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節度推官沈君。失其名及鄉里。居官頗強直。通判饒惠卿尤知之。惠卿受代歸臨川。一府僚屬。出祖于瓜洲。前一夕。沈聞書窗外人語曰。君明日祿盡馬絕。為妻子言。愀然不樂。明日。將上馬。厥子牽衣止之。沈曰。饒通判相與甚厚。方為千里別。安得不送。策馬徑行。所乘馬蓋借于軍中者。惡甚。始出城。奔而墜。足 間。不可脫。馳四十里。及瓜洲方止。馭吏追及之。則面目俱敗。血肉模糊。不可辨識。舁歸舍。氣息奄奄。經一日而絕。惠卿憐其以已死。賻錢二十萬。郡遣夫力十余輩護柩歸。諸人在道相顧。如體挾冰霜。或時稍怠。則頭輒痛。類有物擊之。兩旁行者。皆見一綠袍官人。坐柩上。執梃而左右顧。至家乃已。後歲余。其妻閻氏。白晝見。旗幟奄冉行空中。一人跨白馬。 躞而下。至則沈也。相慰拊良久。又遍呼諸子。誨以讀書耕稼之務。曰。吾今為掠剩大夫。勛業雄盛。無憶我。翩然而去。自是不復來。閻氏之弟榕傳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