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陽王無隱秀才者,留心釋教,性喜幽靜,樸直自任,多愛山居。向在五台山,葺一茅庵居,經半載余。一日扃戶,忽覺冷風拂面,有一人瞥然自門而來。身長丈余,形體恢宏,容色紫赤,如欲藏匿之狀。無隱戰栗極甚,徐言曰︰“為賊見迫甚急,且欲借秀才榻少憩,慎無言某在此也。”無隱懼,亦不能出聲。其人遂以手拔髭數條,緊直若鐵,刺兩腮數十處,取血圖染面及胸間而臥。頃又有一人,身品愈大,狀 青黑色,髭 悉如血,雙眸閃閃有光,仗劍而入,顧無隱曰︰“曾見賊否?”無隱愈不能對,遂顧左右上下,終不見也。復曰︰“走卻可惜可惜。”乃出門,步驟若車電,從西而去。始者一人方自榻上起,拭去血污,謂無隱曰︰“極喧聒,幾為賊所害。”出門從東而去。無隱乃病,遂下山,月余始安,多以此事勸人無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