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所以為天,即人也。人之所以為人,即天也。無端而有障礙焉,我與真宰遂相隔而不相通。則人日在天之中,而不知其天之切近也,天日在人之中,而無從得其相合。處處皆本然,處處皆障礙。非處處皆障礙,處處皆自為障礙也。夫是以真宰無日不與我相通,而我無日得與真宰相通矣。不唯愚者有所障也,即智者亦不免焉。不唯智者有所障也,即賢者亦不兔焉。但賢者之所障,不同于智者之所障;智者之所障不同于愚者之所障。所障雖有不同,而其與真宰相隔而不相通則同。愚者之所障,在于身;智者之所障,在于心;賢者之所障,在于性。障在于身者,障于其身之有所求也。身之所求者,在聲色臭味,則聲色臭味皆障矣,夫安知聲色臭味之皆本然乎?!障在于心者,障于其心之所恃也。心之所恃者。在聞見學藝,則聞見學藝皆障矣,夫安知聞見學藝之皆本然乎?!障在于性者,障于其性之未至于化也。性者,主之本然,而有我之名分也。性未渾人,則我之名分尚存。未嘗無神奇也,而其神奇在我,而不在主;未嘗元覺照也,而其覺照在我,而不在主,則神奇覺照皆障矣。夫安知功力至此,猶然以本然之神奇覺照,而為本然之障礙乎?!所謂處處皆本然,處處皆成障礙者也。聖人則處處皆障礙,處處皆本然矣。性者,本然之所自顯也。以本然之性,而還之本然,何障焉?心者,本然之所流行而成焉者也。以本然所流行之心,而還之本然,何障焉?身者,本然按原有之端莊而流行以成焉者也,以本然之身,而適盡乎本然所流行之意,何障焉?夫是以日在聲色臭味之中,而本然之耳、口。鼻,始得以盡其耳、目、口、鼻之用也,非障也。夫是以日講夫聞見學藝之事,而本然之聰明睿知,始得以盡其聰明睿知之功也,非障也。夫是以無日不顯有神奇覺照之能,而本然之全體大用,始得以盡其全體大用之妙也,非障也。聖人者,統賢、智、愚三者之障礙,而還之于本然者也。又化賢、智、愚三者之障礙,而並不存一還于本然之跡者也。
清源黑氏日︰“天地間,無處非真主之所在,障礙何居。無處非真主之所顯。障礙柯名?本無障礙,乃自人之意識而起障礙也。障如紙遮日;礙如壁隔燈。去其壁紙,日燈仍照我也。然紙猶有可見,壁則全體俱昧矣。噫!安得無障礙其人也?與言無障礙之精義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