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錄 何少君令政傳尸蟲異附載歷見諸證並詳治法

類別︰子部 作者︰清•程杏軒 書名︰程杏軒醫案

    何別駕少君六吉兄,召視令政病。診之曰:此瘵證也。危期甚速,可勿藥。憶別駕公如君,前亦患此疾而歿。因謂六兄曰:令政病狀,顯屬傳尸。此證五內有蟲,人將歿,蟲先出,迭相傳染,為害最烈,慎防之。六兄曰:吾亦疑及此。據內子雲:家庶母病篤時,伊芳坐榻旁,見帳中一物飛出,攢入伊芳鼻,自此得病。予曰是矣。六兄求杜患之策,令研獺肝末,每人日服錢許,思蟲由鼻入,當以法御之。囑捻紙球外裹雄黃,入病患房,以此塞鼻,倘見蟲出,即鉗置火中煉之,一夕六兄入房,突有物飛集于頭,似覺蜿蜒多足,驚撥墮地而沒。秉燭四照,瞥見其物潛伏幾下,蠢蠢然。急呼家人持鉗夾住,視形如蝶,翅翼生毛,毛色雜花,投諸火唧唧如鼠聲。六兄有妹,時又病劇,越日令政逝。有鄰媼來慰,順至伊芳妹房中問疾,歸家脫衣,陡見一蟲綴其裙,媼亦如法煉斃。伊芳妹殂後,患遂絕。

    曩見方理豐翁宅中,始而妻死于是,繼而媳死于是,後弟媳又死于是。一歲之中,同病而死者三人。次春皆續弦,未幾長子死焉。翁娶繼室,質偉體堅,自以為無患,不數月而病矣。

    其前妻之女,年已及笄,侍繼母湯藥,忽見病患鼻內有物,蠕蠕而出,心異之。其物飛撲女面,倏不見,繼室殂。女疾作,未百日亦殞。一歲之中,又同病而死者三人。傳尸之禍,可勝言哉!

    又許玉生翁,有女四人,先是二三兩女,俱患此證,相繼而夭。居無何,四女又病。予謂之曰:此證有蟲傳染,三傳乃靈,符藥莫制,宜設法以杜後患。翁因將長女遠送戚家,病女移于後院,家人日服獺肝,女歿患幸泯。但三病臨危,俱未睹有蟲出,或能變化,而人莫之見歟。

    愚按:傳尸乃虛勞中另自一種,虛勞無蟲,傳尸有蟲,虛勞不傳染,傳尸傳染。但此病與虛勞形狀仿佛,卒難認識,而治之之法,諸說不同,務將證治辨明,則臨病庶有主持,亦醫家之不可不講也。請先以證言之。稽求古訓,如甦游之說,道藏之言,不為不詳。然後人謂其類于不經,流于妄誕,似難取信。夫傳尸之異在于蟲,但其蟲須俟人之疾篤而後見,不比別病之蟲,可先從吐從便而見也。紫庭方用乳香燻病患手背,有毛出者,為傳尸,法雖未試,然恐不驗。又燒安息香煙,令病患吸之,嗽不止者為傳尸,不嗽者非也。此說亦不足憑。

    凡虛勞多嗽,嗽最畏煙,斷無吸之不嗽之理。惟喻氏謂狐惑聲啞嗄。勞瘵亦聲啞嗄,是則聲啞者,氣管為蟲所蝕明矣。斯言可為此證之一驗。愚于此更有一得焉,如一家之中,先有患虛勞而歿,未幾又一人所患證同,不問前病之見蟲有無,後病之聲啞與否,即可斷為傳尸。

    蓋尋常虛勞不傳染也。至于治法,《肘後》有獺肝散,治冷勞鬼疰,一門相染,《青囊》有取蟲用啄木鳥法,喻氏又謂虛勞熱久,蒸其所瘀之血,化而為蟲,遂成傳尸。瘵證獺肝散,非不可以殺蟲,而未可以行血去瘀。仲景所制大黃 蟲丸,及授陳大夫之百勞丸,驅舊生新,誠有一無二之聖法。愚考二方,《金匱》原文,只言治五勞七傷,內有干血,並未雲治傳尸。喻氏從《金匱》敘虛勞于血痹之下悟入,以為血痹則瘀,瘀則生蟲,非具過人之識,不能若是。然則 蟲丸百勞丸可滌蟲之原,獺肝散青囊藥可除蟲之害。證有辨之之法,蟲有治之之方。傳尸之候,或有可生,然須及早圖之。若待其勢已成,噬臍何及。

    安波按:喻氏瘀化為蟲,實闡前人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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