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

類別︰子部 作者︰清•王應奎 書名︰柳南隨筆

    [陳玉齊,字在之,邑諸生。少時,以「十里青山半在城」之句受知于錢牧翁。福藩南渡,起牧翁為大宗伯。在之投詩,又有「千年王氣歸新主,十里青山憶謝公」之句,牧翁亦最賞之。相國蔣文肅公懷在之詩雲「一生知遇托青山」,蓋謂此也。又在之和牧翁獄中詩,有「心驚洛下傳書犬,望斷函關放客雞」之句,亦為牧翁所稱。]

    益都趙宮贊秋谷 【 執信,】 少負才名,于近代文章家多所訾,獨折服于馮定遠 【 班。】 一見其雜錄,即嘆為至論,至具朝服下拜焉。嘗至吾邑謁定遠墓,遂以私淑門人剌焚于冢前。新城夫于亭雜錄中所謂「世人于馮定遠,乃有皈依頂禮,不啻鑄金呼佛」者,蓋謂宮贊也。

    李中丞馥,號鹿山,泉州人也。中康熙甲子科舉人,歷官浙江巡撫。性嗜書,所藏多善本。每本皆有圖記,文曰「曾在李鹿山處」。後坐事訟系,書多散逸,前此所用私印,若為之讖者。夫近代藏書家,若吾邑錢氏、毛氏,插架之富,甲于江左,其所用圖記曰「某氏收藏」、「某人收藏」,以示莫予奪者。然不及百年而盡歸他氏矣。中丞所刻六字,寓意無窮,洵達識也。

    徐蘭,字芬若,號芝仙,邑人也。學詩于王司寇阮亭,阮亭極稱之,采數首入居易錄。浙水沈方舟 【 用濟】 嘗與吾友汪西京 【 沈】 論近日虞山詩人,以芬若為第一,西京不能對,蓋不知其為虞產也。歸而訪之里人,知芬若自少流落都下,數十年中僅一歸展墓,故知之者絕少。其歸而展墓也,在康熙四十六年。墓在北門外,亦迷其處矣。自辰及午,譚貌壞謾S蟹鞀S罘金擼 糝 ∫ 儔 洌 緹 3久心浚 皇櫬恿荷隙椋 笆又  松教鋝嵋病7脖憊夥嗇瓜グ鄞偽 兀 胰糲溶閽蚪都葉眨 僦  4聳氯粲泄砩衲 嘀 摺7胰粢蜃魑逖怨攀 惱錄褪隆N醇溉勻皜鞢@煤蟛桓垂槔錚 糠街圩員被梗 幸砸揮奐濫寡傘S赫輳 胰裟暌蚜 嘁櫻 謎技 旖潁 院炖賈魅聳慮A  樟羆揖櫻 恍碓諭廡凶摺S旨改暌約滄洹br />
    沈確士 【 德潛】 嘗語予雲︰「芬若工畫,可繼惲正叔,而白描人物,一時無對,不特長于詩也。」予所見芬若詩已付梓者,有芝仙書屋集一卷,計詩二百三十余首,籍貫仍刻海隅。而出居庸關詩,有「馬後桃花馬前雪,出關爭得不回頭」之句,確士亟為予稱之。惜未刻集中,無從見其全也。

    某宗伯于丁亥歲以事被急征,河東夫人實從,公子孫愛年少,莫展一籌,瑟縮而已。翁于金陵獄中和東坡御史台寄弟詩,有「慟哭臨江無孝子,徒行赴難有賢妻」之句,蓋紀實也。孫愛見此詩,恐為人口實,百計托翁所知,請改「孝子」二字。今本刻「壯子」,實系更定雲。

    東坡雲︰「予以事系御史台獄,獄吏稍見侵,自度不能堪,死獄中不得一別子由,故作二詩,授獄卒梁成以遺子由。」而某宗伯雲︰「丁亥歲三月晦日,忽被急征,鋃鐺拖曳,命在漏刻。河東夫人冒死從行,慷慨首涂,無剌剌可憐之語,余亦賴以自壯焉。獄急時,次東坡御史台寄妻詩以當訣別。獄中遏絕紙筆,臨風誦,飲泣而已。」夫寄弟詩也。而謬曰寄妻,東坡集具在,不可證乎?且伊原配陳夫人,此時尚無恙也,而竟以河東君為妻,並後匹嫡,古人所戒。即此一端,其不惜行檢可知矣。

    徐復祚,字陽初,號竹,大司空蛑 鎩2┬  模 裙ィ是D匙誆 餛湫×睿 願 虺餃 取4 嬡艉炖妗く端蟆 7  飩! 晃那 ぐ嗤┬曛畋荊 兩窳鞔 謔潰 徊恢 湮 舫踝饕病S殖 綠站懦申「甲老委談,原本三十六卷,今所存者六卷而已。余悲陽初有如許著作,而身歿之後,遺書散佚,名字翳然。文人之傳與不傳,洵有命在,千秋萬歲,子美所以致嘆于寂寞也。會己酉歲昭文修邑乘,予為言于陳君亦韓 【 祖範,】 載入文苑傳中。

    顧復,字復生,邑人也。習岐、黃業,兼能詩。嘗有句雲︰「初暑余春氣,殘雷變晚晴。」余極愛之,謂可與唐人「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一聯並傳。生平詩篇甚伙,其稿如束筍者數卷,余見之于支川法城禪院,蓋其子在院中為僧雲。

    詢字,韻書入十一真,相倫切,音同荀,咨也。尚書「詢事考言」、「詢、謀僉同」,毛詩「周爰咨詢」、「詢于芻蕘」,左傳「咨親為詢」等處,皆作平聲讀,而吳郡人訛作去聲者大半。[先是,孫孝廉赤崖 【 D】 以科場事謫戍遼左,蒙恩放歸。己卯,聖駕南巡,問孫D在否?赤崖獻詩行在,有「君王猶詢小臣名」之句,詢字竟作去聲。滿大臣阿蘭泰摘其誤,一時以為笑柄。]又本韻中「閩」字並無上聲,今人亦多訛讀,不可不知。韓退之有言︰「凡為文詞,宜略識字。」況詩本以聲韻為主,豈可以不識字乎?

    吾邑馮舒,字已蒼,嗣宗先生 【 復京】 子也。嘗以議賦役事語觸縣令瞿四達,瞿深餃之。會已蒼集邑中亡友數十人詩為懷舊集,自序書大歲丁亥,不列本朝國號、年號;又壓卷載顧雲鴻昭君怨詩[有「胡兒盡向琵琶醉,不識弦中是漢音」之句]。卷末載徐鳳自題小像詩[有「作得衣裳誰是主,空將歌舞受人憐」之句]。語涉譏謗,瞿用此下已蒼于獄。未幾死,蓋屬獄吏殺之也。已蒼之孫修與余善,為述其顛末如此。又聞已蒼在獄中,梏而桎。友人往候之,已蒼自顧笑曰︰「此特馮長作戲耳!」蓋已蒼頎然長身,人以「馮長」呼之,馮長與「逢場」同音,故雲爾。

    陳絳趺先生,名式,邑貢生,余王母之父也。嘗作燕都賦一篇,俾其子宿源 【 溯潢】 熟誦。丁酉科場之變,凡南北中式者,悉御試瀛台,題即為瀛台賦。宿源亦于是科登賢書,在御試列。是時每舉人一名,命護軍二員持刀夾兩旁,與試者悉惴惴其栗,幾不能下筆。宿源即以燕都賦改竄成篇,頃刻而就。世祖覽之稱善,欽定第二名。

    鄧林梓,字肯堂,邑人也。順治丁酉將赴省試,祈夢于韋甦州廟,神示以「中式力田」四字。肯堂竊意是科可中,但當從此知止,歸老田間,無望甲科矣。迨榜發,邑中中陳溯潢。溯潢父名式,力田者合之為「男」字,言中式男,鄧無分也。

    錢錦城,字鏡先,宗伯孫也。少以詩名,有集一卷,其家副憲為序。嘗之京師,攜其集就正新城先生。先生一見其序,即曰︰「其家有湘靈 【 陸燦】 在,舍之而求副憲,是從爵位起見也,詩可知矣。」遂擲去不觀。

    武林有松仙人者,隱居南高o下,不衣、不食,有道術,能前知。吾邑魏叔子 【 沖】 曾以「甲子年家」四字寄請一決。年以原字寄還,旁批四「不」字。後叔子果不登甲榜,又無子,死時年未六十,家貧甚,幾無以斂,一一如松仙所決。同里顧潤寰,家無儋石,而性好施予。嘗于嚴冬晨起如廁,廁上先有人在,而下體無,潤寰惻然,即脫己贈之。其濟人多此類。後生子麟,中順治甲午舉人。

    陳眉公臨終時,手書影堂一聯雲︰「啟予足,啟予手,八十歲履薄臨深;不怨天,不尤人,千百年鳶飛魚躍。」遺筆囑諸子雲︰「內哭外哭,形神斯惑。請將珠淚,彈向花木。香國去來,無怖無促。讀書為善,終身不辱。戒爾子孫,守我遺囑。」又遺命葬畬山中,平土中不封不樹,子孫默識其處而已。先生于去來之際從容如此,雖學問不無可議,而其人固不易及也。

    太倉王司馬在晉之祖以漁為業。一日舉網溪邊,時已薄暮,仿佛有人語雲︰「我已守候多時矣。少頃有戴鐵僬咧粒 次姨嬡艘病!刮醇福 腥說較 擼 願 餐飛希  繳岩遠傘M醮蠛粼疲骸覆豢桑﹝豢桑〈舜τ泄恚 摶孕悅 砸病!蠱淙慫觳桓葉傘N醇福 址路鷯鐫疲骸甘睪蛄季茫 u得一人,又為兵部尚書救去,奈何?」王心且喜且疑,以為「彼呼我為兵部尚書。我漁人也,何自而為此?」是時在晉猶未生也。厥後在晉舉進士,歷官至大司馬,果贈祖如其官。

    江陰李忠毅公死閹禍時,年甫三十有四,子尚幼,而太公方在堂,為撫孤寡,頗費經營。乃大書一聯于廳事雲︰「謀生我為添蛇足,報國兒曾捋虎須。」蓋紀實也。後忠毅受恤典,而太公亦誥封如其官,年至八十余而終。「謀身拙為安蛇足,報國危曾捋虎須。」本韓  br />
    熊大司馬廷弼,先中萬歷某科湖廣武鄉試第一名,後又棄武就文,中萬歷丁酉湖廣鄉試第一名。于是榜其堂曰︰「三元天下有,兩解世間無。」

    吾邑錢某,少年頗攻房術,延方士張思任于家,欲為大陰,遂致腐爛。同年徐季玄 【 待任】 作詩嘲之,有「去柄為司禮,留胞作相公」之句。舉人薄味玄聞之,一笑脫頤。時味玄適在妻家,妻父黃悟玄延醫張又玄治之,百方不效,兩日竟死。邑中為之語曰︰「錢某陽物,笑殺舉人薄味玄,急殺詩人徐季玄,難殺醫人張又玄,苦殺丈人黃悟玄」。

    某宗伯序馮定遠詩,比其人于劉孝標、馮敬通,見者以為實錄。按兩人皆有悍妻,而定遠亦如之。于是陳在之獨酌謠中遂有「馮君詩序由蒙叟,叱狗蒸梨事滿篇」之句。自注雲︰「孝標以下,人于倫,何其刻也!」定遠之子行賢,以陳詩發其父之隱,遂深餃之。會在之情味集刻成,行賢吹毛索瘢,不遺余力。至批其後雲︰「開闢以來,無此不通之人。」余謂在之之詩雖多可議,然行賢之論未為平允。今在之情味集板已毀于火。

    陳在之學詩于馮定遠,盡得其指授,而背毀定遠,不遺余力。定遠比之于逄蒙,趟咭}惺看蠓潁 謚 匆源說妹S謔且}瀉蠼 看佣ㄔ隊握擼 蛞蟶戳   行X謚 適掄咭印br />
    家詩老露 【 譽昌】 嘗為余言︰「人有終身為詩,不能成家,而間有好句,亦難盡泯。」吾邑如徐潢詩有「僕去身為得力奴」之句,馬永奠詩有「苦菜根多煉齒牙」之句,李某詩有「病得中醫不費錢」之句,皆警策可誦。此正如諺所雲「低棋也有神仙著」也。

    余同里之友,號稱莫逆者不過三四人,皆當世知名士。余一日各以四字品目之,頗為曲肖︰侯君秉衡 【 銓】 曰「光明俊偉」,陳君亦韓 【 祖範】 曰「澹泊寧靜」,汪君西京 【 沈】 曰「秀發飛揚」,謝君憲南 【 元陽】 曰「短小精悍」。家西澗 【 材任】 先生聞之,以為大類汝南月旦,遂各因其字以韻之曰︰「光明俊偉侯秉衡,秀發飛揚汪西京,澹泊寧靜陳見復,短小精悍謝廷岳。」見復者亦韓自號,廷岳者憲南自號也。先是余亦自號曰雲北山人,憲南因續之曰︰「軒豁呈露王雲北。」恰葉陳、謝兩君別字,亦可謂巧合雲。

    先生之稱,自論語、曲禮始。老先生之稱,自史記賈誼傳始。其有止稱曰「先」而猶言「先生」者,見于史記錯傳「學申、韓刑名于軹張恢先所」是也。有止稱曰「生」而亦猶言「先生」者,如漢書賈生、伏生、董生之類是也。

    古者師曰先生,曲禮「從于先生」是也。父兄曰先生,論語「有酒食,先生饌」是也。學士年長者曰先生,孟子「先生將何之」是也。外此未嘗混施也。今則不然。同輩而先生之矣,後進而先生之矣,醫卜而先生之矣,商賈而先生之矣,甚則輿台皂隸而亦先生之矣。方正學謂君子之于名,必使尊之者無過,受斯名者無愧而後可。況先生之為義,漢儒以「先醒」釋之。今日眾人皆醉,誰為先醒者?乃尊之者不以為過,受之者不以為愧。舉世披靡,亦可嘆矣!

    m州觚不觚錄雲︰「京師自內閣以至大小九卿皆稱老先生,門生稱座主亦如之,蓋稱謂之極尊者也。外省則自僉憲以上,悉以此稱巡撫;若稱按部使者,則止曰先生、大人而已。」阮亭居易錄雲︰「京官各衙門相稱謂,皆有一定之體。蓋沿明舊。如內閣部堂彼此曰老先生,翰詹亦然。給事中曰掌科,御史曰道長,吏部曰印君,曰長官,自國初以來皆然。余己巳冬再入京師,則諸部郎官以下無不稱老先生者矣。此亦觚不觚之一事也。」余謂阮亭所雲己巳,在康熙二十八年,比之m州時,風氣已大異。今則一登兩榜,未有不「老先生」之者。蓋距己巳三十余載,而風氣又為之一變矣。

    詩與詞之界不分,而詩格遂多委;古文與時文之界不分,而文筆遂至軟熟。詩文自南宋以後,靡濫極矣。有明作者,如崆峒、滄溟二李先生,言詩必漢、魏,必三謝,必初盛唐,必杜;言文必左、國,必史、漢,殆亦所以矯之。後人動輒詆毀,恐未足為公論也。

    雲間曹諤廷 【 一士】 嘗與余論古文,言及歸太僕,因述其鄉焦孝廉廣期 【 袁熹】 之言,謂︰「太僕集外尚有無數好文章,恨未見耳。」余訝而問之,諤廷笑雲︰「焦先生之意,蓋謂太僕惜以下壽卒,假使再延數年,給事館閣,應更有高文典冊垂于後世。如乞致仕疏所雲『作唐一經,成漢二史』者,必不付之空言也。」然則謂太僕集外尚有無數文章,豈為過哉!

    吾邑有周子肇者,以蠰書為業,而喜交士大夫,又時時載書出游,足跡幾半天下。年甫六十,即制一潰  渚 饋K靈匾宰運媯 僥媛玫┤Σ徊猓 硨罌晌蘼且病;嵋}形涸使【 士升】 以泰安令行取入都,得疾遽歿,倉卒欲市一棺而未得其佳者。子肇故與允恭善,是時亦適在京邸,乃即以所載棺與之。子肇自為計,乃適供允恭用,事亦奇矣。

    譚清,字冰仲。善琴,得季蓮之傳,胡笳四序尤為擅場。所居在邑之支塘,編竹為屋,環以籬,流水桃花,如武陵世外,興至一彈再鼓,余韻悠然。既歿後,猶有琴聲隱隱從竹屋中出,風清月白之夜,[人往往聞之。

    董玄宰先生嘗至吾邑孫方伯家。方伯有所親某,田舍翁也,而慕董先生名,聞先生至,特舟入城,介方伯以見。既揖罷,即袖出紅紙二幅,乞先生書。先生欣然援筆,為大書「福」、「壽」二字與之。

    陳典,字玉先,邑人也。善畫牡丹,一時推重。生一女,頗能詩,嘗作閨怨一首,以溪、西、雞、齊、啼為韻,而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丈、尺、兩、雙、半十八字運入八句中。其第二聯雲︰「一春羞見雙飛燕,五漏愁听三唱雞。」好事者至今傳之。

    鄧,字文度,號梓堂,吾邑正、嘉間名儒也。邑志及先賢事略俱不言其善畫,而余家所藏一扇,系先生所繪山水,後面自為跋。其跋雲︰「水岩先生屢約游西湖,為拙朽因循解興,拙擬以畫景適其高趣,尋常多仿石翁巨幅,尚欠北o一面,拙于此用J士戴靜庵全圖翻為此景。昔剡原先生謂說杭州當躬詣錢塘,其言有味可思。既衰邁,意趣灰冷,腳板恐不能到上下天竺。異日君倚劍東南,自見湖山面目,吾畫安足據哉?並成一絕雲︰『西湖我尚為生客,石叟新圖入臥看。晴雨為君開淡墨,他時應笑畫家謾。』錄上請教。讀此可見老人之懷。臂已弱,援筆不成字,還久諾耳。壬寅仲夏紫琳山人鄧某書。」予按先生中正德十一年丙子科鄉榜。是畫作于壬寅,則系嘉靖二十一年,相距三十六年。是時先生之壽殆已七望八矣,畫頗秀潤,不類老人手筆。而字甚樸拙,殊未成家。

    隱公十一年公羊傳「子沈子曰」,注雲︰「子沈子後師明說此意者,沈子稱『子』冠氏上者,明其為師也。」又大學集注第一行「子程子」,新安陳氏謂程子上加「子」字者,仿公羊傳注子沈子之例,乃後學宗師先儒之稱。又列子首篇稱子列子,乃對下文弟子而言,亦所以著其為師也。故張湛注雲︰「載『子』于姓上者,首章或是弟于之所記故耳。」然則冠「子」于氏,豈可概用哉?余觀汪鈍翁集中,有題容安軒記一篇,自稱子汪子,亦僭妄甚矣。

    公孫衍犀首本一人也,而鈍翁文中既用公孫衍,復于甦秦、張儀之下繼以犀首,一時以為笑柄。予外王父張公 【 九苞】 述其師湘靈錢先生 【 陸燦】 之言如此。今鈍翁集中有蘭室記,謂︰「班固不知士會範武子為一人,不害其為良史;鄭玄不知周時有兩公孫龍,不害其為大儒;司馬相如不知枇杷之即為盧橘,不害其有詞賦名。」豈因往日之失而潛以自解與?

    漢書河間獻王好學,博士毛公善說詩,王號之曰毛詩。文選于詩序一篇,既定為卜子夏作,而文目仍稱毛詩序。此與宋書生解大明律,亦何以異也。

    周武王幾銘︰「皇皇惟敬口,口生垢,口戕口。」詩歸評雲︰「四口字迭出,妙語。」又雲︰「口戕口三字,竦然骨驚。」周元亮 【 亮工、】 錢爾| 【 陸燦】 兩先生俱辨其謬,以為四口字乃古方空圈,蓋缺文也。今作口字解大誤。近予見宋板大戴禮,乃秦景D閱本,口字並非方空圈。景D諱四麟,系前代邑中藏書家,校訂頗精審可據,馮嗣宗先賢事略中稱之。觀此則周、錢兩公之言殆非也。

    濟、登、茲三字,見昌黎鄆州溪堂詩序,又見南豐滄洲上殿札子。吾邑嚴思庵 【 虞淳】 先生殿試策中用之,在廷諸公竟未有識其所自出者。而坊間通行選本古文,「濟」字俱刻「躋」字,諸公反以思庵為誤,相約上若問,當以筆誤對。噫!宰相須用讀書人,信哉!

    漢疏廣、疏受,本叔佷也,而漢書二疏傳則雲︰「太傅在前,少傅在後。父子並為師傅,朝廷以為榮。」則叔佷亦可稱父子矣。唐房式與房次鄉亦叔佷也。而昌黎作興元少尹房君墓志,敘述房式之言,則曰「子與吾兒次鄉游」,是則叔之稱佷,亦可雲吾兒矣。

    鏡听乃懷鏡胸前,出听人言以為吉凶也。唐人雲︰「門前地黑人來希,無人錯道朝夕歸。更深弱體冷如鐵,繡帶菱花懷里熱。」是其證也。

    柳子厚文本國語,卻每每非國語,曾子固文宗劉向,卻每每短劉向。雖雲文人反攻,然學之者深,則知之者至,故能舉其病也。

    顧仲恭 【 大韶】 雲︰「今人罵人為亡八,非是,當作王八。」五代閩王建,人呼為賊王八是也。然今人所以有此稱者,以其人孝、弟、忠、信、禮、義、廉、恥八者俱亡,故雲「亡八」,如平康巷、阿家翁之類。昔年吾友[陳亦韓 【 祖範】 ]買一宅于城北,其賣宅之家,帷薄不修,舉國悉知。[亦韓]既遷入,遂大署其門雲「孝、弟、忠、信、禮、義、廉、恥」,蓋所以自表見其家已徙去也。

    世俗稱人曰「漢子」,猶雲「大丈夫」也。按此二字始于五胡亂華時,北齊魏愷其自散騎常侍遷青州長史,固辭之。宣帝大怒曰︰「何物漢子,與官不就?」陸務觀老學庵筆記據此以為「漢子」乃賤丈夫之稱,似與世俗所以稱人者,其意正相反。顧仲恭炳燭齋隨筆雲︰「三代而上,禹之功最著,故稱中夏諸國謂之諸夏。三代而下,漢之功最著,故至今稱中國人猶曰「漢子」。予按︰愷其本中國產,故宣帝稱為「漢子」,而非賤丈夫之謂也。陸說誤矣。

    「噩噩」字出揚子法言「周書噩噩爾」。按注︰李軌及柳宗元雲︰「噩噩,不阿附也。」宋咸雲︰「猶察察也。」吳秘雲︰「猶言諤諤,謂其明正也。」司馬光雲︰「明直貌。」今時文家,因此句之上有「虞、夏之書渾渾爾」,遂將渾噩字連用,並作淳淳悶悶解,謬甚。

    時文施硯山 【 維翰】 河東凶亦然篇,中股出比雲「河東吾股肱郡」,用季布傳語也。對比雲「河東自古帝王都」,坊選疑其無出,遂句讀之。按史記魏世家雲︰「任西門豹守鄴,而河內稱治。」正義曰︰「古帝王之都,多在河東、河北,故呼河北為河內,河南為河外。」此作者所本,蓋以史記注對史記也。顏之推雲︰「讀天下書未蹋 壞猛麓隻啤!剮旁眨br />
    諺雲︰「急來抱佛腳。」蓋言平時不為善,而臨難求救于佛也。孟郊詩雲︰「垂老抱佛腳,教妻讀黃經。」可知此語自唐時已有之。

    日知錄雲︰「古詩︰『誰能刻鏤此,公輸與魯班。』下一與字,竟以公輸魯班為二人,則不通矣。」然余觀朝野僉載雲「魯般者,肅州炖煌人。莫詳年代。巧侔造化,于涼州造浮屠,作木鳶,每擊楔三下,乘之以歸」雲雲,而「六國時,公輸般亦為木鳶以窺宋城」。觀此,則公輸與魯般本有二人矣。

    章中丞律,字鳴鳳,邑人也。嘗以副都御史出撫雲南。時巡按其地者為何御史某,其父昔以賣笠為業,章故性倨少禮,而尤以是輕何。會何入謁,請講鈞敵禮,章益怒,寺門有兩石獅,命笠其首,蓋以御史本豸冠,豸為獅類,所以戲之也。何既入謁,章送之出,直至儀門外,謂何曰︰「君不見獅子頭上戴笠乎?」何即雲︰「獅子回頭便吃獐。」以「獐」與章同音也,由是構怨益甚。未幾,何以考察黜,而章還南京理院事。何遂訐其入夷人賂,有奸贓。按驗雖不盡實,然章竟以是免官。

    明時錢塘江有航船舟子最橫,每至波濤險處,則謂一舟性命死生盡在吾手,輒索財物不已。吾邑陳公虞山察為浙江按察使,聞其狀甚惡之。遂潛行至江頭,偽為問渡者,既解維至中流,則舟子惡狀果如所聞。公乃曰︰「陳按察新政甚嚴,汝輩獨不畏乎?」舟子曰︰「政雖嚴,那見有煮人鍋也?」公既歸署,則下牒錢塘尹,逮舟子至。公乃設灶,置十大鍋,從壁後為灶門。謂舟子曰︰「此非所謂煮人鍋邪?」舟子乃悟向者問渡之人即按察公也。遂置舟子于鍋中,而呼其妻至,謂曰︰「灶門有十,不知何鍋有汝夫在,任汝擇一燒之。幸不幸關乎命數,無怨我也。」迨舉火,則適于其夫所置之鍋,于是遂死。聞者咸謂天道不遠,為之快心焉。

    邑人王有德,善卜,決人禍福不爽,古之蜀莊也。少時貧甚,除夕幾不能舉火。謂其婦曰︰「吾聞城隍神甚靈,元旦第一人入廟焚香者必獲福,我明日有此意而無香與燭,奈何?」婦曰︰「君無憂,我囊中尚有五文在,可以辦此。」既寢,即夢神謂曰︰「爾勿患貧,我廟中香爐下有錢三文,爾其往取之,衣食在是矣。」有德覺而異之,天未明即起盥,急趨至城隍廟,人猶寂然也。適有賣香燭者至,即以五文買之。未幾而廟門啟,乃燃香燭入拜。拜既畢,因夢中神語,試從爐足覓之,果得光背錢三文。後世佔者以錢代蓍,必用光背,神蓋命之以卜也。有德歸而習之,垂簾市門,日獲錢數百,遂植其產。後其孫曰俞,中崇禎癸未科進士,而曾孫澧與之同榜。父子連鑣,邑人稱為「雙王」雲。

    王余姚中恬,中天啟丁卯科鄉榜,再上公交車不第,祈夢于韋甦州廟,夢神與一等子,未解所謂。迨至崇禎癸未,與子蘭陔比部中同榜進士,而夢始驗。後中恬為浙之余姚令,而蘭陔適知金華府。金華與余姚相距一衣帶水,逼除迎父至官舍,團J度歲,亦宦游僅事也。

    錢圓沙先生 【 陸粲】 晚年極喜出游,芒鞋竹杖,蹩里巷間,門人間亦隨其後。先生貌既魁梧,衣冠又復古雅,路人多屬目之,先生輒與拱手。門人問曰︰「彼何人斯?」先生曰︰「不知也。」「然則何以與之拱手?」先生曰︰「人既目歸于我,而我不與為禮,彼得無怒我邪!」此老蓋猶有前輩風流也。

    世俗新婦歸寧,其夫與之同往,謂之「雙轉馬。」按︰左傳宣公五年︰「秋九月,齊高固來逆叔姬。冬,來,反馬也。」杜注雲︰「禮,送女留其送馬,謙不自安。三月廟見,遣使反馬。高固遂與叔姬俱寧,故經傳具見以示譏。」此即雙轉馬之始。

    近人讀書,句讀多不能精審。如左氏襄三十年傳「絳縣人或年長矣」,當以絳縣人或為句,猶雲︰「絳縣或人也」,此系倒字法。今人或以「絳縣人」三字讀斷,或以七字連讀,皆非是。又昌黎祭十二郎文︰「教吾子與汝子,幸其成;長吾女與汝女,待其嫁。」按︰「幸其成」、「待其嫁」二語本自相對,今人誤以「待其成長」為句,則「長」字既與上「教」字不對針,而下句亦不成句法矣。又昌黎柳子厚墓志「勇于為人,不自貴重顧藉,謂功名可立致,」「顧藉」猶「顧惜」也。即昌黎上鄭相公啟「無一分顧藉心」之語可證,則「顧藉」二字,當連上「不自貴重」為句無疑。至于左傳宣二年︰「去之,夫。」國語「野處而不昵」等處之誤,近人已有言之者,故不復贅。

    吾邑聚奎塔之建,始事于觀察蕭公。其後錢某因鄉人戴老之夢,遂矢願鳩工,而其資實無所出。乃言于邑令,凡邑中有以人命告官者,不用按律擬罪,惟罟其家貲,自百兩以至千兩,罰助建塔。其說以為藉此功德,可以拔死者之苦,可以贖生者之罪,一舉兩得,謂之塔議」。即壽考令終者,亦或借端興辭,以造塔為詐局,邑中嘩然,以塔為「大尸親」雲。

    改嫁,女子失節事也。而葉水心翁誠之墓志雲︰「女嫁文林郎嚴州分水縣令馮遇。遇死,再嫁進士何某。」捕盜,賤役也。而徐武功張南坡墓志雲︰「世為公家弭盜。」蓋古人尚質,作文務得其實,凡今世所恥言而必隱諱其事者,在古人往往于墓志中見之。

    雲麾將軍碑石,蕪沒良鄉驛舍,裂為柱礎。明內鄉陳蔭知宛平縣,以他石易之,輦貯邑署,名其齋曰「古墨」,當時以為佳話。長洲王雅宜工草書,嘗養痾吾邑白雀寺,以所書鐫石,人稱白雀帖。字跡飛舞,吾家m州司寇極稱之。今石在賓湯門內質庫中,以所刻字面土作階除用。倘有好事如陳蔭者,以他石易之,而輦貯得其所,詎非亦一佳話?

    博物志雲︰「澹台子羽之子,溺死于江。弟子欲收葬之,子羽曰︰『蟻螻何親,魚鱉何仇!』遂不收葬。」此與莊子列御寇篇「在上為烏鳶食,在下為螻蟻食,奪彼與此,何其偏也」語意正同。子羽聖門高弟,觀其行不由徑,非公不至,自是禮法中人。螻蟻、魚鱉之言,雖屬曠達,然與平日行事大不相類,其為後世附會無疑。

    雀入大水化為蛤,雉入大海化為蜃,蛤與蜃原不皆雀雉所化也,特雀雉所化者亦有之耳。予謂輪回之說亦然。謂輪回為必無者,宋儒之偏見也;謂輪回為必有者,亦佛氏之妄論也。然予觀列子,有「死于此者安知不生于彼」之言。則知輪回之說,自佛氏未入中國以前,固已開其端矣。

    馮定遠 【 班】 嗜酒,每飲輒湎面濡發,酩酊無所知。適當學使歲校,定遠扶醉以往,則已唱名過矣。學使以後至詰之,定遠植立對曰︰「撒溺。」蓋猶在酒所,不知所雲也。學使大書一「醉」字于卷面以授之。隸人扶至號中,定遠據席酣睡,至放牌聞炮,然後驚醒,始瞿然曰︰「我乃在此!」因問鄰號生四書何題,五經何題,是日四書次題為「今夫弈之為數」一節,定遠因作弈賦一篇、經文五篇,伸紙疾書而出。迨案發名列六等,定遠因大書一聯榜于堂中雲︰「五經博士,六等生員。」

    儀禮喪服篇「舅之子」,鄭氏注雲︰「內兄弟也。」賈公彥疏雲︰「內兄弟者,對姑之子外兄弟而言,舅子本在內不出,故得內名也。」按︰齊陸厥有奉答內兄顧希叔詩,唐王維有秋夜獨坐懷內弟崔與宗詩,皆謂「舅之子」也。前明李獻吉集中,稱妻弟左國璣為內弟,而某宗伯譏之。今世俱以妻兄弟為內兄弟,見之于詩文者,往往而然,殆不免沿獻吉之誤。近長洲徐大臨昂 【 發】 作畏壘筆記亦曾辨其失。但以內外兄弟為出白帖,則又未免數典而忘其祖矣。

    檀弓︰「稽顙而後拜,頎乎其至也。」陳患 翟疲骸富 擼 醞反Д兀  粗 烈病; 災擄W誶祝 菀孕槐鮒 吹酢N街 琳擼 雲滸FT謨誶祝 叢菔┬諶耍 ﹤ 躍  酪病!褂痔垂 骸附墜  ュ 嗇鹿 谷說豕 又囟 囟 話蕁!箍子貝鍤柙疲骸改鹿 疽餿爸囟垂 囟羝湮 螅 虻卑菪黃潿鰲=癲皇芷淙埃 什話菪弧K曰 擼 暈 干ヲM乓病!褂喟矗汗湃松й校 Ц椴蝗ж諫恚 奩瘓誑冢 柿凡渙t立,不旅行,恐其以苟語忘哀也。三年之喪不吊,恐為彼哀則不專于親,為親哀則為忘吊也。今人居憂,既不能絕交際往來。則致札及投剌于人,仍用頓首為是。見世俗書稽顙者往往而然,若以為居喪之禮當如是,不知稽顙所以致哀于親,非所以致敬于人也,亦失之甚矣。

    沈確士 【 德潛】 雲︰「張平子歸田賦雲︰『仲春令月,時和氣清,原隰郁茂,百草滋榮。』明指二月而言。謝詩『首夏猶清和』,言時序四月猶余二月景象,故下雲『芳草亦未歇』也。自後人誤讀謝詩,有『四月清和雨乍晴』句,相沿到今,賢者不免矣。」余謂詩中不妨假借,若紀時而以四月為清和月,則萬無此理。甚至有並去「月」字,而稱「某歲清和」者,尤堪掩口。

    漢書佞幸傳︰「紅陽侯立嗣子融,從淳于長請車騎。」顏師古注曰︰「嗣子謂嫡長子當為嗣者也。」昌黎劉統軍墓志雲︰「子四人,嗣子縱,長子元一,次子景陽、景長。」又節度使李公墓志雲︰「公有四子,長曰元孫,次曰元質,曰元立,曰元本。元立、元本皆崔氏出。葬得日,嗣子元立與其昆弟四人請銘于韓氏。」昌黎所謂嗣子,與漢書正同,皆所謂嫡長子也。蓋庶出之子,雖年長于嫡出,而不得為嗣子。故劉志于「嗣子」之下,又雲︰「長子元一。」而李志于長曰元孫,次曰元質之下,又以元立為嗣子也。古人嚴于嫡庶之分,即此可見。

    某宗伯詩法受之于程孟陽,而授之于馮定遠。兩家才氣頗小,筆亦未甚爽健,縴佻之處,亦間有之,未能如宗伯之雄厚博大也。然孟陽之神韻,定遠之細膩,宗伯亦有所不如。蓋兩家是詩人之詩,而宗伯是文人之詩。吾邑之詩有錢、馮兩派。余嘗序外弟許曰曄  劍骸縛苤 牛 煉鎂。 擻盅  Z 磺崢  劍 啥耍 擻盅JZ !鉤ヅ奚蛉肥【 德潛】 深以為知言。

    丈人之稱,始見于周易。王弼注雲︰「嚴莊之稱也。」孔穎達正義雲︰「謂嚴莊尊重之人也。」繼又見于魯論。包咸注雲︰「老人也。」若以此稱妻之父,不知起于何時,然其來亦久矣。裴松之宋元嘉時人也。其注三國志「獻帝舅車騎將軍董承」句下雲︰「古無丈人之名,故謂之舅。」則稱妻父為丈人,在元嘉時已然。通鑒載「元載有丈人來,從載求官,但贈河北一書而遣之,丈人不悅。」柳子厚與外舅楊憑書雲︰「丈人以文律通流當世。」又雲︰「丈人旦夕歸朝廷,復為大僚。」又祭楊憑文雲︰「子俳饕鄖遄檬咧 歟 鴨烙謖扇酥 欏!勾私猿破薷肝 扇酥 チ病S腫雍竇 屑藍攔率險贍肝模 蚋破弈肝 贍福 虢袷勒 H敉 睪瓿屏踉 糝 肝 贍福 怯治  俗鷲咧  貧br />
    昌黎元和聖德詩有「駕龍十二,魚魚雅雅」之句。「魚魚雅雅」向無注釋,余謂雅,乃烏雅之雅。蓋烏雅之雅,韻書本有五下切,不特作平聲讀也。「魚魚雅雅」,殆取貧又 濉Q月碇 腥纈愎崛繆耪蠖br />
    天子初崩曰「大行」。按史記李斯傳︰秦始皇崩于沙邱,胡亥喟然嘆曰︰「今大行未發,喪禮未終。」「大行」二字始見于此。而陳磺瘛柑焱醯羌佟咕渥 疲骸傅羌儆毯渮槌拼笮校 心搜 兄 校 Э 雲渫環矗 試淮笮幸病!褂鐘 糠縊淄ㄔ疲骸柑熳有鹵潰 從洶趾牛 試淮笮謝實邸!苟埔目饉榻鷚蚱淥擔  叫屑吹灤兄 小F褚哉攀亟譖址 廡蠐小復笮惺艽竺怪 錚 試貧 坑喟刺剖現 滌氤倫 囊歟 歡廖 Э 氤倫  =袢嗽蚓愣磷髕繳 桓粗 湮笠印br />
    張說有虯須客傳。「須」子今本誤刻為「髯」。按楊彥淵筆錄雲︰「口上曰髭,頤下曰須,上連須曰鬢,在耳頰旁曰髯。」髯之不得混須也明矣。三國志崔琰傳注雲︰「琰為徒,虯須直視,心似不平。」此「虯須」二字之始。又老杜八哀詩「虯須似太宗」,酉陽雜俎「太宗虯須,常戲張掛弓矢」,南部新書︰「太宗文皇帝虯須上可掛一弓。」蓋「虯須」二字之有本如此。若「虯髯」則吾于書史中未之見也,安得妄為改易乎?考其謬始于紅拂傳奇。流俗之承訛,蓋其來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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