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附录一

类别:子部 作者:明·赵宧光 书名:寒山帚谈

    金石林绪论

    △篆籀部

    字须遵古。古文故烦,惟篆可法。上以溯古,下以通时。篆明而诸体具,故先字义,以冠诸帖。

    坛山刻石。相传武、成、穆三王及太史籀书。即皆未有的据,然文字之妙,古今二秦文之祖,不须置辨,惜止于四字耳。

    石鼓诗十章。三代而下整齐文字,独此猎碣。无论笔画之妙,即风雅颂数十章删后稀世之宝也。其词诘屈,其石剥残,不能成读者十八九。余得是帖,再求再拓者数四,抚玩临摹,转得妙境,时时刮目,千古常新。会诸释,断己见,为之章句,为之补亡,为之翻刻,全阙二本。即后胜我者出,而此石剥落,恐又不逮今日之文矣。日见伤残,不得不急,知我罪我,亦复何辞。

    诅楚文。三代文字莫善于秦。三篇全文,即莫可得,得其合作一篇,足为法式。放学为之,以补其阙,字即不类,揣摩鼎彝而为之。

    泰山碑。补秦文故佳矣。始皇壹宇宙而往,尤称楚楚。诸碑惜不并传。此碑所传字二十馀文,窃比绎山、会稽。其次则依摹传四面减小样制之式,补其阙损,不能无忝,奈何。四面传摹一百四十四字,尚须全拓。

    绎山碑。秦碑全具者,惟绎山、会稽。而绎碑翻刻颇非一本。昔人评云:长安第一,绍兴第二,浦江第三,应天第四,青社第五,蜀中第六,邹县第七。今以第一者为主,而以诸本考校得失,分毫短长,不枉其功过,翻作千古师资。

    会稽山碑。世传绎山为徐铉摹本。今按会稽字画,与之绝类,岂亦徐摹邪?其为新迹无疑,特以泰山小不同,故有此物议耳。按铉奉敕校说文,又为窜改五音韵谱二书,无论字画乖异,秦文阙略,即绎字且从俗作峄矣。岂铉矛盾至此乎?

    琅邪台刻石文补。此刻全无所存,流传惟文章在。余为补写一过,聊以画虎,宁避续貂。

    之罘山刻石文补。按汝州帖聊存数字,死马骨耳。补如泰山、琅邪。

    之罘东观铭补。全篇皆无,亦补同上。

    碣石刻石文补。补同东观。

    天禄辟邪四字。此柳叶篆体之祖。未睹真碑所传者,汝刻恐未必如此疏野也。然亦自有古色,在聊传其影响而已。

    钱志钱文。其文不一,雅俗杂收,十九不成观者去之。采其合法善者,以考时代作用之异。平准有书,作法可考。文即不多,实典可据。足为文字之史,似亦不可阙者。

    刚卯谶词。义在汉书。词有二篇,其一颇不成读,一篇奇古。三十二格,三十四文,世失其读,余为考正。字本绝细难明,摹作大书,释其文句,一讽而义自明。

    碧落碑。割列饾饤,杂然而出,以启梦英十八体之恶道。但此碑所采政自有佳书,惜摹失十之八九。偏长足采,不可无一,苟为无学,便中其毒,所得不偿所失矣。

    李阳冰诸碑。不下数十种。其笔过柔,其格最下,颇无所取。但顾盼烂熟,亦足自好耳。缙云县城隍庙碑却有骨力,谦卦怪恶甚于他碑,而多奇迈。过中求功,是或一道。同时李潮,宋僧梦英,国朝程南云,全蹈其辙。

    王著法帖跋。著难浅陋,于阁帖每卷之尾篆十馀字,亦不甚恶。今本帖分割,以类相从,不泯其所作,留附篆帖之末,不欲遗弃成书耳,无可取也。

    款识部

    三代、汉、唐款识。夏商如符印,周秦而下,始成书册,文多不及详论。汉别出一调,在摹印则可取法,比之古文,一段俗气。自鼎彝真文而外,有考古、博古二图,薛尚功集摹廿卷,如出一手,是其蔽也。啸堂录版不如石,近复翻刻二本,不成观矣。书法印法,两有师资,此博协之大海也。故后篆先印。

    凡款识之式,一字以至五六字者,皆刻符体,当备印法之祖。款故白文,而作印须红,与摹印篆不类。摹印则宜白不宜红。其成篇之文,文字兼长者,若齐侯镈钟、秦铭勋钟之类,皆可为籀鼓、斯碑师法权舆,所当别列为帖者也。

    符印部

    世不用篆而用印,自至尊而下,及掌故亭长,非印不遵;即亲简摛文,亦非印不信,则篆之重于徒隶可知。篆不能废于今日有据,宁堪付之俗工逞骛乎?印法莫传,非一日矣。赵氏、吾氏诸好事家,稍有记述,寥寥无几。得睹旧印文者,吾吴惟文国博、许文学、王舍人诸人,而外无从遥度。自顾氏印薮刊布大集,然后人人得睹汉人面目。然皮相而已,真境蔑如也。章法刀法,世或稍窥,至于字法,全然不省。拘者束于说文,狂者逞其野俗。过犹不及,都成诞妄。昔常与黄表圣论印:翻摹旧章,孰与全考摹印?表圣往矣,抚卷慨然。今取往代玺书而下,先秦、炎汉、六朝而止,入此律者,方为字法。其不堪入印诸家之篆,所谓道其所道,非印之所为道也。析若苍素,明如日星,欲尽此道,别有刻符、经传、表疏,自为一集,详之长笺一百七十五卷矣。独取字法入于金石林,附以时代欣厌,其他悉略不采。

    秦玺书。凡印出于玺书。玺书之流,传者独此二面,各九文耳。虽未必无讹,亦非后人可及。并世所摹盘螭钮文,同取作法,为刻符之祖。

    虎符文。此刻符书之小变,作汉篆之法式。字亦不多,以存一代制度,姑附于此。

    分隶部

    分隶非古也,又不堪通时,名号不典,而文士每每间作此。何以故?古法不传,取其易与。若谓可鄙矣,然不可阙者,不特汉人摹印必资,波折流变,古今藉此通贯,故后篆先真。

    蔡邕夏丞碑。八分正法,尚存篆体,笔势背分,此分书之始。九凝山、郭有道诸碑皆是也。校官碑失氏名矣,亦托之邕。程邈故始于秦,然未甚行世,至锺繇而艺益尊,为分隶之最,若卒史、受禅,皆名世之作。至梁鹄、孔羡等碑,与锺雁行。其后继作不绝,汉世勒石,十九皆隶,若韩敕、孔宙、尹宙、郑固、张迁、郙阁、曹全以及隶释所列数十百通,即不悉睹全碑,而太半具于汉隶分韵。惜其板刻苟简,影响而已。唐隶虽云去古,典则不爽,若泰山颂、孝经传并出御札,若夷齐、恒山等碑,韩择木、蔡有邻、史惟则、孙师范、张廷珪皆其表表。裴平孔庙新门记亦可观,宋僧云胜圣教序不失唐法。胜国无甚名家,至国朝则僧宗泐、滕氏兄弟学唐,文氏父子学汉,并是杰作。不暇殚论,聊举所见于此。

    小楷部

    小楷世用极博,锺繇、二王居然立极。锺逼古,王圆融,自古及今,皆两家耳孙。唐四大家,虽别立门户,何尝出其范围,具眼者直鉴其脂髓。宋、元或纵或拘,纵则野,拘则俗,皆畔于二子者也。虽然,不有后世名家,无能洞悉古人妙境,去其太无当者。徒隶便于用惟小楷,故大书后之。体似逆,用则顺。

    锺元常楷书惟宣示、昨疏、墓田三帖,而赏鉴家多谓并出逸少临本。墓田爽朗无论矣,宣示当必有据而云。

    季直表后出,虽临摹失真,然古逸并至,必非后人可及。戎路表字法疑出二帖之间,似亦非伪作,但失真更甚于前。惟力命表全放季直为之,略无奇处,其为效颦可知。总之季直伤肉,宣示伤骨,戎路则皮相而已。

    王逸少行草不甚相远,而真楷诸帖迥出异手。故知字小者钩临易失,重摹数四,遂成胡越。犹有恃者,临摹诸人必稍知书法,然后下手,典则犹有存者。是以面目虽殊,脾肺肝胆总能成就,学者未必无补。学力足以持之,皆师资也。但其败处,非无学所能辨。

    《黄庭经》,束修儒行君子也。《乐毅论》,如策略谋臣力士哉。方朔赞在二者之间,各得其妙,仙仙乎飞举矣。《曹娥碑》犹之缜静处子,女中丈夫乎?至若内景等伪迹,一不暇论。

    子敬洛神,畅绝千古,惜其不能消磨纨袴习气,是亦王家子弟故态,直得忍其跌荡恣睢矣。惜所存惟十有三行耳。近世溢出多本,可以一粲。

    虞世南破邪叙,纤笔无亏。颜真卿麻姑坛,蝇书有势。褚遂良尊胜、阴符、灵宝等经,并趋步黄庭,消灾护命,亦其亚也,而不题名。般若心妄题欧氏,何处似之?即未必尽褚,总之唐人名帖耳。

    王廙、僧虔、萧子云、宋儋皆出于锺,儋犹步武。

    卫夫人及隋、唐诸内札,十九拟王,而太宗其醉心者也。

    真书部

    淳化诸帖所见者无论,智永临王告墓而下,直过唐人。虞世南用笔第一,正锋善圆,结构善逸。书不正锋,一笔非是,即有他善,枉费功夫。尝谓写得一画,方知用笔,写得二画,方知结构。书法能事,尽于此矣。

    孔庙碑为世所重,其他不甚流传,即淳化阁所摹无几。停云馆小楷破邪序,稍大者皆行草。至若汝南公主,未可遽信,别论可也。蜀本石孝经、左氏传,字法全虞,与他经异。

    欧阳询结构第一,似过其师。方整严肃,实难步武。学者须透其一着,始可得力。否则不堕刻板,即沾尘腐矣。求其方中之圆,死中之活,顶虞蹈通,皮肉髓脑,皆呈露矣。虞恭公九成宫、皇甫君化度寺四帖行世。姚公碑未得。若停云馆小楷中般若心字固甚佳,非公笔也,独有衔款一行耳。蜀本石易、书二经及仪礼,全学欧书,与他经异。

    欧阳通学父未融,可补乃公之阙,似亦不可少者。道因碑泛观欲废,详玩则结构森然,可谓不堕严训者也。其棱角峭厉,智者见之益其智,愚者见之增其愚,须具只眼而后辨此。

    宋卢经慎刑箴,僧正蒙书梦英赠诗,皆学欧者。

    颜真卿严整第一,稍有一分俗气。唐人独推此公,亦以品第增重耳。东方朔像赞取资右军,故独脱凡骨,碑阴即本色矣。家庙碑名过于实,多宝塔已资多口,疑是刻工之过。公书颇多,不能详及。

    徐浩广智和尚碑,似颜而稍时矣。

    褚遂良书固大佳,不堪自立门户,欲会众长,作入院格。及写圣教序,事事筋骨,颇异唐法,岂惟不似平时之作而已。竟不可解,聊存一体。

    柳公权专事波折,大去唐法。过于流转,后世能事,此其滥觞也。

    玄秘塔铭亦无所取。

    李北海妙过于前,亦柳辈人也。南岳碑亦颇有名。

    裴休圭峰碑、僧契元尊胜咒,各有可采,惜不清耳。

    大书、署书同部

    署额不传,以稍大书比量为之,即小楷八法不甚明显,须稍大者始可指示得失。故古人大书尤称最要。若颜真卿中兴颂、蔡襄万安桥之正书,唐玄宗太山颂之分隶,以至宋苏轼之二记,大观之五礼,元赵孟頫之赤壁,悉勿轻过。旧迹所存者,有萧氏之阿育塔,李阳冰之黄帝祠宇、生公讲台,虞廷臣之寒泉、无量寿佛,米芾之第一山,赵孟頫之云居。国朝人写吾吴诸额,如徐有贞文正义泽,故自奇逸。中街路清嘉坊、生幼堂,皆公书也。祝允明之夏氏药室,文徵明自书翰林郡衙之承流宣化,皆入院体之选。字大不能摹入法帖,论书为学之士,遇之须坐卧其下,过三日而后去。

    章草法部

    章草为行草之祖,不可不学。辰宿列张帖,乃集古成篇,不必拟为何氏。昔人云周兴嗣采羲之千字集成,即不皆羲,断非后人可到。

    索靖出师颂,及萧子云、皇象、张芝、锺繇,二王,无不间作急就章,翻摹虽失,居然周行也。嗣响则近代宋克通时,祝允明通古,其学锺体,尤融通入妙。

    行楷部

    汉晋行书,不真不草,无大无小。近真者行楷也。兰亭为冠,淳化停云等帖厘而出之,皆是矣。李北海云麾将军、叶有道碑稍舒其体,褚遂良哀册、虞世南汝南志,则稍束其体。虞未必真取为类耳。宋王著法帖标目亦所不遗。后代名家不暇及矣。

    王仲英北岳,张仁愿唐宪庙,蔡卞曹娥,皆行楷也。

    行草部

    说具前条。近草者行草也,亦用诸帖厘出。唐太宗御题碑石颇多,晋祠铭、栖霞记皆是。后代继作极烦,悉不详及。

    兰亭,古今辨悉,如水鉴之照人物,何尝不真,犹未免相左耳。桑世昌之兰亭考亦云详矣,陶九成辍耕录尤自烂然。我辈所见,即不过近刻,彼善于此,不必置喙。善本既莫可得,须集数十种对按鉴赏,妍媸自是不能掩。择善而从,事在能者。

    狂草部

    汉张芝、杜度不可多得,唐张旭、怀素始有流传,杨凝式为奇逸之品。僧彦修学芝、旭之狂。颜氏坐位、祭侄,皆无意得之,各有妙境。宋黄氏黄庭,米氏天马,皆其最者。国朝祝文多作无论,王宠白雀绝笔尤佳。余家藏焦露诸诗可以伯仲。近与陈令入楚,不可得矣。所存者仙山障子歌差足雁行。若其生平大小真草,虽极其逸韵,皆常调也,不暇品第矣。狂草格宽,不类他本,故别自为集。

    二王全帖部

    行草为通俗之用,独举二王,拔其尤也。凡淳化诸本,及潭、绛、汝、鼎、黔江、长沙、武陵、温陵、蔡州、彭州、利州、太清、菁华、戏鱼、星凤、宝晋、真赏、淳熙、元佑及圣教、兴福、绛庙,以至近代二王十七帖,东书堂、宝贤、赐书、甲秀、停云、归来、戏鸿、郁冈、墨池、兰白诸本所具,去其伪,辨其错,别其割集效作之异,托名强名之殊,自为一部。集羲之帖,惟圣教叙精核无忝,然可摹而不可仿,仿其作用如闺閤处子,无士夫气,集者磨砻饾饤,不得不取其圆整入格耳,何得拟而自拘,岂逸少意乎?王氏诸帖具在,可按而得也。兴福、绛庙、栖霞去之更远,后世效颦,近代尤繁,以待祖龙一炬。

    冒羲之书,尤可憎厌。家自为法,何所不可,一作假物,呈其丑态矣。或未必彼人作伪,太半为后世强说,沭猴而冠,以邀资斧。观者效者勿堕其云雾中,但取其偏长,取裁取法,无不可者。

    字义部

    此类居首,因入法帖,移置于后,视表殊途。为学惟文,事文惟字,明字惟义。求义惟说文。说文表者,表说文生生之次也。慎祖贾逵,始一终亥。铉改许慎,始东终甲。二家略无统领,杂然而出。此表即贾、许之说,追其子母而为之次,从其义训而列之门,一览了然,不令浑浑。字由篆,篆有义,义惟此书。汉、唐遵守,后代因之,故为第一。即有未安,成书具在。

    谐声表者,韵学之祖也,取其字全而有统领。故楷体入帖,与说文相为表里。前表主义形,后表主音声。其书作音训颇繁,此特单文表谱而已。义详本书长笺一百四十八九卷。

    明字表者,推广贾、许未尽意义,穷搜古今解字形训也。一法可通,不嫌重出,择善而取,事在后贤。但欲详说相生次等,不使他时诖漏得失。幖表相生,非篆不显,许、徐殊途,我书未布,视前稍详,不免重列。前二表者,亦古未有,然全依本说此。虽我自作之,亦略不自用,黜其无当,翻觉明了。详于长笺九十九卷。

    徐锴部叙篆目。贾、许始一终亥之书,后人莫知二人作用,锴作系传,取彼五百四十部,联络二篇。其间不无穿凿窦漏,然亦大半可通。或与书先后不全伦处,稍为正之,阙略处一为补之。程氏解易作叙卦,全蹈其轨,足取法耳。其书小篆颇佳,因摹入帖。

    梦英偏旁,次同贾、许,互乱者一二,用徐锴部叙更定补足。字效阳冰而加丑俗。周伯琦字原,亦即贾许五百四十,小有更改,都不救正,一仍其书。篆法文字,亚锴迈英,后来之后,惜乎古色荡然。世之不古,亦可知也。

    张参五经文字。字体累代有更,无论矣,自玄宗以己意定为开元天宝文字,而孟蜀一遵其制,于是有五经文字之设,悬之象魏,不敢移易。百代人文,定于一人之手,文之厄会也。虽然,此碑一立,可断无学之漫。然改作者以力学运而为取舍,未必无补云。

    京兆府学移经碑。字法字义皆无足采,欲考秦蜀石经始末,以破后人妄语,似不可无,故附入帖。

    唐玄度九经字样,义同张参而广之。

    颜元孙干禄字书,亦张、唐流也,可供棘围文字法式。十谬三四,小学之最浅者。但出真卿,似不应阙。若其正通俗三法,创法之便,亦自可取。

    广干禄字书,能广而不能正,备员而已。

    书法部

    作字无书法,如狂奔失路,无有不颠踬者。况出名迹,执柯伐柯,取则尤切。孙过庭自书书谱,赵孟頫书姜尧章续书谱,宋克书锺王小传,以及墨池编、书苑菁华数家所载,采其最要者名家补作,续为完璧。

    评叙部

    不有评叙得失,莫彰古今。繁言故多,此但取名家书自为一类。如笔阵图,不必假王为嫌,亦烂然可取。梁武帝书评,僧智果书,不足者足之,二家评有别异者参之,亦成完璧。詹孟举书王宾叙字,虽云浅近,亦所不遗。祝允明自书托言无名氏书述,大能褒弹近代,不无言过其实。

    千文部

    千字文,法书下乘,有便初学。古今各家亦多作之,故特自为集。相传梁后取羲之千字,命周兴嗣集成。即未必然,按淳化阁辰宿帖章草书,古帝犹存,即非章帝,亦汉晋良工也。因采急就索、萧、二王诸帖,补续所阙,无采者直阙之。智永真草二体,怀素大小二篇,大者杨少师笔耳。张旭真草残本犹在,欧阳询正书近出讹作。阳冰缪篆拟斯无当,徽宗大草实出大素,梦英、南云又学于冰,米芾、赵模之大小,孟頫六体可观,俞和四体无取。周伯琦玉箸,蒋勉廷晖姜立纲篆真,并可供中书郎效仿。邵时登,学周者也。文徵明金兰小楷极精,三体自作,篆则国博仿蒋续貂。祝允明诸体效赵,陆士仁四体效文。王宠真草,和仲小篆,其他继作不能悉数。七十二体千古恶道,在所黜也。

    类聚部

    类聚为最下乘,然便于俗。钟鼎篆韵四种,六书统,篆累集,若篆诀,若草诀,隶韵、草韵及草书□□之类,或同字异体,或同体异用。初学诱奖,庶几可存,故勉录之。折扬黄荂,白雪共落,异趣者众矣。试以质之世人,吾知其去彼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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