们一定要临危不乱、设法分化对方的联盟,拉拢对方中的不坚定者,最终促使我方立于不败之地。

    楚围雍氏五月

    【提要】

    向他国、他人有所求而得不到对方的援手是比较难堪的一件事。求人是被动的,如何将被动变为主动,使对方来积极的回应你的请求,确实需要动点脑筋。

    【原文】

    楚围雍氏五月。韩令使者求救于秦,冠盖相望也,秦师不下。韩又令尚靳使秦,谓王曰:“韩之于秦也,居为隐蔽,出为雁行。今韩已病矣,秦师不下。臣闻之,唇揭者齿寒,愿大王之熟计之。”宣太后曰:“使者来者众矣,独尚子之言是。”召尚子入。宣后谓尚子曰:“妾事先王也,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妾困不疲也;尽置其身妾之上,而妾重也,何也?以其少有利焉。今佐韩,兵不众,粮不多,则不足以救韩。夫救韩之危,日费千金,独不可使妾少有利焉。”

    尚靳归书报韩王,韩王遣张翠。张翠称病,日行一县。张翠至,甘茂曰:“韩急矣,先生病而来。”张翠曰:“韩未急也,且急矣。”甘茂曰:“秦重国知王也,韩之急缓莫不知。今先生言不急,可乎?”张翠曰:“韩急则折而入与楚矣,臣安敢来?”甘茂曰:“先生毋复言也。”

    甘茂人言秦王曰:“公仲柄得秦师,故敢捍楚。今雍氏围,而秦师不下,是无韩也。公仲抑首而不朝,公叔且以国南合于楚。楚、韩为一,魏氏不敢不听,是楚以三国谋秦也。如此,则伐秦之形成矣。不识坐而待伐,孰与伐人之利?”秦王曰:“善。”果下师于崤以救韩。

    【译文】

    楚军包围了韩国雍氏城长达五个月。韩襄王派众多使者向秦国求救,使者车辆络绎不绝、冠盖相望于道,秦国的军队还是不出崤山来援救韩国。韩国又派尚靳出使秦国,对秦昭王说:“韩国对于秦国来说,平时就像个屏障,有战事时就是先锋。现在韩国万分危急,但秦国不派兵相救。我听说过这样的话,'唇亡齿寒',希望大王您仔细考虑这个问题。”

    秦宣太后说:“韩国的使者来了那么多,只有尚先生的话说得有道理。”于是召尚靳进见。宣太后对尚靳说:“我服侍惠王时,惠王把大腿压在我身上,我感到疲倦不能支撑,他把整个身子都压在我身上时,而我却不感觉重,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这样对我来说比较舒服。秦国帮助韩国,如果兵力不足,粮食不多,就无法解救韩国。解救韩国的危难,每天要耗费数以千计的银两,难道不能让我得到一点好处吗?”

    尚靳回国后把宣太后的话告诉了韩襄王,韩襄王又派张翠出使秦国。张翠假称自己有病,每天只走一个县。张翠到了秦国,甘茂说:“韩国已经很危急了,而先生还抱病前来。”张翠说:“韩国还没有到危急的时刻,只是快要危急了而已。”甘茂说:“秦国堂堂大国,秦王智慧圣明,韩国的危急之事秦国没有不知道的。现在先生却说韩国并不危急,这样行吗?”张翠说:“韩国一旦危急就转向归顺楚国了,我怎么还敢来秦国?”甘茂说:“先生不要再说了。”。

    甘茂进宫对秦昭王说:“公仲以为能够得到秦国的援助,所以才敢抵御楚国。现在雍氏被围攻,而秦军不肯去援救,这就势必要失去韩国。公仲因为得不到秦国的援救而忧郁不上朝,公叔就会趁机让韩国向南去跟楚国讲和。楚国和韩国结为一体,魏国就不敢不听从,这样一来楚国就可以用这三个国家的力量来图谋秦国。这样,它们共同进攻秦国的形势就形成了。我不知坐等别人来进攻有利,还是主动进攻别人有利?”秦昭王说:“不错。”秦军终于从崤山出兵去解救韩国。楚国很快从韩国撤军了。

    【评析】

    秦国本想在救助韩国前捞到土地等众多好处,但让张翠的巧妙说辞和毫不低三下气的姿态所迷惑,终于无条件的出兵援韩。张翠一改以前使者的急促、积极和低下的姿态,在秦国前面有些怠慢、有些架子,这反而引起了秦国的重视。最关键的,张翠又以要与楚国讲和来试探、胁迫秦国,这一招果然管用,秦国不想丢失昔日的盟友,更不想让盟友跟敌人联合。如此张翠由被动地位很快转化为主动地位,秦国只能以积极的援助行动来拉拢韩国了。

    现实人情世故,也大都如此。人性中的利益权衡、自私自利等否定性的东西太多,所以用求情、唤醒对方同情心的手段很难奏效,倒是采取否定的、威胁的、惩罚的方式以重大利益损失来胁迫,倒容易使应该帮你的人就范。化被动为主动,就象年轻人追求异性,一味地追人家,反而让人家轻视你,而不时摆摆高姿态、甚至造成其他异性追你的假象,就会使你追求的对象开始看重你、仰视你。人性复杂,要想成事,必然要懂得如何驾御人心。

    齐令周最使郑

    【提要】

    中国人最讲人情和面子,有伤他人情面与和气的事一般都不好干,但由于公务和生意,我们不得不说一些有伤人情的话,只要我们掌握了方式方法,也不会妨耐多大事。

    【原文】

    齐令周最使郑,立韩扰而废公叔。周最患之,曰:“公叔之与周君交也,令我使郑,立韩扰而废公叔。语曰:‘怒于室者色于市。’今公叔怨齐,无奈何也,必周君而深怨我矣。”史舍曰:“公行矣,请令公叔必重公。”

    周最行至郑,公叔大怒。史舍入见曰:“周最故不欲来使,臣窃强之。周最不欲来,以为公也;臣之强之也,亦以为公也。”公叔曰:“请闻其说。”对曰:“齐大夫诸子有犬,犬猛不可叱,叱之必噬人。客有请叱之者,疾视而徐叱之,犬不动;复叱之,犬遂无噬人之心。今周最固得事足下,而以不得已之故来使,彼将礼陈其辞而缓其言,郑王必以齐王为不急,必不许也。今周最不来,他人必来。来使者无交于公,而欲德于韩扰,其使之必疾,言之必急,则郑王必许之矣。”公叔曰:“善。”遂重周最。王果不许韩扰。

    【译文】

    齐国派周最出使韩国,胁迫韩国任命韩扰为相国,罢免公叔。周最为此很苦恼,他说:“公叔和周君的关系很好,派我出使韩国,使韩国废掉公叔而立韩扰为相。俗话说:‘人在家里生气,一定会把怒容在大庭广众之下表露出来。'如果公叔怨恨齐国,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可是他一定会和周君绝交从而痛恨于我呀。”史舍劝道:“您就去吧,我会让公叔尊重您的。”

    周最来到了韩国,公叔非常愤慨。史舍见公叔说:“周最本来不想出使韩国,是我私下里强迫他来的。周最不想来,是为了您好;我强迫他来,也是为了您好。”公叔说:“请您说说您的理由。”史舍回答道:“齐国一个大夫养了一条很凶猛的狗,不能呵斥,呵斥它就要咬人。有一位客人想试试,先小心地盯住它,轻轻地呵斥,狗没有动;又大声呵斥它,狗竟没有了咬人的意思。周最以前有幸能够侍奉您,这次不得已才出使韩国。他将按照礼节慢慢地陈述齐国的要求,韩王一定以为齐王并不急于这样做,一定不会答应这个要求。如果周最不来,别人一定也会来出使的。来的人和您没什么交情,又想要讨好韩扰,出使肯定会很快,说话的口气一定很急切,那么韩王一定会答应他。”公叔说:“好。”于是就很敬重周最。韩王果然没有让韩扰取代公叔为相。

    【评析】

    对狗温柔舒缓,再凶猛的狗也不会咬人;对人温柔舒缓,人也就不会有强烈的改变。史舍用“狗事”喻人事,聪明之中带有幽默,让人叹服之后还可玩味。这种类比的说服方法,经常会起到立杆见影的效果。

    公叔且杀几瑟

    【提要】

    最高权力不可分享,只能独占。谁能当太子,谁就能控制整个国家。如果君王的儿子众多,那实在是国家的灾难,他们为皇位定会进行你死我活的争斗。最后胜利的那个王子,必然是能充分利用先王势力、外国势力、其他王子势力进行角逐的谋略家。

    【原文】

    公叔且杀几瑟也,宋赫为谓公叔曰:“几瑟之能为乱也,内得父兄,而外得秦、楚也。今公杀之,太子无患,必轻公。韩大夫知王之老而太子定,必阴事之。秦、楚若无韩,必阴事伯婴。伯婴亦几瑟也。公不如勿杀。伯婴恐,必保于公。韩大夫不能必其不入也,必不敢辅伯婴以为乱。秦、楚挟几瑟以塞伯婴,伯婴外无秦、楚之权,内无父兄之众,必不能为乱矣。此便于公。”

    【译文】

    公叔准备杀掉几瑟,宋赫替几瑟对公叔说:“几瑟能发动叛乱,是因为他在国内得到了大王(韩襄王)、公仲的支持,在国外得到了秦、楚两国的援助。现在如果您杀了他,公子咎(韩国太子)没有了后患,一定会轻视您。韩国的大臣们看到韩王年老,如果太子业已确定了,他们一定会在暗中讨好太子。秦、楚两国如果没能依靠几瑟得到韩国,肯定会暗中再去支持伯婴(韩襄王少子)争立太子。这样伯婴又和几瑟一样,是争夺国家大权的对手。您不如不杀几瑟。伯婴受到威胁,必定会请求得到您的保护。韩国的大臣们对几瑟返回韩国不能肯定,因此也就不敢帮助伯婴发动叛乱,秦、楚两国就会帮助几瑟来堵塞伯婴争权的道路。这样,伯婴既得不到秦、楚两国的外援,又得不到韩国大臣们的内应,肯定不能发动骚乱。这对您十分有利。”

    【评析】

    维持局面要懂得把握均势,使各利益主体互相牵制,而自己能从中渔利。“均势”是一个国际政治概念。它强调国际上对各国家利益权力的分配大体平衡,维持一种既定的秩序与格局。比起相互争战、相互消灭的战争状态而言,维持一种互相和平对抗、竞争的均衡格局,是一种明智之举。之所以明智,是因为由自己来主导和操纵的这种均势中,自己可以花费很少的成本就能谋得巨大的利益。在当今市场环境下的商界人士,也要具有这种大局眼光,在市场各利益团体的均势中牟取自己的利润。

    史疾为韩使楚

    【提要】

    战国时以公孙龙(著名的“白马非马”论的提出者)为代表的名家也出现在政治舞台上。“名不正,言不顺”。正名实际上也是正“实”的过程。名与实是一对相互依存的概念。名实相符,才能使名成其为名;名实不符,那么这个名就需要更改。正名实际上就是以本源的原则法理,来矫正被扭曲了的现实和时弊的过程。所以正名具有巨大的现实意义。

    【原文】

    史疾为韩使楚,楚王问曰:“客何方所循?”曰:“治列子圉寇之言。”曰:“何贵?”曰:“贵正。”王曰:“正亦可为国乎?”曰:“可。”王曰:“楚国多盗,正可以圉盗乎?”曰:“可。”曰:“以正圉盗,奈何?”顷间有鹊止于屋上者,曰:“请问楚人谓此鸟何?”王曰:“谓之鹊。”曰:“谓之乌,可乎?”曰:“不可。”曰:“今王之国有柱国、令尹、司马、典令,其任官置吏,必曰廉洁胜任。今盗贼公行,而弗能禁也,此乌不为乌,鹊不为鹊也。”

    【译文】

    史疾为韩国出使楚国,楚王问他:“您在研究什么学问?”史疾说:“我在研究列御寇的学问。”楚王问:“列御寇主张什么?”史疾说:“主张正名。”楚王问:“这也可以用来治理国家吗?”史疾说:“当然可以。”楚王又问:“楚国盗贼很多,用它可以防范盗贼吗?”回答说:“当然可以。”楚王接着问:“怎么用正名来防盗?”

    这时,有只喜鹊飞来停在屋顶上,史疾问楚王:“请问你们楚国人把这种鸟叫什么?”楚王说:“叫喜鹊。”史疾又问:“叫它乌鸦行吗?”回答说:“不行。”史疾就说:“现在大王的国家设有柱国、令尹、司马、典令等官职,任命官吏时,一定要求他们廉洁奉公,能胜任其职。现在盗贼公然横行却不能加以禁止,就因为各个官员不能胜任其职,这就叫做:‘乌鸦不成其为乌鸦,喜鹊不成其为喜鹊啊!’”

    【评析】

    在任何一个国家或者公司中,名与实,概念与实质,职位与工作,一定要相称;否则名实不符,内政管理就会出现混乱。“在其位要谋其政”,公司中的各个领导要胜任自己工作,董事长当谋划公司董事的利益和发展大方向,总经理当开展经营、拓展业务,各部门经理应各司其职分管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但社会上不少公司内部管理污七八糟,董事长天天去联系公关活动、从事政务工作,总经理高高在上不懂业务,各部门经理眉毛胡子一把抓。这样名不正的公司迟早要完蛋。在一个国家中,这种以本源的原则法理,来矫正被扭曲了的现实的正名工作也非常必要。作为人大代表就应该代表人民呼吁权利和正义,否则不成其为人大代表;作为政协委员就应该代表社会上的利益团体与执政者进行协商对话,否则也不成其为政协委员,作为各级法官,也应不循私情、私利,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为准绳来裁判司法。国家的各级公务员,也要以实际的言行对得起“人民公仆”的名。如果作到名正,那么国家的政治生活就会更加清明、民主和进步。

    韩傀相韩

    【提要】

    《战国策》中的侠客也是战国时代的一大特色,与他们相比,今人显得何等的委琐和势利。游侠与谋士们并不冲突,他们同是社会的中间阶层,都不是饱食终日的普通人,他们都是为社会政治理想而奔忙、都以卑微的身份干下惊天动地大事业的改变社会的人物,游侠与谋士、说客一起构成了战国时代靓丽的人格风景。生活在物欲横流的今天的我们,当从他们身上学习气节和胆识。

    【原文】

    韩傀相韩,严遂重于君,二人相害也。严遂政议直指,举韩傀之过。韩傀以之叱之于朝。严遂拔剑趋之,以救解。于是严遂惧诛,亡去游,求人可以报韩傀者。

    至齐,齐人或言:“轵深井里聂政,勇敢士也,避仇隐于屠者之间。”严遂阴交于聂政,以意厚之。聂政问曰:“子欲安用我乎?”严遂曰:“吾得为役之日浅,事今薄,奚敢有请?”于是严遂乃具酒,觞聂政母前。仲子奉黄金百镒,前为聂政母寿。聂政惊,愈怪其厚,固谢严仲子。仲子固进,而聂政谢曰:“臣有老母,家贫,客游以为狗屠,可旦夕得甘脆以养亲。亲供养备,义不敢当仲子之赐。”严仲子辟人,因为聂政语曰:“臣有仇,而行游诸侯众矣。然至齐,闻足下义甚高,故直进百金者,特以为夫人粗粝之费,以交足下之欢,岂敢以有求邪?”聂政曰:“臣所以降志辱身,居市井者,徒幸而养老母。老母在,政身未敢以许人也。”严仲子固让,聂政竟不肯受。然仲子卒备宾主之礼而去。

    久之,聂政母死,既葬,除服。聂政曰:“嗟乎!政乃市井之人,鼓刀以屠,而严仲子乃诸侯卿相也,不远千里,枉车骑而交臣,臣之所以待之至浅鲜矣,未有大功可以称者,而严仲子举百金为亲寿,我虽不受,然是深知政也。夫贤者以感忿睚眦之意,而亲信穷僻之人,而政独安可嘿然而止乎?且前日要政,政徒以老母。老母今以天年终,政将为知已者用。”

    遂西至濮阳,见严仲子曰:“前所以不许仲子者,徒以亲在。今亲不幸,仲子所欲报仇者为谁?”严仲子具告曰:“臣之仇韩相傀。傀又韩君之季父也,宗族盛,兵卫设,臣使人刺之,终莫能就。今足下幸而不弃,请益具车骑壮士,以为羽翼。”政曰:“韩与卫,中间不远,今杀人之相,相又国君之亲,此其势不可以多人。多人不能无生得失,生得失则语泄,语泄则韩举国而与仲子为仇也,岂不殆哉!”遂谢车骑人徒,辞,独行仗剑至韩。

    韩适有东孟之会,韩王及相皆在焉,持兵戟而卫者甚众。聂政直入,上阶刺韩傀。韩傀走而抱哀侯,聂政刺之,兼中哀侯,左右大乱。聂政大呼,所杀者数十人。因自皮面抉眼,自屠出肠,遂以死。韩取聂政尸于市,县购之千金。久之莫知谁子。

    政姊闻之,曰:“弟至贤,不可爱妾之躯,灭吾弟之名,非弟意也。”乃之韩。视之曰:“勇哉!气矜之隆。是其轶贲、育而高成荆矣。今死而无名,父母既殁矣,兄弟无有,此为我故也。夫爱身不扬弟之名,吾不忍也。”乃抱尸而哭之曰:“此吾弟轵深井里聂政也。”亦自杀于尸下。

    晋、楚、齐、卫闻之曰:“非独政之能,乃其姊者,亦列女也。”聂政之所以名施于后世者,其姊不避菹醢之诛,以扬其名也。”

    【译文】

    韩傀作韩国的国相,严遂也受到韩哀侯的器重,因此两人相互忌恨。严遂敢于公正地发表议论,曾直言不讳地指责韩傀的过失。韩傀因此在韩廷上怒斥严遂,严遂气得拔剑直刺韩傀,幸而有人阻止才得以排解。此后,严遂担心韩傀报复,就逃出韩国,游历国外,四处寻找可以向韩傀报仇的人。严遂来到齐国,有人对他说:“轵地深井里的聂政,是个勇敢的侠士,因为躲避仇人才混迹在屠户中间。”严遂就和聂政暗中交往,以深情厚谊相待。

    聂政问严遂:“您想让我干什么呢?”严遂说:“我为您效劳的时间还不长,我们的交情还这样薄,怎么敢对您有所求呢?”于是,严遂就备办了酒席向聂政母亲敬酒,又拿出百镒黄金,为聂政母亲祝寿。聂政大为震惊,越发奇怪他何以厚礼相待,就坚决辞谢严遂的赠金,但严遂坚决要送。聂政就推辞说:“我家有老母,生活贫寒,只得离乡背井,做个杀狗的屠夫,现在我能够早晚买些甜美香软的食物来奉养母亲,母亲的供养已经齐备了,就不敢再接受您的赏赐。”严遂避开周围的人,告诉聂政:“我有仇要报,曾游访过很多诸侯国。我来到齐国,听说您很讲义气,所以特地送上百金,只是想作为老夫人粗茶淡饭的费用罢了,同时也让您感到高兴,哪里敢有什么请求呢?”聂政说:“我所以降低志向,辱没身份,隐居于市井之中,只是为了奉养老母。只要老母还活着,我的生命就不敢轻易托付给别人。”严遂坚持让聂政收下赠金,聂政始终不肯接受。然而严遂还是尽了宾主之礼才离开。

    过了很久,聂政的母亲去世了,聂政守孝期满,脱去丧服,感叹地说:“唉!我不过是市井平民,动刀杀狗的屠夫,而严遂却是诸侯的卿相。他不远千里,屈驾前来与我结交,我对他太薄情了,没有做出什么可以和他待我相称的事情来,而他却拿百金为我母亲祝寿,我虽然没有接受,但这表明他很赏识我聂政啊。贤德的人因为心中的激愤而来亲近穷乡僻壤的人,我怎么能够默然不动呢?再说以前他邀请我,我因母亲还健在,就拒绝了他。如今母亲已享尽天年,我要去为赏识我的人效力了!”

    于是聂政往西到了濮阳,见到严遂时说:“以前之所以没有答应您,只是因为母亲还在,如今老母不幸谢世。请问您想报仇的人是谁?”严遂将情况一一地告诉聂政:“我的仇人是韩国国相韩傀,他又是韩哀侯的叔父。家族很大,守卫设置严密,我曾派人刺杀他,始终没能成功。如今兄弟幸而没有丢下我,让我为你多准备些车马和壮士作为你的助手。”聂政说:“韩国和卫国相隔不远,如今去刺杀韩国的相国,他又是韩侯至亲,这种情况下势必不能多带人去。人多了不能不出差错,出了差错就难免会泄露机密,泄露了机密就会使韩国上下与你为敌,那岂不是太危险了吗?”于是聂政谢绝了车马和随从,只身一人到了韩国。

    正好韩国在东孟举行盛会,韩侯和相国都在那里,他们身边守卫众多。聂政直冲上台阶刺杀韩傀,韩傀边逃边抱住韩哀侯。聂政再刺韩傀,同时也刺中韩哀侯,左右的人一片混乱。聂政大吼一声冲上去,杀死了几十人,随后自己用剑划破脸皮,挖出眼珠,又割腹挑肠,就此死去。

    韩国把聂政的尸体摆在街市上,以千金悬购他的姓名。过了很久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聂政的姐姐听说这事后,说道:“我弟弟非常贤能,我不能因为吝惜自己的性命,而埋没弟弟的名声,埋没声名,这也不是弟弟的本意。”于是她去了韩国,看着尸体说:“英勇啊!浩气壮烈!你的行为胜过孟贲、夏育,高过了成荆!如今死了却没有留下姓名,父母已不在人世,又没有其他兄弟,你这样做都是为了不牵连我啊。因为吝惜我的生命而不显扬你的名声,我不忍心这样做!”于是就抱住尸体痛哭道:“这是我弟弟轵邑深井里的聂政啊!”说完便在聂政的尸体旁自杀而死。三晋、楚、齐、卫等国的人听说这件事,都赞叹道:“不单聂政勇敢,就是她姐姐也是个刚烈的女子!”聂政之所以名垂后世,就是因为她姐姐不怕剁成肉酱以显扬他的名声!

    【评析】

    战国游侠的故事让人荡气回肠、感慨万千。战国时代的古人,其性情和价值观与今人有着很多不同,最根本的,是在人生价值的判断标准上与今人不同,他们看重人的精神价值、看重名誉气节、大道教义。士为知己者死,为朋友道义甘愿献身,“豹死留皮,人死留名”,为自己美好的名誉甘愿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得。其实人之为人,人之异与其它生物,就在于他有精神。精神价值完全超过物质上的满足。只可惜现代社会越来越重视物质标准,将人生的意义与物质财富联系起来,如此的人生观与古人相比真有点自惭形秽。还是《菜根谈》上说得好:“事业文章,随身销毁,而精神万古如新;功名富贵,逐世转移,而气节千载一日。”

    或谓韩公仲

    【提要】

    公仲即韩朋,是韩国的相国,在韩国权倾一时。他充分利用复杂的国际环境,挟外国势力而自保、自重。其实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自我发展的。在不妨害国家、团体利益的前提,谋求自己的生存和发展是完全正当的。

    【原文】

    或谓韩公仲曰:“夫孪子之相似者,唯其母知之而已;利害之相似者,唯智者知之而已。今公国,其利害之相似,正如孪子之相似也。得以其道为之,则主尊而身安;不得其道,则主卑而身危。今秦、魏之和成,而非公适束之,则韩必谋矣。若韩随魏以善秦,是为魏从也,则韩轻矣,主卑矣。秦已善韩,必将欲置其所爱信者,令用事于韩以完之,是公危矣。今公与安成君为秦、魏之和,成固为福,不成亦为福。秦、魏之和成,而公适束之,是韩为秦、魏之门户也,是韩重而主尊矣。安成君东重于魏,而西贵于秦,操右契而为公责德于秦、魏之主,裂地而为诸侯,公之事也。若夫安韩、魏而终身相,公之下服,此主尊而身安矣。秦、魏不终相听者也。齐怒于不得魏,必欲善韩以塞魏;魏不听秦,必务善韩以备秦,是公择布而割也。秦、魏和,则两国德公;不和,则两国争事公。所谓成为福,不成亦为福者也。愿公之无疑也。”

    【译文】

    有人对韩国的公仲说:“双胞胎长得很相似,只有他们的母亲能分辨出他们;利与害表面上也很相似,只有明智的人才能分辨清楚。现在您的国家利、害相似,正如双胞胎长得相似一样。能用正确的方法治理国家,就可以使君主尊贵,身心安稳;否则,就将让君主卑贱,身陷危境。

    如果秦、魏两国联合成功,却不是您来促成的,那么韩国一定会遭到秦魏两国的谋算。如果韩国跟随魏国去讨好秦国,韩国就成了魏国的附庸,必将受到轻视,君主的地位就降低了。秦国和韩国友好以后,秦国一定会安置它所亲近的、信任的人,让他在韩国执掌政权,以此巩固秦国的势力。这样,您就危险了。如果您和安成君帮秦、魏联合,成功固然是福气,就算不成功也是好事。秦、魏两国联合成功,而且是由您来促成的,这样,韩国就成了秦、魏两国往来的通道,韩国的地位肯定会得到提高,君主也会更受尊重。安成君在东面受到魏国的重视,在西面得到秦国的尊崇,掌握着这样的优势,可以替您向魏、秦两国的君主索取好处,将来分封土地,成为诸侯,这是您头等的功业。

    至于使韩魏相安无事,您终身能做相国,这是您次一等的功业。这都能使国君尊贵自身安稳。再说秦魏两国不可能长期友好下去,秦国恼怒得不到魏国,必然会亲近韩国以便遏制魏国,魏国也不会永远听从秦国,一定设法和韩国修好来防备秦国,这样您就可以像选择布匹随意剪裁一样轻松应付。如果秦魏两国联合,那么两国都会感激您;如果不能联合,那么又都会争着讨好您。这就是我所说的成功了是福气,不成功也是好事的道理,希望您不要再犹豫了。”

    【评析】

    韩、秦、魏三国有4种合作方式,每种合作方式,都会给公仲的利益带来不同的结果。1如秦、魏联合,而公仲不是作主导,那么韩国和公仲的利益都会受到损失。2如秦、韩联合,公仲的地位和利益就会受威胁。3如韩、魏联合,那么韩国和公仲都会左右逢源。4最好的方式就是秦、魏联合,而公仲作主导,如此韩国和公仲就会获取最大利益,受到秦、魏两国的尊崇。该位说客能深刻把握形势、洞见事情发展趋势。而且游说时条理分明,各种情况分析得透彻、清楚,最后的结论不证自明。

    或谓韩王曰

    【提要】

    下面的说客预言了六国的灭亡,真是具有远见卓识。远见卓识既是谋略家的重要特点,也是一种论辩素质,远见卓识,才能晓以利害,让对方从长远利益出发考虑自己的行为。论辩者如能做到远见卓识,便能深刻地揭示事物的内在矛盾,预示事物的发展趋势,看到尚未呈现端倪的隐情。

    【原文】

    或谓韩王曰:“秦王欲出事于梁,而欲攻绛、安邑,韩计将安出矣?秦之欲伐韩,以东窥周室,甚唯寐忘之。今韩不察,因欲与秦,必为山东大祸矣。秦之欲攻梁也,欲得梁以临韩,恐梁之不听也,故欲病之以固交也。王不察,因欲中立,梁必怒于韩之不与己,必折为秦用,韩必举矣。愿王熟虑之也。不如急发重使之赵、梁,约复为兄弟,使山东皆以锐师戍韩、梁之西边,非为此也,山东无以救亡,此万世之计也。秦之欲并天下而王之也,不与古同。事之虽如子之事父,犹将亡之也。行虽如伯夷,犹将亡之也。行虽如桀、纣,犹将亡之也。虽善事之,无益也。不可以为存,适足以自令亟亡也。然则山东非能从亲,合而相坚如一者,必皆王矣。”

    【译文】

    有人对韩王说:“秦王想要征讨魏国,并且想攻打绛、安邑等城,不知韩国准备采取什么对策?秦国想攻打韩国,主要是为了图谋东方的周室,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如今韩国不明察事实,就贸然想要和秦国结为盟邦,必然给山东诸侯带来灾祸。秦攻打魏国,主要是为了经由魏国军临韩国,惟恐魏国不听号令,所以才决定给魏国以沉重的打击,借以巩固秦、魏之间的关系。可是君王没有明察事实真相,竟然妄想保持中立,魏国必然愤恨韩国,它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会顺从秦国驱使,到那时韩国必将一败涂地,希望大王认真考虑!

    所以君王不如派人前往赵、魏,和赵、魏两国结为同舟共济的兄弟,使山东诸侯派精兵镇守韩、魏的西边;假如不采取这种紧急措施,那山东诸侯将无法救亡图存,这是万代不朽的君国大计。秦国妄想吞并天下诸侯,进而以天子的姿态君临中国,其气概和古时迥然不同。侍奉秦国虽然像儿子侍奉父亲一样,但是父亲最后还是把儿子消灭掉。行为虽然像手足兄弟的伯夷让位叔齐,但是最后两兄弟却都是饿死在首阳山下;言行虽然像夏桀王和殷纣王,但是仍然被商汤王和周武王灭亡。由此可见,无论怎样事秦都是无益的,不但不能靠事秦来维护国运,反而会因此而加速国家的灭亡。换句话说,山东诸侯如果不结成合纵阵线,使各国诸侯团结一致,到最后必然被秦国一一灭亡。”

    【评析】

    雄辩家需要对时局有深刻把握、透彻理解和准确的预测,只有脑子里装有天下大势,超越了常人看问题的一般见识,雄辩中方能高瞻远瞩、纵横捭阖。此名说客已经觉察到了秦国的巨大的战略图谋,秦国妄图通过魏国消灭韩国,再最终消灭六国。真可谓“智者见于未萌”而“愚者暗于成事”。缺乏战略远见的韩王确实只有灭亡的一条命运。六国悲剧,从某种意义上说,都是由于统治者鼠目寸光的短浅见识酿成的。

    融远见于游说当中,自觉而娴熟地运用,可使得游说者以恢宏的气势纵横天下、谈古论今。他们的辩辞自然体现出一种真理在握、把握历史的风格,在听者心里会激发一种雄壮的美感,从而在情绪上征服听者,使听者不知不觉地进入论辩者预先设定的思维套路中去。

    秦大国

    【提要】

    弱小的国家在国际环境中生存,必然要讨好大国、强国。但讨好也要考虑方式方法。

    【原文】

    秦,大国也。韩,小国也。韩甚疏秦。然而见亲秦,计之,非金无以也,故卖美人。美人之贾贵,诸侯不能买,故秦买之三干金。韩因以其金事秦,秦反得其金与韩之美人。韩之美人因言于秦曰:“韩甚疏秦。”从是观之,韩亡美人与金,其疏秦乃始益明。故客有说韩者曰:“不如止淫用,以是为金以事秦,是金必行,而韩之疏秦不明。美人知内行者也,故善为计者,不见内行。”  

    【译文】

    秦是大国,韩是小国。韩国很疏远秦国,可是表面上又不得不亲近秦国,考虑到非用钱财不可,所以就出售韩王美女。美女的价钱昂贵,诸侯都买不起,后来秦王花了三千金把美女买了下来。韩国于是用这三千金来讨好秦国,这样秦国反而收回了那三千金,又得了韩国的美人。韩国的美人因此对秦王抱怨说:“韩国对秦国很疏远。”由此可见,韩国不但失去了美女和钱财,而且使它内心疏远秦国的态度更加暴露。

    所以有人劝说韩国说:“不如停止一切奢侈生活,然后积存资金来侍奉秦国,只要有黄金必然能起作用,而韩国疏远秦国的事也就不会暴露,美女是了解国家秘密的。因此善于谋划的人,不能让国家机密外泄。”

    【评析】

    韩国讨好秦国的方法可谓南辕北辙,不仅人财两空,而且最初的目的也没有达到。处在现代社会中的我们,谋划事情时一定要考虑事情的负效,要算计成本和收益。不仅经济活动中要考虑成本收益问题,其他事情都要有这种计算、权衡。如果一件事情的成本远大于收益,那么这个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做。

    韩氏逐向晋于周

    【提要】

    笼络人心方能形成力量。而如何使他人对自己心存感激、站在自己一边呢?

    【原文】

    韩氏逐向晋于周,周成恢为之谓魏王曰:“周必宽而反之,王何不为之先言,是王有向晋于周也。”魏王曰:“诺。”成恢因为谓韩王曰:“逐向晋者韩也,而还之者魏也,岂如道韩反之哉!是魏有向晋于周,而韩王失之也。”韩王曰:“善。”亦因请复之。

    【译文】

    韩国把向晋驱逐回周国,成恢替向晋对魏王说:“周国一定会宽恕向晋,把他送回韩国。大王何不赶在周国之前提出把向晋送回韩国呢?这样,大王一句好话就能得到向晋这样的心腹在周国为自己所用。”魏王说:“好。”

    成恢又为此事对韩王说:“驱逐向晋的是韩国,而想使向晋返回来的是魏国,这样做哪里赶得上由韩国提出把向晋招回呢?否则,魏国能让向晋在周国为它效力,而韩国却坐失良机。”韩王说:“对啊。”于是就恢复向晋在韩国的地位。

    【评析】

    韩国在将向晋一驱一召之中,使向晋心悦诚服,也避免了向晋被其他势力给拉拢过去。在此过程中成恢起了关键的作用,他作好了整体安排,用不同的话语说服各方,使各方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尤其是游说魏王,实际上是一个最为重要的铺垫工作,不作铺垫,计划就不能实现。

    安邑之御史死章

    【提要】

    无论在公司还是在机关里,晋职升官都是人人乐意的事。但这种事自己又不便直接向上级提出,应该如何办且看古人的作法。

    【原文】

    安邑之御史死,其次恐不得也。输人为之谓安令曰:“公孙綦为人请御史于王,王曰:‘彼固有次乎?吾难败其法。’”因遽置之。

    【译文】

    安邑的御史死了,他的副手担心不能升任御史。输里的人就为他去对安邑令说:“我们听说公孙綦为别人向魏王请求御史的职位,可是魏王说:‘那里不是本来就有个副手吗?我不能破坏制度,应该由副手接任。’”于是安邑令马上安排那个副手接任。

    【评析】

    副手及其说客的聪明之处在于:1他叫他人去给自己办升官的事;2不直接说官应该给谁,而是以一个不该给谁的事例从反面说出了图谋。3打着安邑令的最高上级——魏王的名义,这样就一定会把事情办妥。

    段干越人谓新城君

    【提要】

    叫上级重用自己,总不是一个该直接了当陈说的事情。尤其在主张谦虚内敛的中国,就更应该讲点技巧来推重自己。

    【原文】

    段干越人谓新城君曰:“王良之弟子驾,云取千里马,遇造父之弟子。造父之弟子曰:‘马不千里。’王良弟子曰:‘马,千里之马也;服,千里之服也。而不能取千里,何也?’曰:‘子繿牵长。故繿牵于事,万分之一也,而难千里之行。’今臣虽不肖,于秦亦万分之一也,而相国见臣不释塞者,是繿牵长也。”

    【译文】

    段干越人对新城君说:“王良的弟子驾车,说是要日行千里,他遇见了造父的弟子。造父的弟子说:‘你的马不能跑千里。’王良的弟子说:‘我的边马是千里之马,辕马也是千里之马,却说我不能日行千里,为什么呢?’造父的弟子说:‘你的缰绳拉得太长了。缰绳的长短对于驾御来说,其作用不过万分之一,却妨碍千里之行。’现在我虽然不才,但对秦国的作用多少也有那么万分之一吧,您见到我却不高兴,这也正是缰绳拉得太长了的缘故吧。”

    【评析】

    段干越人通过马跑千里与缰绳拉得太长的关系的言说,指出如果不重用自己,秦国就不会有大的发展。他充分运用了类比的方法,避免了直接自荐的卤莽和直白,曲折形象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完全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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