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百五十

類別︰子部 作者︰明•邱F 書名︰大學衍義補

    ○守邊固圉之略(上)

    《詩小雅出車》之三章曰︰王(周王)命南仲(大將),往城于方(朔方)。出車彭彭,旗(交龍為旗)央央(鮮明)。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威名光顯)南仲,狁于襄(除也,言勝之)。

    程頤曰︰"城朔方而狁之難除,守備為本,不以攻戰為先也。"

    臣按︰朔方之地,自三代已為邊地,漢人城之以遏敵之內侵,宋始廢其城而棄其地,程氏謂御敵之道,守備為本,不以攻戰為先,乃帝王之要法,萬世所當遵守者也。

    《禮記月令》︰孟冬之月,命有司壞(補其闕薄)城郭,戒門閭,修鍵(鎖須)閉(鎖筒),慎管龠(鎖匙),固封疆,備邊竟(境同),完要塞,謹關(境上門)梁(橋也),塞芯丁br />
    陳輝唬quot;城郭欲其厚實,故言壞;門閭備御非崇,故言戒;鍵閉或有破壞,故雲修;管龠不可妄開,故雲慎。要塞,邊城要害處也。芯叮 笆尥粗 芬病B絞系柙唬骸 黨槍陪灘喚湮摶嬉玻 藜斬苜 簧魑摶嬉玻 譚飩 呔巢槐肝摶嬉玻 暌  鞁亓憾芯恫蝗摶嬉病#039;"

    臣按︰《月令》于孟冬之月既命百官謹蓋藏,命有司循行積聚,無有不斂,而又命有司壞城郭、戒門閭、修鍵閉、慎管龠者,此蓋兼中外而言也,至于固封疆、備邊境、完要塞、謹關梁、塞芯對蜃ㄎ 呔逞匝傘H槐呔持 幸嚶諧槍 涑槍蒼蠐忻陪萄桑 陪討 蚱艋蟣趙蠐屑展苜咭運局  始然燈涑槍 詒 蠱浼岫瘢 紙淦涿漚 鋈耄 詡展苜咭蒼蠐中薅碇 か鞫}  苑濫謚 齠庵 胍病H舴蚍飩  獺 呔持 福 蚱淥勒唚誑值獵糝 苑 く飪值泄 至輳 湟暈奘輪 幣啾廝晁晡 仁輪 福 諞 蒼蟯曛 遠篤湟 澹 詮亓閡蒼蚪髦 匝掀涑鋈耄 環塹 寺 尚兄 囟縷潯敢玻 慘笆尥粗 叮 犢扇葑閼咭轡薏恢縷浣餮桑 杉湃擻詵飩  亍 叻樂 福 溲杴頤芤踩鞜恕︰笫牢 肚夷殼埃 詒呷 匚奘略蛞磺兄彌 晃剩 揮惺卵稍蚣卞嶂 剩 只濤藪胝叨嘁櫻 跽咭┬街 識羝涿嬸瑁 雜   識Ъ湔媳危 雜晤敝 識掀湎瞻  獠凰紀豕 柘找允仄涔 奩湎丈邪偌埔雜    銎漵邢斬勻й 暈 諧佬埃恐欽 晃 玻 籩 由興妓暈 仁鹵付汴 偈筆善晡藜爸  3記砸暈  窬┤η薪呷 岩暈 展陶唚詼 形骼匆淮 馗粵 罰 舛胛檔戎莞呱驕耄 杈斷漣  幟久 埽 韻蕹弁唬 恢 穩聳加諍問保 艘孕教恐 剩  芍 茫 Ш救﹝模 壑ξ 劍 詹裎 浚 率鼓局踩障 Ⅴ杈度脹  瞻 找納瑁 構頁H緗袢罩 奘鹿濤匏彌  恍乙壞┐蟹緋局    我遠篤淅炊芷淙牒 渴P癲晃  拗疲 伎秩丈躋蝗眨 漵兄欽 荒萇破 笠印3記胂鹿ァ炕己槲洹 覽幟曇湟岳矗 淥貌哪拘教咳∮諍嗡 樸諍穩耍 財淇梢源脛彌 健 枚戎  敕虯 O跏  諛浚 灰灰暈牛 匭胛匏鷯詒 亍ぐ蘅饔詮茫 ㄎ﹥ 彌 疲 涫濾湫。 凳蕩蟆?肌噸釧局罷啤罰 涔ァ砍櫸痔踔乖quot;抽分竹木場如遇客商興販竹木柴炭等項,照例抽分,若不敷,定奪奏聞,給價收買,或差人砍辦",則是祖宗之時遇有營造不敷,方行買辦,然亦止言營造而不知當時大庖之爨、內臣之炊何所取材?意者洪武之初,建都江南,沿江蘆葦自足以供時之用也。蘆葦易生之物,刈去復生,沿江千里,取用不盡,非若木植,非歷十數星霜不可以燃,取之須有盡時,生之必待積久,況今近甸別無大山茂林,不取之邊關,將何所取耶?夫自立柴廠于易州以來,恆聚山東西北直隸數州民夫數千于此取柴炭以供國用,又役順天之民以為挑柴夫,府縣添設佐貳官以專管之,又特敕侍郎或尚書一員以總督之,此事非特今朝無有定制,而前代亦所未聞也。然則前代皆不舉火耶?古之人必有善處之法,然而史籍不載,無從稽考,意者以此為非要之務,隨時制宜,固取足用正,不必顓顓設官、拘拘督責,因吾口食之奉以奪民衣食之資也。為今之計,宜移置易州柴廠于近京之地,散遣丁夫各還原籍,量其州縣大小、人民多寡,定為薪炭之數,分派輸納,內外衙門每歲定為限期,俾其依期運納,一如戶部糧草例,取納足通關以憑稽考,又必痛為禁革,除去印烙,苟薪柴可以燃燎,即與收貯,不必問所從來、限以式樣,如宋之末世所取之炭,必如核桃紋、鸕鶿色,以困吾民也,如此,非獨可以為邊關之固,而京畿及山東西之民亦可以少甦矣。雖然,木生山林,歲歲取之無有已時,苟生之者不繼,則取之者盡矣,竊恐數十年之後,其物日少,其價日增,吾民之采辦者愈不堪矣。臣又竊有一見,請于邊關一帶,東起山海,以次而西,于其近邊內地,隨其地之廣狹險易,沿山種樹,一以備柴炭之用,一以為邊塞之蔽,于以限敵人之馳騎,于以為官軍之伏地,每山阜之側、平衍之地,隨其地勢高下曲折,種植榆柳,或三五十里或七八十里,若其地系是民產,官府即于其近便地撥與草場及官地如數還之,其不願得地者給以時價,除其租稅,又先行下法司,遇有犯罪例應罰贖者,定為則例,徒三年者種樹若干、二年者若干、杖笞以下以次遞減,照依繕工司運水和炭事例,就俾專業種植之人當官領價,認種某樹若干,長短大小皆為之度,以必成為效,有枯損者仍責其賠。其所種之木必相去丈許,列行破縫,參錯蔽虧,使馬足不得直馳,官軍可以設伏,仍行委所在軍衛有司設法看守,委官巡視,歲遣御史一員督察之,不許作踐砍伐,違者治以重罪,待其五七年茂盛之後,歲一遣官采其支條以為薪炭之用,如此,則國用因之以舒,民困因之以解,而邊徼亦因之以壯固矣。又今京城軍民百萬之家皆以石煤代薪,除大官外,其惜薪司當給薪者不過數千人之煙爨,無京民百分一,獨不可用石煤乎?儻以為便,乞下辦納、挑運州縣,計其買辦、雇覓工價所費幾何,俾其辦價送官,量給與之市石煤以爨,是亦良便。

    《左傳》︰昭公二十三年,楚囊瓦城郢,沈尹戍曰︰"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諸侯;諸侯守在四鄰,諸侯卑,守在四竟(境同)。慎其四竟,結其四援,民狎(安習)其野,三務(春、夏、秋三時之務)成功,民無內憂而又無外懼,國焉用城?夫正其疆場,修其土田,險其走集(邊境壘壁),親其民人,明其伍候(部伍相為候望),信其鄰國,慎其官守,守其交禮,不僭不貪,不懦不耆(強也),完其守備,以待不虞。"

    臣按︰楚人畏吳之強而城郢,郢者楚之國都也,不能遠撫邊境,惟欲近守城郭,故沈尹戍告之以此。夫諸侯之守固在四鄰,天子之守固在四夷,然近者未備,何以服遠?內者未修,何以攘外?宋範仲淹欲修京城,執政者引囊瓦城郢之事以沮之,泥古人之陳言而不知當世之事宜者也。

    秦始皇三十三年,蒙恬于西北斥逐匈奴,單于不勝秦北徙,盡收河南地,並河以東屬之陰山,因河為塞,築長城,因邊山險塹谷可繕者治之,起臨洮至遼東萬余里。

    臣按︰長城之築,起臨洮至遼東,延袤萬余里,其為計也亦勞矣,然此豈獨始皇築也?昭王時已于隴西、北地、上郡築長城矣,亦非盡秦築也,趙自代並陰山下至高闕為塞,燕自造陽至襄平亦皆築長城,是則秦之前固有築者矣,豈但秦也?秦之後若魏、若北齊、若隋亦皆築焉。蓋天以山川為險隘,有所不足增而補之,亦不為過,然內政不修而區區于外侮之御,乃至于竭天下之財以興無窮已之功,是則不知所務矣。雖然,長城之築,雖曰勞民,然亦有為民之意存焉,設使漢之繼秦,因其已成之勢加以修葺,魏之繼漢、晉之繼魏,世世皆然,則天下後世亦將有以賴之矣,奈何後之人懲秦人起閭左之失慮、蒙恬絕地脈之禍而廢其已成之功,豈不可惜哉?後世守邊者,于邊塞之地無山川險阻之限而能因厄狹之闕、順形勢之便,築為邊牆,以扼敵人之馳突,亦不可無也,但不可速成而廣擾爾。若就用其守御之人而限以三十年之久,徐徐而為之,其成雖遲,猶勝于不為也。

    始皇又使蒙恬渡河取高闕、陶山、北假(地名),中築亭障以逐戎人,恬居上郡十余年,威振匈奴。

    水經曰︰"趙武靈王自代並陰山下至高闕為塞,山下有長城,長城之際連山刺天,其山中斷兩岸若闕焉,自闕北出黃中關口有城,跨山結局,謂之高闕,戍自古迄今常置,重捍以防塞道。"

    臣按︰所謂高闕者,其山中斷兩岸若闕焉,今之邊關皆是萬山綿亙之間忽然中斷,可以往來,故歷代設為重城,屯士卒以戍守之,使外之寇賊不得入而內之奸細不得出也。按史,高闕在古朔方臨戎縣北連山中,斷兩峰俱峻若城闕焉,朔方古夏州也,今地在黃河套中,世不知其所在,就以今日邊關言之,其最大而要者居庸、紫荊、松亭、雁門是也,前代關隘之設皆為守邊,惟今日邊關則咫尺神京之側,非但守邊也。蓋開闢之初,天造地設此連亙之山以為內外之限,而又遣巨靈擘開兩山以通出入,蓋以億萬載之前豫有待乎我朝開國于億萬載之下也。自古建都于燕者,前有召公],後有金元,然王氣之降,正有在乎今日。漢人繼秦之後則以秦為鑒,唐人繼隋之後則以隋為鑒,彼秦與隋豈漢唐所可匹哉,而以為鑒者,儆戒生于不足也。臣嘗觀元人進《金史》之表曰︰"勁卒搗居庸關,北拊其背;大軍出紫荊口,南扼其吭。"此古今都燕者防患之明鑒也,然搗居庸而謂之拊背,出紫荊而謂之扼吭,則其立言之間,輕重緩急不問可知,蓋背乃人身之所倚負,而吭則呼吸飲食所必經,死生之系也,況今六軍億兆聚于京師,北倚居庸即為重鎮,而紫荊乃南出之路,疾騎抵吾運道數日可到,是尤不可不加之意焉。議者往往急居庸而後紫荊,此不知大勢者之言也,伏望聖明深以前代為鑒,防患于未然,宗社生靈不勝大幸。

    《漢書賈誼傳》曰︰斥堠望烽燧不得臥,將吏被甲冑而睡。

    文穎曰︰"邊方備胡寇,作高土櫓,櫓上作桔皋,桔皋頭兜零以薪草置其中,常低之,有寇即火燃,舉之以相告曰烽。又多積薪,寇至即燃之,以望其煙曰燧。"

    顏師古曰︰"晝則燔燧,夜則舉烽。"臣按︰烽燧之制,自漢已有之。

    晁錯言于文帝曰︰"遠方之卒守塞,一歲而更,不如選常居者家室田作,且以備之,以便為之高城深塹,具藺石、布渠(鐵蒺藜),復為一城,其內城間百五十步,要害之處、通川之道,調立城邑,毋下千家,為中周虎落(外藩)。"

    如淳曰︰"藺石,城上雷石也。"

    甦林曰︰"渠,鐵蒺藜也。作虎落于塞要下,以沙布其表,旦視其跡,以知匈奴來入。"

    文帝十四年匈奴十四萬騎入朝那、蕭關,殺北地都尉昂,虜人畜甚多,遂至彭陽,使騎兵入燒回中宮,候騎至雍甘泉。詔以中尉周舍、郎中張武為將軍,車千乘、騎卒十萬軍長安,而拜昌侯盧卿為上郡將軍、甯侯魏毋為北地將軍、隆慮侯周灶為隴西將軍,屯三郡,上親勞軍,勒兵自欲征匈奴,群臣諫不听,皇太後固要,上乃止,以張相如、欒布為將軍,擊逐出塞而還。

    臣按︰漢文帝一聞邊報,即欲勒兵自征匈奴,帝之奮發則有矣,然非帝王御邊之常道也。蓋備邊有其要,不在于臨時而在于平日;御邊有其道,不在于自用而在于用人。是以自古聖帝明王于封疆之守尤盡心焉,故于無事之時謀為措置,會計考驗,凡吾土宇之內臨邊之地若干處,其延袤幾何,某處為總會,某處為要害,某部最為強悍,沿邊之城堡若干,戍卒若干,斥候若干,某處當何如而守,某部當何如而備,某人可用為將帥,某人可用為偏裨,彼侵某處當用何處兵以緩之,彼若深入當于何所而扼其歸,某城與某城相接,某寨與某寨相連,里數之遠近、山川之險易、人力之勇怯、儲峙之多寡,具而為圖,書而為策,置于座右,則人君雖居九重之上、深宮之中,不出殿門而邊寨城堡、將卒戎落皆懸著于目睫之間,輾轉于心胸之內。一有警報,即按圖運謀,因機生智,隨能命將,合眾人之長、集群策之要,正不必親駕六飛,躬臨沙漠之區,自親矢石之用,屈帝王之尊為どど之敵,勝之不足以為武,不幸而敗焉,豈不長寇暴之威而貽中國之恥哉?然則寇準勸真宗幸澶淵亦非歟?曰聖人處事于其常而不于其幸,夫以漢高祖英雄之主而一時名將多在,尚幾危于平城,真宗視高祖如何,寇準視陳平如何,高瓊視樊噲如何,必有能辨之者。

    文帝後六年,匈奴入上郡、雲中,所殺略甚眾,烽火通于甘泉、長安,遣將軍令免屯飛狐、甦意屯句注、張武屯北地,周亞夫次細柳、劉禮次霸上,徐厲次棘門以備胡,上自勞軍至霸上。

    臣按︰漢都長安,上郡、雲中皆近邊之地,烽火通于甘泉,蓋傳報耳,非敵至甘泉也。飛狐、句注之屯以備雲中、北地,細柳、霸上、棘門之屯以備上郡,蓋古人守邊,既于臨塞之地建城寨、築亭障、屯戍卒,命將專守其地,遇敵來寇既自御之,又通報于朝廷,朝廷遣將屯其要害以備之,所以為邊將之聲援耳,不必親臨其地也。使敵聞之知吾有備,縱得入塞,不敢馳突,其塞垣守御一責之邊將,非其力不能支,所遣之將不輕出也。大抵內地之兵與戍邊之卒異,內兵不經戰陣,不曉地利,且多驕脆,但可以為聲援耳,不若生長邊陲者慣戰而耐苦,不徒為國,而又亦各自為其家,一卒亡一丁補,知其必不可已,所以肯捐軀拒敵也。不然,一旦命貴將統內軍以臨之,兵不識將,將不知兵,情既不通,教又非素甚者,乃至未戰則用邊兵以供役,臨戰則驅邊兵以當先,遇有功次又攘而有之,此戍邊將士所以解體也。臣請遇有邊儆,宜如漢文遣將屯軍故事而責其功于邊將,彼此相應以為聲援,使知吾內外有備,則自然退縮矣。

    武帝太初四年,遣光祿勛徐自為築五原塞,外列城數百里,遠者千里,築城障列亭至盧胊。

    顏師古曰︰"漢制,每塞要處別築為城,置人鎮守,謂之候城,即此障也。"

    昭帝時,匈奴行攻塞外亭障,略取吏民去,是時漢邊郡烽火候望精明,匈奴為邊寇者少利,希復犯塞。

    元帝時,單于上書願保塞上谷以西至敦煌,傳之無窮,請罷邊備塞吏卒以休天下人民,天子令下有司議,議者皆以為便,郎中侯應習邊事,以為不可許,上問狀,應曰︰"周秦以來,匈奴暴桀寇侵邊境,漢興,尤被其害。臣聞北邊塞至遼東,外有陰山,是其苑囿也,至孝武世出師征伐,斥奪此地,攘之于幕北,建塞徼,起亭隧(深開小道),築外城,設屯戍以守之,然後邊境得用少安。夫夷狄之情,困則卑順,強則驕逆,天性然也。前以罷外城、省亭隧,今裁足以候望、通烽火而已,古者安不忘危,不可復罷,中國有禮義之教、刑罰之誅,愚民猶尚犯禁,又況單于,能必其眾不犯約哉?自中國設建關梁以制諸侯,所以絕臣下之覬欲也,設塞徼、置屯戍,非獨為匈奴而已,亦為諸屬國降民本故匈奴之人,恐其思舊逃亡也。近因羌保塞與漢人交通,吏民貪利侵盜其畜產妻子,以此怨恨,起而背畔,世世不絕,今罷乘塞(乘,登之而守也)則生慢易分爭之漸。往者從軍多沒不還者,子孫貧困,一旦亡出,從其親戚。又邊人奴婢愁苦欲亡者多,日聞匈奴民樂,無奈候望急何。與夫盜賊桀黠,群輩犯法,如其窘急,亡走北出則不可制也。起塞以來百有余年,非皆以土垣也,或因山岩石、木柴、僵落(謂山上樹木枯僵墮落)、谷、水門,稍稍平之,卒徒築治,功費久遠,不可勝計。議者不深慮其終始,欲以壹切省徭戍,十年之外、百歲之內,卒有他變,障塞破壞,亭隧滅絕,更發屯繕治,累世之功不可卒復。開夷狄之隙,虧中國之固,非所以永持至安,威制百蠻之長策也。"

    顏師古曰︰"隧謂深開小道而行,避敵鈔寇也。"

    臣按︰班史《武紀》所謂城障列亭,《匈奴傳》所謂建塞徼、起亭隧,是乃古人候望之所,今世所謂營堡墩台之類也;《賈誼傳》所謂斥候、烽燧,晁錯所謂藺石、渠、虎落,是乃古人候望之具,今世所謂煙火、信炮、石之類也。大抵斥候以遠為宜,以高為貴,以簡為便,蓋近則緩不及事,低則候不及遠,繁則人少而費多。臣請以今日邊事言之,且如宣府一處,腹里墩口二百七十二所,沿邊共四百五十六所,即此一處以例其余,其城塞之設皆當要害之處,固無容議,但墩台之類則恐失之太多矣。臣愚以為設墩台以候望也,其相去之遠近,當以火光可見、炮聲可聞為恨,夫以方丈之土堆、十數之孤卒,持一二日之水米,出于數百里之外,其孤危甚矣,苟非地險而徑迂、勢高而食足,其乘障者幾何,不為敵持首去如狄山也哉?臣竊以為宜遣行邊大臣,會同守邊將帥,躬行邊地,相其事勢,審其形便,于凡舊日墩台可省者省之,可增者增之,可並者並之,大抵主于簡而遠,聲聞可相接、目力可相及處則立為一墩,及于眾墩之間要害處立為一堡,使之統其附近諸墩,有事則相為接應,墩統于堡,堡統于城,如臂指之相使,如氣脈之周流;于外墩之內,每二三十里各為總台數處,以次通報于城中,其墩之制高必極望,墩之下于三四里間四周俱築為土牆,高四五尺、長七八尺許,橫斜錯亂,彼此相入,人須委曲然後可行,使敵騎不能侵近,其墩之上除候卒自持口糧外,常蓄一月水米以防不測。若夫烽燧之制,古人晝則燔燧,夜則舉烽,偶遇風勁則煙斜而不能示遠,值霖雨則火郁而不能大明,宜于墩台之上立為長竿,分為三等,上懸紅燈,以燈數多寡為緩急眾寡之候,所謂紅燈者,煆羊角及魚為之而染以紅,遇夜則懸以示遠,數百里之間舉目可見矣。

    以上守邊固圉之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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