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經傳所引《尚書》之文,二十五篇之中皆有之,何以言其偽也?曰︰此作《偽書》者剽竊經傳之文入其中耳。子不見夫鐵器乎,鑄者無痕而補者有痕。凡經傳所引之語在三十三篇中者,與上下文義皆自然相屬;在二十五篇中者,其上下承接皆有補綴之跡,其有痕無痕至易辨也。且其中有傳記所引逸書之文而剽竊之者,亦有傳記之所自言,並非引書,而亦剽竊之者。“六府三事”, 缺自解經文,“同德度義”,萇弘自抒己見,豈得牽帥之以入經!至於“除惡務本”,乃權謀之士所言,尤不得入聖人口中也。有采經傳之意而改其詞者。“有攸不為臣,東征”,刪其首句而移之伐紂,可乎!“天下曷敢有越厥志”,改以為“予”而屬之武王,謬矣!有采經傳之詞而失其意者。周親之不如仁人,謂己不私其親,可也;以周親屬之紂,則不倫。嘉謀之歸於我後,臣下自相勉勵,可也;成王以之命官,則失言。此剽竊之不能掩者也。且《尚書》凡百篇,而凡經傳所引略已盡於二十五篇之中,然則其餘四十二篇(五十八篇外,尚當有《逸書》四十二篇)經傳遂無引其一語者乎?是以傳記所引在三十三篇中者少,在二十五篇中者多。何者?彼固專以裒集傳記之語成文者也。即以其引傳記觀之,而其偽已不能掩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