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元振在太學時,家中送資錢四十萬,會有糸衰服叩門者,自言五世未葬,願假以治喪元振舉與之無少吝,亦不質其姓氏。
葛繁為鎮江太守。有人于京師鋪中見一靴,是其父葬時物。詰之鋪翁雲︰適有一官人攜來修整,可候之。有頃果至,乃其父也,拜之不顧,但取靴乘馬去。隨之一二里,度力不能及,乃呼曰︰生為父子,何無一言見教?父曰︰汝可學鎮江太守葛繁。其子謁繁言之,因問何以為幽冥所重,繁曰︰吾始者日行一利人事,或二或三或數四或十。今四十余年,未嘗少廢。又問何以為利人事,繁指坐問踏子曰︰此物置之不正,則蹙人足,吾為正之。若人渴與之杯水,皆利人事也。自卿相至乞丐,皆可以行。惟行之悠久,乃有利益。後有異僧,見繁在淨土境中雲。
張忠定公泳守成都,嘗夜夢謁紫府真君。坐定,吏忽報請到西門黃承事,真君降階接之禮甚恭。且揖公坐承事之下。明日遣人詣西門請黃承事,比至果如夢中所見。公即以所夢告之,問平日有何陰德,真君禮遇如此。承事雲︰無他長,惟每歲禾麥熟時,以錢收糴。至明年新陳未接之時,糶與細民,價值不增,升斗如故。公曰︰此宜坐我上也。令二吏掖之,使端受四拜。承事名兼濟,後裔繁衍,青紫不絕。
周氏婦賢而有干,其翁才美令分理家事,付與衡量各二,出入異等。婦不悅曰︰翁平日所為逆天道,妾不能為婦,願辭去。才美曰︰汝言是,今當出入但用其一,余皆毀之。婦曰︰未也。問其所用幾年,曰約二十余年,婦曰︰今當反其所用以酬前日過取之數。才美感悟忻然喜諾,其婦後生二子,皆少年登科。
王曾居京師一日過甜子巷,聞母女二人哭甚哀,因詢其鄰,雲其家少官逋四萬錢,止有此女,將易客錢償,曾乃謂其母曰︰汝女可賣與我?則時得相見。遂以白金與之,今償其客。約三日來取女,逾期不至。其母復訪曾之所館。則曾已行矣。後曾官至集賢殿學士。封沂國公。
許知可應舉不第,一夕夢白衣人曰︰汝無陰德,所以不第。可學醫,吾助汝智慧。知可如其言,醫術果精,病者無問貴賤,診候與樂,不受其直,所活不可勝計。後赴春闈,復夢前白衣雲施藥功大陳樓間處,殿上呼臚,喚六作五。知可果以第六名登第。因上一名不祿,遂升第五,其上姓陳,下姓樓也。
李之純為成都轉運使,專以掩骼埋縹念。吏人徐熙專為宣力,計其所藏,無慮萬計。有王生者,死而復甦。自言見冥官雲︰汝以誤追今當放還。李之純葬枯骨有陰德,與知成都府徐熙督役有勞,與一子登第,汝宣傳于世間,使為善者勸,後皆如其言。之純以直學士知成都府,累遷御史中丞。
黃靖國嘉碳湮儀州判官,一夕,被攝至冥司,主者曰︰卿官儀州有一美事,曾知之乎?命吏取簿視之,乃醫士聶從志在華亭楊家,楊妻李氏淫奔從志,志力言不可,李不能強而退。奉上帝敕,從志特與延壽三紀,子孫三世登科。李氏送獄治罪,既而得還,以語從志,志駭曰︰此固有之,妻子亦未嘗與言,不謂已書陰籍。其後子孫果皆登第。
周必大字子充,監臨安府和劑局門。局內失火,延燒民家,逮捕居民及局吏系獄,未論報間。子充問局吏曰︰假設火自官致,當得何罪?吏曰︰當除籍為民耳。子充遂自誣服,坐是罷職,吏民得免死。子充婦道謁婦翁,翁前一夕夢掃雪迎宰相,而子充適至,留宿然從歸。子充益自刻苦讀書中,博學宏詞科,官至宰相,封益國公。
張芸叟游京師,同歐陽文忠公多談吏事。張問其故。公曰︰文學止于潤身,政事可以及物。吾昔守官夷陵,欲求漢史一觀無有也,因取架閣陳年公案,反覆觀之,見其枉直乖錯,不可勝數,當時仰天誓心,自爾遇事不敢忽也。張謝曰︰仁人之言其利溥哉!後一杭僧夢遇公于廟中,廟神皆拱立曰︰歐陽相公平生,善念及人甚眾,將來太平宰相也,豈敢不敬!後果入中書參大政。
一獄官冬夜苦寒,欲就寢,其妻正色曰︰君暖衣飽食,畏寒不出,獄中罪人如何?其夫感悟,自此留意獄訟。此婦本妓女,未有所生。一夕夢神人以綠衣槐簡付之,後一子果登第。
福建士人李道經衢州,路旁店客姓翁者,夢土地與言,明日李秀才來,黃甲人也,宜善待之。果有姓李者至,相款甚隆。士人問故,曰此中土地靈甚,報公明年登黃甲。其士大喜,夜思我向去作官,但妻不稱夫人,當復易之。土地復謂主人曰︰上旁以此士人處心不善,便欲棄妻,今失舉矣!其人省回。翁具以實告,士人惆悵而歸。以此知一念初起,鬼神監之矣。
王符卿公汝訓,家世素饒于貲。而父封公尤善經理,每晨起握籌課算,至亥未食。故鄉居時虞盜患,竟夕或不能寢。符卿家食時,即志聖賢之學,因諭其父曰︰天生財以養人,人之所重則身與心耳。大人為此蔑蔑也,營營兢兢,外累其身,內累其心,古誚厚積者守財虜不虛也。封公諭,一日盡招其逋責者,裂券兌之。夙所積藏,視親戚族黨之殺,悉捐以散給之。里之人大悅,無煩防守,而相翔者息。君子以為符卿純孝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