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陽子仙去,鳳洲先生傳其事,而世或以《牡丹亭》誣之,誤矣。夫神仙之說,欺愚易,而罔智難;飾遠易,而誣近難。鳳洲先生以絕人之才,負天下之望,生同里 ,苟非信而有征,肯稱弟子、ち免筆墨、嘖嘖傳其事哉?且《牡丹亭》出自湯遂昌,遂昌品行卓卓,非夫世之輕薄浮浪者比也。還魂之作,不過推極夫情之至,豈真有所指名哉?即使隱有所指,安見其為曇陽子而發乎?即使為曇陽子而發,僑居誤听之傳奇,反足信于同里巨公之傳記乎?而況遂昌必不為此也。吾意《牡丹亭》之誤,人見夫還魂之事近乎仙,太傅適有女仙去,而其名位,又有同于所謂杜平章者,求作者之意而不得,遂擬議其事以實之。負冤二百年莫為申雪,予故表而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