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而葬。前期擇地之可葬者
溫公曰。古者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 月而葬。今五服年月。敕王公以下皆三月而葬。然世俗信葬師之說。既擇年月日時。又擇山水形勢。以為子孫貧富貴賤愚賢壽夭盡系于此。而其為術又多不同。爭競紛紜。無時可決。至有終身不葬。或累世不葬。或子孫衰替妄失處所。遂棄捐不葬者。正使殯葬實能致人禍福。為子孫者。亦豈忍使其親臭腐暴露而自求利耶。悖禮傷義無過于此。然孝子之心慮患深遠。恐淺則為人所挨。深則濕潤速巧。必求土厚水深之地而葬之。所以不可不擇也。或曰。家貧鄉遠不能歸葬。則如之何。公曰。子游問喪具。夫子曰。稱家之有無。子游曰。有無惡乎齊。夫子曰。有母過禮。苟無矣。斂手足形還葬。懸棺而窆。人豈有非之者哉。昔廉範千里負喪。郭平自賣營墓。豈待豐富然後葬其親。或在禮未葬。不變服。食粥。居廬。寢苫枕塊。蓋憫親之未有歸。故寢食不安。柰何舍之出游。食稻衣錦。不知其何以為心哉。世人又有游宦沒于遠方。子孫火焚其柩收燼歸葬者。夫孝子愛親之肌體。故斂而藏之。殘毀他人之尸。在律猶嚴。況子孫乃悖謬如此。其始蓋出于羌胡之俗。浸染中華。行之既久。習以為常。見者恬然曾莫之s。豈不哀哉。延陵季子子死。葬于嬴博之間。孔子以為合禮。必也不能歸葬。葬于其地可也。豈不猶愈于焚毀乎。又曰。昔者吾諸祖之葬也。家甚貧不能具棺槨。自太尉公而下始有棺槨。然金銀珠玉之物。未嘗以錙銖入于壙中。將葬太尉公。族人皆曰葬者家之大事。柰何不詢陰陽。此必不可。吾兄伯康無如之何。乃曰。詢于陰陽則可矣。安得良葬師而詢之。族人曰。近村有張生者。良師也。數縣皆用之。兄乃召張生許以錢二萬。張生野夫也。世為葬師。為野人葬所得不過千錢。聞知大喜。兄曰。汝能用吾言。吾畀爾葬。不用吾言。將求他師。張曰。惟命是听。于是兄自以己意處歲月日時及壙之淺深廣狹道路所從出。皆取便于事者。使張生以葬書緣飾之。曰。大吉。以示族人。族人皆悅無違異者。今吾兄年七十九以列卿致仕。吾年六十六。忝備侍。從。宗族之從仕者二十有三人。視他人之謹用。葬書。未必勝吾家也。前年吾妻死。棺成而斂。裝辦而行。壙成而葬。未嘗以一言詢陰陽家。迄今亦無他故。吾嘗疾陰陽家立邪說以惑眾。為世患。于喪家尤甚。頃為諫官嘗奏乞禁天下葬書。當時執政莫以為意。今著茲論。庶俾後之子孫葬必以時。欲知葬具之不必厚。視吾祖。欲知葬書之不足信。視吾家。
程子曰。卜其宅兆。卜其地之美惡也。非陰陽所謂禍福者。地之美者。則其神靈安。其子孫盛。若培擁其根而枝葉茂理固然也。地之惡者。則反是。然則曷謂地之美者。土色之光潤。草木之茂盛。乃其驗也。父祖子孫同氣。彼安則此安。彼危則此危。亦其理也。而拘忌者惑以擇地之方位。決日之吉凶。不亦。泥乎。甚者不以奉先為計。而專以利後為慮。尤非孝子安厝之用心也。惟五患者不得不謹。須使他日不為道路。不為城郭。不為溝池。不為貴勢所奪。不為耕 所及也。一本雲。所謂五患者。溝渠道路。避材落。遠井窯。按古者葬地葬日。皆決于卜筮。今人不曉佔法。且從俗擇之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