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君憂二姬之讒,復說韓王曰︰“夫尺蠖蜉蝤同出于陽,而不為尺蠖之鳴;黃雀青蜓同翔于空,而不為黃雀之舉;鯤魚蝮蛇同潛于水,而不為鯤魚之化。若此者,豈限于物力哉氣使然也。故蜉蝤之安于默,蜻蜓之限于飛,蝮蛇之困于游者,彼亦烏知。尺蠖之鳴,黃雀之舉,而鯤魚之化也,唯不知,故以類群而不毒。是萬物之淑慝,皆以無所知而能相安也。使其有所知則必慕,慕則必傾焉。惟人靈覺于物,故無大愚亦無大智,無大智故有知而不慕,有慕而不傾,有傾而不殆,有殆而不窮。窮則必復,若玄王素主之于凡庶。惟無所大知,是以賤而莫知其所以貴,貧而莫知其所以富,陋而莫知其所以揚,勞而莫知其所以逸,困而莫知其所以亨。變化若神,動靜若運,凡庶惟君處,囂囂然以 之爾矣。昔傲、象之于重華也,無大智,故得以靖而不夷; 、虎之于仲尼也,無大智,故得以康而不隕;項籍之于高祖也,無大智,故得以興而不復。雖德與智合,以光耀于天下而銘偉功,亦命使之然也,豈惟玄王素主之異于凡庶哉。今有愚夫,老于田野,與子孫守十金之產,而盜賊不攘其室者,亦盜賊無大智也。況于受命之主乎!
今賢王居必伯之國,受世昌之封,膏腴之沃壤七百余里,雖周之申伯鄧侯未有若賢王之隆也。夫南陽雖封于先王,而實天之所賜,賢王欲乘而興之甚易也。以賢王之明,而失可伯之時,是使齊桓晉文笑于前,秦孝公齊威王議于後,無乃棄天之賜而削先王之封乎。願王恭禮天下之士,以結其心;遠內嬖之讒,以清其志,則天下士必奮然樂為之用,而賢王之名尊矣。此鄙臣所以婉奕而長嘆也。王其熟慮焉。”韓王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