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韩非子•难势第四十

类别:子部 作者:韩非子 书名:韩非子

    【原文】慎子1曰:飞龙乘云,腾蛇游雾,云罢雾霁,而龙蛇与蚓蚁同矣,则失其所乘也。贤人而诎2于不肖者,则权轻位卑也;不肖而能服于贤者,则权重位尊也。尧为匹夫,不能治三人;而桀为天子,能乱天下:吾以此知势位之足恃而贤智之不足慕也。夫弩弱而矢高者,激于风也;身不肖而令行者,得助于众也。尧教于隶属而民不听,至于南面而王天下,令则行,禁则止。则此观之,贤智未足以服众,而势位足以屈贤者也。

    【注释】1.慎子:(约公元前395~约前315)又名慎到。战国时期法家代表人物。赵国人。曾在稷下(齐国国都的西门)讲学。“学黄老道德之术,因发明序其指意”,把道家的理论向法家理论方面发展。《荀子•非十二子》:“足以欺惑愚众,是慎到、田骈也。”

    2.诎:《墨子•公输》:“公输盘诎。”《史记•李斯列传》:“轻财重士,辩于心而诎于口。”《广韵》:“诎,辞塞。”《说文通训定声》:“诎,字从言,当与吃同意。”这里用为言语钝拙之意。

    【译文】慎子说:“飞龙驾云而飞翔,腾蛇漂游雾中,如果云消雾散,而龙、蛇就和蚯蚓蚂蚁一样了,这是因为失去了所凭借的东西。贤能的人有时说不赢不肖之徒,那是因为权势轻职位低的缘故;不肖之徒有时能让贤能的人屈服,那是因为权势重职位高的缘故。让尧做一个普通人,那就连三个人都管不了;而让夏桀做天子,他就能搅乱天下;我因此知道权势地位值得依靠而贤能才智不值得羡慕。那弩弓软弱而射出来的箭却很高,是因为风力激荡的缘故;本身无德无能而发布的命令却能付诸实施,那是因为他从众人那里得到了借助。尧处在奴隶地位时去施教民众就不会听,等他在朝廷上面向南方而坐统治天下时,发令即行,有禁即止。由此看来,贤能才智还不能够用来制服民众,而权势地位却完全可以让贤能的人屈服。

    【说明】慎到这里所说的,确实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不肖之徒之所以能权重位高,那是因为奴隶社会、封建制度世袭制所造成的。而人类社会的进步,却仍然是贤能有才智的人在起作用。慎到借某种社会现象而否定了贤能才智,对不对呢?

    【原文】应慎子曰:飞龙乘云,腾蛇游雾,吾不以龙蛇为不托于云雾之势也。虽然,夫择贤而专任势,足以为治乎?则吾未得见也。夫有云雾之势而能乘游之者,龙蛇之材美之也;今云盛而蚓弗能乘也,雾酖而蚁不能游也,夫有盛云酖雾之势而不能乘游者,蚓蚁之材薄也。今桀、纣南面而王天下,以天子之威为之云雾,而天下不免乎大乱者,桀、纣之材薄也。

    【译文】回应慎子的人说:龙驾云而飞翔,腾蛇漂游雾中,我不认为龙蛇是不依靠云雾的托力的。虽然是这样,那丢开贤能而单纯使用权势,足够用来治理国家吗?那可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有了云雾的托力而能腾云驾雾的,是因为龙蛇本身的资质好;如今浓云密布而蚯蚓并不能乘云飞翔,大雾弥漫而蚂蚁并不能在雾中漂游,有了厚云浓雾的托力而不能驾驭、漂游,是因为蚯蚓蚂蚁本身的才能浅薄。如今夏桀、商纣在朝廷上向南而坐统治天下时,把天子的威势作为自己凭借的云雾,而天下仍然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严重的混乱,这是因为夏桀、商纣的才能浅薄啊。

    【说明】韩非在这里反驳了慎到,他首先承认了权势的作用,但他认为,有了权势而没有贤能才智还是不行的。没有贤能才智只能使国家、社会混乱,有了贤能才智才能使国家、社会得到治理。所以,贤能才智才是最根本的东西,有了这个根本,才能借势而腾云驾雾,若没有这个根本,即使能借势而腾云驾雾,也会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很快坠落。

    【原文】且其人以尧之势以治天下也,其势何以异桀之势也,乱天下者也。夫势者,非能必使贤者用已,而不肖者不用已也。贤者用之则天下治,不肖者用之则天下乱。人之情性,贤者寡而不肖者众,而以威势之利济乱世之不肖人,则是以势乱天下者多矣,以势治天下者寡矣。夫势者,便治而利乱者也。故《周书》曰:“毋为虎傅翼,飞入邑,择人而食之。”夫乘不肖人于势,是为虎傅翼也。桀、纣为高台深池以尽民力,为炮烙以伤民性,桀、纣得成肆行者,南面之威为之翼也。使桀、纣为匹夫,未始行一而身在刑戮矣。势者,养虎狼之心而成暴风乱之事者也,此天下之大患也。势之于治乱,本末有位也,而语专言势之足以治天下者,则其智之所至者浅矣。

    【译文】而且慎到这人认为尧的权势可以用来治理天下,但尧的权势和夏桀的搞乱天下的权势又有什么不同呢?所谓的权势,并不能一定使贤能的人使用它,而不肖之徒就不能使用它。贤能的人使用它那么天下就得到治理,不肖之徒使用它那么天下就会大乱。从人的天性来看,贤能的人少而不肖之徒多,而以威势的便利去帮助乱世中的不肖之徒,那么以威势来搞乱天下的人就多了,以威势来治理天下的人就少了。所谓的权势,既有利于治理也有利于搞乱天下。所以《周书》上说:“不要为老虎添上翅膀,否则它飞入城邑,会把人抓来吃了。”那不肖之徒凭借权势,就是为老虎添上了翅膀。夏桀、商纣修筑高台深池而耗尽民间的人力物力,设置了炮烙的酷刑而伤害了民众的性命,夏桀、商纣能够干出这种放肆的行径,是因为天子的威势给他们增添了翅膀。假如夏桀、商纣是普通人,那么他们还没有干一件坏事而身体就会被处死了。所谓的权势,是滋养虎狼般的凶狠之心而酿成暴虐昏乱之事的因素,所以它是天下最大的祸患。权势对于治理国家混乱,本来就没有固定的对应关系,而慎到的言论却专讲权势足够可以用来治理天下,那么他的智力所能达到的程度未免太浅陋了。

    【说明】权势到底是什么东西?谁可以凭借权势?谁可以使用权势?权势的作用的确很大,谁得到它谁就可以为所欲为?所以韩非在这里认为,权势是天下最大的祸患。

    【原文】夫良马固车,使臧1获2御之则为人笑,王良3御之而日取千里。车马非异也,或至乎千里,或为人笑,则巧拙相去远矣。今以国位为车,以势为马,以号令为辔,以刑罚为鞭策,使尧、舜御之则天下治,桀、纣御之则天下乱,则贤不肖相去远矣。夫欲追速致远,不知任王良;欲进利除害,不知任贤能:此则不知类之患也。夫尧舜亦治民之王良也。

    【注释】1.臧:《庄子•骈拇》:“臧与谷二人相马牧羊。”《楚辞•严忌<哀时命>》:“释管晏而任臧获兮,何权衡之能称。”《荀子•王霸》:“则臧获不肯与天子易埶业。”《荀子•礼论》:“君子以倍叛之心接臧谷,犹且羞之。”《韩非子•喻老》:“丰年大禾,臧获不能恶也。”《韩非子•外储说右上》:“是以太公望杀狂矞,而臧获不乘骥。”这里用为古代奴婢的贱称之意。

    2.获:《易•离•上九》:“王用出征,有嘉折。首获,匪其丑,无咎。”《诗•小雅•采芑》:“方叔率止,执讯获丑。”《诗•小雅•出车》:“执讯获丑,薄言还归。”《墨子•小取》:“获,人也。爱获,爱人也。”《荀子•王霸》:“则臧获不肯与天子易埶业。”《韩非子•喻老》:“丰年大禾,臧获不能恶也。”《韩非子•难一》:“今使臧获奉君令诏卿相,莫敢不听。”《文选•司马迁〈报任少卿书〉》:“且夫臧获婢妾,由能引决,况仆之不得己乎。”李善注引晋灼曰:“臧获,败敌所破虏为奴隶。”《方言》卷三:“荆、淮、海、岱杂齐之间,骂奴曰臧,骂婢曰获。”这里用为古代奴婢的贱称之意。

    3.王良:春秋战国时期晋国的善御者。《孟子•滕文公下》:“昔者赵简子使王良与嬖奚乘,终日而不获一禽。”《荀子•王霸》:“王良、造父者,善服驭者也。”《荀子•正论》:“王梁、造父者,天下之善驭者也。”

    【译文】那好马和坚固的车,让奴婢去驾御它那么就会被人讥笑,让王良去驾御它就能日行千里。车马并没有什么不同,有的人驾御能跑千里,有的人驾御却被人讥笑,这是因为驾御的技巧相差得太远了。如今把国家的君位比作车子,把权势比作马,把号令比作缰绳,把刑罚比作马鞭,让尧、舜来驾御那么天下就能得到治理,让夏桀、商纣来驾御那么天下就会大乱,这是贤能与不肖相差得太远了。想要赶上快速飞奔的车马而到达远方,却不知道任用王良;想要进取利益消除祸害,却不知道任用贤能;这就是不懂得类比的祸患。那尧、舜也就是治理民众的王良啊。

    【说明】韩非在这里用车马作为权势的比喻,说明车马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驾御的,权势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使用的。不善于凭借权势的人,不善于使用权势的人,只会把事情搞乱搞糟;而善于凭借、使用权势的人,才能把国家治理好。这其中最根本的,其实就是贤与不肖的差别。

    【原文】复应之曰:其人以势为足恃以治官;客曰“必待贤乃治”,则不然矣。夫势者,名一而变无数者也。势必于自然,则无为言于势矣。吾所为言势者,言人之所设也。夫尧、舜生而在上位,虽有十桀、纣不能乱者,则势治也;桀、纣亦生而在上位,虽有十尧、舜而亦不能治者,则势乱也。故曰:“势治者则不可乱,而势乱者则不可治也。”此自然之势也,非人之所得设也。

    若吾所言,谓人之所得势也而已矣,贤何事焉?何以明其然也?客曰:“人有鬻矛与盾者,誉其盾之坚,‘物莫能陷也’,俄而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物无不陷也。’人应之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其人弗能应也。”以为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为名不可两立也。夫贤之为势不可禁,而势之为道也无不禁,以不可禁之贤与无不禁之势,此矛盾之说也。夫贤势之不相容亦明矣。

    【译文】又有人回应说:这个人认为权势足够可以依靠来治理百官;而责难慎子的论客说“必须要等待贤能的人才能治理”,这就不对了。权势这个东西,名称一样而变意却是无数的。如果权势必然属于客观自然,那么就用不着讨论权势了。我所要讨论的权势,是说人们所设置的权势。那尧、舜活着而且处在君位,虽然有十个夏桀、商纣也不能扰乱天下,那就是权势的治理;那夏桀、商纣活着而且处在君位,虽然有十个尧、舜也不能去治理,那是因为权势造成的混乱。所以说:“用权势治理的那么就不可能扰乱,而用权势造成混乱的就不可能得到治理。”这就是自然的趋势,不是人们所设置的权势。

    象我所说的那样,是说人之所以得到权势也就是如此,关贤能的什么事呢?怎么样说明这其中的原因呢?论客说:“有个卖矛与盾的人,称赞他的盾坚固,‘没有什么东西能刺穿它’,一会儿又称赞他的矛说:‘我的矛很锋利,没有什么东西刺不穿。’有人就回应他说:‘用先生的矛,刺先生的盾,会怎么样呢?’那个人就不能回答了。”用不可以刺穿的盾,和没有什么刺不穿的矛,在逻辑概念上是不可以并存的。那贤能作用于权势是不可以禁止的,而权势作为治理的道路就可以无所不禁,用不可以禁止的权势,与无所不禁的道路相提并论,这就是矛盾的说法。所以贤能与权势的不相容也就很清楚了。

    【说明】韩非的这段评议又扯歪了,贤能与权势并不是矛与盾的关系,贤能可以融入权势,权势也可以容纳贤能,怎么就不相容了呢?权势其实只是一种可以凭借的工具,贤与不肖都能使用权势,只是结果不一样而已。

    【原文】且夫尧、舜、桀、纣千世而一出,是比肩随踵而生也。世之治者不绝于中,吾所以为言势者,中也。中者,上不及尧、舜,而下亦不为桀、纣。抱法处势则治,背法去势则乱。今废势背法而待尧、舜,尧、舜至乃治,是千世乱而一治也。抱法处势而待桀、纣,桀、纣至乃乱,是千世治而一乱也。

    且夫治千而乱一,与治一而乱千也,是犹乘骥、駬1而分驰也,相去亦远矣。夫弃隐栝2之法,去度量之数,使奚仲为车,不能成一轮。无庆赏之劝3,刑罚之威,释势委法,尧、舜户说而人辨之,不能治三家。夫势之足用亦明矣,而曰“必待贤”,则亦不然矣。且夫百日不食以待粱肉,饿者不活;今待尧、舜之贤乃治当世之民,是犹待粱肉而救饿之说也。

    【注释】1.駬:(ěr耳)马名。騄駬。泛指良马。《韩非子•难势》王先慎注:“骥、駬并千里马。”

    2.隐栝:又作檃栝,《荀子•非相》:“府然若渠匽、隐栝之于己也,曲得所谓焉,然而不折伤。”《说文•木部》:“檃,括也。”这里用为矫正木材弯曲的器具之意。

    3.劝:《左传•宣公四年》:“子文无后,何以劝善?”《左传•成公二年》:“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劝事君者。”《周礼•丧祝》:“劝防之事。”《战国策•秦策》:“则楚之应之也,必劝。”《庄子•天地》:“昔尧治天下,不赏而民劝。”《礼记•中庸》:“子庶民,则百姓劝。”《韩非子•饰邪》:“彼法明,则忠臣劝。”《韩非子•功名》:“得人心,则不趣而自劝。”《史记•货殖列传》:“各劝其业。”《说文》:“劝,勉也。”这里用为勉励之意。

    【译文】况且那尧、舜、夏桀、商纣这样的人一千世才出现一个,就已经算是接踵比肩了。世上的统治者接连不断产生于中等人才之中,我之所以讨论权势问题,讨论的就是这中等人才。所谓的中等人才,与上相比不及尧、舜,与下相比也不及夏桀、商纣。他们守着法度掌握权势那么国家就会得到治理,违背法度离开权势那么国家就会混乱。如今抛弃权势违背法度而等待尧、舜,要等到尧、舜来了才能治理,这是千世混乱而一世治理。守着法度掌握权势而等待夏桀、商纣,到夏桀、商纣来了才能使天下混乱,这是千世治理而一世混乱。

    况且治理了千世而混乱了一世,与治理了一世而混乱了千世,就像是骑了千里马而背道而驰一样,相差得太远了。如果抛弃矫正木材的办法,丢掉测量的技术,让奚仲去造车,也做不成一个轮子。没有表扬奖赏的勉励,没有刑罚的威严,抛开权势放弃法治,让尧、舜挨家挨户去劝说去给人们辨析事理,就连三家人也管不好。所以权势的值得利用也就很明白了,而说“必然要等待贤人”,那么也就不对了。如果让人一百天不吃东西去等着吃上等的美肉,那挨饿的人也就不活了;如今等待尧、舜那样的贤人来治理现在的民众,就是等着吃上等的美肉来解救饥饿的说法。

    【说明】这段评议扯得也牵强了,正因为都是中等的人材,所以对自己的治理不满意,所以才想有尧、舜那样的人出现,来治理国家,治理社会。但在这个过程中,谁也没有抛弃权势违背法度来等待尧、舜,而是在治理过程中不断学习前辈的经验,不断总结自己的经验,只是有的成功,有的失败而已。

    再说,从古至今,没有哪一个统治者不懂得权势的重要,只是有的喜欢,有的不喜欢而已。喜欢权势的统治者玩弄权势,不喜欢权势的统治者轻视权势,但他们也没有放弃权势。所以,并没有任何统治者放弃权势而等待贤人到来。由此看来,韩非的这段评议确实牵强了。

    【原文】夫曰:“良马固车,臧获御之则为人笑,王良御之则日取乎千里”,吾不以为然。夫待越人之善海游者以救中国之溺人,越人善游矣,而溺者不济矣。夫待古之王良以驭今之马,亦犹越人救溺之说也,不可亦明矣。夫良马固车,五十里而一置,使中手御之,追速致远,可以及也,而千里可日致也,何必待古之王良乎?且御,非使王良也,则必使臧获败之;治,非使尧、舜也,则必使桀、纣乱之。此味非饴蜜也,必苦莱、亭历1也。此则积辩累辞,离理失术,两未之议也,奚可以难夫道理之言乎哉?客议未及此论也。

    【注释】1.亭历:又写作“葶苈”,草本植物,籽味苦,可入药。

    【译文】论客说:“优良的马坚固的车,奴婢驾御它就会被人讥笑,王良驾御它那么就会日行千里”,我不认为这是对的。如果要等待越国人中善于在海中游泳的人来挽救在中原被水淹没的人,越国人虽然善于游泳,而落水的人却等不及了。如果要等待古时候的王良来驾驭今天的马车,也好比是让越国人来挽救中原的落水者的论调,行不通也是显而易见的了。如果优良的马坚固的车,相隔五十里就设立一个驿站,让中等的车夫驾御,追求速度到达远方,也是可以到的,而千里之远也可以一天到达,何必要等待古时候的王良呢?况且驾御,要是不用王良,那么一定要让奴婢败坏它;治理,要是不用尧、舜,那么一定要让夏桀、商纣搞乱它。这好比是这个味不是蜜糖,必然就要吃苦菜、亭历一样。这便是聚集辩辞堆砌词藻,违背事理脱离法术,不是走这个极端就是走那个极端的议论,怎么可以用来责难那种符合道理的言论呢?论客的议论是比不上这种议论的。

    【说明】韩非这段评议还是扯歪了,论客所说的只是个比喻,如果有王良那样善御的人驾御马车,必然可以日行千里。有尧、舜那样的贤人掌握权势,必然就能使国家得到治理。论客并没有说非要等到王良来驾御,非要等到尧、舜来治理。如果当世有贤人,为什么不用贤人呢?所以,韩非的这段评议是走了极端。

    这一章,总的讨论的是权势问题,难,就是责难辩驳;势,是指权势、威势。难势,就是责难辩驳势治的学说。第一节,韩非引用了慎子的话作为责难的目标,第二节是对慎子势治学说的责难辩驳。韩非在“贤”、“势”两者中强调了“贤”的作用,指出:权势必须依靠贤人才能治天下。第三节是对第二节的辩驳,韩非认为,任贤和任势不能相提并论,而且认为权势是天下最大的祸患。第四节又是对第三节的辩驳,韩非认为车马是谁都可以驾御的,但这其中有贤与不肖的区别。第五节又是对第四节的辩驳,强调权势与贤能不能相提并论。第六节又是对第五节的辩驳,认为权势不能等待贤人。第七节又是对第六节的辩驳,认为权势不必等待贤人。前人大多认为第二部分是韩非假设的儒家之辞,第三部分才是韩非的主张。但也有人认为第二部分是韩非的主张,第三部分是后人非难韩非之辞,并不是韩非所作。其实,不论是谁作的,都是在讨论势治问题。

    使用权势来进行治理,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没有权势,谁都不可能对社会、对国家进行治理。但权势,也只是一种可以凭借的工具,其本质并没有贤与不肖的区别。只是凭借、使用这个工具的人有贤与不肖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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