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卯)
近得手教及與甘泉往復兩書,快讀一過,灑然如熱者之濯情風,何子之見超卓而速也!真可謂一日千里矣。《大學》舊本之復,功尤不小,幸甚幸甚!其論象山處,舉孟子“放心”數條,而甘泉以為未足,復舉“東西南北海有聖人出,此心此理同”,及“宇宙內事皆己分內事”數語。甘泉所舉,誠得其大,然吾獨愛西樵子之近而切也。見其大者,則其功不得不近而切,然非實加切近之功,則所謂大者,亦虛見而已耳。自孟子道性善,心性之原,世儒往往能言,然其學卒人于支離外索而不自覺者,正以其功之未切耳。此吾所以獨有喜于西樵之言,固今時封證之藥也。古人之學,切實為己,不徒事于講說。書札往來,終不若面語之能盡,且易使人溺情于文辭,崇浮氣而長勝心。求其說之無病,而不知其心病之已多矣。此近世之通患,賢知者不免焉,不可以不察也。
楊仕德去,草草復此,諸所欲言,仕德能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