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忿狷

類別︰子部 作者︰明•江東偉 書名︰芙蓉鏡寓言

    沈攸之,慶之仲子,元嘉中嘗求補白丁,隊主劉遵考以形陋黜之。攸之嘆曰︰「昔孟嘗身長六尺為齊相,今求士乃取肥大哉?」已隨慶之征討,累績封貞陽公。時遵考在御前,攸之謂曰︰「形陋人定何如?」帝問故,攸之以實奏,帝為大笑。/壺公曰︰世多皮相士,滋苦矣。

    範廷召性惡飛鳥,所至彈射殆盡。尤不喜驢鳴,聞聲必擊殺之乃已。/壺公曰︰荀子稱性惡,未必無見。

    劉,楊嗣復門生也。對策以直言忤時,中官尤所嫉忌。中尉仇士良謂嗣復曰︰「奈何以國家科第,放此風漢耶?」嗣復懼而答曰︰「嗣復昔與劉及第時,猶未風耳。」/壺公曰︰近日絕無風漢。

    太祖與王彥超有舊,因幸作坊,召從臣宴射。酒酣謂彥超曰︰「卿昔在復州,朕往依卿,何不納我?」彥超降階頓首曰︰「勺水豈能止神龍耶?」帝大笑。

    虞仲翔放棄南方,自恨疏節,骨體不媚,犯上獲罪,當長沒海隅,生無可與語,死以青蠅為吊客,使天下一人知己者,足以不恨。/壺公曰︰數語可痛哭。又曰︰既放棄矣,那得有知己?

    王彥深不為群從所禮,常懷恥慨,欲以將領自奮。每撫刀曰︰「龍泉太阿,汝知我者!」/壺公曰︰當令白虹貫日。

    蕭惠開除少府,意甚不得。寺內所住齋前,有故種花草甚美,悉令}除,列種白楊樹。每謂人曰︰「人生不得行胸懷,雖壽百歲,猶為夭也。」/壺公曰︰篤論。又曰︰白楊蕭蕭,令人生趣頓盡。

    王融自恃人地,三十內望為公輔。夜直中書省,嘆曰︰「作此寂寂,使鄧禹笑人!」/壺公曰︰躁甚。

    丘車騎初領驍騎將軍,不樂武位,謂人曰︰「我還東,掘顧榮冢,江南地方數千里,士子風流皆出此中。顧忽引諸傖渡,妨我輩途轍。」/壺公曰︰何關諸傖事?

    梅侍讀晚年躁于祿位,而病足,常撫其足而詈之曰︰「是中有鬼,令我不至兩府者,汝也!」/壺公曰︰我有尊足者存。

    秦廷善性憨怪,每閱史,至不平事,必拊案切齒。偶觀秦檜殺岳飛,大怒,且罵且拍。其妻勸之曰︰「家惟十幾,已碎其八,奈何復爾?」秦乘忿叱其妻曰︰「不良婦,汝與秦檜通奸,故相為至此?」痛撻之。/壺公曰︰檜流毒如此。

    陳都憲智性剛而躁,嘗坐堂,偶有蠅拂其面,即怒叱從者擒拿。從者紛然,東奔西突,為逐捕狀。少頃,俟其怒解,稟問︰「拿何人?」乃叱之曰︰「是蠅。」有相知者以寬緩為勸,即置一木簡,書「戒暴怒」三字于上,以自警。及有觸忤者,輒舉木簡撻之。/壺公曰︰好景。

    于謙當國,有不如意,輒拊膺曰︰「此一腔血,竟灑何地?」/壺公曰︰不免以身徇之。

    高夫人悍妒,無出,置一妾,又禁不容入寢。偶留陳循酌,談及此。夫人放屏後聞之,即出詬。循掀案作怒,以一棒撲夫人僕地,因數之曰︰「汝無子,又不容妾,是欲絕高氏之後也。吾當奏聞置汝于法。」自是妒少衰,高得御妾,生一子`。陸容稱之曰︰「生`,陳公一怒之力也。」/壺公曰︰此仁者之怒。

    王清系掾吏,初授卑官。有異才,累遷嘉興府同知。以督責海塘有功,擢兩淮僉憲。逾半年,請告歸。在嘉時,偕太守行香文廟,太守戲指先師,謂公曰︰「認得此位老先生否?」清曰︰「認得。這老先生人品極高,只是不曾發科。」太守默然。/壺公曰︰何等風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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