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原文 卷十八 趙一

類別︰史部 作者︰劉向(編) 書名︰戰國策

    ○知伯從韓魏兵以攻趙知伯從韓、魏兵以攻趙,圍晉陽而水之,城下不沉者三板。 疵謂知伯曰︰

    “韓、魏之君必反矣。”知伯曰︰“何以知之?” 疵曰︰“以其人事知之。夫從韓、魏之兵而攻趙,趙亡,難必及韓、魏矣。今約勝趙而三分其地。今城不沒者三板,臼、灶生蛙,人馬相食,城降有日,而韓、魏之君無志,而有憂色,是非反如何也?”

    明日,知伯以告韓、魏之君曰︰“ 疵言君之且反也。”韓、魏之君曰︰

    “夫勝趙而三分其地,城今且將拔矣。夫三家雖愚,不棄美利于前,背信盟之約,而為危難不可成之事,其勢可見也。是疵為趙計矣,使君疑二主之心,而解于攻趙也。今君听讒臣之言,而離二主之交,為君惜之。”趨而出。 疵謂知伯曰︰

    “君又何以疵言告韓、魏之君為?”知伯曰︰“子安知之?”對曰︰“韓、魏之君視疵端而趨疾。”

     疵知其言之不听,請使于齊,知伯遣之。韓、魏之君果反矣。

    ○知伯帥趙韓魏而伐範中行氏知伯帥趙、韓、魏而伐範、中行氏,滅之。休數年,使人請地于韓。韓康子欲勿與,段規諫曰︰“不可。夫知伯之為人也,好利而鷙復,來請地不與,必加兵于韓矣。君其與之。與之彼狃,又將請地于他國,他國不听,必鄉之以兵。然則韓可以免于患難,而待事之變。”康子曰︰“善。”使使者致萬家之邑一于知伯。知伯說。

    又使人請地于魏,魏宣子欲勿與。趙葭諫曰︰“彼請地于韓,韓與之;請地于魏,魏弗與,則是魏內自強,而外怒知伯也。然則其錯兵于魏必矣!不如與之。”

    宣子曰︰“諾。”因使人致萬家之邑一于知伯。知伯說。

    又使人之趙,請蔡、皋狼之地,趙襄子弗與。知伯因陰結韓、魏將以伐趙。

    趙襄子召張孟談而告之曰︰“夫知伯之為人,陽親而陰疏,三使韓、魏,而寡人弗與焉,其移兵寡人必矣。今吾安居而可?”張孟談曰︰“夫董閼安于,簡主之才臣也,世治晉陽,而尹澤循之,其餘政教猶存,君其定居晉陽。”君曰︰“諾。”

    乃使延陵王將車騎先之晉陽,君因從之。至,行城郭,案府庫,視倉廩,召張孟談曰︰“吾城郭之完,府庫足用,倉廩實矣,無矢奈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也,公宮之垣皆以狄蒿苫楚Z之,其高至丈餘,君發而用之。”

    于是發而試之,其堅則之勁不能過也。君曰︰“足矣,吾銅少若何?”

    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也,公宮之室,皆以煉銅為柱質,請發而用之,則有餘銅矣。”君曰︰“善。”號令以定,備守以具。三國之兵乘晉陽城,遂戰。

    三月不能拔,因舒軍而圍之,決晉水而灌之。

    圍晉陽三年,城中巢居而處,懸釜而炊,財食將盡,士卒病羸。襄子謂張個談曰︰“糧食匱,城力盡,士大夫病,吾不能守矣,欲以城下,何如?”張孟談曰︰“臣聞之‘亡不能存,危不能安,則無為貴知士也’。君釋此計,勿復言也。

    臣請見韓、魏之君。”襄子曰︰“諾。”

    張孟談于是陰見韓、魏之君,曰︰“臣聞‘唇亡則齒寒’,今知伯帥二國之君伐趙,趙將亡矣,亡則二君為之次矣。”二君曰︰“我知其然。夫知伯為人也,粗中而少親,我謀未遂而知,則其禍必至,為之奈何?”張孟談曰︰“謀出二君之口,入臣之耳,人莫之知也。”二君即與張孟談陰約三軍,與之期日;夜遣入晉陽張孟談,以報襄子,襄子再拜之。

    張孟談因朝知伯而出,遇知過轅門之外。知過入見知伯,曰︰“二主殆將有變。”君曰︰“何如?”對曰︰“臣遇張孟談于轅門之外,其志矜,其行高。”

    知伯曰︰“不然,吾與二主約謹矣,破趙三分其地,寡人所親之,必不欺也。子釋子,勿出于口。”知過出見二主,入說知伯曰︰“二主色動而意變,必背君,不如令殺之。”知伯曰︰“兵著晉陽三年矣,旦暮當拔之,而饗其利,乃有他心?

    不可,子慎勿復言。”知過曰︰“不殺則遂親之。”知伯曰︰“親之奈何?”知過曰︰“魏宣子之謀臣曰趙葭,康子之謀臣曰段規,是皆能移其君之計,君其與二君約,破趙則封二子者各萬家之縣一,如是則二主之心可不變,而君得其所欲矣。”知伯曰︰“破趙而三分其地,又封二子者各萬家之縣一,則吾所得者少,不可。”知過見君之不用也言之不听,出,更其姓為輔氏,遂去不見。

    張孟談聞之,入見襄子曰︰“臣遇知過于轅門之外,其視有疑臣之心,入見知伯,出更其姓。今暮不擊,必後之矣。”襄子曰︰“諾。”使張孟談見韓、魏之君曰︰“夜期,”殺守堤之吏,而決水灌知伯軍。知伯軍救水而亂,韓魏翼而擊之,襄子將卒犯其前,大敗知伯軍而禽知伯。

    知伯身死、國亡、地分,為天下笑,此貪欲無厭也。夫不听知過亦所以亡也。

    知氏盡滅,唯輔氏存焉。

    ○張孟談既固趙宗張孟談既固趙宗,廣封疆,發五百,乃稱簡之涂以告襄子,曰︰“昔者前國地君之御有之曰︰‘五百之所以致天下者,約兩︰主勢能制臣,無令臣能制主。

    故貴為列侯者,不令在相位;自將軍以上,不為近大夫。’今臣之名顯而身尊,權重而眾服,臣願捐功名,去權勢以離眾。”襄子恨然曰︰“何哉?吾聞輔主者名顯,功大者身尊,任國者權重,信忠在己而眾服焉。此先聖之所以集國家、安社稷乎!子何為然?”張孟談對曰︰“君之所言,成功之美也;臣之所謂,持國之道也。臣觀成事,聞往古,天下之美同,臣、主之權均,之能美,未之有也。

    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君若弗圖,則臣力不足。”愴然有決色。襄子去之。臥三日,使人謂之曰︰“晉陽之政,臣下不使者何如?”對曰︰“死J。”

    張孟談曰︰“左司馬見使于國家,安社稷,不避其死,以成其忠,君其行之。”

    君曰︰“子從事。”乃許之。張孟談便厚以便名,納地釋事,以去權尊,而耕于負親之丘。故曰︰賢人之行,明主之政也。

    耕三年,韓、魏、齊、燕負親以謀趙,襄子往見張孟談而告之曰︰“昔者知氏之地,趙氏分則多十城,復來而今諸侯孰謀我,為之奈何?”張孟談曰︰“君其負劍而御臣以之國,舍臣于廟,授吏大夫,臣試計之。”君曰︰“諾。”張孟談乃行其妻之楚,長子之韓,次子之魏,少子之齊。四國疑而謀敗。

    ○晉畢陽之孫豫讓晉畢陽之孫豫讓,始事範、中行氏而不說,去而就知伯,知伯寵之。及三晉分知氏,趙襄子最怨知伯,而將其頭以為飲器。豫讓遁逃山中曰︰“嗟乎!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吾其報知氏之仇矣。”

    乃變姓名,為刑人,入宮涂廁,欲以刺襄子。襄子如廁,心動,執問涂者,則豫讓也。刃其I,曰︰“欲為知伯報仇。”左右欲殺之。趙襄子曰︰“彼義士也,吾謹避之耳。且知伯已死,無後,而其臣至為報仇,此天下之賢人也。”卒釋之。

    豫讓又漆身為厲,滅須去眉,自刑以變其容,為乞人而往乞,其妻不識,曰︰

    “狀貌不似吾夫,其音何類吾夫之甚也。”又吞炭為啞變其音。其友謂之曰︰

    “子之道甚難而無功,謂子有志則然矣,謂子智則否。以子之才而善事襄子,襄子必近幸子;子之得近,而行所欲,此甚易而功必成。”豫乃笑而應之曰︰“是為先知報後知,為故君賊新君,大亂君臣之義者無此矣。凡吾所謂為此者,以明君臣之義,非從易也。且夫委質而事人,而求弒之,是懷二心以事君也。吾所謂難,亦將以愧天下後世人臣懷二心者。”

    居頃之,襄子當出,豫讓伏所當過橋下。襄子至橋而馬驚,襄子曰︰“此必豫讓也。”與人問之,果豫讓。于是趙襄子面數豫讓曰︰“子不嘗事範、中行氏乎?知伯滅範、中行氏,而子不為報仇,反委質事知伯。知伯已死,子獨何為報仇之深也?”豫讓曰︰“臣事範、中行氏,範、中行氏以眾人遇臣,臣故眾人報之;知伯以國士遇臣,臣故國士報之。”襄子乃喟然嘆泣曰︰“嗟乎!豫子!豫子之為知伯,名既成矣,寡人舍子,亦以足矣。子自為計,寡人不舍子。”使兵環之。豫讓曰︰“臣聞明主不掩人之義,忠臣不愛死以成名。君前已寬舍臣,天下莫不稱君之賢。今日之事,臣故伏誅,然願請君之衣而擊之,雖死不恨。非所望也,敢布腹心。”于是襄子義之,乃使使者持衣與豫讓。豫讓拔劍三躍,呼天擊之曰︰“而可以報知伯矣。”遂伏劍而死。

    死之日,趙國之士聞之,皆為涕泣。”

    ○魏文侯借道于趙攻中山魏文侯借道于趙攻中山,趙侯將不許。趙利曰︰“過矣。魏攻中山而不能取,則魏必罷,罷則趙重。魏拔中山,必不能越趙而有中山矣。是用兵者,魏也,而得地者,趙也。君不如許之。許之大勸,彼將知矣利之也,必輟。君不如借之道,而示之不得已。”

    ○秦韓圍梁燕趙救之秦、韓圍梁,燕、趙救之。謂山陽君曰︰“秦戰而勝三國,秦必過周、韓而有梁;三國而勝秦,三國之力雖不足以攻秦,足以拔鄭。計者,不如構三國攻秦。”

    ○腹擊為室而鉅腹擊為室而鉅,荊敢言之主。謂腹子曰︰“何故為室之鉅也?”腹擊曰︰

    “臣羈旅也,爵高而祿輕,宮室小而帑不眾。主雖信臣,百姓皆曰︰‘國有大事,擊必不為用。’今擊之鉅宮,將以取信于百姓也。”主君曰︰“善。”

    ○甦秦說李兌甦秦說李兌曰︰“雒陽乘軒車甦秦,家貧親老,無罷車駑馬,桑輪蓬篋,羸福 渮櫚i遙淮ヵ景# 傷 叮 秸摹 櫻 闃せ耄 瞻俁幔 焱懺冢 訃誶埃 詰撈煜輪 隆!崩畽以唬骸跋壬怨碇 約以蚩桑 粢勻酥 攏 揖   印!彼漲囟栽唬骸俺脊桃怨碇 約 且勻酥 砸病!崩畽壹 K漲卦唬骸敖袢粘賈 匆材海 蠊牛 逑 匏茫 乃奕頌鎦校 寫蟠浴R拱耄 涼S 竟6吩唬骸叭瓴蝗縹遙 藝擼 送烈病J刮曳曇卜緦苡輳 稻冢 爍垂櫫痢=袢諿豆翩@ 蚰局 ΧH踾銴R緦苡輳  胝摹 櫻  髦梁#錮奈匏埂! 記砸暈 涼Jチ病=窬敝韝付逯    諤煜攣S誒 選>技圃蟶 惶技圃蛩饋!崩畽以唬骸跋壬蛻幔 魅嶄蠢醇乙病!彼漲爻觥br />
    李兌舍人謂李兌曰︰“臣竊觀君與甦公談也,其辯過君,其博過君,君能听甦公之計乎?”李兌曰︰“不能。”舍人曰︰“君即不能,願君堅塞兩耳,無听其談也。”明日復見,終日談而去。舍人出送甦君,甦秦謂舍人曰︰“昨日我談粗而君動,今日精而君不動,何也?”舍人曰︰“先生之計大而規高,吾君不能用也。乃我請君塞兩耳無听談者。雖然,先生明日復來,吾請資先生厚用。”明日來,抵掌而談,李兌送甦秦明月之珠、和氏之璧、黑貂之裘,黃金百鎰。甦秦得以為用,西入于秦。

    ○趙收天下且以伐齊趙收天下,且以伐齊。甦秦為齊上書說趙王曰︰“臣聞古之賢君,德行非施于海內也,教順喜愛非布于萬民也,祭祀時享非當于鬼神也。甘露降,風雨時至,農夫登,年谷豐盈,眾人喜之,而賢主惡之。今足下功力非數痛加于秦國,而怨毒積惡非曾深凌于韓也。臣竊外聞大臣及下吏之議,皆言主前專據以秦為愛趙而憎韓。臣竊以事觀之,秦豈得愛趙而憎韓哉?欲亡韓吞兩周之地,故以韓為餌,先出聲于天下,欲鄰國聞而觀之也。恐其事不成,故出兵以佯示趙、魏。恐天下之驚覺,故微韓以貳之。恐天下疑己,故出質以為信。聲德于與國,而實伐空韓。

    臣竊觀其圖之也,議秦以謀,計必出于是。

    “且夫說士之計,皆曰韓亡三川,魏滅晉國,恃韓未窮而禍及于趙。且物固有勢異而患同者,又有勢同而患異者。昔者,楚人久伐而中山亡。今燕盡韓之河南,距沙丘,而至鉅鹿之界三百里,距于I關,至于榆中千五百里。秦盡韓、魏之上黨,則地與國都邦屬而壤挈者七百里。秦以三軍強弩坐羊唐之上,即地去邯鄲二十里。且秦以三軍攻王之上黨而危其北,則句注之西非王之有也。今魯句注禁常山而守,三百里通于燕之唐、曲吾,此代馬胡駒不東,而昆山之玉不出也。

    此三寶者又非王之有也。今從于強秦國之伐齊,臣恐其禍出于是矣。

    “昔者,五國之王嘗合橫而謀伐趙,參分趙國壤地,著之盤盂,屬之讎柞,五國之兵有日矣。韓乃西師以禁秦國,使秦發令素服而听,反溫、枳、高平于魏,反三公什清于趙,此王之明知也。

    “夫韓事趙宜正為上交,今乃以抵罪取伐,臣恐其後事王者之不敢自必也。

    今王收,天下必以王為得。韓危社稷以事王,天下必重王。然則韓義,王以天下就之;下至韓慕,王以天下收之,是一世之命制于王已。臣願大王深與左右群臣卒計而重謀,先事成慮而熟圖之也。”

    ○齊攻宋奉陽君不欲齊攻宋,奉陽君不欲。客謂奉陽君曰︰“君之春秋高矣,而封地不定,不可不熟圖也。秦之貪,韓、魏危,衛、楚正,中山之地薄,宋罪重,齊怒深,殘伐亂宋,定身封,德強齊,此百代之一時也。”

    ○秦王謂公子他秦王謂公子他曰︰“昔歲г輪 攏   芯 雜脛詈罟Ы亍︰ 肭亟泳橙瀾紓 淶夭荒芮S錚 棺 豢稍肌H照擼 亍 接誒短錚  鋈袷σ宰羥兀 卣講煥 蜃 氤 還絛琶耍  閌譴印︰  諼遙 母怪 玻 嶠 й  穩紓俊憊 鈾唬骸巴醭霰   鼐澹 逶蚩梢圓徽蕉釗「睢!蓖踉唬br />
    “善。”乃起兵,一軍臨熒陽,一軍臨太行。

    韓恐,使陽城君入謝于秦,請效上黨之地以為和。令韓陽告上黨之守靳<黃重>

    曰︰“秦起二軍以臨韓,韓不能有。今王令韓興兵以上黨入和于秦,使陽言之太守,太守其效之。”靳<黃重>曰︰“人有言‘挈瓶之知,不失守器’,王則有令,而臣太守,雖王與子亦其猜焉。臣請悉發守以應秦,若不能卒,則死之。”韓陽趨以報王,王曰︰“吾始已諾于應侯矣,今不與,是欺之也。”乃使馮亭代靳<黃重>。

    馮亭守三十日,陰使人請趙王曰︰“韓不能守上黨,且以與秦,其民皆不欲為秦,而願為趙。今有城市之邑七十,願拜內之于王,唯王才之。”趙王喜,召平原君而告之曰︰“韓不能守上黨,且以與秦,其吏民不欲為秦,而皆願為趙。

    今馮亭令使者以與寡人,何若?”趙豹對曰︰“臣聞聖人甚禍無故之利。”王曰︰

    “人懷吾義,何謂‘無故’乎?”對曰︰“秦蠶食韓氏之地,中絕不令相通,固自以為坐受上黨也。且夫韓之所以內趙者,欲嫁其禍也。秦被其勞,而趙受其利,雖強大不能得之于小弱,而小弱顧能得之強大乎?今王取之,可謂有故乎?且秦以牛田水通糧,其死士皆列之于上地,令嚴政行,不可與戰,王自圖之。”王大怒曰︰“夫用百萬之眾,攻戰逾年歷歲,未見一城也,今不用兵而得城七十,何故不為?”趙豹出。

    王召趙勝、趙禹而告之曰︰“韓不能守上黨,今其守以與寡人,有城市之邑七十。”二人對曰︰“用兵逾年,未見一城,今坐而得城,此大利也。”乃使趙勝往受地。

    趙勝至曰︰“敝邑之王使使者臣勝,太守有詔,使臣勝謂曰︰‘請以三萬戶之都封太守,千戶封縣令,諸吏皆益爵三級,民能相集者,賜家六金。’”馮亭垂涕而勉曰︰“是吾處三不義也︰為主守地而不能死,而以與人,不義一也;主內之秦,不順主命,不義二也;賣主之地而食之,不義三也。”辭封而入韓,謂韓王曰︰“趙聞韓不能守上黨,今發兵已取之矣。”

    “韓告秦曰︰“趙起兵取上黨。”秦王怒,令公孫起、王以兵遇趙于長平。

    ○甦秦為趙王使于秦甦秦為趙王使于秦,反,三日不得見。謂趙王曰︰“秦乃者過柱山,有兩木焉︰一蓋呼侶,一蓋哭。問其故,對曰︰‘吾已大矣,年已長矣;吾苦夫匠人且以繩墨案規矩刻鏤我。’一蓋曰︰‘此非吾所苦也,是故吾事也;吾所苦夫鐵鑽然,自入而出夫人者。’今臣使于秦,而三日不見,無有謂臣為‘鐵鑽’者乎?”

    ○甘茂為秦約魏以攻韓宜陽甘茂為秦約魏以攻韓宜陽,又北之趙。冷向謂強國曰︰“不如令趙拘甘茂勿出,以與齊、韓、秦市︰齊王欲求救宜陽,必效縣狐氏;韓欲有宜陽,必以路涉、端氏賂趙;秦王欲得宜陽,不愛名寶。且拘茂也,且以置公孫赫、樗里疾。”

    ○謂皮相國謂皮相國曰︰“以趙之弱而據之建信君,涉孟之讎,然者何也?以從為有功也。齊不從,建信君知從之無功。建信者安能以無功惡秦哉?不能以無功惡秦,則且出兵助秦攻魏;以楚、趙分齊,則是強畢矣。建信、春申從,則無功而惡秦;秦分齊,齊亡魏則有功而善秦。故兩君者奚擇有功之無功為知哉?”

    ○或謂皮相國或謂皮相國曰︰“魏殺呂遼,而衛兵,亡其北陽,而梁危。河間封不定,而齊危。文信不得志,三晉倍,之憂也。今魏恥未滅,趙患又起,文信侯之憂大矣。

    齊不從,三晉之心疑矣。憂大者不計而構,心疑者事秦急。秦、魏之構,不待割而成。秦從楚、魏攻齊,獨吞趙,齊、趙必俱亡矣。”

    ○趙王封孟嘗君以武城。

    趙王封孟嘗君以武城。孟嘗君擇舍人以為武城吏,而遣之曰︰“鄙語豈不曰︰

    ‘借車者馳之,借衣者被之’哉?”皆對曰︰“有之。”孟嘗君曰︰“文甚不取也。夫所借衣車者,非親友則兄弟也。夫馳親友之車,被兄弟之衣,文以為不可。

    今趙王不知文不肖,而封之以武城,願大夫之往也,毋伐樹木,毋發屋室,訾然使趙王悟而知文也謹,使可全而歸之。”

    ○謂趙王曰三晉合而秦弱謂趙王曰︰“三晉合而秦弱,三晉離而秦強,此天下之所明也。秦之有燕而伐趙,有趙而伐燕;有梁而伐趙,有趙而伐梁;有楚而伐韓,有韓而伐楚,此天下之所明見也。然山東不能易其路,兵弱也。弱而不能相壹,是何楚之知,山東之愚也?是臣所為山東之憂也。虎將即禽,禽不知虎之即己也,而相斗,兩罷,而歸其死于虎。故使禽知虎之即己,決不相斗矣。今山東之主不知秦之即己也,而尚相斗,兩敝,而歸其國于秦,知不如禽遠矣。願王熟慮之也!

    “今事有可急者,秦之欲伐韓、梁,東窺于周室甚,惟寐亡之。今南攻楚者,惡三晉之大合也。今攻楚休而復之,已五年矣,攘地千餘里。今謂楚王︰‘苟來舉玉趾而見寡人,必與楚為兄弟之國,必為楚攻韓、梁,反楚之故地。’楚王美秦之語,怒韓、梁之不救己,必入于秦。有謀,故殺使之趙,以燕餌趙,而離三晉。今王美秦之言,而欲攻燕;攻燕,食未飽而禍已及矣。楚王入秦,秦、楚為一,東面而攻韓。韓南無楚,北無趙,韓不待伐,割挈馬兔而西走。秦與韓為上交,秦禍安移于梁矣。以秦之強,有楚、韓之用,梁不待伐矣,割挈馬兔而西走。

    秦與梁為上交,秦禍安攘于趙矣。以強秦之有韓、梁、楚,與燕之怒,割必深矣,國之舉。此臣之所為來。臣故曰‘事有可急為者’。

    “及楚王之未入也,三晉相親相堅,出銳師以戍韓、梁西邊,楚王聞之,必不入秦,秦必怒而循攻楚,是秦禍不離楚也,便于三晉。若楚王入,秦見三晉之大合而堅也,必不出楚王,即多割,是秦禍不離楚也,有利于三晉。願王之熟計之也。”急趙王因起兵南戍韓、梁之西邊。秦見三晉之堅也,果不出楚王,n而多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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