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上

類別︰子部 作者︰(宋)莊季裕 書名︰雞肋編

    昔曹孟德既平漢中,欲因討蜀而不得進,守之又難為功,操出教唯曰“雞肋”而已,外莫能曉。楊修獨曰︰“夫雞肋食之則無所得,棄之則如可惜。公歸計決矣。”阿瞞之績無見于策,而其空言竟著于後,是豈非雞肋之臘邪?然方其撅蘆菔、鳧茈而餓于牆壁之間,幸而得之,雖不及于兔肩,視牛骨為愈矣。予之此書殆類于是,故以“雞肋”名之。紹興三年二月九日,清源莊季裕書。

    歐陽文忠有《贈介甫》詩雲︰“翰林風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老去自憐心尚在,後來誰與子爭先?”王答雲︰“它日若能窺孟子,終身何敢望韓公。”余少時聞人謂吏部乃隱侯,非文公也;翰林詩無三千,亦非太白。後見《沈約傳》,雖嘗為吏部郎,及稱謝I雲︰“二百年來無此詩。”謂由建安至宋元嘉二百三十余年,舉其全數耳。自嘉上至唐元和,余二百五十年,去元嘉則遠矣,則吏部蓋指韓也。鄭谷有《題太白集》詩雲︰“何事文星與酒星,一時分付李先生。高吟大醉三千首,留著人間伴月明。”永叔所引,但用沈二百年之語,加于退之,以對翰林三千首耳。詩年之數,安在如書馬數馬乎?

    箸屐之謎載于前史,《鮑昭集》中亦有之。如一土、弓長、白水、非衣、卯金刀、千里草之類,其原出于反正止戈,而後人因作字謎。王介甫作字謎雲︰“兄弟四人兩人大,一人立地三人坐。家中更有一兩口,任是凶年也得過。”又作謎雲︰“常隨措大官人,滿腹文章儒雅。有時一面紅妝,愛向風前月下。”至于酒席之間,亦專以文字為戲。常為令雲︰有商人姓任名飪,販金與錦。至關,關吏討 唬骸叭吳咳穩耍 鸞踅薄!庇衷疲骸扒仔值莧杖詹 眯值苣磕鞠啵 仔值芑鴰鷓祝 眯值芙鸞耦浴!庇衷疲骸熬 厝б粒 硭 沙亍!苯暈抻心蜒景PS治 種幸壞忝趙疲骸昂 蛑}氐 仍蛩納 至鰲P值芩娜訟孿兀 巳脛蕁T詿謇鎦輝詿謇錚 謔型分輝謔型貳!庇治 窒鋁降忝趙疲骸靶值芏耍  脹 H粢 段遙 仁都倚幀2皇都倚鄭  椅  俊庇指咀置趙疲骸白篤哂移擼 嶸降鉤觥!標底置趙疲骸敖 硎俏逍芯  杖昭嗌酵 恰4霉Τ繕磧滯耍 戰 母刮 隕!

    京師賣生果,凡李子必摘其蒂,不敢觸其實,必留上衣令勃勃然,人方以新而為好,至食者須雪去之。元中,有李閌待制,字子光,朝中戲以為謎雲︰“賣者不識買者識。”蓋以“識”為“拭”也。

    元豐中,有以當時士人姓名為對者,如“崔度崔公度,王韶王子韶”。又有江鬲,人亦戲雲︰“江鬲隔江,問巫馬期騎馬無?”未有對者。元中,有“石萬石授石州離石縣令”,人訝其遠宦,雲“要令後世無對”。元豐中,又有“馬子山騎山子馬”之句,偶有姓錢人任衡水知縣,人遂對以“錢衡水盜水衡錢”。其人聞之大怒,欲辨其事,對者謝曰︰“君雖實無,且欲與山子馬為偶耳。”

    大觀中,有曹孝忠本醫工也,得幸于時,遂任子為文資,擢置館閣。其子因與父相詬,既至館中,氣尚未平,獨坐屏處。時秋陽方烈,為日所射,久不遷坐。有同僚怪之,問何故負暄,乃大怒雲︰“家私間事,關公甚底?”問者初尚未悟,久乃知之,莫不傳笑。既而易為它官。又宗室仲,知太宗正司,以待漏院為大小字,如此者甚眾。其長仲忽以聞,亦罷。此與前世澆手、弄、聚憂、伏獵,無以異矣。又有楊通者,任提舉學事官,上殿札子雲︰“人臣而持主斧,c紊名器。”遂行禁止,刊于續降敕中,亦可笑者。

    杜子美《石犀行》雲︰“自免洪濤恣雕瘵。”與濟逝為韻。《種萵苣》雲︰“信宿罷瀟灑。”與耳始同押。《後出塞》雲︰“恐是霍嫖姚。”作平聲。《八仙歌》押兩船字,《狄明府》兩濟字。灑字有三音,而瘵但切側界。去病為票姚校尉,服虔注《漢書》︰“音飄搖。”顏師古雲︰“票音平妙反,姚音羊召反。票姚,勁疾之貌也。”荀悅《漢紀》作票鷂字。去病後為票騎將軍,尚取票姚之字耳。今讀者音飄搖,則不當其義也。詩人拘于聲律,取其意而略其義也,如濟濟清濟,音雖同而義異。故兩船字或者遂謂不上船為蜀人以衣襟為船。余嘗至舟中問土人,則不然。後見範傳正《太白新墓志》雲︰玄宗泛白蓮池,召公作序,時公已被酒于翰苑中,命高力士扶以登舟。杜之所歌,蓋此事爾。

    黃魯直《送張謨河東漕使》詩雲︰“紫參可撅宜包貢,青鐵無多莫鑄錢。”時範忠宣帥太原,方論冶多鑄廣,故物重為弊。其子子夷亦能詩,嘗雲︰“當易‘無’字為‘雖’乃可。”又一篇雲︰“虎頭墨妙能頻寄,馬乳蒲萄不待求。”議者又謂︰“維摩畫像一本足矣,何用多為?”蓋貶駁他人易于為工也。孟子斥高子雲固而不取武城之策,況余者乎?

    退之《昭王廟》詩,今集中皆作“丘原滿目”,余親到宜城祠,見刻為“丘墳”。韓公井在焉,今之道稍遠,人無汲者。小城鄄氏之居,猶想見也。又《題西林寺故蕭二郎中舊堂》雲︰“中郎有女能傳業,伯道無兒可保家。偶到匡山曾住處,幾行衰淚落煙霞。”唐趙《因話錄》載此詩以“保”為“主”。下二句雲︰“今日匡山過舊隱,空將衰淚對煙霞。”

    “健兒”之語,見于《晉史》段灼、《梁史》陳伯之傳,至唐尤多。余少時過荊南白碑驛,見豐碑刻唐官餃,有“招募健兒使”。其碑石瑩白,驛因得名。或雲後制大晟樂,取石為磬,未知信否。

    李杜、甦李之名尤著于世者,以歷代所稱,兼于文行故也。余嘗以一絕紀其聞者︰“大義終全顯漢廷,李固、杜喬。名標八俊接英聲。李膺、杜密。文章萬古猶光焰,李白、杜甫。疑是天私李杜名。”“居前曾是少陵師,甦武、李陵。資歷文章亦等夷。甦味道、李嶠。思若涌泉名海內,甦、李V。從來甦李擅當時。”

    處州龍泉縣多佳樹,地名豫章,以木而著也。山中尤多古楓樹,其根破之,文若花錦。人多取為幾案盤器。又雜以它木,陷為禽鳥花草,色像如畫,它處所未見。又出青瓷器,謂之“秘色”,錢氏所貢蓋取于此。宣和中,禁庭制樣須索,益加工巧。

    元中,予始見士大夫間有用蠟裹咫尺之木,以書傳言,謂之“柬板”,既便報答,又免謬誤。其後事欲無跡者,廢紙而用板,浸為金漆之類,其制甚眾。加以緘繩,有盛以囊者,至崇寧時家有數枚。自非遠書公禮,幾無用箋楮。然利害所系,有濡紙而摹印字畫以為左驗者。俗之薄惡,亦可見矣。

    鳳翔府園有枯木,下有石刻雲“昭宗手拓槐”,蓋為中尉韓全誨等劫幸李茂貞軍,朱全忠以兵圍城,嘗徘徊其下也。華州子城西北有齊雲樓基,昭宗駐驛韓建軍,嘗登其上,賦《菩薩蠻》詞,雲“安得有英雄,迎歸大內中”者是也。其石堤谷在城西南十余里,殺十一王處。今有堂作釋氏十王像焉。

    陳州城外有瓦台寺,乃夫子絕糧之地。今其中有一字王佛,雲是孔子像。舊榜文宣王,因風雨洗剝,但存“一宣王”,而釋子附會為“一字王”也。其侍者冠服,猶是顏淵之狀。如杜甫之作十姨,天下如是者,蓋不可勝數。

    灃州有卒李文和者,本僧徒,犯罪坐黥,能診太素脈,知人吉凶,雖心性隱微,皆可推測。嘗診司法孫評雲︰“據脈當作僧道,然隱見不一,有名無實。幼時須曾出家,不爾亦見于小字也。”問之果爾,以多病嘗舍于釋氏,小名行者。余頗訝其別有它術,雲法中脈出寸口者當為僧道。今所出不多,又或見或隱,故以有名無實斷之。後得其書,以十二經配十二辰,如五行家分宮之法,身命運限,亦各有術。逐日隨支,輪脈直事,故目下災福,縴毫皆可見。其書序雲︰“本唐隱者董威輩以授張太素,太素始行其術,故以為名。”後于京師四方多見診太素脈得名,而未有如李文和者。

    杜子美詩雲︰“飯抄雲子白,瓜嚼水精寒。”李義山《和陽》詩亦雲︰“梓澤東來七十里,長溝復塹埋雲子。”世莫識“雲子”為何物。白彥 疲浩涔眯齦呤啃攣﹤ 荼  溫苟跡 鈐錄溟繳鮮遙  醛鞷堣S 運槭  卻筧縹諭罰 喟茲粲瘛T瞥黽 藎 寥撕簟霸譜郵 薄6莒庾友菰疲骸霸譜櫻  病!奔菩 擔 患瞧涫槊R逕轎鉸裼詮登擔 蚍潛 饕印R繕倭甌確拐擼 譴聳 病

    楊何,字漢臣,莆田人也。登進士第,為南陽士掾,狂率喜功。劉汲作帥,就闢幕府。金人破鄧,全家皆死于兵。始在鄉校以薄德取怨于眾,人嘲之曰︰“牝驢牡馬生騾子,道士師姑養秀才。”蓋謂其父本黃冠,母嘗為尼也。

    襄陽尹氏,在唐世以孝弟四經旌表,今其門伐猶存。介甫詩雲︰“四葉表閭唐尹氏,一門逃世漢龐公。”而史不書。余攝尉襄陽,嘗得尹孝子母之墓志于臥佛僧舍,以為柱礎,未暇取而罷。然史之去取,幸不幸者多矣。

    食物中有 子,又名環餅,或曰即古之寒具也。京師凡賣熟食者,必為詭異標表語言,然後所售益廣。嘗有貨環餅者,不言何物,但長嘆曰︰“虧便虧我也!”謂價廉不稱耳。紹聖中,昭慈被廢居瑤華宮,而其人每至宮前,必置擔太息大言,遂為開封府捕而究之。無它,猶斷杖一百罪。自是改曰︰“待我放下歇則個。”人莫不笑之,而買者增多。東坡在儋耳,鄰居有老嫗業此,請詩于公甚勤。戲雲︰“縴手搓來玉色勻,碧油煎出嫩黃深。夜來春睡知輕重,壓匾佳人纏臂金。”

    米芾元章,或雲其母本產媼,出入禁中,以勞補其子為殿侍,後登進士第。善書,尤工臨摹。人有古帖,假去率多為其摹易真本。至于紙素破污,皆能為之,卒莫辨也。有好潔之癖,任太常博士,奉祠太廟,乃洗去祭服藻火,坐是被黜,然亦半出不情。其知漣水軍日,先公為漕使,每傳觀公牘未嘗滌手。余昆弟訪之,方投刺,則已須盥矣,以是知其為偽也。宗室華源郡王仲御家多聲伎,嘗欲驗之。大會賓客,獨設一榻待之。使數卒解衣袒臂,奉其酒饌,姬侍環于它客,盤杯狼籍,久之亦自遷坐于眾賓之間。乃知潔疾非天性也。然人物標致可愛,故一時名士俱與之游。其作文亦狂怪,嘗作詩雲︰“飯白雲留子,茶甘露有兄。”人不省露兄故實,扣之,乃曰︰“只是甘露哥哥耳。”大觀中,至禮部員外郎知淮陽軍卒。

    禮文雲缺無若近時,而婚喪尤為乖喪。如親王納夫人,亦用拜先靈、合髻等俗禮。李廣結發與匈奴戰,謂始勝冠年少時也。故杜甫《新婚別》雲︰“結發為君婦。”而後世初婚嫁者,以男婦之發合梳為髻,謂之結發,甚可笑也。其不經不可以概舉。南方之俗,尤異于中原。車駕在越,嘗有一執政家娶婦,本吳人也,用其鄉法,以灰和蛤粉,用紅紙作數百包,令婦自登輿,手不輟擲于道中,名曰“護姑粉婦”。既至門,以酒饌迎祭,使巫祝焚楮錢禳祝,以驅逐女氏家親。婦下輿,使女之親男女抱以登床。尊章會客,三爵之後,其子出拜,坐人設席子父傍,飲三杯乃行合髻等諸禮,頗多異事。如民家女子不用大蓋,放人縱觀。處子則坐于榻上,再適者坐于榻前。其觀者若稱嘆美好,雖男子憐撫之,亦喜之而不以為非也。喪家率用樂,衢州開化縣為昭慈太後舉哀亦然。今適鄰郡,人皆以為當然,不復禁之。如士族力稍厚者,棺率朱漆。又信時日,卜葬常遠,且惜殯攢之費,多停柩其家,亦不設涂甓,至頓置百物于棺上,如幾案焉。過卒哭則不祭,唯旦望節序,薄具酒祭之,亦不哭,是可怪也。

    河朔、山東養蠶之利,逾于稼穡,而村人寒月盜伐桑枝以為柴薪,為害甚大。每有敗獲,估贓不多,薄刑不足以戒,欲禁系以苦之,則憚于囚眾。單州城武令聶耄 鷸萑耍 鷯詘孜藎  竇淅。 謝翊送擔 匆婪 鑾病6菟髟   娑喙眩 胤質 薷隊諂浼搖T抖急N椋 酚諤右藎 道壑 保 跤詮偎盡H縵奕眨 匆丫緒鬩輝亂印S至科淝櫓 厙幔 肯蕹 罰 右蚤 K漵蝗詹 稍叻#  鴕猓 嗖惶洹S謔且灰厴h希 閡醣我埃 舜笫艽汀H擻邢喑鷙φ擼 謔韝芍腥Ъ淦ア 恚 鈧茉眩 街 跋倒恰保 浯竽疽囁菟饋S幸幌ι聳僦暾擼 碩啻笮漲摯滔該瘢 室源吮ㄖ 病

    蘭、蕙葉皆如菖蒲而稍長大,經冬不凋,生山間林篁中。花再重皆三葉,外大內小,色微青,有紫文。其內重一葉,色白無文,覆卷向下,通若飛蟬之狀。以春秋二時開,睫短,每枝一花者為蘭;睫長,一枝數花者為蕙。《本草》載蘭草、馬蘭、澤蘭、山蘭四種。蘭草葉似澤蘭,尖長有枝,花紅白色而香,生下濕地;澤蘭生下地水傍,葉似蘭草,赤節,四葉相值岐節間;馬蘭生澤傍,氣臭,花似菊而色紫;山蘭生山側,似劉寄奴,葉無椏,不對生,花心微黃赤。又有木蘭,乃大樹。皆非騷人所歌詠者。又雲零陵香,一名蕙草。既唯生零陵山谷,而睫葉都不與蕙相類。豈二物不入藥用而遺之乎?後至衢州開化縣,山間多春蘭,而醫僧允濟謂蘭根即白薇也。按白薇一名白幕,又名薇草。《本草》乃雲生平原川谷,陶隱居謂近道處處有之。又與蘭小異,然藥肆皆收貨為白薇,未知是否?夷齊采食,豈謂是邪?味雖苦咸大寒而無毒也。

    蕨有青、紫二種,生山間,以紫者為勝。春時嫩芽如小兒拳,人以為蔬,味小苦性寒。生山陰者可煆金石,葉大則與貫眾、狗脊相類。取置田中,或燒灰用之,皆能肥田。又有狼衣草,小者亦相似,但枝葉瘦硬,人取以覆牆,又雜于泥中,以砌階甓,澀而難壞。蕨根如枸杞,皮下亦有白粉。暴干搗碎,以水淘澄,取粉蒸食如餈,俗名烏糯,亦名蕨衣。每二十斤可代米六升。紹興二年,浙東艱食,取蕨根為糧者幾遍山谷。而《本草》亦不載也。

    世謂西北水善而風毒,故人多傷于賊風,水雖冷飲無患。東南則反是,縱細民在道路,亦必飲煎水,臥則以首外向。檐下籬壁皆不泥隙,四時未嘗有烈風。又春多暴雨淋淫,秋則常苦旱攏 綞 率 疲骸按河耆綈黨荊 悍鞜檔谷恕!苯圓皇┬謖憬 病

    越州在鑒湖之中,繞以秦望等山,而魚薪艱得。故諺雲︰“有山無薪,有水無魚,有人無義。”里俗頗以為諱。言及無魚,則怒而欲爭矣。又井深者不過丈尺,淺者可以手汲。霖雨時平地發之則泉出,然旱不旬日,則井已涸矣。皆謂泉乃橫流故爾。蓋滅裂不肯深浚,致源不廣也。諺又雲︰“地無三尺土,人無十日恩。”此語通二浙皆雲。

    浙西諺曰︰“甦杭兩浙,春寒秋熱。對面廝啜,背地廝說。”言其反覆如此。又雲︰“雨下便寒晴便熱,不論春夏與秋冬。”言其無常也。此言亦通東西為然。九州以揚名地,本其水波輕揚為目。漢三王策亦有五湖輕心之戒。大抵人性類其土風,西北多山,故其人重厚樸魯;荊揚多水,其人亦明慧文巧,而患在輕淺,肝鬲可見于眉睫間。不為風俗所移者,唯賢哲為能耳。

    孫真人有《千金方》,有治虱癥方,以故梳二物燒灰服,雲南人及山野人多有此,猶未以為信。嘗泊舟嚴州城下,茶肆婦人少艾,鮮衣靚妝,銀釵花。其門戶金漆雅潔,乃取寢衣鋪幾上,捕虱投口中,幾不輟手。旁與人笑語不為羞,而視者亦不怪之。乃知方之所雲為不妄也。又在劍川,見僧舍凡故衣皆煮于釜中,雖褲亦然,虱皆浮于水上。此與生食者少間矣。其治蚤則置衣茶藥焙中,火令出,則以熨斗烙殺之。

    事魔食菜,法禁甚嚴,有犯者家人雖不知情,亦流于遠方,以財產半給倘耍 嘟悅還佟6筆掄咭嬤冢 譜願= 髦廖輪藎 旒岸恪D樂莘嚼爸 遙 渫醬Υο嗌慷稹N牌浞 憾匣緹疲 皇律穹 嫦齲 換岊隹汀K澇蚵閽幔 介紓  我鹿 F渫絞苟俗謔  湟晃試唬骸襖詞庇泄詵瘢俊痹虼鷦唬骸拔蕖!彼烊Ъ涔冢 鷚蝗й  災劣誥 D嗽唬骸襖詞焙斡校俊痹唬骸壩邪隆!痹蛞圓寄沂が 傘T剖輪 籩賂弧P∪宋奘叮 恢﹥迫庋嗉籃裨幔 閱芑埔病S質紀鍍淶常 猩跗墩擼 諑什埔災  災劣諦】狄印7渤鋈刖  洳皇兜橙私怨莨妊傘H宋鎘彌 藜洌 轎 患遙 視形薨 恢 擔 允怯棧篤渲 F淇街      粽擼 街  獺  福 饔棧 恕5┤順鏊氖 徘 諛 檀ι障悖 棠岡蚓鬯苗徘  允蹦捎諛   昊癲魂 啤R嗨小督鷥站 罰  耙隕 椅 暗饋保 什皇律穹穡  萑趙攏 暈 娣稹F淥稻 紜笆欠ㄆ降任抻懈呦隆保 蛞浴拔蕖弊至 暇洌 蟺佷噯鞜私饈汀K錐鏌閱  椋 狡淇 榛疲 蛟埔啄 踔 埔病F涑跏詵  枋納踔兀 灰哉漚俏 媯 淥烙諤里歟 詹桓已越親幀4 坪沃粗惺毓傯ㄖ藎 蓴袷履Z 耍 擯毒貌荒艿謾;蛟坪未χ  耍 湎繅囟嚶惺掄擼 嗇懿炱湫槭擔 宋  罹俊︰我栽游鍤治剩 蓯鍍涿蚍鞘牽 靡謊蚪瞧渲校 悅  兩竊蠆謊裕 煬銎漵H綺混胱嫦嚷閽嶂 啵 桃押Ψ縊祝歡治餃松 啵 羯敝 薔繞淇嘁玻 街 熱恕6榷嗾 蚩梢猿煞稹9式峒 戎冢 寺葉穡 適壬比耍 釵 蠡肌S仍鞫袷褪希 且越瀋庇脛  宥5 畬笱希 坑陶擼 炅 裙悖 值奔 唬  伊鞣牛  牢 取1匭 耐 Γ 躍芄 簟V菹氐   什桓野矗 粗略齠唷S轡獎Σ湫痰洌 К 浦 睿  紋淇祝 蚩梢藻粢病

    余既書此未一歲,而衢州開化縣余五婆者,為人所蹋 佑諮現菟彀蠶} 茁磯寸崖藜搖2噸 蜃柘瘴﹥埽 焙  簟V燎補倬降矗 街荼緩Γ 蛹捌矯襠踔 J飪繕嗣酢

    南方多梟而比西北絕少,龍泉人亦捕食,雲可以治勞疾。漢重五日,以梟羹賜群臣,可驗其無毒,然醫方不雲有治病之功也。

    天下方俗各有所諱,亦有謂而然。渭州潘原諱“賴”。雲始太祖微時,往鳳翔謁節度使王彥才,得錢數千,遂過原州,臥于田間,而樹陰覆之不移,至今猶存,謂之“龍潛木”。至潘原與市人博,大勝,邑人欺其客也,毆而奪之。及即位亡,幾欲遷廢此縣,故以賴為恥,然未知以欺為賴,其義何見。常州諱“打爺賊”。雲有子為伍伯而父犯刑,恐它人撻之楚而自施杖焉。雖有愛心,于禮教則疏矣。楚州諱“烏龜頭”。雲郡城像龜形,嘗被攻,而術者教以擊其首而破也。泗州多水患,故諱“靠山子”。真州多回祿,故諱“火柴頭”。漣水地褊多荒,人以食蘆根為諱。甦州人喜盜,諱言“賊”。世雲範文正乃平江人,警夜者避不敢言賊,乃曰“看參政鄉人”,是可笑也。而京師僧諱和尚,稱曰“大師”。尼諱“師姑”,呼為“女和尚”。南方舉子至都諱“蹄子”,謂其為爪,與獠同音也。而秀州又諱“佛種”,以昔有回頭和尚以奸敗,良家女多為所染故爾。衛卒諱“乾”,醫家諱“顛狂”,皆陽盛而然。疑乾者謂健也。俗謂神氣不足為九百,或以乾為九數,又以成呼之,亦重陽之義耳。蜀人諱“雲”,以其近風也。劉寬以客罵奴為畜產,恐其被辱而自殺。浙人雖父子朋友,以畜生為戲語,而對子孫呼父祖名,為傷毀之極。在龍泉,見村人有刻石而名蠻名嬌之類,可恥賤者,問之,雲欲人難犯,又可怪也。

    天長縣炒米為粉,和以為團,有大數升者,以胭脂染成花草之狀,謂之“炒團”。而反以“炒團”為諱,想必有說,特未知耳。

    唐《方伎傳》雲,長社人張憬藏技與袁天綱埒,載其相蔣儼等八九事甚異。而《劉義節傳》雲,其從子思禮,少學相人于張憬藏,憬藏謂思禮位至太師。後授箕州刺史,益喜,以太師位尊,若非佐命,必不可得。乃結綦連耀謀反,斬于市。然則其術不無中否,但采其中者稱之耳。

    世之以五行星歷論命者多矣。今錄貴而凶終者數人,其盛時未有能言其未至之災也。以此知陰陽家不足深泥,唯正已守道為可恃耳。張邦昌,元豐四年辛酉七月十六日亥時;王黼,元豐二年己未十一月初二日卯時;燕瑛,熙寧十年丁巳五月二十六日寅時;聶山,元豐元年戊午八月初十日卯時;趙野,元豐七年甲子正月十九日丑時;朱遙 蹌四暌頤  露 丈曄保煌u,元豐元年戊午正月初六日子時;蔡攸,熙寧十年丁巳某月某日某時;鄧紹密,熙寧六年癸丑九月二十三日戍時。又有同年十一月而日時如歲者。童貫,皇六年三月初五日卯時。

    《漢史》雲,燕地,初太子丹賓養勇士、不愛後宮美女,民化以為俗,至今猶然。賓客相過以婦侍宿,嫁娶之夕男女無別,反以為榮。後頗稍止,然終未改。方南北通好,每燕夕亦用倡伎,聞半皆良家,以色選差,如中國之庸役更代,不以為恥也。後復燕山,諸將嘗大會,各指名以召諸娼,莫有至者,怪而問之,雲待之輕薄,故不來。蓋以眾客共要一妓,始為厚也。凡倡皆用子為名,若香子、花子之類。無寒暑,必系綿裙。其良家士族女子皆首,許嫁方留發。冬月以括蔞涂面,謂之佛粉。但加傅而不洗,至春暖方滌去,久不為風日所侵,故潔白如玉也。今使中原婦女,盡污于殊俗。漢唐和親之計,蓋不為屈也。

    唐李道廣,字太丘,相武後。元,字天綱,相玄宗。皆陵之後。韓愈亦頹當之裔也。見《宰相世系表》。

    《春秋》︰“鄭伯突入于櫟。”注雲︰“鄭別都,今河南陽翟縣。”陸德明音翟,徒歷反。《廣韻》乃音宅,魏翟璜、漢翟公,皆同音。至方進則又音狄,未知各何所據也。

    扁鵲姓,《漢高祖傳》顏師古︰“音步典反。”《千姓編》乃音辮,雲《莊子》有扁慶子。陸德明音篇,又符殄切。

    長孫順德喪息女,感疾甚,唐太宗薄之,謂房玄齡曰︰“順德無剛氣,以兒女牽愛至大病,何足恤!”太宗兒女三十五人,晉陽公主薨,年十二,帝閱三旬不常膳,日數十哀,因以 羸。太子承乾廢,欲立晉王,又謂長孫無忌曰︰“公勸我立雉奴,雉奴仁懦,得無為宗社憂,奈何?”豈不以兒女牽愛乎?若引佩刀欲堅群臣之心,謂之權術可也,而日數十哀,當忘“無剛氣”之語矣。

    太宗嘗玩禁中樹曰︰“此佳木也。”宇文士及從旁美嘆,帝正色曰︰“魏征常勸我遠佞人,不識佞人為誰,今乃信然。”玄宗在殿庭玩一嘉樹,姜皎盛贊之,帝遽令徙植其家。二主之相去,以是可知矣。王義方買第後數日,愛庭中樹,復召主人曰︰“此嘉樹得無欠償乎?”又予之錢。此又足見廉士之心也。

    李琮,言者謂其“湛棋廢事”,罷發運使,笑曰︰“遂與‘多酒慢公’為對矣。”蓋諺語之著者。而“多酒”之言,亦見于《北史》矣。

    宣和壬寅歲,自京師至關西,槐樹皆無花。老農雲︰“當應來年之旱與二麥不登矣。”已而信然。諺雲︰“槐宜來歲麥,棗熟當年禾。”

    彭城學中有古碑,夜輒有聲如擊磬。劉願恭叔,秦州人,行為徐州教官,雲嘗聞之。原州真寧縣要冊湫廟中,崇寧間眾碑津潤如流,獨一碑否,是歲多疫。宣和中復如是。

    陝西沿邊地苦寒,種麥周歲始熟,以故粘齒不可食。如熙州斤面,則以掬灰和之,方能捍切。羊肉亦臊。惟原州二物皆美,面以紙囊送四方為佳遺。

    二浙造酒,皆用石灰,雲無之則不清。嘗在平江常熟縣,見官務有燒灰柴,歷漕司破錢收買,每醅一石,用石灰九兩。以樸木先燒石灰令赤,並木灰皆冷投醅中。私務用尤多,或用桑柴雲。樸木,葉類青楊也。李百藥為杜伏威欲殺,飲以石灰酒,因大利瀕死,既而宿病皆愈。今南人飲之無恙,豈服久反得愈病之功乎?

    鄭州去京師兩程,當川陝驛路,有紀事詩十余韻。其切當者︰“南北更無三坐寺,東西只有一條街。四時八節無筵席,半夜三更有界牌。”延州亦有詩雲︰“沙堆套里三條路,石炭煙中兩座城。”又雲︰“土洞里頭行十日,山棚上面住三年。”謂中倚高山,自過蒲中,行土谷中十程始到也。寧州亦雲︰“雞足斜分三道水,蛇腰慢轉一條街。”蓋州倚山而立,通衢宛轉其上也。三水會于城下,故驛名三河。謂九陵、三橋、馬嶺,皆合流于涇。九陵河在東南,出慶州華池縣千子山,川中九堆如陵,故名;三橋河在城西北,自襄樂界來,不知其源;馬嶺河在城西,自慶州樂蟠縣界天固府下流至縣。《水經注》雲︰洛水,一名馬嶺川。俗謂寧州有三不可︰斬闕、蹴、曬豆。言地峻不可住也。河南亦有詩雲︰“憲州渾如枉死市,岢嵐仿佛似楊間。”州有十拗,謂雪下炭賤,雨下水貴,出北門游西湖等。

    建炎三年七月,余寓平江府長洲縣彭華鄉高景山北白馬澗張氏舍。時山上設烽火,夕舉以報平安。留月余,即過浙東,臨行書一絕于壁間雲︰“昔年隨牒佐邊侯,愁望長安向戍樓。今日衰頹來澤國,又看烽火照長洲。”是年冬金人犯杭、越。明年春,由平江以歸。白馬澗去城十八里,張氏數宅百余區,盡被焚毀,獨留余所居。于壁邊題“耿先生到此不燒”七字。

    諺雲︰“麥過口,不入口。”靖康元年,麥多高于人者,既熟,大雨,所損十八。

    順昌種谷道人雲︰“大風先倒無根樹,傷寒偏死下虛人。”王恬智叟雲︰“犯色傷寒猶易活,傷寒犯色最難醫。”王丹元素雲︰“治風先治脾,治痰先治氣。”皆衛生之要也。

    人家養雞雖百數,獨一擅場者乃鳴,余莫敢應。故諺謂“一雞死後一雞鳴”。嘗在處州斂川,見佑聖僧舍養二雄雞,每啼則更互競發,飲啄棲游,亦不相斗。古雲“兩雄不並棲”,此豈無所競而然耶?廣南則群雄競鳴,又不可解也。

    小人之相亦多,其易驗者,有一絕載雲︰“欲識為人賤,先須看四般。飯遲屙屎疾,睡易一作重著衣難。”蓋無不應者也。

    寧州要冊湫廟殿壁山水,皆範寬所畫。土地堂壁有包氏畫虎,趙評事馬,皆奇筆。廟東興教院人物亦寬畫,張芸叟謂︰“面目大小銳,失王者之相。”蓋人物非所工者。後殿有甘草一枝,長二丈余,其大如臂,亦異物也。

    寧州龍興寺有開元二十二年所寫《華嚴經》,記唐忌辰。文德皇後六月二十一日,大聖天後十一月二十六日,高宗天皇大帝十二月初四日,而史有遺其崩日者。

    河間老卒雲︰“蠶子最耐寒熱,臘月八日或二十三日以新水浴過,至三月間,雖熱而桑未可采,則以綿絮裹置深密處,則不生。欲令生,則出置風日中。每捶間用生地黃四兩研汁灑桑葉飼之,則取絲多于其它。”

    白樂天《地黃詩》雲︰“與君啖老馬,可使照地光。”二者當俱可信也。漢水魚者取蠶腸以作釣絲,雲雖掛千斤亦不斷。長只數寸,蓋皆未吐之絲耳。南人養蠶室中,以熾火逼之,欲其早老而省食,此其絲細弱,不逮于北方也。《本草》謂蠶婦不可食苦 ,令蠶爛壞。處州人言,此菜家家養蠶,不聞有損。方書有治蠶嚙藥,亦未嘗聞見被傷者。

    汝陰尉李仲舒漢臣,山陽人,生平戒殺。雲釋教令置虱于綿絮筒中,久亦饑死。有人教使置青草葉上,經宿沾露,則化為青蟲飛去。嘗試之信然,皆背拆而化去。

    生姜苗鋪薦席下去壁虱,椒葉能闢蚤,狗舌草花亦然。此草葉如狗舌,夏秋生細花,始白漸黃,無甚香臭。花睫長出葉上,根已枯而葉不枯,俗又名狗蚤花。v細,以干姜滋味和之,作餛飩餅夾食之,已泄利。葉搗如泥,可煆硫黃。原人裴和之雲,嘗用之也。

    本朝借緋紫服者,皆不佩魚。紹聖中,有引白樂天《罷忠州刺史還朝》詩雲︰“無奈嬌痴三歲女,繞腰啼哭覓銀魚。”自是始並魚皆借。然未赴、已替、在朝皆不服,出國門乃衣。而唐牛叢以司勛員外郎為睦州刺史,帝面賜金紫。謝曰︰“臣今衣刺史所假緋,即賜紫為越等。”乃賜銀緋。豈唐制赴日許服于朝,罷日則否,與今為異乎?

    余嘗行役,元日至鄧州順陽縣,家家閉戶,無所得食。令僕叩門糴米,其家輒叫怒,謂驚其家親,卒不得。賴蔓菁根有大數斤者,烹之甘軟,遂以充腸。寧州臘月八日,人家競作白粥,于上以柿栗之類,染以眾色為花鳥象,更相送遺。浙人七夕,雖小家亦市鵝鴨食物,聚飲門首,謂之“吃巧”。不慶冬至,惟重歲節。澧州除夜,家家爆竹,每發聲,即市人群兒環呼曰︰“大熟。”如是達旦。其送節物,必以大竹兩竿隨之。廣南則呼“萬歲”,尤可駭者。寧州城倚北山,遇上元節,于南山巔維一繩下達其麓,以瓦缶盛薪火,貫以環索,自上墜下,遙望如大奔星,土人呼為“彗星燈”。襄陽正月二十一日,謂之“穿天節”,雲交甫解佩之日,郡中移會漢水之濱,傾城自萬山泛彩舟而下,婦女于灘中求小白石有孔可穿者,以色絲貫懸插于首,以為得子之祥。湖北以五月望日謂之“大端午”,泛舟競渡。逐村之人,各為一舟,各雇一人凶悍者,于船首執旗,身掛楮錢,或爭駛毆擊,有致死者,則此人甘斗殺之刑。故官司特加禁焉。成都自上元至四月十八日,游賞幾無虛辰。使宅後圃名西園,春時縱人行樂。初開園日,酒坊兩戶各求優人之善者,較藝于府會。以骰子置于合子中撼之,視數多者得先,謂之“撼雷”。自旦至暮,唯雜戲一色,坐于演武場,環庭皆府宅看棚。棚外始作高凳,庶民男左女右,立于其上如山。每渾一笑,須筵中哄堂眾庶皆噱者,始以青紅小旗各插于塾上為記。至晚,較旗多者為勝。若上下不同笑者,不以為數也。浣花自城去僧寺忘其名,凡十八里,太守乘彩舟泛江而下,兩岸民家絞絡水閣,飾以錦繡,每彩舟到有歌舞者,則鉤簾以觀,賞以金帛。以大艦載公庫酒,應游人之家,計口給酒,人支一升,至暮遵陸而歸。有騎兵善于馳射,每守出城,以奔驟于前。夾道作棚為五七層,人立其上以觀,但見其首,謂之“人頭山”,亦分男左女右。至重九藥市,于譙門外至玉局化五門,設肆以貨百藥,犀麝之類皆堆積,府尹、監司皆步行以閱。又于五門之下設大尊,容數十斛,置杯杓,凡名道人者皆恣飲,如是者五日雲。亦間有異人奇詭之事。方太平盛時,公私富實,上下佚樂,不可一一載也。如澧州作五瘟社,旌旗儀物皆王者所用,惟赭傘不敢施,而以油冒焉。以輕木制大舟,長數十丈,舳艫檣柁,無一不備,飾以五采。郡人皆書其姓名年甲及所為佛事之類為狀,以載于舟中,浮之江中,謂之“送瘟”。成都元夕,每夜用油五千斤,它可知其費矣。

    建炎元年秋,余自穰下由許昌以趨宋城,幾千里無復雞犬,井皆積尸莫可飲。佛寺俱空,塑像盡破胸背以取心腹中物,殯無完柩,大逵已蔽于蓬蒿,菽粟梨棗,亦無人采刈。至咸平僧舍,有《金剛經》一藏,帶帙皆為人取去,散棄牆壁間。乃大平興國中所賜,字畫紙飾,頗極精好。後見家人輩私攜其三卷以來,常念欲轉以授人。值歐陽延世慶長與二弟自海陵過常熟,相遇偶話︰泰州近有一士子少年,因游城隍廟,見塑婦人而關三木,旁有獄吏展案牘者,乃戲解其縲,于牘上書一“放”字。是夕,夢至廟中,獄吏詰以“婦人對詞未竟,君輒縱去,當復為我攝之”。士子讕不敢行。吏前捉其臂,已覺酸楚,久之,又擊其背,痛苦弗堪。乃討 唬骸拔崮芩小督鷥站 罰 壹 !崩艏匆   倭釕釧兄   戀謁姆鄭 唬骸安荒芎偎校  6煉!蓖趺羧【  昕桃閻粒 又 似浼冶疽病6林戀諏 蹌似鵒   輪 宋奘 院險坪傯V輛碇眨 跤錮粼疲骸翱煞牌淙ュ  艫弊鄖籩 !崩裟慫褪孔映雒牛 砸灤浞髕潯常 醇炊儷 燦詰猛眩 怪巫獎壑 Α<淳  魅彰 硭芯 碇校 暈 醣  凵縴旆 缶遙 評T掠嚳接G斐タ值芮姿偶 嚶炙寫司  尬奚票荊 煲雜脛 P龐內ヅ 脅豢梢雲郟 媸抵 錚 淅 ┬病

    《靈棋》卦三上、二中、一下,名曰“送貨”,亦曰“初吉”。繇文雲︰“客從南來,遺我良財,寶貨珍玩,金碗玉杯。”晉顏幼明解曰︰“以陰處中,應乎外陽。有朋遠來,不亦宜乎?南者陽位,故曰南來。寶貨珍玩,貴人之資也。金碗玉杯,良宴之具也。”宋何承天亦以為大吉之卦。楊文公在翰院卜得之,忽有金帛之賜。吳勻巫謖僨洌 嗟麼素裕 燁 輪校 投砸陸鶇奧懟6賭鮮貳吩仄虢 祝 淶鄢鑫  L 兀 捶 巧  贊繞逭鉀裕 啤壩鋅湍俠矗 鶩胗癖 薄<擺 退潰 越痼渴  倉 H輝 砦娜繰雜爸 螅 淙爍饔釁漵Γ  滋匚炊ㄒ病F窕齦L  兀 詹蝗萑送撇て 

    寒食火禁,盛于河東,而陝右亦不舉爨者三日。以冬至後一百四日,謂之“炊熟日”,面飯餅餌之類,皆為信宿之具。又以糜粉蒸為甜團,切破暴干,尤可以留久。以柳枝插棗糕置門楣,呼為“子推”,留之經歲,雲可以治口瘡。寒食日上冢亦不設香火,紙錢掛于塋樹。其去鄉里者,皆登山望祭,制冥帛于空中,謂之“擘錢”。而京師四方因緣拜掃,遂設酒饌,攜家眷游。或寒食日陰雨,及有墳墓異地者,必擇良辰相繼而出。以太原本寒食一月,遂為寒食為“一月節”。浙西人家就墳多作庵舍,種種備具,至有簫鼓樂器,亦儲以待用者。

    《後漢•禮儀志》︰“立春之日,夜漏未盡五刻,京師百官皆衣青衣。郡國縣道下至計食令史,皆服青幘青  ┤僚8擻諉磐猓 允菊酌瘛!倍袷浪 性齏號C     運旮繕  罰    恚 梢羯  埂A 喝嶄繕 ﹦嵌玻    ,納音色為蹄。至于籠頭韁索與策人衣服之類,亦皆以歲日為別。州縣官吏擊之,以示勸農之意。而庶民遂碎其牛,又不知何理所在。小人莫不爭奪,而河東之人乃謂土牛之肉宜蠶,兼闢瘟疫,得少許則懸于帳上,調水以飲小兒,故相競有致損傷者。處處皆用平旦,而衢州開化縣須俟交氣時刻,有至立春日之夜。而土牛麼麼,僅若狗犬,其陋尤可笑也。漢制又載︰季冬之月,立土牛六頭于國都郡城縣外丑地,以送大寒。今時無有行者。

    《漢文帝贊》雲︰“治霸陵,皆瓦器,不得以金銀銅錫為飾,因其山,不起墳。”劉向以成帝營昌陵不成,復歸延陵,制度泰奢,上疏諫曰︰“孝文皇帝去墳薄葬,以儉安神,可以為則。”而《晉史》愍帝建興三年六月,盜發漢霸、杜二陵及薄太後陵,太後面如生,得金玉彩幣不可勝紀。時以朝廷草創,服章多闕,敕收其余以實內府。而史不言何陵之物,遂使後世疑瓦器為不然。按,赤眉在長安發掘諸陵,取其寶貨,遂污辱呂後尸。凡有玉匣殮者,率皆如生。宋太祖皇帝即位,自周文武而下,凡掩三十六陵,而漢文亦在其間,皆唐末五代之所發者。蓋摸金之人,但見巍然大k,安知其中為無有?自非不封不樹,則未有不發之墓也。世雲張耆侍中、晏殊丞相墓皆被盜,張以所得甚厚,故不傷其尸,而晏以徒勞,遂破其頭顱而去。此乃儉葬之害,是亦不幸,非常理可論也。今葬者必瘞志文,蓋備其必發。不然,何用置于壙中乎?

    江浙無兔,系筆多用羊毛,惟明、信州為佳,毛柔和而不攣曲。亦用鹿毛,但脆易禿。湖南二廣又用雞毛,尤為軟弱。高麗用猩猩毛,反太堅勁也。其用鼠須,只一兩睫置筆心中。如狸毛則見于《唐史》,疑亦太弱。南方春夏梅雨蒸濕,墨皆膠敗滯筆而無光。徽州世出墨工,多佳墨,雲以置灰中,則陰潤不能壞也。

    建中靖國初,韓忠彥、曾布同為宰相,曾短瘦而韓偉岸,每並立廷下,時謂“龜鶴宰相”。滕甫亦魁梧,而滕待之厚,游處未嘗不與之俱,人呼為“內翰夾袋子”。秦觀之子湛大鼻類波斯,而柔媚舌短,世目之為“嬌波斯”。有揚州人黎,字東美,崇寧中作郎官監司,又有京師開書鋪人陳詢,字嘉言,皆以貌像呼為“蝦蟆”。而瓊林苑西南一亭,地界近水,俗號“蝦蟆亭”。天清寺前多積潦,亦名“蝦蟆窩”。都中近薄子戲詠蝦蟆詩雲︰“佳名標上苑,窩窟近天清。道士行為氣,梢工打作更。嘉言呼舍弟,東美是家兄。莫向南方去,將君煮作羹。”

    初虞世《必用方》載官片大臘茶與白礬二物,解百毒,以為奇。考之《本草》︰茶茗(缺)皆一種,俱無治毒之功。後見劍川僧志堅雲︰“向游閩中,至建州坤口,見土人競采鹽麩木葉,蒸搗置模中,為大方片。問之,雲作郊祀官中支賜茶也。更無茶與他木。”然後知此茶乃五倍子葉耳,以之治毒,固宜有效。五倍子生鹽麩木下葉,故一名鹽麩桃。衢州開化又名仙人膽。陳藏器雲︰“蜀人謂之酸(缺),又名醋(缺)。吳人呼烏鹽。”按《玉篇》︰(缺)字皮秘切。雲木名,出蜀中,八月中吐穗如鹽,可食,味酸美。《本草》雲出吳蜀山谷。余疑五倍子乃吳(缺)子聲訛而然耳。

    瘡發于足脛骨旁,肉冷難合,色紫而癢者,北人呼為“ 瘡”,南人謂之“瘡”,其實一也。然西北之人,千萬之中患者乃無一二,婦人下實血盛,尤罕斯疾。南方婦女,亦多苦之,蓋俗喜飲白酒,食魚鯗,嗜鹽味。而鹽則散血走下,魚乃發熱作瘡,酒則行藥有毒。三物氣味皆入于脾腎,而足之間二脈皆由之,故瘡之發,必在其所。《素問》雲︰“魚鹽之地,海濱傍水,民食魚而嗜鹽魚者,使人熱中,鹽者勝血,魚發瘡則熱中之性,鹽發熱則勝血之征。其民皆黑色疏理,其病皆為癰瘍。”血熱而弱故喜為。又《本草》︰酒大熱有毒,能行百藥。服石人不可長以酒下,遂引藥氣入于四肢,滯血化為癰疽。是白酒曲中多用草烏頭之藥,皆有大毒,甚于諸石。釋經謂甘刀刃之蜜,忘截舌之患。況又害不在于目前者乎?諺謂“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信矣!

    杜子美有贈憶李白及寄姓名于他詩者,凡十有三篇。《昔游詩》雲︰“昔者與高李,晚登單父台。”又有《登兗州城樓》詩,蓋魯、碭相鄰。而太白亦有《魯郡堯祠送別》長句,雖不著為誰而作,然二公皆嘗至彼矣。世謂太白惟“飯顆山”一絕外,無與少陵之詩。史稱《蜀道難》為杜而發。二公以文章齊名,相從之款,不應無酬唱贈送,恐或遺落耳。按工部第二,高適、嚴武諸公皆呼杜二。今白集中有《魯郡東石門送杜二子》詩一篇,余謂題下特脫一“美”字耳。杜贈白詩雲“秋來相顧尚飄蓬”,而李有“秋波落泗水”,“飛蓬各自遠”雲。以此考之,各無疑者。俗子遂謂翰林爭名自絕,因辨是詩以釋爭名之謗。“醉別復幾日,登臨遍池台。”後言“何時石門路,重有金樽開。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萊。飛蓬各自遠,且盡林中杯。”又有《送友人尋越中山水詩》雲︰“聞道稽山去,偏宜謝客才。此中多逸興,早晚向天台。”少陵《北游》詩雲︰“東下姑甦台,已具浮海航。剡溪蘊秀異,欲罷不能忘。歸帆拂天姥,中歲貢舊鄉。”李所謂友人者,疑亦杜子美也。

    “大人”以大對小而言耳,而世惟子稱父為然,若施之于它,則眾駭笑之矣。今略舉經史子傳之所雲,以證其失焉。《易•乾卦》︰“九五,飛龍在天,大人造也。”注︰大人,謂賢人君子。《論語》︰“畏大人。”注︰大人,即聖人。《孟子》︰“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注︰大人,謂國君。“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謂輔臣。“大人正已而物正。”謂大丈夫不為利害動者。“養其小者為小人,養其大者為大人。”注︰務口腹者為小人,治心志者為大人。如“大人弗為”,“大人者言不必信”,義亦類此。惟漢高祖雲︰“始大人以臣為亡賴。”霍去病雲︰“不早知自為大人遺體。”崔鈞雲︰“大人少有英稱。”晉陳騫雲︰“大人大臣。”唐裴敬彝雲︰“大人病痛無徹然。”皆呼其父。而疏受叩頭曰︰“從大人議。”則又名其叔。張博雲︰“王遇大人益解。”範滂“惟大人割不忍之恩”,蓋謂其母。唐柳宗元謂劉禹錫之母,亦曰︰“無辭以白其大人。”《甦章傳》︰“甦純雲輔,號為大人。”注︰大人,長者稱,尊事之也。《岑彭傳》︰“韓歆,南陽大人。”注︰謂大家豪右。《高駢傳》︰女巫王奉先謂畢師鐸曰︰“揚州災,有大人死。”秦彥曰︰“非高公耶?”《呼韓邪單于傳》︰“大人相難久之。”後漢北匈奴大人車利涿,唐蓋甦文父為東部大人,則匈奴亦指尊長為大人也。梁元帝《金樓子》雲︰“荊間有人名我,此人向父稱我,向子恆稱名,此其異也。”又有名子為大人者,此人恆呼子為“大人”,此尤異也。又且侯單于謂︰“漢天子,我丈人行。”注︰丈人,尊老之稱也。故《荊軻傳》︰高漸離“家丈人召使前擊築”。杜甫《贈韋濟》詩雲︰“丈人試靜听。”而柳宗元呼妻父楊詹事丈人,母獨孤氏為丈母。故今時惟婿呼婦翁為然,亦不敢名尊老,以畏譏笑。至呼父為爹,謂母為媽,以兄為哥,舉世皆然。問其義,則無說,而莫知以為愧。風俗移人,咻于眾楚,豈特是而已哉!爹字雖見于《南史》梁始興王雲︰“始興王,人之爹,救人急,如水火,何時復來乳哺我。”荊土方言謂父為爹,乃音徒我切,又與世人所呼之音異也。

    王逸少愛鵝,曹孟德有梅林救渴之事,而俗子乃呼鵝為“右軍”,梅為“曹公”。前人已載尺牘有“湯右軍一只,密浸曹公兩瓶”,以為笑矣。有張元裕雲︰鄧雍嘗有柬招渠曰︰“今日偶有惠左軍者,已令具面,幸過此同享。”初不識左軍為何物,既食乃鴨也。問其所名之出,在鵝之下,且淮右皆有此語。鄧官至待制典荊州,洵武樞密之子。俗人以太山有丈人觀,遂謂妻母為“泰水”,正可與“左軍”為對也。

    “北敵焉知鼎重輕,指蹤原是漢公卿。襄陽只有龐居士,受禪碑中無姓名。”人雲呂本中居仁詩也。而其父好問在圍城中,豫請立張邦昌之人,遂為偽楚門下侍郎。有無名子大書此絕于常山縣驛,雲呂本中罵厥頑之作雲。

    衢州府江山縣,每春時昏翳如霧,土人謂之“黃沙落”。雲有沙落于田苗果菜之中,皆能傷敗,若沾桑葉,尤損蠶,中人亦能生疾。是亦嵐瘴之類也,惟雨乃能解之。

    明州大梅山長老法英,少有道譽,兼通外學,後退居在東都淨因院。嘗有堂僧以十二時歌贄之。既去,即擲之于地曰︰“是何亂道!”不謂其僧佇立戶內,皆聞見之。已而僧自他適,久之,忽大理寺捕法英者付獄,而京師勘鞫初到,皆未示問目,但責其以何事到官,致有非所治而自狀其過者,英對以不知所犯。于是押足縛之,仰臥牢上,以書卷令讀,盡僧之法名,凡數千名,問令供孰與相識。閱之累日,乃記贄歌之人,遂以逃簟@粞 未右蠐桑 淳叩浪夭喚還兀   患星嶁ζ湮鬧 叮 中 宋苴 F瀋 甦嘔乘} 常 樸胗ゝ的比朧裎 搖>恐 任奘導#  渫 桑   摶病F瀋 潰  檬頭擰I巳酥 裕 鈑諉   趴晌﹦洹R換倨湮畝嵋運來   ㄖ 幔   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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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自東而西為左轉,一晝夜一周;日月自西而東為右行,月一月、日一歲乃周。天行遠,故日月附天,東出而西沒。古人譬之如蟻行磨上,磨左旋而蟻右動,磨急而蟻緩,故但見蟻隨磨轉也。釋氏每言偏袒右肩、右跪、右繞。《華嚴經•淨行品》雲︰“右繞于塔,當願眾生所行無逆,成一切智。”所謂順者,如右臂之內向,日月之東行是也。而今僧徒行道與轉輪經藏,皆自東南以至西北,乃左繞而逆行。李長者于《合論》中亦辨此失。但眾習已久,莫能正之耳。

    寅、午、戌月,世人多齋素,謂之“三長善月”。其事蓋出于佛書,雲大海之內凡有四洲,中國與四夷特南贍部一洲耳。天帝之宮有一鏡,能盡見世間人之所作,隨其善惡而禍福之。輪照四洲,每歲正、五、九月,正在南洲,故競作善以要福。至唐高祖武德二年,遂詔天下,自今正月、五月、九月不行死刑,禁屠殺。而今世仕宦之人,以此三月為惡月,不肯交印視事。或謂唐之節度使與刺史,凡有兵者,初至當犒設,而此三月禁屠故遷避,而它官亦循仿為之也。今又有“二瓦”之法,凡數家具六位者,以正月、九月為上瓦,五月為下瓦,瓦或雲兀。瓦言其破,兀言其危,忌于臨官。其八卦者,以巽為上瓦,坤為下瓦,皆以年起月,以月起日,又不知其術自何而有也。

    高宗南幸,舟方在海中,每泊近岸,執政必登舟朝謁。行于沮洳,則躡芒鞋。呂元植時為宰相,顧同列戲曰︰“草屨便將為赤舄既。”而傍舟水深,乃積稻桿以進,參政範覺民曰︰“稻秸聊以當沙堤。”

    高衛、黎確為吏部侍郎,孟庾為戶部侍郎,髭發皆白,而趨朝立班常相隨,時呼為“三清”。孟年未老而早白,給事中洪擬戲之曰︰“公乃借補老君也。”蓋是時文武官多借補者。高大忠在待漏舍,忽語黎、孟曰︰“吾三人趨朝,當獨早于它官。”二公問其故,曰︰“三老五更,自有故事,尚何疑乎?”

    趙普以佐命功封韓王,車駕在臨安,趙子畫、韓肖冑、王衣同為貳卿,時人目之為“趙韓王”。

    周蔓,衢州開化縣孔家步人,紹興二年,以特奏名補右迪功郎,授潭州善化縣尉,待闕。有人以柬與之,往尋周官人家。曼怒曰︰“我是宣教,甚喚作官人?看汝主人面,不欲送汝縣中吃棒。”又嘗夜至邑中靈山寺,以知事不出參,呼而捶之曰︰“我是國家命官,怎敢恁地無去就?”欲作狀解官,群僧禱之,且令其僕取賂而已。曾乾曜有《丑收兒》詞十三首,皆詠外州風物。其一雲︰“驀地廝看時。赤帕那,迪功郎兒。氣岸昂昂因權縣,廳子叫道,宣教清後,有無限威儀。  先自不相知。取奉著,i地胡揮。甚時得歸京里去?兩省八座,橫行正任,卻會嫌卑。”令觀周所為,則曾詞模寫,已大奈富貴矣。

    油通四方,可食與然者,惟胡麻為上,俗呼芝麻。言其性有八拗,謂雨D時則薄收,大旱方大熟,開花向下,結子向上,炒焦壓榨,才得生油,膏車則滑,鑽針乃澀也。而河東食大麻油,氣臭,與荏子皆堪作雨衣。陝西又食杏仁、紅藍花子、蔓菁子油,亦以作燈。祖以蔓菁子薰目,致失明,今不聞為患。山東亦以蒼耳子作油,此當治風有益。江湖少胡麻,多以桐油為燈,但煙濃污物,畫像之類尤畏之。沾衣不可洗,以冬瓜滌之乃可去。色清而味甘,誤食之,令人吐利。飲酒或茶,皆能蕩滌,蓋南方酒中多灰爾。嘗有婦人誤以膏發,粘結如椎,百治不能解,竟去之。又有旁毗子油,其根即烏藥,村落人家以作膏火,其煙尤臭,故城市罕用。烏 子油如脂,可灌燭,廣南皆用,處、婺州亦有。穎州亦食魚油,頗腥氣。宣和中,京西大歉,人相食,煉腦為油以食,販于四方,莫能辨也。

    《本草》︰麻,一名麻勃,雲此麻花上勃勃者。故世人謂塵為勃土。果木諸物,上浮生者皆曰衣勃。和面而以干者傳之,亦曰面勃。浙人以米粉和羹,乃謂之米(缺),音佩,而從力者韻無兩音。《大業雜記》載尚食直長謝諷造《淮南王食經》,有《四時飲》,凡三十七種,並加米(缺)。乃知此書如茶飲、茗飲、桂飲、酩音皆然,未知今日同否也?

    定州織刻絲,不用大機,以熟色絲經于木か希 嫠骰 萸菔拮矗 孕 籩 呈保 攘羝浯Γ 揭栽由 咦河誥 持 希 弦猿晌模 舨幌嗔 3鋅帳又  緄耬沃 螅 拭翱趟俊薄H綹救艘灰攏 賬昕刪汀K渥靼倩  共幌 嘁囁桑 俏誠叻峭ㄋ笏 病5й莩俏湎} $蹋 薰愫嫌詮俁齲 夭虐兕  縹磣牛 鷸 嗖葷が琛〔沉曖幸恢志睿 蹕煉餉埽 銑齠澇紓 沙 宋緋涔薄c菟湫《閱苣砣酌  擼  絞オ  黃й}皇 牧秸擼 圖洌 黃а 了陌僨⑴S殖鑾舵B石、鐵石之類,甚工巧,尺一對至五六千,番鑷子每枚兩貫。、寧州出綿綢。鳳翔出鞍瓦,其天生曲材者,亦直數十緡。原州善造鐵餃鐙、水繩、隱花皮,作鞍之華好者,用七寶鏌廁,飾以馬,價殊多者,費直千緡。西夏興州出良弓,中國購得,雲每張數百千。時邊將有以十數獻童貫者。河間善造刀子,以水精美玉為靶,鏤如絲發。陳起宗為詹度機宜,罷官至有數百副。衢州開化山僻,人極粗魯,而制茶籠、鐵鎖亦佳。甦州以黃草心織布,色白而細,幾若羅。越州尼皆善織,謂之“寺綾”者,乃北方“隔織”耳,名著天下。婺州紅邊貢羅,東陽花羅,皆不減東北,但絲縷中細,不可與無極、臨棣等比也。

    玄宗初立,姚崇為宰相,張說以素憾懼,潛詣岐王申款。崇他日朝,眾趨出,崇曳踵為疾狀,帝召問之。對曰︰“臣損足。”曰︰“無甚痛乎?”曰︰“臣心有憂,痛不在足。”問以故,曰︰“岐王陛下愛弟,張說輔臣,而密乘車出入王家,恐為所誤,故憂之。”于是出說相州。開元二十四年,帝在東都欲還長安,宰相裴耀卿等建言︰農人場圃未畢,須冬可還。李林甫陽蹇獨在後,帝問故,對曰︰“臣非疾也,願奏事。二都本帝王東西宮,往來何所待時?假令妨農,赦所過租賦可也。”帝大悅,即駕而西。後竟罷耀卿。李林甫居位十九年,卒蕩覆天下。林甫之術,蓋祖于崇也。以唐、虞、伊、周之美,而賊亂之人猶假以為惡,況資權譎者乎!

    穎昌府城東北門內多蔬圃,俗呼“香菜門”。因更修,見其鐵樞鑄字,雲“風和二年六月造”。紀元之名,不見載籍。門西道北有晁錯廟,範忠宣再典許州,有惠政,邦人為營房祠廟傍,撅地得古井,不以甓,而陶瓦作圈,如蒸炊籠床之狀,高尺許,皆以子口相承而上。世罕此制,亦莫知為何時所創也。余後官五原,鄰郡如鎮戎、懷德,邊寨皆流沙,不可鑿井,教以此制,遂獲其利。

    陝西地既高寒,又土紋皆豎,官倉積谷,皆不以物藉,雖小麥最為難久,至二十年無一粒蛀者。民家則就田中作窖,開地如井口,深三四尺,下量蓄谷多寡,四圍展之。土若金色,更無砂石,以火燒過,絞草釘于四壁,盛谷多至數千石,愈久亦佳。以土實其口,上仍種植,禾黍滋茂于舊,唯叩地有聲,雪易消釋,此乃可知。敵人犯邊,多為所發,而官兵至彼寨,亦用是求之也。江浙倉庾去地數尺,以板為底,稻連稈作地收,雖富家亦日治米為食,積久者不過兩歲而轉。地早濕而梅雨郁蒸,雖穹梁屋間,猶若露珠點綴也。

    杜預好後世名,刻石為二碑,紀其勛績。一沈萬山之下,一立峴山之上,曰︰“安知此後不為陵谷乎?”余嘗守官襄陽,求峴山之碑,久已無見,而萬山之下,漢水故道去鄧城數十里,屢已遷徙,石沉土下,那有出期?二碑之設,亦徒勞耳!今州城在峴、萬兩山之間,劉景升墓在城中,蓋非古所治也。峴山在東,上有羊叔子廟;萬山在西,元凱祠在焉。去三顧門四里,山下乃王粲井。石欄有古篆刻,今移在州宅後圃。過山十余里即隆中,孔明故居之地,亦有祠。其前小山名作樂,相傳躬耕歌《梁甫吟》于此。萬山又名小峴,或曰西峴,故子美詩雲︰“應同王粲宅,留井峴山前。”孟浩然葬鳳林關外,後人遷其墓碑于谷隱寺中,遂失冢所在。習池在鳳林山,北岸為漢江所嚙,甚邇,數十年之後,當不復見矣。

    衛家人炊飯墮地,盡化為螺,歲余及禍。石崇家稻米飯在地,經宿皆化為螺,人以為滅族之應。鄭注未敗前,楮中藥化為蠅數萬飛去。裴楷家炊黍在甑,或變如拳,或作血,或作蔓菁子,期年而卒。

    《筆談》載陝右以蟹闢瘧鬼。余在安定,嘗會客曹黃中庸,食蝦駒不去殼,齒根皆傷,遂擲去之。都監楊璋見瓊枝皆撥去,曰︰“不喜食此脆骨。”游師雄景叔,長安人,範丞相得新沙魚皮,煮熟翦以為羹,一縷可作一甌。食既,範問游︰“味新覺勝平常否?”答雲︰“將謂是,已哈了。”蓋西人食面,幾不嚼也,南人罕作面餌。有戲語雲︰“孩兒先自睡不穩,更將桿面杖拄門。何如買個胡餅藥殺著!”蓋譏不北食也。建炎之後,江、浙、湖、湘、閩、廣,西北流寓之人遍滿。紹興初,麥一斛至萬二千錢,農獲其利,倍于種稻,而佃戶輸租,只有秋課,而種麥之利,獨歸客戶。于是競種春稼,極目不減淮北。

    晉何曾日食萬錢,猶雲無下箸處。其子劭亦有父風,一日之供,以錢二萬為限。至王愷,乃逾于劭,一食十萬錢,猶曰無可下箸處。而唯曾著于世者,以李翰《蒙求》有“何曾食萬”之語也。

    先公元中為尚書郎,時黃魯直在館中,每月常以史院所得筆墨來易米。報謝積久,尺牘盈軸,目之為“乞米帖”。後領曹淮南,諸公皆南遷,率假舟兵以送其行。故東坡到惠州,有書來謝雲︰“蒙假二卒,大濟旅途風水之虞,感戴高誼,無以雲喻。方走海上益遠,言之悵焉永慨!”余池飭寶之。崇寧初,晁無咎嘗跋其後曰︰“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暗投人,則莫不按劍而相盼,況嗜好吳越哉?季裕加于人數等矣!”又有昭陵于金花盤龍箋上飛白“清淨”二字,其六點作魚龍鳥獸之象,乃王著所獻三百點中所無者。又十幅紅羅上飛白二十字,本牛行王旦相家物,東坡書《白詞》,與四學士各寫其詩詞,凡二十軸,懸之照耀堂宇。為利誘勢脅,于大觀之後,幸能保守。靖康中,穎川遭金國之禍,化為煙塵。往來于心,迨今不能已已。珠玉可得,而此不可再得,是可恨也!

    汝陰穎上縣,與壽春六安為鄰,夾淮為二鎮,號東西正陽。其西屬穎,鎮城之中,有磚浮屠,下葬西域僧佛陀波利。其石刻載其與僧伽俱來,終于正陽。雲後若千年,僧伽緣盡,彼當代其揚化。今亦下臨淮流,雖大漲不過塔基之陛。東坡守穎,有文祭之。禱雪即應,一方事之甚嚴。建炎元年,泗州浮門內火發,未及普照寺,而塔中已焰出,一皆盡。僧伽真像,僧徒僅能營救,別建殿已庇。方就,而敵寇已來,又皆燒毀,城中遂成丘墟。或雲真像敵人負之北去,疑釋子諱為灰煙也。然劫燒之來,麗于形質,孰不歸空?數緣既盡,雖雲堅固,亦自當滅。豈佛陀之,將在是乎?

    管中窺豹,世人唯知為王獻之事,而其原在魏武令中語也。《魏志》注︰建安八年庚申,令曰︰“議者或以軍吏雖有功能,德行不足堪任郡國之選,故明君不官無功之臣,不賞不戰之士。治平賞德行,有事賞功能。論者之言,一似管窺虎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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