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三禮 論王制為今文大宗即春秋素王之制

類別︰子部 作者︰清•皮錫瑞 書名︰經學通論

    禮記非雜出漢儒,陳氏之辨晰矣,而王制為今文大宗,與周禮為古文大宗,兩相對峙,朱子曰,周禮王制是制度之書,已以兩書對舉,一是周時舊法,一是孔子春秋所立新法,後人于周禮尊之太過,以為周公手定,于王制抑之太過,以為漢博士作,于是兩漢今古文家法大亂,此在東漢已不甚晰,至近日而始明者也,鄭君 異義曰,王制是孔子之後,大賢所記先王之事,又答臨碩曰,孟子在赧王之際,王制之作,復在共後,推鄭君意,似以王制為孟子之徒所作,以開卷說班爵祿,略同孟子文也,王制非特合于孟子,亦多合于公羊,姑舉數事明之,公羊桓十一年傳,鄭忽出奔衛,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辭無所貶,解詁雲,春秋改周之文,從殷之質,合伯子男為一,王制曰,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鄭注雲,此地殷所因夏爵三等之制也,春秋變周之文,從殷之質,合伯子男以為一,則殷爵三等者公侯伯也,正義曰,何休之意,合伯子男為一,皆稱從子,鄭意合伯子男為一,皆稱伯也,鄭何說雖稍異,而春秋三等,王制亦三等,其相合者一,公羊桓四年傳,春公狩于郎,狩者何,田狩也,春曰苗,秋曰,冬曰狩,梁傳則春曰田,夏曰苗,秋曰,冬曰狩,何休廢疾引運斗樞曰,夏不田,梁在夏田,于義為短,鄭釋之雲,孔子雖有聖德,不敢顯然改先王之法,以教授于世,若其所欲改,其陰書于緯藏之,以傳後王,梁四時田者,近孔子故也,公羊正當六國之亡,讖緯見讀而傳為三時田,據鄭說則三時田,乃孔子春秋制,王制曰,天子諸侯無事則歲三田,其相合者二,其他建國之制曰,凡四海之內九州,州方千里,又曰,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立學之制曰,小學在公宮南之左,大學在郊,取民之制曰,古者公田藉而不稅,鄭注皆以殷制改之,正與春秋變周之文,從殷之質相合,特鄭君未知即素王之制,故見其與周禮不合,而疑為夏殷禮,孔疏申鄭,雖極詳晰,亦未能釋此疑,同異紛紜,莫衷一是,其王制第五篇題下疏曰,案鄭目錄雲,名曰王制者,以其記先生班爵授祿祭祀養老之法度,此于別錄屬制度,王制之作,蓋在秦漢之際,知者案下文雲,有正听之,鄭雲漢有正平,承秦所置,又有古者以周尺之言,今以周尺之語,則知是周亡之後也,秦昭王亡周,故鄭答臨碩雲,孟子當赧王之際,王制之際,王制之作,復在其後,盧植雲,漢孝文皇帝令博士諸生,作此王制之書,錫瑞案盧氏說近人已 正,孔與鄭說並引而不能辨,以正為秦漢官制,亦未必然,正長義同,尚書ゃ命序已有周太僕正,周禮有宮正,左氏傳有隨正鄉正校正工正,又雲師不陵正,注雲,正軍將命卿,安知古刑官無正,周尺之語,或出周秦之間耳,治經者當先看禮記注疏,禮記中先看王制法疏,注疏中糾纏周禮者,可姑置之,但以今文家說解經,則經義了然矣,王制一書,體大物博,非漢博士所能作,必出孔門無疑,近人俞樾說王制者,孔氏之遺書,七十子後學者所記也,王者孰謂,謂素王也,孔子將作春秋,先王法,斟酌損益,具有規條,門弟子與聞緒論,私相纂輯而成此篇,後儒見其與周制不合而疑之,不知此固素王之法也,俞氏以王制為素王之制,發前人所未發,雖無漢儒明文可據,證以公羊梁二傳,及尚書大傳,春秋繁露,說苑,白虎通,諸書所說,制度多相符合,似是聖門學者原本聖人之說,定為一代之制,其制損益殷周,而不盡同殷周,故與春秋說頗相同,而于周禮反不相合,必知此為素王改制禮與春秋二經,始有可通之機,王制與周官二書,亦無糾紛之患,治經者能得此要訣,可事半功倍也,王制據鄭君說,出在赧王之後,周官據何劭公說,亦出戰國之時,是其出書先後略同,而為說不同,皆由聖門各據所聞,著為成書,以待後世之施行者,王制簡便易行,不比周官繁重難舉,學者誠能考定其法,仿用其意,以治今之天下,不必井田封建,已可以甄殷陶周矣,孔疏解制三公一命卷去,制謂王者制度,又雲,此篇之作,皆是王者之制,則孔穎達已知王制名篇之義,特未知為素王之制,故仍說為夏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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