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宣和乙巳奉使金國行程錄箋證

類別︰子部 作者︰宋•確庵 書名︰靖康稗史箋證

    ▲金人既滅契丹,遂與我為敵國,依契丹例,以講和好。每歲遣使,除正旦、生辰兩番永為常例外,非常慶吊別論也。甲辰年,阿骨打忽身死,其弟吳乞買嗣立,差許亢宗充奉使賀登位,並關取奉使契丹條例案牘,參詳增減,遵守以行。兼行人所須,皆在京諸司百局應辦,縴悉備具,無一缺者,蓋祖宗舊制也。

    △金史卷二太祖紀︰「諱F,本諱阿骨打,世祖第二子也。」又雲︰天輔七年八月「戊申,上崩于部堵濼西行宮,年五十六。」

    又同書卷三太宗紀︰「諱晟,本諱吳乞買,世祖第四子……」天輔七年八月「戊申,太祖崩。」九月「丙辰,即皇帝位。」按長術,天輔七年即宋宣和五年,歲屬癸卯。則「甲辰年」雲雲,誤。

    宋史卷二二徽宗紀︰宣和六年「秋七月戊子,遣許亢宗賀金國嗣位。」

    金史卷六0交聘表︰天會三年[六月]「辛丑,宋龍圖閣直學士許亢宗等賀即位。」按天會三年乃宋宣和七年,則許亢宗受命于宣和六年七月,宣和七年「正月戊戌陛辭」,是年六月抵金。宣和六年,歲屬甲辰,是許亢宗誤將其受命出使之日,當成了阿骨打身亡之時,其誤則必矣。

    ▲隨行三節人,或自朝廷差,或由本所闢。除副外,計八十人︰都輻一、醫一、隨行指使一、譯語指使二、禮物應二、引接應二、書表司二、習馭司二、職員二、小底二、親屬二、龍衛虞候六、宣撫司十,將一、察視二、節級三、翰林司二、鸞儀司一、太官局二、馳務槽頭一、教駿三、後院作匠一、鞍轡庫子虎翼兵士五、宣武兵士三十。冗仗則有雜載車三、雜載駝十、粗細馬十二。禮物則有御馬三,涂金銀作鞍轡副之;象牙、玳瑁鞭各一;涂金半八角飲酒斛二只,蓋杓全;涂金半八角銀瓶十只,蓋全;涂金大渾銀香獅三只,座全;著色繡衣三襲;果子十籠;蜜煎十甕;芽茶三斤。于乙巳年春正月戊戌陛辭,翌日發行,至當年秋八月甲辰回程到闕。其行程︰本朝界內一千一百五十里,二十二程,更不詳敘。今起自白溝契丹舊界,止于虜廷冒離納缽,三千一百二十里,計三十九程。

    △按乙巳是宋宣和七年、金天會三年。是年正月癸酉朔,戊戌是二十六日;八月庚子朔,甲辰乃五日。遼史卷三七地理志︰「太宗以皇都為上京,升幽州為南京,改南京為東京,聖宗城中京,興宗升雲州為西京,于是五京備焉……總京五,府六,州、軍、城百五十有六,縣二百有九,部族五十有二,屬國六十。東至于海,西至金山暨于流沙,北至臚河,南至白溝,幅員萬里。

    讀史方輿紀要卷十二︰「白溝河……亦曰拒馬河,宋人與遼分界于此,亦曰界河。」

    文昌雜錄︰「北人謂住坐處曰捺缽,四時皆然,如春捺缽之類是也。不曉其義。近者彼國中書舍人王師儒來修祭奠,余充接伴使,因以問師儒。答雲,是契丹家語,猶言行在也。」按金史卷一世紀︰「獻祖乃徙海古水,耕墾樹藝,始築室,有棟宇之制,人呼其地為納葛里。『納葛里』者,漢語居室也。」然則「捺缽」確為契丹家語,所謂「行在」或行宮是也。冒離捺缽當在上京附近。

    ▲第一程︰自雄州六十里至新城縣。

    離州三十里至白溝拒馬河,源出代郡淶水,由易水界至此合流,東入于海。河闊止十數丈,南宋與契丹以此為界。舊容城縣附雄州歸信縣寄里,自壬寅年冬于河北岸創築容城縣新壘。過河三十里到新城縣。契丹阿保機入寇,唐莊宗以鐵騎五千敗之于新城,即此地。舊為契丹邊面,自與宋朝結好,百余年間,樓壁僅存。

    △遼史卷四0地理志引王曾上契丹事曰︰「自雄州白溝驛渡河,四十里至新城縣,古督亢亭之地。」與此雲「六十里」異。讀史方輿紀要卷一二︰淶水縣有淶水,「源出保安州之礬山,東南流入定興縣境,亦曰巨馬河,流合白溝河。水經注,淶水源出代郡廣昌縣淶山,徑乃縣北,謂之巨馬河,亦曰渠水。」又雲︰定興縣有白溝河「在縣西,自易州流入縣界,東合拒馬河,即易水也。」其又謂定興縣之拒馬河雲︰在「縣西一里,亦謂之淶水,自淶水縣流經此,與五里河、白溝河合,入安肅界……」然則「巨馬」又作「拒馬」。宋史卷八六地理志︰「雄州,中,防御。本唐涿州瓦橋關。政和三年,賜郡名曰易陽……縣二︰歸信, 【 中。有張家、木場、三橋、雙柳、大渦、七姑垣、紅城、新垣八砦。】 容城。 【 中。建隆四年復置。】 」

    遼史卷四0地理志︰「容城縣,本漢縣,先屬涿郡,故城在雄州西南。唐武德五年屬北義州,貞觀元年還本屬。聖歷二年改全忠縣,天寶元年復名容城縣。在州東八十里。戶民皆居巨馬河南,僑治涿州新城縣。」又同卷言歸義縣雲︰「本漢易縣地,齊並入縣。唐武德五年置北義州,州廢,復置縣來屬。居民在巨馬河南,僑治新城。」按此即所謂「舊容城縣附雄州歸義縣寄里」是也。然「自壬寅冬于河北岸創築容城縣新壘」無考。

    新五代史卷五唐莊宗紀︰天佑「十九年正月,敗契丹于新城、望都,追奔至于幽州。」

    同書卷七二四夷附錄︰天佑十九年,「阿保機攻幽州不克,又攻涿州,陷之。聞(王)處直廢而都立,遂攻中山,渡沙河。都告急于莊宗。莊宗自將鐵騎五千,遇契丹前鋒于新城,晉兵自桑林馳出,人馬精甲,光明燭日,虜騎愕然,稍卻,晉軍乘之,虜遂散走,而沙河冰薄,虜皆陷沒。」

    ▲第二程,自新城縣六十里至涿州。

    [涿州古涿郡],黃帝與蚩尤戰于涿鹿之野即此地。昔為契丹南寨邊城,樓壁並存。及郭藥師舉城內屬,不經兵火,人物富盛,井邑繁庶。近城有涿河、劉李河,合範河東流入海,故謂之範陽。

    △遼史卷四0地理志引王曾上契丹事雲︰自新城縣「又七十里至涿州。」又「涿州古涿郡」五字據大金國志補。

    讀史方輿紀要卷一一︰涿州,「古為涿鹿之野,春秋時為燕之涿邑,秦為上谷郡地,漢分置涿郡 【 治涿縣】 ,後漢因之。三國魏改為範陽郡,晉為範陽國,後魏為範陽郡 【 俱治涿縣。魏收志︰永安三年,嘗移置平州于此。】 後齊、後周因之。隋初廢郡屬幽州。大業初,改幽州為涿郡 【 治薊】 ,唐仍屬幽州。大歷四年,析置涿州 【 幽州帥朱希彩表置,領範陽、歸義、固安三縣。】 五代晉入契丹,仍曰涿州,亦為永泰軍。宋宣和四年收復,改軍名曰威行 【 亦為涿水郡】 ,金仍為涿州」。

    金史卷八二郭藥師傳︰「郭藥師,渤海鐵州人也。遼國募遼東人為兵,使報怨于女直,號曰『怨軍』,藥師為其渠帥……遼帝亡保天德,耶律捏里自立,改『怨軍』為『常勝軍』,擢藥師諸衛上將軍。捏里死,其妻蕭妃稱制,藥師以涿、易二州歸于宋……太祖割燕山六州與宋人,宋使藥師副王安中守燕山。及安中不能庇張覺而殺之,函其首以與宗望,藥師深尤宋人,而無自固之志矣。宗望軍至三河,藥師等拒戰于白河。兵敗,藥師乃降,宗望遂取燕山。」

    ▲第三程,自涿州六十里至良鄉縣。

    良鄉乃唐莊宗時趙德鈞鎮邊幽州,歲苦契丹侵鈔轉餉,乃于鹽溝置良鄉,即此地,隸燕山府。經兵火之後,屋舍居民靡有孑遺。帥臣復加修築,樓壁煥然一新,漸次歸業者數千家。離城三十里過盧溝河,水極湍激,燕人每候水淺,深置小橋以渡,歲以為常。近年,都水監輒于此兩岸造浮梁,建龍祠宮,彷佛如黎陽三山制度,以快耳目觀,費錢無慮數百萬緡。

    △舊五代史卷九八趙德鈞傳︰「本名行實,幽州人也。少以騎射事滄州連帥劉守文……及唐莊宗伐幽州,德鈞知其必敗,乃遁歸莊宗……同光三年,移鎮幽州……德鈞奏發河北數鎮丁夫,開王馬口至游口,以通水運,凡二百里。又于閻溝築壘,以戍兵守之,因名良鄉縣,以備鈔寇。」按此處「鹽溝」作「閻溝」,與通鑒同。通鑒雲︰「遼兵既強,侵抄諸州皆蹋 鬧莩敲胖 猓 灼 涑猓 孔鑿彌菰肆溉胗鬧藎 諮止德尤  <罷緣戮﹦詼仁梗 茄止刀   枷縵亍!

    永樂大典卷一0八七七「虜」字條所引沈括熙寧使虜圖鈔雲︰「涿州南距新城六十里。州據涿水。州北二里余渡涿,又二里復渡涿。涿之廣渡三百步,其溢為城下之涿,廣才百步而已。又北數里,渡(洛)[□]水。通三十里中頓,過頓,又三十里至良鄉,皆東行少北。」又遼史卷四0地理志引王曾上契丹事雲︰「又七十里至涿州。北渡範水、劉李河,六十里至良鄉縣。」然則由涿州至良鄉縣不渡盧溝河已明,此處謂渡盧溝河,實誤。

    ▲第四程,自良鄉六十里至燕山府。

    府乃冀州之地,舜以冀州南北廣遠,分置幽州,以其地在北方,取其陰幽肅殺之義,杜牧言之略矣。東有朝鮮、遼東,北有樓煩、白檀,西有雲中、太原,南有滹沱、易水。唐置範陽節度,臨制奚、契丹。自晉割賂北虜,建為南京析津府。壬寅年冬,金人之師過居庸關,契丹棄城而遁。金人以朝廷嘗遣使海上,約許增歲幣,以城歸我,遷徙者尋皆歸業,戶口安堵,人物繁庶,大康廣陌皆有條理。州宅用契丹舊內,壯麗婦3潛庇腥校 膠0倩 陀諂渲小I 臃鷯睿 謨詒狽劍喚跣遄殮玻  煜隆8 槭呱z、果實、稻粱之類,靡不畢出;而桑柘麻麥、羊豕雉兔不問可知。水甘土厚,人多技藝,民尚氣節。秀者則向學讀書,次則習騎射,耐勞苦。未割棄以前,其中人與夷狄斗,勝負相當。城後遠望,數十里間,宛然一帶回環繚繞,形勢雄杰,真用武之國,四明四鎮皆不及也。癸卯年春歸我版圖,更府名曰燕山,軍額曰永清。城周圍二十七里,樓壁共四十丈,樓計九百一十座,地塹三重,城開八門。

    △永樂大典卷一0八七七「虜」字條所引沈括熙寧使虜圖鈔︰「良鄉幽州之屬邑,西南距涿州六十里。自邑東北三十里至中頓,濟桑干水,水廣數百步,燕人謂之盧駒河。絕水而東小北,三十里至幽州。幽州西南距良鄉六十里,館曰永平。」考遼史卷四0地理志所引王曾上契丹事︰「又七十里至涿州……六十里至良鄉縣。渡盧溝河,六十里至幽州,號燕京。」然則由良鄉至燕山府即幽州,必渡盧溝河(或作盧駒河),許氏既將盧溝河錯記于第三程,即涿州與良鄉之間,則此處實缺漏。

    新唐書卷一六六杜牧傳引牧所作之罪言雲︰「禹畫九土曰冀州,舜以其分太大,離為幽州,為並州。程其水土,與河南等,常重十一二,故其人沈鷙多材力,重許可,能辛苦……冀州,以其恃強不循理,冀其必破弱;雖已破,冀其復強大也。並州,力足以並吞也。幽州,幽陰慘殺也。聖人因以為名。」

    戰國策卷二十九燕策︰「甦秦將為從,北說燕文侯曰︰『燕東有朝鮮、遼東,北有林胡、樓煩,西有雲中、九原,南有呼沱、易水,地方二千里……」按三朝北盟會編卷二0、大金國志卷四0所引該行程錄,「太原」皆作「九原」,與戰國策同,似作「九原」是。

    金史卷二太祖紀︰天輔六年「十二月,上伐燕京。宗望率兵七千先之,迪古乃出得勝口,銀X哥出居庸關,婁室為左翼,婆盧火為右翼,取居庸關……遼知樞密院左企弓……奉表降……甲午,命左企弓等撫定燕京諸州縣。詔西京官吏曰︰『乃者師至燕都,已皆撫定,惟蕭妃與官屬數人遁去……』」

    遼史卷二九天祚紀︰保大二年「十一月乙丑,聞金兵至奉聖州,遂率衛兵屯于落昆髓。秦晉王淳妻蕭德妃五表于金,求立秦王,不許,以勁兵守居庸。及金兵臨關,■石自崩,戍卒多壓死,不戰而潰。德妃出古北口,趨天德軍。」按金天輔六年,即遼保大二年,歲屬壬寅,許氏「壬寅冬」雲雲,正記其事。

    宋史卷四七二趙良嗣傳︰「本燕人馬植……政和初,童貫出使,道盧溝,植夜見其侍史,自言有滅燕之策,因得謁。童貫與語,大奇之,載與歸,易姓名曰李良嗣。薦于朝,即獻策曰︰『女真恨遼人切骨,而天祚荒淫失道。本朝若遣使自登、萊涉海,結好女真,與之相約攻遼,其國可圖也。』」「宣和二年二月使于金國……自是將命至六七,頗能緩頰盡心,與金爭議……」按,自登、萊涉海結好女真,夾攻遼朝,是為「海上之盟」。

    三朝北盟會編卷四宣和二年七月十八日引金人國書雲︰「途次,有差到朝奉大夫趙良嗣、忠訓郎王等奏言,奉御筆,據燕京並所管州城元是漢地,若許復舊,將自來與契丹銀絹轉交,可往計議。雖無國信,諒不妄言,已許。上件所謀燕地並所管漢民外,據諸邑及當朝舉兵之後皆散到彼處,余人戶不在許數。至如契丹請和,听命無違,必不應允。若是將來舉軍,貴朝不為夾攻,不能依得已許為定……」契丹國志卷二二四京本末︰「南京本幽州地,乃古冀州之域。舜以冀州南北廣遠,分置幽州,以其地在北方幽陰也。東有朝鮮、遼東,北有樓煩、白檀,西有雲中、九原,南有滹沱、易水。唐置範陽節度,臨制奚、契丹。自晉割棄,建為南京,又為燕京析津府,戶口三十萬。大內壯麗,城北有市,陸海百貨聚于其中,僧居佛寺,冠于北方;錦繡組綺,精絕天下。膏腴蔬、果實、稻粱之類,靡不畢出,桑柘麻麥、羊豕雉兔不問可知。水甘土厚,人多技藝。秀者[向]學讀書,次者習騎射、耐勞苦。石晉未割棄已前,其中番漢雜斗,勝負不相當。既築城後,遠望數十里間,宛然如帶回環繚繞,形勢雄杰,真用武之國也。」按此段似與行程錄同出一源,略有改易而已。

    宋史卷九0地理志︰「燕山府,唐幽州,範陽郡,盧龍軍節度。石晉以賂契丹,契丹建為南京,又改號燕京。金人滅契丹,以燕京及涿、易、檀、順、景、薊六州二十四縣來歸。宣和四年,改燕京為燕山府,又改郡曰廣陽,節度曰永清軍,領十二縣。」考同書卷二二徽宗紀︰宣和五年「夏四月,金人遣楊璞以誓書及燕京、涿、易、檀、順、景、薊州來歸。」而宣和五年歲屬癸卯,與行程錄所言正合,地理志則差誤。

    ▲第五程,自燕山府八十里至潞縣。

    是歲,燕山大饑,父母食其子,至有肩死尸插紙標于市,售以為食。錢糧金帛率以供「常勝軍」,牙兵皆骨立,戍兵饑死者十七八。上下相蒙,上弗聞知。宣撫司王安中方獻羨余四十萬緡為自安計,後奉朝廷令,支太倉漕粳米五十萬石,自京沿大河由保、信、沙塘入潞河,以贍燕軍。回程至此,已見舳艫餃尾,艤萬艘于水。潞河在縣東半里許,曹操征烏丸蹋頓,袁尚等鑿渠自滹沱由涿水入潞河即此地。

    △宋史卷三五二王安中傳︰「王安中字履道,中山陽曲人……宣和元年拜尚書右丞,三年,為左丞。金人來歸燕,諫帥臣,安中請行。王黼贊于上,授慶遠軍節度使、河北河東燕山府路宣撫使、知燕山府,遼降將郭藥師同知府事。藥師跋扈,府事皆專行,安中不能制,第曲意奉之,故藥師愈驕。」

    同前書卷四七二郭藥師傳︰「郭藥師,渤海鐵州人也。遼之將亡,燕王淳募遼東饑民為兵,使之報怨于女真,目曰『怨軍』,藥師為之渠首……淳建號于燕,改『怨軍』為『常勝軍』,擢藥師至諸衛上將軍、涿州留守……宣和四年九月,藥師擁所部八千人奉涿、易二州來歸……初,王安中知燕山府,詹度與藥師同知,藥師自以節鉞,欲居度上。度稱御筆所書有序,藥師不從。加以『常勝軍』肆橫,藥師右之,度不能制,告于朝廷。慮其交惡,命度與河間蔡靖兩易。靖至,坦懷待之,藥師亦重靖,稍為抑損,安中但諂事之,朝廷亦曲徇其意,所請無不從。良械精甲,多遣部曲貿易他道,為奇巧之物以奉權貴宦侍,于是譽言日聞。專制一路,增募兵號三十萬,而不改左衽,朝論頗以為慮。」

    又同書卷二二徽宗紀︰宣和七年二月「庚戌,詔京師運米五十萬斛至燕山,令工部侍郎孟揆親往措置。」劉錫信潞城考古錄卷上潞沙辨雲︰「許亢宗奉使行程錄雲,潞河東半里許有潞沙,曹操征烏丸,袁尚等鑿渠,自滹沱由涿水入潞沙。按三國志,烏丸破幽州,公將征之,鑿渠自滹沱入涿水,名平鹵渠;又從t河口鑿入潞河,名泉州渠。據志,則操所鑿乃二渠,許混為一渠。又因潞河東有沙,遂訛『河』為『沙』,皆未詳考國志也。」

    ▲第六程,自潞縣七十里至三河縣。

    三河縣隸薊州,後唐趙德鈞于幽州東置三河縣以護轉輸即此。

    △按松漠紀聞下,三朝北盟會編卷二四四所引金圖經,皆雲潞縣至三河縣三十里。然日下舊聞考卷一一一引明一統志則雲「三河縣在州城東七十里」,似當以七十里為是。

    舊五代史卷九八趙德鈞傳︰「又于幽州東築三河城,北接薊州,頗為形勝之要,部民由是稍得樵牧。」按日下舊聞考卷一一一引城邑考雲︰「舊城在今縣東三里t河南,被水沖廢。今三河城即趙德鈞所改置,城方六里,濠闊三丈,深半之。」

    ▲第七程,自三河縣六十里至薊州。

    薊州乃漁陽也。因問天寶祿山舊事,人無能知者。

    △按松漠紀聞下︰由薊州「三十里至邦軍店,三十五里至下店,四十里至三河縣。」三朝北盟會編卷二四四所引金圖經亦雲︰「三河至下店四十里,下店至邦軍店三十五里,邦軍店至薊州三十里。」許氏所行或與洪氏所行路線不同,故里程亦異。

    安祿山事跡卷下︰「安、史二凶羯,相繼亂于範陽,安祿山以天寶十四載乙未十一月犯順,史思明男朝義至寶應元年壬寅十二月為李懷仙所殺,二胡共擾中原凡八年,幽、燕始平。」按薊州乃秦漁陽郡,後屢有省廢,至唐天寶初,仍曰漁陽郡,屬範陽節度,故白居易長恨歌有「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正道其事。

    ▲第八程,自薊州七十里至玉田縣。

    縣之東北去景州一百二十里,自甲辰年金人雜奚人入城f虜,每邊人告急,宣撫司王安中則戒之曰︰「莫生事。」四月之內凡三至,盡屠軍民,一火而去。安中輒創新築,此城改為經州。

    △松漠紀聞卷下︰玉田縣「四十里至羅山鋪,三十里至薊州。」正七十里。

    三朝北盟會編卷二四四所引金圖經雲︰「薊州至羅山鋪三十里,羅山鋪至玉田縣四十里。」通計薊州至玉田縣凡七十里,與此所記合。

    宋史卷九0地理志︰「經州,本薊州玉田縣。宣和六年建為州,七年陷于金。」按宣和六年歲屬甲辰,「自甲辰年」雲雲,當即其事。

    ▲第九程,自玉田縣九十里至韓城鎮。

    鎮有居民可二百家,並無城。

    △金史卷二四地理志︰「玉田……鎮一 【 韓城】 。」則韓城為玉田縣屬之一鎮。

    ▲第十程,自韓城鎮五十里至北界清州。

    出鎮東行十余里,至金人所立新地界,並無溝塹,惟以兩小津堠高三尺許。其兩界地東西闊約一里,內兩界人戶不得耕種。行人並依奉使契丹條例,所至州備車馬,護送至界首。前期具國信使、副職位姓名□牒虜界,備車馬人夫以待。虜中亦如期差接伴使、副于界首伺候。兩界各有幕次。行人先令引接齎國信使、副門狀過彼,彼亦令引接以接伴使、副門狀回示,仍請過界。于例,三請方上馬,各于兩界心對立馬,引接互呈門狀,各舉鞭虛揖如儀,以次行焉。四十里至清州,會食,各相勞問。州元是石城縣,金人新改是名。兵火之後,居民萬余家。是晚,酒五行,進飯,用栗,鈔以匕;別置粥一盂,鈔一小杓,與飯同下。好研芥子,和醋伴肉食,心血髒瀹羹,以韭菜,穢污不可向口,虜人嗜之。器無陶埴,惟以木\為盂G,髹以漆,以貯食物。自此以東,每遇館頓,或止宿,其供應人並于所至處居民漢兒內選衣服鮮明者為之。每遇迎送我使,則自彼國給銀牌入,名曰「銀牌天使」。

    △按金史卷二五地理志,河北東路有清州,屬河間府,與此地望不合。考輿地廣記卷一二︰「石城縣,本臨渝。二漢屬遼西郡,晉省入陽樂。隋末復置,唐武德七年省。正(貞)觀十五年復置,萬歲通天二年更名故縣。漢屬遼西郡,故驪成縣漢屬右北平郡,東漢皆省焉。有禹貢碣石山,秦皇、漢武皆登之以望巨海。其石碣然立在海旁,故名之。晉太康地志雲,秦築長城,所起自碣石,在今高麗界,非此碣石也。有臨渝關。」許氏既雲清州「元是石城縣」,則當即此地。又金史卷二四地理志,東京路遼陽府有石城縣,亦與此地望不合。而同卷中都路灤州亦有石城縣,注雲︰「有長春行宮。長春澱舊名大定澱,大定二十年更。」有鎮一︰榛子。此似與輿地廣記所載石城縣地望接近,然未記其曾名清州。

    三朝北盟會編卷三所引佚書記載有關女真吃食雲︰「其飯食則以糜釀酒,以豆為醬,以半生米為飯,漬以生狗血及蔥韭之屬,和而食之,之以蕪荑。食器無瓠陶、無碗,皆以木為盤。春夏之間,止用木盆注□粥,隨人多寡盛之,以長柄小木杓子數柄回環共食。下粥肉味無多品,止以魚生、獐生、間用燒肉。冬亦冷飲,卻以木G盛飯,木盆盛羹,下飯肉味與下粥一等。飲酒無算,只用以木杓子,自上而下循環酌之。炙股烹脯,以余肉和菜搗臼中,糜爛而進,率以為常。」此正可與許氏所雲參證。

    契丹國志卷二五張舜民使北記︰「銀牌形如方向,刻蕃書『宜速』二字。使者執牌馳馬,日行數百里。牌所至如國主親到,需索更易無敢違者。」按此雖契丹銀牌形制及功用,然女真大抵科醯ゅ 鑰殺覆巍

    ▲第十一程,自清州九十里至灤州。

    灤州古無之。唐末天下亂,阿保機攻陷平、營,劉守光據幽州,暴虐,民不堪命,多逃亡依阿保機為主,築此以居之。州處平地,負麓面岡。東行三里許,亂山重迭,形勢險峻。河經其間,河面闊三百步,亦控扼之所也。水極清深。臨河有大亭,名曰濯清,為塞北之絕郡。守將迎于此,回程錫宴是州。

    △遼史卷四0地理志︰「灤州,永安軍,中,刺史。本古黃洛城。灤河環繞,在盧龍山南……秦為右北平,漢為石城縣,後名海陽縣。漢末為公孫度所有。晉以後屬遼西。太祖以俘戶置。灤州負山帶河,為朔漠形勝之地。」

    舊五代史卷一三七外國傳︰「劉守光末年苛慘,軍士亡叛皆入契丹。」

    讀史方輿紀要卷十七謂灤州雲︰「州控臨疆索,翼蔽畿甸,負山濱海,稱為形勝。契丹置州于此,所以厚渝關之防,聯絡營平,窺覦幽冀也。其後拱手而取燕雲。女真襲其跡,而宋室為之糜爛。嗚呼,灤州之置此,亦中外得失之機也歟!」

    ▲第十二程,自灤州四十里至望都縣。

    民既入契丹依阿保機,即于所居處創立縣名,隨其來處鄉里名之,故有「望都」、「安喜」之號。唐莊宗以鐵騎五千退保望都,即此縣也。

    △金史卷二四地理志︰平州海山縣,「本漢海陽故城,遼以所俘望都縣民置,故名望都,大定七年更名。」謂遷安縣雲︰「本漢令支縣故城,遼以所俘安喜縣民置,因名安喜,大定七年更今名。」

    舊五代史卷二九唐莊宗紀︰天佑十八年十二月,契丹「又寇定州,王都遣使告急,帝自鎮州率五千騎赴之。天佑十九年春正月甲午,帝至新城,契丹前鋒三千騎至新樂……契丹萬余騎,遽見帝軍,惶駭而退。帝分軍為二廣,追躡數十里,獲阿保機之子……阿保機方在定州,聞前軍敗,退保望都。

    同前書卷一三七外國傳︰「莊宗親御鐵騎五千,至新城北,遇契丹前鋒萬騎,莊宗精甲自桑林突出,光明照日,諸部愕然緩退,莊宗分二廣以乘之,敵騎散退。時沙河微冰,其馬多陷,阿保機退保望都。」按新五代史與上述二則記載基本相同,則這次戰爭,敗者為阿保機,質言之,乃阿保機退保望都,非唐莊宗退保望都。許氏謂「莊宗退保望都」誤,或此句有脫文。

    ▲第十三程,自望都縣六十里至營州。

    營州,古柳城,舜築也。乃殷之孤竹國,漢唐遼西地。金國討張覺,是州之民屠戮殆盡,存者貧民十數家。是日,行人館于州宅,古屋十數楹,庭有大木十數株。枯腐蔽野,滿目淒涼,使人有吊古悼亡之悲。州之北六七里間,有大山數十,其來甚遠,高下皆石,不產草木。峙立州後,如營衛然。恐州以此得名,而前人謂地當營室,故名營。

    △遼史卷四0地理志︰「營州,鄰海軍,下,刺史。本商孤竹國。」

    遼史索隱卷五︰「本漢遼西累縣地,久廢,唐永泰元年置柳城,僑置營州。太祖以居定州俘戶。」

    金史卷七一母傳︰「張覺據平州叛,入于宋,母自錦州往討之。覺將以兵脅遷、來、潤、隰四州之民,母至潤州,擊走張覺軍,逐北至榆關,遣俘持書招之。復敗覺兵于營州東北,欲乘勝進取南京……」

    ▲第十四程,自營州一百里至潤州。

    離州東行六十里至榆關,並無堡障,但存遺址,有居民十數家。登高回望,東自碣石,西徹五台,幽州之地沃野千里。北限大山,重巒復嶺,中有五關︰居庸可以行大車,通轉糧餉;松亭、金坡、古北口止通人馬,不可行車。外有十八小路,盡兔徑鳥道,止能通人,不可走馬。山之南,地則五谷百果、良材美木無所不有。出關來數十里,則山童水濁,皆瘠鹵。彌望黃雲白草,莫知亙極,蓋天設此限華夷也。夷狄自古為寇,則多自雲中雁門,未嘗有自漁陽上谷而至者。昔自石晉割棄,契丹以此控制我朝,第以社稷威靈、祖宗功德,保守信誓,而禽獸無得以肆其毒爾。前此經營邊事,與金人歲幣加契丹之倍,以買幽薊五州之地,而平、灤、營三州不預其數,是五關我得其三,而金人得其二也。愚謂天下視燕為北門,失幽薊五州之地,則天下常不安。幽燕視五關為喉襟,無五關則幽燕不可守;五關雖得其三,縱藥師不叛,而邊患亦終無寧歲也。比來言者論列當時主議大臣,有雲,以營、平、灤要害控扼之地捐之金人,蠍遷窠,虎兕出檻,蓋指此也。出榆關以東,山川風物與中原殊異。所謂州者,當契丹全盛時,但土城數十里,民居百家,及官舍三數椽,不及中朝一小鎮,強名為州。經兵火之後,愈更蕭然。自茲以東,類皆如此。

    △三朝北盟會編卷二二所引張匯金虜節要雲︰「燕山之地,易州西北乃紫金關,昌平縣之西乃居庸關,順州之北乃古北口,景州東北乃松亭關,平州之東乃榆關,榆關之東乃金人之來路。凡此數關,乃天造地設,以分番漢之限,誠一夫御之,可以當百。時朝廷之割地也,若得諸關,燕山之境可保。然關內之地平、灤、營三州,自後唐為契丹阿保機陷之,後改平州為遼興府,以營灤三州隸之,號為平州路。至石晉之初,阿保機子耶律德光又得燕山、檀、順、景、涿、易諸郡,建燕山為燕京,以轄六郡,號為燕京路,而與平州自成兩路。昔朝廷海上始議割地,但雲燕雲兩路而已,蓋初謂燕山之路盡得關內之地,殊不知關內之地平州與燕山路異也,由是破遼之後,金人復得平州路。金人既據平州,則關內之地番漢雜處,譬猶與賊共壟而種,同爨而食,欲無浸漁之患其可得乎?故窩里孛 【 即斡離不】 至是能自平州入寇,此當時議割燕雲不明地理之禍也。」

    讀史方輿紀要卷一0︰「渝關一名臨渝關 【 漢志注,渝音喻】 ,亦曰臨閭關 【 唐志,渝關一名臨閭關,】 今名山海關,在永平府撫寧縣東百里。」按遼史索隱卷五雲︰「山海關,隋書曰渝關,亦曰臨渝關,通典曰臨閭關……」方輿紀要卷一0又雲︰「居庸關在順天府昌平州西北二十四里……亦謂之軍都關。又居庸關亦名納款關 【 通典,北齊改居庸關為納款關。唐志亦稱居庸為納款】 ,又名薊門關 【 唐十道志,居庸關亦名薊門關】 ,而居庸、軍都其通稱也。」「紫荊關在保定府易州西八十里……或曰即古之五原關 【 原,一作阮】 ……水經注謂之子莊關……宋人謂之金坡關 【 志雲,以山多紫荊樹,因改今名。】 」

    遼史索隱卷五︰「松亭,案今撫寧縣西北喜峰口關北百二十里松亭關。」又雲︰「古北之口,案在今密雲縣東北,亦曰虎北口。」

    遼史卷三九地理志︰「潤州,海陽軍,下,刺史。聖宗平大延琳,遷寧州之民居此,置州。」按金史卷二四地理志︰瑞州海陽縣,乃「遼潤州海陽軍故縣,星統三年廢州來屬。」

    ▲第十五程,自潤州八十里至遷州。

    彼中行程並無里堠,但以行徹一日即記為里數。是日行無慮百余里。金人居常行馬率皆奔軼,此日自早飯罷,行至暝方到。道路絕人煙,不排中頓,行人饑渴甚。自茲以東,類皆如此。

    △遼史卷三九地理志︰「遷州,興善軍,下,刺史。本漢陽樂縣地。聖宗平大延琳,遷歸州民置,來屬。」青宮譯語︰「二十八日出長城至遷州界,沙漠萬里,路絕人煙。」與許氏所見略同。

    ▲第十六程,自遷州九十里至習州。

    遷州東門外十數步即古長城,所築遺址宛然。

    △按習州不詳,疑即遼隰州。據遼史卷三九地理志︰隰州轄縣一,即海濱縣,「瀕海,地多鹵,置鹽場于此。」

    ▲第十七程,自習州九十里至來州。

    無古跡可雲。

    △遼史卷三九地理志︰「來州,歸德軍,下,節度。聖宗以女直五部歲饑來歸,置州居之。」

    遼史拾遺卷一三引全遼志曰︰「廣寧前屯衛在遼陽城西九百六十里。唐置營州,後改瑞州,遼改來州,置來賓縣,隸中京大定府。

    ▲第十八程,自來州八十里至海雲寺。

    離來州三十里即行海東岸,俯挹滄溟,與天同碧,窮極目力,不知所際。寺去海半里許,寺後有溫泉二池。望海東有一大島,樓殿、萃堵波,之上有龍宮寺。見安僧十數人。是夜,行人皆野盤。

    △青宮譯語︰「二十九日至來州。自燕山登程後,日馳百五十里……三十日抵海雲寺。五月一日入寺駐馬,王及妃姬皆洗手焚香,妃姬輩倩成棣(按即青宮譯語之作者)書疏發願,期得還鄉。王嗤其愚,亦弗禁……初二日,王令駐屯一日,共浴溫泉。」

    讀史方輿紀要卷三七白塔峪條雲︰「又覺華島在(寧遠)衛東南二十里,上有海雲、龍宮二寺。」

    ▲第十九程,自海雲寺一百里至紅花務。

    此一程盡日行海岸。紅花務乃金人煎鹽所,去海一里許。至晚,金人饋魚數十枚,烹作羹,味極珍。

    △青宮譯語︰初三日離海雲寺,「早行,抵鹽場」。與許氏所雲「煎鹽所」正同。按上文第十六程引遼史地理志雲︰此地「瀕海,地多鹵,置鹽場于此。」亦與此「盡日行海岸」合。

    ▲第二十程,自紅花務九十里至錦州。

    自出榆關東行,路平如掌,至此微有登陟。經由「十三山」下,歐陽文忠敘胡嶠所說「十三山」即此。

    △遼史索隱卷四︰錦州,「漢遼西徒河縣地。徒河故城在今錦縣西北。」

    新五代史卷七三四夷附錄贊雲︰「初,蕭翰聞德光死,北歸,有同州合陽縣令胡嶠為翰掌書記,隨入契丹……當周廣順三年,亡歸中國,略能道其所見……已而,翰得罪被鎖,嶠與部曲東之福州。福州,翰所治也。嶠等東行,過一山,名十三山,雲此西南去幽州二千里……」此蓋歐陽修所轉敘嶠語,故許氏謂「歐陽文忠敘胡嶠所說」雲雲。

    ▲第二十一程,自錦州八十里至劉家莊。

    是後,行人俱野盤。

    △青宮譯語︰「初四日至錦州,初五日抵劉家寨子……」按劉家寨子顯即劉家莊,皆為習慣稱呼故也。

    ▲第二十二程,自劉家莊一百里至顯州。

    出榆關以東行,南瀕海,而北限大山,盡皆粗惡不毛。至此,山忽峭拔摩空,蒼翠萬仞,全類江左,乃醫巫閭山也。成周之時,幽州以醫巫閭作鎮,其遠如此。契丹兀欲葬于此山,離州七里別建干州以秦陵寢,今盡為金人毀掘。

    △遼史卷三八地理志︰「顯州,奉先軍,上,節度。本渤海顯德府地(按遼史索隱,當作廣寧縣)。世宗置,以奉顯陵。顯陵者,東丹人皇王墓也。人皇王性好讀書,不喜射獵,購書數萬卷,置醫巫閭山絕頂,築堂曰望海。山南去海一百三十里。大同元年,世宗親護人皇王靈駕歸自汴京。以人皇王愛醫巫閭山水奇秀,因葬焉。山形掩抱六重,于其中作影殿,制度宏麗。州在山東南,遷東京三百余戶以實之。應歷元年,穆宗葬世宗于顯陵西山,仍禁樵采。」考遼史卷七二宗室傳︰人皇王即義宗倍,小字圖欲。「世宗即位,謚讓國皇帝,陵曰顯陵。」然卷五世宗紀亦雲︰世宗遇害,「應歷元年,葬于顯州西山,陵曰顯陵。」然則人皇王與世宗之陵豈並稱顯陵乎?世宗「諱阮,小字兀欲。」金史卷二四地理志,廣寧府廣寧縣注雲︰「舊名山東縣,大定二十九年更名。有遼世宗顯陵。」似金人只視醫巫閭山有遼世宗顯陵,故許氏雲「契丹兀欲葬于此山」。又考遼史卷三八地理志︰「干州,廣德軍,上,節度。本漢無慮縣地。聖宗統和三年(按卷一0聖宗紀作干亨四年十一月)置,以奉景宗干陵。」金史卷二四地理志,廣寧府閭陽縣注雲︰「遼干州廣德軍,以奉干陵故名奉陵縣。天會八年廢州更名來屬。有凌河。有遼景宗干陵。」然則干州非為奉顯陵,乃為奉干陵所置。許氏雲︰「契丹兀欲葬于此山,離州七里別建干州以奉陵寢」雲雲,多有疏漏,欠妥。

    周禮夏官司馬︰「職方氏掌天下之圖,以掌天下之地……東南曰揚州,其山鎮曰會稽……正南曰荊州,其山鎮曰衡山……河南曰豫州,其山鎮曰華山……正東曰青州,其山鎮曰沂山……河東曰兗州,其山鎮曰岱山……正西曰雍州,其山鎮曰岳山……東北曰幽州,其山鎮曰醫巫閭……」許氏謂「幽州以醫巫閭作鎮」正指此而言。

    ▲第二十三程,自顯州九十里至兔兒渦。

    △青宮譯語︰「初六日過顯州,初七日過兔兒渦。」

    金史卷二四地理志,廣寧府廣寧縣有寨二︰「閭城、兔兒窩。」按「窩」「渦」乃同音異譯。

    ▲第二十四程,自兔兒渦六十里至梁魚務。

    離兔兒渦東行,即地勢卑下,盡皆萑苻沮洳積水。是日,凡三十八次渡水,多被溺。[有河]名曰遼河。瀕河南北千余里,東西二百里,北遼河居其中,其地如此。隋唐征高麗,路皆由此。秋夏多蚊虻,不分晝夜,無牛馬能至。行以衣包裹胸腹,人皆重裳而披衣,坐則蒿草燻煙稍能免。務基依水際,居民數十家環繞。彌望皆荷花,水多魚。徘徊久之,頗起懷鄉之思。

    △按松漠紀聞卷下、三朝北盟會編卷二四四所引金圖經,皆雲梁漁務至兔兒渦三十五里,與此異。

    青宮譯語︰「初七日過兔兒渦,初八日渡梁魚渦。此兩日如在水中行,妃姬輩雖臥兜子中,駝馬背亦濕透重裳,地獄之苦無加于此。」

    金史卷二四地理志,廣寧府望平縣注雲︰「大定二十九年升梁魚務置。」有鎮二︰「梁漁務、山西店。」王寂遼東行部志︰「丁酉,次望平縣。望平本廣寧依郭山東縣也,朝廷以廣寧距章義三百余里,路當南北之沖,舊無郡邑,乃改山東為望平,治梁漁務雲。」

    讀史方輿紀要卷三七廣寧衛即金之廣寧府,境內有遼水。其通定鎮注雲︰「在衛東百八十里,近遼水。

    舊志,高麗于遼水西置軍,以警察渡遼者,謂之『武厲邏』。隋大業八年伐高麗,惟得遼水西『武厲邏』之地,置遼東郡及通定鎮而已。九年,詔修遼東古城,以貯軍糧……唐貞觀十八年伐高麗,李世績自通定濟遼水,趣元菟,即此。」可證許氏敘史之可信。

    又「有河名曰遼河」句,「有河」二字據陳樂素校本補。再「北遼河居其中其地如此」句意有難通,陳樂素校補本作「地形如口,遼河居其中」,義長。

    ▲第二十五程,自梁魚務百單三里至沒咄[孛堇]寨。

    「沒咄」,小名;「孛堇」,漢語為官人。

    △按「寨」下大金國志卷四0許奉使行程錄有︰「離梁魚務東行六十里即過遼河,以舟渡,闊狹如淮。過河東亦行澱五十里舊廣州,惟古城,有貧民三五家。是夜宿沒咄寨。」凡四十七字,此脫,或節略。考遼史卷三八地理志︰「廣州,防御。漢屬襄平縣,高麗為當山縣,渤海為鐵利郡(遼史索隱卷四雲,廣州當為渤海鐵利府所領)。太祖遷渤海人居之,建鐵利州。統和八年省,開泰七年以漢戶置。」又考金史卷二四地理志,瀋州章義縣,注雲︰「遼舊廣州,皇統三年降縣來屬。有遼河、東梁河、遼河大口。」許氏所見之廣州,僅存古城並貧民三五家,正皇統三年降縣之先兆,足補史文之闕。又,上文雲「六十里即過遼河」,過河後又「行澱五十里」至廣州,則所行已一百一十里,許氏雲「百單三里」,必當時習慣之說法,而「六十」、「五十」者亦必舉其大略也。

    青宮譯語︰「初八日渡梁魚渦……初九日趕出孛堇鋪即屯宿暴衣……」

    金史卷四四兵志︰「金之初年,諸部之民無它徭役,壯者皆兵,平居則听以佃漁射獵習為勞事,有警則下令部內,及遣使詣諸孛堇征兵,凡步騎之仗糗皆取備焉。其部長曰孛堇,行兵則稱曰猛安、謀克,從其多寡為號,猛安者千夫長也,謀克者百夫長也。」按沒咄事跡無考。

    ▲第二十六程,自沒咄寨八十里至瀋州。

    △遼史卷三八地理志︰「瀋州,昭德軍,中,節度。本挹婁國地。渤海建瀋州……太宗置興遼軍,後更名。」

    遼史索隱卷四雲︰「案挹婁國即渤海定理府,瀋州本為府所領。一統志︰瀋州故城今奉天府,治挹婁,故城在鐵嶺縣南六十里奉天承德縣,北至鐵嶺界七十里。」

    ▲第二十七程,自瀋州七十里至興州。

    自過遼河,以東即古之遼東地。金人方戰爭之際,首得遼東五十一州之地,乃契丹阿保機破渤海國建為東京路地也。

    △按「建為東京路地也」之下,大金國志卷四0許奉使行程錄有「自此所至,屋宇雖茅茨,然居民稍盛,食物充足」,凡十八字,此處脫或節略。

    松漠紀聞下︰「興州四十里至蒲河,四十里至瀋州。」三朝北盟會編卷二四四引金圖經同。共八十里,此作「七十里」。蓋皆約略言之。

    遼史卷三八地理志︰「興州,中興軍,節度。本漢海冥縣地。渤海置州,故縣三︰盛吉、蒜山、鐵山,皆廢……在京西南三百里。」

    大金國志卷一太祖武元皇帝上阿骨打之十四年 【 時宋政和五年、遼天慶五年也】 「十一月,敗遼師于混同江。先是天祚征女真,率番漢兵十余萬出長春路,命蕭奉先為都統,耶律章奴副之,以精兵二萬為先鋒,余分五部北出駱駝口,車騎亙百里,步卒三萬人,命蕭胡都姑、柴誼將之,南出寧江州。齎數月糧,期必滅女真。阿骨打以刀面,仰天大哭,謂其部落曰︰「不若殺我以降!」諸將皆拜曰︰「事以至此,當誓死一戰。」乃與天祚遇。乘其未陣,三面擊之,天祚大敗,退保長春。女真乘勝,遂並渤海遼陽等五十四州。」與許氏所言基本相合。按遼史卷二太祖紀︰遼太祖阿保機于天顯元年正月平渤海,二月「丙午,改渤海國為東丹,忽汗城為天福,冊皇太子倍為人皇王以主之……」是阿保機滅渤海後未建「東京路」,乃建為東丹國。許氏謂乃所建「東京路」,似將後之稱謂提前加于阿保機名下,欠確。

    ▲第二十八程,自興州九十里至咸州。

    未至州一里許,有幕屋數間,供帳略備,州守出迎,禮儀如制。就坐,樂作,有腰鼓、蘆管、笛、琵琶、方向、箏、笙、箜篌、大鼓、拍板,曲調與中朝一同,但腰鼓下手太闊,聲遂下,而管、笛聲高。韻多不合,每拍聲後繼一小聲。舞者六七十人,但如常服,出手袖外,回旋曲折,莫知起止,殊不可觀也。酒五行,樂作,迎歸館。老幼夾觀,填溢道路。次日早,有中使撫問,別一使賜酒果,又一使賜宴。赴州宅,就坐,樂作,酒九行。果子惟松子數顆。胡法,飲酒食肉不隨盞下,俟酒畢,隨粥飯一發致前,鋪滿幾案。地少羊,惟豬、鹿、兔、雁。饅頭、炊餅、白熟、胡餅之類最重油煮。面食以蜜涂拌,名曰「茶食」,非厚意不設。以極肥豬肉或脂潤切大片一小盤子,虛裝架起,間插青蔥三數睫,名曰「肉盤子」,非大宴不設,人各攜以歸舍。虜人每賜行人宴,必以貴臣押伴。是日,押伴貴臣被酒,輒大言詫金人之強,控弦百萬,無敵于天下。使長掎之曰︰「宋有天下二百年,幅員三萬里,勁兵數百萬,豈為弱耶?某餃命遠來,賀大金皇帝登寶位,而大金皇帝止令太尉來伴行人酒食,何嘗令大言以相罔也?」辭色俱厲,虜人氣懾,不復措一辭。及賜宴畢,例有表謝,有曰「祗造鄰邦」,中使讀之曰︰「使人輕我大金國。論語雲『蠻貊之邦』,表辭不當用『邦』字。」請重換方肯持去。使長正色而言曰︰「書謂『協和萬邦』、『克勤于邦』,[詩]謂『周雖舊邦』,論語謂『至于他邦』、『問人于他邦』、『善人為邦』、『一言興邦』,此皆『邦』字,而中使何獨誦此一句以相問也?表不可換!須到闕下,當與曾讀書人理會,中使無多言!」虜人無以答。使長許亢宗,饒之樂平人,以才被選。為人醞藉似不能言者,臨事敢發如此,虜人頗壯之。

    △按「自興州九十里至咸州」下,大金國志卷四0許奉使行程錄有「離興州五十里至銀州,中頓,又四十里至咸州」凡十八字,此處脫或節略。又下文「詩謂」,「詩」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三朝北盟會編卷二四四所引金圖經︰「興州至銀州南鋪五十里,銀州南鋪至銅州南鋪四十里,銅州南鋪至咸州南鋪四十里。」松漠紀聞卷下同,則興州至咸州實一百三十里,抑路線有變,故許氏只言九十里。

    遼史卷三八地理志︰「咸州,安東軍,下,節度。本高麗銅山縣地,渤海置銅山郡。地在漢候城縣北,渤海龍泉府南。地多山險,寇盜以為淵藪,乃招平、營等州客戶數百,建城居之。初號郝里太保城,開泰八年置州。」按金史卷二四地理志,此地金初「為咸州路,置都統司」,故行人至此,例行設宴,青宮譯語雲︰「十二日抵咸州,十三日千戶設宴,停一日……」可證。

    松漠紀聞卷上金國舊俗多指腹為昏姻條︰「酒三行,進大軟脂、小軟脂 【 如中國寒具、】 蜜 【 以松實、胡桃肉漬蜜,和糯粉為之。形或方或圓或為柿花,大略類J中寶階】 ,人一盤,曰『茶食』。」比許氏言之略詳。按此處所謂「大軟脂」、「小軟脂」,頗疑即許氏所謂的「肉盤子」。

    ▲第二十九程,自咸州四十里至肅州,又五十里至同州。

    離咸州即北行,州地平壤,居民所在成聚落。新稼殆遍,地宜黍。東望大山,金人雲,此新羅山,山內深遠,無路可行。其間出人參、白附子,深處與高麗接界。山下至所行路可三十里。

    △按「第二十九程」下,三朝北盟會編卷二0所引宣和乙巳奉使行程錄、大金國志卷四0許奉使行程錄皆有「自咸州九十里至同州」九字。依其例,此九字當有,疑此處脫或節略。

    松漠紀聞卷下︰「宿州北鋪四十里至咸州南鋪。」三朝北盟會編卷二四四金圖經亦雲︰「咸州南鋪至宿州北鋪四十里。」考遼史地理志並無「宿州」一名,金有宿州,在南京路河南府,與此地望不合。然則此所謂「宿州」即許氏所稱之肅州乎?奉天通志雲︰「肅州一作宿州,以音近而異書。」

    青宮譯語︰「十二日抵咸州,十三日千戶設宴,停一日,人皆病困。十四日午至同州,即駐馬。」然則咸州至同州只有半日之程?或路平暢亦未可知。

    遼史卷三八地理志︰「肅州,信陵軍,刺史。重熙十年,州民亡入女直,取之復置。兵事隸北女直兵馬司。統縣一︰清安縣。」按遼史索隱卷四雲︰「案金志,咸平府清安縣遼肅州。金遼志︰在開原城東北三十里。」

    又同卷︰「同州,鎮安軍,下,節度。本漢襄平縣地,渤海為東平寨。太祖置州,軍曰鎮東,後更名……縣二︰東平縣……永昌縣。」按「同州鎮安軍」,殿本作「尚州鎮遠軍」,州軍名皆不同。遼史索隱卷四引一統志雲︰「在開原縣南三十里。」

    按新羅山未詳,疑或有誤記。

    ▲第三十程,自同州三十里至信州。

    回程錫宴于此。

    △按「三十里」,陳樂素校補本作「四十里」。

    又按三朝北盟會編卷二四四金圖經︰「咸州南鋪至宿州北鋪四十里,宿州北鋪至安州南鋪四十里,安州南鋪至夾道店五十里,夾道店至楊柏店四十五里,楊柏店至奚營西四十五里,奚營西至沒瓦鋪五十里,沒瓦鋪至木阿鋪五十里,木阿鋪至信州北五十里。」松漠紀聞卷下反方向所記里程與此同。然則從咸州至信州當為三百三十里。上文第二十九程雲︰「自咸州四十里至肅州,又五十里至同州。」共計九十里,則從同州至信州當為二百四十里。然二百四十里又非一日之程,頗疑此處所記有誤。

    遼史卷三八地理志︰「信州,彰聖軍,下,節度。本越喜故城。渤海置懷遠府,今廢。聖宗以地鄰高麗,開泰初置州,以所俘漢民實之。兵事屬黃龍府都部署司。統州三,未詳;縣二︰武昌縣……定武縣……初名定功縣。」按金史卷二四地理志,信州為彰信軍刺史,且只領武昌一縣。遼史索隱卷四︰「案一統志,信州故城在科爾沁左翼東南三百八十里。金遼志,自開原東北至信州三百十里,今有城,周一里,門八,土人猶呼為信州城。」按近人曹廷杰據此考證,信州即今懷德縣。

    ▲第三十一程,自信州九十里至蒲里孛堇寨。

    △按松漠紀聞卷下、三朝北盟會編卷二四四所引之金圖經所記地里驛程無蒲里孛堇寨之名。然青宮譯語雲︰「十四日午至同州,即駐馬,十五日抵蒲里寨,尚早,即屯宿。十六辰抵黃龍府……」此處之蒲里寨顯然即蒲里孛堇寨之省稱,據下文,此地距黃龍府四十里。

    ▲第三十二程,自蒲里四十里至黃龍府。

    契丹阿保機初攻渤海,射黃龍于此地,即建為府。是日,州守迎迓如儀。有中使撫問,賜酒果、錫宴一如咸州制。自此東行。

    △青宮譯語︰「十五日抵蒲里寨,尚早,即屯宿。十六辰抵黃龍府……」按其路行時間,與四十里相合。遼史卷三八地理志︰「龍州,黃龍府,本渤海扶余府。太祖平渤海還,至此崩,有黃龍見,更名。保寧七年,軍將燕頗叛,府廢。開泰九年,遷城于東北,以宗州、檀州漢戶一千復置。」又同卷雲︰「通州,安遠軍,節度。本扶余國王城,渤海號扶余城。太祖改龍州,聖宗更今名。保寧七年,以黃龍府叛人燕頗余黨千余戶置,升節度。」然則,黃龍府與通州乃為一地。

    金史卷二四地理志︰「隆州,下,利涉軍節度使。古扶余之地,遼太祖時,有黃龍見,遂名黃龍府。天眷三年,改為濟州,以太祖來攻城時大軍徑涉,不假舟楫之祥也,置利涉軍。天德三年置上京路都轉運司,四年,改為濟州路轉運司。大定二十九年,嫌與山東路濟州同,更今名。貞佑初,升為隆安府。」按大清一統志,「隆安」又作「龍安」,據近人曹廷杰考證,即今吉林市西北二百八十里之農安,蓋「農安」、「龍安」、「隆安」皆同音而異字也。

    ▲第三十三程,自黃龍府六十里至托撤孛堇寨。

    府為契丹東寨。當契丹強盛時,虜獲異國人則遷徙雜處于此。南有渤海,北有鐵離、吐渾,東南有高麗、,東有女真、室韋,東北有烏舍,西北有契丹、回紇、黨項,西南有奚,故此地雜諸國風俗。凡聚會處,諸國人語言不能相通曉,則各以漢語為證,方能辨之,是知中國被服先王之禮儀,而夷狄亦以華言為證也。

    △青宮譯語︰「十六辰抵黃龍府,都統款留一日,十七日抵吐撒寨。」按「吐撒」顯系「托撒」之同名異譯,而吐撒寨亦必托撤孛堇寨之省稱。按據曹廷杰得勝陀瘞碑記考證,托撤孛堇寨在今吉林農安城東六十里之萬金塔地方。

    ▲第三十四程,自托撤九十里至漫七離孛堇寨。

    道旁有契丹舊益州、賓州空城。

    △青宮譯語︰「十七日抵吐撒寨,十八日抵漫漆里。」與九十里之行程吻合。

    遼史卷三八地理志︰「益州,觀察。屬黃龍府。統縣一︰靜遠縣。」又同卷︰「賓州,懷化軍,節度。本渤海城。統和十七年,遷兀惹戶,置刺史于鴨子、混同二水之間,後升。兵事隸黃龍府都部署司。」

    松漠紀聞卷上女真即古肅慎國也條︰「契丹自賓州混同江北八十余里建寨以守。予嘗自賓州涉江,過其寨,守御已廢,所存者數十家耳。」考同書卷下︰自賓州「渡混同江,七十里至北易州。」三朝北盟會編卷二四四金圖經亦雲「北易州至賓州渡混同江七十里」,則北易州疑即益州,「守御已廢」,形同空城,與許氏所見正同。曹廷杰得勝陀瘞碑記雲︰「查自萬金塔東行二十余里,道旁有古城基二,相距數里,曰「西小城子」、「東小城子」,知即益州、賓州空城……」漕論姑備一說,謹錄以備考。

    ▲第三十五程,自漫七離孛堇寨一百里至和里間寨。

    離漫七離行六十里即古烏舍寨,寨枕混同江湄,其源來自廣漠之北,遠不可究。自此南流五百里,接高麗鴨綠江入海。江面闊可半里許,寨前高岸有柳樹,沿路設行人幕次于下。金人太師李靖居于是,靖累使南朝。此排中頓,由是飲食精細絕佳。時當仲夏,藉樹蔭俯瞰長江,涼飆拂面。盤礡少頃,殊忘鞍馬之勞。過江四十里,宿和里間寨。

    △青宮譯語︰「十八日抵漫漆里,十九日抵烏舍,早停。風景極佳,病者若甦。」所見風景、感受與許氏所言略同,相得益彰。

    松漠紀聞卷上烊日嚀 骸烊日擼 鐶。 恢 涫妓印︰笪 醯バ闃沒屏 習儆 錚 槐鮒蕁V萁焱   垂胖 諛└印 謁 病2柯湓喲Γ 雲渥謇嘀 ソ N 持   宥 鐶眨 棖曖肫淝NS罹趕嘀 >付櫻  敖烤佟F渲杜 尬 蚴易癰荊 鋼 迷喚鷥紓 ﹦鷸髦  蝕K側室。其嫡無子,而金哥所生今年約二十余,頗好延接儒士,亦讀儒書,以光祿大夫為吏部尚書……靖以光祿知同州……」考遼史卷三八地理志,賓州確為「統和十七年,遷兀惹戶,置刺史于鴨子、混同二水之間」,後升為州。然則「烏舍」、「烊取埂 肛H恰鼓送 煲耄 淶鼐墑舯鮒蕁

    金史卷三太宗紀︰天輔七年十二月,「遣勃堇李靖如宋告哀。」許氏雲李靖「累使南朝」,但金史記載僅其一。

    又和里間寨無考。

    ▲ 第三十六程,自和里間寨九十里至句孤孛堇寨。

    [自和里間寨東行五里,即有潰堰斷塹],自北而南,莫知遠近,界隔甚明,乃契丹昔與女真兩國古界也。界八十里,直至淶流河。行終日之內,山無一寸木,地不產泉,人攜水以行。豈天地以此限兩國也,豹狼互相吞噬,終為強者所並耳。淶流河闊二十余步,以船渡之,五里至句孤寨。自此以東,散處原隰間盡女真人,更無異族。無市井買賣,不用錢,惟以物相貿易。

    △按「自北而南」上,原脫「自和里間寨東行五里,即有潰堰斷塹」兩句凡十五字,因脫此十五字語意不明,今據大金國志卷四0許奉使行程錄補。

    松漠紀聞卷上女真即古肅慎國也條︰「契丹自賓州混同江北八十余里,建寨以守。予嘗自賓州涉江過其寨,守御已廢,所存者數十家耳。」與許氏所言「界八十里」,且謂「古界」正合。

    遼史索隱卷三上京臨潢府條︰「金史臨潢府有金粟河,未知金粟河即淶流河否?但證以薛映所記道里,自中京北至上京,凡三百七十里而渡潢水,又二百三十里而至臨潢,中間所謂渡黑水河即今喀喇木倫,在今巴林之南。今巴林東北一百四十里當烏爾圖綽農河會和戈圖綽農河之處,有波羅城址,周十二里,內有三塔,久毀,疑即古之臨潢。但史所雲淶流河京三面,又疑古城當在和戈圖綽農河之東岸,巴林與阿祿科爾沁接界處耳。漢章考府所在有異說二︰盛京通志謂遼臨潢府當在呼倫貝爾與車臣汗之間,以淶流河為呼倫貝爾之烏爾傘河 【 此河東北入黑龍江;】 又曹廷杰東三省輿圖說謂臨潢府即科爾沁右翼前旗東南五十里錫伯城,以淶流河為今洮兒河 【 此河東會嫩江入松花江。】 張穆蒙古游牧記獨引一統志,于是丁謙五代史附錄考證證成之曰︰府名臨潢,今波羅城址正在潢水以北,一合也;遼志淶流河京三面,今綽諾河即烏爾圖綽農河發源西北,南流至波羅城西,又迤而北轉東南流,正繞其城三面,則淶流河即綽諾河無疑二也;此河從西北而南,又由南迤而東北,乃瀦于沙,稱為曲江甚肖,三合也;綽諾河北有哈喜爾河,自西而東與綽諾河會而同瀦于沙,「哈喜」為「按出」轉音,卻由波羅城之北而東流,四合也。遼志臨潢府有潢河,復有黑水。富鄭公行程錄︰「渡潢河石橋,又渡黑水,再一百八十里至上京。今道里數更相符。金志金粟河當亦即綽諾河之古名。」同卷淶流河條又雲︰「案厲氏拾遺引宋許亢宗行程錄雲,契丹與女真兩國界淶流河,闊二十余步,以船渡。不知兩國界之淶流河為今北流入混同江之拉林河,非此上京之淶流河。」

    又按,松漠紀聞、三朝北盟會編卷二四四所引之金圖經以及青宮譯語、雲麓漫鈔卷八之御寨行程皆不及句孤孛堇寨。曹廷杰東三省輿地圖說金會寧府考雲︰「金之上京會寧府……即今阿勒楚喀城南四里白城故址……自白城按之道里,皆合。松漠紀聞︰由白城西行渡拉林河,北盟會編行程錄由拉林河東行至白城所記道里皆百四十余。今由白城西行十里有土城,名點將台。又三十里有土城,名小城子。又三十余里有「雙城子」。又十里「單城子」。又十里金錢屯。又三十里烏金屯。又十里花園地方有舊土圍。又五里過拉林河。亦約百四十里,路皆平坦,猶見甬道行跡。知花園地方即矩古貝勒寨(按即句孤孛堇寨),金錢屯即阿薩爾鋪(按即阿薩鋪),「雙城子」即達河寨,亦即布達寨(按即蒲撻寨),小城子即會寧頭鋪,亦即烏舍郎君宅所在,點將台即當日館客之所。」

    ▲第三十七程,自句孤寨七十里至達河寨。

    △松漠紀聞卷下︰上京「三十里至會寧頭鋪,四十五里至第二鋪,三十五里至阿薩鋪,四十里至來流河……」青宮譯語雲︰「二十日渡混同江,宿報打孛堇寨。二十一日渡來流河,宿阿薩鋪。二十二日抵會寧頭鋪,上京在望,眾情忻然。」與松漠紀聞所記地里次第完全吻合。第三十六程已雲,過淶流河「五里至句孤寨」,松漠紀聞已雲從阿薩鋪「四十里至來流河」,則句孤寨至阿薩鋪當是三十五里。松漠紀聞又雲從阿薩鋪至會寧第二鋪為三十五里,則句孤寨至會寧第二鋪必七十里,與至達河寨之里程正相合,則達河寨必為會寧第二鋪無疑。

    ▲第三十八程,自達河寨四十里至蒲撻寨。

    是日,金使前來排辦祗候。

    △按前引松漠紀聞卷下已雲︰自會寧頭鋪「四十五里至第二鋪。」前條亦雲,達河寨即應為會寧第二鋪,則蒲撻寨亦當即會寧頭鋪。由于即達上京,故「金使前來排辦祗候」。

    ▲第三十九程,自蒲撻寨五十里至館。

    行二十里,至兀室郎君宅,接伴使、副具狀辭,館伴使、副于此相見如接伴禮。虜中每差接伴、館伴、送伴,客省使必于女真、渤海、契丹、奚內人物白皙詳緩能漢語者為之,副使則選漢兒讀書者為之。復有中使撫問,賜酒果、賜宴如常儀。畢,又行三十里至館。館惟茅舍三十余間,牆壁全密,堂室如幕,寢榻皆土床,鋪厚氈褥及錦繡貂鼠被,大枕頭等。以女真兵數十佩刀、執弓矢,守護甚嚴。此去虜廷尚十余里。次日賜酒果,至晚,合門使躬來說議,約翌日赴虜廷朝見。

    △按松漠紀聞卷下、三朝北盟會編卷二四四金圖經皆謂會寧頭鋪至上京三十里。雲麓漫鈔卷八之御寨行程,亦雲從烏龍館(疑即會寧頭鋪)至御寨三十里。以來流河至上京之里程考之,據松漠紀聞︰來流河至阿薩鋪四十里,阿薩鋪至會寧第二鋪三十五里,會寧第二鋪至會寧頭鋪四十五里,會寧頭鋪至上京三十里,凡一百五十里。又御寨行程︰同流館至沒搭孛堇來同館五十里,來同館至烏龍館七十里,烏龍館至御寨三十里,亦一百五十里。然據本行程錄︰句孤寨七十里至達河寨,又四十里至蒲撻寨,又五十里至館。又知句孤寨距來流河五里,則全程為一百六十五里。頗疑路線或館舍作了調整,故有此差異。

    三朝北盟會編卷三所引佚名之書雲︰金凡「其宗室皆謂之郎君,無大小,必以郎君總之。雖卿相盡拜于馬前,郎君不為禮。」元室即希尹,金史卷七三有傳。

    金史卷三八禮志︰「凡使將至界,報至,則差接伴使,至則差館伴使,去則差送伴使。皆有副,皆差書表以從。」三朝北盟會編卷三所引佚名之書︰女真「其俗依山谷而居,聯木為柵。屋高數尺,無瓦,覆以木板,或以樺皮或以草綢繆之。牆垣籬壁率皆以木,門皆東向。環屋為土床,熾火其下,與寢食、起居其上,謂之炕,以取其暖。」故許氏謂「館惟茅舍三十余間」,又謂「寢榻皆土床」,皆得其實。

    ▲次日,館伴同行可五七里,一望平原曠野,間有居民數十家,星羅布,紛揉錯雜,不成倫次。更無城郭,里巷率皆背陰向陽。便于牧放,自在散居。又一二里,命撤傘,雲近闕。復北行百余步,有阜宿圍繞三四頃,並高丈余,雲皇城也。至于宿圍門,就龍台下馬,行入宿圍。西設氈帳四座,各歸帳歇定,客省使、副使相見就坐,酒三行。少頃,聞鼓聲入,歌引三奏,樂作,合門使及祗坐班引入,即捧國書自山棚東入,陳禮物于庭下,傳進如儀。贊通拜舞\蹈訖,使副上殿,女真酋領數十人班于西廂,以次拜訖,近貴人各百余人上殿,以次就坐,余並退。

    △東三省輿地圖說金會寧府考雲︰白城西門外「偏北有大土阜,今呼斬將台。查北盟會編第三十九程至館,去京尚十余里。翌日馬行,可五七里,一望平原曠野。又一二里,雲近闕,去傘。蓋復北百余步有阜,當指此斬將台也。白城西面南面各十里,東北隅縮進五里,作■形。由縮進之隅至西城適中之處,復有橫城一道。橫城南有子城,方約二里,其南面有二土阜對峙,各高二丈余,周二十余丈。由阜間北行,有高阜七層,高各四五尺,長均二十余丈,即宮殿基也。兩旁均有高阜,南北直向,即圍牆基也。外又各有橫亙高阜數層,皆在子城內……」

    金史卷三八禮志外國使入見儀︰「皇帝即御座,鳴鞭,報時畢,殿前班小起居畢,至侍立位……先引宋使、副,出笏,捧書左入,至丹墀北向立。合使左下接書,捧書者單跪授書,拜,起立。合使左上露階。右入欄內,奏『封全』,轉讀畢,引使、副左上露階,齊揖入欄內,揖使副鞠躬,使少前拜跪,附奏畢,拜起,復位立。待宣問宋皇帝時並鞠躬,受敕旨,再揖鞠躬,使少前拜跪,奏畢,起復位,齊退卻,引使、副左下,至丹墀北向立。禮物右入左出,盡,揖使、副傍折通班,再引至丹墀,舞蹈,五拜,不出班奏『聖躬萬福』,再拜。揖使副鞠躬,使出班謝面天顏,復位,舞蹈,五拜。再揖副使鞠躬,使出班謝遠差接伴、兼賜湯藥諸物等,復位,舞蹈,五拜。各祗候,引右出,賜衣。次引宋人從入,通名已下再拜不出班,又再拜,各祗候,亦引右出。」按太宗時禮文未備,一切尚屬草創,見使節之儀亦簡單。然捧書、舞蹈之類,亦不難見其因循之跡,故錄以備參。

    ▲其山棚左曰桃源洞,右曰紫極洞,中作大牌,題曰翠微宮,高五七尺,以五色彩間結山石及仙、佛、龍、象之形,雜以松柏枝,以數人能為禽鳴者吟叫山內。木建殿七間,甚壯,未結蓋以瓦仰鋪及泥補之,以木為鴟吻,及屋脊用墨,下鋪帷幕,榜曰干元殿。階高四尺許,階前土壇方闊數丈,名曰龍墀。兩廂旋結架小韋屋,冪以青幕,以坐三節人。殿內以女真兵數十人分兩壁立,各持長柄小骨朵以為儀衛。日役數千人興築,已架屋數十百間未就,規模亦甚侈也。

    △按前引東三省輿地圖說金會寧府考記雲,白城橫城南「有子城方約二里,其南面有二土阜對峙」雲雲,曹氏引本段行程錄之後雲︰「據此,知子城即所謂宿圍,南面二阜即所謂桃源洞、紫極洞,中間即翠微宮,北行即干元殿也。」

    大金國志卷一0熙宗孝成皇帝二︰「女真之初尚無城郭,星散而居,國主晟嘗浴于河,牧于野,屋舍、車馬、衣服、飲食之類與其下無異。金主所獨享者惟一殿,名曰干元,所居四外栽柳,以作禁圍而已。其殿宇壁盡置大炕,平居無事則鎖之,或時開鑰,則與臣下雜坐于炕,後妃躬侍飲食。或國主復來臣下之家,君臣宴樂,攜手握臂,頸扭耳,至于同歌共舞,無復尊卑……」

    金史卷二四地理志︰「上京路,即海古之地,金之舊土也。」注雲︰「其宮室有干元殿,天會三年建,天眷元年更名皇極殿。」

    ▲虜主所坐若今之講坐者,施重茵,頭裹皂頭巾,帶後垂,若今之僧伽帽者;玉束帶、白皮鞋,薄髯,可三十七八許人。前施朱漆銀裝鍍金幾案,果G以玉,酒器以金,食器以玳瑁,匙以象齒。遇食時,數胡人台舁十數鼎鑊致前,雜手旋切割以進,名曰「御廚宴」。所食物與前敘略同,但差精細而味和耳。食余,頒以散三節人。樂如前所敘,但人數多至二百人,雲乃舊契丹教坊四部也。每樂作,必以十數人高歌以齊管也,聲出眾樂之表,此為異爾。酒五行,食畢,各賜襲衣袍帶,使、副以金,余人以銀,謝畢,歸館。

    △金志服色雲︰「國主視朝,服■頁紗襆頭,窄袖赭袍,玉帶,黃滿領。如遇祭祀、冊封、告廟,則加袞冕法服。平居閑暇,皂巾雜服,與士庶無別。」按此處「頭裹皂頭巾」、「玉束帶」,似皆常居打扮。又金史卷三太宗紀︰太宗死于天會十三年正月,年六十一。則天會二年其人已五十一歲。許氏雲「可三十七八許人」,估量頗失準確。

    ▲次日,有中使賜酒果,復賜餼。賜餼以絹帛折充,使、副百余匹,余人十余匹。

    △松漠紀聞下︰「虜之待中朝使者,使、副日給細酒二十量罐,羊肉八斤,果子錢五百,雜使錢五百,白面三斤,油半斤,醋二升,鹽半斤,粉一斤,細白米三升,面醬半斤,大柴三束。上節︰細酒六量罐,羊肉五斤,面三斤,雜使錢二百,白米二升。中節︰常供酒五量罐,羊肉三斤,面二斤,雜使錢一百,白米一升半。下節︰常供酒三量罐,羊肉二斤,面一斤,雜使錢一百,白米一升半。」

    ▲次日,詣虜庭赴花宴,並如儀。酒三行則樂作,鳴鉦擊鼓,百戲出場,有大旗、獅豹、刀牌、砑鼓、踏索、上竿、斗跳、弄丸、撾簸旗、築球、角抵、斗雞、雜劇等,服色鮮明,頗類中朝;又有五六婦人涂丹粉,艷衣,立于百戲後,各持兩鏡,高下其手,鏡光閃爍,如祠廟所畫電母 ,此為異爾。酒五行,各起就帳,戴色絹花,各二十余枝。謝罷,復坐。酒三行,歸館。

    △大金國志卷三太宗文烈皇帝一︰天會二年「五月,國使往宋告嗣位,宋以著作郎許亢宗為賀登位使,亢宗至淶流河。金國索無城郭、宮室,就以所居館燕,悉用契丹舊禮,如結彩山,作倡樂、尋幢角抵之伎,斗雞、擊鞠之戲,與中國同。但于眾樂後飾舞女數人,兩手持鏡上下,類神祠中電母所為者,莫知其說。」

    ▲次日,又有中使賜酒果,復有貴臣就賜宴,兼伴射于館內。庭下設垛,樂作,酒三行,伴射貴臣、館伴使副、國信使副離席就射。三矢,弓弩從便用之。勝負各有差,就賜襲衣鞍馬。是日,虜人名王貴臣多微服隱稠人中以觀射。

    △按較射乃金初之儀,以後乃廢棄,故于金史中無考。

    ▲次日,朝辭如見時。酒食畢,就殿上請國書,捧下殿,賜使副襲衣、物帛、鞍馬,三節人物帛各有差。拜辭歸館,鋪掛彩燈百十余,為芙蓉、鵝、雁之形,蠟炬十數,雜以弦管,為堂上樂。館伴使副過位,召國信使副為惜別之會,名曰「換衣燈宴」。酒三行,各出衣服三數件,或幣帛交遺。常相聚,惟勸酒食,不敢多言。至此夜,語笑甚款,酒不記巡,以醉為度,皆舊例也。

    △金史卷三八禮志朝辭儀︰「次引宋使副左入,傍折通班畢,至丹墀,依上通六拜,各祗候,平立。合使賜衣馬,鞠躬,聞校 侔蕁4鴕侶謏ヾ@繳恚|笏,單跪,受別錄物過盡,出笏,拜起,謝恩,舞蹈,五拜。有敕賜酒食,舞蹈,五拜。引使副左上露階,齊揖入欄內,揖鞠躬,大使少前拜跪受書,起復位。揖使副齊鞠躬,受傳達畢,齊退,引左下至丹樨,鞠躬,喝「各好去」,引右出。次引宰執下殿,禮畢。」按除一些繁瑣跪、拜禮儀外、賜衣帛鞍馬等,乃朝辭之傳統內容。

    ▲次日回程,起發至兀室郎君宅,館伴使副展狀辭,送伴使副于此相見如儀。有中使撫問,賜酒果如來時。至信州、灤州同此。回程在路,更不再敘。

    △按上文第十一程由清州至灤州雲︰「回程錫宴是州。」又第三十程自同州至信州亦雲︰「回程錫宴于此。

    ▲至清州,將出界,送伴使副夜具酒食,為惜別之會。亦出衣服三數件,或幣帛交遺,情意甚歡。次早發行,至界內幕次,下馬而望,我界旗幟、甲馬、車輿、幕以待,人皆有喜色。少頃樂作,酒五行,上馬,復同送伴使副過我幕次。作樂,酒五行,上馬,復送至兩界中,彼此使副回馬對立,馬上一杯,換所執鞭,以為異日之記。引接展辭狀,舉鞭揖別,各背馬回顧,少頃進數步,躊躇為不忍別之狀。如是者三乃行。虜人情皆淒惻,或揮淚,吾人無也。

    △按清州參見第十程箋證。

    ▲是行回程,見虜中已轉糧發兵,接跡而來,移駐南邊,而漢兒亦累累詳言其將入寇。是時,行人旦暮憂虜有質留之患,偶幸生還,既回闕,以前此有御筆指揮︰「敢妄言邊事者流三千里,罰錢三千貫,不以赦蔭減。」繇是無敢言者。是秋八月初五日到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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