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五十九  列传第四十七

类别:史部 作者:李延寿(唐) 书名:北史

    寇洛 赵贵 从祖兄善 李贤 子询 崇 孙敏 弟远 穆 穆子浑 梁御 子睿

    寇洛,上谷昌平人也。累世为将吏。父延寿,魏和平中,以良家子镇武川,因家焉。洛性明辩,不拘小节。贺拔岳西征,洛与岳乡里,乃募从入关。以功封安乡县子。及岳为大行台,以洛为右都督。侯莫陈悦既害岳,欲并其众。时初丧元帅,洛于诸将中最为旧齿,素为众信,乃收集将士,志在复雠。既至原州,众推洛为盟主,统岳之众,至平凉。周文帝至,以洛为右都督。从讨侯莫陈悦,平之。拜泾州刺史。大统初,诏加开府,进爵京兆郡公,封洛母宋为襄城郡君。四年,镇东雍州。五年,卒于镇,赠太尉、尚书令,谥曰武。

    子和嗣。明帝二年,录旧勋,以洛配享文帝庙庭,赐和姓若引氏,改封松阳郡公。

    赵贵,字元宝,天水南安人也。祖仁,以良家子镇武川,因家焉。贵少有节概,尔硃荣以为别将,从讨元颢有功,赐爵燕乐县子。从贺拔岳平关中,累迁大都督。岳为侯莫陈悦所害,将吏奔败,莫有守者。谓其党曰:“吾闻仁义岂有常哉,行之则为君子,违之则为小人。硃伯厚、王修感意气微恩,尚能蹈履名节,况吾等荷贺拔公国士之遇,宁可自同众人乎?”因涕泣嘘唏,从之者五十人。乃诣悦诈降,悦信之。因请收葬岳,言辞慷慨,悦壮而许之。贵乃收岳尸还营,与寇洛等奔平凉,共图拒悦。贵乃首议迎周文帝。周文至,以贵为大都督,领府司马。悦平,行秦州事。

    后以预立魏文帝勋,进爵为公。梁GC定称乱河右,以贵为陇西行台讨破之。从复弘农,战沙苑,进爵中山郡公。河桥之战,贵与怡峰为左军,战不利,先还。及高仲密以北豫州降,周文迎之,与东魏人战于芒山。贵为左军,失律,坐免官。寻复官爵。后拜柱国大将军,赐姓乙弗氏。六官建,为太保、大宗伯,改封南阳郡公。周孝闵帝践阼,迁大冢宰,进封楚国公,邑万户。

    初,贵与独孤信等皆与文帝等夷。及晋公护摄政,贵自以元勋,每怀怏怏,与信谋杀护,为开府宇文盛告,被诛。

    善,字僧庆,贵之从祖兄也。少好学,美容仪,沉毅有远量。尔硃天光讨邢杲、万俟丑奴,以为长史。普泰初,为大行台尚书,封山北县伯。天光拒齐神武于韩陵,败,见杀。善请收葬其尸,齐神武义而许之。贺拔岳总关中,迎善,复以为长史。岳为侯莫陈悦所杀,善共诸将翊戴周文帝。魏孝武西迁,改封襄城县伯。历位尚书左右仆射,进爵为公。善性温恭,有器局,虽位居端右,而愈自谦退。其职务克举,则曰某官之力;有罪责,则曰善之咎也。时人称其有公辅量。

    大统九年,从战芒山,属大军不利,善为敌所获,卒于东魏。建德初,周、齐通好,齐人乃归其柩。其子询表请赠谥。诏赠大将军、大都督、四州诸军事、岐州刺史,谥曰敬。

    李贤,字贤和,自云陇西成纪人,汉骑都尉陵之后也。陵没匈奴,子孙因居北狄。后随魏南迁,复归氵幵、陇。曾祖富,魏太武时以子都督讨两山屠各,殁于阵,赠宁西将军、陇西郡守。大统末,以贤兄弟著勋,追赠司空公。

    贤幼有志节,不妄举动。尝出游,逢一老人,鬓眉皓白,谓曰:“我年八十,观士多矣,未有如卿。卿必为台牧,努力勉之。”九岁,从师受业,略观大指而已。或讥其不精,答曰:“贤岂能领徒授业?至如忠孝之道,实铭于心。”问者惭服。十四遭父忧,抚训诸弟,友爱甚笃。

    魏永安中,万俊丑奴据岐、泾等州反,孝庄遣尔硃天光击破之。天光令都督长孙邪利行原州事,以贤为主簿。累迁高平令。贺拔岳为侯莫陈悦所害,周文帝西征,贤与其弟远、穆等密应侯莫陈崇。以功授都督,仍守原州。及大军至秦州,悦弃城走。周文命兄子导追之,以贤为先锋,至牵屯山及之。以功授假节、抚军将军、大都督。

    魏孝武西迁,周文令贤率骑迎卫,封上邽县公。俄授左大都督,还镇原州。大统二年,州人豆卢狼害都督大野树兒等,据州城反。贤率敢死士一战败之,狼斩关遁走,贤追斩之。八年,授原州刺史。周文之奉魏太子西巡,至原州,遂幸贤第,让齿而坐,行乡饮酒礼。后帝复至原州,令贤乘路车,备仪服,以诸侯会遇礼相见。然后幸贤第,欢宴终日,凡是亲族,颁赐有差。恭帝元年,进爵西河郡公。后以弟子植被诛,贤坐除名。保定二年,诏复贤官爵,仍授瓜州刺史。

    武帝及齐王宪之在襁褓,不利居宫中,周文令于贤家处之,六载乃还宫。因赐贤妻吴姓宇文氏,养为侄女,赐与甚厚。及武帝西巡原州,幸贤第,诏曰:“朕昔冲幼,爰寓此州。使持节、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大都督、瓜州诸军事、瓜州刺史贤,斯土良家,勋德兼著,受委居朕,辅导积年。念其规弼,功劳甚茂。今巡抚届此,不殊代邑,举目依然,益增旧想。贤虽无属籍,朕处之若亲,凡厥昆季,乃至子侄等,可并预宴赐。”于是令中侍上士尉迟恺往瓜州,降玺书劳贤。赐衣一袭及被褥,并御所服十三环金带一腰、中厩马一疋、金装鞍勒、杂彩五百段、银钱一万。赐贤弟申国公穆亦如之。子侄男女中外诸孙三十四人各赐衣一袭。拜贤甥库狄乐为仪同。贤门生昔经侍奉者,二人授大都督,四人授帅都督,六人别将。奴已免贱者五人,授军主;未免贱者十二人,酬替放之。

    四年,王师东讨,西道空虚,虑羌、浑侵扰,乃授贤河州总管。河州旧非总管,至是创置。贤乃大营屯田,以省运漕,多设斥候,以备寇戎,于是羌、浑敛迹。五年,宕昌寇边,乃于洮州置总管府以镇遏之。遂废河州总管,改授贤洮州总管。属羌寇侵扰,贤频破之,虏遂震慑,不敢犯塞。俄废洮州总管,还于河州置总管府,复以贤为之。

    武帝思贤旧恩,征拜大将军。于京师薨,帝亲入,哀动左右。赠使持节、柱国大将军、大都督、十州诸军事、原州刺史,谥曰桓。子端嗣。

    端位开府仪同三司,从平齐,战没,赠上大将军,追封襄阳公,谥曰果。

    端弟吉,仪同三司。

    吉弟孝轨,开府仪同大将军、升迁县伯,后封奇章公。孝轨弟询。

    询,字孝询,深沉有大略,颇涉书记。仕周,累迁司卫上士。武帝幸云阳宫,委以留府事。卫王直作乱,焚肃章门,询于内益火,故贼不得入。武帝善之。累迁英果中大夫,屡以军功,加位大将军,赐爵平高郡公。隋文帝为丞相,尉迟迥作乱,遣韦孝宽击之,以询为元帅长史,委以心膂。军至永桥,诸将不一。询密启请重臣监护。文帝令高颎监军。与颎同心,唯询而已。及迥平,进位上柱国,改封陇西郡公。开皇初,历位隰州总管,以疾征还京师。卒,帝悼惜者久之,谥曰襄。子元方嗣。

    询弟崇,字永隆,英果有筹算,胆力过人。周元年,以父勋,封回乐县侯。时年尚小,拜爵日,亲族相贺,宗独泣下。贤问之,对曰:“无勋于国,幼少封侯,当报主恩,不得终于孝养,是以悲耳。”贤由此大奇之。起家州主簿,非其好也,辞不就职,求为将兵都督。随宇文护伐齐,以功最,授仪同三司。历位少侍伯大夫、少承御大夫,摄太子宫正。周武平齐,引参谋议,以勋加授开府,封襄阳县公,寻改封广宗县公。

    隋文帝为丞相,加授上开府仪同大将军、怀州刺史,进爵郡公。尉迟迥反,遣使招之。崇初欲相应,后知叔父穆以并州附文帝,慨然太息曰:“合家富贵数十人,遇国有难,竟不能扶倾继绝,何面目处天地间乎!”韦孝宽亦疑之,与俱卧起。其兄询时为元帅长史,每讽谕之。崇由是亦归心焉。及迥平,授徐州总管,进位上柱国。

    开皇三年,除幽州总管。突厥犯塞,崇辄破之。奚、霄、契丹等詟吓其威略,争来内附。后突厥大为侵掠,崇率步骑三千拒之。转战十余日,师人多死,遂保于沙城。突厥围之,死亡略尽。突厥欲降之,谓曰:“降者封为特勤。”崇知不免,令其士卒曰:“吾丧师徒,罪当万死,今效命以谢国家。看吾死,且可降贼,方便散走。还见至尊,道此意也。”乃挺刃突贼,复杀二人,没于阵。主州诸军事、豫州刺史,谥曰壮。子敏嗣。

    敏字树生,文帝以其父死王事,养于宫中。及长,袭爵广宗公,起家左千牛。美姿容,善骑射,工歌舞弦管。开皇初,周宣帝后乐平公主有女娥英,妙择婚对,敕贵公子弟集弘圣宫者,日以百数。公主选取敏,礼仪如尚帝女。后将侍宴,公主谓敏曰:“我以天下与至尊,唯一女夫,当为汝求柱国。若授余官,慎无谢。”及进见上,上亲御琵琶,遣敏歌舞,大悦,谓公主曰:“敏何官?”对曰:“一白丁耳。”谓敏曰:“今授仪同。”敏不答。上曰:“不满尔意耶?今授开府。”又不谢。上曰:“公主有大功于我,我何得向其女婿惜官,今授卿柱国。”敏乃拜而蹈舞。遂于坐发诏授柱国,以本官宿卫。

    后避炀帝讳,改封经城县公。历豳、金、华、岐数州刺史,多不莅职,常留京师。往来宫内,侍从游宴,赏赐超于功臣。大业初,转卫尉卿。乐平公主将薨,遗言于炀帝“妾唯一女,不自忧死,深怜之。汤沐乞回与敏。”帝从之,竟食五千户。摄屯卫将军。杨玄感反后,城阙大兴,敏之策也。将作监。从征高丽,领新城道军,加光禄大夫。十年,帝复征辽东,遣敏黎阳督运。

    时或言敏一名洪兒,帝疑“洪”字当谶,尝面告之,冀其引决。敏由是大惧,数与金才、善衡等屏人私语。宇文述知而奏之,竟与浑同诛。其妻宇文氏寻亦赐鸩而终。

    贤弟远。远字万岁,幼有器局,尝与群兒为战斗戏,指麾便有军阵之法。郡守见而异之,召使更戏。群兒散走,远持杖叱之,复为向阵,意气雄壮,殆甚于前。郡守曰:“此小兒必为将帅,非常人也。”

    及长,涉猎书传。魏正光末,天下鼎沸,敕勒贼胡琮侵逼原州。远昆季率励乡人,欲图拒守,而众情颇有异同。远乃按剑喻以节义,因曰:“有异议者,请斩之。”众惧,乃听命,相与盟歃,深壁自守。无援,城隐,其徒多被害,唯远兄弟并为人所匿,得免。远乃使贤晦迹和光,潜身间行,入朝求援。魏朝嘉之,授武骑常侍,俄转别将。及尔硃天光西伐,配远精兵为乡导。天光钦远才望,除为长城郡守。后以应侯莫陈崇功。迁高平郡守。周文见面悦之,令居麾下。

    及魏孝武西迁,封安定县伯。魏文帝嗣位之始,思享遐年,以远字可嘉,令扶帝升殿。进爵为公,仍领左右。从征窦泰,复弘农,并有殊勋。授都督、原州刺史。周文谓远曰:“孤有卿,若身之有臂。本州之荣,乃私事尔。”遂令远兄贤代行州事。沙苑之役,远功居最,进爵阳平郡公。寻除大丞相府司马,参军国机务。时河东初复,人情未安。周文以河东为国之要领,乃授河东郡守。远敦奖风俗,劝课农桑,肃遏奸非,兼修守之备。曾未期月,百姓怀之。周文降书劳问。征为侍中,迁太子少师。

    东魏北豫州刺史高仲密请举州来附,周文以仲密所据辽远,难为应接。诸将皆惮此行。远曰:“北豫远在贼境,高欢又屯兵河阳,常理而论,实难救援。但不入兽穴,不得兽子,若以奇兵出其不意,事或可济。脱有利钝,故是兵家之常。如其顾望不行,便无克定之日。”周文喜曰:“李万岁所言,差强人意。”乃授行台尚书,前驱东出。周文率大军继进。远乃潜师而往,拔仲密以归。仍从周文战于芒山,时大军不利,远独整所部为殿。

    寻授都督义州弘农等二十一郡诸军事。远善抚驭,有干略,战守之备,无不精锐。每厚抚境外之人,使为间谍,敌中动静,必先知之。至有事泄被诛,亦不以为悔。尝猎于莎栅,见石于丛薄中,以为伏兔,射之,镞入寸余,视之乃石。周文闻面异之,赐书曰:“昔李将军亲有此事,公今复尔,可谓世载其德矣。”东魏将段孝先趣宜阳,以送粮为名,实有窥窬之意。远密知其计,遣兵袭破之。孝先遁走。周文赐所乘主金带床帐衣被等,并彩二千匹,拜大将军。顷之,除尚书左仆射,固辞。周文不许,远不得已,方拜职。周文又以第十一子代王达令远子之,其见亲待如此。

    时周文嫡嗣未建,明居长,已有成德;孝闵处嫡,年尚幼冲。乃谓群公曰:“孤欲立子以嫡,恐大司马有疑。”大司马即独孤信,明帝敬后父也。众未有答。远曰:“立子以嫡不以长,略阳公为嗣,公何疑焉?若以人为嫌,请即斩信。”便起拔剑。周文亦起曰:“何事至此!”信又自陈产,远乃止。于是群公并从远议。远出外,拜谢信曰:“临大事不得不尔。”信亦谢远曰:“今日赖公决此大议。”六官建,授小司寇。周孝闵帝践祚,进位柱国大将军,复镇弘农。

    远子植,文帝时已为相府司录,参掌朝政。及晋公护执权,密欲诛护,颇泄,护乃出植为梁州刺史。寻而废帝,召远及植还朝。远恐有变,沉吟良久,乃曰:“大丈夫宁为忠鬼,安能作叛臣乎!”遂就征,至京师。护以远功名素重,犹欲全宥之,谓曰:“公兒遂有异谋,可早为之所。”乃以植付远。远素爱植,植又有口辩,云初无此谋。远信之,诘朝将植谒护。护谓植已死,乃曰:“阳平公何意自来?”左右云:“植亦在门外。”护大怒曰:“阳平公不信我矣!”召入,命远同坐,令帝与植相质于远前。植辞穷,谓帝曰:“本为此谋,欲安社稷,利至尊耳。今日至此,何事云云。”远闻之,自投于床,曰:“若尔,诚合万死。”于是护乃害植,并逼远自杀。建德元年,晋公护诛,赠本官,加太保,谥曰忠。隋开皇初,追赠上柱国,改谥曰怀。植及诸弟并加谥。

    植弟基,字仲和,幼有声誉,美容仪,善谈论,涉猎群书,尤工骑射。周文令尚义归公主。以父勋,封建安县公。累迁大都督,进爵清河郡公。及魏废帝即位之后,猜隙弥深。时周文诸子年皆幼冲,章武公导、中山公护复东西作镇,唯托意诸婿,以为心膂。基与义城公李晖、常山公于翼等俱为武卫将军,分掌禁旅。魏帝深惮之,故密谋泄。魏恭帝即位,进爵敦煌郡公,寻进位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拜阳平国世子。六官建,授御正中夫。

    周孝闵帝践阼,出为浙州刺史。寻为兄植,合坐死。以王婿,又为季父穆所请,得免。武成二年,除江州刺史。既被谴谪,常忧愤不得志。保定元年,卒于位。穆尤所锺爱,每哭辄悲恸,谓所亲曰:“好兒舍我去,门户岂是欲兴!”宣政元年,追赠使持节、上开府仪同大将军、曹徐谯三州刺史、敦煌郡公,谥曰孝。子威嗣。

    威字安人,又改袭远爵阳平郡公,加上开府。大象末,地至柱国,封公。

    贤弟穆,字显庆,少明敏有度量。文帝入关,便给事左右,深被亲遇。穆亦小心谨肃,未尝懈怠。及侯莫陈悦害贺拔岳,周文自夏州赴难,而悦党史归据原州,犹为悦守。周文令侯莫陈崇袭之,穆时先在城中,与兄贤、远应崇,遂禽归。以功授都督。从迎魏孝武,封永平县子。又领乡兵。禽窦泰,复弘农,并有战功。沙苑之捷,穆言:“欢今日已丧胆矣,请速逐之,则欢可禽也。”周文不听。论前后功,进爵国公。

    芒山之战,周文马中流矢,惊逸坠地。敌人追及,左右皆散。穆下马,以策击周文背,因大骂曰:“笼陈军士,尔曹主何在?尔独住此!”敌人见其轻侮,不疑是贵人,遂舍而过。穆以马授周文,遂俱逸。是日微穆,周文已不济矣。既而与穆相对而泣,自是恩盼更隆。顾左右曰:“成我事者,其此人乎!”擢授武卫将军、仪同三司,进封安武郡公。前后赏赐,不可胜计。周文叹其忠节,曰:“人所贵唯命,穆遂轻命济孤,爵位玉帛,未足为报。”乃特赐铁券,恕以十死。进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侍中。初,芒山之败,穆授周文马,后中厩此色者,悉以赐之。又赐穆嗣子惇安乐郡公,姊一人为郡君,自余姊妹并为县君,兄弟子侄及缌麻已上亲并舅氏皆沾厚赐。其褒崇如此。

    从解玉壁围,拜安定国中尉。历同州刺史、太仆卿。从于谨平江陵,以功别封一子长城县侯。寻进位大将军,赐姓拓拔氏。又击曲沔蛮破之。俄除原州刺史,拜世子惇为仪同三司,以贤子为平高郡守,远子为平高县令,并加鼓吹。穆自以叔侄一家三人皆牧宰乡里,恩遇过隆,固辞不拜。周文不许。后人为雍州刺史,兼小冢宰。周孝闵帝践阼,又封一子为升迁县伯。穆请回授贤子孝轨,许之。

    及兄子植谋害宇文护被诛,穆亦坐除名。先是穆知植非保家主,每劝远除之,远不能用。及远临刑,泣谓穆曰:“显庆,吾不用汝言以至此,将奈何!”穆以此获免,及其子弟亦免官。时植弟基当从坐戮,穆求以子惇、怡等代死,辞理酸切,闻者莫不动容。护矜之,遂特免基死。

    明帝即位,拜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大都督,复爵安武郡公,拜直州刺史。武成中,子弟免官爵者悉复之。累迁大司空。天和二年,进封申国公,旧爵回授一子。建德元年,迁太保,寻出为原州总管。四年,武帝东征,令穆别攻轵关及河北诸县,并破之。后以帝疾班师,弃而不守。六年,进位上柱国,除并州总管。时东夏初平,人情尚扰,穆靖以镇守,百姓怀之。大象元年,加邑至九千户,迁大左辅,总管如旧。二年,诏加太傅,仍总管。

    及隋文作相,尉迟迥举兵,遣使招穆,穆锁其使,上其书。穆子士荣以穆所居天下精兵处,阴劝穆应之。穆弗听,曰:“周德既衰,愚智共悉,天时若此,岂能违天?”乃遣使谒隋文帝,并上十三环金带,盖天子服也,以微申其意。时迥子谊为朔州刺史,亦执送京师。迥今其署行台韩长业攻陷潞州,执刺史赵威,署城人郭子胜为刺史。穆遣兵讨获子胜。文帝嘉之,以穆劳同破鄴城第一勋,加三转,听分授其二子荣、才及贤子孝轨。荣及才并仪同大将军,孝轨进开府仪同大将军,又别封子雄为密国公。穆又密表劝进。文帝既受禅,诏曰:“公既旧德,且又父党,敬惠来旨,便以今月十三日恭膺天命。”俄而穆来朝,文帝降座礼之。拜太师,赞拜不名,真食成安县三千户。穆子孙虽在襁褓,悉拜仪同,其一门执象笏者百余人,贵盛当时无比。穆上表乞骸骨,诏曰:“公年既耆旧,筋力难烦,今勒所司敬蠲朝集。如有大事,须共谋谟,别遣侍臣,就第询访。”时太史奏当有移都事,帝以初受命,甚难之。穆乃上表极言宜移都之便。帝素嫌台城制度迮小,又宫内多鬼妖。苏威尝劝迁,上不纳,遇太史奏状,意乃惑之。至是省穆表,帝曰:“天道聪明,已有征应,太师人望,复抗此请,则可矣。”遂之。

    岁余,下诏:“穆自今已后,虽有愆罪,但非谋逆,纵有百死,终不推问。”开皇六年薨,时年七十七,遗令以不得陪驾岱宗为恨。诏遣黄门侍郎监护丧事,赠十州诸军事、冀州刺史,谥曰明。赐以石椁、前后部羽葆鼓吹、辒辌车,百僚送之郭外。诏太常卿牛弘齐哀册文,祭以太牢。

    长子惇字士献。周文帝令功臣长子并与略阳公游处,惇于辈流中特被引接,每有遐方服玩珍奇,无不班赐。封安乐郡公,位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凤州刺史。先穆卒。子筠,袭祖爵。

    惇弟怡,位仪同三司,赠渭州刺史。

    怡弟雅,少有识量。仕周,以军功封西安县男,位荆州总管。开皇初,进爵为公。

    雅弟恆,位监州刺史,封曲阳侯。

    恆弟荣,位合州刺史,长城县公。

    荣弟直,位车骑将军、归政县侯。

    直弟雄,位柱国、骠骑将军、密国公。

    雄弟浑,仁寿初,忿筠忄尧啬,遣兄子善衡贼之。求盗不得,文帝大怒,尽追其亲族。初,筠与从父弟瞿昙有隙,浑遂证瞿昙杀之,而善衡获免。筠死,帝议立嗣。邳公苏威奏筠不轨,请绝其封。帝不许,乃以浑嗣。

    浑字金才,姿貌瑰伟,美须髯。起家左侍上士。尉迟迥反于鄴,时穆在并州,隋文帝甚虑迥,遣浑乘驿诣穆遽令浑入京奉熨斗曰:“愿执柄以慰天下也。”文帝大悦。又遣浑诣韦孝宽所而述穆意。会鄴平,以功授上仪同三司,封安武郡公。开皇中,晋王广出籓,浑以骠骑将军领亲信,从往扬州。

    及筠死,浑规欲绍之,谓妻兄太子左卫率宇文述曰:“若得袭封,当以国赋之半,每岁相奉。”述因入白皇太子,奏文帝,竟诏浑袭申公以奉穆嗣。大业六年,追改穆封为郕公,浑仍袭焉。累加光禄大夫,迁右骁骑卫大将军浑既绍父业,日增豪侈。二岁后不以奉物分述。述大恚,因醉谓其友人于象贤曰:“我竟为金才所卖,死且不忘。”浑闻之,由是结隙。及帝讨辽东,有方士安伽陀谓帝曰:“李氏应为天子,宜尽诛天下李姓。”述知之,因构浑于帝曰:“臣与金才夙亲,闻其数与李敏、善衡等日夜屏语,或终夕不寝。浑大臣也,家世隆盛,身捉禁兵,不宜然。”帝曰:“卿可觅其事。”述乃遣武贲郎将裴仁基表告浑反,即日遣述掩其家。遣左丞元文都、御史大夫裴蕴杂推之,数日,不得反状。帝更遣述推。述入狱中召出敏妻宇文氏,谓曰:“夫人,帝甥也,何患无贤夫?李敏、金才名当妖谶,夫人当自求全。”因教言金才尝告敏云:“汝应图录,当为天子。今主上好兵,劳扰百姓,此亦天亡隋时也。若复度辽,吾与汝必为大将军,每军二万余兵,固以五万人矣。又发诸房子侄内外亲娅并募从征,吾家子弟决为主帅,分领兵马,散在诸军。吾怀汝前发,袭取御营,子弟响赴,一日之间,天下定矣。”述口自传授,令敏妻写表,封云“上密”。述持入奏云:“已得金才反状,并有敏妻密表。”帝览之,泣曰:“吾宗社几倾,赖亲家公而获全耳。”于是诛浑、敏等,自余无少长皆徙岭表。

    梁御,字善通,其先安定人也。后因官北边,遂家于武川,改姓纥豆陵氏。高祖俟力提,从魏太武征讨,位扬武将军、定阳侯。御少好学,进趣详雅,及长,更好弓马。尔硃天光西讨,知御有志略,引为左右。共平关、陇,除益州刺史,第一领人酋长,封白水县侯。从贺拔岳镇长安。及岳被害,御与诸将同谋翊戴周文帝。周文既平秦、陇,欲引兵东下。雍州刺史贾显相见,因说显,显即出迎周文,御遂入镇雍州。大统元年,进爵信都县公,授尚书右仆射。从周文复弘农,破沙苑,加侍中、开府仪同三司,进爵广平郡公。出为东雍州刺史,为政举大纲而已,人庶称之。薨于州,临终唯以国步未康为恨,言不及家。赠太尉、尚书令、雍州刺史,谥曰武昭。子睿。

    睿字恃德,少沉敏有行检。周文帝时,以功臣子养宫中,复命与诸子游。七岁,袭爵广平郡公。累加仪同三司、本州大中正、开府,改封五龙郡公,渭州刺史。周闵帝受禅,征为御伯。出为中州刺史,镇新安以备齐。齐人来寇,睿辄挫之。帝甚嘉叹,拜大将军。以御佐命功,进爵蒋国公。入为司会。后从齐王宪拒齐将斛律明月于洛阳,每战有功,迁小冢宰。历敷州刺史、凉、安二州总管,俱有惠政,进位柱国。

    隋文帝总百揆,代王谦为益州总管。行至汉川西,谦反,攻始州,睿不得进。文帝命睿为行军元帅,率行军总管于义、张威、达奚长儒、梁升、石孝义步骑二十万讨之。谦遣开府李三王守通谷,睿使张威击破之。进至龙门,谦将赵俨、秦会拥众十万,据险为营,周亘三十里。睿令将士衔枚,出自间道,四面奋击,力战破之,遂鼓行而进。谦将敬豪守剑阁,梁岩拒平林,并惧而来降。谦又命高阿那瑰、达奚惎等以盛兵攻利州。闻睿将至,飐分兵据开远。睿遣上开府拓拔宗趣、剑阁大将军宇文琼指巴西,大将军赵达水军入嘉陵。遣张威、王伦、贺若震、于义、韩相贵、阿那惠等分道攻惎,自午及申,破之。惎奔归于谦。睿逼成都,谦令达奚惎、乙弗虔守城,亲帅精兵五万,背城结陈。睿击败之。谦将入城,惎、虔以城降。谦将麾下三十骑遁走,新都令王宝执之,睿斩谦于市,剑南悉平。进位上柱国,总管如故,赐物五千段、奴婢一千口、金二千两、银三千两,邑千户。

    睿时威振西州,夷獠归附,唯南宁首帅爨震恃远不宾。睿上疏曰:“南宁州,汉牂柯之地。近代已来,分置兴古、云南、建宁、硃提四郡,户口殷众,金宝富饶,二河有骏马明珠,益、宁出盐井犀角。晋泰始七年以益州旷远,分置宁州。至伪梁,南宁州刺史徐文盛被湘东征赴荆州。属东夏尚阻,未遑远略,土人爨瓚遂窃据一方。国家遥授刺史,其子震相承至今。而震臣礼多亏,贡赋不入。如闻彼人苦其苛政,思被皇风幸因平蜀士众,不烦重兴师旅,狎獠既讫,即请略定南宁。”文帝深纳之,然以天下初定,恐人心不安,故未之许。后竟遣史万岁讨平之,并因睿之策也。

    睿威惠兼著,人夷悦服,声望逾重,文帝阴惮之。薛道衡从军在蜀,说睿劝进,文帝大悦。及受禅,顾待弥隆。睿复上平陈策,帝善之,下诏曰:“昔公孙、隗嚣,汉之贼也,光武与其通和,称为皇帝。佗之于高祖,初犹不臣。孙皓之答晋文,书尚云‘白’。或寻款服,或即灭亡。王者体大,义存遵养,虽陈国来朝,示尽蕃节,如公大略,诚须责罪,尚欲且缓其诛,宜如此意。淮海未灭,必兴师旅,若命永袭,终当相屈,以身许国,无足致辞也。”睿乃止。睿时见突厥方强,恐为边患,复陈镇守之策十余事。帝嘉叹久之,答以厚意。

    睿时自以周代旧臣,久居重镇,内不自安,屡请入朝,于是征还京师。及引见,上为之兴,命睿升殿,握手极欢。睿退谓所亲曰:“功遂身退,今其时也。”遂谢病,阖门自守,不交当时。帝赐以板舆,每有朝觐,必令三卫舆上殿。睿初平王谦之始,自以威名太盛,恐为时所忌,遂大受金贿以自秽。由是勋簿多不以实,诣朝堂称屈者,前后百数人。上令有司案验其事,主者多获罪。睿惧,上表陈谢,请归大理。上慰喻遣之。十五年,从至洛阳而卒,谥曰襄。

    子洋嗣,历位嵩徐二州刺史、武贲郎将。大业六年,诏追改睿封为戴公,命以洋袭焉。

    论曰:贺拔岳变起仓卒,侯莫陈悦意在兼并,于时人有离心,士无固志。寇洛抚循散乱,抗御仇雠,全师而还,敌人绝觊觎之望;度德而处,霸王建匡合之谋。赵贵居二阙之险,周室定二分之功。彼此一时,其功固不细也。

    李贤和兄弟属乱离之际,居戎马之间,志略从横,忠勇奋发,频摧勍敌,屡涉艰危。及逢时遇主,策名委质,荷生成之恩,蒙国士之遇,俱縻好爵,各著勋庸。遂得任兼文武,声彰出内,位高望重,光国荣家,跗萼连晖,聊椒繁衍,冠冕之盛,当时莫与比焉。自周迄隋,郁为西京盛族,虽金、张在汉,不之尚也。然而周文始崩,嗣君冲幼,内则功臣放命,外则强寇临边,晋公以犹子之亲,膺负图之托,遂能抚宁家国,开翦异端,革魏兴周,远安迩悦,功勤已著,过恶未彰。李植受遇先朝,宿参机务,虑威权之去已,惧将来之不容,生此厉阶,成兹贝锦,乃以小谋大,由疏间亲。主无昭帝之明,臣有上官之诉,嫌隙既兆,衅故因之,启冢宰无君之心,成闵帝废弑之祸,植之由也。李远阙义方之训,又无先见之明,以至诛夷,非为不幸。梁御豫奉兴王,参谋缔构,驱驰毕力,夷险备尝,虽远志未申,亦云遇其时矣。穆及梁睿皆周室功臣,隋文王业初基,俱受腹心之寄,故穆首登师傅,睿终膺殊宠,观其见机而动,抑亦人之先觉。然方魏朝之贞烈,有愧王凌,比晋室之忠臣,终惭徐广。穆之子孙,特为隆盛,硃轮华毂,凡数十人,见忌当时,祸难遄及,得之非道,可不戒欤?

    译文:

    寇洛,上谷郡昌平县人。历代都是将吏。父亲延寿,北魏和平年间,以良家子弟身份镇守武川镇,就在那里落户安居。寇洛生性聪明明察,不拘小节。贺拔岳西征时,因寇洛和贺拔岳是同乡,所以招募他随从入关。因为有功被封为安绑县子。到贺拔岳任大行台时,任用寇洛做右都督。侯莫陈悦杀害贺拔岳以后,想吞并他的军队。当时刚失去元帅,寇洛在诸将中是最有德望的老将,素来焉众人所信服,于是收集将士,志在为贺拔岳复仇。到了原州后,众人推举寇洛做盟主,统领贺拔岳的军队,到了平凉。周文帝也到这里,任用寇洛为右都督。随从周文帝讨伐侯奠陈悦,平定了他。授为泾州刺史。西魏大统初年,诏令加开府,进爵京兆郡公,封寇洛母亲宋氏为襄城郡君。大统四年,镇守东雍州。五年,死于州所,赠太尉、尚书令,谥号武。

    儿子寇和继承爵位。周明帝二年,记录有功勋的旧臣,以寇洛配享周文帝庙庭,赐寇和姓若口引,改封松阳郡公。

    赵贵字元宝,天水郡南安人。祖父趟仁,以良家子弟身份镇守武川,就在那里落户安居。赵贵少年时就有节气,汆朱荣用他焉别将,随从讨伐元颢有功,赐爵位燕乐县子。随从贺拔岳平定关中,累次升迁至大都督。当贺拔岳被侯莫陈悦所害,将官逃散,没有收尸的人。赵贵对他的同党说:“我听说仁义没有定规,遵行它就成为君子,违背它就成为小人。朱伯厚、王修感激志趣相投的微薄恩情,尚且能够信守履行名节,何况我们受贺拔公国土优遇,难道可以自己等同于普通人吗?”因而哭泣抽咽不止,跟随他的有五十人。于是就到侯莫陈悦那里去诈降,侯莫陈悦相信了他。便请求收葬贺拔岳,言词慷慨激昂,侯莫陈悦就应允了他。赵贵于是收殓贺拔岳的尸体回到营中,和寇洛等人奔走平凉,共同图谋抗拒侯莫陈悦。赵贵于是首先倡议迎接周文帝。周文帝来到后,任用趟贵为大都督,领府司马。侯莫陈悦被平定后,代理秦州刺史。

    后来因为参预拥立魏文帝的功劳,进爵位为公。梁企定在河西举兵作乱,以趟贵任陇西行台讨伐打败了他。随从收复弘农,战于沙苑,进爵位中山郡公。河桥之战,趟贵和怡峰为左军,作战失利,先退回。当高仲密带着北豫州来投降,周文帝迎接他,和东魏军队战于芒山。赵贵为左军,违犯军律,获罪免去官职。不久又恢复官职爵位,后来授柱国大将军,赐娃乙弗氏。六官设置后,任太保、大宗伯,改封为南阳郡公。周孝闵帝即位,升大冢宰,进封楚国公,食邑万户。

    起初,趟贵和独孤信等人都和周文童是同辈。当晋公宇文护代理朝政,赵贵自以为是元勋,常常心怀不满,和独孤信等人密谋杀宇文护,被开府宇文盛告发,被诛杀。

    赵善字僧庆,是趟贵的叔伯兄。年少时就喜爱读书,仪表俊美,深沉刚毅有远大器量。余朱天光讨伐邢杲、万俟丑奴,用他做长史。北魏普泰初年,任大行台尚书,封山北县伯。天光在韩陵抵御齐神武,失败,被杀害。赵善请求收葬他的尸体,齐神武认为他讲义气而应允了他。贺拔岳统管关中,迎接趟善又任命他为长史。贺拔岳被侯莫陈悦杀害后,赵善同诸将领一起拥戴周文帝。魏孝武西迁,改封襄城县伯。历任尚书左右仆射,进爵位为公占赵善性格温良恭敬,有才识度量,虽然位居宰辅重任,自己反而更加谦逊退让。所规定的任务完成得好,就说是某官之力;有罪过责任,就说是自己的罪过。当世人称赞他有三公和辅相的气量。

    西魏文帝大统九年,随从大军战于芒山,适逢大军失利,趟善被敌军俘获,死在东魏。周武帝建德初年,北周、北齐互通和好,齐人于是归还他的灵柩。他的儿子赵询,上表请求追赠谥号。诏令追赠大将军、大都督、四州诸军事、岐州刺史,谥号敬。

    李贤字贤和,自称是陇西成纪人,是汉朝骑都尉李陵的后人。李陵死于匈奴,他的子孙因此居住在北狄。后来随从北魏向南迁移,先后回到沂阳、陇西。曾祖父李富,北魏太武帝时以子都督身份讨伐两山屠各,战死于军阵,追赠宁西将军、陇西郡守。西魏大统末年,因为李贤兄弟有显著功勋,追赠司空公。

    李贤幼年时就有志向节操,不做出格的事。曾经出外游玩,遇上一位老人,鬓发眉毛都已雪白,对他说:“我年龄八十岁了,观察过的男子很多,没有像你这样的。你今后必定要做大官,努力发奋吧。”九岁时,拜师读书,粗略观览大要而已。有人讥笑他学业不精,他回答说:“我李贤岂能教人读书?至于忠孝之道,其实已铭刻在心。”询问他酌人感到惭愧佩服。十四岁父亲去世,抚养教育几个弟弟,十分亲爱。

    北魏永安年间,万俟丑奴占据岐州、泾州等地反叛,孝庄派余朱天光打败了他。天光令都督长孙邪利代理原州刺史,以李贤为主簿。多次升迁至高平县令。贺拔岳被侯莫陈悦杀害。周文帝西征,李贤和他弟弟李远、李穆等人秘密响应侯莫陈崇。因功授都督,仍旧镇守原州。当大军到秦州,侯莫陈悦弃城逃走。周文帝命令他哥哥的儿子宇文导追击他,以李贤为先锋,到牵屯山追上他。因功授假节、抚军将军、大都督。

    魏孝武西迁,周文帝命令李贤率领骑兵迎接护卫,封上邦县公。很快授为左大都督,回去镇守原州.西魏大统二年,州人豆卢狼杀害都督大野树儿等人,占据州城反叛。李贤率领敢死队一战就打败了他,豆卢狼攻破城门逃走,李贤追上将他斩杀。大统八年,任命为原州刺史。周文帝奉魏太子西巡时,到达原州,就亲临李贤府第,论年龄大小相让而坐,行乡饮酒礼。后来周文帝再到原州,叫李贤乘诸侯坐的辖车,备办仪仗礼服,用诸侯会见的礼节相见。然后亲临李贤府第,欢乐宴饮一整天,凡是李贤亲族,都按照等级给以不同赏赐。西魏恭帝元年,进爵位西河郡公。后来因为他弟弟的儿子李植被诛杀,李贤受牵连获罪除名免官。周武帝保定二年,诏令恢复李贤官爵,任命他焉瓜州刺史。

    武帝和齐王宇文意在襁褓中时,不便于住在宫中,周文帝令在李贤家中抚养,六年后才回到宫中。因此赐李贤妻子昊氏姓宇文氏,收养焉侄女,赏赐很丰厚。当武帝西巡到原州时,亲临李贤府第,下诏说:“朕从前在幼儿时,就寄居这里,使持节、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大都督、瓜州诸军事、瓜州刺史李贤,是这地方的清白人家,功劳德行都很显著,受先帝委托收留朕在此住下,辅导多年。感念他对我的规辣辅正,功劳很大。今天巡行安抚到达此地,见到和代邑没有什么不同,举目所见,依然是旧时景色,更增加了对儿时的怀念。李贤虽然没有记载入宗室名册,但朕对待他就像亲属一样,凡是他的兄弟辈,以至于他的子侄辈等,可一起参加宴会接受赏赐。”于是令中侍上士尉迟恺前往瓜州,下玺书慰劳李贤。赏赐衣一套和被褥,连同武帝所系的十三环金腰带一条、御用马一匹、金装马鞍一架、杂色彩帛五百段、银币一万。赏赐给李贤弟弟申国公李穆的也相同。子侄辈男女以及内外诸孙辈三十四人各赏赐衣一套。授李贤外甥库狄乐为仪同。李贤弟子中从前曾侍奉遇武帝的,有两人授大都督,四人为帅都督,六人为别将。奴仆中已免去贱人身份的有五人,授为军主;未免去贱人身份的十二人,偿还身价放免他们。

    保定四年,王师东征,西路空虚,恐怕羌、吐谷浑乘虚侵扰,任命李贤为河州总管。河州以前未曾设总管,到这时首次设立。李贤于是大规模实行屯田,以此碱省转运军粮,又多设烽火台,以防备敌军来犯,于是羌、吐谷浑藏匿不出。保定五年,宕昌羌侵犯边境,于是在洮州设置总管府遏制他们。撤销河州总管,改任李贤为洮州总管。正值羌人侵扰,李贤屡次打败他们,敌人震动恐惧,不敢侵犯边界。很快又撤销洮州总管,仍在河州设置总管府,又用李贤担任总管。

    武帝思念李贤旧日恩情,征召回朝授大将军。在京师逝世,武帝亲临祭奠,哀伤之情感动左右。赠使持节、柱国大将军、大都督,十州诸军事、原州刺史,谥号桓。儿子李端继承爵位。

    李端位至开府仪同三司,随从大军平定北齐,战死,追赠上大将军,追封襄阳公,谥号果。李端弟李吉,位至仪同三司。

    李吉弟孝轨,位至开府仪同大将军,升迁县伯,后来封为奇章公。孝轨弟李询。

    李询字孝询,深沉有远大志向,多涉猎典籍。入仕北周,多次升迁至司卫上士。武帝临幸云阳宫,将京师留守事务委托给他。卫王宇文直作乱,焚烧肃章门,李询在门内也设火,因此叛贼不得入城。武帝很满意他。多次升迁至英果中大夫,屡次因军功加位大将军.赐爵位平高郡公。隋文帝为丞相,尉迟迥作乱,派韦孝宽攻打他,以李询任元帅长史,委以亲信重任。军队到永桥,诸将意见不一。李询秘密报告请求派大臣督察。文帝命令高颊监军。和高颊同心的人,惟有李询而已。到尉迟迥被平定,进位上柱国,改封陇西郡公。隋文帝开皇初年,历任隰州总管,因病征召回京师。死后,隋文帝伤感惋惜了很久,谥号襄。儿子元方继承爵位。

    李询弟弟李崇,字永隆,英武果敢有谋划,胆量勇力超过常人。北周元年,因为父亲李贤的功勋,封为回乐县侯。当时年龄还小,授以爵位那天,亲族交相贺喜,李崇独自一人落泪不止。李贤问他,回答说:“无功勋于国家,年少就封为侯,应当报答君主大恩,不能够在家孝养父母以终天年,所以感到悲伤啊。”李贤由此对他大加称奇。初次入仕时任命他焉州主簿,这不是他的爱好,推辞不去就职,自己请求做将兵都督。跟随宇文护讨伐北齐,因为功劳最高,授仪同三司。历任少侍伯大夫、少承御大夫,代理太子宫正。周武帝平定北齐,引进他参与谋划计议,因功勋加授开府,封为襄阳县公,不久改封为广宗县公。

    隋文帝任丞相后,加授上开府仪同大将军、怀州刺史,进爵位为郡公。尉迟迥反叛,派人来招他共同起事。李崇起初也想响应他,后来得知叔父李穆以并州归附隋文帝,愤然长叹说:“全家富贵的有几十人,遇上国家有难,竟然不能扶持国家倾危使之重新兴起,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呢!”韦孝宽也怀疑他有二心,和他同睡同起。他的哥哥李询当时任元帅长史,常委婉劝谕他。李崇从此归服隋文帝。当尉迟迥平定后,任命他为徐州总管,进位上柱国。

    隋文帝开皇三年,任命为幽州总管。突厥侵犯边境,李崇总是将他们打败。奚、溜、契丹等恐惧他的威势谋略,争相前来归附。后来突厥犬举侵犯劫掠,李崇率领步兵骑兵三千抵御他们。辗转战斗十余日,士兵大量死亡,于是退守沙城。突厥包围沙城,士兵差不多快死光了。突厥想招降他,对他说:“投降者封为特勤。”李崇知道不能幸免,命令他的士卒说:“我丧失军队,罪该万死,今天我献出生命以报答国家。看到我死后,你们才可以投降敌人,寻找机会分散逃走。回去见到皇上,向他陈说我的意愿。”于是拔JJ突入贼兵中,又杀死两人,死于阵中。赠六州诸军事、豫州刺史,谥号壮。儿子李敏继承爵位。

    李敏字树生,隋文帝因他父亲焉国事而死,养育在官中。到长大后,承袭了尘菱涂的爵位,以左千牛进入仕途。他姿容悛美,善于骑马射箭,精通歌舞音乐。开皇初年,周宣帝皇后乐平公主有一女儿名娥英,精选婚配对象,贵家公侯子弟奉命会集弘圣宫的,每天有上百人。公主选取李敏,婚礼仪式如同娶帝王女儿。后来要去陪侍宴会,公主对李敏说:“我以天下与皇上,祇有你一个女婿,应当为你求得柱国官位。如果授任你别的官职,千万不要谢恩。”到进宫朝见文帝,文帝亲自弹琵琶,叫李敏歌舞,文帝十分高兴,对公主说:“李敏任什么官职?”公主回答说:“一个平民而已。”文帝于是对李敏说:“现在就授你仪同。”李敏不回答。文帝说:“不能满足你的意愿吗?现在就授你开府。”李敏又不谢恩。文帝说:“公主对我有大功劳,我怎么能对她的女婿吝惜官职,现在就授你柱国。”李敏造才拜伏在地然后舞蹈谢恩。文帝就在宴席上发诏令授他柱国,以原官入宫值宿守卫。

    后来为避炀帝名讳,改封焉经城县公。历任豳州、金州、华州、岐州几州刺史,多不到职,常留京师。往来宫内,侍从游乐宴会,对他的赏赐超过功臣。隋炀帝大业初年,转任卫尉卿。乐平公主临死时,给炀帝留下遗言说:“我只有一个女儿,我不担心自己的死,但很可怜她。汤沐邑封户请求转给李敏。”炀帝依从公主请求,给他食邑五千户。摄屯卫将军。杨亥感反叛后,大量修建城市宫阙,这是李敏谋划的。转任将作监。随从大军征高丽,统领新城道军,加授光禄大夫。大业十年,炀帝又征伐辽东,派李敏在黎阳督运军用物资。

    当时有人告发李敏另外一个名字叫洪儿,炀帝怀疑“洪”字正和谶语相应,曾经当面告知他,希望他能自杀。李敏从此十分恐惧,多次和金才、善衡等人避开众人私下密谈。宇文述知道后奏报给炀帝,终于和李潭一同被诛杀。他的妻子宇文氏不久也被赐毒酒死去。

    李贤弟弟李远。李远字万岁,幼年时就有才识器量,曾经和一群儿童作战斗游戏,他指挥有阵法。郡守见到后感到惊异,召他前来让他再作一次游戏,众小儿走散,李远持杖叱骂他们回来,又作前面的阵式,他意气雄壮,超过了前一次。郡守说:“这个小孩子将来必定成为将帅,不是平常人啊。”

    到长大后,广泛涉猎典籍。北魏正光末年,天下大乱,敕勒族胡琮侵犯进逼原州。李远兄弟们率领勉励同乡人,打算抵御死守,然而众人心绪不一。李远于是抚剑向他们晓谕节操大义,接着说:“有不同意者,就杀了他。”众人恐惧,于是听从命令,共同结盟起誓,加固防御而防守。没有援兵,城被攻破,他的部众多被杀死,只有李速兄弟几人一同被人隐藏起来,得免一死。李远于是派李贤隐匿形迹不露声色,暗中悄悄出城,进京师请求援兵。北魏嘉奖他,授以武骑常侍,很快转为别将。当余朱天光西征时,配备给李远精兵作向导。天光钦佩李速的才能声望,任他长城郡守。后来因为响应侯莫陈崇有功,升任高平郡守。周文帝见到他很高兴,让他转归自己部下。

    到北魏孝武帝西迁后,封为安定县伯。魏文帝刚继承帝位时,想获得长寿,以为李速的字很吉祥,命令他搀扶自己升殿。进爵位为公,让他在身边任职。随从征讨窦泰,收复弧农,都有特殊的功勋。授为都督、原州刺史。周文帝对李逮说:“孤家有了你,如同身体有臂膀一样,本州岛刺史的荣耀,只是私事罢了。”于是命令李逮的哥哥李贤代理刺史。沙苑之战,李远功劳最高,进爵位阳平郡公。不久任为大丞相府司马,参预军国要务。当时河东刚收复,人心还未安定。周文帝认为河东是国家的要地,于是任命他焉河东郡守。李速勉奖风俗,鼓励耕田织布,严厉遏制奸诈邪恶的行为,加之修缮防御设施。尚未满一个月,老百姓就很拥护他。周文帝寄书慰劳他。征召回朝任侍中,升任太子少师。

    东魏的北豫州刺史高仲密请求举州前来归附朝廷,周文帝认为仲密所据守的地方辽速,难于接应。诸将都畏惧这次行动。李速说:“北豫州速在敌境,高欢又驻扎军队在河阳,按常理而论,实在难以救援。但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如果用奇兵出其不意,事情或许可以成功。如有胜败,本来也是兵家之常事。如果观望不去,便没有收复平定的日子。”周文帝高兴地说:“李万岁所说的话,差强人意。”于是任命他为行台尚书,作前锋束进。周文帝率领大军随后跟进。李远于是秘密出兵前去,取仲密而归。随从周文帝战于芒山,大军失利,李远独自整顿所领军队作后队。

    不久授都督义州弘农等二十一防诸军事。李远善于安抚控制,有才干谋略,攻战守御的装备,无不精良。常厚加抚慰境外之人,使他们作间谍,敌方动静,常事前就知道。甚至有因为事情泄漏而被诛杀的,他们也不因此而后悔。曾经在莎栅打猎,见到一块石头隐伏在草木丛中,以为是藏伏的兔子,发箭射去,箭镞深入石中一寸多,走近一看才知是石头。周文帝听说后感到惊异,赐信说:“从前李广将军确有这事,你现在又是这样,可以说是世代承受其德了。”东魏将领段孝先赶赴宜阳,以运送粮草为名,其实有待机而动之意。李逮已秘密知道他的计谋,派军队袭击打败了他。孝先逃走。周文帝赐纶他自己所乘坐的马以及金带床帐衣服被褥等,以及彩帛二干匹,任大将军。不久,升任为尚书左仆射,他坚决推辞。周文帝不许可,李远不得已,才拜谢接受职务。周文帝又将他的第十一个儿子代王宇文达给李远作儿子,他受宠信爱待就是如此。

    当时周文帝世子未曾确立,明帝是长子,已经有成年人的品德;孝闪是正嫡,年龄还幼小。于是对众公卿说:“孤家打算将嫡子立为世子,恐怕大司马有疑虑。”大司马就是独孤信,他是明帝敬皇后的父亲。众人还没有回答,李远就说:“立嗣子依嫡出不依长子,略阳公作嗣子,你有什么疑惑呢?如果认为独孤信有嫌隙,请立即斩杀独孤信。”即起身拔剑。周文帝也站起身说:“事情何至到此地步!”独孤信又自己陈述辩解,李逮才止住了。于是秉公卿都顺从李远的意见。李远走到外面后,向独孤信道歉说:“面临大事不得不这样。”独孤信也致谢李远说:“今天依靠你决断了这件大事。”六官建置,授小司寇。周孝闵帝即位,进位柱国大将军,又去镇守弘农。

    李远子李植,周文帝时己任相府司录,参预掌管朝廷政务。置金宇文护执掌槽柄时,李植打算秘密诛杀宇文护,事情稍有泄露,宇文护于是外放李植任梁州刺史。不久废黜孝闵帝,征召李远和李植回朝。李远恐怕有变故,沉思很久,才说:“大丈夫宁肯做忠鬼,怎能当叛臣!”就听从征召,回到京师。宇文护因为李远功业名声素来很大,还是想保全宽赦他,对他说:“你的儿子已经有反叛的图谋,可以早些为他安排去处。”于是将李植交付给李远。李速素来喜爱李植,李植又能言善辩,说本来就没有这种图谋。李远相信了他,第二天早上带着李植去见宇文护。宇文护认为李植已经死了,于是说:“阳平公什么原因自己来了?”左右的人说:“李植也在门外。”宇文护大怒说:“阳平公不相信我吗!”召他进来,命令李远同他坐在一起,让孝闵帝和李植在李远面前对质,李植辞穷,对孝闵帝说:“本来有这个图谋,是为了安定国家,有利于皇上。今天到此地步,还有什么好说。”李远听到后,自己扑倒在座榻上,说:“如果这样,实在罪该万死。”于是宇文护就杀了李植,同时逼迫李远自杀。周武帝建德元年,晋公宇文护被诛杀,迫赠李远原来官位,加赠太保,谥号忠。隋朝开皇初年,追赠上柱国,改谥号为怀。李植同他的众位弟弟一并加赠谥号。

    李植弟弟李基,字仲和,幼年时就有声誉,容貌仪表俊美,善于谈论,饱览群书,特别精通骑马射箭。周文帝叫他娶义归公主。因为父亲的功勋,被封为建安县公。多次升迁至大都督,升爵为清河郡公。魏废帝即位之后,猜忌嫌隙更深。当时周文帝诸子年龄都很幼小,章武公宇文导、中山公宇文护又在东西两地任镇将,只有寄托心意于各位女婿,作为亲信。李基和义城公李晖、常山公于翼等人都是武卫将军,分别掌管禁军。废帝畏惧他们,所以密谋就泄漏出来。魏恭帝即位,李基进爵位为敦煌郡公,不久进位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授阳平国世子。六官设置后,授御正中大夫。

    周孝闵帝即位,外任淅州刺史。不久因其兄李植事件,应当牵连处死。因为是公主女婿,又经叔父李穆请求,得以免罪。周明帝武成二年,任命为江州刺史。自从遭受贬谪以后,常因不得志而忧愁愤恨。周武帝保定元年,死于任上。李穆特别喜爱他,常哭泣悲痛,对所亲近的人说:“好儿子抛弃我走了,家族如此怎能兴盛。”周武帝宣政元年,追赠使持节、上开府仪同大将军、曹徐谯三州刺史、敦煌郡公,谥号孝。儿子李威继承爵位。

    李威字安人,又继承李逮封爵阳平郡公,加上开府。大象末年,位至柱国,封为黎国公。

    李贤弟弟李穆。李穆字显庆,年轻时就聪明敏慧而有度量。周文帝入关,就在身边供职,被亲近礼遇。李穆也小心谨慎,未曾懈怠。到侯莫陈悦杀害贺拔岳时,周文帝从夏州来救国难,而侯莫陈悦同党史归占据原州,还在为侯莫陈悦守城。周文帝命令侯莫陈崇袭击他,李穆当时在城中,和兄长李贤、李远响应侯莫陈祟,于是擒获了史归。因功授都督。随从迎接魏孝武帝,封为永平县子。又统领乡兵。擒获窦泰,收复弘农,都有战功。沙苑之战胜利后,李穆说:“高欢今天已经丧胆,请赶快追击,这样高欢就可以擒获了。”周文帝不听。论前后功劳,进爵位为公。

    芒山之战,周文帝的战马被乱箭射中,受惊奔跑将周文帝颠坠地上。敌人追上来,左右之人都散走。李穆下马,用马鞭抽打周文帝背部,并且大骂道:“溃兵败卒,你的主将在哪里?你一个人在此!”敌人见他轻侮周文帝,不怀疑周文帝是贵人,就丢开他们走过去了。李穆把马给周文帝,于是都逃脱了。这天不是李穆,周文帝已不能活了。过后周文帝和李穆相对着哭泣,自此以后恩宠更加深厚。周文帝环顾左右的人说:“成就我事业的人,就是他啊!”越级授武卫将军、仪同三司,进封安武郡公。前后赏赐,不可胜计。周文帝赞叹他的忠诚节操,说:“人所贵重的是生命,李穆能舍己救我,爵位财物,不足以作为报答。”于是特别赐给他自身及子孙后代不被处死的铁券,可以赦免十次死罪。进升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侍中。起初,芒山兵败时,李穆给周文帝的是一匹青白色的马,后来官厩里有这种颜色的马,尽数拿来赏赐李穆。又赐李穆嗣子李惇安乐郡公爵位,一位姐姐为郡君,其它姊妹都焉县君,兄弟子侄和五服以内亲属连同舅家都得到丰厚的赏赐。他受到如此多的嘉奖尊崇。

    随从大军解玉壁之围,授安定国中尉。历任同州刺史、太仆卿。随从于谨平定江陵,因功别封一个儿子为长城县侯。不久进位大将军,赐姓托跋氏。又攻打沔曲蛮并打败他们。不久又任原州刺史,授世子李惇为仪同三司,将李贤的儿子任命为平高郡守,李速的儿子任命为平高县令,并加鼓吹。李穆认为叔侄一家三人都任家乡的州县官,恩惠知遇遇于隆重,坚决推辞不接受。周文帝不应允。后来入京为雍州刺史,兼小冢宰。周孝闵帝即位,又封一个儿子为升迁县伯。李穆请求转授给李贤儿子孝轨,被应允。

    当他哥哥的见子李植因图谋杀害宇文护被杀时,李穆也牵连获罪被除名免官。此前李穆就知道李植不是保护家族的人,常叫李逮除掉他,李逮不采纳。当李远将要受刑时,哭着对李穆说:“显庆,我不采用你的话以至于到此地步,将怎么办!”李穆因此获得免去死罪,连同他的子弟也被免去官职。当时李植弟弟李基应当受牵连获罪处死,李穆请求用自己的儿子李惇、李怡等代替受死,言辞痛切,听者无不感动。宇文护怜悯他,于是特别赦免李基死罪。

    周明帝即位,授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大都督,恢复安武郡公爵位,授直州刺史。周明帝武成年问,被免去官职的子弟都得到恢复。多次升迁至大司空。周武帝天和二年,进封申国公,原先的爵位转授给一个儿子。周武帝建德元年,升任太保,不久出京任原州总管。建德四年,武帝束征,命令李穆带兵攻打软关以及河北各县,一同攻占。后来因为武帝得病班师,只好放弃而不守卫。建德六年,进位上柱国,任并州总管。当时东方刚被平定,人情还很混乱,李穆以绥靖政策镇守此地,百姓都很拥护他。周静帝大象元年,增加食邑达到九干户,升大左辅,仍旧任总管。大象二年,诏令加太傅,仍旧任总管。

    到隋文帝做丞相,尉迟迥举兵反叛,派人邀约李穆共同起事,李穆把来人囚禁起来,将他的书信上奏朝廷。李穆的儿子士荣认为李穆所任职的地方是天下精兵聚集之处,私下劝李穆响应尉迟迥。李穆不听从他的意见,说:“周朝德运已经衰微,这是愚人智者都知道的,天运如此,岂能违反天意?”于是派人进见隋文帝,并献上十二环金腰带,这是天了所服用的,以此暗地表明自己的意向。当时尉迟迥的儿子尉迟谊为朔州刺史,也被他拘捕押送京师。尉迟迥命令其署行台韩长业攻陷潞州,拘捕刺史赵威,任命潞州人郭子胜为刺史。李穆派兵讨伐并擒获了子胜。隋文帝嘉奖他,以李穆这次功劳连同随从大军攻克邺城的第一功勋,加三次升转,听任分别授给他的两个儿子李荣、李才和李贤的见子孝轨。李荣和李才同是仪同大将军,孝轨进位开府仪同大将军,又别封他儿子李雄为密国公。李穆又秘密上表章劝隋文帝即位称帝。隋文帝接受禅让后,下诏说:“你既是有德望的老臣,而且又是父辈同党,敬受来信旨意,就以这个月十三日敬受天命。”不久李穆来朝见,隋文帝下座位对他以礼相待,授太师,朝见时行拜见礼不称名,实际食邑成安县三千户。李穆的子孙即使是襁褓中的婴儿,也全都授仪同,他一家持象牙手板的就有一百多人,尊贵兴盛在当时无人可比。李穆上表章请求退休,诏令说:“你年寿已高,精力难以胜任烦杂事务,现在勒令主管部门,敬请免去朝会。如有大事,需要和你商量,另外派遣侍臣,到你家中询问。”当时太史上奏章说按照天象应当考虑迁都的事情,隋文帝认为刚建立新朝,感到有困难。李穆于是上表章尽力主张迁都并说比迁都的好处。隋文帝素来就不满意宫城狭窄,又加之宫内多鬼怪,苏威曾经劝请迁都,隋文帝不予采纳,见到太史奏章后,心里对这事仍有疑虑。到逭时看了李穆的表章,隋文帝说:“天象明智,已有征兆,太师为众人所仰望,又上表直言请求,这样就可以了。”于是听从了迁都的建议。

    一年多以后,隋文帝下诏说:“李穆从今以后,即使犯有罪过,只要不是谋反,纵然有百死之罪,永远不许推究审问。”开皇六年逝世,享年七十七岁,临终奏表以不能陪同文帝去泰山祭天地而感到遗憾。韶令派遣黄门侍郎监督护理丧事,追赠十州诸军事、冀州刺史,谥号明。赐给他墓中放置棺材的石室、前后部羽葆仪仗乐队、辑干车载棺材,百官送到城外。诏令太常卿牛弘持哀册文,用太牢之礼祭奠。

    长子李惇字士献。周文帝令功臣长子和略阳公宇文觉游乐相处,李惇在同辈人中特别被接待,每当有远方服用玩赏珍贵奇异物品,无不分赏给他。封为安乐郡公,位至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凤州刺史。先于李穆去世。儿子李筠,承袭祖父李穆封爵。

    李惇弟李怡,位至仪同三司,赠渭州刺史。

    李怡弟李雅,少年时就有见识器量。入仕北周,因有军功被封为西安县男,位至荆州总管。隋文帝开皇初年,进爵位为公。

    李雅弟李恒,位至盥州刺史,封曲阳侯。

    李恒弟李荣,位至合州刺史,长城县公。

    李荣弟李直,位至车骑将军,归政县侯。

    李直弟李雄,位至柱国、骠骑将军,密国李雄弟李潭,仁寿初年,怨恨李筠吝啬,派他哥哥的儿子善衡杀害了他。搜捕未获,隋文帝大怒,尽数追究他的亲族。起初,李筠和堂弟瞿昙有怨恨,李浑于是就指证是瞿昙杀了他,而善衡却得以幸免。李筠死后,文帝计议为他立继承人。邳公苏威陈奏李筠有不轨行为请求断他的封爵。隋文帝不同意,却用李潭继承申国公封爵。

    李潭字金才,姿态容貌魁伟,须髯秀美。初为左侍上士。尉迟迥在邺反叛,当时李穆在并州,隋文帝很忧虑尉迟迥,派李浑乘驿车去见李穆。李穆立即命令李浑入京师奉献熨斗给隋文帝说:“希望你能执斗柄用它慰藉天下。”隋文帝大喜。又派李浑到韦孝宽那里转述李穆的意见。适逢邺城被平定,因功授上仪同三司,封安武郡公。隋文帝开皇年间,晋王杨广出京到封地去,李浑以骠骑将军身份统领亲信,随从前往扬州。

    李筠死后,李浑谋划要想继承他的爵位,对他的妻兄太子左卫率宇文述说:“如果能够承袭封爵,当用封国赋税的一半,每年奉送。”宇文述因此入宫告知皇太子,奏报文帝,文帝最后下诏书让李浑承袭申国公封爵以作为李穆的嗣子。隋炀帝大业六年,追赠改封李穆焉郦公,仍旧让李浑继承。多次加位至光禄大夫,升任右骁骑卫大将军。李浑继承父亲产业后,一天比一天奢侈。雨年后就不再将封地的一半租贼分给宇文述。宇文述大为怨恨,趁着酒醉对他的朋友于象贤说:“我竟然被金才所欺骗,死也不会忘记这事。”李潭听说后,从此和宇文述结下仇怨。炀帝征讨辽东时,有一个方士安伽陁对炀帝说:“李氏应当做天子,应该尽数诛杀天下李姓人。”宇文述知道这事后,在炀帝面前捏造诬陷李潭说:“臣和金才是亲戚,听说他日夜和李敏、善衡等人密谈,甚至整夜不睡觉。李浑是朝廷大臣,家门世代尊贵,又亲自掌握禁军,这样不恰当。”炀帝说:“你可去寻找他的事实。”宇文述于是指使武贲郎将裴仁基上表告发李浑谋反,当天炀帝就派宇文述突然搜查他的家。又派左丞元文都、御史大夫裴蕴共同推究审问他,几天都没有得到谋反事实。炀帝改派宇文述推究。宇文述到狱中唉出李敏妻子宇文氏,对她说:“夫人,你是皇上的外敏妻子宇文氏,对她说:“夫人,你是皇上的外怪异谶言相应,夫人应当自求保全。”因而教唆她说金才曾经告诉李敏道:“你名字和图谶相对应,应当做天子。现在皇上好用兵,使百姓受难,这也是上天要灭亡隋的时候。如果再远征辽东,我和你必定为大将军,每军两万余人,我们两人有五万人了。又调发各房子侄内外姻亲子弟一并招募随从出征,我们家的子弟做主帅,分别统领兵马,散在各军。我和你在前面,袭击攻取皇帝所在地,子弟们响应赴援,一天之内,天下可定。”宇文述口述,叫李敏的妻子写成表章,封面上注明“上密”。宇文述持表章入宫上奏谎:“已经得到金才反状,并有李敏的妻子的秘密表章。”炀帝看了表章,流泪说:“我的江山几乎倾覆,依靠亲家公而获得保全。”于是诛杀李潭、李敏等人,其余亲属无论长幼都被流放到岭南。

    梁御宇善通,他的祖先是安定人。后来因为到北边做官,就定居在武川,改姓纥豆陵氏。高祖俟力提,随从魏太武帝征讨,位至扬武将军、定阳侯。梁御从小就好学,行动举止安祥文雅,长大成人后更喜爱骑马射箭。余朱天光西讨,知道梁御有志向才略,带他在身边。共同平定关、陇地区,任益州刺史,第一领人酋长,封为白水县侯。随从贺拔岳镇守长安。当贺拔岳被杀害后,梁御和诸将同谋拥戴周文帝。周文帝平定秦、陇以后,打算领兵束下。雍州刺史贾显度首鼠两端,和齐神武通使往来。周文帝知道他的用心,任用梁御为大都督、雍州刺史,带领前军先行。和显度相见时,劝说显度,显度即出城迎接周文帝,梁御便入城镇守雍州。西魏大统元年,进爵位信都县公,为尚书右仆射。随从周文帝收复弘农,攻占沙苑,加授侍中、开府仪同三司,进爵位广平郡公。出京任束雍州刺史,处理政务只重大事,百姓都很满意。死于刺史任上,临终时还以国家尚未安定为遣恨,不涉及家事。赠太尉、尚书令、雍州刺史,谥号武昭。儿子梁睿。

    梁睿字恃德,年轻时就沉着机敏而有操行。周文帝时,以功臣子弟身份养在官中,又命他和诸家小孩游乐相处。七岁,承袭广平郡公的封爵。多次加封至仪同三司、本州岛大中正、开府,改封为五龙郡公,渭州刺史。周闵帝受魏帝禅让即位,征召回朝任御伯。出京任中州刺史,镇守新安以防备北齐。齐军来侵犯,梁睿总是挫败他们。皇帝很嘉奖赞叹,拜授大将军。因为梁御辅佐有功,进爵位为蒋国公。调入京城任司会。后来随从齐王宇文惠在洛阳抵御北齐大将斛律明月,每次作战都有功劳,升任小冢宰。历任敷州刺史,凉州、安州两州总管,都有政绩,进位柱国。

    隋文帝总理政务,命他代替王谦为益州总管。行进至漠川西,王谦反叛,攻打始州,梁睿不能前进。隋文帝命梁睿为行军元帅,率领行军总管于义、张威、达奚长儒、梁升、石孝义步兵骑兵二十万讨伐。王谦派开府李三王据守通谷,梁睿派张威打败了他。进军至龙门,王谦将领趟俨、秦会拥兵十万,占据险要安营结寨,周围绵延三十里。梁睿命令将士们禁止说话,徒小路出击,四面奋力攻打,尽力作战将他们打败,于是击鼓乘胜进军。王谦将领敬豪守剑阁,梁岩守平林,都因畏惧而来投降。王谦又命令高阿那壤、达奚惹等以大军进攻利州。听说梁睿即将到来,达奚惹分出一部分军队据守开远。梁睿派遣上开府托跋宗到剑阁,大将军宇文复向巴西,大将军趟达水军进入嘉陵江。又派张威、王伦、贺若震、于义、韩相贵、阿那惠等人分道攻打达奚慈,从午时到申时,打败了他。达奚惹败逃回归王谦。梁睿领兵进逼成都,王谦命令达奚惹、乙弗虔守城,亲自率领精兵五万,背城集结摆开阵势。梁睿打败了他。王谦正打算退入城中,达奚惹、乙弗虔举城投降。王谦带领部下三十名骑兵逃走,被新都县令王宝抓获,梁睿将王谦斩于市,剑南全部平定。进位上柱国,总管不变,赐物五千段、奴婢一千人、金二千两、银三干两,食邑一千户。

    梁睿当时威振西部边境,夷僚都来归附,惟有南宁首帅爨震仗恃遥远不来归顺。梁睿上疏说:“南宁州,是汉代样柯郡之地。近代以来,已分别设置兴古、云南、建宁、朱提四郡,户口众多,金宝富饶,二河有骏马明珠,益州、宁州出产井盐和犀牛角。晋朝泰始七年因为益州宽旷辽速,分设宁州。到伪梁时,南宁州刺史徐文盛被湘束王萧绎征召到剂州。其时东方还被阻隔,来不及经略远方,土人爨瓒于是窃据一方。国家因此迁授刺史虚衔,他的儿子爨震承受至今。但是爨震礼节多有亏缺,不向朝廷交纳贡赋。好像听说那地方的人民被他的苛暴所害,思念接受朝廷统治,止好能以平定蜀地的将士,而不用烦劳重新起兵,打败僚族以后,实时请求平定南宁州。”隋文帝对他的建议全都同意,然而认为国家刚定,恐怕人心不稳,所以没有应允他的请求。后来终于还是派史万岁讨伐平定了南宁州,都依梁睿的计策而成。

    梁睿威力恩惠并用,编卢和夷人都心悦诚服,声望愈高,文帝内心很畏惧他。薛道衡随军在蜀中,劝说梁睿劝隋文帝做皇帝,文帝大喜。到接受挥让后,待遇更加隆厚。梁睿又献上平定陈的计策,文帝认为很好,下诏说:”从前公孙述、隗嚣,都是汉朝的叛贼,光武帝和他们通好,称焉皇帝。尉佗对高祖,起初还不称臣,孙皓回信给晋文帝,信上还以‘白’即告诉你这样的字眼。他们或者不久就诚心归服,或者随即灭亡。帝王气度宏大,应该保持仁义而养精蓄锐,虽然陈国来朝见时,未曾尽到诸侯的礼节,如像你那样有远大的谋略,诚然应当去声讨陈国的罪行,还想暂且延缓陈国的灭亡,应该依照这个意愿行事。陈国尚未灭亡,必定要兴兵讨伐,如果派水军打败陈国,终受委屈,要以身报答国家,可不要推辞啊。”梁睿才停止攻陈计划。梁睿当时见突厥开始强大,恐怕成为边境祸患,又陈述镇守的策略十余条。文帝赞叹不已,回信致以厚意。

    梁睿当时自认为是北周旧臣,长时间居守军事重地,内心自感不安,屡次请求入京朝见,于是被征召回京师。当引见时,隋文帝焉之起身,命令梁睿上殿,和他握手欢谈。梁睿退朝后对他的部下说:“功成名就后引退,现在是时候了。”于是称病辞职,闭门自守,不和人交往。隋文帝赐给他老年代步用的板舆,每当有朝见,必定令三名卫士抬他上殿。梁睿刚平定王谦之初,自认为威名太大,恐怕被时人所忌,于是大肆收受贿赂以自泼污水。因此功劳簿上所记载的多不是实情,将士到朝堂称冤屈者,前后有一百多人。隋文帝命令主管部门查讯证实这事,主事者多因此获罪。梁睿恐惧,上表章陈述请罪,请求到大理寺伏罪。隋文帝用好言劝他回家。隋文帝开皇十五年,随从文帝到洛阳就去世了,谥号襄。

    儿子梁洋继承爵位,历任嵩州徐州刺史、武贲郎将。隋炀帝大业六年,诏令追改梁睿封爵为戴公,命令由梁洋继承。

    论曰:贺拔岳被杀的变乱发生得太仓促,侯莫陈悦用意在于吞并,当时人有离散之心,将士无坚定之志。寇洛安抚散乱士卒,抗御仇敌,保全了军队而返回,使敌人断绝了非分之想;衡量自己的德行而处世,使霸王建立了合诸侯匡天下的图谋。趟贵处于二阙之险境,周窒奠定了雨分天下的功业。彼此同在一个时代,他们的功绩本不算小啊。李贤和兄弟适逢战乱流离之时,处于战争环境之中,志向才略纵横施展,忠诚勇敢奋发,频繁摧败强敌,屡次涉足艰难危险。到逢时势遇明主时,倾心归顺,受保全性命之恩,蒙受国家能士的礼遇,都被高官厚梂笼络,各自建立功勋。于是得以兼任文武要职,声名彰显于朝廷内外,位高望重,光显国家荣耀家族,兄弟一并显要,子孙众多,家族之兴盛,在当时没有能比得上的。从北周到隋朝末年,蔚然成为西京望族,即使金日弹、张安世两家在汉朝的地位,也不能在他家之上。然而周文帝刚逝世,继位的君主年幼,内部则有功臣抗令,外部则有强敌兵临国境,晋公宇文护以如同儿子的亲情,受托孤之重任,终于能安定国家,剪除异端,推翻西魏建立北周,使远近之人都安乐喜悦,功劳勤苦已很显著,过失罪恶未曾显露。李植受先朝礼遇,很早就参预机务,忧虑威势权力离开自己,恐惧将来不为人所容,生出此种祸端,编造成如此谗言,于是以小而谋大,由疏而离亲。主上没有漠昭帝的明智,而臣下却有上官杰父子的陈诉,由猜疑而形成的仇怨已经开始,相互间的怨恨也就产生,开启宇文护目无君上之心,酿成闵帝被废黜杀害之祸,是由李植所造成的。李远缺少对儿子走正道的教育,叉没有先见之明,以至于被诛杀,也不算不幸。梁御参与兴王,参与策划营建新朝,效命尽力,历尽平安与危难,虽然他远大的志向未曾实现,也说得上是生逢其时。李穆和梁睿都是北周的功臣,隋文帝的帝业刚开始时,两人都受隋文帝托以心腹重任,所以李穆首先登上太师太傅的高位,梁睿受到特殊的宠信,他们能见机而动,也是人中的先觉者。然而比起魏之忠贞节烈,有愧于王凌;比照晋室之忠臣,终次于徐广。李穆的子孙,特别尊崇贵盛,乘坐红漆车轮彩绘车毂的,有几十人,受到当世猜忌,祸难很快就来到了,得来不是正道,可不引以为戒吗。


如果你对北史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 点击这里 发表。
重要声明:典籍《北史》所有的文章、图片、评论等,与本站立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