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一 书 简湛甘泉先生

    往岁乐大行去，尝寓候伏承答教，兼惠新刻，甚慰怀仰。自是无便修问。南瞻牛斗，徒有驰神。仰惟函丈天锡寿考，为斯文主，而进修不倦，道德日隆，固当优入圣域矣。在昔，周武八十而奉丹书之戒，卫武九十而听蒙瞽之箴，其圣境日跻，精神犹可想见于千载之下，门下之所祖述孜孜莫龄者，岂更有途辙哉？此后学之所依归也。

    昔有躬候之约，门下谓期者颇多，然鲜有至者。若川岂敢谩为虚言哉？生平有四方之志，泰华衡岳之兴，岁未尝无。丙午初春，足疾稍瘳，即入越省先师之墓及其家，乃入台问其子仲时，因拜久庵，遂躬石梁、雁荡之胜，至秋而还。丁未，西游匡卢，登五老，窥玉渊、卧龙，探谷帘之奇，出石梁、雁荡远矣。盖太白、晦翁所未尝至者，濯缨相羊，有结茆终焉之志。其秋乃得头风之疾，痛苦数年，虽时或少苏，然未尝去体，志不果成。今夏，疾益大作，罢羸骨立，年未六十，而血气向衰矣。仰观门下耄耋康宁，其所以葆和凝神之道，岂易及哉？秋来风疾幸觉稍除，静修密养，或者气体可渐平复。明春外舅董璜溪公八十有一，某往称觞，必拟乘兴南游，拜谒西樵，以毕夙愿，庶得请益终教矣。王台使行，便力疾附候，不尽瞻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