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科類 瘀血發熱二例

類別︰子部 作者︰不詳 書名︰三十年臨證經驗集

    瘀血發熱一證,臨床時有所見,但《黃帝內經》對于此證未見明文論述。推測其發病機理,當與癰疽發熱有所近似。《靈樞•癰疽篇》曰︰“營衛稽留于經脈之中,則血泣而不行,不行則衛氣從之而不通,壅遏不得行,故熱。”瘀血滯于經絡隧道之中,致氣血郁而不通,遂致發熱。至其治法,下述兩例均選用王清任《醫林改錯》之“血府逐瘀湯”合曹仁伯“瘀熱湯”化裁,俱皆藥到病除,可謂復杯即安矣。然血府逐瘀湯原書指征僅言“晚發一陣熱”;“每晚內熱,兼皮膚熱一時,此方一付可愈,重者兩付。”今以之治瘀血發熱,竟得效驗彰彰,已是推廣其用矣。

    例一 馬氏子,1979年時僅五歲,6月26日于幼兒園中被頑童群毆,跌僕搶地口唇青紫腫甚。歸家後精神萎頓,當夜發熱惡寒,體溫38.2℃。連夜送往某醫院兒科治療,診斷為“感冒”,服西藥兩日無效。改去另一醫院就診,診斷意見與前醫院相同,加用銀黃注射液,肌注後熱退至37.3℃,時而略升,時而略降,終不能退至正常。最後一針注射後,患兒呼叫腿痛,經施以按摩痛漸減。及至晚飯間腿痛又作,不可屈伸,且愈痛愈劇,半小時間至呼號不絕。體溫驟升至38℃以上。是日乃7月1日,發熱已六日矣。余診之反復推敲思維︰此病發熱已數日,天天有微汗津潤而熱不退,且無惡寒流涕等象,非感寒可知。又無咳嗽、咽痛、頭痛諸證,亦無溫熱之征。且納食不減,嬉戲如常,定非外感之病。患兒發熱前有跌僕瘀腫過程,慮為瘀血發熱。遂以王清任之血府逐瘀湯,參合曹仁伯瘀熱湯意,疏為一方︰

    桔梗2g、甘草1g、鮮蘆根20g、鮮生地12g、柴胡12g、當歸6g、桃仁6g、紅花3g、炒枳殼3g、赤芍6g、川芎2g、川牛膝4g

    連夜撮得一帖,急煎予服。九時許服下頭煎,隨即見患兒口中亂言,喃喃不休,所言又不甚可辨。呼之喚之,均不理會。以手稍觸其體,每驀然坐起,高聲亂叫,叫已又臥。聞其時太息,時抱怨,時叫詈,時憤恨。強與對話,則暴跳之余亦能忿忿而答,所答卻一毫不錯,可見既非錯語,亦非譫言。至次晨二時後,漸見平靜而睡。翌晨醒來,神識全清,體溫降至37.2℃。腿僅微痛,步履亦不妨。又將前藥煎二汁與服,至中午體溫正常,腿痛消失而愈。今已大學畢業,參加工作,此病未見後遺現象。

    例二 豫兒于1986年9月11日晨起自覺不適,堅持去校上課。至中午體溫上升自服感冒沖劑。及傍晚,體溫升達38.6℃,並見汗出、乏力,略無他癥。按其脈弦而遲澀。余一時未明其理,勉予服銀翹散煎方一帖,藥甫下咽,即覺渾身發熱,旋即畏寒、面赤、目中火熱,體溫升至39.6℃。遂去某醫院急診,診斷為“病毒性感冒”,針藥並用。二十四小時後(12日),體溫仍39.4℃。再往復診,改用青霉素。首次注射後,隨即風疹遍體,瘙癢難忍。兩膝疹塊融合成片,連及上下足脛盡腫。不得已停用所有西藥。13日改用午時茶沖劑,服兩次後體溫降至38℃,但腹瀉陣作,一日五、六次,停藥則瀉止,服藥則瀉作。臨晚服板藍根沖劑一包,即咽痛、畏寒、體溫反升至39.3℃,扁桃體由正常而變為Ⅱ°腫脹。醫院復診斷為“急性扁桃體炎。”予對癥處理。15日晨熱仍39.3℃。余反復諦思此證發熱五日,諸藥不應,且對癥之藥,用之病加甚,是辨證不明,識癥不真也。據脈弦細遲澀,按之應指無不足之象,是經絡瘀阻,血行不暢而然,當足瘀血發熱證。遂投血府逐瘀湯加減方︰

    生地9g、當歸6g、桃仁9g、紅花3g、生甘草lg、炒枳殼6g、赤芍9g、柴胡3g、川芎3g、銀花9g、蘆根15g、丹參9g、桔梗3g

    服兩帖,熱即退淨,諸癥隨消,後即全安。

    按︰首例藥後,癥見胡言亂語,乃服藥後瘀血欲行,流動之際擾及神明所致,瘀淨則神明復矣。

    例二為瘀血阻滯于經絡而發熱,非關感冒外邪,故中西解表,消炎諸藥,不惟無益,反致引動瘀血,使病加甚。最終之診斷,側重脈象。日人丹波元簡于《脈學輯要》中曰︰“今驗有瘕 氣,壅遏隧道,而見遲脈者,是雜病亦不可以遲概為寒也。”瘀血發熱雖非瘕 氣,而其機理,猶如前述癰疽,與瘀熱一證恰有互通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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