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臣將尋盟,秦王問于征君曰︰“韓將與寡人盟,何謂也?”征君對曰︰“夫諸侯親睦,以寧其社稷,以懷其人民,使軍旅之士不相加也,于是乎有盟之禮。夫盟,信之輿也,諸侯盟會以示好,宴享以示睦,故諸侯貴盟而賤役。大國盟而不役小國,役而不盟弗信,則盟必潰。弗盟則無以彰信也,盟以彰信,故潰盟者春秋惡之;求盟而不直者,春秋恥之。夫求盟者信詐之機也,是故諸侯未盟而戰,將以養其戰也。既戰而盟,將以防其救也。故怠則乘之,釁則動之,窺怠而乘,是吾以盟怠也;觀釁而動,是否以盟釁也。以盟怠者,敵必乘之;以盟釁者,敵必動之。故曰︰“信詐之機也,必欲盟,故樹之以信;必欲潰盟,故寓之以詐。盟而守信者,若葵丘之會是也;盟而守詐者,若河陽之會是已。夫天子與諸侯不言盟而河陽之會,則晉文之守詐于諸侯以侵周室。孔子曰︰‘晉文公譎而不正,齊桓公正而不譎。’此之謂也。今王欲為葵丘之會而樹信于天下,則韓之首盟不可辭也。受韓之盟,則諸侯皆響應而盟秦,齊桓之盛復轉于今矣。不然,則諸侯背秦之心猶韓之盟于秦之心也。韓之土壤,秦不能過;韓之山川,秦不能過;韓之謀士,秦不能過;韓之人民,秦不能過;韓之精兵,秦不能過;韓之車馬器械,秦不能過。夫以不能過之韓,而求盟于秦,固天以葵丘之烈賜賢王也。王其盟之。”
秦王悅,遂與韓人盟于錫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