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舊居在龍津橋二約,其橫巷有姓孔者,家小而貧者也。
其妻患疫核在髀,寒熱,眩嘔,腹痛,有孕已足月矣。得病二日,即產一女,譫語,不識人。予聞之,送升麻鱉甲散 18 兩,二日服散三兩,諸癥退去,囑其先食粥,後食飯,數日後即食姜醋,半月後精神如平時,此癥若在小產或核在小腹多死。以上數條,諸法雖未盡備,然由此推廣之可以應用無窮,至若白虎承氣可以治者,即上所謂在腑之義,人人皆知,無庸多贅。抑予更有深義焉。仲師以百合狐惑陰陽毒合編,以其皆奇恆病,異流而同源者也。予見有吐蟲者,大渴引飲,囑其朝服升麻鱉甲湯,暮服白虎湯送烏梅丸而愈。亦見有病愈後起居坐臥不安,語言錯亂而為百合病者,予按百合法治之而愈。是又仲師言中之旨可以比例而得之也。若夫卒起即牙關緊閉,直視失音,昏不知人,頃刻即死,此又非人力所可挽救者。入藏即死,雖有奇方,奈之何哉?或曰︰"疫者,天之所以罰惡人,勸善人也。先生通陰陽之秘,窮髒腑之原,此方一出,人事既盡,天道反無權矣。"予曰︰"福善禍(謠)者,天理之常也;好生惡殺者,仁人之心也。設有人于此陷于水深火熱之中,必問其為善人為惡人而後救之,必非人情也。況病有在髒與在腑之不同,即藥有能治不能治之各異,則是以其可治者盡其道于人,其不可治者仍歸其權于天,如是而已。"客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