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巡視 ○閱陵

類別︰子部 作者︰明•朱長祚 書名︰玉鏡新譚

    天啟甲子為築光宗皇帝陵寢,工費浩煩,帑藏不繼,僅得工部郎萬景經營措置,稍有成效。景乃廉節端介之士,抗直多謀。時諸役告匱,何以資給?疏請大內費銅鼓鑄,協濟大工,竟觸忠賢之怒,矯旨杖擊百棍。陰使腹黨數十人,聚于門外,景已垂斃,挾出而復揪發亂打,以錐剌心,遍身流血而死,致誤陵工。以加派捐助不給其費,忠賢于是躬往視計。妄稱代天子行幸,勞民傷財,更不貲矣。

    萬景疏略雲︰“魏忠賢罪惡不可名狀,其所好生毛羽,所惡成瘡痍。今于九卿科道之交彈,臣又何敢摭拾,強為附和?臣猶記今三月詣陵開工,轉至小山、玉泉山各工,于過香山碧雲寺親見忠賢所營墳墓,碑石崢嶸,隧道深,翁仲簪朝冠而環列,羊虎接駝馬以森羅,制作規模彷佛陵寢。且前列祠宇,又前建佛堂,璇題耀日,珠網懸星,金碧輝煌,丹堊照曜。竭東南之物力,冠西北之旃檀。欷久之,不覺拊膺而嘆曰︰‘何物麼麼,而敢于逞逆如此乎!’是何忍乎?得無取盡錙銖,故用擲泥沙乎?使忠賢果忠也,果賢也,必且以營墳墓之急,轉而為先帝陵寢急,必且以美梵剎之貲,奉而為先帝陵寢貲。乃鑿池豎坊,杵木雷動,布金旋粟,軍轂如流,曾不聞一痛念先帝之陵寢未完,曾不聞一蒿目先帝陵寢之費無措乎?”

    郭興言疏略雲︰“魏忠賢矯傳中旨,令閣部該司,閱視工程。每至工所,大言無忌,非曰某官當外轉,某官當留用,則曰某兵馬當調遣,某錢糧當那借。甚至將已票紅本帶出,從閣臣改票。欺君竊柄,威福自擅,紊亂朝政,莫此為甚。”

    崔呈秀差家人崔呈現祥送家籍一冊于忠賢,看工之日,以一圈者削奪,兩圈者遣戍,三圈者論死。而惠世揚、方震孺皆三圈者也。

    按︰是時不聞逆計工計費之浩煩,衡出衡入之節省,唯對人言朝政,論官常,無非以威權制人也。而奸樞又特獻家籍,不曰度支,而曰斷按,半為鬼錄也。二凶之所為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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