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神录> 卷一 ○朱拯 伪吴玉山主簿朱拯赴选至扬都(《广记》作“州”)。梦入官署,堂上一紫衣,正坐旁一绿衣。紫衣起揖拯(《广记》无“拯”字)曰:“君当以十千钱见与。”拯拜许诺,遂寤。顷之(毛本无“之”字),补安福令。既至,谒城隍神,庙宇神像皆如梦中。其神座后,屋漏梁坏。拯叹曰:“十千岂非此耶?”即以私财葺之,费如其(《广记》无“其”字)数。(《广记》卷二百八十一) 卷一 ○韦建 江南戎帅韦建,自统军除武昌节度使。将行,梦一朱衣人,导从数十来诣韦曰:“闻公将镇鄂渚,仆所居在焉。栋宇颓毁,风雨不蔽。非公不能为仆修完也。”韦许诺。及至镇,访之,乃宋无忌庙,视其像,即梦中所见,因新其庙。祠祀数有灵验云。(《广记》卷二百八十一) 卷一 ○郑就 寿春屠者郑就,家至贫,尝(《广记》作“常”)梦一人,自称廉颇,谓就(《广记》作“己”)曰:“可于里(《广记》作屋,曾慥《类说》同)东掘地,取吾宝剑,当令汝富,然不得改旧业。”就如其言,果获之,逾年遂富。后泄其事,于是失剑。(《广记》卷二百八十一,曾慥《类说》亦引) 卷一 ○董昌 董昌未遇前,有山阴县老人伪上言于昌曰:“今大王善政及人,愿万岁帝为越,以福兆庶。三十年前,已有谣言,正合今日,故来献。其言曰:‘欲识圣人姓,千里草青青;欲知圣人名,日从曰上生。’”昌得之大喜,因读曰:“天命早已归我,我为天子矣。”乃赠老人百缣,仍免其征赋。先遣道士朱思远,立坛醮上帝。忽一夕云,天符降于雨中,有碧纸朱书,其文人不可识。思远言:“天命合兴董氏。”又有王守贞者,俗谓之王百艺,极机巧。初立生祠,雕刻形像、塑绘宫嫔,及设兵卫,状若鬼神,皆百艺所为也。妖伪之际,尤兴百艺幻惑之术。昌每言:“我闻‘兔子上金床’,谶我也。我卯生,来岁属卯,二月二日亦卯,即卯年卯月卯日,仍当以卯时,万世之业利在于此。”乾宁二年二月二日,率军俗数万人,僭衮冕仪卫,登子城门楼,赦境内,改伪号罗平国,年号天册,自称圣人。及令官属将校等,皆呼圣人万岁,俯而曰言云云,毕,复欲舞蹈,昌乃连声止之,曰:“卿道得这许多言语,压得朕头疼无奈何也。”盖缘工人所制平天冠稍重,故有是言也。时人闻者皆大笑之。 卷一 ○熊博 熊博者,本建安津吏。岸崩出(《广记》作“得”)一古冢,藤蔓缠其棺,傍有石铭云:“欲陷不陷被藤缚,欲落不落被沙阁,五百年后遇熊博。”博使平光寺(四字《广记》作“时贫老”三字)僧为率钱葬之。博后至建州刺史。 卷一 ○彭城佛寺 国初杨汀自言,天祐初(《广记》作“某”)在彭城避暑于佛寺,雨雹方甚,忽闻大声震地,走视门下(《广记》作外),乃下一大雹于街中,其高广与寺楼等,入地可丈余。顷之,雨止,则炎风赫日。经月雹乃消尽。 卷一 ○欧阳氏 广陵孔目吏欧阳某者,居决守寺之前。其妻少遇乱失其父母,至是有老父诣门,使白其妻“我汝父也。”妻见其贫陋,不悦,拒绝之。父又言其名字及中外亲族甚悉,妻竟不听。又曰:“吾自远来,今无所归矣,若尔,权寄门下信宿,可乎?”妻又不从,其夫劝(《广记》有之字),又不可。父乃曰(《广记》曰字在去字下):“去吾将讼尔矣。”左右以为公(毛本误作“何”)讼耳,亦不介意。明日午,暴风雨从南方来,有(毛本误作自)震霆入欧阳氏之居,牵其妻至中庭,击杀之。大水平地数尺,邻里皆漂(《广记》作“震”)荡不自持。后数日,欧阳之人至后土庙神座前得一书,即老父讼女文也。 卷一 ○庐山卖油者 庐山下卖油者,养其母甚孝谨。为暴雷震死,其母自以无罪,日号泣于九天使者之祠,愿知其故。一夕,梦绯(《广记》作“朱”)衣人告曰:“汝子恒以鱼膏杂油中,以图厚利。且庙中斋醮常(《广记》作“恒”)用其(《广记》作“此”)油,腥气薰蒸,灵仙不降。其(《广记》无“其”字)震死宜矣。”母知其事,遂止。 卷一 ○李诚 江南军使苏建雄,有别墅在毗陵,常(《广记》作“恒”)使傔人李诚来往检事(《广记》作“视”)。乙卯岁(案:乙卯当周显德二年)六月,诚自墅中回,至句容县西,时盛暑赫日,持伞自覆,忽起(《广记》作“值”)大风,飞沙(《广记》作“石”)拔木,卷其伞盖而去,惟持伞柄,行数十步,雷(《广记》作“云”)雨大至,方忧濡湿,忽有飘席至其所,因取覆之。俄而,雷震地道傍数家之中,卷去(《广记》无“去”字)一家屋室,向东北而去。顷之,震(《广记》“震”字作“遂霁”二字)。其居荡然无复遗者,老幼十余皆聚桑林中,一无所伤。舍前有足迹,长三尺。诚又西行数里,遇一人求买所覆席,即与之。复(《广记》作“又”)里余后(《广记》作“复”)遇一人,求买所持伞柄,诚乃异之,曰:“此物无用,尔何为者乃(《广记》作“而”)买之?”其人但求乞甚切,终不言其故,随行数百步,与之,乃去。 卷一 ○茅山牛 庚寅岁(曾慥《类说》作大和中。案:庚寅为唐长兴元年,当吴大和二年),有(《广记》“有”字在“山”字下)茅山村中儿牧牛,洗所著汗衫,曝于草上而假寐。及觉(《广记》作“寤”),失之,惟一邻儿在傍,以为窃去,因相喧竞。邻儿父见之,怒曰:“生儿为盗,将安用汝?”(《广记》作“之”)即投水中,邻儿匍匐出水,呼天称冤者不已(《广记》“不已”作“数四”,曾慥《类说》同)。复欲投之。俄而,雷雨暴至,震死其牛,汗衫乃自牛口中呕出,儿乃得免。 卷一 ○番禺村女 庚申岁(案:庚申当宋建隆元年),番禺村有老姥与其女饷田。忽云雨晦冥,及霁,乃失其女。姥号哭,求访,邻里相与寻之不能得。后月余,复云雨昼晦,及霁,而庭中陈列筵席,有鹿脯、乾鱼、果实、酒醢,甚丰腆(《广记》作“洁”)。其女盛服而至。姥惊喜持之,女自言,为雷师所娶,将至一石室中,亲族甚众,婚姻之礼,一同人间。今使归返,而(《广记》作“面”)他日不可再归矣。姥问:“雷郎可得见耶?”曰:“不可得。”(《广记》无“得”字)留数宿,一夕复风雨晦冥,遂不可(《广记》“可”作“复”)见矣。 卷一 ○江西村妪 江西村中雷震,一老妪为电火所烧,一臂尽伤。即而,空中有呼曰:“误矣。”即坠一瓶,瓶有药如膏,曰:“以此傅之,即瘥。”(《广记》作“差”)妪(《广记》无“妪”字)如其言,随傅而愈。家人共议此神丹(《广记》作“药”)也,将取藏之,数人共举其瓶不能动。顷之,复有雷雨,摄(《广记》作“收”)之而去。又有一(《广记》无“一”字)村人亦(《广记》无“亦”字)震死,(《广记》有“既而”二字)空中人呼曰:“误矣。可急(《广记》无“急”字)取蚯蚓,捣烂傅(《广记》作“覆”,曾慥《类说》同)脐中,当瘥。”如言傅之乃(《广记》作遂)苏。 卷一 ○甘露寺 道士范可保,夏月独游浙西甘露寺,出殿后门,将登北轩。忽有人,衣故褐衣,自其傍入,肩帔相拂。范素好洁,新衣恐污(四字《广记》作“衣新服”三字),心不悦。俄而,牵一黄犬(《广记》作“狗”),又摩(《广记》作“驾”)肩而出。范怒形于色,褐衣回顾张目,其光如电,范始畏惧。顷之,山下人至,曰:“向者(《广记》无“者”字)山上(《广记》作“下”)霹雳取龙,子闻(《广记》“子”作“不”,“闻”“作”“知”)之乎?”范固不知(《广记》作“闻”)也。 卷一 ○南康县令 辛酉(案:辛酉当宋建隆二年)五月四日,有使过南康县,令胡侃置酒于县南莲华馆水轩。忽有暴雨(《广记》作“风”)吹沙从南来,因手掩目,闻盘中器物蔌蔌有声,若物飞(《广记》“物飞”作“有物”)过。良久,开目,见食器微反(《广记》作“仄”)。其银酒杯与杯之舟皆狭长。时东西影壁傍有大桐树,亦拔出,投于(《广记》“投于”二字作“墙外时”三字)一里外,皆此风雨。常遥闻馆中迅雷,而馆中初不闻也。胡亦无恙。 卷一 ○犬吠石 婺源县有大黄石,自山坠于溪侧,莹彻可爱。群犬见而竞吠之,数日,村人不堪其喧,乃相与推致水中,犬又俯水而吠。愈急取而碎之,犬乃不吠。 卷一 ○瓮形石 潘祚为鄱阳令,县治(《广记》“令县”作“县令”,无“治”字)后连带石城,其中隙荒数十亩。祚尝还家,望月于此,见城下草中有光,高数丈,其间荆棘蒙密,不可夜行,即取弓射其处以志之。明日,掘其地,得一瓮,大腹小口,青石塞之。祚命舁归其家,发其口,不可开,令击碎之,乃一石,如瓮之形,若冰冻之凝结者,复碎而弃之,讫无所得。 卷一 ○金蚕 右千牛兵(毛本作“抚”)曹王文秉,丹阳人,世善刻石。其祖尝为浙西廉使裴璩采碑于积石之下,得一自然圆石,如球形。式(毛本作“试”)加砻斫,乃重叠如壳相包,斫之至尽,其大如拳。破视之(三字《广记》作“复破之”),中有一蚕,如蛴螬,蠕蠕能动,人不能识,因弃之。数年,浙西乱,王出奔,至蜀下,与乡人夜会,语及青蚨(毛本“青蚨”二字空阙)西送(《广记》无“送”字)还钱事。坐中或云“人欲求富,莫如得石中金蚕蓄之,则宝货自至(《广记》作“致”)矣。”问其形状,则石中蛴螬也。 卷一 ○濠州井 戊子岁(案:戊子当唐天成三年),大旱。濠州酒肆前,有大井,堙塞积久。至是,酒家召井工陶老,有(毛本作“其”)工人父子应募者,乃子先入,倚锸而死。其父继下,亦卒。观者如堵,无敢复入。引绳出尸,竟不复凿。 卷一 ○鸡井 江夏有林主簿,虐而好赌。甚爱一女,好食鸡,里胥日供双鸡。一日,将杀鸡,鸡走,其女自逐之,鸡入舍北枯井中,女亦入井,遂不见。林自往,亦入井不出。俄,井中黑气腾上如炊。其家但临井而哭,无敢入者。有屠儿请入视之,但见大釜,汤涌(《广记》作“沸”)火炽,有人拒其足曰:“事不干汝。”不得入而出。久之,气稍稍而熄。井中惟鸡骨一具,人骨二具。此事(《广记》无“事”字)数闻故老言之,不知其何年也。 卷一 ○军井 建州有魏使君宅,兵后焚毁,以为军营。有大井,湮(《广记》作“淀”)塞。壬子岁,军士浚之,入者二人皆卒,尸亦不获。有一人请复入,曰:“以绳缒我,我急(毛本作“亟”)引绳,即(《广记》有“亟”字)出之。”既入,久之,忽掣其(《广记》“掣其”二字作“引”字)绳甚急,即出之,色(《广记》作“已”)如痴矣,良久乃能言,云:“既入井,但见城郭、邑庐(《广记》“邑庐”作“井邑”),人物甚众。其主曰李将军,机务鞅掌府署甚盛。惧而欲(《广记》无“欲”字)遽出。”竟不获二尸。建州留后朱斥,尝奉使镇(四字《广记》作“业使填”三字)此井。 卷一 ○金华令 王祝从子某,为金华令,筑私第于邑中。夏,暴雨大至,水忽奔往东南隅,如灌漏卮,顷刻而尽,其地成井,深不可测。以丝絙(《广记》作“籰”)缒石而测之,数十丈乃及底,得一新馒(《广记》作“捻”)头而出(《广记》作“上”)与人间尝(《广记》作“常”)食者,无小异也。 卷一 ○徐善 江南伪中书舍人徐善,幼孤,家于豫章。杨吴之寇(《广记》作“克”)豫章,善之妹为一军校所虏,既定,军校求(《广记》无“求”字)得善请以礼聘之。善自以旧族,不当与戎士为婚,固(《广记》作“因”)不许。乃强纳币焉,悉掷弃之,临以白刃,亦不惧,然竟虏之而去。善即诣扬都,求见吴杨渥而诉之。时渥初嗣,藩服府庭甚严。僭拟王者、布衣游士,旬岁不得一见。而善始至白沙,渥夜梦人来言曰:“江西有秀才徐善将来见公,今在白沙逆旅矣。其人良士也,且有情事未申(《广记》无“未申”二字),公其(《广记》作“可”)厚遇之。”渥(《广记》无“渥”字)旦即遣骑迎之。既至,礼遇甚厚,(《广记》有“且”字)问所欲言,善具白其妹事。渥(《广记》无“渥”字)即命购(《广记》无“购”字)赎,归于徐氏。时歙州刺史陶雅闻而异之,因辟为从事。 卷一 ○何致雍 何致雍者,贾人之子也,幼而英爽(《广记》作“爽俊”)好学。尝从其叔父,泊舟皖口。其叔夜梦一人,若官吏,乘马从数仆,来往岸侧,遍阅舟船人物之数。复一人自后呼曰:“何仆射在此,勿惊之。”对曰:“诺。”不敢惊。既寤,遍访邻舟之人,皆无何姓者,乃移舟入深浦中。翌日,大风涛,所泊之舟皆没,惟何氏存。叔父乃谓致雍曰:“我家世贫贱,吾复老矣,‘何仆射’必汝矣(《广记》作“也”),善自爱。”致雍后受(《广记》作“从”)知于湖南为节度判官。会楚王殷自称尊号,以致雍为户部侍郎、翰林学士。致雍自谓当作相,而居师表(《广记》作“长”)之任。后楚王希范嗣立,复去帝号,以致雍为(《广记》“为”字缺)节度判官、检校仆射。竟卒于官。 卷一 ○郭仁表 伪吴春坊吏郭仁表,居冶(《广记》作“治”)城北。甲寅岁,因得疾沉痼,忽梦一(《广记》无“一”字)道士,衣金花紫帔,从一小童,自门入,坐其堂上。仁表初不甚敬,因问疾何时可愈,道士厉色(《广记》作“色厉”)曰:“甚则有之。”既寤,疾甚。数夜,复梦(《广记》有“前”字)道士至,因叩头逊谢。久之,道士色解,索纸笔。仁表以为将疏方,即跪奉之,道士书而授之,其辞曰:“飘风暴雨可思惟,鹤望巢门敛翅飞。吾道之宗正可依,万物之先数在兹,不能行此欲何为?”梦中不晓其义,将问之,童子摇手曰:“不可。”因拜谢。道士自西北而去,因而(《广记》作“尔”)疾愈。 卷一 ○王屿 伪吴鄂帅王屿,少为小将,从军围颍州。夜梦道士告之曰:“旦有流星坠地,能避之,当至将相。”明日,众军攻城,城中矢石如雨。屿仗剑,倚栅木而督战,俄有飞(《广记》作“大”)石正中其栅木,及屿,铠甲之半皆糜碎,而屿无伤。因叹曰:“流星正谓(《广记》无“谓”字)尔耶。”由是自负,卒至大官。 卷一 ○谢谔 进士谢谔,家于南康,舍前有溪,常游戏之所也。谔为儿时,尝梦浴溪中有人以珠一器遗之,曰:“郎吞此则明悟矣。”谔度其大者不可吞,郎吞细者六十余颗。及长,善为诗。进士裴说为选其善者六十余篇,行于世。 卷一 ○崔万安 江南司农少卿崔万安,分务广陵。尝病苦脾泄,困甚。其家人祷于后土祠。是夕,万安梦一妇人,珠珥珠履,衣五重,皆编贝玉(《广记》作“珠”)为之。谓万安曰:“此病(《广记》作“疾”)可治,今以一方相与。可取青木香、肉豆蔻等分,枣肉为丸米,饮下二十丸。”又云:“此药大(《广记》作“太”)热,疾平即止。”如其言服之,遂愈。 卷一 ○江南李令 江南有李令者,累任大邑,假秩至评事,世乱年老,无复宦情,筑室于广陵法云寺之西,为终焉之计。尝梦束草加首,口衔一刀,两手各持一刀,入水而行,意甚异之。俄而,孙儒陷广陵,儒部将李琼屯兵于法云寺,恒止李令家,父事令。及儒死,宣城裨将马殷、刘建封辈率众南走,琼因强令俱行。及殷据湖南,琼为桂管观察使,用令为荔浦令,则前梦之验也。 卷一 ○毛贞辅 伪吴毛贞辅,累为邑宰,应选之广陵。梦吞日,既寤,腹犹热。以问侍御史杨廷式,杨曰:“此梦至大,非君所能当。若当君而言,当得赤乌场官也。”果如其言。 卷一 ○陆洎 江南陆洎为常州刺史,不克之任,为淮南副使。性和雅重厚,时辈推仰之。副使李承嗣,与之尤(《广记》“尤”字在“与”字上)善。乙丑岁(案:乙丑当宋乾德三年)九月,承嗣与诸客访之,洎从容曰:“某明年此月当与诸君(《广记》作“客”)别矣。”承嗣问其故,答曰:“吾向梦人以一骑召去,(六字毛本作“一骑兵以召去”)止大明寺西可数里,至一大府,署曰阳明府。入门西序,复由东向大门下马,入一室中(《广记》无“中”字)。久之,吏引至阶下。门中有二绿衣吏,捧一案,案上有书。一紫衣秉笏取书,宣云:‘洎三世为人,皆行慈孝,功成业就,宜(毛本“就”作“宽”,“宜”作“并”)受此官。可封阳明府侍郎,判九州都监事。来年九月十七日,本府上事。’复以骑送归,奄然遂寤。灵命已定,不可改矣。”诸客皆默(《广记》作“嘻”)。然至明年九月,日使候其起居。及十六日,承嗣复与向客候之(《广记》有“客诣之”三字),谓曰:“明日君(《广记》“君”字在“明”字上)当上事,今何无恙也?”洎曰:“府中已办,明当行也。”承嗣曰:“吾尝(《广记》作‘常’)以长者重君,今无乃近妖乎?”洎曰:“惟君与我有缘,他日必当卜邻。”承嗣默然而去。明日遂卒,葬于茱萸湾。承嗣后为楚州刺史,卒,葬于洎墓之北云。 卷一 ○周延翰 江南太子校书周延翰,性好道,颇修服饵之事。尝梦神人以一卷书示(《广记》作“授”)之,若道家之经,其文皆七字为句,惟记其末句云“紫髯之伴(《广记》作“畔”)有丹砂”。延翰寤而自喜,以为必得丹砂之效。后(《广记》无“后”字)从事建业,卒,葬于吴大帝陵侧,无妻子,惟一婢名丹砂。(《广记》卷二百七十九。按:据李剑国考证,《广记》明钞本引作(稽神录》,谈本讹作《广异记》) 卷一 ○王瞻 处(《广记》作“虔”)化县令王瞻,罢任归建业,泊舟秦淮。病甚,梦朱衣吏执牒至曰:“君命已尽,今奉召。”瞻曰:“命不敢辞,但舟中隘狭,欲宽假之,使得登岸卜居,无所惮也。”吏许诺,以五日为期,曰:(《广记》无“曰”字)“至期,平旦(《广记》作“明”)当来也。”既寤,便能下床,自出僦舍,营办凶具。教其子哭踊之节,召六亲为别。至期,登榻安卧,向曙乃卒。 卷一 ○邢陶 江南大理司直邢陶,癸卯岁(按,癸卯当南唐保大元年),梦人告云:“君当为泾州刺史。”既而,为宣州泾县令。考满,复梦其人告云:“宣州诸县官人,来春皆替,而君官诰不到。”邢甚恶之。至明年春,罢归。有荐陶(《广记》作“邢”)为水部员外郎,牒下,而所司失去,复请二十余日,竟未拜而卒。 卷二 ○紫石 晋安有东山,樵人陈某(《广记》作“氏”),恒见山中有紫光烛天。伺之久,乃见一大鹿,光自口出。设置捕而获之,刳其腹,得一紫石,圆莹如珠。因宝藏之,家自是富。至其孙,奢纵好酒,醉而玩其珠,以为石何能神,因击碎之,家自是贫矣。 卷二 ○杨迈 司农卿杨迈,少好畋猎。自云:在长安时,放鹰于野,遥见草中一兔跳跃,鹰亦自见,即奋往搏之。既至,无有。收鹰上鞲,行数十步,回顾其处,复见其兔(《广记》无“其”字,“兔下”有“走”字)。又搏之,亦不获,如是者三。即命芟草以求之,得兔骨一具,盖兔之鬼也。 卷二 ○舒州人 舒州有人入灊山,见大蛇,击杀之。视之有足,甚以为异,因负之而(《广记》无“而”字)出,将以示人。遇县吏数人于路,因告之曰:“我杀此蛇而有四足。”吏皆不见,曰:“蛇何在?”曰:“在尔前,何故不见?”即弃蛇于地,乃见之。于是负此蛇者,皆不见,人以为怪,乃弃之。按,此蛇生(《广记》作“至”)不能自隐其形,死乃能隐人之形,此理有不可穷者。 卷二 ○贾潭 伪吴兵部尚书贾潭,言其所知为岭南节度(《广记》有使字),获一橘,其大如升,将表献之,监军中使以为非常物,不可轻进。因取针,微刺其带下,乃有蠕蠕(四字《广记》作乃“蝡”二字)而动者。因(《广记》作“命”)破之,中有一小赤蛇,长数寸。 卷二 ○姚景 伪吴寿州节度使姚景,为儿时,事濠州节度使刘金,给使厩中。金尝卒行至内(《广记》作“厩”),见景方寝,有二小赤蛇戏于景面,出入两鼻中,良久,景寤,蛇乃不见。金由是骤加宠擢,妻之以女,卒至大官。 卷二 ○王稔 伪吴寿州节度使王稔,罢归扬都,为统军,坐厅事,与客语。忽有小赤蛇,自屋坠地,向稔而蟠。稔令以器覆之,良久,发视,惟一蝙蝠飞去。其年,稔加(毛本作“升”)平章事。 卷二 ○安陆人 安陆人姓毛,善食毒蛇,以酒吞之。尝游齐安,遂至豫章,恒弄蛇于市,以乞丐为生(《广记》作“事”),积年十余。有卖薪者,自鄱阳来,宿黄培(《广记》作“倍”)山下,梦老父云:“为我寄一蛇与江西弄蛇毛生也。”乃至豫章观步门,卖薪,将尽,有一蛇,苍白色,蟠于船舷,触之不动。薪者方省向梦,即携之至市,访得毛生,因以与之。毛始欲展拨,应手啮其指(《广记》作“乳”),毛失声颠(《广记》作“顿”)仆,遂卒。良久即腐坏,蛇亦不知所在。 卷二 ○食虎 建安(《广记》作“中”)山中人(《广记》“人”字在“山”字上)种粟者,皆构棚于高树,以防虎。尝有一人,方升棚,见一虎,垂头榻尾,过去甚速。俄有一兽,如虎而稍小,蹑前虎而去。遂闻竹林中哮吼震地,久之乃寂。明日往视,其虎被食略尽,但存少骨。 卷二 ○鞭牛 京口居人晚出,见(《广记》“见”在“上”下)江上石公山下,有二青牛,腹青背赤(《广记》作“腹嘴皆红”),戏于水滨。一白衣老翁,长可三丈,执鞭于其旁。久之,翁回顾见人,即鞭二牛入水,翁即跳跃而上,倏忽渐长,一举足径上石公山顶,遂不复见。 卷二 ○王姥 广陵有王(《广记》有“氏老”二字)姥,病数日,忽谓其子曰:“我死必生西溪浩氏为牛子,当寻而赎我,腹下有王字是也。”顷之,遂卒。(其)(《广记》无“其”字)西溪者,海(《广记》作“广”)陵之西地名也。其民浩氏,生牛,腹有白毛成王字。其子寻而得之,以束帛赎之以归。 卷二 ○陈璋 淮南统军陈璋,加平章事,拜命于朝。李昪时执政,谓璋曰:“吾将诣公贺,且求一女婿于公家,公其先归,吾将至。”璋驰一赤骥而去,中路马蹶而坠。顷之,昪至,璋扶疾而出。昪坐少选即去。璋召马数之曰:“吾以今日拜官,又议亲事,尔乃以是而坠我。畜生!不忍杀汝,使牵去,勿与刍秣,饿死之。”是夕圉人窃秣之(《广记》“秣之”作“具刍粟”三字),马视之而已,达旦不食刍(《广记》无“刍”字)。如是累日,圉人以告。璋复召数之曰:“尔既知罪,吾赦尔。”马跳跃而去,是夕乃饮食如故。璋后出镇宣城,罢归而薨,旬月之中,马亦悲鸣而死。 卷二 ○吴宗嗣 军使吴宗嗣者,尝有某府吏(《广记》作“父吏某”)从之贷钱二十万,月计利息。一年后不复肯还,求索不可得。宗嗣怒,召而责之曰:“我前世负尔钱,我今还矣。尔负我,当作驴马还我。”因焚券而遣之。逾年,宗嗣独坐厅事,忽见吏白衣而入曰:“某来还债。”宗嗣曰:“已焚券,何用(《广记》作“为”)复偿?”(《广记》作“来”)吏不答,径入厩中,俄而,厩人报马生白驹。使诣吏舍诘之,云:“死已翌日矣。”驹长,卖之,正得所负钱数。 卷二 ○孙汉威 江南神武军使孙汉威,厩中有马,遇夜辄尾上放光,状若散火,群马惊嘶(《广记》“惊”作“皆”,“嘶”下有“鸣”字)汉威以为妖,拔剑斩之,数月除卢州刺吏。 卷二 ○唐道袭 王建称尊于洛(《广记》作“蜀”),其嬖臣唐道袭为枢密使,夏日在家,会大雨,其所蓄猫戏水于檐溜下。道袭视之,稍稍而长,俄而前足及檐,忽(《广记》有“尔”字)雷雹(《广记》作“电”)大至,化为龙而去。 卷二 ○鬻醯者 建康(曾慥《类说》作“昌”)有鬻醯者(《广记》作“卖醋人”)某,蓄一猫,甚俊健,爱之甚。辛亥岁(案:辛亥当南唐保大九年)六月,猫死,某不忍弃,犹置坐侧。数日,腐且臭,不得已,携弃秦淮中。既入水,猫乃活,某(《广记》有“自”字)下救之,遂溺死,而猫登岸走。金乌铺吏(曾慥《类说》作“金吾吏”)获之,绠而鐍之(四字《广记》作“缚置”二字)铺中,缫其户。出白官司,将以其猫为证。既还,则已断索啮壁而去,竟不复见。 卷二 ○建康人 建康人方食鱼,弃鱼头于地。俄而,壁下地穴中,有人乘马,铠甲分明,大不盈尺,手执长槊,径刺鱼头,驰入穴去。如是数四。即掘地求之,见数大鼠,鱼头在焉。惟有箸一只,了不见甲马之状,无何其人卒。 卷二 ○卢嵩 太庙斋廊卢嵩,所居釜鸣,灶下有鼠,如人哭声。因祀灶,灶下有五大鼠,各如方色,尽食所祀之物,复入灶中。其年嵩选(《广记》无“选”字)补兴化尉,竟无(《广记》“怪上”有“他”字)怪。 卷二 ○柴再用 龙武统军柴再用,尝在厅事,凭几独坐,忽有(《广记》有“一”字)鼠走至庭下,向再用拱(《广记》有“手而”二字)立,如欲拜揖之状。再用怒,呼左右,左右皆不至。即自起逐之,鼠乃去,而厅屋梁折,所坐床几尽压糜碎。再用后为卢鄂宣三镇节度使卒。 卷二 ○苏长史 苏长史者将卜居京口,此宅素凶,妻子谏止之。苏曰:“尔恶此宅,吾必独住。”始宿之(毛本“之”作“一”)夕,有三十余人,皆长尺余,道士冠,衣(《广记》“衣”字在“道”字上)褐来谒苏曰:“此吾等所居也,君必速去,不然祸及。”(《广记》作“及祸”)苏怒持杖逐之,皆走入宅后竹林中而没。即掘其处,获白鼠三十余头,皆杀之(三字《广记》无)。宅不复凶矣。 卷二 ○卢枢 侍御史卢枢言其亲为建州刺史,尝(《广记》无“尝”字)暑夜独居(《广记》作“出”)寝室,望月于中(《广记》无“中”字)庭,既(《广记》作“始”)出户,忽闻堂西阶下,若有人语笑声。蹑足窥之,见七八白衣人,长不盈尺,男女杂坐饮酒,几席什(《广记》作“食”)器皆具而微,献酬久之,席中一人曰:“今夕甚乐,但白老将至,奈何?”因叹叱(《广记》无“叱”字)。须臾,坐中皆突(《广记》作“哭”)入阴沟中,遂不见。后数日(《广记》无“数日”二字),罢郡新政家有猫名白老,既至,白老自(《广记》作“穴”)堂西阶地中获(《广记》有“白”字,“七八”下有“枚”字)鼠七八,皆杀之。 卷二 ○豫章中官 天福(《广记》作“复”。案:晋天福五年系庚子。广记作天复者,是唐天复祗三年,四年甲子四月改元为天祐元年)甲子岁,豫章居人近市者,夜恒闻街(毛本作“阶”)中若数十人语声,向市而去,就(《广记》作“视”)则无人,如是累夜。人皆惴恐,夜不能寐。顷之,诏尽诛阉官,豫章所杀凡五十余,驱之向市,聚(《广记》作“骤”)语喧豗(《广记》作“噪”),如前所闻。 卷二 ○青州客 朱梁时青州有贾客,泛海遇风,漂至一处,远望有山川城郭,海师曰:“自顷遭风者,未尝至此。吾闻鬼国在是,得非此耶?”顷之,舟至岸,因登之(《广记》作“岸”),向城而去。其庐舍田亩,皆如(《广记》皆如“作不殊”)中国,见人皆揖之,而人皆不应(《广记》作见)。已至城,有守门者,揖之亦不应。入城,屋(毛本无“屋”字)室人物殷富(《广记》无“富”字),遂至其(《广记》无“其”字)王宫,正值大宴,群臣侍宴者数十,其衣冠器用、丝竹陈设之类,多如(《广记》作“类”)中国。客因升殿,俯逼王座以窥之。俄而,王(《广记》有“有”字)疾,左右扶还,亟召巫者示之,巫云:“有阳地使(《广记》无“使”字)人至此,阳气逼人,故王病。其人偶来尔,无心为祟,以饮食车马谢遣之,可矣。”即具酒食,设坐于别室,王(《广记》作“巫”)及其群臣(《广记》有皆字)来祀祝,客据案而食,俄有仆夫驭马而至,客亦乘马而归。至岸登舟,国人竟不见(《广记》有“已”字)。复遇便风得归。时贺德俭为青州节度,与魏博节度杨思厚有亲,因遣此客使魏,具为思厚言之。魏人范宣古亲闻其事,至(《广记》无“至”字)为余言。 卷二 ○周元枢 周元枢者,睢阳人,为平卢掌书记。(《广记》有“寄”字)居临淄官舍,一夕将寝,忽有车马辎重甚众,扣门,吏(《广记》作“使”)报曰:“李司空候谒。”元枢念亲知辈皆无此人,因自思必乡曲之旧,吾不及知矣,因出见之。延坐请问其所从来,曰:“吾新移家至此(《广记》作“吾亦新家至此”),未有所止,求君(《广记》作“居”)此宅可矣。”(《广记》无“可矣”二字)元枢惊曰:“何至是。”对曰:“此吾之旧宅也。”元枢曰:“吾从官至此,相传云书记之公署也。君何时居此。”曰:“隋开皇中尝居之。”(《广记》有“元”字)枢曰:“若尔,君定是鬼耶?”曰:“然”地府许我立庙于此,故请君移去尔。”元枢不可,曰:“人不当与鬼相接,岂吾将死,故君得临吾(《广记》“临吾”作“凌我”)耶?虽然,理不当以此宅授君,吾虽死必与君讼。”因召妻子曰:“我死,必多置纸笔于棺中,将与李君对讼。”即具酒与之饮相酬数百杯,词色愈厉。客将去,复留之,良久,一苍头来云:“(《广记》有“夫人传语”四字)司空周书记,木石人也,安可与之论难,自取困哉?”客于是辞谢而去,送之出门,倏忽不见。元枢竟无恙。 卷二 ○朱延寿 寿州刺史朱延寿,末年,浴于室中,窥见窗外有二人,皆青面朱发青衣,手执文书。一人曰:“我受命来取。”一人曰:“我亦受命来取。”一人又曰:“我受命在前。”延寿因呼侍者,二人即灭。侍者至,问外有何人,皆云无人。俄而被杀。 卷二 ○秦进忠 天祐丙子岁(案:天祐为吴之年号,铉生于是,年曾仕吴为校书郎),浙西军士周交作乱,杀大将秦进忠、张胤凡十余人。进忠少时,尝怒一小奴,刃贯心,杀而并埋之。末年恒见此奴捧心而立,始于百步之外,稍稍而近。其日将出,乃在马前,左右皆见之,(《广记》有“而”字)入府(《广记》有“又”字)遇乱兵伤胸而卒。张胤前月余每闻呼其姓名者(《广记》无“者”字),声甚清越,亦稍稍而近。其日若在对面,入府而毙。 卷二 ○望江李令 望江李令者,罢秩居舒州,有二子,甚聪慧。令尝饮酒暮归,去家数百步,见二子来迎,即共擒而殴之,令惊(《广记》有“大”字)怒大呼,而远方人绝,竟无知者。且行且殴,将至家,二子皆却走而去。及入门,二子复迎于堂下,问之皆云“未尝出门”。后月余,令复饮酒于所亲家,因具白其事,请留宿不敢归。而其子恐其父(《广记》作“及”)暮归复为所殴,即俱往迎之,及至(《广记》无“至”字)中途,见其父怒曰:“何故暮出?”即使从者击之,困(毛本作“因”)而获免。明日令归,益骇其事。不数月,父子皆卒。郡人云:“吾(《广记》无“吾”字)舒有山鬼,善为此厉,盖黎邱之徒也。” 卷二 ○建康乐人 建康有乐人,日晚如市,见二仆夫云“陆判官召”,随之而去。至一(《广记》无“一”字)大宅,陈设甚严,宾客十余人,皆善酒。惟饮酒而不设食,酒亦不及乐人,向曙而散,乐人困甚,因卧门外床上。及(《广记》作“既”)寤,乃在草间,旁有大冢,问其里人,云相传陆判官之冢,不知何时人也。 卷二 ○黄廷让 建康吏黄廷让,尝饮酒于亲家,迨夜而散。不甚醉而(《广记》“而”字在“然”字下)怳然身浮,飘飘而行,不能自致(《广记》作“制”)行可十数里,至一大宅,寂然无人,堂前有小房,房中有床,廷让困甚,因寝床上。及寤,乃在蒋山前草间,逾重城复堑矣。因恍惚得疾,岁余乃愈。 卷二 ○张瑗 江南内臣张瑗,日暮过建康新桥,忽见一美妇(《广记》无“妇”字)人,袒衣猖獗而走。瑗甚讶,谛视之,妇人忽尔回顾,(《广记》作“头”)化为旋风扑瑗,瑗马倒伤面,月余乃复。初马既起,乃提(毛本作“是”)一足跛行而归,自是每过此桥,马辄提一足而行,竟亦无他怪祸。 卷二 ○婺源军人妻 丁酉岁(案:丁酉当南唐升元元年),婺源建威军人(曾慥《类说》引作“建安有人”),妻死更娶。其后妻虐遇前妻之子过甚,夫不能制。一日,忽见亡妻自门而入,大怒后妻曰:“人谁无死?孰无母子之情?乃虐我女儿如是耶?吾此诉于(《广记》作“与”)地下所司,今与我假十日,使我诲汝,汝遂不改,必能杀君。”夫妻皆恐惧,再拜,即为具酒食。便(广记作“遍”)召亲党邻里问讯,叙语(《广记》作“话”)如常。他人但闻其声,惟夫妻(《广记》无“妻”字)见之。及夜,为设榻别室,夫欲从之宿,不可。满十日,将去,复责詈(《广记》作“励”)其后妻,言甚切至。举家亲族共送至墓(《广记》有“去墓”二字)百余步,曰:“诸人可止矣。”复殷勤辞诀而去。将及柏林中,遂入,(《广记》无“遂入”二字,有“诸”字)人皆见之,衣服容色如平生,及墓乃没。建威军使汪延昌言如是。 卷二 ○陈德遇 辛亥岁(案:辛亥当南唐保大九年),江南伪右藏库官陈居让,字德遇,直宿库中。其妻在家,五更初忽梦二吏,手把文书,自门而入,问:“此陈德遇家耶?”曰:“然。”德遇何在?”曰:“在库中。”吏将去,妻追呼之曰:“家夫字德遇耳,有主衣库官陈德遇者,家近在东曲。”二吏相视而嘻曰:“几误。”(《广记》有“矣”字)遂去。尔(毛本作“弥”)日德遇晨起如厕,乃自云有疾,还卧,良久遂卒。二人并居冶(《广记》作“治”)城之西。 卷二 ○广陵吏人 广陵吏姓赵,当暑独寝一室中。夜忽见大黄衣人自门而入,从小黄衣七八(《广记》作“人”),谓己曰:“处处寻不得,乃在此耶!”叱起之,曰:“可以行矣!”一黄衣前白(《广记》无“白”字)曰:“天年未尽,未可遽行,宜有以记之可也。”大人即探怀出(《广记》有“一”字)印,印其左臂而去。及明视之,印文著肉,字若古篆,识其下,右若先字,左若记之,其上不可识。赵后不知所终。 卷二 ○田达诚 庐陵有贾人田达诚,富于财业,(《广记》无“业”字)颇以周给为务。治第新城,有夜扣门者,就视无人,如是再三。因呵(《广记》作“呼”)问之“为人耶鬼耶”,良久答曰:“实非人也。比居龙泉舍,为暴水所漂,(《广记》作“毁”)求寄君家,治舍毕乃去耳。”达诚不许曰:“人岂可与鬼同居耶?”对曰:“暂寄居耳,无害于君,且以君义气闻于乡里,故告耳。”达诚许之。因曰:“当止我何所?”达诚曰:“惟有厅事耳?”即(《广记》有“拜”字)辞谢而去。数日复来,曰:“吾家已至厅中,亦无妨君宾客,然可严整,家中人慎火,万一不虞(《广记》作“意”),或当云吾等所为也。”达诚亦虚其厅以付(《广记》作“奉”)之。达诚尝为诗,鬼忽空中言曰:“君乃能诗耶?吾亦尝好之,可唱和耳。”(《广记》作“乎”)达诚即具酒,置纸笔于前,谈论无所不至,众目视之,酒与纸笔俨然不动,试暂回顾,则酒已尽,字已著纸矣。前后数十(《广记》无“十”字)篇,皆有意趣(《广记》作“义”),笔迹劲健作柳体。或问其姓字,曰:“吾傥言之,将不益于主人,可诗以寄言也。”(《广记》作“之”)乃赋诗云:“天然与我亦(《广记》作“一”)灵通,还与人间事不同。要识吾家真姓字,大字(《广记》“大”字作“天地”)南头一段红。”众(《广记》有“亦”字)不喻也。一日,复告曰:“吾有少子,婚樟树神女,以某日成礼,复欲借君后堂三日,以终君大惠,可乎?”达诚亦虚其堂,以幕帷(《广记》作“图”)之。三日,复谢曰:“吾事讫矣,还君此堂。主人之恩,可谓至矣。然君家老婢某可笞一百也。”达诚辞谢,即(《广记》无“即”字)召婢笞数下,鬼曰:“使之知过,可止矣。”达诚徐问其婢,云(《广记》作“言”)曾穴幕窃视,见宾客男女,厨膳花烛,与人间不殊。后岁余,乃辞谢而去。达诚以事至广陵,久之不归,其家尤之,鬼复至曰:“君家尤主人耶?吾将省之。”翌(《广记》作“明”)日乃还,曰:“主政(《广记》作“人”)在扬州(《广记》作子),甚无恙,行当归矣。新纳一妾,与之同寝,吾烧其帐后幅以戏之耳。”大笑而去。达诚归,问其事皆同。后至龙泉访其居,亦竟不获。 卷三 ○徐彦成 军吏徐彦成,恒业市木。丁亥岁(案:丁亥当唐天成二年),往信州汭口场,无木可市,泊舟久之。一日晚,有少年从二仆往来岸侧,状若访人而不遇者。彦成因延入舟中,为设酒席,宾礼(《广记》作“敬”)之。少年甚愧焉,将去,谢曰:“吾家近此数里别业中,君今肯辱枉(四字《广记》作“旦日能辱”)顾乎?”彦成许诺。明日乃往,行里余,有仆马来迎,奄至一大宅,门馆甚盛。少年出延客,酒膳丰备,从容久之。彦成因言住此久无木可市,少年云:(《广记》作“曰”)“吾有木在山中,明当令出也。”居一二日,果有杉(《广记》作“材”)木大至,良而价廉,市易既毕,往辞,少年复出大杉板四枚,曰:“向之木吾所卖,今以此赠君,至吴当获善价。”(二字《广记》作“菩提”)彦成回,始至秦淮,会吴帅殂,纳杉板为棺,以求(《广记》作“为”)材之尤异者,获钱数十万。彦成广(《广记》作“大”)市珍玩,复往汭口以酬少年,(《广记》有“少年复”三字)更与交易于市,三往返(三字《广记》作“如是三往”四字,下有“颇”字)获其(《广记》无“其”字)厚利。间一岁,复往,但见(《广记》“往但见”三字作“诣之”二字)村落如故,了无所见。询(《广记》作访)其里中,竟无能知(《广记》无“之”字)之者。 卷三 ○周洁 霍邱令周洁,甲辰岁罢任,客游淮上。时民大饥,逆旅殆绝,投宿无所。升高而望,遥见村落烟火,趋而诣之,得一村舍,扣门久之,一女子出应门,告以求宿,女子曰:“家中饥饿,老幼皆病,愧(《广记》无“愧”字)无以延客,止(《广记》作“至”)中堂一榻可矣。”遂入之,女子侍立于前。少顷,其妹复出,映妇(《广记》作“姊”)而立,不见其面。洁自具食,取饼二枚以与二女,持之入室,闭关而听(《广记》作“寝”),悄无人声。洁方竦(《广记》“方”作“亦”)然而惧,向晓将去,使(《广记》作“更”)呼二女告别(《广记》作“之”),了无声应者。因坏户而入,乃见积尸满屋,皆将枯朽,惟女子死未(《广记》作“可”)旬日,其妹面目已枯矣,二饼犹置胸上。洁后皆为瘗之。 卷三 ○杨副使 壬午岁(案:壬午为梁龙德二年,吴顺义二年),广陵瓜州市中有人市果实甚亟(《广记》作“急”),或问所用,云:“吾长官明日上事。”又(《广记》作“有”)问长官为谁,云:“杨副使也。”又问官署何在,(《广记》无“又”字)云金山之东。遂去不可复问。时浙西有杨(《广记》无“杨”字)副使,被召之扬都,(《广记》有“明日”二字)船至金山,无故而没。 卷三 ○僧珉楚 广陵法云寺僧珉楚,尝(《广记》作“常”)与中山贾人章某者亲熟,章死珉楚为设斋诵经。数月,忽遇章于市中,楚未食,章即延入食店,为置胡饼,既食,楚问:“君已死,那得在此?”章曰:“然吾以小罪,(《广记》有“而”字)未得辞脱(《广记》“脱”作“免”),今死(《广记》作“配”)为扬州掠剩儿。”(《广记》作“鬼”)复问何谓掠剩,曰:“凡市)人卖(《广记》作“贾”)贩利息,皆有常(《广记》无“常”字)数,过数得之(《广记》有“即”字)为掠(《广记》作“余”)剩,吾得而掠有之。今人间如吾辈甚多。”因指路人男女曰,某人某人皆是也。顷之有一僧过于前,又曰:“此僧亦是也。”因召至,与语良久,僧亦不见楚也。顷之,相与南行,遇一妇人卖花,章曰:“此妇人之花(《广记》无“之花”二字)亦鬼所买(《广记》作“卖”),花亦鬼用之,人间无所用(《广记》作“见”)也。”章即(《广记》作“则”)出数钱买之,以赠楚曰:“凡见此花而笑者,皆鬼也。”即告辞而去。其花红色(《广记》作“芳”)可爱,而甚重,楚亦昏然而归。路人见花颇有笑者,至寺北门,自念我与鬼同游,复持鬼物,(《广记》作“花”,下有“亦”字)不可,即将花掷溅水中(七字《广记》作“即掷花沟中溅水有声”)。既归有(《广记》无“有”字)同院人觉其面(《广记》无“面”字)色甚异,以为中恶,竞持汤药以救之,良久乃复,且(《广记》作“具”)言其故。因相与覆视其花,乃一死人手也。楚亦无恙。 卷三 ○陈守规 军将陈守规者,尝坐法流信州,寓止公馆,馆素凶,守规始至,即鬼物书见,奇形怪状,变化倏忽。守规素刚猛,亲持弓矢刀仗与之斗。久之,乃空中语曰:“吾鬼神不欲与人杂处(《广记》作“居”),君既坚贞(《广记》作“正”),愿以兄事可乎?”守规许之。自是尝(《广记》作“常”)与交言,有吉凶辄先报,或求饮食,与之辄得钱物。既久,颇为厌倦,因求方士手书章疏奏之上帝。翌日,鬼乃大骂曰:“吾与君为兄弟,奈何上章疏(《广记》作“诉”)我?大丈夫结交当如是耶?”守规曰:“安得(《广记》有“有”字)此事?”即于空中掷下章疏,纸墨(《广记》作“笔”)宛然。鬼(《广记》无“鬼”字)又曰:“君图我居处,谓我无所止也,吾今往蜀川,亦不下于此矣。”由是遂绝。 卷三 ○广陵买人 广陵有贾人以柏木造床,凡什物百余事,制作甚精,其费已二十万,载之建康,卖以求利。晚至瓜步,微有风起,因泊山下。顷之,有巨舟,其中空,惟篙工三人乘之,亦泊于其侧。买人疑之,相与议此必群盗也,将伺夜而劫我。前浦既远,风又益急,逃避无地(《广记》作“所”),夜即相与登岸,深(《广记》有“林中以”三字)避之。俄而,风雨雷电蒙覆舟所,岸上则星月皎(《广记》作“了”)然。食顷,雨止云散,见巨艘(《广记》作“舟”)稍稍前去,乃敢归舟中,所载柏床(《广记》作“木”)什器都不复见,余物皆在。巨舟犹在东岸,有人呼曰:“尔无恨,当还尔价直。”(《广记》无“直”字)贾人所载既失,复归广陵。至家已有人送钱三十万,置之而去,问其人,即泊瓜步之明日也。 卷三 ○浦城人 浦城人,少死于路,家有金一斤,其妇匿之,不闻于其姑。逾年,忽夜扣门,号哭而归。其母惊骇,相与哀恸,曰:“汝真死耶?”曰:“儿实已死,有不平事,是以暂归。”因坐母膝,言语如(《广记》有“平”字)生,但手足冷如水耳。因起握刀,责其妻曰:“我死有金尔,何以(《广记》无“以”字)不供(《广记》有“老”字)母乃(《广记》作“而”)自藏耶?”即往(《广记》作“欲”)杀之,其母曰:“汝已死矣,傥杀尔妻(《广记》“尔妻”作“是人”),必谓我(《广记》作“吾”)所杀也。”于是哭辞母而去,复自提刀送其妻归母(《广记》“归母”作“还父”)家。迨晓及门数十步,忽然不见。 卷三 ○刘道士 庐山道士刘某,将游南岳,路出宜春,宿一村家。其主(《广记》作“家”)至贫,复丧一(《广记》作“其”)子,未有以殓。既夕,忽有一男子行哭而来,但抚膺而号(《广记》作“呼”)曰:“可惜,可惜。”刘出视之,见面白如雪,梳两髻者(《广记》“梳”作“作”,“髻”作“结”,下无“者”字),径入其家,负尸而去(《广记》作“负其尸去”)。莫知所之。 卷三 ○清源都将 清源(《广记》有“郡”字)人杨某,为本郡防遏营副将。有大(毛本作空)第在西郭,侵(《广记》作“某”)晨趋府未归,家人方食,忽有一鹅负纸钱自门而入,径诣西郭(《广记》作“廊”)房中,家人云:“此鹅自神祠中来耶?”令其(《广记》“令其”作“乃令”)奴逐之,奴入房,但见一双髻白髯老翁,家人莫不惊走。某归闻之,怒持杖击之,鬼出没四隅,变化倏忽,杖莫能中。某益怒,曰:“食讫当复来击杀(《广记》作“杖”)之。”鬼乃折腰而前口诺。杨有女二(《广记》“女二”作“二女”),长女入厨切肉具(《广记》作“且”)食,肉落砧,辄失去。女执刀白父(《广记》“白父”作“向空”)曰:“砧下(《广记》“曰砧下”作“四斫乃”)露一大黑毛手,曰:“请斫。”女走,气殆绝,因而成疾。次女于大瓮中取盐,有一猴自瓮突出,上女之背,女走至堂前,复失之,亦成疾。乃召巫立坛治之,鬼亦立坛作法,愈盛于巫,巫不能制,亦惧而去。顷之,二女及妻皆卒。后有善作魔法者,名曰明教,请为持经。一宿,鬼乃唾骂某而去,因而遂绝。某其年亦卒。 卷三 ○王■〈讠利〉妻 王■〈讠利〉者,南安县大盆(《广记》作“盈”)村人也。妻林氏忽病,有鬼凭之,言:“我陈九娘也,以香花祠我,当有益于主人。”■〈讠利〉许之,乃呼林为阿姐,为人言祸福多中。半岁余(《广记》作“余岁”)乃见形,自腰已下见为(《广记》“见”上有“可”字,无“为”字)人。未尝来者,亦不见也,但以言语相接。乡人有召者,不择远近,与林偕往。人有祭祀,但具酒食,陈氏自召神名,祝词明惠,听者亡(《广记》作“忘”)倦,林拱坐而已。二年间获利甚溥(《广记》作“博”),一旦忽悲泣,谓林曰:“我累生为人女,年未及笄而夭,问(《广记》作“闻”)于地府,乃前生隐瞒(《广记》作“没”)阿姐钱一(《广记》作“二”)十万,故主者令我为神以偿此钱讫,即生为男子而获寿,今酬已足,请置酒为别。”乃尽见其形,容质端媚,言词婉转,殷勤致谢,呜咽云:“珍重珍重。”遂不复(《广记》无“复”字)见。 卷三 ○林昌业 林昌业者(《广记》无“者”字),漳浦人也。博览典籍,精究术数,性高雅,人不可干。尝为泉州军事衙推,年七十余,退居本郡龙溪县羊额山之阳,乡里宗敬之。有良田数顷,尝欲舂谷为米,载诣州货之。工力未集,忽有一(《广记》“一字”作“双髻”二字)男子,年可三十,髭(《广记》作“须”)髯甚长,来诣林。林问何人,但微笑,唯唯不对。林知其鬼物,令家人食之致饱而去。翌日,忽闻仓下有(《广记》无“有”字)砻谷声,视之乃昨日男子,取谷砻之。(《广记》有“而”字)林问无故辛苦,而(《广记》作“耶”)鬼亦笑不言,复置丰馔饭蔬而已。凡月余砻谷不辍。鬼复自斗量,得米五十余石,拜辞而去,卒无一言,不复再(《广记》无“再”字)来矣。 卷三 ○潘袭 潘袭为建安令(曾慥《类说》作“晋安令”),遣一手力,赍牒下乡,有所追摄。手力新受事,未尝行此路。至夕,道左有草舍,扣门求宿。其家惟一妇人应门云:“主人不在,又将移居,无暇延客也。”手力以道远多虎苦(《广记》叠“苦”字)求之,妇人即召入,门侧席地而寝。妇人结束箱箧什器(六字曾慥《类说》作“结草束箱箧”五字)之类,达旦不寐。手力向晓辞去,行数里乃觉失所赍牒,复返求之宿处,乃(《广记》有“是”字)一坟。方见其家人改葬,及开棺,席下得一书,即所失公(《广记》作“之”)牒也。 卷三 ○胡澄 池阳人胡澄,佣耕以自给,妻卒,官给棺以葬,其平生服饰悉附棺中。后数年,澄偶至市,见列肆卖首饰者,熟视之乃妻送葬物也,问其人云:“一妇人寄于此,约某日来取。”澄如期复往,果见其妻取直而去。澄因蹑其后,至郊外及之,妻曰:“我昔葬时官给口具(《广记》作“秘器”,曾慥《类说》作“凶器”),虽免暴骨,然至今为所司督责,其直计无所出,卖此以偿之耳。”言讫不见,澄遂为僧焉。 卷三 ○王攀 高邮县医士(《广记》作“工”)王攀,乡里推其长者。恒往来广陵城东,每数月辄一直县。自念明日当赴县,今夕即欲出东水门,夜泛小舟,及明可至。既而,乃(《广记》无“乃”字)与亲友饮于酒家,不觉大醉,误出参佐门,投一村舍宿。向晓稍醒,东壁有灯而不甚明,仰视屋室知非常宿处。因独叹曰:“吾明日须至县,今在何处(《广记》作“所”)也?”久之,乃闻其内蹑履声。有妇人隔壁问曰:“客将何之?”因起辞谢曰:“欲之高邮,醉中误至于是。”妇曰:“此非高邮道也,吾(《广记》作“将”)使人奉送至城东,无忧也。”乃有一村竖至,随之而行,每历艰险,竖辄以手捧其足而过。既曙,(《广记》作“随”)至城东常宿之店(《广记》作“尝所宿店”),告辞而去,攀解其襦以赠之,竖不受,固与之乃持去。既而入店易衣,又(《广记》作“乃”)见其襦放(《广记》作“故”)在腰下。即复诣宿处寻之,但一(《广记》无“一”字)古冢(《广记》有“耳”字),并无人家。 卷三 ○郑守澄 广陵裨将郑守澄,新买一小婢。旬日,有夜扣门者,曰:“君家纳(《广记》作“买”)婢,其名籍在此。”(《广记》有“不可留也,开门视之无所见,方怪之。数日广陵大疫此。”二十一字)婢忽(《广记》作“亦”)病,遂卒死(《广记》无“死”字)。既而,守澄亦病卒。而吊客数人转相染著,皆卒,甲寅岁春也。 卷三 ○刘骘 洪州高安人刘骘,少遇乱,有姊曰粪扫,为军将孙金所虏。有妹曰乌头,生十七年而卒。卒后三岁,孙金为常州团练副使,粪扫从其女君会宴于大将陈氏,乃见乌头在焉。问其所从来,云:“顷为人所虏至岳州,与刘翁媪为女,嫁得北来军士任某,任即陈所将卒也,从陈至此尔。”因通信至其家。骘时为县手力,后数年因事至都,遂往毗陵省之。晚止逆旅,翌日先谒孙金,即诣任营中。先遣小仆觇之,方见洒扫庭内,曰:“吾阿兄(《广记》“阿兄”作“兄弟”)将至矣。”仆良久扣门,问为谁,曰:“高安刘家使来。”乃曰:“非(《广记》有“二”字)兄名骘多髯者乎?昨日晚当至,何为迟也?”即自(毛本作“日”)出营门迎之。容貌如故,相见悲泣,了无小异。顷之,孙金遣其诸甥持酒食至任之居,抚(《广记》作“燕”)叙良久。乌头曰:“今日乃得二兄来证我为人,向来(《广记》作“者”)恒为诸兄(《广记》作“儿”)辈呼我为鬼也。”任亦言其举止轻健(《广记》作“捷”),女工敏速,恒夜作至旦,若有人为同作者,饮食必待冷而后食。骘因密问:“汝昔已死,那得至是?”对曰:“兄无为如此问我,将不得相见矣。”骘乃不敢言。久之,任卒,再适军。(《广记》作“隶”)江州陈承昭为高安制置使,召骘问其事,令发墓视之。墓在米岭,无人省视,数十年矣。伐木开路而至,见墓上有穴,大如碗,测其甚深(四字《广记》作“其深不测”)。众惧不敢发,相与退坐大树下,笔疏其事,以白承昭。是岁乌头病,骘往省之,乃曰:“顷为乡人百(《广记》无“百”字)十余辈,持刀仗剑(二字《广记》作“杖劫我”三字),几中我面,故(《广记》无“故”字)我大责骂,力拒之乃退,坐大树下作文书而去,今至举身犹痛。”骘乃知恒出入墓中也。因是亦惧而疏之。罗后移隶晋王城戍。显德五年,周有淮南之地,罗陷没不知所在,时年六十二岁矣。 卷三 ○舒州军吏 王琪为舒州刺史,有军吏方某者,其家忽有鬼降(《广记》作“怪”),自言:“姓杜,年二十,广陵富家子,居通津(《广记》作“肆”)桥之西。前生因(《广记》无“因”字)欠君钱十万,今地府使我为神,偿君此债尔。”因为人占候祸福,其言多中,方以家贫,告琪(《广记》有“求”字)为一镇将,因问鬼:“吾所求可得否?”鬼曰:“诺,吾将问之。”良久乃至曰:“必得之,其镇名一字正方,他不能识矣。”既而得双港镇将,以为其言无验,未及之任,琪忽谓方曰:“适得军牒,军中令一人来为双港镇将,吾今以尔为口镇。”(《广记》有“将”字)竟如其言。比岁余,鬼忽言曰:“吾还君债足。”告别而去,遂寂然。方后至广陵,访得杜氏,问其子弟(《广记》作“弟子”),云:“吾第二子顷忽病如痴人,岁余,今愈矣。” 卷三 ○田頵 宣州节度田頵,将作乱。一日向暮,有鸟赤(毛本作“出”)色,如雉而大,尾有火光如散星之状,自外飞入,止戟门而不见。翌日,府中大火,曹局皆尽,惟甲兵存焉。頵资以起事,明年遂败。 卷三 ○钟传 南平王钟传,在江西,有衙门吏孔知让新治第,昼有一星陨于庭中,知让方(《广记》无“方”字)甚恶之,求典外戎以空其第(《广记》作“地”)。岁余御史中丞薛昭纬贬官至豫章,传取此第以居之,后遂卒于是。 卷三 ○顿金 袁州刺史顿金,罢郡还都,有人以紫袱包一物诣门遗之。开视则白襽(《广记》误作“栏”)衫也,遽追其人则亡矣。其年金卒。 卷三 ○宋氏 江西军吏宋氏,尝市木至星子江,见水滨人物喧聚,乃渔人得大鼋,鼋见宋屡顾,宋即以钱一千赎之,放于江中。后数年泊舟龙沙,忽有一仆夫至云:“某长史奉召。”宋恍然不知何长史也,既往,欻至,一府官出迎与坐曰:“君尚相识耶?”宋思之实未尝识,又曰:“君亦记星子江中放鼋耶?”曰:“然。”“我(《广记》作“身”)即鼋也,顷尝有罪,帝命谪为水族,见困于渔人,微君之惠已骨朽矣。今已得为九江长,予将(二字《广记》作“相召者”三字)有以奉报。君之儿某者,命当溺死,名籍在是,后数日乌山神将朝庐山,使者行必以疾风雨,君儿当以此时死。今有一人名姓正同,亦当溺死,但先期岁月间耳,吾取以代之,君儿宜速登岸避匿,不然不免。”宋陈谢而出,不觉已在舟次矣。数日,果有风涛之害,死者甚众,宋氏之子竟免。 卷三 ○史氏女 溧水五坛村人史氏女,莳田困(毛本“莳田”作“因莳”)倦,偃息树下,见一物鳞角爪距可畏,来据其上。已而有娠,生一鲤鱼,养于盆中,数日益长,乃置投金濑中。顷之,有(《广记》“有”字作“村中”二字)人刈草,误断其尾,鱼即奋跃而去,风雨随之,入太湖而止。家亦渐富,其后女卒,每寒食其鱼辄从群鱼一至墓前,至今每闰年一至尔。有渔人李黑獭,恒张网于江,忽获一婴儿,长可三尺,为网乱纟延所萦,浃旬不解。有道士见之曰:“可取铁汁灌之。”如其言遂解。视婴儿口鼻眉发如画,而无肩,(《广记》作“目”)口犹有酒气,众惧,复投于江(毛本“江”下有“而去矣”三字)。 卷三 ○渔人 近有渔人泊舟马当山下,月明风细(《广记》作“恬”),见一大鼋出水直上山顶,引首四望。顷之,江水中涌出一彩舟,有十余人会饮酒,妓乐陈设甚盛,献寿(《广记》作“酬”)久之。上流有巨舰来下,橹声振于坐中,彩舟乃没,前之鼋亦下,未及(《广记》有“水”字)死于岸侧。意者水神使此鼋为候望,而不知巨舰之来,故殛之。 卷三 ○阎居敬 新安人阎居敬,所居为山水所侵(《广记》作“浸”),恐屋壤,移榻于户外而寝。梦一乌衣人曰:“君避水在此,我亦避水至此,于君何害?而迫逐我如是,不快甚矣。”居敬寤,不测其故,尔夕三梦,居敬曰:“岂吾不当止此耶?”因命移床,乃床脚压一龟,于户限外放之而去。 卷三 ○池州民 池州民杨氏以卖鮓为业。尝烹鲤鱼十枚(《广记》作“头”),令儿守之,将熟,忽闻釜中乞命者数四,儿惊惧,走告其亲,往视之,釜中无复一鱼,求之不得。期年所蓄犬恒窥户限下而吠,数日,其家人曰:“去年鲤鱼得非在此耶?”即撤视之,得龟十头,送之水中,家亦无恙。 卷三 ○李宗 李宗为楚州刺史,郡中有尼,方行于市,忽踞地而坐,不可推动,不食不语者累日。所有司以告,宗命武士扶起,掘其地得大龟,长数尺,送之江中,其尼乃愈。 卷三 ○渔人妻 瓜村有渔人妻,得劳瘦(《广记》无“瘦”字)疾,转相传染(《广记》“传染”作“染著”),死者数人。或云取病者生钉棺中,弃之,其病可绝。顷之,其女病,即生钉棺中,流之于江,至金山有渔人见而异之,引之至岸,开视之见女子犹活,因取置渔舍中(《广记》无“中”字),多得鳗鮓鱼以食之。久之病愈,遂为渔人之妻,至今尚无恙。 卷三 ○陈寨 陈寨者,泉州晋江巫也。善禁咒之术,为人治疾多效(《广记》作“愈”)者。澶(《广记》作“漳”,漳上有“有”字)州逆旅苏猛,其子病狂,人莫能疗,乃往请陈。陈至,苏氏子见之,戟手大骂。寨曰:“此疾入心矣。”乃立坛于堂中,戒人无得窃视,至夜乃取苏氏子劈为两片,悬堂之东壁,其心悬北檐下。寨方在堂中作法,所悬之心遂为犬食,寨求之不得,惊惧,乃持刀宛转于地,出门而去。主人弗知,谓其作法耳。食顷,乃持心而入,内于病者之腹,被发连叱,其腹遂合。苏氏子既寤(《广记》作“悟”),但连呼递铺递铺,家人莫之测。乃其日去家十(《广记》作“数”)里,有驿吏手持官文书死于道傍。初,南中驿路二十里置一递铺,吏持符牒以次传授,欲近前铺,辄连呼以警之。乃寨取驿吏之心而活苏氏,苏遂愈如故。 卷四 ○陶俊 江南吉州刺史张曜卿有傔力曰(《广记》作“者”)陶俊,性谨直。尝从军征江西,为飞石所中,因有腰足之疾,恒扶杖而行。张命守舟于广陵之江口,因至白沙市中(《广记》无“中”字),避雨于酒肆。同立者甚众,有二书生过于前,独顾俊相与言曰:“此人好心,宜为疗其疾。”即呼俊,与药二丸曰:“服此即愈。”乃去,后归舟吞之。良久,觉腹中痛楚甚,顷之痛止,疾亦都(《广记》作“多”)瘥。操篙理缆,尤觉轻捷(《广记》作“健”),白沙去城八十里,一日复还(《广记》复还“作往复”),不以为劳。后访二书生,竟不复见。 卷四 ○延陵村人妻 延陵灵宝观道人谢及(《广记》作“又”,下同)损,近县村人。有丧妇者,请及损为斋。妇死已半月矣,忽闻摧(《广记》作“推”)棺而呼,众皆惊走,其夫开棺视之,乃起坐。顷之,能言,云:“为舅姑所召去,云‘我此无人,使之执爨。’其居处甚闲洁,但苦无水,一日见沟中水甚清,因取以酿(《广记》作“漉”)馈,姑见之大怒曰:‘我不知尔不洁如是,用尔何为?’”乃(《广记》作“因”)逐之使回,走出门遂苏。今尚无恙。 卷四 ○赵某妻 丁亥岁(案:丁亥当唐天成二年),浙西有典客吏赵某,妻死未及旬将葬(三字《广记》作“大殓”二字),忽大叫而活,云:“为一(《广记》无“一”字)吏所录,至鹤林门,内有府署,侍卫严整,官吏谘(《广记》有“事”字)及领囚集(《广记》作“禁”)者甚众。吏持已入(毛本“已入”作“几人”),至庭下,堂上一绿衣、一白衣偶坐,绿衣谓吏曰:‘汝误,非此人也,急遣之。’白衣曰:‘已迫至此,何用遣之?’(《广记》作“禁”)绿衣不从,相质食顷,绿衣怒叱吏遣之。吏持(毛本作“时”)己疾趋,出路经一桥,数十人(“数十人”毛本作“数日”)方修桥,其(《广记》作“无”)板有钉,吏持之走过,钉伤足。因痛失声,遂活。”视足果伤。俄而邻妇遂(《广记》作暴)卒,不复苏矣。 卷四 ○建业妇人 近岁建业有妇人,背生一瘤,大如数斗,囊中有物,如茧粟甚众,行即有声。恒乞于市,自言村妇也,尝与娣(毛本作“姊”)姒辈分养蚕,已独频年损耗,因窃(毛本“因窃”作“窃以”)其姒囊茧焚之,顷之背患此疮,渐成此瘤。以衣覆之,即气闭闷,常露之乃可,而重如负囊矣(《广记》卷一百三十三引作《搜神记》。按:今人李剑国考证,此条当为《稽神录》佚文。 卷四 ○广陵男子 广陵有男子行乞于市,每见马矢,即取食。自云:“常为人饲马,慵不能夜起,其主恒自检视,见槽中无草,督责之,乃取乌梅饼以饲马,马齿酸楚,不能食,竟致死。”已(毛本作“亡”)后因患病,见马矢辄流涎欲食,食之与乌梅味正同,了无秽气。 卷四 ○施汴 庐州营田吏施汴,尝恃势夺民田数十顷,其主遂为其耕夫,不能自理。数年汴卒,其田主家生一牛,腹下有白毛,方数寸,既长稍斑驳,不逾年成施汴字,点画无缺。道士邵修默亲见之。 卷四 ○朱庆源 婺源尉朱庆源,罢任方还家,在豫章之丰城,庭中地甚爽垲,忽生莲一枝。其家骇惧,多方以禳之,莲生不已,乃筑堤堰(《广记》作“汲”)水以沼(《广记》作“回”)之,遂成大池,芡荷甚茂。其年庆源(《广记》有“选”字)授南奉令,后三岁入为大理评事。 卷四 ○僧十朋 刘建封寇豫章,僧十朋与其徒奔分宁,宿澄心僧院。初夜见窗外有光,视之见团火高广数尺,中有金车子,与火俱行,呕轧有声。十朋始惧,其主人云:“见之数年矣。每夜必出于西(《广记》作“东”)堂西北隅地中,绕堂(《广记》作“屋”)数周,复没于此。以其不为祸福,故无掘视之者。” 卷四 ○宜春人 天祐初,有人游宜春之(《广记》作“止”)空宅中。兵革之后,井邑芜没,堂西屋(《广记》作“至”)梁上有小窗,外隙荒数十亩。日暮窗外,有一物正方,自下而上,顷之全蔽其窗。其人引弓射之,应弦而落。时已夕,不能仰(《广记》作“即”)视,明旦寻之,西百余步,有方杉木板,带一矢,即昨所射也。 卷四 ○朱从本 李遇为宣武节度使,军政委大将朱从本。其(《广记》作“本”)家究中畜猴,圉人夜起秣马,见一物如驴,黑而毛,手足皆如人,据地而食此猴,见人乃弃(《广记》作“去”)猴,已食其半。明年遇族诛。宣城故老云:“郡中常有此怪,每军城有变,此物辄出,出则满城皆臭。田頵将败,出于街中,巡夜者见之不敢逼,旬月祸及。” 卷四 ○周本 信州刺史周本,入觐扬都,舍于邸第,遇私讳日,独宿外斋,张灯而寐。未熟,闻室中有声划然,视之见火炉冉冉而上,直抵(《广记》作“博”)于屋,良久乃下,飞灰勃然。明日满室浮埃覆物,亦无他怪。 卷四 ○薛老峰 福州城中有乌石山,山(《广记》“山”在“峰”字下)有大峰,凿三字曰薛老峰。癸卯岁,一夕间(《广记》“间”在“雨”字下)大风雨,山上如数千人喧噪之声。及旦,则薛老峰倒立,峰字返向上,城中石碑皆自转侧,其年闽亡。 卷四 ○王慎辞 江南通事舍人王慎辞,有别墅在广陵城西,慎辞尝与亲友宴(《广记》无“宴”字)游于其上。一日忽自爱其冈(《广记》作“岗”)阜之势,叹曰:“我死必葬于此。”是夜村中闻犬吠,或起视之,见慎辞独骑徘徊于此,逼而视(《广记》无“而视”二字)之,遂不见。自是夜夜恒至,月余慎辞卒,竟葬其地。 卷四 ○姚氏 东州静海军姚氏,率其徒捕海鱼以充岁贡。时已将晚,而得鱼殊少,方忧之,忽网中获(毛本“获”在“网”字上)一人,黑色,举身长毛,拱手而立,问之不应。海师曰:“此所谓海人,见必有灾,请杀之以塞其咎。”姚曰:“此神物也,杀之不祥。”乃释而祝之曰:“尔能为我致群鱼以免阙职之罪,信为神矣。”毛人却行水上,数十步而没。明日,鱼乃大获,倍于常岁矣。 卷四 ○彭顒 宣州盐铁院官彭顒,常病数月,恍惚不乐,每出外厅,辄见俳优乐工数十人,长皆(《广记》作“皆长”)数寸,合(毛本作“金”)奏百戏,并作朱紫炫目。顒视之移(《广记》作“或”)时,欣笑或愤懑,然无如之何,他人不见也。顒后病愈,亦不复见,后十余年乃卒。 卷四 ○吕师造 吕师造为池州刺史,颇聚敛。常嫁女于扬都,资送甚厚,使家人送之。晚泊竹筱江,岸上忽有一道士,状若狂人,来去奔走,忽跃入舟,直穿舟中过,随其所经,火即大发,复登后船,火亦随之。凡所载之舟(《广记》作“物”),皆为煨烬。一老婢发(《广记》“发”下有“亦尽”二字,无“尺”字)尺余,人与船了无所损失(《广记》,“失”字作火灭二字)。道士亦不复见。 卷四 ○崔彦章 饶州刺(《广记》脱“刺”字)史崔彦章,送客于城东,方燕,忽有一(《广记》无“一”字)小车,其色如金,高尺余,巡席而行,若有求觅,至彦章(《广记》有“前”字)遂止不行。彦章(六字《广记》无)因即绝倒,携(《广记》无“携”字)舆(“舆”字毛本作“与”)归州而卒。 卷四 ○润州气 戊子(案:戊子当唐天成三年)岁,润州有气如虹,五彩夺目,有首如驴,长数十丈,环厅事而立(《广记》无“立”字),行三周而灭。占者曰:“厅中将有哭声,然非州府之咎也。”顷之,其国太后殂,发丧(《广记》作“哀”)于此堂。 卷四 ○黄极 甲午岁(案:甲午当唐应顺元年),江西馆驿巡官黄极子妇生男(《广记》无“子”字),一首两身相背,四手四足。建昌民家生牛,每一足更附出一足,投之江中。翌日,浮于水上。南昌新义里地陷长数十步,广者数丈,狭者七八尺,其年节度使徐知询卒。 卷四 ○熊勋 军吏熊勋,家于建康长乐坡(《广记》作“漫”)之东。尝(《广记》作“常”)日晚见屋上有二物,大如卵,赤而有光,往来相驰逐。家人骇惧,有亲客壮勇,登(毛本作“开”)屋捕之,得其(毛本无“其”字)一,乃被(《广记》作“辟”)缯彩,包一鸡卵壳也。锉而焚之,臭闻数里。其一走去不复来矣,家亦无恙。 卷四 ○王建封 江南军使王建封,骄恣奢攒。筑大第于淮之南,暇日临街坐窗下,见一老妪携少女过于前,衣服缢缕而姿色绝世。建封呼问之,云:“孤贫无依,乞食至此。”建封曰:“吾纳尔女,而给养以(《广记》作“尔”)终身可乎?”妪欣然。建封即召入,命取新衣二袭以衣之,妪及女始脱故衣,皆化(《广记》无“化”字)为凝血(《广记》有“聚”字)于地。旬月建封被诛。 卷四 ○广陵士人 广陵有士人,尝(《广记》作“常”)张灯独寝。一夕中夜而坐(《广记》作“寐”),忽有双髻青衣女子,姿(《广记》作“资”)质甚丽,熟寐于其足。某知其妖物也,惧不敢近,复寝如故,向晓乃失,门户犹(《广记》有故“字”)扃鐍(《广记》作“闭”)。后(《广记》无“后”字)自是夜夜恒至。有术士为书符,施其髻中,(《广记》有“其”字)夜半(《广记》作“佯”)寝以阅(《广记》作“伺”)之,果见自门而入,径诣髻中解取符,灯下视之微笑,讫复为(《广记》作“入”)置髻中,升床而寝,无(《广记》作“甚”)惧。后闻玉笥山有道士,符禁神妙,乃往访之。至暮(《广记》“至暮”二字作“既”字)登舟,遂长往(《广记》“长往”作“不至”),途次豫章,暑夜乘月行舟,时甚热,(《广记》有“乃”字)尽开船窗而寝,中夜忽复见寐于床后,某即潜起,急提(《广记》作“捉”)其手足,投之江中,紞然有声,因尔遂绝。 卷四 ○黄仁浚 舒州司士参军黄仁浚,自言五十(《广记》作“壬子”)岁罢陇州阳主簿,至凤翔,有文殊寺,寺中有(《广记》无“有”字)土偶数十躯,忽自然摇动,如醉人状(《广记》无“状”字)。食顷不止,傍(《广记》无“傍”字)观者如堵,官司禁止之,至今未得(《广记》作“知”)其应验。 卷四 ○孙德遵 舒州都虞候孙德遵,其家寝室(《广记》作“堂”)中铁灯擎(《广记》作“檠”,下同)忽自摇动,如人撼之。至明日,有(《广记》有“一”字)婢偶至灯擎所,忽尔仆地,遂卒。 卷四 ○木成文 梁开平二年,使其将李思安攻潞州,营于壶口(《广记》有“关”字),伐木为栅,破一大木,木中隶(《广记》作“朱”)书六字曰“天十四载石进”,思安表上之,其群臣皆贺,以为十四年必有远夷入(《广记》无“入”字)贡。(《广记》有“珍宝者其”四字)司天少监徐鸿独(《广记》无“独”字)谓其(《广记》无“其”字)所亲曰:“自古无一字为年号者,上天符命岂阙文乎?吾以为(《广记》无“为”字)丙申之年当有石氏王此地者。移四字中两竖书(《广记》作“画”),置天字左右即丙字也;移四之外围以十字贯之,即申字也。”后至丙申岁,晋高祖以石信(《广记》作“姓”)起并州,如鸿之言。 卷四 ○柳翁 天祐中,饶州有柳翁,常乘小舟钓鄱阳江中,不知其居处妻子,亦不见其饮食。凡水族之类与山川之深远者,无不周知之;凡鄱(《广记》无“凡”字,“鄱”下有“阳”字)人渔钓者,咸谘访而后行。吕师造为刺史,修城掘濠,至城北则雨止,役则晴,或问柳翁,翁曰:“此下龙穴也,震动其土(《广记》作“上”)则龙不安而出穴,龙出则雨矣。掘之不已,必得其穴,则霖雨方将为患矣。”既深数丈,果得大(《广记》作“方”)木,长数丈(《广记》“丈”作“十尺”),交加(《广记》无“加”字)构叠之,累积(毛本作“之”)数十重,其下雾气冲人,不可入;而其上(《广记》“而”下有“止”字,“其”下无“上”字)木皆腥涎萦之,刻削平正,非人力所致(《广记》作“及”)。自是果霖雨为患。吕氏诸子将网鱼于鄱阳江,召问柳翁,翁指南岸一处,“今日惟此处有鱼,然有一小龙在焉。”诸子不信,网之,果大获。舟中以瓦(《广记》作“巨”)盆贮之,中有一单鱼长一二尺,双目精明,有二长须,绕盆而行,群鱼皆翼从之。将至北岸,遂失所在。柳翁竟不知所终。 卷四 ○李禅 李禅,楚州刺史承嗣少子也。居广陵宣平里大第,昼日寝庭前,忽有白蝙蝠绕庭而飞,家僮辈竟以帚扑,皆不能中,久之飞出院门,扑之亦不中,及飞出至外门之外,遂不见。其年禅妻卒,而车出入之路,即白蝙蝠飞翔之所也。 卷四 ○蚓疮 天祐中,浙西重建慈和寺,画地既毕,每为蚯蚓穿穴,执事者患之。有一僧教以石灰覆之,由是得定,而杀蚯蚓无数。顷之其僧病,举身皆痒,日须得长指爪者搔之,以至成疮。疮中辄得死蚯蚓一条,殆数百千条,肉尽至骨而死。 卷四 ○蜂余 庐陵有人应举行,遇夜诣一村舍求宿,有老翁出见客曰:“吾舍窄人多,容一榻可矣。”因止其家,屋室百余间,但窄小甚。久之,告饥,翁曰:“吾家贫,所食惟野菜耳。”即以设客,食之甚甘美,与常菜殊。及就寝惟闻讧讧之声,既晓而寤,身卧田中,旁有大蜂窠。客常患风,因而遂愈,盖食蜂之余尔。 卷四 ○熊乃 信州有板山,川谷深远,采板之所,因以名之。州人熊乃,尝与其徒入山伐木,其弟从西(《广记》作“而”)追之,日暮不及其兄。忽见甲士清道自东来,传呼甚厉,乃弟恐惧,伏于草间。俄而旗帜戈甲,络绎而至,道旁亦有行人,其犯清道者辄为所戮,至军中,有一人若大将者,西驰至(《广记》“至”字作“而去”二字)。度其尚(《广记》无“尚”字)远,乃敢起行,迨晓方见其兄,具道所见。众皆曰:“非巡逻之所,而西去溪滩险绝,往无所诣,安得有此人?”即共寻之,可十余里,隔溪犹见旌旗纷若布围畋猎之状。其徒有勇者遥叱之,忽无所见。就视之,人皆树叶,马皆大蚁,取而碎之,皆有血云。贮在庭中,以火烧之,少时荡尽,众口所哭。乃亦寻患足肿,粗于瓮,其酸不可忍,旬月而终。 卷四 ○刘威 丁卯岁(案:丁卯当宋乾德五年),卢(《广记》作“庐”,下同)州刺史刘威移镇江西,既去任,而郡中大火,虞候申(《广记》作“吏”)巡,火甚急而往往有持火夜行(《广记》有“者”字),捕之不获,或射之殪,就视之,乃棺材板、腐木、败帚之类。郡人愈恐,数月除张宗为卢州刺史,火灾乃止。 卷四 ○马希范 楚王马希范修长沙城,开濠毕,忽有一物(“有一物”三字毛本脱),长十丈余,无头尾手足,状若土山,自北岸出,游泳水上,久之入南岸而没,出入俱无踪迹。或谓之土龙,无几何,而马氏遂(《广记》无“遂”字)亡。 卷五 ○桂从义 池阳建德县吏桂从义,家人入山伐木(《广记》作“薪”),常于(《广记》无“于”字)所行山路,(《广记》有“忽”字)有一石崩倒。就视之,有一室,内(《广记》作“室”)有金漆柏床六张,茭荐芒簟皆新,金银积叠。其人坐床上,良久,因揭簟下,见一角柄小刀,取内怀中而出。恐(《广记》“恐”字作“扶起”二字)崩石塞之,以物为记,归呼家人共取,及至则石壁如故,了无所睹。 卷五 ○金精山木鹤 处(《广记》作“虔”)州处(《广记》作“虔”)化县金精山,昔长沙王吴芮时女张丽英飞升之所,道馆在焉。岩高数百尺,有二木鹤,二女仙乘之,铁缫悬于岩下,非傍道所至(《广记》作“及”),不知其所从。其二鹤嘴随四时而转,初不差忒。顺义道中百胜军小将陈师粲者,能卷簟为牛,跃而出入,尝与乡里女子遇于岩下,求娶焉,女子曰:“君能射中此鹤,姻即成。”(《广记》“姻”作“目”,“成”作“可”,“即”在“粲”字下)师粲一发而中,臂即无力,归而病卧如梦。(《广记》有“非”字)梦见二女道士绕床而行,每过辄以手拂师粲之目,数四而去,竟致(《广记》无“致”字)失明而卒。所射之鹤,自尔不复转,其一犹转如故。辛酉岁(案:辛酉当宋建隆二年),其女子犹在。师粲之子孙,至今犹(《广记》作“亦”)为军士。 卷五 ○卖饼王老 有卖饼王老(《广记》“有卖饼”上有“广陵”二字),无妻,独与一女居。王老昼日自卖饼所归家,见其女与他少年共寝于北户下,王老怒持刀逐之,少年跃走得免,王老怒甚,遂杀其女。而少年行至中路,忽流血满身,吏呵问之,不知所对,拘之以还王老之居。乡伍方按验其事,王老见而识之,遂抵(《广记》无“抵”字)其罪。 卷五 ○桃林禾稼 闽王(《广记》有“审知”二字)初为泉州刺史,州北数十里,地名桃林。光启初,一夕村中地震,有声如鸣数百面鼓。及明视之,禾稼方茂,了无一茎。咸(《广记》作“试”)掘地求之,则皆倒悬在土下。其年审知克晋安,尽有瓯闽之地(《广记》有《传国》二字)六十年。至其子(《广记》无“其”字,“子”作“于”)延义(《广记》作羲,下同)立,桃林地中复有鼓声,禾已收获,余粳在田(《广记》“鼓声”下作“时禾已收,惟余梗在田”)。及明视之亦无一茎,掘地求之则亦倒悬土下。其年延义为左右所杀,王氏遂灭。 卷五 ○王延政 王延政为建州节度。延平村人夜梦人告之曰:“与汝富,旦入山求之。”明日入山,终于所得。其(《广记》作“迩”)夕复梦如前,村人曰:“旦(《广记》作“日”)已入山,无所得也。”其人曰:“但求之,何故不得?”于是,明日复入,向暮息大树下,见方丈之地独明净,试掘之,得赤土如丹,既无他物,则负之归,以饰墙壁,焕然可爱。人闻者竞以善价从此人求市。延政闻之,取以饰其宫室,署其人以牙门之职。数年建州亦败。 卷五 ○洪州樵人 洪州樵人,入西山岩石之下,藤萝甚密,中有一女冠,姿色绝世,闭目端坐,衣帔皆如新。近(《广记》作“众”)观之,不能测。或为整其冠髻,即应手腐坏,众惧散去,复寻之,不能得见。(《广记》卷三百七十四,按《广记》明钞本不注出处,无“见”字,引作《稽神录》) 卷五 ○法曹吏 庐州有法曹吏,尝劾一僧,曲致其死,具狱上州。尔日(毛本“尔日”作案入),其妻女在家,方纫缝于西窗下,忽有二青衣卒(毛本作“者”),手执文书自厨中出,厉声谓其妻曰:“语尔夫,何故(《广记》“何故”作“无枉”)杀僧?”遂出门去。妻女皆惊怪,流汗久之,乃走出视其门扃,闭固如旧(“固如旧”《广记》作“如故”)。吏归,具言之。吏甚恐,明日将窃取其案,已不及矣。竟杀其僧。死之日即遇诸涂,百计穰谢,月余(《广记》“月余”作“旬月”)竟死。 卷五 ○刘存 刘存为舒州刺史,辟儒生霍某为团练判官,甚见信任,后为左右所谮,因构其罪下狱,白使府,请杀之。吴帅知其冤,使执送扬都,存遂缢之于狱。即而,存迁鄂州节度使,霍友人在舒州,梦霍素服自司命祠中出,抚掌大笑曰:“吾罪(《广记》作已)得雪矣。”俄而,存帅师征湖南。霍表兄马邺为黄州刺史,有夜扣齐安城门者,曰:“舒州霍判官将往,军前马病,与(《广记》作“白”)使君借马。”守陴者以告,邺叹曰:“刘公枉杀霍生,今此人往矣,宁无祸乎?”因画马数匹,焚之以祭(《广记》“以祭”作“水际”)。数日,存败绩死之。 卷五 ○袁州录事 袁州录事参军王某,尝以(《广记》作“劾”)一盗,狱具而遇赦,王以盗罪重不可恕,乃先杀之,而(《广记》有“后”字)宣赦。罢归,至新喻邑,邑(《广记》无“邑”字)客冯氏具卮(《广记》无“卮”字)酒,请王明日当往,晚止僧院,乃见盗者,曰:“我罪诚合死,然已赦矣,君何敢逆王命而杀我?我今得请于所司矣。君明日往冯家耶?不往亦可。”言讫乃没。院僧但见其与人言而不见其他。(《广记》“其他”作“也字”)明日方饮,暴卒。 卷五 ○刘璠 军将刘璠,性强直勇敢,坐法徙海陵,郡守褚仁规嫌之,诬其谋叛,诏杀于海陵(《广记》脱“陵”字)市。璠将死,谓监刑者曰:“与(《广记》作“为”)我白诸妻(《广记》无“妻”字)儿,多置纸笔于棺中,予将(《广记》作“必”)讼之。”后数年,仁规入朝,泊舟济滩江口,夜半闻岸上连呼“褚仁规,尔知当死否?”舟人(《广记》有“尽”字)惊起,视岸上无人,仁规谓左右曰:“尔识此声否?即(《广记》无“即”字)刘璠也。”命以酒食祭(《广记》作“立命酒食祭而谢之”)之。仁规至都,以残虐下狱。狱吏夜梦一人,长大黥面,后(《广记》无“后”字)从二十余人,至狱执仁规而去。既寤,为仁规说其人(三字《广记》作“所亲说之”),乃(《广记》“乃”字作“其人”二字)抚膺叹曰:“吾必死,此人即刘璠也。”其日中使至,遂缢于狱中矣。 卷五 ○吴景 浙西军校吴景者,辛酉岁(《广记》作丁酉。案辛酉当宋建隆二年,丁酉当南唐升元元年),设斋于石头城僧院。其夕,既陈设,忽闻妇女哭声甚哀,初远渐近,俄在斋筵中矣。景乃告院僧曰:“景顷岁从军克(《广记》作“克”)豫章,获一妇人,殊有姿色,未几其夫求赎,将军令严肃,不可相容。景即杀之,后甚以为恨,今之设斋,正为是也。”即与僧俱往,乃见妇人在焉。僧为之祈告,妇人曰:“我从吴景索命,不知其他。”遽前逐之,景急走上佛殿,大呼曰:“我(《广记》无“我”字)还尔命。”于是颠仆而卒。 卷五 ○周宝 周宝为浙西节度使,治城隍,至鹤林门,得古冢棺椟,将腐,发之,有一女子,面如生,铅粉衣服皆不败。掌墓(《广记》作“役”)者以告,宝亲视之,或曰:“此当是尝饵灵药,待时而发,发则解化(《广记》作“化解”)之期矣。”宝即命改葬之。其而(《广记》“其而”作“具车”)声乐以送,宝与僚属登城望之。行数里,有紫云覆而车之上,众咸见一女子出自车中,坐于紫云之,冉冉(四字《广记》作“冉冉而上”)久之乃没。开棺则空矣。 卷五 ○陈师 豫章逆旅梅氏,颇济惠,行旅僧道投止,皆不求直。恒有一道士,衣服蓝缕,来止其家,梅厚待之。一日谓梅曰:“吾明日当设斋,从君求新瓷碗二十事及七箸,君亦宜来会,可于天宝洞前访陈师也。”梅许之,道士持碗渡江而去,梅翌日诣洞前,问其村人莫知其处,久之将回,偶得一小径,甚明静(《广记》作“净”),试寻之,果得一院,有青衣(《广记》无“衣”字)童应门,问之,乃陈之居也。既(《广记》无“既”字)入,见道士衣冠华洁(《广记》作“楚”),延与之坐,命具食。顷之,食至,乃熟蒸一婴儿,梅惧不食。良久,又进食,乃蒸一犬子,梅亦不食。道士叹息,命取昨所得碗赠客,视之乃金碗也。谓梅曰:“子善人也,虽(《广记》无“虽”字)然不得仙,千岁人参、枸杞皆不肯食,乃分也。”谢而遣之曰:“(《广记》无“曰”字)此而后不可复继见矣。” 卷五 ○陈金 陈金者,少为军士,隶江西节度使,刘信围处(《广记》作“虔”)州,金私与其徒五人发一大冢,开棺见(《广记》有“一”字)白髯老人,面如生,通身白罗衣,衣皆如新。开棺时(《广记》无“时”字)即有白气冲天,墓中有非常香馥(《广记》作“气”),金独视棺盖上有物如粉,微作硫黄气。金素闻棺中硫黄为药成仙(二字《广记》无),即以衣襟掬取怀归。墓中无他珍宝,即共掩(《广记》有“塞”字)之而出(《广记》作“去”)。既至营中,营中人皆惊云:“今日那得(《广记》有“有”字)香气?”金知硫黄之异,旦辄汲水浸(《广记》作“服”)食至尽。城平(《广记》作“中”)入舍僧寺,偶与寺僧言之,僧曰:“此城中富人之远祖也。子孙相传,其祖好道,有异人教(《广记》作“数”)饵硫黄,云,数尽当死,死后三百年,墓开,当(《广记》作“当开”)即解化之期也,今正三百年矣。”即相与复视之,棺中空,惟衣裳(《广记》无“裳”字)尚存,如蝉蜕之状。金自是无病,今为清海军小将,年七十余矣,形体枯瘦,轻健如故。 卷五 ○沈彬 吴兴沈彬,少而好道,及致仕归高安,恒以焚修服饵为事。尝游都下洞观,忽闻空中乐声,仰视云表(《广记》作“际”)见仙女数十,冉冉而下,往(《广记》作“迳”)之观中,遍至像前焚香,良久乃去。彬匿室中不敢出,既去,入殿视之,几案土皆有遗香,彬悉取置炉中,已而,自悔曰:“吾平生好道,今见神仙而能礼谒,得仙香而不能食之,是其无分欤?”初彬恒诫其子云:“吾所居室(《广记》作“堂”,毛本同)中,正是吉地,死即葬之。”及卒,如其言,掘地得自然砖圹,制造甚精,砖上皆作吴兴字彬,年八十余卒。其(《广记》无“其”字)后豫章有渔人投生米于潭中捕鱼,不觉行远,忽入一石门,焕然明朗,行数百步见一白髯翁,谛视之,颇类(《广记》有“于”字)彬,谓矣。故老有知者云:“此即西山(《广记》作“仙”)天宝洞之南门也。” 卷五 ○梅真君 汝阴人崔景唐,家甚富。尝有道士,自言姓梅,来访崔,崔客之。数月,景唐市得玉案(《广记》作“鞍”),将之寿春,以献节度使高审思,谓梅曰:“先生但居此,吾将诣寿春,旬月而还,使儿(毛本作“尔”)侄辈奉事,无所忧也。”梅曰:“吾乃寿春人也,将(《广记》有“此”字)访一亲知,已(《广记》作“比”)将还矣,君其先往也。久居于此,思有以奉报,君家有水银乎?”曰:“有。”即以十两奉之,梅乃置鼎中,以水(《广记》有“银”字)炼之,少久即成白银矣。因以与景唐曰:“以此为路粮,君至寿春,可于城东访吾家也。”即与景唐分路而去。景唐至寿春,即诣城东访梅氏,数日不得,村人皆曰:“此中无梅家,亦无为道士者。惟淮南岳庙中有梅真君像,得非此耶?”如其言访之,果梅真君矣。自后竟不复遇。 卷五 ○康氏 伪吴杨行密,初定扬州,远方(《广记》作“坊”)居人稀少,烟火不接。有康氏者,以佣贷为业。僦一室于太平坊空宅中。康晨出未返,其夕(《广记》作“妻”)生一子,方席藁,忽有一异人,赤面朱衣冠,据门而坐。妻惊怖,久(《广记》作“叱”)之,乃走如舍西,訇(《广记》作“踣”)然有声。康适归,欲至家而(《广记》无“而”字)路左忽有钱五千,羊牛控(《广记》作“边”)樽酒在焉。伺之久,无行人,因持之归。妻亦告其所见,即往舍西寻之,乃一金人仆于草间,亦曳之归。因烹羊饮酒,得以周给。自是出入(《广记》作“必”)获富(《广记》作“利”),日以富赡,而金人留为家宝。所生子名曰平平,及(《广记》无“及”字)长,遂(《广记》有“为”字)富人。有李浔者,为江都令,行县至新宁乡,见大宅,即平平家也,其父老为李言如此。 卷五 ○豫章人 天复中,豫章有人治舍掘地,得一木匮,发之,得金人十二躯(《广记》作“头”),各长数寸,皆古衣冠,首戴十二辰属,镌刻(《广记》“镌刻”作“数款”)精妙(《广记》作丽),殆非人功,其家宝祠之,因以致□福(《广记》“福”上不空格,毛本作“因携到金福”)。时兵革未定,遂为戍将劫(《广记》有“取”字)之,后不知所终。 卷五 ○陈浚 江南陈浚尚书,自言其诸父在乡里好为诗,里人谓之陈白舍人,比之乐天也,性疏简,喜宾客。尝有二道士,一黄衣,一白衣,诣其家求舍(《广记》作“宿”)。舍之厅事,夜分闻(三字《广记》作“夜间”二字)二客床坏,訇然有声,久之,若无人者。秉烛视之,见白衣人(《广记》无“人”字)卧于壁(《广记》有“下”字),乃银人也;黄衣人(《广记》无“人”字)不复见矣。自是丰(《广记》作“致”)富。 卷五 ○建安村人 建安有人村居者,常使一小奴出(《广记》有“入”字)城市,经过(《广记》无“过”字)舍南大冢,冢旁恒有一黄衣人(《广记》作“儿”)与之较力为戏,其主因归迟将责之(《广记》无“归”字及“将责”二字),奴以实告,往(《广记》无“往”字)觇之,信然。一日挟挝而往,伏于草间。小奴至,黄衣儿复出,即起击之,应手而仆(《广记》作“踣”),乃金儿也。因持以归,家遂殷(《广记》“遂殷”作“自是”)富。 卷五 ○蔡彦卿 庐州军吏蔡彦卿为拓皋镇将,暑夜坐镇门外纳凉,忽见道南桑林中,有白衣妇人独舞,就视即灭。明夜,彦卿扶(《广记》作“挟”)杖先往,伏于草间,久之,妇人复出而(《广记》作“方”)舞,即击之坠(《广记》作“堕”)地,乃白金一饼(《广记》作“<缶并>”)。复掘地,获银数(《广记》无“数”字)千两,遂致富裕云。 卷五 ○岑氏 临川人岑氏,尝游山溪水中,见二白石,大如莲实,自相驰逐,捕而获之,归置巾箱中。其夕,梦二白衣美女,自言姊妹,来侍左右。既寤,益知二石之异也,恒结于衣带中。后至豫章,有波斯国(《广记》作“胡”)人,邀而问之“君有宝耶”?(《广记》作“乎”)曰:“然。”即出二石示之,胡人欲(《广记》作“求”)以三万为价(《广记》作“市”)得之(《广记》无“得之”二字)。岑虽宝藏(《广记》作“之”)而实(《广记》无“实”字)无用,得钱甚(《广记》无“甚”字)喜,因(《广记》作“即”)以与之,胡谢而去。岑氏因此而赡(以上十字广记作“以钱为生资遂致殷赡”九字),但恨不能问其名与所用云。 卷五 ○建州村人 建安有村人,乘小舟,往来建溪中,卖薪为业。尝泊舟登岸,将伐薪,忽见山上有数百钱流下,稍上寻之,累获数十;未(《广记》作“可”)及山半,有大树下一(《广记》“一”字作“有大”二字)瓮,高五六尺,钱满其中,而瓮小欹,故钱流出。于是推而正之,以石支之,纳衣襟得(《广记》“纳”作“以”,“得”作“贮”)五百而归。尽率其(《广记》无“其”字)家人复往(《广记》有将字)尽取,既至,得旧路,见大树,而亡其瓮。村人徘徊数日不能去,夜梦人告之曰:“此钱有主,向为瓮欹,以五百雇而(《广记》而作尔)正之,不可再得也(《广记》,“再得”作“妄想”,“不可”上有“余”字)。 卷五 ○徐仲宝 徐仲宝者,长沙人,所居道南,有大枯树,合数大抱。有仆夫,洒扫其下,沙中获钱百余,以告仲宝。仲宝自往,亦获数百。自尔,每需钱即往扫其下,必有所得,如是积年,凡得数十万。仲宝后至扬都,选授舒城令。暇日与家人共坐,地中忽有白气甚劲烈,斜飞向外而去,中若有物。其妻以手攫之,得一玉蛱蝶,制作精妙,人莫能测。后为乐平令,家人复于厕厨(《广记》作“厨侧”)鼠穴中得钱甚多。仲宝即率人掘之,深数尺,有一白雀飞出,止于庭树。其下获钱至百万钱,尽,白雀乃去,不知所之。 卷五 ○邢氏 建业有库子,姓邢,家贫,聚钱满二千辄病,或失去。其妻窃聚钱,埋于地中。一日(《广记》作“夕”)忽闻有声如虫,飞自地,出穿窗户而去,有触墙壁堕(《广记》作“坠”)地者。明旦(《广记》作“日”)视之,皆钱也(《广记》无“也”字)。其妻乃告邢,使埋(《广记》无“邢”字,“埋”作里)瘗之,再(《广记》作“发”)视则皆亡矣。(《广记》有“后”字)邢得一自然石龟,其状如真,置庭中石榴树下。或见之曰:“此宝物也。”因装(《广记》作“收”)置巾(《广记》作“筐”)箱中。自尔稍稍(《广记》少一“稍”字)充足,后颇富饶矣。 卷五 ○林氏 汀州有林氏,其先尝为郡守,罢任家居。一日,天忽雨钱,充积其家。林氏乃整衣冠,仰天而祝曰:“非常之事,必将为祸于此(《广记》“于此”作“愿天”)。速止,林氏之福也。”应声而(《广记》作“则”)止。所收已钜万,至今为富人云。 卷五 ○曹真 寿春人曹真,出行野外,忽见坡下有数千钱,自远而来,飞声如铃。真逐之,入一小穴,以手掬之,可得数十而已。又舒州桐城县双戍港,有回风卷钱,经市而过,市人随攫其钱,以衣襟贮之。风入石城(《广记》作“古墓”)荆棘中,人不能入而止。所得钱归家视之,与常钱无异,而皆言亡八九矣。 卷五 ○破木有肉 建康(《广记》无“建康”二字)有木工(《广记》“木工”二字作“人”)破(《广记》有“大”字)木,木中有肉,(《广记》有“可”字)五斤许,其香(《广记》无“许其香”三字)如熟猪肉。此又不可以理穷究者矣。 卷五 ○登第皂荚 泉州文宣王庙,庭宇严峻,学校之盛于藩府。庭中有皂荚树,每州人将登第,即(《广记》作“则”)生一荚,以为常矣。梁贞明中,忽然生二(《广记》作“一”)荚,一半荚,(《广记》作“人”)莫喻其意。乃其年州人陈逖进士及第,黄仁隶(《广记》作“颖”,下同)学究及第,仁隶耻之,复应进士举。至同光中,旧生半荚之后(《广记》作“所”)复生全荚,其年仁隶及第。后数年,庙为火焚,其年(《广记》有“闽”字)自称尊号,不复生荚,(《广记》作“贡士”)遂至今矣(《广记》“至”下有“于”字,无“矣”字)。 卷五 ○张怀武 南平王钟传镇江西,遣道士沈太虚祷庐山九天使者庙。太虚醮罢,夜坐庙庑间,忽然若梦,见壁画一人前揖太虚曰:“身张怀武也。尝为军将,上帝以微有阴功及物,今配此庙,为灵官。”既寤,起视壁画,署曰五百灵官。太虚归,以语进士沈彬。彬后二十年游醴陵,县令陆生客之。方食,有军吏许生后至,语及张怀武。彬因问之,许曰:“怀武者,蔡之裨将某之长吏也。顷甲辰年,大饥,闻豫章独稔,即与一他将,各帅其属奔豫章。既即路,两军稍不相能,比至武(《广记》作“五”)昌,衅(《广记》作“一”)隙大作,克日将决战,禁之不可。怀武乃携剑上戍楼云(《广记》“云”字作“去其”二字)梯,谓其徒曰:‘吾与汝今日之行,非有他图,直救性命耳,奈何不忍小而相攻战?夫战必强者伤而弱者亡,如是则何为去父母之国而死于道路耶?凡两军所以致争者,以有怀武故也,今为汝等死,两军为一,无徒召(《广记》“徒召”二字作“御名”二字并写)难矣。’遂自刎。于是,两军之士皆伏楼下恸哭,遂相与和亲。比及豫章,无(《广记》有“一”字)人逃亡者。许但怀其旧恩,亦不知灵官之事,枢密述记以申明之。”岂天意将感发死义之士,故以肸蚃告人乎? 卷六 ○李攻 天祐初,舒州有仓官李攻(《广记》作“玫”,下同),自言少时因病遂见鬼,为人言祸福多中。淮南大将张颢,专废立之权,威震(《广记》作振)中外。攻时宿于鬻(《广记》作“灊”)山司命真君庙,翌日与道士崔绰(《广记》作“繟”下同)然数人将入城,去庙数里,忽止同行于道侧,自映大树以窥之,良久乃行。绰然曰:“复见鬼耶?”曰:“向见一人,桎梏甚严,吏卒数十人卫之,向庙而去。是必为真君考召也,虽意气尚在,已不自免矣。”或问为谁,久之乃肯言曰:“张颢也。”闻者皆惧,共秘之。不旬月(《广记》作“日”)而闻颢诛。李宗造开元寺成,大会文武僧道于寺中,既罢,攻复谓绰然曰;“向坐中有客为二吏固缉(《广记》作“揖”)之而去,是不久矣。”言其衣服容貌,则团练巡官陈绛也。不数月绛暴疾,卒。道士邵修默、崔之弟皆(《广记》作“子”)亲见之。 卷六 ○赵瑜 明经赵瑜,鲁人,累举不第,困厄甚矣(《广记》无“矣”字)因游太山,祈死于岳庙。将出门,忽有小吏自后至曰:“判官召。”随之而去。奄至一厅事,帘中有人云:“所重者生,君何为求(《广记》作“祈”)死?”对曰:“瑜应乡荐,累举不第,退无归耕之资,湮厄贫病,无复生意,故祈死耳。”良久,闻帘中检阅簿书,既而言曰:“君命至薄,名与(《广记》作“第”)禄仕皆无分。然不可置家,置家则贫矣。”瑜拜谢而出,至门外,空中飘大桐叶至瑜,(《广记》有“前视之”三字)乃书巴豆丸方于其上,(《广记》有“亦”字)与人间之方正同。瑜遂(《广记》有“自”字)称前长水令,卖药于夷门,市饵其药者,病无不愈,获利甚多。道士李德阳亲见其桐叶,已十余年,尚如新折者。 卷六 ○袁州老父 袁州村中有老父,性谨厚,为乡里所推,家亦甚富。一日,有紫衣少年,车仆甚盛,诣其家求食。老父即延入,设食甚丰。(《广记》作“至”)遍及从者。老父侍食于前,因思长吏朝使行县,当有顿地,此何人哉?意色甚疑。少年觉之,谓曰:“君疑我,我不能复为君隐,仰山神也。”父悚然再拜曰:“仰山日献(《广记》作“厌”)于祭祀,奈何求食乎?”神曰:“凡人之祀我,皆从我求福,我有力不能致者。若(《广记》作“或”)非其人不当受福者,我皆不敢享之。以君长者,故从君求食尔。”食讫辞让而去,遂不见。 卷六 ○朱廷禹 江南内臣朱廷禹,言其所亲,泛海遇风,舟将覆者数矣,海师云,此海神有所求,可即取舟中所载,弃之水中。物将尽,有一黄衣妇人,容色绝世,乘舟而来,四青衣卒刺船,皆朱发豕牙,貌甚可畏。妇人径(《广记》作“竟”)上船,问有好发髢可以见与,其人忙怖不复记,但云物已尽矣,妇人云:“在船后挂壁箧中”,如言而得之。船屋上有脯腊,妇人取以食四卒,视其手鸟爪也,持髢而去,舟乃达。廷禹又言其所(《广记》作“诸”)亲,自江西如广陵,携一十岁儿,行至马当,泊舟(《广记》无“舟”字)登岸晚望,及还船,失其儿,遍寻之,得于茂林中,已如痴矣。翌日,乃能言,云为人召去,有所教我,乃吹指长啸,有山禽数十百只应声而至,彩毛(《广记》作“毛彩”)怪异,人莫能识。自尔东下,时时吹啸,众禽必至。至白沙不敢复入,博访医巫治之,积久(《广记》“积久”作“久乃”)愈。 卷六 ○僧德林 浙西僧德林,少时游舒州,路左见一夫荷锄治方丈之地,左右数十里不见居人,问之,对云:“顷时自舒之桐城,至此暴得痞疾,不能去,因卧草中,及稍醒,已昏矣,四望无人烟,惟虎豹吼叫,自分必死。俄有一人,部从如大将,至此下马,据胡床坐,(《广记》有“良”字)久,乃(《广记》无“乃”字)召二卒曰:善守此人,明日送至桐城县下。’遂上马去,倏忽不见,惟二卒在焉。某即强起问之,答,此茅将军也,常夜出猎虎,忧汝被伤,故使护汝。欲更问之,困而复卧,及觉已日出,不复见二卒,即起行,意甚轻健,若无疾者。至桐城,顷之疾愈,故以所见之处立祠祀之。”德林上舒州十年,及回,则村落皆立茅将军祠矣。 卷六 ○司马正彝 司马正彝者,始为小吏,行溧水道中,去前店尚远,而饥渴甚,意颇忧之。俄而,遇一新草店数间,独一妇人迎客,为设饮食,甚丰洁。正彝谢之,妇人云:“至都有好粉燕支(《广记》作“胭脂”),宜以为惠。”正彝许诺。至建业,遇其所知往溧水,因以粉燕支托遗其妇(九字广记作“因市粉脂遗之”七字),具告其处。既至,不复见店,有(《广记》作“但”)一神女庙,因置所遗而去。正彝后为溧水令。(《广记》有“相”字)传云,往往有遇(《广记》有“之”字)者,不知其详。 卷六 ○刘宣 戊寅岁(案:戊寅当梁贞明四年,吴天祐十五年),吴(师)征越,败于临安,裨将刘宣,伤重卧于死人中。至夜,有官吏数人持簿书至,遍阅死者,至宣乃扶起视之,曰:“此汉非是。”引出十余步,置路左而去。明日贼退,宣乃得归。宣肥白如瓠,初伏于地越人割其尻肉,宣不敢动。后疮愈,肉不复生,臀竟小偏,十余年而卒。 卷六 ○黄鲁 徐三诲为抚州录事参军,其下干力黄鲁者,郡之俚人,年少颇白皙,有父母在乡中,数月一告归,归旬日复来。一旦归来,月余不至,三诲遣吏至其家召之。家人云:“久不归矣。”于是散寻之,又月余乃见,在深山中,黄衣屣履挟弹而游,与他少年数人皆衣服相同(《广记》作“类”),捕之不获。鲁家富,乃召募(《广记》有“人”字)伏于(《广记》无“于”字)草间以伺之。数日,果擒之,而诸少年皆走,归问其故,曰:“山中有石氏者,其家如王公,纳我为婿。”他无所言,留数日,复失去,又于山中求得之,如是者三。后一日,竟去,遂不复见。寻石氏之居亦不能得。此山乃临川人采石之所,盖石之神也。 卷六 ○张鋋 张鋋者,累任邑宰,以廉直称。后为彭泽令,至县宅,堂后有神祠,祠前巨木成林,乌鸢(《广记》“乌鸢”二字作“为”字)野禽,群巢其上,粪秽积于堂中,人畏其神,故莫敢犯。鋋大(《广记》无“大”字)恶之,使巫祝(《广记》作“祀”)于神曰:“所为土地之神,当洁清,县署以奉居人,奈何使腥秽如是耶?尔三日中当尽逐众禽,不然吾将焚庙而伐树矣。”居二日有数大鹗奋击而至,尽壤群巢。又一日,大雨,粪秽皆净。自此,宅居清洁矣。 卷六 ○浔阳县吏 庚寅岁(案:庚寅当唐长兴元年,吴大和二年),江西节度使徐知谏,以钱百万修庐山使者庙。浔阳令遣一吏典其事,此吏尝入城,召一画工俱往,画工负荷丹彩,杂物从之。始出城,吏昏然若醉,自解衣带投地,画工以吏(《广记》无吏字)为醉,而随之,须臾复脱衣弃帽,比至山中,殆至裸身。近庙,涧水中有一卒,青衣白韦蔽膝,吏至乃执之,画工救之曰:“此醉人也。”卒怒曰:“交交加加,谁能得会?”竟擒之,坐于水中。工知其非人也,走往庙中告人,竞往视之,卒已不见,其吏犹坐水中,已死矣。乃阅其出纳之籍,则已乾没过半。进士谢岳见(《广记》“见”上有“亲”字)之。 卷六 ○朱元吉 乌江县令朱元吉,言其所知,泛舟至采石遇风,同行者数舟皆没。某既溺,不复见水,道路如人间,其人驱之东行,可在东岸,山下有大府署,门外堆坏船版木如邱陵,复有诸(《广记》“诸”字在“运”字下)人运溺者财物入库中甚多。(《广记》作“众”)入门堂上有官人,遍召溺者,阅籍审之。至某独曰:“此人不合来,可令送出”,吏即引去。复至舟所,舟中财物亦皆还之。怳然不自知,出水已在西岸沙上矣。举船俨然,亦无沾湿。 卷六 ○酤酒王氏 建康江宁县廨之后,有酤酒王氏,以平直称。癸卯岁,二月既望,夜,店人将闭外户,忽有朱衣数人,仆(《广记》有“马”字)甚盛,奄至户前,叱曰:“开门,吾将暂憩于此。”店人奔告其主,其主曰:“出迎。”则已入坐矣。主人因设酒食甚备,又犒诸从者,客甚谢焉。顷之,有仆夫执细(《广记》作“捆”)绳百千丈,又一人执撅弋数百枚,前白请布围,紫衣可之。即出以弋钉地,系绳其上,围坊曲人家使遍。良久曰:“事讫。”紫衣起,至户外,从者白此店亦在围中矣。紫衣相谓曰:“主人相待甚厚,空(《广记》作“免”)此一店可乎?”皆曰:“一家耳,何为不可?”即命移代,出店于围外。顾主人曰:“以此相报。”遂去,倏忽不见。顾视绳弋已亡矣。俄而,巡使欧阳进逻(《广记》有“巡”字)夜至店前,问:“何故深夜开门?又不灭灯烛,何也?”主人具告所见,进不信,执之下狱,将以妖言罪之。居一日,江宁(《广记》“江宁”作“建康”)大火,(《广记》有“自”字)朱雀桥西至凤台山,居人焚之殆尽,此店四邻皆为煨烬,而王氏独免。 卷六 ○鲍回 鲍回者,尝入深山捕猎,见一少年裸卧大树下,毛发委地,回欲射之,少年曰:“我山神也,避君不及,勿杀我,富贵可致。”回以刃刺其口,血皆逆流,遂杀之,无何回卒。 卷六 ○梨山庙 建州梨山庙,土人云:“故相李回之庙。”回贬为建州刺史,后卒于临川。卒之夕,建安人咸梦回乘白马入梨山,及凶问至,因立祠焉,世传灵应。王延政在建安,与福州构隙,使其将吴某帅兵向晋安,吴新铸一剑,甚利,将行,携剑祷于梨山庙,且曰:“某愿以此剑手杀千(毛本作“十”)人。”其夕梦神谓己曰:“人不当发恶愿,(《广记》有“吾”字)祐汝,使汝不死于人之手。”既战败绩,左右皆溃散。追兵将及,某自度不免,即以此剑自刎而死。 卷六 ○吴延瑫 广陵有仓官吴延瑫者,其弟既冠,将为求妇,邻有某妪,素受吴氏之命。一日,有人诣门云:“张司空家使召。”随之而去,在正(《广记》作“政”)胜寺之东南,宅甚雄壮,妪云:“初不闻有张公在是。”其人云:“公没于临安之战,故少人知者。”久之(《广记》作“知”),其家陈设炳焕如王公家,见一老姥,云是县君,及(《广记》作“之”)坐顷之,其女亦出,姥谓妪曰:“闻君为(毛本作“谓”)吴家求婚,吾欲以此女事之。”妪曰:“吴氏小吏贫家,岂当与贵人为婚耶?”女因自言曰:“儿以母老无兄弟,家业既大事托善人,闻吴氏子孝谨可事,岂求高门耶?”妪曰:“诺。”将问之归以告延瑫,异之,未敢言。数日,忽有车与数乘诣邻妪之室,乃张氏女与二老婢俱至,使召延瑫之妻,即席具酒食甚丰,皆张氏所备也。其女自议婚事,瑫妻内思之,此女虽极端丽,然可年三十余,其小郎年却(《广记》作“节”)少,未必欢也。其女即言曰:“夫妻皆系前定,义(《广记》有“如有”二字)合岂当嫌老少耶?”瑫妻耸然,不敢复言。女即出红白罗二匹,曰:“以此为礼。”其他赠遣甚多。至暮,邀邻妪俱归其家,留数宿,谓妪曰:“吾家至富,人不知尔,他日皆吴郎所有也。”室中三大厨,其厨高至屋,因开示之一,厨实以银。(《广记》作“金”,下有“二厨实以银”五字)又指地曰:“此中皆钱也。”即命掘之,深尺余,即见钱充积。又至外厅,庭中系朱鬣白马,傍有一豕,曰:“此皆礼物也。”厅之西,复有广厦,百工制作毕备,曰:“此亦造礼物也。”至夜就寝,闻豕有被惊声(《广记》“被”作“如无声”字),呼诸婢曰:“此豕不宜在外,是必为蛇所啮也。”妪曰:“蛇岂食猪者耶?”女曰:“此中常有之。”即相与秉烛视之,果见大赤蛇自地出,萦绕其豕,复入地去,救之得免。明日,方与妪别,忽召二青衣夹侍左右,谓妪曰:“吾有故近,出少选当还。”即与青衣凌虚而去。妪大惊,其母曰:“吾女暂之天上会计,但坐无苦也。”少(《广记》作“食”)顷,乃见自外而入,微有酒气,曰:“诸仙留饮,吾以媒妪在此,固辞得还。”妪回(《广记》作“归”)益骇,异而不敢言。又月余,复召妪“县君疾亟”,及往,其母已卒。同(《广记》作“因”)妪至葬,葬于杨子县北徐氏村中,尽室往会。徐氏有女,可十余岁,张氏抚之曰:“此女有相,当为淮北一武将之妻,善视之。”既葬,复厚赠妪,举家南去,莫知所之。婚事(《广记》无“事”字)亦竟不成。妪归,访其故居,但里舍数间,问其里中,云:“住此已久,相传云张司空之居。”竟不得其处,(《广记》作“是”)后十年,广陵乱,吴氏之弟归于建业,亦竟无恙。 卷六 ○贝禧 义兴人贝禧,为邑之乡胥。乾宁甲寅岁十月,宿于菱渎别业,夜分,忽闻扣门者,人马之声甚众,出视之,见一人绿衣秉简西面而立,从者百余。禧摄衣出迎,自通曰:“某(《广记》作“隆”)姓周殷名(《广记》“殷名”二字作“第十八”三字)。”即延入坐,问以来意,曰:“余(《广记》无“余”字)身为地府南曹判官,奉王命召君为北曹判官尔。”禧初甚惊,殷(《广记》作“惧”)“徐谓”(《广记》徐“谓”二字作“隆”字)曰:“此乃阴府要职,何易及此!君无(毛本作“何”)辞也。”俄有从者持床褥(《广记》作“榻”)、食案、帷幕,陈设毕(《广记》有“满”字)置,酒食对饮。良久,一吏趋入,白(《广记》有“殷”字)判官至。复有一绿衣,秉简,二从者捧箱(《广记》作“简”)随之。箱中亦绿衣,殷揖禧曰:“命赐君,兼同奉召。”即以绿裳为禧衣之。就坐共饮,将(《广记》作“可”)至五更,曰:“王命不可留矣。”即(《广记》有“相”字)与偕行,禧曰:“此去家不远,暂归告别可乎?”皆曰:“君今已死,纵复(《广记》无“复”字)归,安得(《广记》作“可复”)与家人相接耶。”乃出门与周殷各乘一马,其疾如风行水上(“行水上”《广记》作“涉水不溺”),至暮宿一村居(《广记》作“店”),店中具酒食而无居人,虽设灯烛,如隔帷幔,云:“已行二千余里矣。”向晓复行,久之,至一城,门卫严峻,周殷先入,复出召禧,凡经三门,左右吏卒皆趋拜,复入一门,正北大殿垂帘,禧趋走参谒,一同人间。既出,周殷(《广记》无“殷”字)谓禧曰:“此(《广记》作“北”)曹阙官多年,第宅曹署皆须整缉,君可暂止吾家也。”即自殿门东行,可一里,有大宅,止禧于东厅。顷之,有同官可三十余人,皆来造请庆贺,遂置宴,宴罢,醉卧至晚(《广记》作“晓”),遍诣诸官曹报谢。复有朱衣吏,以王命致泉(《广记》作至“钱”)帛车马,廪(《广记》作“饔”)饩甚丰备。翌日,周谓禧曰:“可视事矣。”又相与向王殿之东北,有大宅,陈设甚严,止禧于中,有典吏,可八十余人,参请给使。厅之南,空(《广记》作“大”)屋数十间,即曹局,簿书充积其内;厅之北,别室两间,有几案及有数(《广记》“有数”作“数书”)厨,皆宝五(《广记》“宝玉”作“杂宝”)饰之。周以金钥授禧曰:“此厨簿书最为秘要,管钥恒当自掌,勿轻委人也。”周既去,禧开视之,书册积叠,皆方尺余,首取一册,金题其上,作(《广记》无“作”字)陕州字,其中字甚细密,谛视之乃可见,皆世人之名簿也。禧欲知其家事,复开一厨,乃得常州簿,阅其家籍,见身及家人世代名字甚悉,其已死者以墨钩之。至晚,周殷判官复至曰:“王以君世寿未尽,遣暂还,寿尽当复居此职。”禧即以金钥还授于周。禧始阅簿时,尽记其家人及己祸福寿夭之事,将归(《广记》“将归”作“至是”)然尽忘矣。顷之,官吏俱至,告别周殷,二人送之归。翌日夜乃至菱渎村中,入室见己卧于床上,周殷与禧各就寝,俄而惊悟(《广记》作“寤”),日正午时,问其左右,云:“死殆(《广记》作“始”)半日”,而地府已四日矣。禧即愈,一如常人,亦无小异。又四十余年乃卒。 卷六 ○支戬 江左有支戬者,余干人,世为小吏,至戬独好学为文,窃自称秀才。会正月望夜,时俗取饭箕衣之,衣服插箸为觜,使画盘粉以卜。戬见家人(毛本无“见”字“人”字)为之,即(毛本“即”字作“其时”二字)戏祝曰:“请卜支秀才他日至何官。”乃画粉宛成司空字。又戬尝梦至地府,尽阅名簿,至己籍云“至司空,(以上二十四字毛本脱)年五十余”,他人籍不可记,惟记其友人郑元枢(《广记》有“云”字)贫贱无官,(毛本有“亡”字)年四十八。元枢后居浙西廉使,徐知谏宾礼之,将荐于执政,行有日矣,暴疾而卒,实年四十八。戬后为金陵观察判官,检校司空,但(《广记》作“恒”)以此事话于亲友,竟卒于任,年五十一。 卷六 ○食黄精婢 临川有士人唐遇(《广记》无“唐遇”二字),虐其所使婢,婢不堪其毒,乃逃入山中。久之,粮尽饥甚,坐水边,见野草枝叶可爱,即拔取濯水中,连根食之,甚美。自是恒食,久之遂不饥,而更轻健。夜息大树下,闻草中兽走,以为虎而惧,因念得上树杪乃生也,正尔念之,而身已在树杪矣。及晓又念当下平地,又效然而下。自是,意有所之,身辄(《广记》作“即”)飘然而去。或自一峰之一峰顶,若飞鸟焉。数岁,其家人伐薪见之,以告其主,使捕之不得。一日遇其在绝壁下。即以网(《广记》作“细绳”)三面围之,俄而(《广记》无“而”字)腾上山顶,其主亦骇异,必欲致之。或曰:“此婢也,安有仙骨?不过得灵药饵之尔。试以盛馔,多其五味,令甚香美,致(《广记》作“值”)其往来之路,观其食(《广记》有“之”字)否?”果(《广记》无“果”字)如其言,常(《广记》作“果”)来就食,食讫不复能远去,遂为所擒。具述其故,问其所食草之形状(《广记》无“状”字),即黄精也。复使寻之,遂不能得,其婢数年亦卒。 卷六 ○豫章人 豫章人好食蕈,有黄姑蕈者,尤为美味。有民家治舍,烹此蕈以食工人。工人有登厨(《广记》无“厨”字)屋施瓦者,下视无人,惟釜中(《广记》无“中”字)煮物,以盆覆之,俄有一(《广记》无“一”字)小鬼倮身绕釜而走,倏忽投(《广记》作“没”)于釜中。顷之,主人设蕈,工人(《广记》无“人”字)独不食,亦不言其故(《广记》无“其故”二字),既暮,其(《广记》无“其”字)食蕈者皆卒。 补遗 ○李汉雄 李汉雄者,尝为钦州刺史,罢郡居池州,善风角推步之奇术,自言当以兵死。天祐丙子岁,游浙西,始入府而叹曰:“府中气候甚恶,当有兵乱,期不远矣,吾必速回。”既见,府公厚待之,留旬日,未得遽去。一日晚出逆旅,四顾而叹曰:“祸在明日,吾不可留。”翌日晨入府辞,坐客位中,良久曰:“祸即今至,速出犹或可。”遂出至府门,遇军将周交作乱,遂遇杀害于门下。 补遗 ○高安村小儿 高安村人,有小儿作田中,为人所杀,不获其贼。至明年死日,家人为设斋。尔日有里中儿,方见其一小儿谓之曰:“我某家死儿也,今日家人设斋,吾与而同往食乎?”里中儿即随之至其家,共坐灵床,食至辄餐,家人不见也。久之,其舅后至,望灵床而哭,儿即迳指之曰:“此人杀我者也,吾恶见之。”遂去。儿既去,而家人见里中儿坐灵床上,皆大惊,问其故,儿具言之,且言其舅杀之,因执以送官,遂伏罪。 补遗 ○陈勋 建阳县录事陈勋,性刚狷不容物。为县吏,十人共诬其罪,竟坐弃市。至明年死日,家为设斋,妻哭毕,独叹于灵前曰:“君平生以刚直称,今枉死,逾年精魂何寂然耶?”是夕即梦勋曰:“吾都不知死,向闻□□□□卿言,方大悟尔,若尔,吾当报仇,然公署非可卒入者,卿明日为我入县诉枉。吾当随之。”明日妻如言而往,出门即见勋仗剑从之,至县遇一雠吏于桥上,勋以剑击其首,吏即颠仆而死。既入门,勋径之曹署,以次击之,中者皆死,十杀其八,二吏奔至临川,乃得免。勋家在盖竹乡,人恒见之,因为立祠,号陈府君庙,至今传其灵。 补遗 ○钟遵 江南大理评事钟遵,南平王传之孙也,历任贪浊。水部员外郎孙岳素知其事,密纵于权要,竟坐下狱。会赦除名,遵既以事在赦前,又其祖尝赐铁券,恕子孙二死,因复诣阙自理,事下所司,大理奏赃状明白,遂弃市。临刑,或与之酒,遵不饮,曰:“吾当讼于地下,不可令醉也。”遵死月余,岳方与客坐,有小青蛇出于栋间,岳视之惊起曰:“钟评事,钟评事。”变色而入,遂病,翌日死。 补遗 ○鲁思郾女 内臣鲁思郾,女生拾七年,一日临镜将妆,镜中忽见一妇人,披发徒跣,抱一婴儿,回顾则在其后,因恐惧顿仆,久之乃苏。自是日日恒见,积久,其家人皆见之。思郾自问其故,答曰:“己扬子县里民之女,往岁建昌录事某以事至扬子,因聘己为侧室,君女即其正妻,岁余生此子,后录事出旁县君女因投己于井,并此子,以石填之,诈其夫云“逃去”我方讼于所司,适会君女卒。今虽后身,固当偿命也。”思郾使人驰至建昌验事,其录事老犹在,如言发井,果得骸骨。其家多方以禳之,皆不可。其女后嫁褚氏,厉愈甚,旦夕惊悸,以至于卒。 补遗 ○袁弘御 后唐袁弘御为云中从事,尤精算术。同府令算庭下桐树叶数,即自起量树,去地七尺围之,取围径之数布算,良久曰若干叶,众不能覆,命撼去二十二叶,复使算,曰:“已少向者二十一叶矣。”审视之,两叶差小,止当一叶耳。节度使张敬达有二玉碗,弘御量其广深,算之曰:“此碗明年五月十六日已时当破。”敬达闻之曰:“吾敬藏之,能破否?”即命贮大笼,籍以衣絮缫之库中。至期,库屋梁折,正压其笼,二碗俱碎。太仆少卿薛文美同府亲见。 补遗 ○蒯亮 处士蒯亮,言其所知额角患瘤,医为割之,得一黑石棋子,巨斧击之,终不伤缺。复有足胫生瘤者,因至亲家,为■〈犭制〉犬所齰,正啮其瘤,其中得针百余枚,皆可用,疾亦愈。 补遗 ○张易 江南刑部郎中张易,少居菑川,病热困惙且甚,恍惚见一神人,长可数寸,立于枕前,持药三丸曰:“吞此可愈。”易受而亟吞之,二丸谦之,一丸落席有声,因自起求之,不得。家人惊问何为,具述所见,病因即愈,尔日出入里巷,了无所苦。 补遗 ○广陵木工 广陵有木工,因病,手足皆拳缩,不能复执斤斧。扶踊行乞,至后土庙前,遇一道士,长而黑色,神采甚异,呼问其疾,因与药数丸曰:“饵此当愈,旦日平明复会于此。”木工辞曰:“某不能行,家去此远,明日虽晚尚未能至也。”道士曰:“尔无忧,但早至此。”遂别去。木工既归,饵其药,顷之,手足痛甚,中夜乃止,因即得寐,五更而寤,觉手足甚轻,因下床,趋走如故,即驰诣后土庙前,久之乃见道士倚杖而立,再拜陈谢,道士曰:“吾授尔方,可救人疾苦,无为木匠耳。”遂再拜受之,因问其名居,曰:“吾在紫极宫,有事可访吾也。”遂去。木匠得方,用以治疾,无不愈者。至紫极宫访之,竟不复见。后有妇人久疾,亦遇一道士与药而差,言其容貌,亦木工所见也。广陵寻乱,木工竟不知所之。 补遗 ○郭厚 李宗为舒州刺史,重造开元寺,工徒始集,将浚一废井,井中(下有脱)如言而得之,船屋上有脯腊,妇人取以食。四卒视其手(下有脱)。王寇犯阙,天下乱,僧辈利吾行资,杀我投此井中,今骸骨在是,为我白李公,幸葬我,无见弃也。主者以告宗,翌日观至井上,使发之,果得骸骨,即为具衣衾棺椁,设祭而葬之。葬日,伍伯复仆地鬼语曰:“为我谢李公,幽魂处此已三十年,藉公之惠,今九州社令已补我为土地之神,配食于此矣。”寺中至今祀之。 补遗 ○彭虎子 彭虎子少壮有膂力,常谓无鬼神。母死,俗巫诫之云:“某日殃煞当还,重有所杀,宜出避之。”合家细弱悉出逃隐,虎子独留不去,夜中有人排门入,至东西屋,觅人不得,次入屋向庐室中。虎子遑遽无计,床头先有一瓮,便入其中,以板盖头,觉母在板上,有人问:“板下无人耶?”母云:“无。”相率而去。 补遗 ○马举 马举尝为山南步奏官,问道入蜀,时兵后,僻路绝无人烟。夜至一馆,闻东廊下有人语声,因往告之,有应者云:“中堂有床,自往宿去。”举至中堂,唯有上榻,求火,答云:“无火。”求席,隔屋掷出一席,可重十余斤。举亦壮士,殊不介意。中夜,有一物如猴,升榻而来,举以铁椎急击之,叫呼而走。及明告别,其人怒去,更云:“夜来见伊独处,令儿子往伴,打得几死。”举推其门不可开,自隙窥之,积壤而已。举后为太原大将,官至淮南节度使。 补遗 ○陈龟范 陈龟范,明州人,客游广陵,因事赞善马潜。一夕暴卒,至一府署,有府官视牒曰:“吾追陈龟谋,何故追龟范耶?”范对曰:“范本名龟谋,近事马赞善,马公讳言,故改一字耳。”府公乃曰:“取明州簿来。”顷之,一吏持簿至,视之乃龟谋也。因引至曹署,吏云:“有人讼君已引退矣,君当得还也。”龟范因自言:“平生多难,贫苦备至,人生固当死,今已至此,不愿还也。”吏固遣之,又曰:“若是,愿知将来穷达之事。”吏因为检簿曰:“君他日甚善,虽不至富贵,然职禄无阙。”又问寿几何,曰:“此固不可言也。”又问卒于何处,曰:“不在扬州,不在鄂州。”送还家,寤后潜历典二郡,甚见委用。潜卒,归于扬州,奉使鄂州,既还,卒于彭泽。 补遗 ○马思道 洪州医博士马思道,病笃,忽自欢曰:“吾平生不省为恶,何故乃为女子?今在条子坊,朱氏妇所托生矣。”其子试寻之,其家妇果娠,乃作襁褓以候之,及思道卒,而朱氏生实女子也。 补遗 ○海陵夏氏 戊戌岁(案:戊戌,晋天福三年,南唐升元二年),城海陵县为郡,侵人冢墓。有市侩夏氏,其先尝为盐商,墓在城西,夏改葬其祖,百一十年矣,开棺唯有白骨,而衣服器物皆俨然如新,无所损污,有红锦被,文彩尤异,夏方贫,皆取卖之,人竞以善价买去。其余冢虽历年未及而皆腐败矣。 补遗 ○庐陵彭氏 庐陵人彭氏,葬其父,有术士为卜地曰:“葬此当世为藩牧郡守。”彭从之。又掘坎,术士曰:“深无过九尺。”久之,术士暂憩他所,役者遂掘丈余,欻有白鹤自地出,飞入云中。术士叹恨而去。今彭氏子孙有为县令者。 补遗 ○武夷山 建州武夷山,或风雨之夕,闻人马箫管之声,及明,则有棺椁在悬崖之上,中有胫骨一节,土人谓之仙人换骨函。近代有人深入绝壑,俯见一函,其上题云“润州朝京门内染师张某第三女”,好事者记之。后至润州,果得张氏之居,云第三女,未嫁而卒,已数岁。因发其墓,则空棺矣。 补遗 ○林赞尧 丙午岁(案:丙午晋开运三年,南唐保大四年),漳州裨将林赞尧杀监军中使,据郡及保山岩以为营,掘地得一古冢,棺椁皆腐,中有一女子,衣服容貌皆如生,举体犹有暖气。军士取其金银钗而弃其尸。又发一冢,开棺见一人被发覆面,蹲于棺中,军士骇惧,致死者数人。赞尧竟伏诛。 补遗 ○张绍军卒 丙午岁(案:丙午当南唐保大四年),江南之师围留安,军政不肃,军士发掘冢墓以取财物,诸将莫禁。监军使张匡绍所将卒二人,发城南一冢,得一椰实柸以献匡绍,因曰:“某发此冢,开棺见绿衣人面如生,惧不敢犯,墓中无他珍,唯得此枉耳。”既还营而绿衣人已坐某房矣,一日数见,意甚恶之。居一二日,二卒皆战死。 补遗 ○马黄谷冢 安州城南马黄谷冢,左有大冢,棺椁已腐,唯一骷髅,长三尺,陈人左鹏亲见之焉。 补遗 ○秦进崇 周显德乙卯岁,伪涟水军使泰进崇修城,发一古冢,棺椁皆腐,得古钱、破铜镜数枚,复得一瓶,中更有一瓶,黄质黑文,隶字云“一双青鸟子,飞来五两头。借问船轻重,寄信到扬州。”其明年,周师伐吴,进崇死之。 补遗 ○陈褒 清源人陈褒,隐居别业,临窗夜坐,窗外即广野,忽闻有人马声,视之,见一妇人骑虎自窗下过,径入西屋内。壁下先有一婢卧,妇人即取细竹枝从壁隙中刺之,婢忽尔腹痛,开户去如厕。褒方愕骇,未及言,婢已出,即为虎所搏,遽前救之,仅免。乡人云村中恒有此怪,所谓虎鬼者也。 补遗 ○朱氏子 广陵有朱氏子,家世勋贵,性好食牛,所杀无数。尝于暑月中,欲杀一牛,其母止之曰:“暑热如此,汝已醉,所食几何?勿杀也。”子向牛言曰:“汝能拜我,我赦汝。”牛应声下泪而拜,朱反怒曰:“畜生安能会人言?”立杀之。数日,乃病,恒见此牛为厉,竟作牛声而死。 补遗 ○张某妻 晋州神山县民张某妻,忽梦一人,衣黄褐衣,腰腹甚细,逼而淫之,两接而去。已而妊娠,遂好食生肉,常恨不饱,恒舐唇咬齿而怒,性益狠戾。居半岁,生二狼子,既生即走,其父急击死之。妻遂病恍惚,岁余乃复。乡人谓之狼母。 补遗 ○张谨 道士张谨者,好符法,学虽苦而无成。尝客游至华阴市,见卖瓜者,买而食之。旁有老父,谨觉其饥色,取以遗之,累食百余,谨知其异,奉之愈敬。将去,谓谨曰:“吾土地之神也,感子之意,有以相报。”因出一编书曰:“此禁狐魅之术也,宜勤行之。”谨受之,父亦不见。尔日宿近县村中,闻其家有女子啼呼,状若狂者,以问主人,对曰:“家有女,近得狂疾,每日昃辄靓妆盛服,云召胡郎来。非不疗理,无如之何也。”谨即为书符,施檐户间。是日晚间,檐上哭泣且骂曰:“何物道士,预他人家事,宜急去之。”谨怒呵之。良久,大言曰:“吾且为奴矣。”遂寂然。谨复书数符,病即都差。主人遗绢数十匹以谢之。谨尝独行,既有重赍,须得傔力,停数日,忽有二奴诣谨,自称曰德儿、归宝,尝事崔氏,崔出官,因见舍弃。今无归矣,愿侍左右。谨纳之,二奴皆谨愿黠利,尤可凭信。谨东行,凡书囊、符法、过所、衣服,皆付归宝负之,将及关,归宝忽大骂曰:“以我为奴,如役汝父。”因绝走。谨骇怒,逐之,其行如风,倏忽不见。既而德儿亦不见,所赍之物皆失之矣。时秦陇用兵,关禁严急,客行无验,皆见刑戮。既不敢东度,复还主人,具以告之,主人怒曰:“宁有是事,是无厌复将挠我耳。”因止于田夫之家,绝不供给,遂为耕夫,邀与同作,昼耕夜息,疲苦备至,因憩大树下,仰见二儿,曰:“吾德儿、归宝也,汝之为奴,苦否?”又曰:“此符法,我之书也。失之已久,今喜再获,吾岂无情于汝乎?”因掷过所还之曰:“速归,乡人待尔书符也。”即大笑而去。谨得过所,复诣主人,方异之,更遗绢数匹乃得去。自尔遂绝书符矣。 补遗 ○合肥富人 合肥有富人刘某,好食鸡,每杀鸡,必先刖双足,置木柜中,血沥尽乃烹(曾慥《类说》作“膏血沥尽乃烹之”),以为去腥气。某后病,生疮于鬓。既愈,复生小鸡足于疮瘢中,每巾栉必伤其足,伤即流血被面,痛楚竟日。如是积岁,无日不伤,竟以是卒。 补遗 ○平固人 处州平固人访其亲家,因留宿,夜分闻寝室中有人语声,徐起听之,乃群鹅语曰:“明旦主人将杀我,善视诸儿。”言之甚悉。既明,客辞去,主人曰:“我有鹅甚肥,将以食子。”客具告之,主人于是举家不复食鹅。顷之,举乡不食矣。 补遗 ○海陵斗鹅 乙卯岁(案:乙卯,周显德二年),海陵郡西村中,有二鹅斗于空中,久乃坠地。其大可五六尺,双足如驴蹄,村人杀而食之者皆卒。明年兵陷海陵。 补遗 ○海陵人 海陵县东居,人多以捕雁为业,恒养一雁,去其六翮以为媒。一日,群雁回塞,时雁媒忽人语谓主人曰:“我偿尔钱足,放我回去。”因腾空而去。此人遂不复捕雁。 补遗 ○广陵少年 广陵有少年畜一鸜鹆,甚爱之,笼槛八十日,死,以小棺贮之,将瘗于野。至城门,阍吏发视之,乃人之一手也。(曾慥《类说》作》乃一人头”)执而拘诸吏,凡八十日,复为死鸜鹆,乃获免。 补遗 ○染人 广陵有染人,居九曲池南,梦一白衣少年求寄居焉,答曰:“吾家隘陋,不足以容君也。”乃入厨中。尔夕,举家梦之,既日,厨中得一白鳖,广尺余,两目如金,其人送诣紫极宫道士李栖一所,置之水中,则色如金,而目如丹,出水则白如故。栖一不能测,复送池中,遂不复见。 补遗 ○海上人 近有海上人,于鱼扈中得一物,是人一手,而掌中有面,七窍皆具,能动而不能语。传玩久之,或曰:“此神物也,不当杀之。”其人乃放置水上,此物浮水而去,可数十步,忽大笑数声,跃没于水。 补遗 ○契丹 卢文进,幽州人也,至南,封范阳王。尝云陷契丹中,屡又绝塞射猎,以给军食,正昼方猎,忽天色晦黑,众星粲然,众皆惧,捕得蕃人问之,乃所谓笪却日也。此地以为寻常,当复矣。顷之乃明,日犹午也。又云,常于无定河见人脑骨一条,大如柱,长可七尺云。 补遗 ○杨蘧 王赞,中朝名士。有弘农杨蘧者,曾至岭外,见杨朔荔浦山水,心常爱之,谈不容口。蘧尝出入赞门下,稍接从容,不觉形于言曰:“侍郎会见杨朔荔浦山水乎?”赞曰:“未曾打人唇绽齿落,安得见耶?”因大笑,此言岭外之地,非贬不去。 补遗 ○洞中道士对棋 婺源公山二洞,有穴如井。咸通末,有郑道士以绳缒下百余丈,旁有光,往视之,路穷阻水,隔岸有花木,二道士对棋,使一童子刺船而至,问:“欲渡否?”答曰:“当还。”童子回舟而去。郑复缒而出。明日井中有石笋塞其口,自是无入者。 补遗 ○波中妇人 谢仲宣泛舟西江,见一妇人没波中,腰以下乃鱼也。竟不知人化鱼,鱼化人。 补遗 ○采菱遇蛟 晋曲阿民谢盛,乘船入湖采菱,见一蛟来向船,盛以叉杀之,惧而还家。后数年亢旱,盛步至湖,见先叉在地,拾取之,忽心痛还家而卒。(曾慥《类说》。 补遗 ○北斗君主簿 许攸梦乌衣叟奉漆案上,有六封文书,拜跪曰:“府君当为北斗君,陈康为主簿。”既觉,康忽来谒,攸告之,康曰:“我作道师,死不过作社公,今得北斗主簿,主为忝矣。”明年同日而死。(曾慥《类悦》。按:《广记》卷二七六题作《许攸》,注出《幽明录》。) 补遗 ○杨祐患头风 杨祐常患头风,医欲治之,祐曰:“吾生三日,时首向北户,觉风吹项,意甚患之,不能语耳,病源已远,不可治也。”(曾慥《类说》) 补遗 ○郑玄老奴 王辅嗣注易,笑郑玄云老奴,甚无意,夜久忽闻外舀有著屐声,须臾入,自云是郑玄曰:“君年少,何以穿凿文句,妄讥老子?”言讫而去,辅嗣暴卒。 补遗 ○耻与魑魅争光 嵇康灯下弹琴,忽一人,长丈余,著黑单衣革带,康熟视,乃吹火灭曰:“耻与魑魅争光。”(曾慥《类说》按:以上三条实出《类说》卷一一所节《幽明录》而非《稽神录》佚文) 补遗 ○郑公场采银 饶州郑公场,采银之所,山有涧水出底。天祐末,银夫十余人,傍涧凿地道,入数步,空阔明朗,山顶有穴如天窗,日光下照,楼阁四柱,石皆白银也。采银者复出,持斧而入将斫取之,俄而山摧,入者尽压死。顷之,流血自涧出,数日不绝,自是无敢入者。 补遗 ○李白旧宅酒 沧州有李巡官,居洛阳空宅,其子夜读书,有皂衣肥短人被酒排闼而入,其子惧走,皂衣人怒曰:“李白尚与我为友,汝何为者耶?”其子疑其神仙,再拜延坐,皂衣曰:“吾有酒,与汝饮。”乃以席帽盛酒而至数杯,基父从户外窥见,以为怪魅,以砖掷之,皂衣走。视其帽,酒盖也。明日,粪壤中得一只,故老云李翰林旧宅也。 补遗 ○老猿窃妇人 晋州含山有妖鬼,好窃妇人。尝有士人行至含山,夜失其妻,旦而寻求;入深山,一大石,有五六妇人共坐,问曰:“君何至此?”具言其故,妇人曰:“贤夫人昨夜至此,在石室中,吾等皆经过为所窃也。将军窃人至此,与行容彭之术,每十日一试,取索练周缠其身及手足,作法运气,练皆断裂。每一试辄增一疋,明日当五疋。君明旦至此伺之,吾等当以六七疋急缠其身,俟君至即共杀之,可乎?”其人如期而往,见一人貌甚可畏,众妇以练缚之,至六疋乃直前格之,遂杀之,乃一老猿也。因获其妻,众妇皆得出,其怪遂绝。 补遗 ○凶宅掘银 寿州大将赵璘;本州有凶宅,人莫敢居,璘入居之,独据中堂,夜有物推床曰:“我等在此已久,为君所压,甚不快,君可速去。”鬼乃相与移其床于庭下,璘亦安寝。明日,于堂上置床处掘得银一窖,宅遂安。 补遗 ○紫薇宫题壁 建业市有卜者,忽于紫薇宫题壁云:“昨日朝天过紫薇,玉坛风冷杏花稀。碧桃昵我传消息,何事人间更不归。”自是绝迹,人皆言其上升。 拾遗 ○龙昌裔 戊子岁(案:戊子当唐天成三年,吴乾贞二年),旱,庐陵人龙昌裔,有米数千斛粜。既而米价稍贱,昌裔乃为文祷神冈庙,祈更一月不雨,祠讫。还至路,憩亭中,俄有黑云一朵(《广记》作“片”)自庙后出,顷之雷雨大至,昌裔震死于亭外。官司检视之,脱巾,于髻中得书一纸(《广记》“书”在“纸下”),则祷庙之文也。昌裔有孙婿,(《广记》作“将”)应童子举,乡人以其事诉之,不获送考。 拾遗 ○李生 中和末,有明经李生应举如长安,途遇一(《广记》无“一”字)道士同行,宿数日,言意相孚(《广记》作“得”),入关相别,因言黄白之术,道士曰:“点化之事,神仙小(《广记》作“浅”)术也。但世人多贪,将以济其侈,故仙道秘之。夫至道不烦,仙方简易,今人或贵重其药,艰难其事,皆非也。吾观子性静而寡欲,似可教者,今以方授子,可以济乏绝而已。如遂能不仕亦当不匮衣食;如得禄则勿复为,如(《广记》无“如”字)为之则贪也,仙道所不许也。”因手疏方,授之而别,(《广记》有“方”字)常药草数种而已。每遇乏绝,依方为之,无不成者。后及第,历州县官,时时为之,所得转少,及为南昌令,复为之,绝不成矣。从子智修为沙门,李以数丸与之。智修后游钟离,止卖药家,烧银得二十两以易衣。时刘仁规为刺史,方好其事,为人所告,遁而获免。 拾遗 ○徐明府 金乡徐明府者,隐而有道术,(《广记》有“人”字)莫能测。河南刘崇远,崇龟从弟也,有妹为尼,居楚州。常有一客尼寓宿,忽病劳。瘦甚且死,其姊(《广记》作“妹”)省之,众共见病者身中有气如飞虫,入其姊衣中,遂不见,病者死,姊亦病,俄而刘氏举院皆病,病者辄死。刘氏既(函)崇远,求于明府,徐曰:“尔有别业在金陵,可致金陵绢一疋,吾为尔疗之。”如言送绢讫,翌日,刘氏梦一道士执简而至,以简遍(毛本作编)抚其身,身中白气腾上如炊,既寤,遂轻爽能食,异于常日。顷之,徐封绢而至曰:“置绢席下,寝其上即差矣。”如其言,遂愈。已而神(《广记》作“视”)其绢,乃画(《广记》有“一”字)持简道士如所梦者。 拾遗 ○华阴店妪 杨彦伯,庐陵新淦人也,童子科(《广记》无“科”字)及第。天复辛酉岁,赴选至华阴,舍于逆旅,时京国多难,朝无亲识,选事不能如意(《广记》作“期”),亦(《广记》作“意”)甚忧闷。会豫章郎(《广记》作“邸”)吏姓杨,乡里旧知,同宿,于是因教己云:“凡行旅至此,未尝不祷于(《广记》作“金”)天,必获梦寐之报。纵无梦,则此店之妪亦能知方来事,苟获一言亦可矣。”彦伯因留一日,精意以祠之,尔夕竟无梦。既曙,店妪方迎送他客,又无所言,彦伯愈怏怏。将行忽失所著鞋,诘责僮仆甚喧,既即路,妪乃从而呼之曰:“少年何其喧耶?”彦伯因具道其事,妪曰:“嘻,此即神告也。夫将行而失其鞋,则(《广记》无“则”字)是事皆不谐矣。非徒如此而已也,京国将有乱,当不可复振(《广记》作“不复振振”,无“当”字,“可”字),君(毛本作“官”)当百艰备历,然不足为(《广记》“不足为”三字作“无”字)忧也。子之爵禄皆在江淮,官(《广记》作“宜”)当至门下侍郎。”彦伯因思之,江淮安得有门下侍郎?遂行至长安,适会大驾西幸,随至岐陇,梁寇围城(《广记》有“三年”二字),彦伯辛苦备至。驾既出城,彦伯逃还,吉州刺史彭珍厚遇之,累摄县邑。伪吴平江西,复见选用,登朝至户部侍郎,会临轩策命齐王,彦伯摄为门下侍郎行事,既受命,思店妪之言,大不悦,数月遂卒。 拾遗 ○刘处士 张易在洛阳,遇处士刘某,颇有奇术,易恒与之游。(《广记》有“刘”字)常(《广记》作“尝”)卖药于市(《广记》作“卖银与市”,下“市”字无),市中人负(《广记》作“欠”)其直,刘从易往诉(《广记》作“索”)之,市人既不酬直,又大骂刘,刘归谓易曰:“彼愚人不识理,于是吾当小惩之,不尔必将为土地神灵之所(《广记》有“重”字)谴也。”既夜,灭烛就寝,积薪(《广记》“积薪”作“刘床前”三字)炽炭烧药。易寐未熟,暗中见一神(《广记》作“人”)就炉吹火,火光中识其面,乃向之市人也,迨曙不复见。易后求其间(《广记》“其间”二字作“之”字)问市人,云:“一夕梦人召去,逼(毛本“逼”作“通”)使吹火,气殆不续,既寤唇肿气乏,旬日乃愈。”刘恒为河南尹张全义所礼,会与梁太祖食,思鱼鱠,全义曰:“吾有客,能立致之。”即召刘使掘小坎,汲水满之,垂钩,良久,即获鱼数头。梁祖大怒曰:“妖妄之甚者也。”即杖背二十,械系于狱。翌日,将杀之,其夕亡去。刘友人为登封令,其日至县谓令曰:“吾有难,从此逝矣。”遂去,不知所之。 拾遗 ○张武 张武者,始为庐(《广记》有“江道”二字)中一镇副将,颇以拯济行旅为事。尝有老僧过其所,武谓之曰:“师年老,前店尚远,今夕止吾庐中,可乎?”僧忻然。其镇将闻之,怒曰:“今南北交战,间谍如林,知此僧为何人而敢留之也?”僧乃求去,武曰:“吾(《广记》有“业”字)已留师,行日(《广记》作“益”)晚,但宿无苦也。”武室中惟有一床,即以奉其僧,己即席地而寝,盥濯之备皆自具焉。夜数起视之,至五更,僧乃起而叹息,谓武曰:“少年(《广记》有乃字)能如是耶。吾有药赠子,十丸,每正旦吞一丸,可延十年之寿,善自爱。”珍重而去,出门忽不见。武今为常州团练副使,有识者计其年已百岁,常自称七十,轻健如故。 拾遗 ○茅山道士 茅山道士陈某,壬子岁,游海陵,宿于逆旅,雨雪方甚,有同宿者,身衣单葛,欲与同寝,而嫌其垢弊,乃曰:“雪寒如此,何以过夜?”答曰:“君(毛本无“君”字)但卧,无以见忧。”既皆就寝,陈窃视之,见怀中出三角碎瓦数片,铁条贯之,烧于灯上,俄而火炽,一室皆暖,陈去衣被乃得寝。未明而行,竟不复见也。 拾遗 ○逆旅客 大梁逆旅中,有客不知所从来,恒卖皂荚百茎于市,其荚丰大,有异于常者(《广记》无“者”字),日获百钱,辄饮而去。有好事者,知其非常人,乃与同店而宿,及夜穴壁窥之。方见锄(《广记》作“椎”)治床前数尺之地甚熟,既而出皂荚实数枚,种之,少顷即生。时窥之,转复滋长,向晓则已垂实矣,即自采掇,伐去其树,判而焚之,及明携之而去。自是遂出,莫知所之。 拾遗 ○教坊乐人子 教坊乐人某,有儿年十余岁,恒病,黄瘦尤甚。忽遇(《广记》有“一”字)道士于路谓之曰:“汝病食症耳,吾能瘳(《广记》作“疗”)之。”因袖中出药数丸,使吞之。既而复视袖中曰:“讶,赚(《广记》“讶赚”作“嘻误”)矣,此辟谷药也,自此当不食,然病亦瘳矣,尔必欲食,常取少木耳食之,吾他日复以食症药遗尔也。”遂去。儿归三(《广记》“三”作“一二”两字)日病愈。然其父母恒以不食为忧,竟逼使饵木耳,遂饮啖(《广记》“饮啖”作“饭啖”)如故矣(《广记》无“矣”字)。已而自悔曰:“我饵仙药而不自知,道士许我后(《广记》作“复”)送药来,会当再见乎?”因白父母,求遍历名山寻访道士,母不许,其父许之曰:“(《广记》有“向”字)使儿病(《广记》无“儿病”二字)不愈,今亦死矣,既志坚如此,或当有分也。”遂遣之,今不知所在。 拾遗 ○蒋舜卿 光州检田官蒋舜卿,行山中,见一人方采林檎,以(《广记》作“一”)二枚与之,食,因尔不饥。家人以为得鬼食,不治将病,求医甚切,而不能愈。后闻寿春有人善医,令(《广记》作“乃”)往访之,始行一日,宿一所村(《广记》作“岁”)店,有老父问以所患,具告之,父曰:“吾能救之,无烦远行也。”出药方寸匕,使服之。吐(《广记》作“此”)二林离如新,父收之去。舜卿之(《广记》有“饮”字)食如常。既归,他日(《广记》有“复”字)访之,店与老父俱不见矣。 拾遗 ○卢延贵 卢延贵者,为宣州安仁场官,赴职,中途阻风,泊舟(《广记》作“大”)江次。数日,因登岸,闲步不觉行远,遥窥(《广记》作“望”)大树下,若有屋室,稍近,见室中一物若人若兽,见人即行起而来逐(《广记》无“逐”字)。延贵惧而却走,此物连呼“无惧,吾乃人也。”即往就之,状貌奇怪(《广记》作“伟”),裸袒而通身有毛长数寸,自言:“我(《广记》无“我”字)商贾也,顷岁漂(《广记》作“泛”)舟至此遇风,举家没溺而身独得就岸,数日食草根,饮涧水,因得不死,岁余身乃生毛,自尔(《广记》有“乃”字)不饮不食,自伤孤独,无复世念,结庐于此千(《广记》“千”字作“已十二”字)余年矣。”因问独居于此,得无虎豹之害(《广记》有“乎”字),答曰:“吾已能腾空上下,虎豹无奈何也。”延贵留久之,又问“有所需乎?”对曰:“亦有之,每浴于溪中,恒患身不速乾,得数尺布为巾,乃佳也。又得一(《广记》无“一”字)小刀以掘药物,益善。君能致之耶?”延贵延之过(《广记》作“至”)船,固不肯,乃送巾与刀而去。罢任复寻之,遂□(《广记》作“迷”)失路,后复(《广记》作“无”)有遇之者。 拾遗 ○杜鲁宾 建康人杜鲁宾,以卖药为事。尝有客自称豫章人,恒来市药,未尝还直,鲁宾善待之。一日复至,市药甚多,曰:“吾欠君药钱多矣,今更从君求此,吾将还西天(毛本作“大”)市版木,比(三字毛本作“服术此”)及再求,足以并酬君矣。”杜许之。既去,久之乃还,赠杜山木棒十条,委之而去,莫知所之。杜得之不以介意,转遗(《广记》作“移”)亲友。所存三条,偶命工人剖之,其中得小铁杵二具焉(《广记》“杵”下有“臼”字,“二”作“一”,“焉”作“高”),可五六寸,旧(《广记》作“臼”)有八(《广记》作“入”)足,间作兽头,制作精巧,不类人力,杜亦凡人,不知所用,竟为人取去,今失所在。杜又尝(《广记》作“常”)治舍,有卖土者,自言金坛县人,来往甚数,杜亦厚资给之。治舍毕,卖土者将去,留方寸之土曰:“以此为别。”遂去不复来。其土坚致,有异于常,杜置药肆中,不以为贵。数年,杜之居为火所焚,屋壤土裂(毛本脱“裂”字),视之有小赤蛇在其隙中,剖之,蛇萦绕一白石龟,大可三二寸,蛇去而龟尚(《广记》无“而”字“尚”字)存,至今宝藏于杜氏。 拾遗 ○建州狂僧 建州有僧,不知其名,常如狂人,其所言动,多有微验。邵武县前临溪有大磐石,去水犹百步,一日忽以墨画其石之半,因坐石上,为(《广记》“为”在“竿”下)持竿钓鱼之状。明日山水大发,适(毛本作“遇”)至其墨画而退。癸卯岁,尽砍(《广记》作“斫”)去临路树枝之向南者,人问之,曰:“免碍旗幡。”又曰:“要归一边。”及吴师之入,皆行其下。又城外僧寺,大署其壁,某等若干人处书之。及军至城下,分据僧寺,以为栅,所安置人数亦(《广记》作“一”)无所差。其僧竟为军士所杀。初王氏之季,闽建多难,民不聊生,或问狂僧曰:“待(《广记》“待”字作“时世”二字)何时当安?”答曰:“侬去即安矣。”及其既死,闽岭竟平,皆如其言。 再补 ○鄂州小将 鄂州小将某者,本田家子。既仕,欲结豪族,而谋其故妻。因相与归宁,杀之于路,弃尸江侧,并杀其同行婢。已而奔告其家,号哭云“为盗所杀”,人不之疑也。后数年,奉使至广陵,舍于逆旅。见一妇人卖花,酷类其所杀婢;既近,乃真是婢。见己亦再拜。因问:“为人耶鬼耶?”答云:“人也。往者为贼所击,幸而不死。既苏,得贾人船,寓载东下。今在此,与娘子卖花给食而已。”复问:“娘子何在?”曰:“在近。”“可见之乎?”曰:“可。”即随之而去。一小曲中,指一贫舍曰:“此是也。”婢先入。顷之,其妻乃出,相见悲涕,备述艰苦。某亦恍然,莫之测也。俄而设食具酒,复延入内室,置饮食于从者,皆醉。日暮不出。从者稍前觇之,寂若无人。因直入室中,但见白骨一具,衣服毁裂,流血满地。问其邻,云:“此空宅,久无居人矣。” 再补 ○食核桃 杨子留后吴尧卿家,有佣赁者,役之既久。一日,持一大桃核,可容数升,以献尧卿。尧卿知其异,稍磨之取食。食尽,颇觉轻健。尧卿为吏,贪猥残虐,毕师铎之难,投所居后阁井中死。师铎求得类尧卿者杀之。后有得其故居者,窃知其尸在井中,取而得之,举体皆腐坏,而藏府有成金者。 再补 ○掬沙扑人 新安人吴生尝病热死。既棺歛,忽有一鬼,被发跣足,自门而入,径至殡所,掬沙以扑人。人皆惊走,即闻椎声喧噪。良久,瞥见一人,衣冠俨然,入厨中,少顷即出,去。至墓,家人乃敢临视,棺已开,中亦空矣。数月,吴自建康附书云:“吾已死矣,有鬼救我,遂活。既寝,渴甚,即入厨中饮讫,性犹恍惚,不觉出门,今在都矣。”后岁余,乃归,人皆呼为“吴还魂”。 再补 ○木客 鄱阳山中有木客,自言秦时造阿房宫采木者也。食木实,遂得不死(《能改》“死”作“绝”)。时就民间酤酒酣饮。为诗一章云:“酒尽君莫酤,壶倾我当发。城市多嚣尘,还山拜(《能改》作“弄”)明月。” 再补 ○干大 洪州西山中有樵人,自称干大,众莫知其名。时出村落,与人相接,拱揖而已,未尝交一言。人欲问之,辄揖而去。有少年者,俟其出,拜之曰:“愿事先生。”干大惊欲去。少年急捉其衣褐,随之而往,干大曰:“尔何为者?”辄对曰:“愿事先生。”且拜且行,经历险绝,辄不踅舍。久之,乃坐涧水傍曰:“尔欲茶不?”少年曰:“诺。”即解衣襟间取茶末,置少年掌中,使掬水吞之讫。因卧,良久而寤,遂失干大。寻樵路而出,乃分宁县界,数日还家。少年自此轻健无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