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五 省事止足诫兵养生归心 归心第十六

类别:子部 作者:隋·颜之推 书名:颜氏家训集解

    三世之事,信而有征,家世归心,勿轻慢也。其间妙旨,具诸经论,不复于此,少能赞述;但惧汝曹犹未牢固,略重劝诱尔。

    释道宣广弘明集序:「颜之推之归心,词彩卓然,迥张物表。」王应麟困学纪闻九:「颜之推归心篇,仿屈子天问之意。」沙门祥迈辨伪录二:「颜之推之述篇,云开日朗。」陶贞一退庵文集读颜氏家训说:「予读颜氏家训,叹其处末流之世,倾侧扰攘,犹能以正训于家,庶几乎道矣。其论文体,固不能无溺于时;而讥正误谬,考据得失,亦可谓卓乎大雅者欤!信哉,其能以训也。独其归心一篇,我不可以无辨。夫所谓内典者,吾诚不知其何如。如或好之,则亦同于老、庄之书,备其为一家言已矣。之推乃引而合之于儒,为之疏通而证明之,甚之曰『是非尧、舜、周公所及也』。嘻,是岂可以为训乎?之推之谓不可及者,剖析形有,运载群生,万行归空,千门入善,辨才智慧,是为极矣。吾则以为圣人之道,莫载莫破,天地且不能加也,何有于形有?何况于群生?彼法未来,其所以运载者未尝息,而剖析者未尝晦,曾未有以增益于其际也。且夫既已空矣,亦复何归?所归既空,何门之树?何善之入?以此为智,适见其愚;以此为辨,未为无碍。仁义礼智信者,吾儒之所谓道也。之推曰:『内典初门,设五种禁,而仁义礼智信皆与之符。』庸讵知夫有以必杀为仁者乎?以杀为不仁,庸讵知夫有以不杀为不仁者乎?五常之道,至粗至精;其行之也,有经有权。彼五禁者,以为仁义礼智信之一端焉斯可耳,以是为极,不若是浅也。之推既从而称之,又虑其负谤于世,而为之释;则吾亦将因其所释而释之。释一曰:『夫遥大之物,宁可度量,今人所知,莫如天地。』而迄无了者。若将以天地之变化,验彼佛之神通,何其谬也。天地之变者,时也,运也;其不变者,道也。圣人知其不变者而已。就如所云,则夫宇宙之内,智有所不及,明有所不睹,而又遑知其它。海外九州岛,邹衍之妄诞;恒沙一粒,彼法之元虚,相提而论,其敝正同。谈海外者,其身固未尝至海外也,邹衍何从而知之?言恒沙者,其身固未尝至恒沙也,之推何从而信之?以天地有象之疑,犹为未尽,而欲于无象者,以拟议其象,其亦惑矣。释二曰:『信谤之征,有如影响,时傥差阑,终当获报。』此尤惑也。圣人言善恶,不言祸福,言祸福,不言报应。善有余庆,恶有余殃,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其理固然也。礼乐以导于前,条律以驱于后,犹不能使天下之人,皆怀刑畏罪,以就于善,而欲以泯泯不可知之报应,以整齐其民,亦见其疏矣。惟庸夫庸妇,深信其说而趋之如归,乃其信而趋之者,其身固尝蹈于现在之祸而不知,甚矣其疏也。为贤者之不可不明其理也,贤者择于善恶而祸福有计者矣。为庸愚之不可不知其说也,庸愚溺于报应而善恶有不审者矣。两者俱无益焉,而又安所取诸?释三曰:『俗僧之学经律,何异士人之学诗、礼。士于全行有阙,则僧于戒行有玷,士犹求禄位,而僧何惭供养。』此言可以媿吾儒,而不可以为是也。士之不才,犹得什取其一以为用。民食其力,士食其业,废力而失业,则固王者之所不容也。今天下群僧,无虑数万,无事而教之,不得而教也,有事而使之,不得而使也,是上之人常失数十万人之用也。不才之臣之居于禄位也,以其位之不可阙也,王者易其人,而不必易其位。毁禁之侣之惭于供养也,非谓其养之不可阙也,王者禁其养,而安得不禁其人?是固不可同年而语也。释四曰:『儒有不屈王侯,隐有让王辞相,安可计其赋役,以为罪人?』而内教亦犹是矣。此又不通之论也。夫儒之所谓隐者,必其道诚有过人,足以当朝廷之辟命,而志有不屑焉,故隐也,岂今林林者之尽谓之隐也?且彼隐者,亦自有其职业,不闻以山林之客而受供养之资,而乌得而议之?甚矣,之推之惑也!世名妙乐,国号禳佉,其地如何?自然稻米,无尽宝藏,其物如何?必如之推之说,举一世之人,尽舍其业,以归于无何有之乡,而后乃合大觉之本旨也。释五曰:『今人贫贱劳苦,莫不怨尤前世不修,以此而论,安可不为之地?』是故形体可死而有不可死,神爽可弃而有不可弃也。此尤惑之甚者矣。贫贱者,命之受也,劳苦者,时之为也,皆不足为道累。其有怨尤,此则妇人女子之所为,之推儒者,不宜有是言也。且彼以贫苦者宿世之愆,曾不知怨尤者今世之累,不思泯怨尤于今,而欲绝贫苦于后,其亦计于远而忽于近矣。彼其所为修者何也?为善焉耳。佛法有灵,何不报为善之益于身,令天下昭然共晓,而必曰以俟后世也?生乎今之世者,既不能知其后,生乎后之世者,复不能知其前。于是则从而愚之曰,此其为前之功,此其后之福,而当其身毫无与焉,是直举其身而弃之也。呜呼!尚何形神之有哉?君子但知修其身,是故爱其神而保其形。爱之奚为?曰,将以有为也。保之奚为?曰,欲以全归也。可以朽,可以无朽,可以昭于天,可以殁于地者,此物此志也。若舍其身而求之,兀然而生,寂寂然而处,是其形固已死,而其神固已离,虽其身之存,亦所谓尸居余气者耳。之推欲援儒以入佛,而复以君子之克己复礼,济时益物者为比,以为衍庆于天下,犹其延福于将来,而不知其说之鄙且倍也。嘻!佛之为书,昌黎辟之!东坡、乐天之徒,未尝不好之。辟之,非谤也,好之,非谄也;之推则谄矣。之推虽谄佛,而实无以窥其微,大氐皆俗僧福田利益之说,而又欲调停于儒释,以自掩其迹,是固不可以垂训也。辟之与好之者,不妨两存;若之推之说,固不可以无辨也。」卢文弨曰:「高安朱文端梓此书,删去此篇,以其崇释而轻儒也。北平黄昆圃少宰所梓乃全文。(

    器案:黄删节此篇,朱本乃全文,卢氏说误。)有一学者,犹以为不宜,劝当删去。余谓昔人之书,美恶皆当仍之,使后人得悉其所学之纯驳,自为审择可耳。余于释氏之书,寓目者少,不能如李善之注头陀寺碑,览者幸无尤焉。」郝懿行曰:「案:归心一篇,意在佞佛,便尔掊击周、孔,非儒者之言也。又案勉学篇,颜君既称老、庄之书为任纵之徒,且甚讥何晏、王弼附农、黄之化,弃周、孔之业,而又历诋魏、晋诸公,下逮梁武父子,持论可谓正矣。至于内典梵经,大体所归,不出老、庄之绪论,特于福善祸?,凿凿言之,将以导众生而警群迷,为下等人说法尔。颇怪颜君于老、庄则斥之,于释家即尊奉之,老、庄空说清静虚无,则鄙而不信,佛氏一切言福田利益,则信而不疑,是忘青出于蓝,而忽冰生于水矣。观终制一篇,大意不出乎此,可谓明目而不自见其睫者也。」龚自珍最录归心篇曰:「夫说法人者,立宗立因立喻,道大原,觉群聋,华雨自天,天乐坠空,斯比丘之躅,非居士之宗。居士者,词气夷易,略说法要,引人易入也,而不入于窔,在家为家训,在教为始教,以儒者多乐之。」器案:「归心」即江总自叙所谓「归心释教」(陈书江总传)、隋炀帝敕度一千人出家所谓「归心种觉」(广弘明集二八上)、徐孝克天台山修禅寺智顗禅师放生碑所谓「归心染服」(国清百录二)之意。论语尧曰篇:「天下之民归心焉。」此「归心」二字所本。东晋以后,历史上出现南北分裂及五胡乱华的大混乱局面,兵连祸结,民不聊生,于是佛教便乘机发展起来,上自帝王,下至百姓,都或多或少地受其欲解脱人生痛苦的宗教洗礼。萧衍舍身,谢灵运、沈约为佛弟子,刘勰出家,之推归心,都说明了当时文学之士以内教为精神世界之麻醉品的具体表现。法苑珠林一一九杂集部著录威卫录事萧宣慈撰归心录三卷,又六三引李氏归心录二条,盖与颜氏此篇同一蕲向云。

    释法琳辩正论六、沙门祥迈辨伪录二引句首有「佛家」二字。续家训曰:「三世之说,如楚英、梁武,不脱祸败,则云过去世中,缘业所招,见在世中善恶,须至未来世中偿报。若是则斋熏祭祀,上觊将来之福,与夫应若影响,所求如愿,闻音解脱,抑又乖戾。」赵曦明曰:「三世,过去、未来、现在也。」

    宋本「家世归心」作「家世业此」,续家训、罗本、傅本、颜本、程本、胡本、何本、朱本作「家业归心」,广弘明集十三引同,卷三又作「家素归心」。

    程本、胡本作「妙音」,未可从,下文亦云:「迷大圣之妙旨。」

    赵曦明曰:「内典经、律、论各一藏,谓之三藏。」

    宋本「重」作「动」,未可从。

    原夫四尘五荫,剖析形有;六舟三驾,运载群生:万行归空,千门入善,辩才智惠,岂徒七经、百氏之博哉?明非尧、舜、周、孔所及也。内外两教,本为一体,渐积为异,深浅不同。内典初门,设五种禁;外典仁义礼智信,皆与之符。仁者,不杀之禁也;义者,不盗之禁也;礼者,不邪之禁也;智者,不酒之禁也;信者,不妄之禁。至如畋狩军旅,燕享刑罚,因民之性,不可卒除,就为之节,使不淫滥尔。归周、孔而背释宗,何其迷也!

    原本不分段,碛砂藏经广弘明集三引此分段,今从之。续家训无「夫」字。广弘明集「荫」作「阴」。卢文弨曰:「楞严经:『

    我今观此,浮根四尘,祗在我面,如是识心,实居身内。』注:『四尘,色、香、味、触也。』五荫即五阴,亦名五蕴。心经:『照见五蕴皆空。』注:『五蕴者,色与受、想、行、识也。五者皆能盖覆真性,封蔀妙明,故总谓之蕴。亦名五阴,亦名五众。』」器案:佛书有五阴譬喻,谓以聚沫喻色,水中泡喻痛,热时欿喻想,芭蕉喻行,幻喻识,言皆空虚也。

    徐鲲曰:「唐释道宣广弘明集十五梁晋安王纲菩提树颂叙云:『海度六舟,城安四摄。』又十九卷萧子显御讲金字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叙云:『百福殊相,入同无生,万善异流,俱会平等。故能导群盲而并驱,方六舟而俱济。』案六舟即六波罗蜜也。刘孝标注世说新语文学篇:『波罗蜜,此言到彼岸也。经言到者有六焉:一曰檀,檀者,施也;二曰尸罗,尸罗者,持戒也;三曰羼提,羼提者,忍辱也;四曰毘梨耶,毘梨耶者,精进也;五曰禅,禅者,定也;六曰般若,般若者,智慧也。然则五者为舟,般若为导,导则俱绝有相之流,升无相之彼岸也。』又按:六波罗蜜亦称六度,详见释藏六度集经。梁简文帝大法颂序云:『出五险之聚,升六度之舟。』」严式诲曰:「陈宣帝忏文:『登六度舟,入三昧海。』」卢文弨曰:「梁简文帝唱导文:『帝释渊广,泛波若之舟;净居深沈,驾牛车之美。』王勃龙华寺碑:『四门幽辟,顾非相而迟回;三驾晨严,临有为而出顿。』案:三驾即三乘,见法华经。羊车喻声闻乘,鹿车喻缘觉乘,牛车喻菩萨乘。」向楚先生曰:「案经譬喻品:『佛说火宅,喻赐诸子,三车而出。』火宅经云:『羊车、鹿车、牛车,竞共驰走,争出火宅。』偈云:『当以三车,随汝所欲。』又云:『有大白牛,肥壮多力,形体姝好,以驾宝车,多诸傧从,而侍卫之,是以妙车等赐诸子。』是三驾即三车也。」器案:杨炯盂兰盆赋:「上可以荐元符于七庙,下可以纳群动于三车。」李绅题法华寺五言二十韵:「指喻三车觉,开迷五阴缠。」三驾三车,随文切响,其本柢要以三乘为正,三乘具如卢说,向氏所举大白牛车,则以喻一佛乘,言如来以三乘导人,而以大乘为度脱也。

    严式诲曰:「仁王经:『若菩萨摩诃萨住千佛剎,作忉利天,修千法名门,说十善道,化一切众生。』」器案:千法名门,亦言百法名门,释藏有百法名门论也。

    辩正论、崇正辨一引「惠」作「慧」,卢文弨曰:「惠与慧同。」器案:华严经:「若能知法永不灭,则得辩才无碍法。若得辩才无碍法,则得开演无边法。」辩才,谓雄辩之才。

    辨伪录、崇正辩「七经」作「六经」,此盖祥迈、胡寅习闻六经之名,?闻七经之说而肊改之。赵曦明曰:「后汉书张纯传注:『七经谓诗、书、礼、乐、易、春秋及论语也。』」卢文弨曰:「之推此言,得罪名教也。」

    广弘明集三、又十三此句作「明非尧、舜、周、孔、老、庄之所及也」,辨伪录作「非尧、舜、周、孔、老、庄所能及也」。案:下文言「归周、孔」,即承此为说,似原本无「老、庄」二字,或由后代帝王崇道抑佛,释氏弟子纂辑辩正、辨伪二论,遂并老、庄而诋之耳。

    案:内教谓佛教,外教谓儒学。晋释道安有二教论。下文内典指佛书,外典指儒书;汉人以谶纬为内书,则以儒家经典为外书,其来尚矣。

    渐谓渐教,指佛理。极谓宗极,指儒学。广弘明集十八谢灵运辨宗论:「释氏之论,圣道虽远,积学能至,累尽鉴生,不应渐悟。孔氏之论,圣道既妙,虽颜殆庶,体无鉴周,理归一极。」又答法勖问:「二教不同者,随方应物,所化异地也。大而校之:华民易于见理,难于受教,故闭其累学,而开其一极;夷人易于受教,难于见理,故闭其顿了,而开其渐悟。渐悟虽可至,昧顿了之实;一极虽知寄,绝累学之冀。良由华人悟理无渐,而诬道无学;夷人悟理有学,而诬道有渐。是故权实虽同,其用各异。」梁释智藏奉和武帝三教诗:「安知悟云渐,究极本同伦。」

    广弘明集三引「教五种禁」作「设五种之禁」。

    广弘明集三引此句作「与外书仁义五常符同」。广弘明集十三郗超奉法要:「五戒:一者不杀,不得教人杀,常当坚持,尽形寿;二者不盗,不得教人盗,常当坚持,尽形寿;三者不淫,不得教人淫,常当坚持,尽形寿;四者不欺,不得教人欺,常当坚持,尽形寿;五者不饮酒,不得以酒为惠施,常当坚持,尽形寿。若以酒为药,当推其轻重,要于不可致醉。醉有三十六失,经教以为深戒。不杀则长寿,不盗则常泰,不淫则清净,不欺则人常敬信,不醉则神理明治。」魏书释老志:「又有五戒:去杀、盗、淫、妄言、饮酒,大意与仁、义、礼、智、信同,名为异耳。」日本了尊悉昙轮略图钞七:「五行大义云:『五常,仁、义、礼、智、信也;行之终久恒不阙,故名为常。以此能成其直,故云五德。』杀乖仁,盗乖义,淫乖礼,酒乖智,妄乖信,此五者不可造次而亏。」

    「酒」,原误作「淫」,今据广弘明集三引校改。

    赵曦明曰:「宋书沈约之言政如此。」器案:赵说误,此魏书魏收之言也,已见上引。

    广弘明集三引「燕享刑罚」作「燕飨刑罚」。

    「因」原作「固」,今据宋本、续家训、傅本及广弘明集三引改。

    胡本「可」作「言」。广弘明集三音义「卒」作「猝」。卢文弨曰:「卒,仓没切。」

    胡寅崇正辨一曰:「之推,先师之后也,既不能远嗣圣门,又诋毁尧、舜、周、孔,着之于书,训尔后裔;使当圣君贤相之朝,必蒙反道败德之诛矣。今其说尚存,与释氏吹波助澜,不可以不辩。」

    俗之谤者,大抵有五:其一,以世界外事及神化无方为迂诞也,其二,以吉凶祸福或未报应为欺诳也,其三,以僧尼行业多不精纯为奸慝也,其四,以糜费金宝减耗课役为损国也,其五,以纵有因缘如报善恶,安能辛苦今日之甲,利益后世之乙乎?为异人也。今并释之于下云。

    广弘明集三引分段,今从之。

    史记孝武纪:「事如迂诞。」正义:「迂,远也;诞,大也。」器案:迂、吁通,大也;迂诞同义字。

    三国志魏书武纪:「任侠放荡,不拘行业。」

    文选东都赋白雉诗:「容絜朗兮于纯精。」谢偃高松赋:「感天地之粹质,禀阴阳之精纯。」

    广韵三十九过:「课,税也。」

    广弘明集三「如」作「而」。

    「益」字原无,广弘明集三引有,与上辛苦对文,是,今据补。朱子语类一二六:「或有言修后世者。先生曰:『今世不修,却修后世,何也!』」亦颜氏此意。虚设甲乙,已注风操篇。

    释一曰:夫遥大之物,宁可度量?今人所知,莫若天地。天为积气,地为积块,日为阳精,月为阴精,星为万物之精,儒家所安也。星有坠落,乃为石矣;精若是石,不得有光,性又质重,何所系属?一星之径,大者百里,一宿首尾,相去数万;百里之物,数万相连,阔狭从斜,常不盈缩。又星与日月,形色同尔,但以大小为其等差;然而日月又当石也?石既牢密,乌兔焉容?石在气中,岂能独运?日月星辰,若皆是气,气体轻浮,当与天合,往来环转,不得错违,其间迟疾,理宜一等;何故日月五星二十八宿,各有度数,移动不均?宁当气坠,忽变为石?地既滓浊,法应沈厚,凿土得泉,乃浮水上;积水之下,复有何物?江河百谷,从何处生?东流到海,何为不溢?归塘尾闾,渫何所到?沃焦之石,何气所然?潮汐去还,谁所节度?天汉悬指,那不散落?水性就下,何故上腾?天地初开,便有星宿;九州岛未划,列国未分,翦疆区野,若为躔次?封建已来,谁所制割?国有增减,星无进退,灾祥祸福,就中不差;干象之大,列星之伙,何为分野,止系中国?昴为旄头,匈奴之次;西胡、东越,雕题、交址,独弃之乎?以此而求,迄无了者,岂得以人事寻常,抑必宇宙外也?

    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四引「大」作「天」。

    法苑珠林「宁」作「非」。

    法苑珠林「所」作「难」。

    宋本「若」作「着」。大正藏法苑珠林四校记云:「明本『地』作『也』。」

    广弘明集无「地为积块」四字;法苑珠林作「俗云天为精气」,「精」字涉下文而误。

    法苑珠林无「月为阴精」四字。

    法苑珠林「家」作「教」。

    崇正辨、王鸿儒凝斋笔语引「星有坠落乃为石矣」作「星坠为石」。赵曦明曰:「列子天瑞篇:『?国有人忧天崩坠,身亡所寄,废寝食者。又有忧彼之所忧者,晓之曰:「天,积气耳,亡处亡气,柰何忧崩坠乎?」其人曰:「天果积气,日月星宿不当坠邪?」晓之者曰:「日月星宿亦积气中之有光耀者,正使坠,亦不能有所中伤。」其人曰:「柰地坏何?」晓者曰:「地,积块耳,充塞四虚,亡处亡块,柰何忧其坏?」』说文:『日,实也,太阳之精。月,阙也,太阴之精。星,万物之精,上为列星。』左僖十六年传:『陨石于宋五,陨星也。』」

    广弘明集、法苑珠林「得」作「可」。

    崇正辨、凝斋笔语「属」作「焉」。

    卢文弨曰:「徐历长历:『大星径百里,中星五十,小星三十,北斗七星间相去九千里,皆在日月下。』」

    赵曦明曰:「天上一度,在地二百五十里。」

    日本大正藏法苑珠林校记云:「宋、元、明本及日本宫内省图书寮藏宋本『从』作『纵』。」卢文弨曰:「从,子容切。」

    法苑珠林「形」作「光」。

    法苑珠林此句作「但以大小差别不同」。

    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也」作「邪」。卢文弨曰:「也与邪通。」崇正辨、凝斋笔语「当」下有「是」字。

    赵曦明曰:「春秋元命苞:『阳数起于一,成于三,故日中有三足乌。月两设以蟾蠩与兔者,阴阳双居,明阳之制阴,阴之制阳。』」郝懿行曰:「案:此段意旨,本于楚辞天问,而文特汗漫。」器案:天问云:「顾兔在腹。」淮南精神篇:「日中有踆乌,而月中有蟾蜍。」高诱注:「踆犹蹲也,谓三足乌。蟾蜍,虾蟆。」

    广弘明集三「错」作「偕」,随函音义云:「偕音皆,俱也。」法苑珠林作「背」。

    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宜」作「宁」。

    胡寅曰:「谨考之六经,惟春秋书陨石于宋,不言星坠为石也。既以星为石,又以日月为石,皆之推臆说,非圣人之言也。之推又曰:『日月星辰,若皆是气,则当与天相合,安能独运?』殊不考尧之历象,舜之璇玑,箕子之五纪,周易之大衍也。天杳然在上,左右迟速,几于不可考矣。然圣人步之以数,验之以气,正之以时物,参之以人事,自古至今,了无差忒,凡垂象之变,皆有应验,其精者预知某日日食,某日月食,飞星彗孛,出不虚示;则天虽高也,日月星辰虽远也,智者仰观,若指诸掌耳。之推学博而杂,是以其惑如此。孔子曰:『盖有不知而作者。』孟子曰:『人之易其言也,无责尔矣。』其之推之谓乎!」凝斋笔录曰:「愚谓日月星辰,皆气之精而丽于天体,如火光不可搏执,其陨而为石者,以得地气故耳,非在天即石也;有陨未至地而光气遂散者,亦不为石也。」器案:古人为时代所局限,对于诸天体的疑问,不能得到科学的回答,故臆说纷纭,不足致诘也。赵曦明曰:「尚书尧典正义:『六历诸纬与周髀皆云:「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汉书律历志,金、水皆日行一度,木日行千七百二十八分度之百四十五,土日行四千三百二十分度之百四十五,火日行万三千八百二十四分度之七千三百五十五。又二十八宿所载黄赤道度各不同。』」

    法苑珠林「坠」作「堕」。

    卢文弨曰:「『沈』俗作『沉』。」

    赵曦明曰:「晋书天文志:『天在地外,水在天外,水浮天而载地者也。』」

    续家训「之」作「已」,崇正论作「以」。

    崇正辨「谷」误「物」。卢文弨曰:「尚书洪范:『一五行:一曰水……。』正义:『易系辞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此即是五行生成之数,天一生水,地六成水,阴阳各有匹偶,而物得成焉。』」器案:老子:「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泉出通川者为谷。

    法苑珠林「渫」作「渠」。卢文弨曰:「楚辞天问:『东流不溢,孰知其故?』列子汤问篇:『夏革曰:「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张湛注曰:『归墟或作归塘。』」器案:列子释文引或本、文选吴都赋注、御览六0、又六七引列子都作「归塘」,与家训合。赵曦明曰:「庄子秋水篇:『

    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而不虚。』案:渫与泄同。」

    赵曦明曰:「玄中记:『天下之强者,东海之沃焦焉。沃焦者,山名也,在东海南三万里,海水灌之而即消。』」

    崇正辨「谁」作「何」。赵曦明曰:「抱朴子:『糜氏曰:潮者,据朝来也;夕者,言夕至也。一月之中,天再东再西,故潮水再大再小也。又夏至日居南宿,阴消阳盛,而天高一万五千里,故夏潮大也。冬时日居北宿,阴盛阳消,而天卑一万五千里,故冬潮小也。又春日日居东宿,天高一万五千里,故春潮渐起也。秋日日居西宿,天卑一万五千里,故秋潮渐减也。』」卢文弨曰:「案:此段见御览(卷三三、又六八)所引,今抱朴子无之。」

    崇正辨「那」作「何」。赵曦明曰:「尔雅释天:『析木谓之津,箕木之间汉津也。』汉书天文志:『汉者亦金散气,其本曰水。』晋书天文志:『天汉起东方,经尾箕之间,谓之天河,亦谓之汉津,分为二道,在七星南而没。』」

    胡寅曰:「地之有水,犹人之有血也;故地中有水,大易八卦之明象也。若曰地浮水上,乃释氏四轮之妄谈也。水为五行之本,其气周流于天,万物或升或降,或凝或散,皆气机之自然;故草则有滋,山石则有液,人则有血,土则有水;金则水之所生,无足怪者。佛之学不明乎气,以气为幻,故学之者其蔽如此。」赵曦明曰:「淮南子原道训:『天下之物,莫柔于水,上天则为雨露,下地则为润泽。』」

    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划」作「画」。

    广弘明集三随函音义曰:「谓翦截疆界。」

    赵曦明曰:「方言十二:『躔,历行也,日运为缠,月运为逡。』礼记月令:『季冬,日穷于次。』郑注:『次,舍也。』」卢文弨曰:「史记天官书:『角亢氐,兖州;房心,豫州;尾箕,幽州;斗,江、湖;牵牛婺女,扬州;虚危,青州;营室东壁,并州;奎娄胃,徐州;昴毕,冀州;觜巂参,益州;东井舆鬼,雍州;柳七星张,三河;翼轸,荆州。』晋书天文志载太史令陈卓言郡国所入宿度尤详。」刘盼遂曰:「若为,盖柰何之转语,若犹那也,何也,那亦柰何之短言也。唐人诗多以若为二字连言,用为问辞,如王维送晁监还日本诗:『别离方异域,音信若为通?』杜荀鹤宫怨诗:『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罗芑比红儿诗:『虢国夫人照夜玑,若为求得与红儿?』等,皆是也。」又引吴承仕曰:「南史二十三诏答王景文陈解扬州曰:『人居贵要,但问心若为耳。』又五十僧远问明僧绍曰:『天子若来,居士若为相对?』若为,晋、宋以来通语,犹今人之言怎么样矣。」器案:说文系传足部徐锴曰:「躔,星之躔次,星所履行也。」刘淇助字辨略五:「若为,犹云如何也。」

    续家训「有」作「不」。

    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干」作「悬」。崇正辨「象」作「坤」。

    黄叔琳曰:「此最可疑。」赵曦明曰:「周礼春官保章氏:『掌天星以志星辰日月之变动,以观天下之迁,辨其吉凶,以星土辨九州岛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观妖祥。』汉书地理志:『秦地于天官,东井舆鬼之分野;魏地,觜觿参之分野;周地,柳七星张之分野;韩地,角亢氐之分野;赵地,昴毕之分野;燕地,尾箕之分野;齐地,虚危之分野;鲁地,奎娄之分野;宋地,房心之分野;卫地,营室东壁之分野;楚地,翼轸之分野;吴地,斗之分野;粤地,牵牛婺女之分野也。』」

    赵曦明曰:「史记天官书:『昴曰旄头,胡星也。』」

    法苑珠林「越」作「夷」。

    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崇正辨「址」作「趾」。赵曦明曰:「史记东越传:『闽越王无诸及越东海王摇者,其先皆越王句践之后也。』后汉书南蛮传:『礼记称南方曰蛮、雕题、交址,其俗男女同川而浴,故曰交址。』」卢文弨曰:「雕题、交址,礼记王制文。雕谓刻也,题谓额也,非惟雕额,亦文身也。雕、雕,趾、址,俱通用。」

    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此句作「抑必宇宙之外乎」。

    凡人之信,唯耳与目;耳目之外,咸致疑焉。儒家说天,自有数义:或浑或盖,乍宣乍安。斗极所周,管维所属,若所亲见,不容不同;若所测量,宁足依据?何故信凡人之臆说,迷大圣之妙旨,而欲必无恒沙世界、微尘数劫也?而邹衍亦有九州岛之谈。山中人不信有鱼大如木,海上人不信有木大如鱼;汉武不信弦胶,魏文不信火布;胡人见锦,不信有虫食树吐丝所成;昔在江南,不信有千人毡帐,及来河北,不信有二万斛船:皆实验也。

    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俱分段,今从之。法苑珠林「之」作「所」。

    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此句作「自此之外」。

    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作「或浑或盖,乍穹乍安」,续家训作「或浑或盖,乍穹乍苍」。何焯曰:「虞喜有安天论。」赵曦明曰:「晋书天文志:『古言天者有三家:一曰盖天,二曰宣夜,三曰浑天。汉灵帝时,蔡邕于朔方上书,言:「宣夜之学,绝无师法。周髀术数具存,考验天状,多所违失;惟浑天近得其情。」蔡邕所谓周髀者,即盖天之说也。其所传,则周公受于殷高。其言天似盖笠,地似覆盘,天地各中高外下。宣夜之书,汉秘书郎郗萌记先师相传,云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之中,无所根系。成帝咸康中,会稽虞喜因宣夜之说,作安天论。至于浑天理妙,学者多疑,张平子、陆公纪之徒,咸以为莫密于浑象者也。』」卢文弨曰:「虞昺有穹天论,云:『天形穹窿如笠,而冒地之表。』」器案:乍亦或也,汉书叙传:「乍臣乍骄。」三国志魏书武纪注引魏武故事:「十二月己亥令曰:『乍前乍却,以观世事。』」义与此同。浑、盖、宣、安,俱指说天家数,改「安」为「苍」,于义未当。

    续家训、法苑珠林「斗」作「计」。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管」作「苑」,当是「筦」讹,音形俱近也。赵曦明曰:「史记天官书:『北斗七星,所谓璇玑玉衡以齐七政。杓携龙角,衡殷南斗,魁枕参首。用昏建者杓,杓自华以西南;夜半建者衡,衡殷中州、河、济之间;平旦建者魁,魁,海、岱以东北也;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斗。』」卢文弨曰:「楚辞天问:『筦维焉系?天极焉加?』筦一作干,颜师古匡缪正俗:『干、管二音不殊,近代流俗,音干乌活切,非也。』淮南天文训:『东北为报德之维,西南为背阳之维,东南为常羊之维,西北为鹜ㄖ维。』张衡灵宪:『八极之维,径二亿三万二千三百里。』」

    法苑珠林「所」作「有」。

    法苑珠林「迷」作「疑」。

    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也」作「乎」。崇正辨引「恒」下有「河」字。赵曦明曰:「金刚经:『诸恒河所有沙数,佛世界如是,宁为多不?』法华经:『如人以力摩三千大千土,复尽末为尘,一尘为一劫,如此诸微尘数,其劫复过是。』」胡寅曰:「天地虽大,然中央者,无之正也。以人物观之,非东夷、西戎、南蛮、北狄所可比也。天地与人,俱是一气,生于地者既如此,则精气之着乎天者亦必然矣。北辰帝座,自有环域,明堂三台,俨分躔次,灾祥所应,中国当之;其余列宿分野,亦莫不然,班班可考,固非四夷之所得占也。之推于耳目所及者,尚未深晓矣,乃欲信验宇宙之外,河沙世界,微尘数劫,不谓之自诳乎!」

    赵曦明曰:「史记孟子荀卿列传:『驺衍著书十余万言,以为儒者所谓「中国」者,于天下乃八十一分居其一分耳。中国名曰赤县神州,赤县神州,内自有九州岛,禹之序九州岛是也,不得为州数。中国外,如赤县神州者九,乃所谓九州岛也。于是有裨海环之,人民禽兽莫能相通者,如一区中者,乃为一州;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环其外,天地之际焉。』驺、邹同。」

    御览九三五引「有鱼」、「有木」作「有大鱼」、「有大木」。法苑珠林三七亦有「山中人」二语。类说引此作「释氏戒世人,不可以耳目不及,便为虚诞,如山中人不信有大鱼如木」云云。御览八三七、又九五二引孙绰子,有海人与山客辨其方物,稽康答释难宅无吉凶摄生论:「是海人所以终身无山,山客白首无大鱼也。」

    法苑珠林、类说「武」下有「帝」字。赵曦明曰:「东方朔十洲记:『凤麟洲在西海中央。仙家煮凤喙及麟角,合煎作膏,名之为续弦胶,能续弓弩断弦;刀剑断折之金,以胶连续之,使力士掣之,他处乃断,所续之际,终无断也。』汉武不信。未详。」器案:云笈七签二六引十洲记凤麟洲云:「仙家煮凤喙及麟角,合煎作胶,名之为续弦胶,或名连金泥。此胶能续弓弩已断之弦,连刀剑已断之金,更以胶连续之处,使力士掣之,他处乃断,所续之际,终无所损也。天汉三年,帝幸北海,祠恒山,四月,西国王使至,献灵胶四两,及吉光毛裘,武帝受以付外库,不知胶裘二物之妙用也,以为西国虽远,而上贡者不奇,稽留使者未遣。久之,武帝幸华林园射虎,而弩弦断,使者从驾,又上胶一分,使口濡以续弩弦。帝惊曰:『异物也。』乃使武士数人,共对掣引,终日不脱,如未续时。其胶色青如碧玉。」则十洲记原载有此事,宋人犹及见之,今本出后人缀辑,盖非完书矣。博物志二亦详此事。

    类说「文」下有「帝」字。赵曦明曰:「魏志三少帝纪:『景初三年,西域重译献火浣布。诏大将军太尉临试,以示百寮。』搜神记:『汉世西域旧献此布,中间久绝。至魏初时,人疑其无有。文帝以为火性酷烈,无含生之气,着之典论,明其不然。及明帝立,诏刊石庙门之外及太学,永示来世。至是西域献之,于是刊灭此论。天下笑之。』」器案:抱朴子内篇论仙:「魏文帝穷览洽闻,自呼于物无所不经,谓天下无切玉之刀,火浣之布。及着典论,尝据言此事。其间未期,二物毕至。帝乃叹息,遽毁斯论。事无固必,殆为此也。」列子汤问篇:「周穆王大征西戎,西戎献锟铻之剑,火浣之布。其剑长尺有咫,练钢赤刃,用之切玉,如切泥焉。火浣之布,浣之必没于火,布则火色,垢则布色,出火而振之,皓然疑乎雪。皇子以为无此物,传者之妄。」云皇子以为无此物云云,即本典论为言,此亦伪列子后出之证。

    尔雅翼二四引「树」作「木」,绀珠集四引「树」作「叶」,「所」作「而」。器案:类聚六五、御览八二五引玄中记:「大月氏有牛名曰日及,割取肉三斤,明日疮愈。汉人入国,示之,以为珍异。汉人曰:『吾国有虫,大如小指,名曰蚕,食桑叶,为人吐丝。』外国复不信有之。」金楼子志怪篇亦载此事。

    法苑珠林引此句作「吴人身在江南」。陈与义简斋诗集一送吕钦问盐酒授代归,胡稚注引「江南」下有「人」字。

    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斛」作「石」。御览八二五引「二万斛船」作「万石舟舡」,与上「千人?帐」对文,较今本为胜;胡注简斋诗集引亦作「一万斛」。五灯会元十一汝州叶县广教院归省禅师:「问:『如何是尘中独露身?』师曰:『塞北千人帐,江南万斛船。』」容斋四笔九:「顷在豫章,遇一辽僧于上蓝,与之闲谈,曰:『南人不信北方有千人帐,北人不信南人有万斛之舟,盖土俗然也。』」亦本此文,俱作「万斛」,似今本「二万斛」乃「一万斛」之误也。

    世有祝师及诸幻术,犹能履火蹈刃,种瓜移井,倏忽之间,十变五化。人力所为,尚能如此;何况神通感应,不可思量,千里宝幢,百由旬座,化成净土,踊出妙塔乎?

    续家训及广弘明集三俱分段,今从之。法苑珠林「世」上有「如」字。广弘明集随函音义曰:「幻术,虚诳也,倒书予字是。」

    赵曦明曰:「列子周穆王篇:『穆王时,西极之国有化人来,入水火,贯金石,反山川,移城邑,乘虚不坠,触石不k。』张湛注:『化人,幻人也。』张衡西京赋:『奇幻鯈忽,易貌分形,吞刀吐火,云雾杳冥,画地成川,流渭通泾。』」卢文弨曰:「御览载孔伟七引云:『弄幻之术,因时而作,瓜种菜,立起寻尺,投芳送臭,卖黄售白。』k音碍。鯈与倏同。耘本字。」刘盼遂曰:「御览卷九百七十八引搜神记曰:『吴时有徐光,常行幻术。于市里从人乞瓜,其主弗与。便从索瓣,种之。俄而瓜蔓延生花实,乃取食之,因赐观者。及视所?,皆亡耗矣。』黄门种瓜之说,殆用此事。」又曰:「洛阳伽蓝记卷一景乐寺云:『寺中杂技,剥驴投井,掷枣种瓜,须臾之间,皆得食之。』杨衒之与颜氏时代接近,故所言多相同也。抱朴子内篇论仙篇:『若道术不可学得,则变易形貌,吞刀吐火,坐在立亡,兴云起雾,召致虫蛇,合聚鱼鳖,三十六石立化为水,消玉为?,溃金为浆,入渊不沾,蹴刀不伤:幻化之事,九百有余,按而行之,无不皆效。何为独不肯信仙之可得乎?』据葛说,是幻化之术,在晋已盛。」又引吴承仕曰:「抱朴子对俗篇:『变形易貌,吞刀吐火。』又云:『瓜果结实于须臾,鱼龙瀺灂于盘盂。』皆方士幻化之术。」器案:汉书张骞传:「大宛诸国发使随汉使,来观汉广大,以大鸟卵及黎轩眩人献于汉。」注:「应劭曰:『眩,相诈惑也。』师古曰:『眩读与幻同,即今吞刀吐火,植瓜种树,屠人截马之术皆是也,本从西域来。』」

    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十变五化」作「千变万化」,列子周穆王篇言化人变幻,亦云「千变万化」,隋书卢思道传载劳生论亦云:「千变万化,鬼出神入。」

    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况」作「妨」。

    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出」作「生」。卢文弨曰:「法苑珠林:『神通感应,不可思量,宝幢百由旬,化成净坐,涌生妙塔。』释玄应注放光般若经:『由旬,正言踰缮那,此译云合也应也,计合应尔许度量,同此方驿逻也。案:五百弓为一拘卢舍,八拘卢舍为一踰缮那,即此方三十里也,言古者圣王一日所行之里数也。』又注涅盘经云:『缮那亦有大小,或八俱卢舍,一俱卢舍,谓大牛鸣音,其声五里。昔来俱取八俱卢舍,即四十里也。』案:两说不同。又古者天子吉行五十里,师行乃三十里耳。颜氏以幻术相比况,然则释氏之说,亦尽皆幻术耳,而乃笃信之,何哉?量,吕张切。幢,宅江切。塔亦作j,西域浮屠也。」郝懿行曰:「法苑珠林:『须达尔时为穰佉国大臣,名须达多,此园地还广一由旬,纯以七宝布地,奉施如来,起为住处。』支僧载外国事曰:『由旬者,晋言四十里。』又一切经音义三引由旬作俞旬,而云:『五百弓为一拘卢舍,八拘卢舍为一踰缮那,即此方三十里也。』」器案:水经河水注一又作由巡,以系对音,故字无定准也。妙法莲华经见宝塔品第十一云:「尔时,佛前有七宝塔,高五百由旬,纵广二百五十由旬,从地涌出,住在空中,种种宝物而庄校之。」踊出妙塔事出于此。

    释二曰:夫信谤之征,有如影响;耳闻目见,其事已多,或乃精诚不深,业缘未感,时傥差阑,终当获报耳。善恶之行,祸福所归。九流百氏,皆同此论,岂独释典为虚妄乎?项橐、颜回之短折,伯夷、原宪之冻馁,盗跖、庄蹻之福寿,齐景、桓魋之富强,若引之先业,冀以后生,更为通耳。如以行善而偶锺祸报,为恶而傥值福征,便生怨尤,即为欺诡;则亦尧、舜之云虚,周、孔之不实也,又欲安所依信而立身乎?

    广弘明集三「征」作「兴」。

    赵曦明曰:「王?头陀寺碑:『宅生者缘,业空则缘废。』李善注引维摩经:『如影从身,业缘生见。』僧肇曰:『身,众缘所成,缘合则起,缘散则离。』金光明经:『所谓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名缘色,色缘受,受缘触,触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忧悲苦恼灭聚。』」徐鲲曰:「按:元注作『如影从身,业缘生见』,乃沿选本李注之误,今据释藏维摩诘本经改正作『是身如影,从业缘见』。然自来校文选者,自何义门而下,多所厘订,惟李善所引佛书,沿讹袭谬,不可缕举,从未有为之校改者,良由不翻阅释氏诸书故也。予欲检对释藏,一一正其讹舛脱漏,俾李注复还旧观;而衣食于奔走,苦无宁晷,未知何时得遂此愿也。谨附识于此。」

    广弘明集三「阑」作「闲」,误,盖「阑」以形近作「闲」,又由「闲」转写为「闲」也。卢文弨曰:「傥本亦作党,古同傥。差,初牙切。阑犹晚也,谓报应或有差亘而迟晚也。」

    赵曦明曰:「汉书艺文志,一儒家流,二道家流,三阴阳家流,四法家流,五名家流,六墨家流,七纵横家流,八杂家流,九农家流,十小说家流,其可观者,九家而已。范宁谷梁传序:『九流分而微言隐。』疏不数小说家。汉书叙传:『总百氏,赞篇章。』」

    续家训、广弘明集三、崇正辨「橐」作「托」。赵曦明曰:「战国秦策:『甘罗曰:「项橐生七岁而为孔子师。」』」卢文弨曰:「淮南修务训作项托,其短折未详。家语弟子解:『颜回二十九而发白,三十一早死。』」器案:抱朴子内篇塞难:「而项、杨无春雕之悲矣。」又外篇自叙:「故项子有含穗之叹,杨乌有夙折之哀。」弘明集正诬论:「颜、项夙夭。」俱谓项橐短折。黄瑜双槐岁钞六先圣大王云:「保定满城县南门有先圣大王祠,神姓项,名托,周末鲁人。年八岁,孔子见而奇之,十岁而亡,时人尸而祝之,号小儿神。」十岁而亡之说,亦未知何据。

    此句原作「原宪、伯夷之冻馁」,今据广弘明集三引乙正。卢文弨曰:「韩诗外传一:『原宪居鲁,环堵之室,茨以蒿莱,蓬户瓮牖,桷桑而无枢,上漏下湿,匡坐而弦歌。子贡往见之。原宪楮冠黎杖而应门,正冠则缨绝,振襟则肘见,纳履则踵决。子贡曰:「嘻,先生何病也!」原宪仰而应之曰:「宪贫也,非病也。」』史记伯夷传:『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遂饿死。』」

    赵曦明曰:「伯夷传:『盗跖日杀不辜,肝人之肉,暴戾恣睢,聚党数千人,横行天下,竟以寿终。』跖亦作跖,并之石切。正义:『跖者,黄帝时大盗之名,以柳下惠弟为天下大盗,故世仿古号之盗跖。』案:庄子有盗跖篇。华阳国志南中志:『南中,在昔夷、越之地。周之季世,楚威王遣将军庄蹻泝沅水,出且兰,以伐夜郎。既降,而秦夺楚黔中地,无路得反,遂留王滇池。蹻,楚庄王苗裔也。』」卢文弨曰:「高诱注淮南主术篇云:『庄蹻,楚威王之将军,能大为盗也。』蹻,其虐切,又去遥切。」器案:淮南主术篇:「明分以示之,则跖、蹻之奸止矣。」以跖、蹻并举,此颜氏所本。唐孙思邈有福寿论,则福寿之说,六朝、唐人皆言之。

    卢文弨曰:「齐景公有马千驷,见论语。桓魋,宋司马向魋也,司马牛之兄,宋景公嬖之,后欲害公,不能而出奔。礼记檀弓上:『桓司马自为石椁,三年而不成。』此足以见其富强矣。魋,杜回切。」

    广弘明集三「通」作「实」。

    续家训及各本「生」作「可」,广弘明集三、法苑珠林亦作「可」,今从宋本。崇正辨引此数句作「乃以行善而偶锺祸报,即便怨尤,为恶而倘值福征,乃为欺诡」。

    抱经堂校定本脱「亦」字,宋本、续家训及各本都有,今据补。

    抱经堂校定本脱「欲」字,宋本、续家训及各本都有,今据补。

    音辞篇:「不可依信,亦为众矣。」依信,谓依据信赖也。

    胡寅曰:「夏至之日,一阴初生,而其时则至阳用事也,阴虽微,其极必有胶折堕指之寒。冬至之日,一阳初生,而其时则至阴用事也,阳虽微,其极必有烁石流金之暑。在人积善积恶,所感亦如此而已。颜回、伯夷之生也,得气之清而不厚,故贤而不免乎夭贫;盗跖、庄蹻之生也,得气之戾而不薄,故恶而后得其年寿,此皆气之偏也。若四凶当舜之时,则有流放窜殛之刑,元、凯当尧之世,则有奋庸亮采之美,此则气之正也,何必曲为先业、后世因果之说乎?若行善有祸而怨,行恶值福而恣,此乃市井浅陋之人,计功效于旦暮间者,何乃称于君子之前乎?盗跖脍人肝,虽得饱其身,而人恶之至今;颜子食不充口,而德名流于千古。若颜子之心,穷亦乐,通亦乐,单瓢陋巷,何足以移之;锺鼎庙堂,何足以淫之;威武死生,何足以动之。而鄙夫见之,乃以贫贱夭折为颜子之宿报,呜呼!陋哉!之推又云:『若不信报应之说,则无以立身。』然则自孟子而上,列圣群贤,举无以立身,而后世髡首胡服,累累蠢蠢,千百其群者,皆立身之人欤?」卢文弨曰:「淮南诠言训:『君子为善,不能使福必来;不为非,而不能使祸无至。福之至也,非其所求,故不伐其功;祸之来也,非其所生,故不悔其行。』论衡幸偶篇:『孔子曰:「君子有不幸,而无有幸;小人有幸,而无不幸。」』今为释氏之学者,大率以利诳诱人,以祸恐喝人者也,知道之君子,庶不为所惑焉。」

    释三曰:开辟已来,不善人多而善人少,何由悉责其精絜乎?见有名僧高行,弃而不说;若睹凡僧流俗,便生非毁。且学者之不勤,岂教者之为过?俗僧之学经律,何异世人之学诗、礼?以诗、礼之教,格朝廷之人,略无全行者;以经律之禁,格出家之辈,而独责无犯哉?且阙行之臣,犹求禄位;毁禁之侣,何惭供养乎?其于戒行,自当有犯。一披法服,已堕僧数,岁中所计,斋讲诵持,比诸白衣,犹不啻山海也。

    崇正辨「已」作「以」。

    卢文弨曰:「见庄子胠箧篇。」

    颜本、程本、胡本及广弘明集三、崇正辨「絜」作「洁」。卢文弨曰:「絜,古洁字,俗本即作洁。」案:国语周语:「有神降于莘,内史过曰:『国之将兴,其君斋明衷正,精洁惠和。』」又晋语:「优施曰:『必于申生,其为人也,小心精洁。精洁易辱。』」精洁,谓精白洁净也。

    广弘明集三「凡僧」作「凡猥」。

    广弘明集三「非」作「诽」。

    崇正辨无两「之」字。案:古书率以诗、礼代表儒家经典,此盖本于论语季氏篇,陈亢闻伯鱼过庭之训为学诗、学礼也。庄子外物篇:「儒以诗、礼发冢。」唐书王方庆传:「父弘直冠屦诗、礼,畋猎史传。」

    广弘明集三无「以」字。

    广弘明集三「人」作「士」。卢文弨曰:「格犹裁也。」

    广弘明集三无「以」字。

    崇正辨此句作「可独责其无犯乎」。黄叔琳曰:「通论。」

    胡寅曰:「中国圣王之治,有善则赏,有恶则刑,务为明白。惟昏君乱世,然后覆护罪人,与之禄位,非诗、礼然也。之推言佛之化,非孔子之所及,则其化人必?,岂宜更有毁禁犯戒者哉?如其有之,则是佛化之未至也,又从而保芘之,是与恶人为地耳。且儒者之教,养老宾祭必以肉,故畜之牧之以待用;今之推许僧毁禁,则僧坊可以为豕牢矣。儒者之教,养老宾祭必以酒,故种秫造曲,糱酿之以待用;今之推许僧毁禁,则僧坊可以筑糟丘矣。儒者之教,男婚女嫁,以续人之大伦,故通媒妁、行亲迎以成礼;今之推许僧毁禁,则僧坊可以为家室,畜婢妾,联姻娅,无不可者矣。世有僧食肉、饮酒、豢妻子,则人恶之尤甚;之推谓礼无惭于供养,何勇于保奸,而果于戕正,颠倒迷谬,如此其甚哉!」

    朱轼曰:「良由儒行不兴,致此讥议。然颜公何得为堕行僧解嘲?恐并为佛教罪人耳。」

    广弘明集三「披」作「被」。

    卢文弨曰:「僧衣缁,故谓世人为白衣。山海以喻比流辈为高深也。颜氏此言,又显为犯戒者解脱矣。」器案:释氏称在俗人曰白衣,以天竺之婆罗门及俗人多服鲜白衣也。六朝以与缁流并称,则曰缁素,或曰黑白。

    释四曰:内教多途,出家自是其一法耳。若能诚孝在心,仁惠为本,须达、流水,不必剃落须发;岂令罄井田而起塔庙,穷编户以为僧尼也?皆由为政不能节之,遂使非法之寺,妨民稼穑,无业之僧,空国赋算,非大觉之本旨也。抑又论之:求道者,身计也;惜费者,国谋也。身计国谋,不可两遂。诚臣徇主而弃亲,孝子安家而忘国,各有行也。儒有不屈王侯高尚其事,隐有让王辞相避世山林;安可计其赋役,以为罪人?若能偕化黔首,悉入道场,如妙乐之世,禳佉之国,则有自然稻米,无尽宝藏,安求田蚕之利乎?

    诚孝即忠孝,之推避隋讳改。

    严式诲曰:「须达为舍卫国给孤独长者之本名,祗园精舍之施主也,见经律异相。」器案:又见须达经及中阿含须达多经。向楚先生曰:「金光明经:『流水长者见涸池中有十千鱼,遂将二十大象,载皮囊,盛河水置池中,又为称祝宝胜佛名。后十年,鱼同日升忉利天,是诸天子。』清孙枝蔚泽物图徙鱼诗云:『东坡居士非诗人,流水长者之后身。』即引此也。」器案:范摅云溪友议下金仙指:「李群玉尝断僧结党屠牛捕鱼事曰:『远违西天之禁戒,犯中国之条章,不思流水之心,辄举庖丁之刃。』」葛立方韵语阳秋十二:「金光明经(卷四流水品)载流水长者子以象负水,救十千鱼,生叨利天,可谓悲济之极,报验之速矣。厥后见于记传,有放樀媒穑放龟得印者,其类甚多,遂使上机生无缘之慈,下士冀有因之果,皆流水长者子之慈意也。」亦举流水长者救鱼事,以为仁惠之证。

    广弘明集三「剃」作「剔」,「须」作「髦」。徐鲲曰:「魏书释老志:『诸服其道者,则剃落须发,释累辞家,结师资,遵律度,相与和居,治心修净,行乞以自给,谓之沙门,或曰桑门,亦声相近,总谓之僧,皆胡言也。』」器案:四十二章经:「除须发而为沙门。」妙法莲华经序品第一:「剃除须发,而被法服。」

    宋本「空」作「失」。卢文弨曰:「汉书高帝纪:『四年八月,初为算赋。』如淳曰:『汉仪注:「民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出赋钱,人百二十为一算,为治库兵车马。」』」

    广弘明集三「旨」作「指」。赵曦明曰:「僧肇曰:『佛者何也?盖穷理尽性,大觉之称也。』」卢文弨曰:「阿育王经:『如来大觉于菩提树下觉诸法。』佛地论:『佛者,觉也,觉一切种智,复能开觉有情。』」

    广弘明集三:「遂」作「道」。

    颜本、程本、胡本、朱本「徇」作「?」,是后起字。诚臣即忠臣,避隋讳改。

    卢文弨曰:「易蛊上九爻辞,『不屈』作『不事』。」

    崇正辨「隐」作「释」。卢文弨曰:「庄子有让王篇。辞相,如颜阖、庄周之辈皆是。」

    广弘明集三句末有「也」字。

    广弘明集三「偕」作「皆」。卢文弨曰:「史记秦始皇本纪:『二十六年,更名民曰黔首。』集解:『应劭曰:「黔亦黎黑也。」』」

    卢文弨曰:「梁书处士传:『庾诜,字彦宝,晚年尤遵佛教,宅内立道场,环绕礼忏。』」钱大昕恒言录五:「通典:『隋炀帝改郡县佛寺为道场。』是道场本寺院之别名也。今以作佛事为道场。」

    严式诲曰:「观无量寿经:『见彼国土,极妙乐事。』」

    续家训及各本「禳」作「穰」,广弘明集三作「儴」,随函音义曰:「儴,而章反。佉,丘迦反。」卢文弨曰:「当作『儴』。」赵曦明曰:「佛说弥勒成佛经:『其先转轮圣王名儴佉,有四种兵,不以威武,治四天下。』」郝懿行说同。崇正辨「佉」作「袪」。

    广弘明集三「稻」作「?」,随函音义曰:「?,音庚,与粳同。」崇正辨作「?」。器案:大楼炭经郁华曰品:「有净洁粳米,不耕种自然生出一切味,欲食者取净洁粳米炊之。有珠名焰珠,着釜下,光出热饭。四方人来悉共食之,食未竟,亦不尽。」自然?米,即谓无因待而自生者。山海经海外南经臷国,郭璞注:「大荒经云:『此国自然有五谷衣服。』」又大荒南经:「有臷民之国……食谷,不绩不经,服也;不稼不穑,食也。」郭璞注:「言自然有布帛也,五谷自生也。」隋书王劭传上言文献皇后生天:「有自然种种音乐,震满虚空。」自然义并同。

    严式诲曰:「维摩诘经佛道品:『以佑利众生,诸有贫穷者,现作无尽藏。』」器案:南史郭祖深传:「梁武时,上封事曰:『

    都下佛寺,五百余所,穷极宏丽,僧尼十余万,资产丰沃。所在郡县,不可胜言。道人又有白徒,尼则皆畜养女,皆不贯人籍;天下户口,几亡其半。向使偕化黔首,悉入道场,衣谁为织?田谁为耕?果有自然米稻,无尽宝藏乎?』」颜氏此文,即袭用之。

    崇正辨「乎」作「也」。胡寅曰:「圣人之道,成己则推而仁民,仁民则推而爱物,正身则推而齐家,齐家则推而治国平天下,但有先后之序,而无不可两遂之计也。之推不知,乃视之所学于孔子者,而驰心外求,宜其差跌之远也。儒有不事王侯,辞荣避世,如汉祖之「四皓」,光武之严陵,举世求之,不过数人而已。时君表异之,以风化天下,崇廉耻,兴礼让,既得优贤之礼,又无蠹民之害,何不可之有?今僧徒所在以千万计,游手空谈,不耕不织,而庸夫愚子,十人居九,皆得免于赋役,诚为有国之大蠹,岂可与逸民高士同科而待哉?据今之世,鬻祠部度牒为僧,一人纔费l钱百余,又皆裒人之财而非出己也。以他人之财,而易终身之安逸温饱,所以奸宄愚庸之人,皆乐为之。农夫辛勤,输纳王税,岁岁有常而无已,又有丰凶水旱之变,其苦最甚,较其利,诚不如为僧之优也。然良民日少,赋役日减,而坐食者益众,善为国者,不计目前利入之微,而思耗蠹生民之大,必有觉于斯术矣。之推又曰:『使黔首皆入道场,则有自然?米,无尽宝藏,何用田蚕之利。』夫佛以乞丐为化,忘廉耻,弃辞让,见人之有者,卑身下意以求之,言福利益以诱之,张地狱酷毒以劫之,必得而后已,不顾其它也。所以积少为多,虽贫而富,不籍耕桑,衣食自足;苟有廉耻之人心已不为矣,又况圣人之道乎?」卢文弨曰:「今之缁徒,每艳称极乐国世界,思衣得衣,思食得食,此理之所必无者,祇可以诳诱贪痴惰窳之庸夫耳。夫非勤身苦力,而坐获美利,君子方以为惧,辞而不居;即信如斯言,亦必非意之所乐也。」

    释五曰:形体虽死,精神犹存。人生在世,望于后身似不相属;及其殁后,则与前身似犹老少朝夕耳。世有魂神,示现梦想,或降童妾,或感妻孥,求索饮食,征须福佑,亦为不少矣。今人贫贱疾苦,莫不怨尤前世不修功业;以此而论,安可不为之作地乎?夫有子孙,自是天地间一苍生耳,何预身事?而乃爱护,遗其基址,况于己之神爽,顿欲弃之哉?凡夫蒙蔽,不见未来,故言彼生与今非一体耳;若有天眼,鉴其念念随灭,生生不断,岂可不怖畏邪?又君子处世,贵能克己复礼,济时益物。治家者欲一家之庆,治国者欲一国之良,仆妾臣民,与身竟何亲也,而为勤苦修德乎?亦是尧、舜、周、孔虚失愉乐耳。一人修道,济度几许苍生?免脱几身罪累?幸熟思之!汝曹若观俗计,树立门户,不弃妻子,未能出家;但当兼修戒行,留心诵读,以为来世津梁。人生难得,无虚过也。

    广弘明集三无「似」字。崇正辨此句作「人没后与前身似朝夕尔」。

    崇正辨「魂神」作「神魂」。淮南子说山篇高注:「魄,人阴神也;魂,人阳神也。」

    广弘明集三「示」作「亦」。

    广弘明集三「童」作「僮」。

    颜本「求」作「取」。

    卢文弨曰:「世亦有黠鬼能效人语言。有久客在外者,其家思之,鬼即为若人语其家,言客死之苦,求索征须,无所不至,未几,而其人归矣。此焉可尽信为真实哉!」

    广弘明集三「业」作「德」。

    崇正辨「而论」作「论之」。广弘明集三「安可不为之作地乎」作「可不为之作福地乎」。

    广弘明集三「预」作「以」。

    卢文弨曰:「昭七年左氏传:『子产曰:「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是以有精爽至于神明。」』此神爽即精爽也。」器案:世说新语文学篇注引孙楚除妇服诗:「神爽登遐,忽已一周。」

    广弘明集三「哉」作「乎」,下有「故两疏得其一隅,累代咏而弥光矣」二句。卢文弨曰:「疏与疏同。汉书疏广传:『广字仲翁,东海兰陵人也。地节三年立皇太子,广为太傅,兄子受字公子,为少傅,在位五岁,乞骸骨,赐黄金二十斤,皇太子赠以五十斤。既归,日令家共具设酒食,请族人故旧宾客,相与娱乐。子孙几立产业基址,广曰:「自有旧田庐,足以共衣食,此金圣主所以惠养老臣也,故乐与乡党宗族共飨其赐。」』此云得其一隅者,盖子孙固当爱护,而己为尤重,两疏则知重己矣,是得其一隅也。此两句正与上文意相足。」胡寅曰:「转化之说,佛氏所以恐动下愚,使之归其教也。破其说者,散于后章,因事而言,不一而足;同志之士,宜共思其非,以趋于正,勿为所惑也。世传死人附语,大抵多是妇人及愚夫,其所凭者,又皆蠢然臧获之流耳,未闻有得道正人死而附语,亦未闻刚明之士为鬼所凭,此理灼然易见也。至于求索饮食,征须福佑,此何等鬼耶?之推爱护神爽,为之作地,亦可笑矣,亦可哀矣,不知死生之故甚矣,亦不知鬼神之情状极矣,亦为先师不肖之子孙,忝辱厥祖,无以加矣。」

    广弘明集三于此分段,「蒙」作「蒙」。

    广弘明集三「今」下有「生」字。

    赵曦明曰:「金刚经:『如来有天眼者。』涅盘经:『天眼通非碍,肉眼碍非通。』」

    傅本、颜本、程本、胡本、何本、朱本「邪」作「耶」。

    卢文弨曰:「见左氏昭十二年传。」器案:传文云:「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复礼,仁也。」』」语本论语颜渊篇。

    广弘明集三无「耳」字。

    傅本「观」作「顾」。续家训「汝曹若观俗计」作「人生居世,须顾俗计」,辨正论信毁交报篇作「人生居世,须顾存俗计」。卢文弨曰:「观疑规字之误。」

    六朝人最重门户,故颜氏此书中数以为言,后娶篇云:「家有此者,皆门户之祸也。」治家篇云:「邺下风俗,专以妇持门户。」皆其证也。

    续家训、广弘明集三此句作「不得悉弃妻子」。

    续家训「未能」作「一皆」。辨正论「家」下有「者」字。广弘明集三此句作「一皆出家者」。

    广弘明集「行」作「业」。辨正论此句作「犹当兼行」。

    续家训「世」下衍「出」字。广弘明集三、辨正论「津梁」作「资粮」。

    黄氏日钞七九晓谕新城县免雠杀榜:「人生难得,中土难生。」盖即本此。

    儒家君子,尚离庖厨,见其生不忍其死,闻其声不食其肉。高柴、折像,未知内教,皆能不杀,此乃仁者自然用心。含生之徒,莫不爱命;去杀之事,必勉行之。好杀之人,临死报验,子孙殃祸,其数甚多,不能悉录耳,且示数条于末。

    何焯曰:「宋本误连上文。」器案:自此以下,至于篇末,广弘明集二六引作「诫杀家训」,盖唐代家训本,此下自为一篇,以诫杀为目,法苑珠林一一九著录之推诫杀训一卷,且以之单行也。

    赵曦明曰:「见孟子梁惠王篇。」

    广弘明集「折像」作「曾?」,注云「一作『折像』。」沈揆曰:「家语弟子行:『高柴启蛰不杀,方长不折。』后汉方术传:『折像幼有仁心,不杀昆虫,不折萌芽。』」赵曦明曰:「后汉书:『折象,字伯武,广汉雒川人。』」

    广弘明集此句作「此皆仁者自然用心也。」

    拾遗记三周灵王录曰:「含生有识,仰之如日月焉。」含生犹言有生。

    广弘明集句首有「见」字。

    广弘明集「悉」作「具」。

    续家训曰:「之推正言杀生报应之事甚多,意在戒杀。至于言:『为子娶妇,责妇家生资,蛇虺毒口,诬骂妇家,如此之人,鬼夺其算。』此言不俟三世,立即有报,恶之之甚也,因亦戒贪。又引高柴、折像事,所谓高柴者,启蛰不杀,方长不折,孔子曰:『启蛰不杀,则顺人道也;方长不折,则仁恕也。成汤恭以恕,是以日跻。』盖汤去网三面故也。折像者,父国,有赀财二亿,家僮八百。像幼有仁心,不杀昆虫,不折萌芽,感多藏厚亡之义,乃散资产,周施亲疏。」

    梁世有人,常以鸡卵白和沐,云使发光,每沐辄二三十枚。临死,发中但闻啾啾数千鸡雏声。

    法苑珠林七三、翻译名义集二「世」作「时」。

    翻译名义集「光」下有「黑」字。

    续家训、罗本、傅本、颜本、程本、胡本、何本、朱本、文津本、鲍本、汗青簃本及广弘明集、法苑珠林、辨正论信毁交报篇陈子良注、翻译名义集「辄」下俱有「破」字。又法苑珠林、翻译名义集「枚」下有「鸡卵」二字,辨正论注有「鸡子」二字。

    广弘明集、法苑珠林、辨正论注、翻译名义集「死」作「终」。

    广弘明集、法苑珠林、辨正论注、翻译名义集「发中但闻」乙作「但闻发中」,「鸡雏声」作「鸡儿之声」。

    江陵刘氏,以卖鳝羹为业。后生一儿头是鳝,自颈以下,方为人耳。

    法苑珠林「江陵」上有「梁时」二字。

    广弘明集、法苑珠林、一切经音义九九引俱无「羹」字。

    宋本「头」上有「俱」字,广弘明集、法苑珠林七三、又九一「头」下有「具」字,御览九三七「头」下有「目」字,辨正论注「头」下有「真」字。今案:有「具」字是,「俱」字、「目」字、「真」字,俱形近之误。

    广弘明集、辨正论注及御览引「以」作「已」。

    辨正论注「耳」作「身」。

    王克为永嘉郡守,有人饷羊,集宾欲燕。而羊绳解,来投一客,先跪两拜,便入衣中。此客竟不言之,固无救请。须臾,宰羊为羹,先行至客。一脔入口,便下皮内,周行遍体,痛楚号叫;方复说之。遂作羊鸣而死。

    广弘明集无「守」字。法苑珠林七三「王克」上有「梁时」二字,亦无「守」字。今案:无「守」字是。赵曦明曰:「宋书州郡志:『永嘉太守,晋明帝太宁元年分临海立。』」器案:北周书王褒传:「江陵城陷,元帝出降,褒与王克等同至长安,俱授仪同大将军。」又庾信传:「时陈氏与朝廷通好,南北流寓之士,各许还其旧国。陈氏乃请王褒及信等数十人;高祖惟放王克、殷不害等,信及褒并留而不遣。」即此人也。

    辨正论陈注「饷」作「饟」。

    抱经堂校定本「燕」作「燕」,宋本、续家训及各本都作「燕」,今据改。

    陈录善诱文:「王克杀羊,羊奔客而拜诉。」即本颜氏此文。

    辨正论注「固」作「因」。

    广弘明集「羊」下衍「者」字。辨正论注「羊」作「毕」。

    三辅黄图一:「始皇三十五年,营朝宫于渭南上林苑,庭中可受十万人,车行酒,骑行炙。」行炙,谓以盘盛炙肉,传递至各客座前也。

    法苑珠林七三「叫」作「噭」。

    广弘明集「遂」作「还」。

    梁孝元在江州时,有人为望蔡县令,经刘敬躬乱,县廨被焚,寄寺而住。民将牛酒作礼,县令以牛系剎柱,屏除形像,铺设床坐,于堂上接宾。未杀之顷,牛解,径来至阶而拜,县令大笑,命左右宰之。饮噉醉饱,便卧檐下。稍醒而觉体痒,爬搔隐疹,因尔成癞,十许年死。

    赵曦明曰:「宋书州郡志豫章太守下有望蔡县,汉灵帝中平中,汝南上蔡民分徙此地,立县名曰上蔡,晋武帝太康元年更名。」

    法苑珠林脱「乱」字。卢文弨曰:「梁书武帝纪下:『大同八年春正月,安城郡民刘敬躬挟左道以反,内史萧诜委郡东奔。敬躬据郡,进攻庐陵,取豫章,妖党遂至数万,前逼新淦、柴桑。二月,江州刺史湘东王遣中兵曹子郢夺之,擒敬躬,送京师,斩于建康市。』」

    卢文弨曰:「广韵:『廨,古隘切,公廨也。』」

    辨正论注作「寄在寺住」。

    辨正论注作「民将牛酒祖令」。

    续家训无「剎」字。法苑珠林无「柱」字。太平广记一三一此句作「县令以牛击杀」。卢文弨曰:「剎,初?切,旛柱也。释玄应众经音义:『剎,字书无此,即字略也。』案:开元尊胜幢作字。」器案:隋诸葛子恒造象记作。

    辨正论注「形像」作「佛像」。

    辨正论注作「布设床座」,一切经音义九九「铺」作「抪」,云:「或作『铺』。」

    辨正论注「堂」上有「佛」字。太平广记「宾」下有「客」字。

    大正藏法苑珠林校记云:「宋、元、明本及宫寮本,『阶』作『陛』。」刘淇助字辨略四:「径,直也。」

    法苑珠林「噉」作「啖」。广弘明集、法苑珠林「醉饱」作「饱酒」,辨正论注作「饱醉」。卢文弨曰:「噉,徒滥切,亦作啖、啖,同。」

    宋本「稍」作「投」。广弘明集、法苑珠林、辨正论注作「投醒即觉体痒」。卢文弨曰:「玉篇:『痒,余两切,痛痒也。又作痒,同。』」李慈铭曰:「案:痒,说文本字作蛘。」

    罗本、何本及辨正论注、太平广记「爬」作「把」。广弘明集「隐疹」作「疹」,太平广记作「瘾胗」,大正藏法苑珠林校记云:「宫寮本、明本作『瘾疹』。」辨正论注及大正藏法苑珠林校记引宋本作「隐轸」。卢文弨曰:「玉篇:『疹,皮外小起也。』」

    法苑珠林此句作「因尔须臾变成大患」。卢文弨曰:「癞,说文作疠,恶疾也。」

    广弘明集此句作「十余年死」,法苑珠林作「经十余年便死」,大正藏校记云:「宋、元、明本,『年』作『日』。」辨正论注作「十年方死」。

    杨思达为西阳郡守,值侯景乱,时复旱俭,饥民盗田中麦。思达遣一部曲守视,所得盗者,辄截手腕,凡戮十余人。部曲后生一男,自然无手。

    续家训无「杨」字。广弘明集、辨正论注无「守」字。法苑珠林「杨」上有「梁」字,大正藏校记云:「宋、元、明及宫寮本『梁』上尚有『时』字。」赵曦明曰:「晋书地理志:『弋阳郡统西阳县,故弦子国。』宋书孝武纪:『大明二年,复西阳郡。』」

    颜本、程本、胡本、朱本及法苑珠林引「饥」作「饥」,二字古多混用。

    辨正论注「视」作「捉」。卢文弨曰:「续汉书百官志:『大将军营五部,部校尉一人,部下有曲,曲有军候一人。』」

    「l」原作「腕」,今据宋本校改,与诫兵篇合;辨正论注作「臂」。

    辨正论注:「戮」作「截」,「人」下有「手」字。

    齐有一奉朝请,家甚豪侈,非手杀牛,噉之不美。年三十许,病笃,大见牛来,举体如被刀刺,叫呼而终。

    广弘明集「齐」下有「国」字,法苑珠林有「时」字。卢文弨曰:「宋书百官志下:『奉朝请,无员,亦不为官,汉东京罢省,三公、外戚、宗室、诸侯多奉朝请。奉朝请者,奉朝会请召而已。』朝,陟遥切;请,疾政切。」

    续家训、广弘明集、辨正论注、太平广记一三一引句首有「则」字。

    辨正论注「大」作「便」。

    辨正论注此句作「触肤体如被刀刺」。

    法苑珠林「叫」作「噭」,大正藏校记引宋、元、明及宫寮本作。案:龙龛手鉴卷一言部:「音口,先相口可。」与叫字义别,或是释行均望文生训也。辨正论注「终」作「死」。

    江陵高伟,随吾入齐,凡数年,向幽州淀中捕鱼。后病,每见群鱼啮之而死。

    法苑珠林作「齐时江陵高伟」。

    赵曦明曰:「淀,堂练切,玉篇:『浅水也。』案:北方亭水之地,皆谓之淀。此幽州淀,疑即今赵北口地。」

    御览九三五引无「每」字。

    世有痴人,不识仁义,不知富贵并由天命。为子娶妇,恨其生资不足,倚作舅姑之尊,蛇虺其性,毒口加诬,不识忌讳,骂辱妇之父母,却成教妇不孝己身,不顾他恨。但怜己之子女,不爱己之儿妇。如此之人,阴纪其过,鬼夺其算。慎不可与为邻,何况交结乎?避之哉!

    器案:广弘明集无此条,则所见本不在此篇,当从宋本入涉务篇为是。

    事文类聚后十三「生资」作「奁资」。

    宋本及事文类聚「尊」作「大」。

    宋本及事文类聚「毒」作「恶」。

    续家训、罗本、傅本、颜本、程本、胡本、何本、朱本、文津本此句作「却云教以妇道,不孝己身」,事文类聚作「却教成妇,不孝己身」。

    罗本、傅本、程本、何本「但」作「怛」。续家训、罗本、傅本、颜本、程本、何本、朱本「怜」作「怜」。

    宋本此句作「不爱其妇」,事文类聚作「不顾其妇」。

    器案:初学记十七、御览四0一引河图:「黄帝曰:『凡人生一日,天帝赐算三万六千,又赐纪二千;圣人得三万六千七百二十,凡人得三万六千。一纪主一岁,圣人加七百二十。』」初学记同卷又引河图:「孝顺二亲,得算二千天,司录所表事,赐算中功。」抱朴子对俗篇:「行恶事:大者司命夺纪,小者夺算,随所轻重,故所夺有多少也。凡人之受命得寿,自有本数,数本多者,则纪算难尽而迟死;若所禀本少,而所犯者多,则纪算速尽而早死。」又微旨篇:「按:易内戒及赤松子经及河图记命符皆云:『天地有司过之神,随人所犯轻重,以夺其算,算减则人贫耗疾病,屡逢忧患,算尽则人死。』」感应篇:「太上曰:『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尽则死。又有三台北斗神君在人头上,录人罪恶,夺其纪算。」又云:「凡人有过,大则夺纪,小则夺算。」臧琳拜经日记九云:「纪算,谓年寿也,十二年谓纪,百日为算。」

    宋本作「不得与为邻」,事文类聚同。

    续家训及各本此句作「仍不可与为援,宜远之哉」,今从宋本。事文类聚「交结」作「结交」。

    赵曦明曰:「宋本在涉务篇末,俗本在此。今案:此段亦言因果,附此为是。」器案:唐、宋人所见归心篇,自「儒家君子尚离庖厨」以下为诫杀篇,此段言因果不言诫杀,仍当宋本附列涉务篇为是,赵说非是。又鲍本、事文类聚重「避之哉」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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