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業儒,讀張子西銘︰天下疲癃生理殘障,皆吾兄弟。韓子原道︰為之醫藥,以濟其夭死。深嘆二公之言,民胞物之心也。然膺HT 任,惟宰相上佐天子,調燮陰陽,節宣元氣,庶足起疲癃而壽國脈。余誦之,直欲于身親見之,殊庸劣魯鈍,為時所厄,會家君醫學揭來燕豫,附應中原,醫之正傳,已有所得。余因省焉,遂棄儒就學,紹岐黃倉越之心傳,闡劉張朱李之秘訣,于當時雲游高士有裨醫教者,尤竭誠晉謁,與之上下其議論。遠宗先哲,近取名公,殫精竭神,磨光刮垢,與家君相為淵源,蓋有年矣。每視疾則公診以脈息,次察其病原。而攻治之法,方藥之制,又酌其脈病而投之。
執是以往,影響不殊。既而以脈病治方,分門別類,以古今之確論為樞要,間亦竊附已意,參互考訂,遺者補之,略者詳之,纂輯成帙。醫有十三科,此其初備,厘為八卷,名以《古今醫鑒》。夫醫,意也。何取于鑒?鑒惟空而後無遺照,醫必明而後無遺疾。是書上考諸古,古之明驗者取之;下質諸今,今之明驗者取之。雖隱伏沉痼,罔不洞察,與鑒之照物,妍媸不爽,有相類者,此之謂醫鑒。此余命名意也。 甫成,不敢自秘,愛付諸梓,以公諸天下後世,俾醫有小補,病有救援。視醫國良相,故小大不同,而疲癃可起,夭死可甦,亦菀乎張、韓二公之用心。余不佞言之無文,聊述成書之概于篇端,其訂訛正誤,尚有俟于後之君子。
時萬歷己丑仲冬之吉金溪後學龔廷賢書于恆我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