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马援论

类别:子部 作者:清·翟蔼 书名:九畹史论

    援为隗嚣将军甚见亲重嚣故好士三辅之士归之如流嚣倾身引接名震西州尝使援往观公孙述又使奉书洛阳援见汉帝而归心焉归嚣与同卧起问以东方事援盛称帝才明勇略嚣意不怿会汉遣来歙嚣任子援遂将家属随归洛阳上书直陈灭嚣之术又往来游说嚣将暨诸羌豪离其支党嚣遣将军王元据陇坻大破汉军帝将自伐嚣援于帝前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帝曰虏在吾目中矣遂进平嚣君子曰嚣则已矣抑援之义何居焉夫授以将军是股肱之任也使之觇国是心膂之寄也夫嚣之有援也谓将辅之以有为也诚不谓其恐之使不敢为也更不谓其市之以自为也当是时更始政乱天下复失天水完富士马精强汉方经营河北嚣已名震西州江淮青徐之间赤眉檀乡之属蜂起蚁聚乌合而兽散者皆伯王之资也考其时若此论其势若彼乘危制胜以争天下此英雄度内事耳一时名士辐辏外有君臣之义内有朋友之恩于焉进奇谋疏至计协力同心赞成大业是所望于公等者耳而或则远推王命或则近称汉德必使之丧心破胆仓皇失措趣之任子趣之入朝甚无谓也传曰天命靡常归于有德命则不可知者也德则可自信者也不必如所云云也抑有说焉得士者昌失士者亡知人善任使高祖之所以兴也世祖之兴世皆以图谶余不谓然帝亦能得天下英贤而驱策之耳若嚣者可谓好士不可谓知人其所敬礼皆公等识者知其无成何乃引天命哉东汉末羣雄并起操挟天子名最顺甲兵土地最强方其破荆州举百万之众而东下也孙氏举国震骇张昭谓迎之便权心不欲卒用周瑜鲁肃之计破之赤壁之下后权称帝羣臣争颂功德昭将有所言权曰向从子布今乞食矣昭惭而止然而昭虽教权迎操万万不背权而归操又万万不教操以图权也乐毅之在赵也赵王问以伐燕之谋毅泣曰毅畴昔之事昭王犹今日之事大王若复得罪在他国终身不敢谋赵之奴隶况子孙乎朱龄石为刘裕参军从讨桓元至江东请曰某先世尝受桓氏恩今不忍以刃相向请居军后裕义而许之贺拔胜在梁梁王遇之厚已北归见鸟兽南向者则不射之由是观之人之度量相越岂不远哉彼永念夫先世之德而不忘之此亲承夫知遇之隆而遽背之彼负谤而去而肝胆可白此委心以任而诚款潜移彼深知其罪终不欲自我而刃之而请居军后此见以为利喜于我得而市之而甘为戎首彼远臣也对此云山常感栖迟之素此故主也熟其巢穴遂进覆毁之谋聚米之事千古称之吾为援也耻之矣援之言曰当今之世君择臣臣亦择君天下反复盗名字者不可胜数今见陛下乃知帝王自有真也然而择之云者故未尝受人股肱心膂之计者可言也故淮阴曲逆皆去楚事汉君子无讥焉若范增者痛竖子之不足与谋有疽发背死耳尚可助沛公夺项王天下乎众人遇我我故众人事之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而言者情义之言也若国士遇之而众人事之是真众人而已矣又暇择人乎夫君子亦有所自立宁徒计夫好丑之在人者而已刘曜破洛阳纳晋惠后羊氏既立为后问曰我何如司马家儿曰彼亡国之暗夫陛下开基之圣主何可并言妾在彼时寔不欲生意谓世间男子皆然自执巾栉以来乃知天下自有丈夫也呜乎是所谓得君而事者乎彭宠反渔阳汉攻之不下宠家奴斩宠首诣阙封为不义侯呜乎侯之矣而亦不义之乎虽然世路悠悠若此类何可胜数援所谓一切贤豪不当贤者而亦为之也故不可以不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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