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六十八  列传第五十六

类别:史部 作者:李延寿(唐) 书名:北史

    豆卢宁 子勣 孙毓 杨绍 子雄 王雅 子世积 韩雄 子禽 贺若敦 子弼 弟谊

    豆卢宁,字永安,昌黎徒何人。其先本姓慕容氏,燕北地王精之后也。高祖胜,以燕。皇始初归魏,授长乐郡守,赐姓豆卢氏。或云北人谓归义为“豆卢”,因氏焉,又云避难改焉,未详孰是。父苌,魏柔玄镇将,有威重,见称于时。武成中,以宁勋,追赠柱国大将军、少保、涪陵郡公。宁少骁果,有志气,身长八尺,美姿容,善骑射。魏永安中,以别将随尔硃天光入关。以破万俟丑奴功,赐爵灵寿县男。尝与梁GC定遇于平凉川,相与肄射,乃相去百步悬莎草以射之,七发五中。GC定服其能,赠遗甚厚,天光败,从侯莫陈悦。及周文讨悦,宁与李弼来归。

    孝武西迁,以奉迎勋,封河阳县伯,后进爵为公。从禽窦泰,复弘农,破沙苑,除卫大将军、兼大都督。大统七年,从于谨破稽胡帅刘平伏于上郡。及梁GC定反,以宁为军司,监陇右诸军事。贼平,进位侍中、使持节、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九年,从周文迎高仲密,与东魏战于芒山。迁左卫将军,进爵范阳郡公。十六年,拜大将军。羌帅傍乞铁匆及郑五丑等反叛,宁讨平之。恭帝二年,改封武阳郡公,迁尚书右仆射。周孝闵帝践祚,授柱国大将军。武成初,出为同州刺史。迁大司寇,进封楚国公,邑万户,别食盐亭县一千户,收其租赋。保定四年,授岐州刺史。属大兵东讨,宁舆疾从军。薨于同州。赠太保、十州诸军事、同州刺史,谥曰昭。

    初,宁未有子,养弟永恩子勣。及生子赞,亲属皆请赞为嗣。宁曰:“兄弟之子犹子也,吾何择焉。”遂以勣嗣。时以此多之。及宁薨,勣袭爵。

    勣字定东。生时,周文亲幸宁家称庆,时遇新破齐军,周文因字曰定东。勣聪悟,有器局。初以勋臣子封义安县侯。周闵帝受禅,授稍伯下大夫、开府仪同三司,改封丹阳郡公。明帝时,为左武伯中大夫。勣自以经业未通,请解职游露门学。帝嘉之,敕以本官就学。齐王宪纳勣妹为妃,恩礼愈厚。武帝嗣位,渭源烧当羌因饥作乱,以勣有才略,拜渭州刺史。甚有惠政,华夷悦服,大致祥瑞。乌鼠山俗呼为高武陇,其下渭水所出。其山绝壁千寻,由来乏水,诸羌苦之。勣马足所践,忽飞泉涌出。有白乌翔止前,乳子而后去,有白狼见于襄武,人为之谣曰:“我有丹阳,山出玉浆。济我人夷,神乌来翔。”百姓因号其泉曰玉浆泉。后丁父艰,毁瘁过礼。袭爵楚国公。大象二年,累迁利州总管,寻拜柱国。隋文帝为丞相,益州总管王谦作乱,勣婴城固守。谦将达奚惎等攻之,起土山,凿城为七十余穴,堰江以灌之。勣时战士不过二千,昼夜相拒。经四旬,梁睿军且至,贼解去,授上柱国,赐一子爵中山县公。开皇中,为夏州总管。帝以其家贵盛,勋效克彰,后为汉王谅纳其女为妃,恩遇弥厚。七年,追守利州功,诏食始州临津县邑千户。十年,以疾徵还京师,诏诸王并至勣第,中使顾问,道路不绝。卒,谥曰襄。

    子贤嗣。位显州刺史、大理少卿、武贲郎将。次子毓。

    毓字道生,少英果,有气节。汉王谅出镇并州,毓以妃兄为王府主簿。以征突厥功,授仪同三司。及炀帝即位,谅纳谘议王頍谋作乱。毓苦谏不从,因谓其弟懿曰:“吾匹马归朝,自得免祸。此乃身计,非为国也。今且伪从,以思后计。”毓兄显州刺史贤言于帝曰:“臣弟毓素怀志节,必不从乱,但逼凶威,不能克遂。臣请从军,与毓为表里,谅不足图也。”帝许之。贤密遣家人赍敕书至毓所,与之计。谅将往介州,令毓与总管属硃涛留守。毓与涛议拒之,涛拂衣不从,毓追斩之。时谅司马皇甫诞以谏被囚,毓出之,与协计,及开府,盘石侯宿勤武等闭城拒谅。部分未定,有人告谅。谅攻之,城陷,见害,时年二十八。谅平,赠大将军,封正义县公,谥曰愍。

    子愿师嗣。拜仪同三司。大业初,行新令,五等并除。未几,帝复下诏改封雍丘侯,复以愿师袭。

    赞以宁勋,建德初,赐爵华阴县侯。累迁开府仪同大将军,进爵武阳郡公。

    永恩少有识度,与宁俱归周文。以迎孝武功,封新兴伯。屡从征讨,皆有功,进位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周孝闵帝践祚,授鄯州刺史,改封沃野县公。保定元年,入为司会中大夫。宁封楚国公,请以先封武阳郡三千户益沃野之封,诏许焉。卒于官。赠少保,谥曰敬。子通嗣。

    通字平东,一名会,弘厚有器局。在周,以父功赐爵临贞县侯,改封沃野县公。位开府、北徐州刺史。开皇初,进爵南陈郡公,尚隋文帝妹昌乐县长公主。历定相二州刺史、夏洪二州总管,并以宽惠称。卒官。谥曰安。子宽嗣。

    杨绍,字子安,弘农华阴人也,祖兴,魏新平郡守。父国,中散大夫。绍少慷慨有志略,屡从征伐,力战有功。普泰初,封平乡县男。大统元年,进爵冠军县公。四年,为鄜城郡守。绍性恕直,兼有威惠,百姓安之。累迁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鄜州刺史,赐姓叱吕引氏。周孝闵帝践祚,进爵傥城郡公,位大将军。卒,赠成、文等八州刺史。谥曰信。子雄嗣。

    雄初名惠,美姿容,有器度,雍容闲雅,进止可观。周武帝时,为太子司旅下大夫。帝幸云阳宫,卫王直作乱,袭肃章门,雄逆拒破之。封武阳郡公,迁右卫上大夫。大象中,进爵邘国公。隋文帝为丞相,雍州牧、毕王贤构作难,雄时为别驾,知其谋,以告文帝。贤伏诛,以功授柱国、雍州牧,仍领相府虞候。周宣帝葬,备诸王有变,令雄率六千骑送至陵所。进位上柱国。

    文帝受禅,除左卫将军,兼宗正卿。迁右卫大将军,参预朝政。封广平王,以邘公别封一子。雄请封弟士贵,朝廷许之。或奏高颎朋党者,帝言之于朝,雄深明其虚,帝亦以为然。雄时贵宠,冠绝一时,与高颎、虞庆则、苏威称为“四贵”。雄宽容下士,朝野顾属。帝阴忌之,不欲其典兵马,乃改授司空,外示优崇,而内实夺其权也。雄乃闭门不通宾客。寻改封清漳王。仁寿初,帝以清漳不允声望,命职方进地图,指安德郡示群臣曰:“此号足为名德相称”。乃改封安德王。

    大业初,授太子太傅。元德太子薨,检校郑州刺史。迁怀州刺史、京兆尹。帝亲征吐谷浑,诏雄总管浇河道诸军。及还,改封观王。辽东之役,检校左翊卫大将军,出辽东道。次泸河镇,遘疾死,帝为之废朝,诏鸿胪监护丧事。有司请谥曰懿,帝曰:“王道高雅俗,德冠生灵。”乃谥曰德。赠司徒、襄国等十郡太守。

    子恭仁,位吏部侍郎。

    恭仁弟綝,性和厚,颇有文学。历义州刺史、淮南郡太守。及父薨,起为司隶大夫。辽东之役,杨玄感反,其弟玄纵自帝所逃赴其兄,路逢綝,綝避人偶语久之。司隶刺史刘休文奏之,时恭仁将兵于外,帝寝其事。綝忧,发病而卒。

    雄弟达,字士达,有学行,仕周,位仪同、内史下大夫,封遂宁县男。文帝受禅,拜给事黄门侍郎,进爵为子。迁兼吏部侍郎,加开府。转内史侍郎、鄯郑赵三州刺史,俱有能名。平陈后,帝差品天下牧宰,达为第一,擢拜工部尚书,加上开府。达为人弘厚,有局度,杨素每曰:“有君子貌兼君子心者,唯杨达耳。”献皇后及文帝山陵制度,达并参预焉。炀帝嗣位,转纳言,领营东都副监。辽东之役,领右武卫将军。进位左光禄大夫。卒于师。赠吏部尚书、始安侯,谥曰恭。

    王雅,字度容,阐熙新纻人也。少沈毅,木讷寡言。有胆勇,善骑射。周文闻其名,召入军,以功赐爵居庸县子。从禽窦泰于潼关。沙苑之战,雅谓所部曰:“彼军殆有百万,今我不满万人,常理论之,实难与敌。但相公神武,以顺讨逆,岂计众寡?大丈夫不以此时破贼,何用生为!”乃擐甲出战,所向披靡,周文壮之。又从战芒山。时大军失利,诸将皆退,雅独拒之。敌人见其无继,步骑竞进。雅左右奋击,斩九级,敌众稍退,雅乃还。周文叹曰:“王雅举身悉是胆也!”进爵为伯。累迁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明帝初除汾州刺史。励精为政,人庶悦附,自远至者七百余家。卒于夏州刺史。子世积嗣。

    世积容貌魁岸,腰带十围,风神爽拔,有人杰之表。在周,以功拜上仪同,封长子县公。隋文帝受禅,进封宜阳郡公。高颎美其才能,甚善之。尝谓颖曰:“吾辈俱周臣子,社稷沦没,若何?”颎深拒之。未几,授蕲州总管,平陈之役,以舟师自蕲水趣九江。以功进位柱国、荆州总管。后桂州人李光仕作乱,世积以行军总管讨平之,进位上柱国,甚见隆重。

    世积见帝性忌刻,功臣多获罪,由是纵酒,不与执政言及时事。上以为有酒疾,舍之宫内,令医者疗之。世积诡称疾愈,始得就第。及征辽东,世积与汉王并为行军元帅。至柳城,遇疾而还。拜凉州总管,令骑士七百人送之官。

    未几,其亲信安定皇甫孝谐有罪,吏捕之,亡抵世积,不纳,由是有憾。孝谐竟配防桂州,事总管令狐熙,熙又不礼焉。甚困穷,因徼幸上变,称:“世积尝令道人相其贵不,道人云:‘当为国主。’谓其妻曰:‘夫人当为皇后。’又将之凉州,其所亲谓世积曰:‘河西天下精兵处,可图大事。’世积曰:‘凉州土旷人稀,非用武国。’”由是被征,案其事。有司奏:“左卫大将军元旻、右卫大将军元胄、左仆射高颎,并与世积交通,受其名马之赠。”世积竟坐诛,旻胄等免官,拜孝谐为上大将军。

    韩雄,字木兰,河南东垣人也。祖景,孝文时为赭阳郡守。雄少敢勇,膂力绝人,工骑射,有将率材略。及孝武西迁,雄便慷慨有立功之志。大统初,遂与其属六十余人于洛西举兵,数日间,众至千人,与河南行台杨琚共为掎角。每抄掠东魏,所向克获。东魏洛州刺史韩贤以状闻,鄴乃遣其军司慕容绍宗与贤合势讨雄。战数十合,雄众略尽,兄及妻子皆为贤所获,将以为戮。乃遣人告雄曰:“若雄至,皆免之。”雄乃诣贤军。即随贤还洛。潜引贤党,谋欲袭之。事泄,遁免。谒周文于弘农,封武阳县侯,遣还乡里,更图进取。雄乃招集义众,从独孤信入洛阳。芒山之役,周文命雄邀齐神武于隘道。神武怒,命三军拜并力取雄,雄突围得免。除东徐州刺史。东魏雍州刺史郭叔略接境,颇为边患。雄密图之,轻将十骑,夜入其境,伏于道侧,遣都督韩仕于略城服东魏人衣服,诈若自河阳叛投关西者,略出驰之。雄自后射之,再发咸中,遂斩略首。除河南尹,进爵为公。寻进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侍中、河南邑中正。周孝闵帝践祚,进爵新义郡公,赐姓宇文氏。明帝二年,除都督、中州刺史。雄久在边,具知敌人虚实,每率众深入,不避艰难。前后经四十五战,虽时有胜负,而雄志气益壮,东魏深惮之。卒于镇。赠大将军、五州诸军事。谥曰威。子禽嗣。

    禽字子通,少慷慨,以胆略称。容貌魁岸,有雄杰之表。性又好书,经史百家皆略知大旨。周文见而异之,令与诸子游集。以军功稍迁仪同三司,袭爵新义郡公。武帝伐齐,禽说下独孤永业于金墉城。及平范阳,加上仪同、永州刺史。隋文帝作相,迁和州刺史。陈将甄庆、任蛮奴、萧摩诃等共为声援,频寇江北,前后入界。禽屡挫其锋,陈人夺气。

    开皇初,文帝潜有吞江南志,拜禽庐州总管,委以平陈之任,甚为敌人所惮。及大举伐陈,以禽为先锋。禽领五百人宵济,袭采石,守者皆醉,遂取之。进攻姑熟,半日而拔。次于新林。江南父老素闻其威信,来谒军门,昼夜不绝,其将樊巡、鲁世真、田瑞等相继降。晋王遣行军总管杜彦与禽合军。陈叔宝遣领军蔡征守硃雀航,闻禽将至,众惧而溃。任蛮奴为贺若弼所败,弃军降禽。禽以精骑直入硃雀门。陈人欲战,蛮奴捴之曰:“老夫尚降,诸君何事!”众皆散走。遂平金陵,执陈主叔宝。时贺若弼亦有功,乃下诏晋王曰:“此二公者,朕本委之,悉如朕意。以名臣之功,成太平之业,天下盛事,何用过此!”又下优诏于禽、弼曰:“申国威于万里,宣朝化于一隅,使东南之人俱出汤火,数百年贼旬日廓清,专是公之功也。高名塞于宇宙,盛业光于天壤。逖听前古,罕闻其匹。班师凯入,诚知非远,相思之甚,寸阴若岁。”及至京,弼与禽争功于上前,弼曰:“臣在蒋山死战,破其锐卒,禽其骁将,震扬威武,遂平陈国。禽略不交阵,岂臣之比!”禽曰:“本奉明旨,令臣与弼同取伪都。弼乃敢先期,逢贼遂战,致将士伤死甚多。臣以轻骑五百,兵不血刃,直取金陵,降任蛮奴,执陈叔宝,据其府库,倾其巢穴。弼至夕方扣北掖门,臣启关而纳之。斯乃救罪不暇,安得与臣为比!”上曰:’二将俱合上勋。”于是进位上柱国,赐物八千段。有司劾禽纵士卒淫汙陈宫。坐此不得国公及真食邑。

    大军之始出也,上敕有司曰:“亡国物,我一不以入府,可于苑内筑五垛,当悉赐文武百官大射以取之。”及是,上御玄堂,大阵陈之奴婢货贿,会王公文武官七品已上,武职领兵都督已上,及诸考使以射之。

    先是,江东谣曰:“黄斑青骢马,发自寿阳涘,来时冬气末,去日春风始。”皆不知所谓。禽本名禽武,平陈之际,又乘青骢马,往返时节与歌相应,至是方悟。后突厥来朝,上谓曰:“汝闻江南有陈国天子乎?”对曰:“闻之。”上命左右引突厥诣禽前,曰:“此是执得陈国天子者。”禽厉然顾之,突厥惶恐不敢仰视。其威容如此。别封寿光县公,真食千户。以行军总管屯金城,御备胡寇,即拜凉州总管。

    俄征还京,恩礼殊厚。无何,其邻母见禽门下仪卫甚盛,有同王者,母异而问之。其中人曰:“我来迎王。”忽不见。又有人疾笃,忽惊走至禽家曰:“我欲谒王。左右问何王,曰:“阎罗王。”禽子弟欲挞之,禽止之曰:“生为上柱国,死作阎罗王,亦足矣。”因寝疾卒。子世谔嗣。

    世谔倜傥骁捷,有父风。杨玄感乱,引为将,每战先登。玄感败,为吏所拘。时帝在高阳,送诣行在所。世谔日令守者市酒肴以酣暢,扬言曰:“吾死在朝夕,不醉何为!”渐以酒进守者,守者狎之,遂饮令醉,因得逃奔山贼,不知所终。

    禽母弟僧寿,字玄庆,亦以勇烈知名。周武帝时,为侍伯中旅下大夫。隋文帝得政,从韦孝宽平尉迟迥。以功授大将军。封昌乐县公。开皇初,拜安州刺史。时禽为庐州总管,朝廷不欲其兄弟同在淮南,转熊、蔚二州刺史,进爵广陵郡公。寻以行军总管击破突厥于鸡头山。后坐事免。数岁,复拜蔚州刺史。突厥甚惮之。后检校灵州总管事。从杨素破突厥,进位上柱国,改封江都郡公。

    炀帝即位,封新蔡郡公,自是不复任用。大业五年,从幸太原。时有京兆人达奚通妾王氏,能清歌,朝臣多相命观之,僧寿亦预焉。坐除名。寻命复位,卒于京师。子孝基。

    僧寿弟洪,字叔明,少骁勇,善骑射,膂力过人。仕周,以军功拜大都督。隋文为丞相,从韦孝宽破尉迟迥,加上开府,封甘棠县侯。及帝受禅,进爵为公。开皇九年,平陈之后,授行军总管。及陈平,晋王广大猎于蒋山,有猛兽在围中,众皆惧,洪驰马射之,应弦而倒。陈氏诸将列观,皆叹伏焉。王大喜,赐缣百匹。寻以功加柱国,拜蒋州刺史,转廉州。

    时突厥屡为边患,朝廷以洪骁勇,令检校朔州总管事。寻拜代州总管。仁寿元年,突厥达头可汗犯塞,洪率蔚州刺史刘隆、大将军李药王拒之。遇虏于恆安,众寡不敌,洪四面搏战,身被重创,将士沮气。虏悉众围之,矢下如雨。洪伪与虏和,围少懈。洪率所领溃围而出。死者太半,杀虏亦倍。洪及药王除名,隆竟坐死。炀帝北巡,至恆安,见白骨被野,以问侍臣,曰:“往韩洪与虏战处也。”帝悯然伤之,收葬骸骨,命五郡沙门为设斋供,拜洪陇西太守。

    未几,硃崖人王万昌作乱,诏洪平之。以功加金紫光禄大夫,领郡如故。俄而万昌弟仲通复叛,又诏洪平之。还师未几,旋遇疾卒。

    贺若敦,河南洛阳人也。其先居漠北,世为部落大人。曾祖贷,魏献文时入国,为都官尚书,封安富县公。祖伏连,仕魏,位云州刺史。父统,勇健不好文学,以祖廕为秘书郎。永安初,从太宰元天穆讨邢杲,以功封当亭子。齐神武初起,以统为颍州长史。执刺史田迅,以州降,拜兗州刺史,赐爵当亭县公。历位北雍、恆二州刺史。卒,赠司空公,谥曰哀。敦少有气干。统之将执田迅也,虑事不果,又以累弱既多,难以自拔,沈吟者久之,敦年十七,进策赞成其谋。统流涕从之,遂定谋归西。时群盗蜂起,大龟山贼张世显潜来袭统,敦挺身赴战,手斩七八人,贼乃走。统大悦,谓左右僚属曰:“我少从军旅,战阵非一,如此兒年时胆略,未见其人。非唯成我门户,亦当为国名将。”

    明年,从河内公独孤信于洛阳被围,敦弯三石弓,箭不虚发。信乃言于周文,引至麾下,授都督,封安陵县伯。尝从校猎甘泉宫,时围人不齐,兽多越逸。周文大怒,人皆股战。围内唯有一鹿,俄亦突围而走。敦跃马驰之,鹿上东山。敦弃马步逐,至山半,便乃掣之而下。周文大悦,诸将因得免责。累迁太子庶子。废帝二年,拜右卫将军。俄加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进爵广乡县公。时岷蜀初开,人情尚梗。巴西人谯淹据南梁州,与梁西江州刺史王开业共为表里,扇动群蛮。周文令敦讨平之,进爵武都郡公,拜典祀中大夫。寻为金州都督。蛮帅向白彪、向五子王等聚众为寇,围逼信州。诏敦与开府田弘赴救,未至而城已陷。乃进军追讨,遂平信州。是岁,荆州蛮帅文子荣自号仁州刺史,复令敦与开府潘招讨禽子荣,并虏其众。

    武成元年,入为军司马。陈将侯瑱、侯安都等围逼湘州,遏绝粮援,乃令敦度江赴救。敦连战破瑱,乘胜遂次湘州。俄而秋水汛溢,江路遂断。粮援既绝,恐瑱等知其粮少,乃于营内多为土聚,覆之以米,召侧近村人,阳有所访问,随即遣之。瑱等闻之,良以为实。敦又增修营垒,造庐舍,示以持久。湘、罗之间遂废农业。瑱等无如之何。初,土人亟乘轻船,载米粟及笼鸡鸭以饷瑱军。敦患之,乃伪为土人,装船伏甲士于中。瑱军人望见,谓饷船之至,逆来争取,敦甲士遂禽之。又敦军数有叛人乘马投瑱,瑱辄纳之。敦又别取一马,牵以趣船,令船中逆以鞭鞭之。如是者再三,马便畏船不上。后伏兵于江岸,使人乘畏船马以招瑱军。诈云投附。瑱便遣兵迎接,竞来牵马。马既畏船不上,伏兵发,尽杀之。此后实有馈饷及亡奔瑱者,犹谓敦之诈,并不敢受。相持岁余,瑱不能制,求借船送敦度江。敦虑其或诈,谓曰:“舍我百里,当为汝去。”瑱等遂留船,于是将兵去津路百里。敦觇之非诈,勒众而还。在军病死者十五六。晋公护以敦失地无功,除其名。

    保定五年,累迁中州刺史,镇函谷。敦恃功负气,顾其流辈皆为大将军。敦独未得,兼以湘州之役,全军而反,翻被除名,每出怨言。晋公护怒,徵还,逼令自杀。临刑,呼子弼谓曰:“吾必欲平江南,然心不果,汝当成吾志。吾以舌死,汝不可不思。”因引锥刺弼舌出血,诫以慎口。建德初,追赠大将军。谥曰烈。

    弼字辅伯。少有大志,骁勇便弓马,解属文,博涉书记,有重名。周齐王宪闻而敬之,引为记室。封当亭县公,迁小内史。与韦孝宽伐陈,攻拔数十城,弼计居多。拜寿州刺史,改封襄邑县公。隋文帝为丞相,尉迟迥作乱,帝恐弼为变,遣长孙平驰驿代之。

    及帝受禅,阴有平江南志,访可任者,高颎荐弼有文武才干,于是拜吴州总管,委以平陈事,弼忻然以为己任。与寿州总管源雄并为重镇。弼遗雄诗曰:“交河骠骑幕,合浦伏波营,勿使骐驎上,无我二人名。”献取陈十策,上称善,赐以宝刀。

    开皇九年,大举伐陈,以弼为行车总管。将渡江,酹酒祝曰:“弼亲承庙略,远振国威,若使福善祸淫,大军利涉;如事有乖违,得葬江鱼腹中,死且不恨。”先是,弼请缘江防人每交代际,必集历阳。于是大列旗帜,营幕被野,陈人以为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及此,弼以大军济江,陈人弗觉。袭陈南徐州,拔之,执其刺史黄恪。军令严肃,秋毫不犯,有军士于人间酤酒者,弼立斩之。进屯蒋山之白土冈,陈将鲁广达、周智安、任蛮奴、田瑞、孔范、萧摩诃等以劲兵拒战。田瑞先犯,击走之。鲁广达等相继递进,弼军屡却。弼揣知其骄,士卒且惰,于是督万将士,殊死战,遂大破之。麾下士开府员明禽麾诃至,弼命左右牵斩之。摩诃色自若,弼释而礼之。从北掖门入。时韩禽已执陈叔宝。弼至,呼叔宝视之。叔宝惶惧流汗,股栗再拜。弼谓曰:“小国之君当大国卿,拜,礼也。入朝不失作归命侯,无劳恐惧。”

    既而弼恚恨不获叔宝,于是与禽相訽,挺刃而出。令蔡徵为叔宝作降笺,命乘骡车归己,事不果。上闻弼有功,大悦,下诏褒扬之。晋王以弼先期决战,违军命,于是以弼属吏。上驿召之,及见。迎劳曰:“克定三吴,公之功也。”命登御坐,赐物八千段,加位上柱国。进爵宋国公,真食襄邑三千户,加宝剑、宝带、金甕、金盘各一,并雉尾扇、曲盖,杂彩二千段,女乐二部,又赐陈叔宝妹为妾。拜右领军大将军。

    平陈后六年,弼撰其画策上之,谓为《御授平陈七策》。上弗省,曰:“公欲发扬我名,我不求名,公宜自载家传。”七策:“其一,请广陵顿兵一万,番代往来。陈人初见设备,后以为常,及大兵南伐,不复疑也。其二,使兵缘江时猎,人马喧噪。及兵临江,陈人以为猎也。其三,以老马多买陈船而匿之,买弊船五六十艘于渎内。陈人觇以为内国无船。其四,积苇获于扬子津,其高蔽舰。及大兵将度,乃卒通渎于江。其五,涂战船以黄,与枯荻同色,故陈人不预觉之。其六,先取京口仓储,速据白土冈,置兵死地,故一战而克。其七,臣奉敕,兵以义举。及平京口,俘五千余人,便悉给粮劳遣,付其敕书,命别道宣喻。是以大兵度江,莫不草偃,十七日之间,南至林邑,东至沧海,西至象林,皆悉平定。”

    转右武候大将军。弼时贵盛,位望隆重,其兄隆为武都郡公,弟柬万荣郡公,并刺史、列将。弼家珍玩不可胜计,婢妾曳绮罗者数百,时人荣之。

    弼自谓功名出朝臣之右,每以宰相自许。既而杨素为右仆射,弼仍为将军,甚不平,形于言色,由是免官,弼怨望愈甚。后数载,下弼狱,上谓曰:“我以高颎、杨素为宰相,汝每昌言此二人唯堪啖饭耳,是何意也?”弼曰:“颎,臣之故人,素,臣之舅子,臣并知其为人,诚有此语。”公卿奏弼怨望,罪当死,上曰:“臣下守法不移,公可自求活理。”弼曰:“臣恃至尊威灵,将八千兵度江,即禽陈叔宝,窃以此望活。”上曰:“此已格外酬赏,何用追论!”弼曰:“平陈之日,诸公议不许臣行。推心为国,已蒙格外重赏,今还格外望活。”既而上低徊者数日,惜其功,特令除名。岁余,复其爵位。上亦忌之,不复任使,然每宴赐,遇之甚厚。

    十九年,上幸仁寿宫,宴王公,诏弼为五言诗,词意愤怨,帝览而容之。明年春,弼又有罪,在禁所,咏诗自若。上数之曰:“人有性善行恶者,公之为恶,及与行俱。有三太猛:嫉妒心太猛,自是非人心太猛,无上心太猛,昔在周朝,已教他兒子反,此心终不能改邪?”他日,上谓侍臣曰:“初欲平陈时,弼谓高颎曰:‘陈叔宝可平。不作高鸟尽,良弓藏邪?’颎云:‘必不然。’平陈后,便索内史,又索仆射。我语颎曰:‘功臣正宜授勋官,不可豫朝政。’弼后语颎:‘皇太子于己,出口入耳,无所不尽。公终久何必不得弼力,何脉脉邪!’意图镇广陵,又求荆州总管,并是作乱处,意终不改也。”

    后突厥入朝,上赐之射,突厥一发中的。上曰:“非弼无能当此。”乃命弼。弼再拜祝曰:“臣若赤诚奉国,当一发破的;如不然,发不中也。”弼射一发而中。上大悦,顾谓突厥曰:“此人天赐我也!”

    炀帝之在东宫,尝谓曰:“杨素、韩禽、史万岁三人,俱良将也,优劣如何?”弼曰:“杨素是猛将,非谋将;韩禽是斗将,非领将;史万岁是骑将,非大将。”太子曰:“然则大将谁也”?弼拜曰:“唯殿下所择。”弼意自许为大将。及炀帝嗣位,尤被疏忌。大业三年,从驾北巡至榆林。时为大帐,下可坐数千人,召突厥启人可汗飨之。弼以为太侈,与高颎、宇文幹等私议得失,为人所告,竟坐诛,时年六十四。妻子为官奴婢,群从徙边。

    子怀亮,慷慨有父风。以柱国世子,拜仪同三司。坐弼为奴,俄亦诛死。

    敦弟谊。谊性刚果,有干略。周文据关中,引之左右,累迁仪同三司、略阳公府长史。周闵帝受禅,封霸城县子,加开府,历原、信二州总管。及兄敦以谗毁伏诛,坐免官。从武帝平齐,拜洛州刺史,进封建威县侯。开皇中,位左武候将军、海陵郡公。后以突厥为边患,谊素有威名,拜灵州刺史,进位柱国。谊时年老,犹能重铠上马,甚为北夷所惮。数载,上表乞骸骨,卒于家。子举袭爵。

    论曰:周文帝属祸乱之辰,以征伐而定海内,大则连兵百万,系之以存亡,小则转战边亭,不阕于旬月。是以兵无少长,士无贤愚,莫不投笔要功,横戈请奋。豆卢宁、杨绍、王雅、韩雄等,或攀翼云汉,底绩屯夷,虽运移年代,而名成终始,美矣哉!豆卢勣誉宣分竹,毓节见临危,可谓载德象贤也。观德王位登台兗,庆流后嗣,保兹宠禄,实仁厚之所致乎!王世积俊才虽多,适足为害者矣。贺若敦志略慷慨,深入敌境,勍寇绝其粮道,江淮阻其归途。临危而策出无方,事迫而雄心弥厉,故能利涉死地,全师以反。而茂勋莫纪,严刑已及,天下是以知宇文护之不能终其位也。自南北分隔,将三百年。隋文爰应千龄,将一函夏。贺若弼慷慨,申必取之长策,韩禽奋发,贾余勇以争先。隋氏自此一戎,威加四海。稽诸天道,或时有废兴;考之人谋,实二臣之力。其俶傥英略,贺弼居多,武毅威雄,韩禽称重。方于晋之王、杜,勋庸绰有余地。然贺弼功成名立,矜伐不已,竟颠殒于非命,亦不密以失身。若念父临终之言,必不及于斯祸。韩禽累叶将家,威声动俗,敌国既破,名遂身全,幸也。广陵、甘棠,咸有武艺,骁雄胆略,并为当时所推,赳赳干城,难兄难弟矣。

    译文:

    豆卢宁,字永安,是昌黎徒何人。他的祖先本来姓慕容氏,是前燕北地王慕容精的后代。高祖慕容胜本供职前燕,皇始初年归附魏国,授以长乐郡守,赐姓豆卢氐。有的说北方人把归附正义称作“豆卢”,于是以它为氏。又有的人说是因为避难而改的,到底哪种正确不得而知。父亲豆卢苌,是魏国柔玄的统帅,威严持重,被当时人所称道。武成年间,因豆卢宁有特殊功勋,追赠为柱国大将军、少保和涪陵郡公。豆卢宁年少时骁勇果敢,心存志气。他身高八尺,姿容潇洒美丽,擅长骑马射箭。魏永安年问,他以别将的身份跟随汆朱天光入关。因击败万俟丑奴有功,被赐以灵寿县男爵。有一次,他在平凉川遇见梁企定,两人相互练习射箭,在相距百步的地方悬挂一莎草作箭靶,豆卢宁七发五中。企定佩服他的射技,赠予他丰厚的财物。汆朱天光失败后,他跟随侯莫陈悦。当周文讨伐侯莫陈悦时,豆卢宁便与李弼前来归附。

    魏孝武西迁,豆卢宁因奉迎有功,封为河阳县伯,后来又进爵为公。后随从孝武擒获窦泰,收复弘农,攻破沙苑,授任卫大将军、兼大都督。大统七年,跟从于谨在上郡击败稽胡头领刘平伏。当梁企定谋反时,任命豆卢宁为军司,统领陇右诸军事。平定叛军后,晋升为侍中、使持节、骠骑大将军和开府仪同三司。大统九年,跟从周文迎高仲密归来,在芒山与东魏展开了大战。后升任左卫将军,晋爵范阳郡公。大统十六年,授以大将军。羌族头领傍乞铁忽和郑五丑等人叛乱,豆卢宁率军讨伐将他们平定。魏恭帝二年,改封武阳郡公,调任尚书右仆射。周孝闵帝即位,任柱国大将军。武成初年,出任同州刺史。后升任大司寇,进封楚国公,食邑一万户,另食邑盐亭县一千户,征收他们的租赋。保定四年,任岐州刺史。适逢大军东讨,豆卢宁抱病乘车随军,在同州病逝。死后追封太保、十州诸军事、同州刺史,谥号为昭。

    当初,豆卢宁没有儿子,收弟豆卢永恩的儿子豆卢绩为养子。等到后来生了儿子豆卢赞,亲属都请他立豆卢赞为继承人。豆卢宁说:“兄弟的儿子就犹如自己的儿子,我何必去选择呢?”于是立豆卢绩为继承人。当时人们都以这件事称赞他。等到豆卢宁死后,豆卢绩继承他的爵位。

    豆卢绩,字定东。出生时,周文帝亲自到豆卢宁家庆贺,当时正好遇到刚刚击败齐军,于是周文帝给豆卢绩取字为定东。豆卢绩聪明颖悟,有器量。起初凭借功臣儿子的身份封为义安县侯。周闵帝即位,任稍伯下大夫、开府仪同三司,改封为丹阳郡公。明帝时,任左武伯中大夫。豆卢绩自己冕得学谶未能贯通,向明帝请求去职以专心学业。明帝对此比较赞赏,特诏令他带职从学。齐王宇文宪娶豆卢绩妹为王妃,从此豆卢绩受到的礼遇更加优厚。武帝即位,渭源烧当羌因饥荒作乱,因为豆卢绩富有才略,授以渭州刺史。豆卢绩到任后,推行仁惠政策,当地各族百姓心悦诚服,以致出现了吉祥的征兆。渭州有一乌鼠山,民间俗叫高武陇,渭水从山下流出。乌鼠山悬崖峭壁,高达八千尺,此山向来缺水,居住在这里的羌人深受其苦。豆卢绩骑的马所踩到的地方,一下子涌出泉水来。一次,有一只白色的乌鸦飞到豆卢绩的厅前,产下小乌而后离去。又在襄武出现白狼。于是,有人作歌话说:“我们有了丹阳郡公,山涌出了玉泉。他救济了这里的民众,连神乌也飞翔到了这里。”当地的酉姓于是将那泉水叫作玉浆泉。后来豆卢绩为父守丧,哀伤遇度,损毁了身体。继承楚国公爵位。大象二年,屡次升迁任利州总管,不久,任柱国。隋文帝任丞相时,益州总管王谦作乱,豆卢绩据城固守。王谦的部将达奚慈等前去攻打,在守城周围垒起土山,从城下凿了七十多个洞穴,并筑堰拦江水进行灌注。当时豆卢绩守城将士不超过二千人,豆卢绩率官兵昼夜力守,抗拒敌人。四十天后,梁睿率援军赶到,乱军才解围而去。因为此功,豆卢绩任上柱国,他的一个儿子被赐爵中山县公。开皇年间,豆卢绩任夏州总管。文帝认为他家显贵隆盛,功勋卓著,后来为汉王杨谅娶他的女儿为妃,对他的礼遇也非常优厚。开皇七年,朝廷追念他守利州之功,下诏他食始州临津县邑一千户。开皇十年,文帝因他病重征召他回京师,下诏各王一同到豆卢绩府第,宫中派出使者前去慰问,络绎不绝。豆卢绩死后,谥号为襄。

    儿子豆卢贤为继承人。曾位至显州刺史、大理少卿、武贲郎将。次子豆卢毓。

    豆卢毓,字道生,年轻时英勇果断,有气节。汉王杨谅镇守并州,豆卢毓凭借王妃兄长的身份任王府主簿。因为征讨突厥有功,升任仪同三司。隋炀帝即位后,汉王杨谅采纳咨议王颊的计谋,欲兴兵作乱。豆卢毓苦苦劝谏,汉王没有接受,舱是便对弟弟豆卢懿说:“我们自己单独回朝,可以免去祸患。这是为自身着想,而不是为了国家。现在我们暂且假装顺从,以便从长计议。”豆卢毓的兄长显州刺史豆卢贤对炀帝说:“我弟豆卢毓一向怀有志气节操,一定不会跟随他们作乱,只是为他们凶威所逼,所以才未能逃脱。臣请求随军征讨,与豆卢毓里外合应,那么,汉王是不足以担心的。”炀帝表示许可。豆卢贤秘密派遣家人携带皇帝的诏书到豆卢毓的住所,与他进行商议。汉王杨谅将去介州,叫豆卢毓与总管属将朱涛留守并州。豆卢毓与朱涛商议抗拒杨谅,朱涛愤怒不从,离豆卢毓而去,豆卢毓追出将他斩首。当时汉王的司马皇甫诞因为进谏劝说,反对谋乱而被杨谅囚禁,豆卢毓将他放出,与他协商计议。当开府、盘石侯宿勤武等人关闭城门抗拒杨谅时,军中部分未被豆卢毓说服的人,派人向杨谅告发。于是,杨谅率军前来攻城,城被攻陷,豆卢毓被杀,年仅二十八岁。杨谅叛乱平定后,朝廷追赠豆卢毓为大将军,追封正义县公,谥号为愍。

    儿子豆卢愿师为继承人,任仪同三司。大业初年,朝廷颁行新令,五等禄爵一同废除。不久,炀帝又下韶改封豆卢毓为雍丘侯,再让豆卢愿师继承此爵。

    豆卢赞因为其父豆卢宁的功勋,在建德初年,赐爵华阴县侯。以后屡次升迁任开府仪同大将军,晋爵武阳郡公。

    豆卢永恩,年轻时就有见识气度,与兄豆卢宁一同归附周文。因迎立孝武帝有功,封为新兴伯。后来多次随军征战,每次都立有军功,进升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周孝闵帝即位,任鄯州刺史,改封为沃野县公。保定元年,入朝任司会中大夫。豆卢宁封为楚国公时,曾请求皇帝将先前所封的武阳郡三千户增加到沃野的封邑中,皇帝同意了。后来永恩死于任上。朝廷追封他为少保,谥号为敬。儿子豆卢通为继承人。

    豆卢通,字平东,又名豆卢会,其人宽宏忠厚,有器量。在北周时,因为其父有功赐临贞县侯爵,后改封沃野县公。曾任开府、北徐州刺史。开皇初年,升爵为南陈郡公,娶隋文帝妹妹昌乐县长公主为妻。历任走、相二州刺史,夏、洪二州总管,都以宽厚仁惠为世人称道。后死于任上,谥号为安。儿子豆卢宽继承其禄爵。

    杨绍,字子安,弘农华阴人。祖父杨兴为魏新平郡守。父亲杨国,曾任中散大夫。杨绍年轻时就为人慷慨大度,有志向和才略。长大以后,屡次随军出征,作战勇猛,立有战功。普泰初年,封为平乡县男。大统元年,进封冠军县公爵。大统四年,任墉城郡守。杨绍生性仁恕耿直,对人既威严又仁惠,当地百姓比较安定。后多次升迁任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墉州刺史,并赐姓叱昌引氏。周孝闵帝即司、墉州刺史,并赐姓叱昌引氏。周孝闵帝即他为成、文等八州刺史,谥号为信。儿子杨雄继承其爵位。

    杨雄,起初取名杨惠,其人英俊潇洒,有气度,神态从容不迫,举止文雅大方,不论行进还是驻足,可谓风度翩翩。周武帝时,任太子司旅卜大夫。一次,武帝去云阳宫,卫王宇文直叛乱,叛军进攻肃章门,杨雄带兵迎击,将其击败。因为此功封为武阳郡公,调任右卫上大夫。大象年问,升爵邗国公。隋文帝杨坚任丞相时,雍州牧、毕王宇文贤阴谋叛乱,杨雄当时担任他的别驾,知道他的这一阴谋,便把此事告知文帝。宇文贤事败被诛后,杨雄因为立功而被任以柱国、雍州牧,并负责丞相府的禁卫。周宣帝下葬时,为防备各王发生异变,命令杨雄率六千骑兵护送宣帝灵柩到陵地。接着进升上柱国。

    隋文帝即位,授任左卫将军,兼任宗正卿。不久,调任右卫大将军,并参预朝政。加封广平王,把邗公另封给他的一个儿子。杨雄请求垒上加封其弟杨士贵,皇上同意此议。当时有人上奏说高颖朋比为奸,文帝在上朝时说到此事,杨雄当廷陈述此事子虚乌有,文帝亦赞同他的说法。杨雄当时显贵受宠,冠绝一时,与高颊、虞庆则、苏威称为当朝“四贵”。杨雄对属下宽厚仁爱、礼贤下士,朝野上下许多人都归其门下。为此,文帝暗地里忌恨他,不想让他掌握兵权,于是改任他为司空,表面上表示优待尊崇,而实际上剥夺了他的权力。为此,杨雄紧闭其门,拒绝与他人交往。不久,改封杨雄为清漳王。仁寿初年,文帝借口清漳之名与杨雄声望不相称,便让职方官拿来地图,指着安德郡对群臣说:“若封此号才算得上与他的德行相称。”于是改封为安。

    大业初年,任太子太傅。元德太子死后,为检校郑州刺史。不久,调任怀州刺史、京兆尹。炀帝亲自率兵征讨吐谷浑时,诏令杨雄统领浇河道各路军队。炀帝征讨回朝后,改封杨雄为观王。炀帝征讨辽东时,杨雄为检校左翊卫大将军,率军出征辽东道。驻扎在泸河镇时,染重病而逝世。杨雄死后,炀帝为此停止上朝,诏令鸿胪专门负责办理丧事。有关部门请求谥号为“懿”,炀帝说:“杨雄操行非同一般,品德无人可比。”于是谥号为德。追封司徒及襄国等十郡太守。

    儿子杨恭仁,曾位至吏部侍郎。

    杨恭仁弟杨琳,性格温和厚道,颇有文学之才。历任义州刺史、淮南郡太守等职。父亲死后,起用为司隶大夫。炀帝发动征讨辽东战争出时候,杨玄感谋反,其弟杨玄纵从炀帝身边逃到杨玄感那里,在途中遇见杨淋,杨琳将他拉到一边,私下谈了很久。司隶刺史刘休文将此事向炀帝上奏,当时杨恭仁正在外统兵,炀帝没有将此事提出来。尽管如此,杨琳还是积忧成疾,不愈而终。

    杨雄弟杨达,字士达,有学问,有操行。供职于北周时,任仪同、内史下大夫,封为遂宁县男。文帝杨坚受禅即位,任给事黄门侍郎,进升子爵。不久升任吏部侍郎,加授开府。改任内史侍郎、鄯郑趟三州刺史,都以能干著称。平定陈后,文帝评品天下州县长官的德行,杨达位居第一,于是升任工部尚书,兼授上开府。杨达为人宽宏厚道,有器量。杨素常说:“天下既有君子之貌又有君子之心的人,祇有杨达一人。”后来在拟定献皇后和文帝陵寝制度的时候,杨达也参与了其事。隋炀帝即位,杨达改任纳言,兼任营东都副监。炀帝征讨辽东,杨连任右武卫将军,进升左光禄大夫。后死于军中。死后,追封吏部尚书、始安侯,谥号为恭。

    王雅,字度容,闸熙新围人。年轻时深沉而刚毅,沉默寡言。有胆有勇,擅长骑射。周文听说其声名,派人征召他从军,因为立有军功被赐爵居庸县子。后跟从周文在潼关将窦泰擒获。在沙苑之战中,王雅对其部将说:“敌军恐怕有近百万人,而现在我们不足万人,按常理说,实在难以相敌。然而丞相神明而威武,凭借正义讨伐叛逆,怎能计算谁众谁寡?大丈夫不在此时击败逆贼,以后生存有什么意义?”于是披甲出战,所向披靡,周文对其壮勇甚为赞许。又一次,王雅随周文大战于芒山。当时大军失利,其它各路统将都向后退却,惟独王雅一人率军拒战。敌人看见他孤军奋战,步兵、骑兵共同进攻。王雅指挥所部左右奋力抗击,斩敌九人,敌人稍稍后退,王雅趁机率军而归。周文感叹地说:“王雅全身都是瞻啊!”于是进升伯爵。不久,又调任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周明帝初年,任汾州刺史。在汾州,王雅励精图治,百姓乐意归附,自远地前来归附的民众达七百多家。后死于夏州刺史任所。儿子王世积继承其爵禄。

    王世积容貌魁梧伟岸,腰粗十围,风姿神武,清爽俊拔,有杰出人物之外表。北周时,因武,清爽俊拔,有杰出人物之外表。北周时,因位,进封为宜阳郡公。高颖欣赏其才能,对他非常友好。王世积曾对高颓说:“我们都曾是周的臣僚,国家沦亡,您是怎么想的?”高颂从此断绝了与他的交往。

    不久,王世积任薪州总管。隋平定南朝陈的时候,他率水师从薪水直取九江。因功进升柱国、荆州总管。后来,桂州人李光仕叛乱,王世积以行军总管的身份将其平定,并进升上柱国。很受器重。王世积发现文帝忌疑苛刻,许多功臣因此获王世积发现文帝忌疑苛刻,许多功臣因此获皇上则以为他有嗜酒之疾,就让他住在宫内治病。王世积诈称病已治好,方才得以回家。等到征辽事起,王世积与汉王均为行军元帅。行至柳城,因病而回。又授凉州总管,令骑士七百人送其赴任。没过多久,其亲信安定皇甫孝谐因罪而被迫捕,投奔王世积,王世积没敢收纳,于是两人之间有了怨隙。孝谐最终发配桂州,在总管令狐熙属下,而令狐熙对他又不礼待。在处境极为穷困之时,孝谐想凭借向朝廷密告谋反叛乱事件来求得侥幸,于是对人说:“王世积曾叫一个道人为其相面,看他能否显贵,那道人说:‘您将会成为国君。’又对其妻说:‘夫人将会成为皇后。’后将去凉州,王世积的亲属对他说:‘黄河以西,乃天下精兵聚集的地方,在那里可以图谋大事。王世积说:‘凉州土地空旷荒野,人姻稀少,不是图谋大事的地方。”,因此,王世积被征召回朝,文帝令有司审查此事。有司上奏说:“左卫大将军元曼、右卫大将军元冑、左仆射高显,都与王世积有所交往,并接受过王世积债赠的名马。”于是,王世积获罪被处死,元曼、元冑等人被免职,而授予孝谐上大将军。

    韩雄,字木兰,河南东垣人。祖父韩景在魏孝文帝时任赭阳郡守。韩雄年轻时果敢勇猛,膂力超人,擅长骑射,有统兵征战之才略。当魏孝武帝西迁时,韩雄便情绪激昂显露出了立功显名之志向。大统初年,韩雄与其部属六十多人在洛水以西起兵,几日后,聚集丁一千人,与河南行台杨琚互为掎角。每次抄袭掳掠东魏之地,所到之处没有不攻陷的。东魏洛州刺史韩贤将此事上奏朝廷,朝廷便派遣军司慕容绍宗与韩贤一同征讨韩雄。经过敷十回合的交锋,韩雄所部将士损失殆尽,其兄和妻儿都被韩贤擒获,并准备将他们处决。同时又派人告诉韩雄说:“如果韩雄归附,他们就可以免死。”韩雄于是前往韩贤军中,就跟从韩贤回到洛州。韩雄到洛州以后,暗地结交韩贤的党羽,阴谋袭击韩贤。由于事情败露,韩雄逃遁得以免死。在弘农拜见周文,封为武阳县侯,同时被派遣回到其所居之乡,以图东山再起。韩雄于是招集当地义士,跟随独孤信进入洛阳。在芒山之战中,周文命令韩雄在隘道截击齐神武的军队。齐神武非常恼怒,命令三军将士全力击败韩雄,韩雄突围得以免遭厄运。任北徐州刺史。当时,与北徐州相邻的东魏东雍州刺史郭叔略经常挑起边衅。韩雄密谋除掉郭叔略,率轻骑十人,深夜潜入敌地,埋伏在道路雨侧,同时派都督韩仕穿东魏人的衣服潜入郭叔略所在城池,假装是从河阳前来投诚的西魏官兵。郭叔略便出营驱马前去迎接。韩雄从后面搭弓射之,两箭都射中郭叔略,于是便斩了郭叔略首级。升任河南尹,进爵为公。不久进升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侍中、河南邑中正。周孝闵帝即位,爵位升为新义郡公,赐姓宇文氏。周明帝二年,任都督、中州刺史。韩雄长期据守边境,深知敌人虚实,经常带人深入敌境,不避艰难。前后参加四十五次战斗,虽然有胜有负,但韩雄雄风越来越盛,东魏甚为惧怕。后来,韩雄死于镇所。朝廷追封为大将军、五州诸军事,谥号为威。其子韩禽继承其爵梂。

    韩禽,字子通,年轻时为人豪爽,以有胆量谋略著称。体貌雄伟,有人杰之外表。他生性喜好读书,百家经史典籍都能了解其大概。周文初次见到韩禽.深感惊异,便叫他与自己的儿子们游玩聚会。因为立有军功渐渐升任仪同三司,继承父爵新义郡公。周武帝征伐齐时,韩禽游说据守金墉城的独孤永业归顺。范阳平定后,升任上仪同、永州刺史。隋文帝任丞相时,调任和州刺史。此时,南朝陈的部将甄庆、任蛮奴、萧摩诃等互相配合,频繁进犯江北,前后侵入边界。韩禽多次挫败他们的锋芒,陈军士气不振。

    开皇初年,隋文帝暗地裹策划并吞垄南,便授韩禽庐州总管,委授其平陈大任,陈朝深为害怕。等到大举征伐陈,文帝让韩禽为先锋。韩禽率五百人深夜偷偷渡江,进袭采石,守军都已喝醉,便轻易地攻取了。进攻姑熟,半天时间便将它攻下。在驻扎新林时,江南的百姓一向听说韩禽的威望,前来军营拜望的人,白天黑夜络绎不绝。陈将樊巡、鲁世真、田瑞等人也相继来降。晋王也派遣行军总管杜彦率军前来与韩禽会合。陈叔宝派遣领军蔡征据守朱雀航,蔡征军听说韩禽将率军前来,士卒恐惧而纷纷溃逃。任蛮奴在被贺若弼打败后,弃军前来投降韩禽。韩禽派精锐骑兵直捣朱雀门,守门的陈军想抵抗,任蛮奴指着他们说,“老夫我都投降了,你们据守还有何用?”守军一下子都各自逃走了。韩禽于是平定金陵城,擒获陈君主陈叔宝。当时攻破金陵,贺若弼亦有功劳,于是文帝下诏对晋王说:“这二人本是我委任的平陈之将,他们都非常令我满意。他们以一代名臣的功劳,促成了天下太平的事业。天下盛事,恐怕莫过于此了。”又下优诏嘉许韩禽、贺若弼二人说:“扬国威于万里,将朝廷的教化延及到东南之地,使那里的百姓都脱离火海,几百年以来的祸害仅十数日就将它们扫清,都是你们二人的功劳啊。你们的威名世间共知,伟绩显耀天地。从古以来,很少听说能与你们相比的。现在离班师凯旋之时,虽心知已经不远了,但此时迫切等待的心情,真是度日如年。”回到京师,贺若弼在皇帝面前与韩禽争功,贺若弼说:“我茌蒋山拼死力战,击败陈的精锐部队,擒获他们的勇将,威武之气震荡激扬,于是得以平定陈国。而韩禽很少与敌军交战,怎能与我相比!”韩禽说:“我奉陛下谕旨,叫我与贺若弼一同攻取敌人都城。贺若弼竟敢提前进击,且逢敌便战,以致将士死伤很多。而我祗率轻骑兵五百人,兵不血刃,便直取金陵城,使任蛮奴投降,生擒陈叔宝,占领他们的府库,将敌人老巢全部倾覆。贺若弼战到黄昏才攻到北掖门,是我打开城门接纳他进城的。他连补救罪过都来不及,怎能与我相比!”文帝说:“你们二人都立了大功。”于是,两人都位升上柱国,赐绢八千段。同时因有关官署弹劾韩禽放纵其士兵在陈后官淫逸,因此失去了国公和实授食邑。

    大军开始出发的时候,文帝敕命有关官员说:“陈国灭亡后所得的财物,我一概不纳入府库,可以在苑内堆放成五垛,然后让文武百官参加大射比赛来取。”至此,文帝来到玄堂,把从陈国获取的奴婢及财物全部陈列在那里,会集王公和七品以上的文武官员,领兵都督以上的武将,以及各考使一齐前来大射。

    在此之前,长江以东地区曾有民谲说:“有一黄斑吉白色的马,来自于寿阳河边,来的时候正值寒冬之末,离开的时候春天刚好开始来临。”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意思。韩禽本来取名韩禽武,平定陈国的时候,又正好是骑青白色的马,来去的季节与歌谲相对应,到此时才知其意何在。后来突厥使者前来朝觐,皇上对他说:“你听说周长江以南有一陈国天子吗?”突厥使者回答说:“听说过。”皇上命身边的人带着突厥使者来到韩禽面前,说:“这就是擒获陈国天子的人。”韩禽面带厉色地看了一眼,突厥使者害怕得不敢抬头看他。韩禽就是有这样威严的仪容。韩禽另封为寿光县公,采邑一千卢。以行军总管的身份屯守金城,以防备胡人内侵,并任凉州总管。

    不久,韩禽被征召回京师,受到皇帝特别高的礼待。役过多久,他邻居的母亲看见韩禽大门外有许多仪仗卫兵,就好像拱卫帝王一样,那老母感到奇怪,便问侗究竟。其中一人说:“我们是来迎接大王的。”说完又一下子不见了。接着又有一病得很重的人,突然惊骇地走到韩禽家门口说:“我想拜见大王。”周围的人间他见什么王,那人说:“间罗王。”韩禽的后辈想揍他一顿,韩禽制止他们说:“活着的时候为上柱国,死了以后去做间罗王,亦应该满足了。”接着得病卧床不起而死亡。死后其子韩世夸继承其爵禄。

    韩世夸风流倜傥,骁勇矫捷,有父亲韩禽之风范。杨玄感作乱时,任用他为将领,每次作战都冲杀在先。杨玄感失败后,他亦被官吏囚捕。当时炀帝正在高阳,便把他押送到高阳。韩世夸在拘捕期间,每日叫看守的人买来酒菜大吃大喝,并对他们说:“我很快就要死了,现在不喝醉还干什么!”渐渐将一些酒送给看守的人喝,看守对他亲近起来,于是韩世夸将看守灌醉,趁机逃出投奔乱贼,不知其下落如何。

    韩禽同母的弟弟僧寿,字玄庆,亦是以勇猛刚烈著名。周武帝时,任侍伯中旅下大夫。隋文帝执政后,跟随韦孝宽平定尉迟迥叛乱,因功授任大将军,封为昌乐县公。开皇初年,任安州刺史。当时韩禽任庐州总管,朝廷不想让他们兄弟同在淮水以南,便调任熊、蔚二州刺史,进爵为广陵郡公。不久,以行军总管之职率军在鸡头山打败突厥。后来因事获罪被免职。数年后,又任蔚州刺史。突厥非常害怕他。后检校灵州总管事,跟随杨素击败突厥,进升为上柱国,改封为江都郡公。

    炀帝即位后,封为新蔡郡公,从此不再任职。大业五年,跟从炀帝逖行到太原。当时有一个名叫达奚通的京兆人,其妾王氏擅长唱歌,朝中大臣多相邀前去观赏,僧寿亦在其中,因此获罪除去爵位。不久又让恢复爵位,最后死于京城。其子孝基。

    僧寿弟韩洪,字叔明,年轻时勇猛矫健,善于骑马射箭,膂力过人。供职北周时,因军功曾任大都督。隋文帝任丞相时,跟从韦孝宽击破尉迟迥,加授上开府,封马甘棠县侯。文帝受禅即位,进升公爵。开皇九年,参加平定速图战争,授以行军总管之职。平定陈国之后,晋王杨广在蒋山****,在猎围中有一猛兽,大家非常恐惧,祇见韩洪驱马拉弓,猛兽应弦而倒。当时陈国许多将领列队观看,全都为此叹服。晋王非常高兴,赏他绢一百匹。不久因功加授柱国,授以蒋州刺史,调任廉川刺史。

    当时,北方突厥经常进犯边境为患,朝廷考虑到韩洪勇猛,便令他检校朔州总管职事。接着授以代州总管。仁寿元年,突厥达头可汗进犯边塞,韩洪率领蔚州刺史刘隆、大将军李药王迎击。两军在恒安相遇,敌我众寡悬殊,韩洪四面冲杀,身体多处受重伤,将士士气低落。突厥倾其兵力从四面围攻,箭镞如雨点般射过来。韩洪假装与突厥议和,敌兵的围攻才硝有所懈怠。韩洪率兵突围而出,将士死亡过半,同时也杀伤数倍敌兵。韩洪和李药王被废官爵,刘隆竟获罪处死。后来隋炀帝巡行北方,来到恒安,看见白骨遍野,便问身边大臣,回答说:“造就是过去韩洪与突厥作战的战场。”炀帝听后深感哀伤,叫人将骸骨收集埋葬,并令五郡的和尚为他们设斋超度,同时授韩洪为陇西太守。

    不久,朱崖人王万昌起兵作乱,下诏韩洪率兵讨平。因功加授金紫光禄大夫,仍任陇西太守。遇不多时,王万昌之弟王仲通又反叛,朝廷再次下诏韩洪予以讨平。平叛回师不久,就得病去世。

    贺若敦,河南洛阳人。其祖先居住在大漠北方,世代为部落首领。曾祖父贺若贷,北魏献文帝时归附,任都官尚书,封为安富县公。祖父贺若伏连,在魏供职,曾任云州刺史。父亲贺若统,勇猛矫健且缺乏文学之才,因为祖上恩荫,任秘书郎。永安初年,随从太宰元天穆讨伐邢杲,因功被封为当亭子。齐神武初起时,以贺若统为颖州长史。擒拿刺史田迅,以颖州归降,授以充州刺史,赐封当亭县公。后历任北雍、恒二州刺史。死后追封司空公,谥号码塞。贺若敦年轻时有气度才干。其父贺若统在擒拿田迅这件事上,本来虑事不果断,加上又考虑到将连累许多无辜,不能自拔,沉吟很久不敢决定。当时贺若教年方十七,他向父亲进言策划助成此事。贺若统落泪加以接受,于是下定决心归附西魏。当时各地贼盗群起蜂拥,盘踞大龟山的贼盗张世显暗中前来偷袭贺若统,贺若敦挺身迎战,斩杀贼兵七八人,张世显于是退兵而逃。贺若统见此非常高兴,便对身边部属说:“我年轻时就开始军旅生涯,参加遇的战斗不是一次两次,像我儿如此年纪有如此胆略,还从未见到第二人。将来他不但能成全我贺若氏门户,而且还将成为国家名将。”

    第二年,贺若敦随从河内公独孤信在洛阳被敌所冈,贺若敦拉起三石之弓,箭不虚发。独孤信于是建议旦塞,将贺若敦调到其属下,并授以都督之职,封为安陵县伯。一次,贺若敦跟从周文在甘泉宫****,当时围猎的人不多,致使入围的野兽很多都逃走了。周文非常愤怒,随周文围猎的人都深感恐慌。此时围内只剩下一只鹿,也将很快逃走。贺若敦驱马追去,鹿逃上柬面那座山。贺若敦下马疾步追赶,追到半山腰时,终于将鹿擒获下山。周文非常高兴,于是也免去了对随行诸将的责罚。贺若敦多次进升任太子庶子。废帝二年,任右卫将军。旋即升任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进封为广乡县公。当时,岷、蜀两地刚刚开拓,民风仍崇尚凶猛。据守南梁州的巴西人谯淹,与梁西江州刺史王开业互为表襄,煽动岷、蜀地区的蛮民。周文命令贺若敦前去讨伐,并予以平定,进升武都郡公,任典祀中大夫。不多久,任金州都督。当时,蛮民头领向白彪、向五子王等聚众为乱,围困逼进信州。朝廷下韶贺若敦与开府田弘一同率兵前去救援,还未赶到,信州城已被蛮贼攻陷。尽管如此,两人选是进军征讨,终于平定信州。当年.剂州蛮民头领文子荣自己号称仁州刺史,朝廷再次诏令贺若敦与开府潘招一同率军征讨,生擒文子荣,并俘虏他的部众。

    武成元年,入京师为军司马。陈国将领侯填、侯安都等人一同逼进围困湘州,并截断湘州粮援,于是命令贺若敦率兵渡江前去援救。贺若敦经过一系列的拼杀,击败了侯填的军队,并乘胜驻军湘州。不久,由于秋雨绵绵,河水猛涨,经过长江的道路断绝。粮援已经中断,贺若敦担心侯填等人得知城内粮食匮乏,于是便叫士兵在城内垒起许多大土堆,再在土堆表层用米覆盖,同时叫来城附近的村民,假装有事咨询而故意让他们看见粮食,然后又把他们遣出城。侯填等陈将听到那些人一说,果然以为是真的。贺若敦又在城内增修营垒,修造房屋,向人表示要长久驻扎下去,致使湘、罗二州之间的农业荒废。对于这种情势,侯填等人不知如何才好。当初,当地一些村民多次用小船装载粮食和成笼的鸡、鸭等前去慰劳侯填的军队。贺若敦深以为患,于是便叫自己的将士伪装成当地村民,把全副武装的士兵藏入船舱。侯填军中人望见,以为是送粮食的船来了,便前来迎接,贺若敦的甲士便将他们擒获了。贺若敦军中数次有人乘马投降侯填,侯填都接纳了他们。于是贺若敦又另选出一匹马,让人牵着去上船,叫船上的人迎头扬鞭抽打。如此反复训练多次,那马便窖怕上船了。此后,贺若敦让士兵埋伏在长江岸边,同时叫一人乘那匹不敢上船的马来招引侯填的军队,假装是前来投奔归附的。侯填便派兵前来迎接,来的士兵争相去牵马。马害怕不肯上船,正当此际,伏兵一跃而出,将侯填派来的士兵全部消灭。此后,就是逢到真的前来送粮或投奔的人,侯填都以为是贺若敦的欺诈,都不敢前来接受。两军相峙一年多,侯填等人看到不能制胜,便派人前来对贺若敦说愿借船送其将士过江。贺若敦担心侯填有诈,便说:“你们退兵一百里地,我们就愿离开。”侯填于是便留下船在江边,自己率军退离渡口一百里。贺若敦派人侦察侯填确实非诈。便率将士渡江而回。贺若敦军中仅病死的人就达十分之五六。晋公宇文护以贺若敦丢失土地且无功为名,除去他的爵职。

    保定五年,多次升迁任中州刺史,镇守函谷。贺若敦自恃功劳负气不满,看到他的许多同辈都是大将军之职,而惟独自己未得,加之湘州之战,全军无损而回,反被除去爵职,便经常发怨言。晋公宇文护得知后大怒,征召他回京师,并逼令他自杀。临自杀时,叫来其子贺若弼说:“我确实是想平定江南,但是没有成就心愿,希望你实现我的志向。我是因为口舌的原因而死的,你不可不思索。”于是拿来锥子刺破贺若弼的舌头,卧告诫他说话谨慎。建德初年,贺若敦追封为大将军,谥号为烈。

    贺若弼,字辅伯。年轻时便有大志,勇猛矫健而擅长骑马射箭,通晓作文章,且博览群书,所以在当时声名很盛。北周时齐王宇文宪听说后非常敬佩,招来作为自己的记室。封为当亭县公,升任小内史。跟随韦孝宽讨伐陈国,攻取城池几十个,其中多为贺若弼的计谋。后任寿州刺史,改封为襄邑县公。隋文帝任丞相时,尉迟迥起兵作乱,文帝担心贺若弼有变,派长孙平乘驿马速去替代其职。等到文帝受禅即位后,暗中谋划平定江南,到处访求堪当此任的将帅。高频向文帝推荐贺若弼有文武才干,于是授以昊州总管之职,被委以平陈事务,贺若弼忻然接受此任。当时,贺若弼与寿州总管源雄同为重镇之守。贺若弼赠诗与源雄说:“交河骠骑幕,合浦伏波营,勿使联璘上,无我二人名。”并向朝廷进献平陈十策,文帝看后非常满意,赏赐他一把宝刀。

    开皇九年,隋军大举征伐陈国,贺若弼被授以行军总管。在将要渡江之际,贺若弼洒酒祝告说:“我贺若弼亲承国家大任,前去振我国威,如果是造福善类而祸及淫邪,大军就会顺利过江;如果事有违背,必葬身江鱼腹中,死不遗恨。”在此之前,贺若弼让沿江布防警戒的人员每次移交的时候,必聚集在历阳。每当此时,贺若弼便大张旗帜,遍野设军营幕帐,陈国人以为隋大军将来征讨,便调发全国兵马加以防备。后东了解到是贺若弼的警戒汀防人员每次移交的集结之后,其聚集的大军也随之遣散。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防备也随之放弃。至此,贺若弼便率大军渡江,陈国人没有觉察。袭击陈国南徐州,攻陷其城,生擒刺史黄恪。贺若弼军令严明整肃,对百姓秋毫无犯。曾有士兵从当地百姓中买酒喝,贺若弼将那人立即斩首。贺若弼将大军进驻蒋山的白土冈,陈将鲁广达、周智安、任蛮奴、田瑞、樊毅、孔范和萧摩诃等人率精兵前来阻击。田瑞军率先进击,贺若弼将其击退。接着鲁广达等人相继进攻,贺若弼军一退再退。贺若弼揣知陈将骄妄,他们的士兵也已经疲惰,于是鼓励将士殊死决战,终于大破陈军。其部将开府员明将萧摩诃擒缚到军营,贺若弼命令随从将他拉出去斩首。行斩之际,萧摩诃泰然自若,面不改色,贺若弼亲自将其松绑,并以礼相待。进攻金陵,贺若弼军攻陷北掖门,进入城内。当时,韩禽已经擒牟了陈国君主陈叔宝。贺若弼进城后,叫人将陈叔宝带到帐前看看。只见陈叔宝惊恐得汗流不止,颤栗着双腿不停地拜跪求饶。贺若弼对他说:“小国的君主面对着大国之卿,你向我下拜,也是一种礼节。到了京师,少不了做个归顺天命之侯,不必恐惧。”

    接着,贺若弼为陈叔宝不是自己所擒深感恼恨,于是便与韩禽相互争吵,拔刀相对后离去。贺若弼叫蔡征为陈叔宝起草降表,同时命令将陈叔实用骡车载到自己军营,这些事都役结果。文帝听说贺若弼立了大功,非常高兴,下诏给予褒扬。晋王认为贺若弼提前进擎,违背了军令,便将他交付狱吏审查。文帝派驿传召贺若弼入朝,看见贺若弼进来,文帝相迎慰问说:“克定三昊之地,是你的功劳啊!”并让他登御座,赏赐绢帛八千段,进升上柱国,晋爵宋国公,实授食邑襄邑三千卢,加赐宝剑、宝带、金瓮、金盘各一件,以及雉尾扇、曲盖、杂彩二千段,女乐二部。又将陈叔宝之妹赐给他为妾。授右领军大将军。

    平陈后第六年,贺若弼向皇帝上奏自撰的筹谋之策,称作《御授平陈七策》。文帝没有察看,便说:“公想宏扬我的名声,但我不是求名之人,公可以将它加载到家傅中去。”其七策是:“一,请在广陵屯兵一万人,并经常往来替代。陈国人刚开始时会集兵防借,时间一久,便习以为常,等到大军南征时,就不会引起陈国怀疑了。二,不时派兵沿江****,叫他们故意喧哗鼓噪。等到下次征伐大军到江边,陈国人就会误以为****而无防备。三,用一些不中用的老马多换一些陈国的船只,并将它们藏匿起来,同时又买五六十只破旧的船摆放在江边河沟。陈国人侦察后便会以为我国没有船只。四,在扬子津堆积苇荻,其高度正好掩盖住渡口内的战舰。等到大军将要渡江之际,便可突然由河沟进入长江。五,将战船涂成黄色,使它们看起来与枯槁的苇荻同色,这样陈国人事先不会发觉。六,大军先夺取京口的仓库,然后迅速据守白土冈,将我军置于死地,便可一战而胜。七,我奉敕令,大军奉行正义之举。平定京口,俘敌五千多人,将他们全部给粮遣散.同时交给他们敕书,令他们到别处宣谕。所以,大军渡江以后,所到之处莫不望风披靡。仅仅十七天时间,就使南到林邑,东到大海,西到象林的广大地区,全部予以平定。”

    调任右武候大将军。当时贺若弼富贵显赫,地位声望隆盛,其兄贺若隆封为武都郡公,其弟贺若柬封为万荣郡公,都身任刺史、列将。贺若弼家中的奇珍异宝不可胜数,穿着华丽的婢妾达敷百人,当时人甚为羡慕。

    贺若弼自以为功劳名望都在诸朝臣之上,所以经常以宰相自许。不久杨素任右仆射,而贺若弼仍任将军之职,于是大为不满,在言语态度中常流露出来,因此他被免去官职,这更激起他心中的怨愤。数年以后,贺若弼获罪入狱,文帝对他说:“我任用高颐、杨素二人为宰相后,你常公开说这两人只配吃饭,是什么意思?”贺若弼说:“高颊是我的老知交,杨素是我的舅子,我深知两人的为人如何,所以才说此实话。”公卿纷纷上奏说贺若弼心怀不满,罪应处死。文帝说:“大臣守法不可改,你可以自己求找不死的理由。”贺若弼说:“我藉助皇上神武声威,率八千将士渡江伐陈,便擒获了陈叔宝,我私下以为凭此可求活命。”文帝说:“对于此功,我已额外给予你赏赐作为酬答了,何必再去提及呢?”贺若弼说:“平定陈国之时,各位犬臣在议论中指责我的不是,陛下看到我一心为国,给了我额外的丰厚赏赐,但望现在还承陛下格外开恩,使我不死。”文帝在犹豫数日之后,顾念其功劳,特令免去贺若弼死罪,只削去爵梂。一年以后,又恢复他的爵位。文帝心里亦猜忌贺若弼,不再让他担当任何官职。然而每逢皇帝赐御宴,文帝对他的礼遇还是甚厚。

    开皇十九年,文帝到仁寿宫,宴请王公,当场诏令贺若弼作五言诗,诗意中充满了愤怨之情,文帝看后容忍了此事。第二年春,贺若弼又获罪被拘禁,在拘禁处,他咏诗自若。文帝责备他说:“人中间有一种人本性仁善而行为丑恶,你的丑恶总是体现在行为上。你有三方面太过分:嫉妒心太过分,自以为是和否定别人的心理太过分,漠视皇帝的必理太过分。过去在周朝时,你父亲曾已教导你不要步他后尘,为什么这种心理就始终改不过来呢?”一日,文帝对身边随臣说:“起初想平定陈国时,贺若弼对高颖说:‘陈叔寅是可以平定的,但皇上会不会在天空中高飞的鸟已射尽后,将良弓藏匿起来呢?’高颊说:‘一定不会的。’平定陈国后,贺若弼先向我索要内史之职,后又索要仆射之位。我曾对高显说:‘有功之臣只适宜任勋官,不可参预朝政。’贺若弼后来对高颊说:‘皇太子对他自己,无论什么事,几乎无所不涉。你长久以来不是得不到我的相助,为什么却总是默默不语呢?’他的意图是想镇守广陵,又求任剂州总管,这两地都是作乱的好地方,看来他的意图总是没有改变。”

    后来突厥头领入朝觐见,文帝让他射箭,突厥头领只用一箭就射中目标。文帝说:“除了贺若弼,其它的人都不能如此。”于是便叫贺若弼来射,贺若弼再拜祝告说:“我若是赤胆忠心为国,就应当一发而中箭靶;如果不是此心,就射不中靶。”贺若弼射一箭就中了箭靶。文帝非常高兴,回首看着突厥头领说:“这人是上天赐给我的。”炀帝为太子时,曾对贺若弼说:“杨素、韩禽、史万岁这三人,都是优秀的将帅,他们各有哪些优缺点?”贺若弼说:“杨素是一员猛将,但不是育谋之将;韩禽是一位擅长拼杀的将领,但不是一位能统兵的将领;史万岁是一位擅长统领骑兵作战的将领,但不能做大将。”炀帝问:“那么谁可以堪当大将之任呢?”贺若弼拜跪说:“那只有殿下您知道了。”贺若弼的意思是只有他自己才能做大将。

    等到炀帝即位,贺若弼更受到了炀帝的疏远和猜疑。大业三年,随从炀帝北巡到榆林。当时炀帝叫人做了一个非常大的帐帷,帐帷下可容纳数干人,帐帷做好后,炀帝召来突厥头领启民可汗,并在帐中设酒食招待他。贺若弼认为炀帝如此太奢侈,便与高显、宇文瞰等人私下议论这件事的得失,被人告发,终于获罪处死,死时六十四岁。妻与子女没为官家奴婢,仆从被充军边疆。

    其子贺若怀亮,性格豪爽,有父亲遗风。曾封为柱国世子,任仪同三司。因父亲贺若弼牵连,没为官奴,不久亦被处死。

    贺若敦弟贺若谊,生性刚毅果敢,有才干谋略。周文据守关中地区时,将他招纳为自己的部属,多次升迁任仪同三司、略阳公府长史。周闵帝受禅即位,封为霸城县子,加授开府,历任原州、信州总管。当其兄贺若敦因为恶言诋毁之罪被处死时,受牵连被免去官职。后随从周武帝平定齐国,任洛州刺史,进封为建威县侯。开皇年问,授左武候将军、海陵郡公。后来因突厥屡犯边境,贺若谊一向威名远扬,便授灵州刺史,进升柱国。当时贺若谊虽年已老迈,但仍能披重镗上马,所以突厥还是非常害怕他。过了几年,塑若谊上表朝廷请求退职回家,最后死于家中。儿子贺若举继承其父爵禄。

    论曰:周文帝承接战祸纷乱的时代,凭借征战一统海内,大的征伐则出兵百万,把国家的存亡寄托其上,小的征伐则转战边亭,旬月不息。所以,士兵无论长幼,士人无论聪明愚蠢,没有不投笔从戎求取功赏,横戈请求奋战的。豆卢宁、杨绍、王雅、韩雄等人,有的是依傍别人青云直上,有的是靠驻兵征战取得功勋,即使改朝换代,他们的功名始终没有受损,这是多么美的事啊!豆卢绩名声宣扬,又封官援爵。豆卢毓临危难之际立显志节,可以说是父子同有其德。观德王位至台辅,福荫子孙,并能始终保持高爵厚禄,实在是他那高尚的仁德所致。王世积俊才虽超过常人,但这正是对他有害的东西。贺若敦有志有略且为人豪爽,深入敌国,粮道被强敌截断,归途又被长江阻隔。临危之际能镇静自若,不乱心智,祸事迫身且能雄心百倍,所以使他能顺利走出死亡之地,率全军不败而回。然而如此大的功劳还没来得及论赏,严刑却已临身,天下人凭此知道宇文护是不能终守其位的。自南北分隔以来,差不多将近三百年时间。隋文帝顺应历史潮流,一统华夏。贺若弼胸怀大志,每次谋议大事都能进献良策,韩禽奋勇风发,每次征战使出全部勇气拼杀在先。隋朝就从平陈用兵以后,威临四海。考证历史变迁,只不过有废也有兴;若从人谋而论,实在是二人的功劳。若论他们二人才略卓越,贺若弼这方面居多;若论他们二人威武勇毅,则韩禽要突出得多。就好比西晋的王浚、杜预,论其功勋是绰绰有余。然而贺若弼功成名就之后,竟居功自傲,以致遭到横死之祸,也是不谨慎而丧命。若是能追念父亲临终时所说的话,一定不会招来如此祸患。韩禽出身世代将门之家,威震于时,敌国平定后,名达而祸不及身,真是幸运了。僧寿、韩洪两人,都身怀武艺,骁勇雄健有胆识.同被当时人所敬重。若论两人雄健勇武,杀敌立功,兄弟都非常出色,难以分出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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