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六    本纪第六  明帝

类别:史部 作者:南朝梁萧子 书名:南齐书

    【原文】

    高宗明皇帝讳鸾,字景栖,始安贞王道生子也。小讳玄度。少孤,太祖抚育,恩过诸子。宋泰豫元年,为安吉令,有严能之名。补武陵王左常侍,不拜。元徽二年,为永世令。升明二年,为邵陵王安南记室参军,未拜,仍迁宁朔将军、淮南宣城二郡太守。寻进号辅国将军。太祖践阼,迁侍中,封西昌侯,邑千户。建元二年,为持节、督郢州司州之义阳诸军事、冠军将军、郢州刺史,进号征虏将军。世祖即位,转度支尚书,领右军将军。永明元年,迁侍中,领骁骑将军。王子侯旧乘缠帷车,高宗独乘下帷,仪从如素士。公事混挠,贩食人担火误烧牛鼻,豫章王白世祖,世祖笑焉。转为散骑常侍、左卫将军,清道而行,上甚悦。二年,出为征虏将军、吴兴太守。四年,迁中领军,常侍并如故。五年,为持节、监豫州郢州之西阳司州之汝南二郡军事、右将军、豫州刺史。七年,为尚书右仆射。八年,加领卫尉。十年,转左仆射。十一年,领右卫将军。世祖遗诏为侍中、尚书令,寻加镇军将军,给班剑二十人。隆昌元年,即本号为大将军,给鼓吹一部,亲兵五百人。寻又加中书监、开府仪同三司。郁林王废,海陵王立,为使持节、都督扬南徐二州军事、骠骑大将军、录尚书事、扬州刺史,开府如故,增班剑为三十人,封宣城郡公,二千户。镇东府城。给兵五千人,钱二百万,布千匹。九江作难,假黄皞,事宁,表送之。寻加黄皞、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傅,领大将军、扬州牧,增班剑为四十人,给幢络三望车,前后部羽葆鼓吹,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掾、属各四人,封宣城王,邑五千户,持节、侍中、中书监、录尚书并如故。未拜,太后令废海陵王,以上入纂太祖为第三子,群臣三请,乃受命。

    建武元年冬,十月,癸亥,即皇帝位。诏曰:“皇齐受终建极,握镜临宸,神武重辉,钦明懿铄,七百攸长,盘石斯固。而王度中蹇,天阶荐阻,嗣命多违,蕃衅孔棘,宏图景历,将坠诸渊。宣德皇后远鉴崇替,宪章旧典,畴咨台揆,允定灵策,用集宝命于予一人。猥以虚薄,缵承大业,仰系鸿丕,顾临兆民,永怀先构,若履春冰,寅忧夕惕,罔识攸济,思与万国播此惟新。大赦天下,改元。宿卫身普转一阶,其余文武,赐位二等。逋租宿责,换负官物,在建武元年以前,悉原除。劫贼余口在台府者,可悉原放。负衅流徙,并还本乡。”太尉王敬则为大司马,司空陈显达为太尉,尚书令王晏加骠骑大将军,中领军萧谌为领军将军、南徐州刺史,皇子宝义为扬州刺史,中护军王玄邈为南兖州刺史,新除右将军张瑰为右光禄大夫,平北将军王广之为江州刺史。乙丑,诏断远近上礼。丁卯,诏“自今雕文篆刻,岁时光新,可悉停省。蕃牧守宰,或有荐献,事非任土,严加禁断。”追赠安陆昭侯缅为安陆王。己巳,以安陆侯子宝晊为湘州刺史。诏曰:“顷守职之吏,多违旧典,存私害公,实兴民蠹。今商旅税石头后渚及夫卤借倩,一皆停息。所在凡厥公宜,可即符断。主曹详为其制,宪司明加听察。”十一月,癸酉,以西中郎长史始安王遥光为扬州刺史,晋寿太守王洪范为青、冀二州刺史,尚书令王晏领太子少傅。甲戌,大司马寻阳公王敬则等十三人进爵邑各有差。诏省新林苑,先是民地,悉以还主,原责本直。庚辰,立皇子宝义为晋安王,宝玄为江夏王,宝源为庐陵王,宝夤为建安王,宝融为随郡王,宝攸为南平王。甲申,诏曰:“邑宰禄薄俸微,不足代耕,虽任土恒贡,亦为劳费,自今悉断。”又诏“宣城国五品以上,悉与满叙。自此以下,皆听解遣。其欲仕,适所乐。”乙酉,追尊始安贞王为景皇,妃为懿后。丙戌,以辅国将军闻喜公遥欣为荆州刺史,宁朔将军丰城公遥昌为豫州刺史。丁亥,诏“细作中署、材官、车府,凡诸工,可悉开番假,递令休息”。戊子,立皇太子宝卷,赐天下为父后者爵一级,孝子顺孙、义夫节妇,普加甄赐明扬。表其衡闾,赉以束帛。己丑,诏“东宫肇建,远近或有庆礼,可悉断之。”壬辰,以新除征虏将军江夏王宝玄为郢州刺史。永明中,御史中丞沈渊表百官年登七十,皆令致仕,并穷困私门。庚子,诏曰:“日者百司耆齿,许以自陈,东西二省,犹沾微俸,辞事私庭,荣禄兼谢,兴言爱老,实有矜怀。自缙绅年及,可一遵永明七年以前铨叙之科。”上辅政所诛诸王,是月复属籍,各封子为侯。

    十二月,壬子,诏曰:“上览易遗,下情难达,是以甘棠见美,肺石流咏。自月一视黄辞,如有含枉不申、怀直未举者,莅民之司,并任厥失。”

    二年春,正月,辛未,诏“京师系囚殊死,可降为五岁刑,三署见徒五岁以下,悉原散。王公以下,各举所知。随王公卿士,内外群僚,各举朕违,肆心极谏。” 索虏寇司、豫、徐、梁四州。壬申,遣镇南将军王广之督司州征讨,右卫将军萧坦之督徐州征讨,尚书右仆射沈文季督豫州征讨。己卯,诏京师二县有毁发坟垅,随宜修理。又诏曰:“食惟民天,义高姬载,蚕实生本,教重轩经。前哲盛范,后王茂则,布令审端,咸必由之。朕肃扆岩廊,思弘风训,深务八政,永鉴在勤,静言日昃,无忘寝兴。守宰亲民之主,牧伯调俗之司,宜严课农桑,罔令游惰,揆景肆力,必穷地利,固修堤防,考校殿最。若耕蚕殊众,具以名闻;游怠害业,即便列奏。主者详为条格。”乙未,虏攻钟离,徐州刺史萧惠休破之。丙申,加太尉陈显达使持节、都督西北征讨诸军事。丁酉,内外纂严。三月,戊申,诏“南徐州侨旧民丁,多充戎旅,蠲今年三课。”己未,司州刺史萧诞与众军击虏,破之。诏“雍、豫、司、南兖、徐五州遇寇之家,悉停今年税调。其与虏交通,不问往罪。”丙寅,停青州麦租。虏自寿春退走。甲申,解严。夏,四月,己亥朔,诏“三百里内狱讼,同集京师,克日听览。此以外委州郡讯察。三署徒隶,原遣有差。”索虏围汉中,梁州刺史萧懿拒退之。己未,以新除黄门郎裴叔业为徐州刺史。五月,甲午,寝庙成,诏“监作长帅,可赐位一等,役身遣假一年,非役者蠲租同假限。”六月,壬戌,诛领军将军萧谌、西阳王子明、南海王子罕、邵陵王子贞。乙丑,以右卫将军萧坦之为领军将军。秋,七月,辛未,以右将军晋安王宝义为南徐州刺史。壬申,以冠军将军梁王为司州刺史。辛卯,以氐杨馥之为北秦州刺史、仇池公。八月,丁未,以右卫将军庐陵王宝源为南兖州刺史。庚戌,以新除辅国将军申希祖为兖州刺史。九月,己丑,改封南平王宝攸为邵陵王,蜀郡王子文为西阳王,广汉王子峻为衡阳王,临海王昭秀为巴陵王,永嘉王昭粲为桂阳王。冬,十一月,丁卯,诏曰:“轨世去奢,事殷哲后,训物以俭,理镜前王。朕属流弊之末,袭浇浮之季,虽恭已弘化,刻意隆平,而礼让未兴,侈华犹竞。永览玄风,兢言集愧,思所以还淳改俗,反古移民。可罢东田,毁兴光楼。”并诏水衡量省御乘。己卯,纳皇太子妃褚氏,大赦。王公已下,班赐各有差。断四方上礼。十二月,丁酉,诏曰:“旧国都邑,望之怅然。况乃自经南面,负扆宸居,或功济当时,德覃一世,而茔垅欑秽,封树不修,岂直嗟深牧竖、悲甚信陵而已哉?昔中京沦覆,鼎玉东迁,晋元缔构之始,简文遗咏在民,而松门夷替,埏路榛芜。虽年代殊往,抚事兴怀。晋帝诸陵,悉加修理,并增守卫。吴、晋陵二郡失稔之乡,蠲三调有差。”

    三年春,正月,丁卯,以阴平王杨炅子崇祖为沙州刺史,封阴平王。北中郎将建安王宝夤为江州刺史。己巳,诏申明守长六周之制。乙酉,诏“去岁索虏寇边,缘边诸州郡将士有临阵及疾病死亡者,并送还本土。”三月,壬午,诏“车府乘舆有金银饰校者,皆剔除。”夏,四月,虏寇司州,戍兵击破之。五月,己巳,以征虏将军萧懿为益州刺史,前军将军阴广宗为梁、南秦二州刺史,前新除宁州刺史李庆宗为宁州刺史。秋,九月,辛酉,以冠军将军徐玄庆为兖州刺史。冬十月,以辅国将军申希祖为司州刺史。闰十二月,戊寅,皇太子冠,赐王公以下帛各有差,为父后者赐爵一级。断远近上礼。又诏“今岁不须光新,可以见钱为百官供给。”

    四年春,正月,庚午,大赦。诏曰:“嘉肴停俎,定方旨于必甘;良玉在攻,表圭璋于既就。是以陶钧万品,务本为先;经纬九区,学斅为大。往因时康,崇建庠序,屯虞荐有,权从省废,讴诵寂寥,倏移年稔,永言古昔,无忘旰昃。今华夏鳷安,要荒慕向,缔修东序,实允适时。便可式依旧章,广延国胄,弘敷景业,光被后昆。”壬寅,诏“民产子者,蠲其父母调役一年,又赐米十斛。新婚者,蠲夫役一年”。丙辰,尚书令王晏伏诛。二月,甲子,以左仆射徐孝嗣为尚书令,征虏将军萧季敞为广州刺史。三月,乙未,右仆射沈文季领护军将军。秋,八月,追尊景皇所生王氏为恭太后。索虏寇沔北。冬,十月,又寇司州。甲戌,遣太子中庶子梁王、右军司马张稷讨之。

    十一月,丙辰,以氐杨灵珍为北秦州刺史、仇池公、武都王。丁亥,诏“所在结课屋宅田桑,可详减旧价。”十二月,甲子,以冠军将军裴叔业为豫州刺史,冠军将军徐玄庆为徐州刺史,宁朔将军左兴盛为兖州刺史。丁丑,遣度支尚书崔慧景率众救雍州。

    永泰元年春,正月,癸未朔,大赦。逋租宿债在四年之前,皆悉原除。中军大将军徐孝嗣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沔北诸郡为虏所侵,相继败没。乙巳,遣太尉陈显达持节救雍州。丁未,诛河东王铉、临贺王子岳、西阳王子文、衡阳王子峻、南康王子珉、永阳王子珉、湘东王子建、南郡王子夏、桂阳王昭粲、巴陵王昭秀。二月,癸丑,遣左卫将军萧惠休假节援寿阳。辛未,豫州刺史裴叔业击虏于淮北,破之。辛巳,平西将军萧遥欣领雍州刺史。

    三月,丙午,蠲雍州遇虏之县租布。戊申,诏曰:“仲尼明圣在躬,允光上哲,弘厥雅道,大训生民,师范百王,轨仪千载。立人斯仰,忠孝攸出,玄功潜被,至德弥阐。虽反袂遐旷,而祧荐靡阙,时祭旧品,秩比诸侯。顷岁以来,祀典陵替,俎豆寂寥,牲奠莫举,岂所以克昭盛烈,永隆风教者哉!可式循旧典,详复祭秩,使牢饩备礼,钦飨兼申。”夏,四月,甲寅,改元,赦三署囚系原除各有差。文武赐位二等。丙戌,以镇军将军萧坦之为侍中、中领军。己未,立武陵昭王子子坦为衡阳王。丙寅,以西中郎长史刘暄为郢州刺史。丁卯,大司马会稽太守王敬则举兵反。

    五月,壬午,遣辅国将军刘山阳率军东讨。乙酉,斩敬则,传首。曲赦浙东、吴、晋陵七郡。以后军长史萧颖胄为南兖州刺史。丁酉,以北中郎将司马元和为兖州刺史。秋,七月,以辅国将军王珍国为青、冀二州刺史。癸卯,以太子中庶子梁王为雍州刺史,太尉陈显达为江州刺史。己酉,帝崩于正福殿,年四十七。遗诏曰: “徐令可重申八命。中书监本官悉如故,沈文季可左仆射,常侍护军如故,江祏可右仆射,江祀可侍中,刘暄可卫尉。军政大事委陈太尉。内外众事,无大小委徐孝嗣、遥光、坦之、江祏,其大事与沈文季、江祀、刘暄参怀。心膂之任可委刘悛、萧惠休、崔惠景。”葬兴安陵。

    帝明审有吏才,持法无所借。制御亲幸,臣下肃清。驱使寒人不得用四幅伞,大存俭约。罢世祖所起新林苑,以地还百姓;废文帝所起太子东田,斥卖之;永明中舆辇舟乘,悉剔取金银还主衣库。太官进御食,有裹蒸,帝曰:“我食此不尽,可四片破之,余充晚食。”而世祖掖庭中宫殿服御,一无所改。性猜忌多虑,故亟行诛戮。潜信道术,用计数,出行幸,先占利害,南出则唱云西行,东游则唱云北幸。简于出入,竟不南郊。上初有疾,无辍听览,秘而不传。及寝疾甚久,敕台省府署文簿求白鱼以为治,外始知之。身衣绛衣,服饰皆赤,以为厌胜。巫觋云: “后湖水头经过宫内,致帝有疾。”帝乃自至太官行水沟。左右启:“太官若无此水则不立。”帝决意塞之,欲南引淮流。会崩,事寝。

    史臣曰:高宗以支庶纂历,据犹子而为论,一朝到此,诚非素心,遗寄所当,谅不获免。夫戕夷之事,怀抱多端,或出自雄忍,或生乎畏慑。令同财之亲,在我而先弃;进引之爱,量物其必违。疑怯既深,猜似外入,流涕行诛,非云义举,事苟求安,能无内愧?既而自树本根,枝胤孤弱,贻厥不昌,终覆宗社。若令压纽之徵,必委天命,盘庚之祀,亦继阳甲,杖运推公,夫何讥尔!

    赞曰:高宗傍起,宗国之庆。慕名俭德,垂文法令。兢兢小心,察察吏政。沔阳失土,南风不竞。

    【译文】

    高宗明皇帝名芦灵,字基翅,是始安贞王萧丝的儿子。小名宝座。年幼成为孤儿,太祖抚养了他,恩宠超过自己的几个儿子。宋泰豫元年,任室立令,有严格、干练之名。补选武陵王左常侍,没有接受。元徽二年,任永世令。升塱二年,任邵陵王安南记室参军。没有到任,便升为宁朔将军、淮南宣城二郡太守。不久晋升封号为辅国将军。太祖登基后,迁任侍中,封西旦堡,食邑千户。建元二年,任持节、督郢州旦业之盖屋诸军事、冠军将军、郢州刺史,进封号为征虏将军。世祖即位后,转任度支尚书,领右军将军。丞型元年,迁任侍中,领骁骑将军。王子侯爵按旧制乘坐缠着帷帐的车,高宗独独乘坐低级帷帐的车,仪仗随从如同朴素的士人。公务混杂且受干扰,卖吃食的人挑着火误烧了牛鼻子,豫章王告诉世担,世担大笑。转任散骑常侍、左卫将军,为皇上出行清道,皇上非常高兴。丞塱二年,出任征虏将军、吴兴太守。永明四年,迁任中领军,常侍职位一并保留。永明五年,任持节、监逸业旦泌之酉屋鱼业之迪直二郡军事、右将军、邀州刺史。丞塱七年,任尚书右仆射。丞塱八年,加领卫尉。永明十年,转任左仆射。丞塱十一年,领右卫将军。世祖遣诏任命其为侍中、尚书令,不久加镇军将军,赐给班剑二十人。旦蝎元年,就任原来的封号为大将军,赐给鼓吹一部,亲兵五百人。不久又加中书监、开府仪同三司。郁林王被废黜,海陵王即位,任使持节、都督扰直盆二州军事、骠骑大将军、录尚书事、扬州刺史,仍旧任开府仪同三司、增加班剑为三十人,封宣城郡公,食邑二千户。镇守束府城。给予兵士五千人,钱二百万,布千匹。九江起事发难,假黄钹平叛,事态平息后,上表送回。不久加授黄钹、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傅,领大将军、扬州牧,增加班剑为四十人,赐给幢络三望车,前后部羽葆鼓吹,特许佩剑穿鞋上殿,入朝不用小步快走,赞拜仪式不报姓名,可设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掾、属各四人,封宣城王,食邑五千户,持节、侍中、中书监、绿尚书一并保留。没有受命,太后下令废黜海陵王,以高宗过继为太祖的第三个儿子,群臣再三请求,于是承受天命。

    建武元年冬十月癸亥,登皇帝位。下诏书说:“皇齐承继帝位治理国家,持镜登临帝位,神勇威武光芒四射,圣明美德,王朝永存,如同盘石般稳固,然而王朝的政教中途蹇塞,帝位屡屡受阻,继位者多与天命相违,险象丛生,宏图大业,将要坠入深渊。宣德皇后借鉴历代兴亡,效法传统制度,访求国家重臣,制定英明决策。把神命、天命、帝命集予我一人之身。我虚浮浅薄,继承光大宏伟事业,对上事关宏业,对下顾及万民,永远缅怀先世构划,如同踏在春天的冰上,从早到晚忧心谨慎,不知道如何成就,想与全国上下播布新象。大赦天下,改年号。宫廷宿卫普遍升转一级,其余文武官员,赐给官位二等。拖欠的田租旧债,交换亏欠官府的物品,凡是在洼武元年以前的,全部免除。还在官府关押的强盗剩余家,可全部释放。负罪逃亡的人。都可返回本乡。”太尉王敬则任大司马,司空陈颦达任太尉,尚书令王昙加封骠骑大将军,中领军羞谌任领军将军、亩途丛刺史,皇子窒盏任提丛刺史,中护军王玄避任南兖州刺史,新任右将军退速任右光禄大夫,乎北将军王广之任江州刺史。乙丑,诏令禁绝远近进贡礼物。丁卯,下诏令说:“今后殿堂楼阁的雕饰,需每年四季更新的,可全部停止减省。各级地方官吏,如有进贡物品,不是任职地方出产,严加禁绝。”追赠安陆昭侯萧缅为安陆王。己巳,任命安陆侯的儿子穴睡为湘州刺史。下诏令说:“近来赴任的官吏,多违犯旧有制度,损公肥私,实是新兴的民众蠹虫。现在石头、后渚征收的商旅税以及强行借贷,一律都停止。任职所在凡是有损公正,可立即按朝廷命令处理。主管部门认真加以裁断,宪司明白地加以审查决断。”

    十一月癸酉,任命西中郎长史始安王遥光为扬州刺史,晋寿太守王洪范为青、冀二州刺史,尚书令王晏领太子少傅。甲戌。大司马寻阳公王敬则等十三人晋升爵位食邑各有不等。诏令减省新林苑,原是百姓的土地,全部归还主人,不再索求本钱。庚辰,立皇子宝义为晋安王,寅玄为江夏王,寅源为庐陵王,宝夤为建安王,宾融为随郡王,寅攸为南平王。甲申,下诏令说:“地方官俸禄微薄,不足以代替耕作的收入,根据土地的出产长期进贡,也烦劳耗费,从此全部禁止。”又下诏说:“宣城国五品以上的官吏,任期届满全部叙用。五品以下,都听其卸任遣散。那些想做官的,满足他们的愿望。”乙酉,追尊始安贞王为景皇,其妃为懿后。丙戌,任命辅国将军闻喜公遥欣为荆州刺史,宁朔将军丰越公塱为邃业刺史。丁亥,下诏令说:“细作中署、材官、车府各部门的工匠,全部可轮番歇假,交替休息。”戊子,立宝卷为皇太子,赐予天下继承父业者爵位一级,孝顺子孙,义夫节妇,普遍给予不同赏赐表彰。让他们在民间显扬,赏赐束帛。己丑,下韶令说:“束宫始建,远近如有贺礼,可全数禁绝。”壬辰,任命新上任的征虏将军江夏王寅玄为郢州刺史。永明年问,御史中丞沈渊上表主张百官年届七十者,全部让他们辞官归居,并杜绝行私请托的门路。庚子,下诏令说:“往日百官年老,允许自我陈情,还可在东西二省享受微薄俸禄,如辞官经营私人产业,官职俸禄均不再拥有,提倡爱老,实心存怜悯之心。士大夫年龄到了之后,可一律遵照永明七年以前官吏升降的条例。”高宗辅政期间被杀的各王,这月恢复族籍,各封他们的儿子为侯爵。

    十二月壬子,下诏令说:“皇上观览容易遣漏,下情难以上达,因此官吏的政绩被美化,朝廷门外的鸣冤之石反在为官员唱赞歌。今后每月审阅一次黄辞,如有含冤不能申明,胸怀正直不被举荐,治理百姓的官员,都负有责任。”

    建武二年春正月辛未,下诏令说“京城关押的死刑犯,可降为五年徒刑,三署刑期五年以下的在押犯人,全部赦免遣散。王公以下官员,各推举自己知道的人才。跟随王公的卿士,内外群臣,各列举我的过失,尽心尽力地进谏”。北方外族侵犯司、豫、徐、梁四州。壬申,派遣镇南将军王广之督司州征战讨伐,右卫将军萧坦之督徐州征战讨伐,尚书右仆射沈文季督豫州征战讨伐。己卯,韶令京城二县有掘毁的坟墓,量情予以修整。又下韶书说:“民以食为天,如周这样的高义时代,蚕桑实是生民的根本,教化百姓重视轩辕黄帝的治国之道。前代圣贤树立优秀榜样,后代帝王极力效法,颁布命令要审查事情的肇始,都必定要遵循。我整肃朝政,想弘扬教化,竭力献身国政,永远以勤政为鉴,巧饰之言会导致国家衰亡,无论睡着还是清醒都不忘记。守宰是百姓的父母宫,牧伯是调理风俗的官职,应该严加督察农耕桑蚕,不要让百姓游荡懒惰,观察天象放纵民力,一定要穷尽地利,修固堤防,据此考核政绩。如果耕田养蚕成绩突出,把名字详细上报;游荡懒惰妨害正业,即刻就条列上奏。主管者要仔细地分类列述。”乙未,敌寇进攻钟离,徐州刺史萧惠休击败了他们。丙申,加封太尉陈显达使持节、都督西北征讨诸军事。丁酉,内外戒严。

    三月戊申,下韶令说:“南徐州侨民及本地人中的壮年男子,大多加入军旅,免除今年的三课。”己未,司州刺史萧诞和各部队进攻敌寇,击败了他们。下诏令说“雍、豫、司、南兖、徐五州遭劫掠的人家,一律停止交纳今年的赋税。那些与敌寇来往的,不再追究旧罪”。丙寅,停止壹业的麦租。敌寇从画画退走。甲申,解除戒严。

    夏四月己亥初一,下韶令说“三百里内的刑事诉讼,双方一同集中到京城,限期听候审讯。除此以外的委派州郡审讯调查。三署服劳役的罪犯,赦免遣散不等”。北方敌国包围汉中,梁州刺史芦懿抵抗击退了他们。己未,任命新任黄门郎裴叔业为徐州刺史。

    五月甲午,宗庙建成,下诏令说“监作长帅,可赐给官位一等,应服役的工匠放假一年,不该服役的工匠免除田租一年”。

    六月壬戌,处死领军将军萧谌、西阳王子塱、南海王王至、邵陵王王贞。乙丑,以右卫将军萧坦之为领军将军。

    秋七月辛未,以右将军置玄王宣盏为尘篮蚶刺史。壬申,任命冠军将军梁王为司州刺史。辛卯,以压族人杨馥之为韭台业刺史、仇迤公。

    八月丁未,任命右卫将军庐陵王宝源为南查业刺史。庚戌,任命新任辅国将军申希祖为兖丛刺史。

    九月己丑,改封南平王寅攸为邵陵王,蜀塑玉王塞为西阳王,尘龃乏些为冲迩王,堕眶里歪为巴陵王,永嘉王旦眯为挂胆。

    冬十月癸卯,下诏令说:“引导世风去除奢侈,行事效仿贤明的君主,教诲百姓力求节俭,治理国家借鉴先王。我身处流弊之后,因袭风气浮薄之末,虽躬身推行教化,刻意追求国家和平强盛,然而礼让之风还未兴起,世人仍竞相奢侈浮华。咏颂欣赏清玄民风,羞愧无以言表,因此想恢复淳朴改变习俗,返归古朴改变民风。可停止东旦,拆毁兴光搂。”并诏令水衡酌量减省皇帝乘坐的车辆。乙卯,为皇太子纳妃褚氏,实行大赦。王公以下,颁赐各有不等。禁止四方进贡礼物。

    十二月丁酉,下诏书说:“古国都城,望之令人惆怅。况且他们自从南面为王,身居帝位,有的功在当时,德及一代,可是如今陵墓污秽堆积,坟丘无人整修,这岂衹是引起牧童深叹,信陵君伤悲。当年中京沦陷,社稷束迁,晋元帝营造创始,简文帝在民间传有美名,可是陵墓松门被封闭废弃,墓道荒芜。虽然他们年代久远,但触及此事令人不由生发感慨。晋帝的各个陵墓,全部予以修理,并增设守卫。吴、晋陵二郡歉收的乡村,减免三调不等。”

    建武三年春正月丁卯,任命阴平王杨炅的儿子崇祖为沙州刺史,封阴平王。任命北中郎将建安王寅夤为江州刺史。己巳,韶令申明郡守和县令的六周制度。乙酉,下诏令说:“去年北方外族入侵边境,沿边各州郡将士有阵亡和患病死亡的,一并送还家乡。”

    三月壬午,下诏令说“车府掌管的车马,有用金银装饰或加固的,都要剔除”。

    夏四月,敌寇侵犯司州,守军击败了他们。

    五月己巳,任命征虏将军蕴逊为茎州刺史,前军将军堕庐塞为里、直台二州刺史,前新任宁州刺史奎庆塞为空业刺史。

    秋九月辛酉,任命冠军将军徐玄庆为兖州刺。

    冬十月,任命辅国将军申希祖为司州刺史。

    闰十二月戊寅,皇太子行加冠礼,赏赐王公以下帛各有不等,继承父业者赐给爵位一级。禁止远近进贡礼物。又下诏令说:“今年不必装修殿堂楼阁,可以把现钱作为百官的供给。”

    建迭四年春正月庚午,实行大赦。下韶令说:“佳肴摆在砧板上未做前,考虑的肯定是如何做得甘美;好玉在雕琢之前,用现成的珪璋作式样,因此陶冶万物,首先要从根本上用力;治理九州,开办学校是最重要的。往年因为时代安定,重视建造学校,此后战事不断,只好减省荒废,诵读之声沉寂,转过年后年成很好,常常感叹从前,日夜不能忘怀。如今华夏太平无事,荒蛮之地都敬慕归附,修建学校,实是最恰当的时机。可以依照从前的章程,广泛延纳王侯子弟,弘扬大业,光耀后代子孙。”壬寅,下韶令说“百姓生育儿子的,免其父母赋税徭役一年,另赐米十斛。新结婚的,免除丈夫一年徭役”。丙辰,尚书令王晏被处死。

    二月甲子,任命左仆射徐孝嗣为尚书令,征虏将军萧季敞为广州刺史。

    三月乙未,右仆射沈文季领护军将军。

    秋八月,追尊景皇的生母王氏为恭太后。北方外族侵犯沔北。

    冬十月,又侵犯司州,甲戌,派遣太子中庶子梁王、右军司马张稷征讨。

    十一月丙辰,任命氐族人杨灵珍为北秦州刺史、仇池公、武都王。丁亥,下韶令说“各地结课房屋田地桑蚕,可以酌减旧价”。

    十二月甲子,任命冠军将军盏违遂为邀业刺史,冠军将军途宝庆为涂丛刺史,宁朔将军左里盛为蛮业刺史。丁丑,派遣度支尚书崔羞夏率众援救壅业。

    永泰元年春正月癸未初一,实行大赦。拖欠田租旧债在四年之前的,全部免除。中军大将军徐孝嗣即其原来封号开府仪同三司。沔北各郡受到敌寇侵犯,相继沦陷。乙巳,派遣太尉陈显达持节援救雍州。丁未,处死河东王萧铉、临贺王子岳、西阳王子文、衡阳王子峻、南康王子琳、永阳王子珉、湘束王子建、南郡王子夏、桂阳王昭粲、巴陵王昭秀。

    二月癸丑,派遣左卫将军芦塞体持节援救画隧。辛未,遂州刺史墓童遂在进韭攻击敌寇,打败了他们。辛巳,平西将军萧遥堕领壅业刺史。

    三月丙午,免除壅丛遭受敌寇侵犯各县的田租货币。戊申,下诏书说:“壬迂的圣明在于亲身实践,光大先哲思想,弘扬正道,极大地训导百姓,成为历代帝王效法的榜样,为其后千代确立礼仪规范,为人立身所仰慕,忠孝所出,他的功绩虽然隐没,高尚的道德却越发显明。虽然孔子为志向无法实现掩面哭泣,然而作为远祖的祭祀并未匮缺,四时祭祀依照传统规格,祭品与诸侯同级。近年以来,祭祀制度废弛,祭祀活动寥寥无几,没有供品,这岂能昭明盛大的功业,长期推重风俗教化呢?可遵照传统祭典,详备地恢复祭祀品级,使祭品完全合乎礼制,钦定的合祭者一并申明此义。”

    夏四月甲寅,改年号,赦免释放三署的囚犯各有不等。文武官员赏赐二等官位。丙戌,任命镇军将军萧坦之为侍中、中领军。己未,立武陵昭王的儿子子坦为衡阳王。丙寅,任命西中郎长史刘暄为郢州刺史。丁卯,大司马、会稽太守王敬则起兵反叛。

    五月壬午,派遣辅国将军刘业厘率兵束征。乙酉,斩掉王敬则,传其首级示众,宽恕逝束、呈、置堕七郡。任命后军长史萧瑟宣为直蛮业刺史。丁酉,任命北中郎将司马元和为蛮丛刺史。

    秋七月,任命辅国将军王珍国为青、冀二州刺史。癸卯,任命太子中庶子;廷为壅业刺史,太尉速鞑为丝州刺史。

    己酉,高宗在正福殿驾崩,终年四十七岁。遣诏说:“徐令可重申仍为八命之官,中书监及本来的官职全部保留,沈文季可以任左仆射,常侍、护军职务仍旧保留,江柘可以任右仆射,江担可以任侍中,塑瞳可以任卫尉。军政大事委托速主尉。内外各事无论大小都委托给徐孝嗣、遥光、坦之、逗还,其中大事可以与沈塞季、江担、塾瞳共同商议。心腹大事可以委托给刘悛、萧惠休、崔惠景。”安葬在兴安陵。

    宣塞明察精细有管理之才,执法公正,亲自执掌朝政,臣下整肃清正。驱使门第低微的人不得用四幅伞,保持非常节省。停建世祖所起造的新林苑,把土地还给百姓。废除文帝所起造的太子束田,废弃卖掉。永明年间的御用车船,全部剔除金银还给主衣库。太官呈进御食,其中有裹蒸,高宗说:“我吃不完,可分成四片,余下的作为晚饭。”然而世祖妃嫔居处的宫殿、服饰、车马之类,没有任何改变。

    高宗性情猜忌多疑,所以屡行杀戮。暗中信奉方术,应用占算,出行到某地,先占吉凶,出行南边却高声说去西边,到东边游历却高声说边。深居简出,竟然不到南郊祭天。皇上刚有病,没有停止听朝览政,秘不外传。等到患病久,行文命令台省府署寻找白鱼治病,外边才知道内情。身穿绛色衣裳,服饰都是红色,用来诅咒制胜。巫师说:“后湖的水源经过宫内,导致皇帝有病。”高宗于是亲自到太官巡视水沟,左右禀告说:“太官如果没有这条水流就无法供给饭食。”高宗决意堵塞它,想从南边引淮河水。碰巧驾崩,事情也就作罢。

    史臣曰:高宗以旁支身份继承帝位,乘侄子年幼而发号施令,一旦到此地步,诚然不是出自本心,但身负先王遗嘱,料想得不到解脱。那些残杀异己之事,心意多端,有的出自残忍,有的生于畏惧。令与己同等才智的亲属,先己而弃世,亲近人的爱,竟被揣测为必定违背自己。猜疑胆怯深丫之后,对亲属就像对外人一样,流着眼泪施行杀戮,不是申明大义,行事衹是想求得自身安全,内心能没有羞愧。此后树立自家根脉,但枝杈孤单薄弱,子孙不兴旺,最终导致宗庙社稷毁灭。如果事先得到君临臣民的征兆,必定是受天命委托,盘庚的祭祀权,也是承继阳甲之后,凭藉运气被尊崇,有什么可非议的呢。

    赞日:高宗以旁支身份继位,是宗族国家的幸福。名声好有节俭美德,留下礼乐法令。小心翼翼,明察官吏政绩。沔阳丧失国土,南风不够强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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