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十二 河淮第八

類別︰子部 作者︰[•李b 書名︰平書訂

    平書曰︰南方之水利不必言矣,北方苟如吾制田之法,溝洫開、陂塘作、水道通,亦不必言矣。所慮者河淮耳。河自宋南徙,吞淮入海,近代遷徙無恆,為患日甚。然河雖為患,而淮無恙也,今則河淮交橫,上以阻漕,下以病民,歲糜金錢數百萬,而終不得其理。其故何哉?固在任不得其人,治不得其法,而其本蓋由于意在通漕、不在治水,有雖拂其性而不顧者。故治之之道,先在罷漕。漕可罷乎?都若定于天中,貢道可四面而達,不必借于今日之漕。即不然,而北方水利既興,收獲多,亦無借于今日之漕。再不然,而或招商、或海運〔今天津歲有海船,自福建販貨直達無失。則海運何不可行〕,無不可辦,亦無借于今日之漕,罷之無不可也。漕罷而後可以因其勢,因其勢而後可以施其功。河之所以為患者,以多沙淤,而治之者率築堤以防于地之上,勢迅悍而不流,壅則橫決四出,屢塞屢決,無怪也。淮之所以為患者,以河奪清口而入漕,致清口淤而淮不能出〔清口乃淮黃夾會之處〕,淮不能出則洪澤湖漲,溢于寶應高郵諸湖〔洪澤湖,淮之所匯,淮安在其東四十里。高家堰,其東堤也。迤東而南,則翟家壩、周家閘諸處,與高寶湖相鄰〕,遂決漕堤而下〔漕與高寶河不過一堤之隔〕,亦無怪也。夫淮曩不為漕病者,以河未嘗病淮,而淮之力且足以刷黃耳。今淮既為河所病,河不得淮之力以相刷,而益為淮之病,則淮焉得不因河之病而亦以之病漕哉?吾見近代治河之臣,惟祖崇伯湮水之術。而儒者治河之議,率不出賈讓上中二策之言。夫湮水之害,固人所共見,而讓策之在今日,亦不過為空言。何也?讓所謂決黎陽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者。欲其循故道以入海耳,非听其橫流而莫為之制也。今既趨于東南平坦之地,去故道數千里,豈徒空其地以予之,使之泛濫無束而遂能之者乎?多穿漕、渠以分殺其勢,似矣,乃每開一支河,未有不旋開旋塞者,豈得如禹之播為九河而萬世永賴者乎?然則所謂因其勢以施其功者將何在?孟子曰︰禹之治水,水之道也,順其性而已矣。順其性非縱之也,利導之而已矣。請言治淮,淮既不得北出清口,則洪澤不得不東南曳于高郵湖〔高郵水之所歸,故不及他〕,高郵湖不能受,不得不東潰漕堤而泄于下河;乃海口不開,而下河無所歸,不得不旁溢而為高、寶、興、鹽數邑之患,是淮之將趨東南以入海,而不復由故道者,其勢矣。然清口不與河通,將無以濟運也,則不得不挽之使北;挽之使北,不得不塞翟壩、周閘,趨高郵之路,乃水大而清口不能出〔近日清口雖浚而淮亦不能出者,以三十年前河決歸仁堤,入洪澤,年余未塞,致湖身淤墊不能蓄水,故水大而清口難泄〕,又不得不放之以除高堰之危〔高堰傾則淮安沒〕。于戲,朝塞夕決,顧此失彼,曾無終日之計,皇皇焉苟幸濟歲一之運,以延一日之命,而將來惟听諸天,民患將何極耶!若漕運既罷,竟塞清口不與河通,而悉開海口〔海濱有範公堤,南北亙三百里,宋範仲淹築以捍海潮者。處處有水門,門向內閉,潮來則閉以障潮水,潮退則開以放河水。民甚便之。近則水門塞,故無海口〕,使下河有所歸,而因下浚之以為渠,因高築堰以為防〔不拘廣狹,但因高為岸,而水可行于地中〕,竟引高郵湖水使東入海,盡開翟壩周閘使入高郵湖,因其勢而導之,淮安流而得其所〔水有所歸,自不橫溢,而湖堤可保無虞〕。淮既得其所,則淮揚之間皆沃壤矣,于是治河。夫禹之治河,所以千數百年無患者,全在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也。天下之水莫大于河,然由積石而龍門,由龍門以至大桑 └τ桃祝 我玻懇雜懈呱醬罅曄渫庖病W源啥苯雲鉸揭櫻 涫芩 質 隊諫狹饕櫻 砟瞬й ﹥牛 苑制涫啤J品忠櫻 摯制瀆ぐ匏 春現  唬 雇 牒!7種 涫品鄭 現 淞τ趾希 舷戮愫隙性蚍鄭 任弈閻浦 牽 質憑綣幔 藪送 巳 肌S諳分烈櫻 鞘Ь碩莧羰嗆  雲牖腹 撕右隕玫乩 話倌輳  諧g礫之決,則九河之利,不待智者而後明,而後人可知所從事矣。若北方之水利既興,上流之水將減其半,而下流則復九河之制,測量高下,度近海河決必趨之地,開河道十數,有舊渠可因者因之,約長百里,而首尾合為一者,則寬十數里,約佔地三十余里,河面寬二里許,深數丈,俱如一。積土兩岸以增其高,每道相去可三里〔凡開河須從兩旁開至中,由淺而深,深至中如丈數而止。土可盡積之兩岸,若從中開則不便矣。又應自下流節節開而上,則雨潦無礙。若自上而下亦不便。○陸世儀曰︰開河莫要于算方。蓋起土方一丈謂之一丈,該土一千尺。古法一置二挑,該十五人一日之力。即遠近高下少有不齊,以此為準。算定河開若干丈,面若干丈,深若干丈,底若干丈,共計若干方,應若干人挑若干日。又曰︰開河若從平陸施功,可用四五牛以起土,以筐車運土,殊有力。又曰︰量河須用三,二分兩傍之長,一定中心之闊〕。既成,乃塞河下流,決之使入。一入于此,河由地中行矣,勢同禹之舊績,而永無滑決矣。上流尚有借堤以為固者,亦用此法,別開一渠,決使由之,而無不由地中行矣〔每年疏浚,用混江龍鐵埽帚之類〕。水利興,河淮治,地平天成不再見乎!然此功殊不易也,必在上者有定識、有定力,在下者無顧忌、無阻撓,以十年為期,而即捐以十年修築之費,然後功可望其成耳。顧此與田制諸議,皆運氣所關,豈人之所能為哉!存此說也,俟之而已。

    黃河自關中而東合涇渭漆沮汾沁伊洛e澗諸川,數千里之水,夏秋霖潦浩瀚無極,而謂水利既興,上流之水將減其半,恐未必也。況自古北方水利,如涇洛漳滏諸水,無用黃河者。惟郭守敬曾言自孟州西開引少分一渠,徑由新舊孟州中間,順河古岸下至溫縣南,復入大河,而他無聞。蓋河水泥沙強半,壅渠塞苗,難以成功,故古人不敢輕用也。

    從來論治河者皆主分,惟潘季馴主合。其言曰︰河流分則水力小而沙停,故易淤。河流合則水力猛而沙行,故不泛。此亦身親閱歷之言也。況禹之九河分水,原在北方,今仿之南方,則土性地勢可行與否,未可猝定。萬一重費開鑿,河成而水不就,即就而旋填塞,不徒勞乎?且後世每開支河,旋開旋淤,不能如禹之播為九河。平書亦自言矣。今宜先審地利,遣知水勢者相其原隰,若趨下順利,可開八九,則如平書所言開之,而歲設常夫若干名浚之,使分流勢弱者亦不得停沙,上也。如其地勢不可支分,則仿季馴遙堤縷堤之制,河身欲寬,堤岸欲固,而堤之外復兩旁各留一河身之寬為間地,而更築堤其外,其河身則歲用利器浚之,務使深通下海之雲梯關;淤葦皆剔,務使闊敞。夫漕不牽逆,淮復別流,則河無所擾。如此,亦可以奏安瀾矣。次也。

    海運必宜復,不惟通漕,兼可于其中習水戰,以防海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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