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事無名,疑行無功,天下未有疑而不敗者也。狐疑必化為狼疾,狼疾必化為鼠竄,鼠竄必化為魚爛,彼自化也。孰使之化?有府疑者也。疑之久而認以為真,疑之極而執以為然,雖欲不敗,不可得已。考得
漢景帝時,匈奴入雁門、上郡。李廣為上郡守,嘗從百騎出,卒遇匈奴數千騎。廣所從百騎皆大恐,欲馳還。廣曰︰「吾去大軍數十里,今走,匈奴追射,我必盡。若我留,匈奴必以為大軍之誘,必不敢擊我。」令諸將曰︰「前!」未到匈奴陣二里所,皆下馬解鞍。其騎曰︰「虜多且近,即有急,奈何?」廣曰︰「彼虜以我為走,今皆解鞍,示不走,用堅其意。」匈奴有白馬將出護其兵,廣上馬與十余騎奔射殺之,而還解鞍,令士皆縱馬臥。會暮,胡兵終怪之,不敢擊,夜引去。詰朝,廣乃歸其大軍。
後漢廉範為雲中太守,會匈奴大入塞,範自率士卒拒之。虜眾盛不散,會日暮,令士皆交縛兩炬,三頭燃火。虜遙見火多,謂漢救兵至,待朝將退。範令軍中蓐食,晨往擊之,斬首數百級,虜自此不敢向雲中。
諸葛亮屯陽平,遣魏延並兵東下,惟留萬人守城。司馬懿率廿萬眾拒亮,與魏延軍相錯(徑至六十里所)﹝道,徑至前,當亮六十里所﹞。偵候白懿,說在城中兵力弱,將士失色。亮意氣自若,敕軍中偃旗僕鼓,開四門,掃地卻灑。懿疑其有伏,引軍(此)﹝北﹞趣山。亮謂參佐曰︰「司馬懿謂吾有強伏,循山走矣。」候邏還白,如亮所言。
曹操爭漢中,運米北山下,黃忠以為可取,趙雲隨之。忠過期不還,雲將數十騎輕行出圍,迎視忠等。值操兵大出,雲為操前鋒所擊,且斗且卻。操軍敗,已復合,雲陷敵還。操軍追至,牙將張翼欲閉門拒守。雲大開營門,偃旗息鼓。操軍疑有伏,引去。雲雷鼓震天,以戎弩射之,操軍驚駭,自相蹂踐,墮漢水死者甚眾。先主明旦自至雲營圍視昨戰處,曰︰「子龍一身都是膽也!」
文聘歸曹操,操以為江夏太守,委以邊事,假節。與夏侯尚圍江陵,聘別屯石陽。孫權自將數萬眾卒至。時大雨,城柵崩壞,人民散在田野,未及補治。聘聞權到,思惟莫若潛默可以疑之。乃敕城中人使不得見,又自臥舍中不起。權果疑之,語其部黨曰︰「北方以此人忠臣也,故委以此郡。今我至而不動,此不有密圖,必有外救。」遂去。
吳孫堅少時與父共(戴)﹝載﹞船至錢塘,會海賊掠取(賣)﹝賈﹞人財物,方于岸上分之,行旅皆住,船不敢進。堅謂父曰︰「此賊可擊,請討之。」父曰︰「非爾所圖也。」堅行,操刀上岸,以手東西指麾,若分部人以邏遮賊狀。賊望見,以為官兵捕之,即委財物散走。堅追,斬得一級而還。
魏文帝至廣陵,吳人大駭,乃臨江為疑城。自石頭至于江乘,(架)﹝車﹞以木(干)﹝楨﹞,衣以韋席,加采(石)﹝飾﹞焉,一夕而成。魏軍自江西望見,甚憚之,遂退。
翟遼死,子釗代立,攻逼鄴城,慕容農擊(定)﹝走﹞之。慕容垂引師伐釗于滑台,次黎陽津,釗于南岸距守。諸將惡其兵精,咸諫不宜濟河。垂笑曰︰「豎子何能為?吾今為卿等殺之。」遂徙營就西津,為牛皮船百余艘,載疑兵列仗,溯流而上。釗先以大眾備黎陽,見垂向西津,乃棄營西距。垂潛遣慕容鎮、慕容國于黎陽津夜濟,壁于河南。釗聞,趨白鹿山。農追擊,盡擒其眾,釗單騎奔長子。
魏攻濟南,太守蕭承之帥數百人拒之。魏眾大集,承之使偃兵開門。眾曰︰「賊眾我寡,奈何輕之?」承之曰︰「今懸守穹城,事已危急,若復示弱,必為所屠,惟當見強以待之爾。」
西魏宇文泰與東魏高歡戰于邙山,趙貴為左軍,若于惠為右軍。歡兵萃左軍,趙貴等戰不利。會日暮,歡進兵攻惠,惠擊之,皆披靡。至夜,惠引去,歡騎復來追之。惠徐下馬,顧命廚人營食。食訖,謂左右曰︰「長安死,此中死,有以異乎!」乃建旗鳴角,收敗軍徐還。歡追騎疑有伏兵,不敢逼。
唐永王 拒命,肅宗使中官(啖延宗)﹝啖廷瑤﹞招討之。判官李銑以廣陵步卒三千同出于瓜步洲,廣張旗幟,耀乎江津。 登埤望之竟日,始有懼色。其夕,銑令多燒火,人執兩炬以疑之。隔江望者,兼水中之影,一皆為二。 軍人以火應之。 懼,遂宵遁。
劉 拒晉,以晉兵盡在魏州,晉陽必虛,欲以奇計取之,乃潛引兵自黃澤西去。晉人怪 軍數日不出,遺騎覘之,無斥候者,城中亦無煙火,但見旗幟循堞往來。晉王曰︰「我聞劉 用兵,一步百計,必詐也。」更使覘之。乃縛旗于芻偶之上,使驢負之,循堞而行。得城中羸老者詰之,雲軍已去二日矣。
後周齊王憲大舉伐齊,憲為前鋒,守雀鼠谷。時陳王純屯千里徑,宇文椿屯雞棲原,宇文盛守汾水關,並受憲節度。憲密謂椿曰︰「兵者詭道,汝可伐(柏)﹝頡澄庵,令兵去後,賊猶致疑。」時齊主分軍萬人向千里徑,又令其眾出汾水關,自率大兵與椿對。會有敕追(憲)﹝椿﹞還,率兵夜返。齊人果疑(柏)﹝頡斥治帳幕,翌日始悟。
宋開寶中伐金陵,王師自荊渚乘戰艦而下,以黃州刺史王明領戰艦,為江路巡檢。偽將朱令 自湖口領兵十五萬沿流而下,將焚采石浮梁,直抵金陵為援。令 朝夕且至,明乃密遣人于州浦間多立長木,若帆檣之狀。令 望見,疑我襲其後,逗留不進。于是移檄請軍,生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