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余杭生员某,偶于乙未夏月出城,见一青衣云:“我乃冥府差人,有票拘汝。但汝不应路死,可速归,待我摄完四十余人,方来唤汝。”某急还家,而二青衣已候门外。即辞妻子,摒挡家务,痛哭而逝。至冥司,青衣羁之阶下。闻唱名声,某应曰:“生员有。”冥司云:“生员不是拿者,毋亦误甚!”遂鞭勾使。一庭错愕,乃遣某还苏。后有年,以官事诬,牵入衙鞫讯,亦唱名,某亦应曰:“生员有。”堂上官拍案大怒,曰:“汝以生员作护身符耶?”不容辨析,手戒二十。两掌隆肿,负痛还。某尝愤恨世道愦愦,致令斯文扫地。
噫!等一生员也,岂独能宽于冥法,而不获宥于官刑哉?是其幸与不幸,初不在生员之有无,而在生员之自为也。然则生员可有乎,可不有乎?
(近日之刁生劣监,哄堂打鼓,长官畏避之不暇,手戒之说绝响矣。
有生员可手戒,有生员不可手戒,在长官自行剖别耳,岂得以击鼓遂概目为刁劣耶?傅声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