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回     顧太郡將桃代李 崔攀鳳移東易西

類別︰集部 作者︰不題撰人(清) 書名︰龍鳳再生緣

    卻說顧太郡怪江進喜不來,再著一婢趕到進喜房中,見先來女婢尚在呼喚江進喜不醒。女婢慌忙回察太郡曰︰“江進喜想是昨晚酒醉,任呼不醒。”太郡尋思進喜卻剛直,通奸之事諒必不知,故睡眠安穩。

    且說那女婢強扯進喜曰︰“太郡喚爾諭話,作速起來。”進喜佯作初醒,間曰︰“絕早時候,何故大驚小怪?”女婢曰︰“小姐同爾母開了後門,逃走無蹤,太郡特喚爾去問備細。”進喜流淚曰︰“家母無蹤,教我倚仗何人?”進喜忙即走進,泣問曰︰“家母實個何往?”太郡怒曰︰“爾母子作弊,拐帶小姐逃走,爾還詐作不知,倒來問我?”進喜故意大哭曰︰“母親好忍心,爾往哪里去?教我衣服漿洗縫補無人,好不苦楚!”太郡更怒曰︰“吾女年長逃走,損壞家聲爾休高聲,被家人知道,傳揚出去,站辱我侯府門風。本該將爾逐出,念爾平日正直,仍舊照管家事,不可懶惰。”進喜曰︰“多蒙太郡厚恩,但家母必是被妖魔迷去心神,故此逃走。待小人寫幾張招帖,掛在四方路口尋訪若何?”太郡喝曰︰“爾母拐帶逃走,尋他做什麼!若懸招帖,豈不合府周知?外面爾若說出此話,我不與爾干休。”進喜曰︰“太郡吩咐,小人怎敢多言。”果然家人亦不知道。

    是日,太郡自思丈夫作事過份,故有此報應,將來不知如何結局?是日連早飯也吃不下卜悶悶不樂,在花廳坐到中午,暗忖︰崔家聘禮,有女無妻,必來爭鬧。可恨賤人未受聘不走,偏待交聘後方走,明是欲累我失了臉皮,真是可恨,此事怎得開交!正納悶間,忽听外邊雲板聲響,只見女婢來報曰︰“把門人報稱福建延平府梅姑娘前來請安。”太郡疑惑,即到後堂,令開門請進。

    因劉捷有堂妹夫,名梅佔春,一榜舉人,倚仗劉捷勢大,升至福建延平府知縣,膝下未曾生兒子,只生一女,同妻隨任此人貪財縱役,作事胡涂,萬民怨恨,呈控上司,俱念著劉捷情面,置之度外。不料新來一位福建巡撫部院周呈祥,乃是吏部侍郎出身,為官清廉。初接任得知梅府控案極多,巡撫大怒︰“不嚴辦,無以儆戒貪官!”即密訪梅佔春,奏稱十惡大罪。密表到京,成宗看表大怒,解京交三法司嚴審。幸劉捷代到上下求情,方得免死,就在京城著解差押梅佔春往嶺南充軍,再差一員官帶詔一道,會同福建巡撫部院將梅佔春家產搜沒入官。只周巡撫因有心得罪劉捷,一到府中,潮同欽差到衙內,把女婢家人盡行逐出。梅佔春無子,只有劉氏並一女,名喚雪貞,年已十六,顏容美麗,姻緣尚未定著。周巡撫連劉氏母女不許夾帶一物,立即一同逐出。所有財帛產業,一並官買充公。劉氏母女只得暫租民房安身,把女婢變賣為路費。母女無處□身,故來相投顧太郡。

    當下劉氏母女轎子入內,太郡迎出,令家人打發轎子退出。太郡與劉氏行了姑嫂之禮坐下,雪貞上前拜見舅母,坐在旁邊。女婢獻茶畢,太郡問︰“姑娘滿門隨任做官,因何到此?”劉氏就把丈夫庸愚,貪酷不仁,我母女苦勸不從,作成門丁差役賣法並上京充軍,家產入官,母女無依等情一一訴說,道︰“全望嫂嫂念及親戚之情收留,感恩不淺。”二人說些閑話。劉氏問曰︰“次賢佷奎璧同佷女燕玉,諒多婚娶了。”太郡因見雪貞在座,不好說出,轉口曰︰“老身家務浩繁,男女俱未定親。”劉氏曰︰“姻緣乃是大事,嫂嫂亦當趕緊為是。”太郡曰︰“但不知賢甥女親事若何,配于何家?”劉氏曰︰“拙夫不以姻緣為重,尚未定娶。”太郡聞言暗付,雪貞與燕玉容貌看來不分上下,我何不用移花接木之計,把雪貞代嫁,免得賠辱,豈不是一舉兩得?

    主意已定,太郡叫眾婢退出,不許潛听言語,女婢俱各退出。又讓雪貞出去游耍。太郡對姑娘細說劉奎璧征戰失陷,次女昨夜同江三嫂逃走,並收過崔家聘禮,後日探知,定來爭鬧豈不大辱門風等情,道︰“方才因甥女在座,恐笑我治家不嚴,故不敢說。深知我雖庸才,論我治家,卻亦嚴密,諒此事必是江賤人三嫂引誘。爾道家門不幸,我好羞愧。”梅太太嘆曰︰“這事可恨江三嫂非為,但崔攀鳳有聘無娶,雖是至戚,亦必前來爭鬧。此事真晦氣。”太郡曰︰“今幸甥女頗有才貌,婚事未有定著,我欲將甥女代嫁況崔攀鳳乃才貌雙全的書生,匹配甥女,卻是一對姻緣。姑娘若肯順從,我即寫書,請家姊來日同崔攀風詐來游耍,與甥相會,姑娘細看女婿,攀鳳好偷看新人,兩下便可完親。未知姑娘意見若何?”梅太太稱是。太郡取鎖匙付女婢,打掃曉雲閣,與梅姑娘母女安身,女婢領介而去。只見梅雪貞游玩已回,滿目慘容,太郡暗喜此女孝心兼識時務,卻是可敬,隨即入內寫書,要求崔攀風母子念及親情,將梅氏代嫁著心腹家人送往崔家,交太太開拆。

    女婢將書送入後堂,恰遇翟夫人同二子敘話。女婢送上書來,夫人認是太郡筆跡,拆開觀看,面上失色,將書付二子同觀。攀鳳嘆曰︰“孩兒聯親,有甚琺辱,表妹連夜逃走。”夫人曰︰“姨母乃我的胞妹,若然爭鬧,二家俱各失臉。今幸有梅家之女代嫁,來日次兒同我去會親,若梅女有些顏色,便可應允,免得自相矛盾。”崔攀鳳稱是。崔攀龍謂翟攀鳳曰︰“隱惡揚善最是。梅女若是舉動端莊,便可取來,切勿貪色,有傷母黨至親。”崔攀鳳曰︰“弟非好色之徒,梅女若有風範,即當應承。”崔母大喜,準備來日前往選擇新人。

    且說顧太郡備酒款待梅家母女,送往曉雲閹安歇。雪貞揭慷觀看,有些茶油蜜水,又有腮脂花粉,雪貞間母親曰︰“此樓未知何人臥房,各物具備。”梅氏曰︰“此間就是爾表姊燕玉的臥房。”雪貞曰︰“舅母說表姊已往外家末歸。”梅母便將燕玉昨夜同江三嫂逃走之事說明,舅母因此丑事,故不便爾知道,爾不可多言。看來與人私通,今見迫嫁,因此逃走,雪貞曰︰“舅母若非山川碗秀,怎能滿門高官顯爵?長女現居正官,乃天下母儀,次女想肯做出傷風敗俗之事?母舅終是武將,作事猖橫從幼將表姊許配人家今見對方家世敗落,母舅恃強賴婚,改嫁別家,表姊不肯失節,特同三嫂躲避他方守節,等候前夫出頭完親。□若是與人私通,何不預先逃走,直到臨嫁方走,江三嫂同去何益?此必有別故,豈是昧逃遁?舅母乃瞞人言語,母親休信為真。”梅母省悟曰︰“吾兒此言是也。”遂隱住代嫁之言,母女安寢。

    次早梳妝畢,下閣同太拐棺飽餐後,忽見女始傳帕進見曰︰“啟太郡,翟太夫人母子前來拜訪。”太郡令開中門請避,雪貞即躲迸內去。不須臾,樓母二轎己到庭中,太郡迎接母子下轎上堂。

    太郡對梅母曰︰“此乃家姊崔太夫人並次子攀風,乃是秀才,系是至親骨肉,我同爾請令愛出來會親。”梅母曰︰“待我喚小女前來拜見。”崔攀風退在庭邊。梅母細看攀風人才俊雅,心中已自歡喜,即合太郡進內,來見雪貞,曰︰“家姊前來,與賢甥相會。”雪貞只得隨同到堂上。一見樓攀風立在庭後,雪貞即欲回避,太郡扯住曰︰“此乃外甥崔攀鳳,亦是一家人,何必回避。”崔母招呼攀風曰︰“我兒可來拜見梅母,然後與雪貞作揖。”雪貞羞得滿面通紅,只得回答萬福,已被攀鳳看得眼飽,太郡方才放手,雪貞即閃入內。崔母攜攀風下庭來問曰︰。我兒意見若何嚴攀風曰︰“母親即可應允。”大郡大喜曰︰“賢佷已中意,從今以後,休說代嫁之言,就是母舅面前,亦不必說實言,替我遮蓋。到廿五日即可娶去完親。”攀鳳稱是。

    原來梅母亦進內把舅母移花接木代嫁對女兒說明︰“今我門庭敗落,攀風乃是官家子弟,況又才貌雙全,可煩從為是。”雪貞卻亦心願。梅母出來,攀風辭別回去。梅母與太郡知會定著,強請雪貞出來相見。梅母取過一把五六如意釣,插茬雪貞頭上,曰︰“老身將此微物耽表放意,賢佷女休要推辭。”雪貞心中明白,退入內去。女婢呈上酒席,梅母、太郡,崔母入席,雪貞抵死不肯出來。三位飲至日將西沉,崔母方辭別回去。太郡將孟母送來的物件嫁資,再備些嫁妝作陪嫁,梅母甚是感激。

    到了二十五日,劉府張燈掛彩,顧宏義前來迎娶。太郡見事做得秘密,十分喜歡。是晚攀風鳳完親,夫妻甚是相得。三日後,夫妻到劉府拜見太郡,亦以岳母禮交拜梅母。太郡備席,一同暢飲,至天晚翟攀鳳夫妻方辭別回家。自此梅母住在劉家,太郡以禮相待。

    說江進喜知善靈貪財,乘太郡嫁女,著他備物件,賺了二兩銀,思量送往萬緣庵,與小姐應用。到第四日,乘隙趕進雇來,只見小姐圃母親王做針指,進喜請安畢,問曰︰“不知尼姑相待若何?”三嫂曰︰“尼姑前日得了小姐百余兩銀子,每日只兩餐粗茶淡飯,小姐還要為他作針線,從早間做到晚方止,還嫌不勤緊,看來日後更難安身!”進喜曰︰“姑且忍耐,諒皇天不負善人。不久皇甫公子得救父回朝,孟氏已經技術,小姐就是王室夫人,我母子便得富貴那時享用末遲。”燕玉曰︰“若能如進喜所言,那時當報答爾母子大恩。但我走後,崔家怎肯干休?”進喜曰︰“事有湊巧!”便將梅家敗壞,雪貞代嫁,太郡怕羞,再不許言及小姐名字等情說明。江三嫂聞言恨曰︰“好一場富貴,送與梅家母子受用,小阻卻到此吃苦。”燕玉喜曰︰“幸有梅家表妹代嫁,母親免費口舌,此乃極好的事,真是有幸。”江進喜就把二兩余銀交付小姐零用,曰︰“小人即刻回府,若有甚事,即來報知。”燕玉稱是。江進喜辭別回去,只見善靈來請小姐去裁衣。

    末知作出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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