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峰和尚,初出家香積寺。性仁慈。每遇橋口面店,見門口活鱔滿缸,低徊不去。常自語雲,打殺,打殺。店主不解其故,疑以為顛,每笑之。一日師忽大聲曰,打殺也顧不得了。店主習見,不復顧。師急掇缸傾鱔于河。店主大駭,痛毆之。眾人問故。謂曰,打亦何益。共糾錢償之,師乃免。後師忽開悟,遇人疾病,以手按之,輒愈。香信雲集。然終好放生。每日買放數金,計其所活,不啻億萬。陰功真不可量也陰騭文注。
打殺也顧不得了一語,即如來割肉啖鷹之念。如此和尚,方是善知識,方是大菩薩。
萬歷癸卯夏,會稽陶石梁,張芝亭,同過大善寺,見鱔魚數萬。陶謂張曰,我欲買此放生,奈力弱。兄為倡,募眾成之何如。張曰,諾。遂先出銀一兩,眾湊成八兩,買而繞城放之。至秋,陶夢人雲,汝未該中。緣汝放生功大,得早一科。陶秘而不言。後發榜,果有名。乃笑曰,有是哉。眾詰之,始言其事。且曰,爾時我雖發意,實賴芝亭成之,奈何功德獨歸于我。數日南京錄至,張亦中。此早中之報也感應篇注。
可怪鄉農,見人放鱔,輒曰,放一黃鱔,增一網船。信如斯言,陶且逃罪不遑矣,奚其早中。
吳俗取鱔魚者,皆生育之。欲食則投之沸湯,輾轉移時乃死。天寶八年,當涂一販子,命其子取鱔魚。是日得三頭鱔。其子去鱔皮,斷其頭,然火將烹之。鱔忽變為蛇,赤紋斑斕,長數尺,行趨門外。其子反走顧,余二鱔亦已半為蛇,須臾化畢,皆去。其子遂病,明日死。一家七人,二十余日,皆相繼死盡。此烹鱔之報也感應篇注。
生投沸湯,何痛如之。放鱔之功,最不可及。
學士周豫,家中嘗煮鱔魚。見有鞠身向上,而以首尾就滾湯而死者。剖視之,腹中皆有子。乃知曲身避湯者,以護子故。自此永戒食鱔感應篇注。
鞠躬護子,俯首就烹,何慘如之。善放生者,其功不小。
湖州沈騶士,貧儒,老于館師。其子二人,以蠰書籍為業。辛未夏,兩書船同泊。書賈及舟子共八人,買鱔四斤,煮面為晚食。中有一鱔,特肥壯而短。或疑其形異有毒,或愛其肥不忍棄。遂並烹之。其一人不食鱔,余七人共食之。至二鼓,七人皆腹痛。下血升許,號呼輾轉欲死。不食者夜叩醫家,求解毒藥服之,始安。然各瀉痢十余日而愈說鈴。
鱔魚多毒。觀此益信。
康熙癸酉六月,旱干河涸。石邑西門外,有沈姓者。家貧乏食,掘泥淤中鰍鱔之類食之。得一物,全似鰻身,短而粗,重十四兩。烹啖甚肥,一家父子四人同食。沈腹痛脹悶,不能言而死。其子女三人,頭面身體,俱發大毒,幾斃。或疑為蛇所化,或雲別是一種毒蟲,人不識耳說鈴。
書此以為食異物之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