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瘟疫

類別︰子部 作者︰明 • 江 書名︰名醫類案

    靖康二年春,京師大疫。有異人書一方于齋舍,凡因疫發腫者,服之無不效。其方黑豆二合,炒令香熟,甘草二寸,炙黃,以水二盞煎其半,時時呷之。(解毒方。《庚志》)

    成化二十一年,新野疫癘大作,死者無虛日。鄰人樊滋夫婦,臥床數日矣。余自學來,聞其家人如殺羊聲,不暇去衣巾,急往視之,見數人用棉被覆其婦,床下致火一盆,令出汗,其婦面赤聲啞,幾絕。余叱曰︰急放手,不然死矣。眾猶不從,乃強拽去被,其婦躍起,倚壁坐,口不能言。問曰︰飲涼水否?頷之。與水一碗,一飲而盡。始能言,又索水,仍與之。飲畢,汗出如洗,明日愈。或問其故曰︰彼發熱數日,且不飲食,腸中枯涸矣,以火蒸之,速死而已,何得有汗?今因其熱極,投之以水,所謂水火既濟也,得無汗乎?觀以火燃枯鼎,雖赤而氣不升,注之以水,則氣自來矣。遇此等癥者,不可不知。(《夢醒錄》)

    虞恆德治一婦,年二十九,三月間,患瘟疫證。病三日,經水適來,發熱愈甚,至七八日病劇,胸中氣築作痛,莫能臥。眾醫技窮,入夜迎翁治。病者以棉花袋盛,托背而坐于床,令婢磨胸不息,六脈俱微數極而無倫次,又若蝦游狀。翁問曰︰恐下早成結胸耳。主人曰︰未也。翁曰︰三日而經水行,致中氣虛,與下同。乃用黃龍湯(人參、大黃、枳實、厚撲、甘草),四物湯(芎、歸、芍、地),小陷胸湯(川連、枳實、蔞仁),共為一劑,加姜棗煎服。主人曰︰此藥何名?虞曰︰三合湯也。一服而諸癥悉減,遂能臥,再服,熱退而病痊安愈。又因食粥太多,而病復熱,又作內傷處治,而用補中益氣湯出入加減,調理而愈。

    汪石山治一人,年弱冠,房勞後,忽灑灑惡寒,自汗發熱,頭背胃脕皆痛,唇赤舌強,嘔吐,眼胞青色。(風虛。)醫投補中益氣,(不遠于病。)午後譫語惡熱,(表。)小便長,(表未除。)初日脈皆細弱而數,次日脈則浮弦而數。醫以手按臍下痛,議欲下之,(豈有下理。)遣書來問。汪曰︰此疫也,(斷之曰疫,妙。)疫兼兩感,內傷重,外感輕耳。臍下痛者,腎水虧也。(妙。按︰痛為實而斷為腎虛,明其理耳。)若用利藥,是殺之也。古人雲︰疫有補,有降,有散,茲宜合補、降二法以治,用清暑益氣湯,陳蒼術、(嫌燥。)澤瀉、(嫌利)五味、(嫌斂。)加生地、(補腎。)黃芩、石膏,(除惡熱譫語。)服十余貼而安。

    陳斗岩,句曲人也,父病疫,藥罔效,精誠禱天。一夕夢老叟書授水,愈汝父,既覺,莫辨為何物,廣咨博訪,知為蚯蚓也。搗水飲,疾愈。人咸以為孝感所致。

    江應宿治陳氏子,年十七歲,患疫,大渴大熱,頭痛如破,泄瀉頻數,六脈洪大。與三黃石膏湯,日進三服,石膏加至一兩,三日而愈。

    何氏僕患天行時疫,目不識人,狂言妄語。投以地漿。童子小便浸白頭蚯蚓,搗細,新汲井花水,濾廠清汁,任服一二碗,即知人,三日愈。

    萬歷十六年,南都大疫,死者其眾。余寓雞鳴僧舍,主僧患疫十余日,更數醫,皆雲︰禁飲食,雖米飲不容下咽。病者饑甚,哀苦索食。余曰︰奪食則愈,雖有是說,此指內傷飲食者言耳。諺雲︰餓不死傷寒,乃邪熱不殺谷,雖不能食,亦不致死。經雲︰安谷則生,況病挾內傷不足之證,禁食不與,是虛其虛,安得不死?強與稀粥,但不使充量,進補中益氣湯而愈。若此類者甚眾,余未嘗禁飲食,而活者不少。每見都城諸公,但說風寒二字,不辨有無內傷虛實,一例禁絕飲食,有二十余日,邪氣已盡,米飲尚不容入口而餓死者,何限?表而出之,以為習俗之戒。

    宿按︰《經》雲︰冬不藏精者,春必病瘟,是以多感于房勞辛苦之人,安藥者,未之有也。一皆觸冒四時不正之氣,而為病焉,大則流于天下,次則一鄉,次則一家,悉由氣運郁發,有勝有伏,遷正退位之所致也。視斯疾者,其可不推運氣而治之乎?沖景無治法,後人用敗毒散,治甚得理,切不可作傷寒正治,而大汗大下,但當從乎中,而用少陽、陽明二藥,加減和治,殊為切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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