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關語錄
或雲明道先生語。
志,氣之帥,不可小觀。
知知,仁守,勇決。
涵養吾一。
主一無適,敬以直內,便有浩然之氣。浩然須要實識得他剛大直,不習無不利。
敬即便是禮,無己可克。
大而化,則己與理一,一則一無此字。無己。
致知則有知,有知則能擇。
安有識得易後,不知退藏于密?密是甚?
六經之言,在涵畜中默識心通。精義為本。
道無精粗,言無高下。
物則一作即。事也,凡事上窮極其理,則無不通。
有主則虛,無主則實,必有所事。
知不專為藏往,易言知來藏往,主著卦而言。
物形便有大小精粗,神則無精粗。神則是神,不必言作用。三十輻共一轂,則為車。若無轂輻,何以見車之用?
人患事系累,思慮蔽固,只是不得其要。要在明善,明善在乎格物窮理。窮至于物理,則漸久後天下之物皆能窮,只是一理。
人多思慮不能自寧,只是做他心主不定。要作得心主定,惟是止于事,為人君止于仁之類。如舜之誅四凶,四凶已一作他。作惡,舜從而誅之,舜何與焉?人不止于事,只是攬他事,不能使物各付物。物各付物,則是役物。為物所役,則是役于物。有物必有則,須是止于事。
視听言動,非理不為,即是禮,禮即是理也。不是天理,便是私欲。人雖有意于為善,亦是非禮。無人欲即皆天理。
公則一,私則萬殊。至當歸一,精義無二。人心不同如面,只是私心。
人不能祛思慮,只是吝,吝故無浩然之氣。
“所過者化”,身之所經歷處;“所存者神”,存主處便是神。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固非小補,伯者是小補而已。
孔子教人常俯就,不俯就則門人不親。孟子教人常高致,不高致則門人一作道。不尊。
古之學者,優柔厭飫,有先後次序。今之學者,卻只做一場話說,務高而已。常愛杜元凱語︰“若江海之浸,膏澤之潤,渙然冰釋,怡然理順。”然後為得也。今之學者,往往以游、夏為小,不足學。然游、夏一言一事,卻總是實。如子路、公西赤言志如此,聖人許之,亦以此自是實事。後之學者好高,如人游心于千里之外,然自身卻只在此。
人皆稱柳下惠為聖人,只是因循前人之語,非自見。假如人言孔子為聖人,也須直待己實見聖處,方可信。
合而听之則聖,公則自同。若有私心便不同,同即是天心。
曾子傳聖人學,其德後來不可測,安知其不至聖人?如言“吾得正而斃”,且休理會文字,只看他氣象極好,被他所見處大。後人雖有好言語,只被氣象卑,終不類道。
聞之知之,得之有之。耳剽臆度。
“養心莫善于寡欲”,不欲則不惑。所欲不必沉溺,只有所向便是欲。
人惡多事,或人憫一作欲簡。之。世事雖多,盡是人事。人事不教人做,更責誰何?
要息思慮,便是不息思慮。
聖人盡道,以其身所行率天下,是欲天下皆至于聖人。佛以其所賤者教天下,是誤天下也。人愈才明,往往所陷溺愈深。
“小德川流,大德敦化”,只是言孔子川流是日用處,大德是存主處。“敦”如俗言敦禮義敦本之意。
或曰︰“正叔所訂婚儀,復有婿往謝之禮,何謂也?”曰︰“如此乃是與時稱。今將一古鼎古敦音隊。用之,自是人情不稱,兼亦與天地風氣不宜。禮,時為大,須當損益。夏、商、周所因損益可知,則能繼周者亦必有所損益。如雲‘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是夏時之類可從則從之。蓋古人今人,自是年之壽夭、形之大小不同。古之被衣冠者,魁偉質厚,氣象自別。若使今人衣古冠冕,情性自不相稱。蓋自是氣有淳灕。正如春氣盛時,生得物如何,春氣衰時,生得物如何,必然別。今之始開荒田,初歲種之,可得數倍,及其久,則一歲薄于一歲,此乃常理。觀三代之時,生多少聖人,後世至今,何故寂寥未聞,蓋氣自是有盛則必有衰,衰則終必復盛。若冬不春,夜不晝,則氣化息矣。聖人主化,如禹之治水,順則當順之,治則須治之。古之伏羲,豈不能垂衣裳,必待堯、舜然後垂衣裳?據如此事,只是一個聖人都做得了,然必須數世然後成,亦因時而已。所謂‘溥博淵泉而時出之’也,須是先有溥博淵泉也,方始能時出。自無溥博淵泉,豈能時出之?大抵氣化在天在人一般,聖人其中,只有功用。放勛曰︰‘勞之來之,匡之直之,輔之翼之。’正須如此。徇流俗非隨時,知事可正,嚴毅獨立,乃是隨時也。舉禮文,卻只是一時事。要所補大,可以風後世,卻只是明道。孟子言‘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大數則是,然不消催促他。”
冠禮廢,則天下無成人。或人欲如魯公十二而冠,此不可。冠所以責成人,十二年非可責之時。既冠矣,且不責以成人事,則終其身不以成人望他也,徒行此節文何益?雖天子諸侯,亦必二十而冠。
“信而後諫”,唯能信便發得人志。
龍女衣冠不可定。龍,獸也。衣冠人所被,豈有禽獸可以被人衣冠?若以為一龍,不當立數十廟;若以為數十龍,不當同為善濟夫人也。大抵決塞,莫非天地之 、社稷之福、謀臣之功、兵卒之力。不知在此,彼龍何能為?
人苟有“朝聞道夕死可矣”之志,則不肯一日安其所不安也。何止一日?須臾不能。如曾子易簀,須要如此乃安。人不能若此者,只為不見實理。實理者,實見得是,實見得非。凡實理,得之于心自別。若耳聞口道者,心實不見。若見得,必不肯安于所不安。人之一身,盡有所不肯為,及至他事又不然。若士者,雖殺一作教。之使為穿窬,必不為,其他事未必然。至如執卷者,莫不知說禮義。又如王公大人皆能言軒冕外物,及其臨利害,則不知就義理,卻就富貴。如此者,只是說得,不實見。及其蹈水火,則人皆避之,是實見得。須是有“見不善如探湯”之心,則自然別。昔若經傷于虎者,他人語虎,則雖三尺童子,皆知虎之可畏,終不似曾經傷者,神色懾懼,至誠畏之,是實見得也。得之于心,是謂有德,不待勉強,然學者則須勉強。古人有捐軀隕命者,若不實見得,則烏能如此?須是實見得生不重于義,一作義重于生。生不安于死也。故有殺身成仁者,只是成就一個是而已。
學者患心慮紛亂,不能寧靜,此則天下公病。學者只要立個心,此上頭盡有商量。
得之于心,謂之有德,自然“ 然見于面,盎于背,施于四體,四體不言而喻”,豈待勉強也?
葬埋所慮者,水與蟲耳。晉郭文舉為王導所致,乃其病,乞還山,欲枕石而死,貴人留之曰︰“深山為虎狼食,不其酷哉?”曰︰“深山為虎狼食,貴人為螻蟻食,一也。”故葬者鮮不被蟲者,雖極深,亦有土蟲。故思木之不壞者,得柏心為久,後又見松脂錮之又益久,故用松脂涂棺。
語高則旨遠,言約則義微。大率六經之言涵蓄,無有精粗。欲言精微,言多則愈粗。
凡物有本末,不可分本末為兩段事。灑埽應對是其然,必有所以然。
浩然之氣,既言氣,則已是大段有形體之物。如言志,有甚跡,然亦盡有形象。浩然之氣是集義所生者,既生得此氣,語其體則與道合,語其用則莫不是義。譬之以金為器,及其器成,方命得此是金器。
若謂既返之氣復將為方伸之氣,必資于此,則殊與天地之化不相似。天地之化,自然生生不窮,更何復資于既斃之形,既返之氣,以為造化?近取諸身,其開闔往來,見之鼻息,然不必須一本無此四字,有豈字。假吸復入以為呼。氣則自然生。人氣之生,生一作人之氣生。于真元。元之氣,亦自然生生不窮。至如海水,因陽盛而涸,及陰盛而生,亦不是將一作必是。已涸之氣卻生水。自然能生,往來屈伸只是理也。盛則便有衰,晝則便有夜,往則便有來。天地中如洪 ,何物不銷鑠了?
“範圍天地之化。”天本廓然無窮,但人以目力所及,見其寒暑之序、日月之行,立此規模,以窺測他。天地之化,不是天地之化其體有如城郭之類,都盛其氣。假使言日升降于三萬里,不可道三萬里外更無物。又如言天地升降于八萬里中,不可道八萬里外天地盡。學者要默體天地之化。如此言之,甚與天地不相似,其卒必有窒礙。有人言無西海,便使無西海,亦須是有山。無陰陽處,便無日月。
閑邪則誠自存,不是外面捉一個誠將來存著。今人外面役役于不善,于不善中尋個善來存著,如此則豈有入善之理?只是閑邪,則誠自存。故孟子言性善,皆由內出。只為誠便存,閑邪更著甚工夫?但惟是動容貌、整思一作心。慮,則自然生敬,敬只是主一也。主一,則既不之東,又不之西,如是則只是中。既不之此,又不之彼,如是則只是內。存此,則自然天理明。學者須是將一本無此字。敬以直內,涵養此意,直內是本。
天地之化,雖廓然無窮,然而陰陽之度、日月寒暑晝夜之變,莫不有常,此道之所以為中庸。
道則自然生萬物。今夫春生夏長了一番,皆是道之生,後來生長,不可道卻將既生之氣,後來卻要生長。道則自然生生不息。
釋氏之學,更不消對聖人之學比較,要之必不同,便可置之。今窮其說,未必能窮得他,比至窮得,自家已化而為釋氏矣。今且以跡上觀之。佛逃父出家,便絕人倫,只為自家獨處于山林,人鄉里豈容有此物?大率以所賤所輕施于人,此不惟非聖人之心,亦不可為君子之心。釋氏自己不為君臣父子夫婦之道,而謂他人不能如是,容人為之而己不為,別做一等人,若以此率人,是絕類也。至如言理性,亦只是為死生,其情本怖死愛生,是利也。
“敬以直內”,有主于內則虛,自然無非僻之心。如是,則安得不虛?“必有事焉”,須把敬來做件事著。此道最是簡,最是易,又省工夫。為此語,雖近似常人所論,然持之一本有久字。必別。
天子七廟,亦恐只是一日行禮。考之古,則戊辰同祀文、武;考之今,則宗廟之祀亦是一日。
祭無大小,其所以交于神明、接鬼神之義一也。必齊,不齊則何以交神明?
歷象之法,大抵主于日,日一事正,則其他皆可推。洛下閎作歷,言數百年後當差一日,其差理必然。何承天以其差,遂立歲差法。其法,以所差分數,攤在所歷之年,看一歲差著幾分,其差後亦不定。獨邵堯夫立差法,冠絕古今,卻于日月交感之際,以陰陽虧盈求之,遂不差。大抵陰常虧,陽常盈,故只于這一作張。里差了。歷上若是通理,所通為多。堯夫之學,大抵似楊雄,然亦不盡如之。常窮味有二萬八千六百,此非人所合和,是自然也;色有二萬八千六百,又非人所染畫得,亦是自然也;獨聲之數只得一半數不行,蓋聲陽也,只是于日出地上數得,到日入地下,遂數不行,此皆有理。譬之有形斯有影,不可謂今日之影,卻收以為來日之影。據皇極經世,色味皆一萬七千二十四,疑此記者之誤。
君子宜獲 ,然而有貧悴短夭,以至無繼者,天意如何?氣鍾于賢者,固有所不周也。
閑邪則固一有主字。一矣,然一作能。主一則不消言閑邪。有以一為難見,不可下工夫。如何一作行。一者,無他,只是整齊一作莊整。嚴肅,則心便一,一則自是無非僻之奸。此意但涵養久之,則天理自然明。
“必有事焉”,有事于此一作敬。也。“勿正”者,若思此而曰善,然後為之,是正也。“勿忘”,則是必有事也。“勿助長”,則是勿正也。後言之漸重,須默識取主一之意。
修養之所以引年,國祚之所以祈天永命,常人之至于聖賢,皆工夫到這里,則有此應。
宗子法壞,則人不自知來處,以至流轉四方,往往親未絕,不相識。今且試以一二巨公之家行之,其術要得拘守得須是。且如唐時立廟院,仍不得分割了祖業,使一人主之。
釋氏尊宿者,自言覺悟,是既已達道,又卻須要印證,則是未知也;得他人道是,然後無疑,則是信人言語,不可言自信。若果自信,則雖甚人言語,亦不听。
學者之流必談禪者,只是為無處撈摸,故須入此。
“大德敦化”,于化育處敦本也;“小德川流”,日用處也。此言仲尼與天地同德。
有言︰“未感時,知如何所寓?”曰︰“‘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更怎生尋所寓?只是有操而已。操之之道,敬以直內也。”
“剛毅木訥”,何求而曰一作以。近仁?只為輕浮巧利,于仁甚遠,故以此為近仁。此正與“巧言令色”相反。
有土地,要之耕而種粟以養人,乃宜。今以種果實,只做果子吃了,種糯,使之化為水飲之,皆不濟事,不穩當。
顏、孟之于聖人,其知之深淺同,只是顏子尤溫淳淵懿,于道得之更淵一作深。粹,近聖人氣象。
率氣者在志,養志者在直內。
“率性之謂道”,率,循也。若言道不消先立下名義,則茫茫地何處下手?何處著心?
文字上一有雖字。無閑暇,終是一無二字。少工夫。然思慮則盡不廢。于外事雖奔迫,然思慮盡悠悠。
釋氏之學,又不可道他不知,亦盡極一作及。乎高深,然要之卒歸乎自私自利之規模。何以言之?天地之間,有生便有死,有樂便有哀。釋氏所在便須覓一個縴一作綴。奸打訛處,言免死生,齊煩惱,卒歸乎自私。老氏之學,更挾些權詐,若言與之乃意在取之,張之乃意在翕之,又大意在愚其民而自智,然則秦之愚黔首,其術蓋亦出于此。
天地之間,只有一個感與應而已,更有甚事?
老子言甚雜,如陰符經卻不雜,然皆窺測天道之未盡者也。
人于天地間,並無窒礙處,大小大快活。
生知者,只是他生自知義理,不待學而知。縱使孔子是生知,亦何害于學?如問禮于老聃,訪官名于郯子,何害于孔子?禮文官名,既欲知舊物,又不可鑿空撰得出,須是問他先知者始得。
蕭何大營宮室,其心便不好,只是要得斂怨自安。謝安之營宮室,卻是隨時之宜,以東晉之微,寓于江表,其氣奄奄欲盡,且以慰安人心。
高祖其勢可以守關,不放入項王,然而須放他入來者,有三事︰一是有未坑二十萬秦子弟在外,恐內有父兄為變;二是漢王父母妻子在楚;三是有懷王。
聖人之道,更無精粗,從灑埽應對至精義入神,通貫只一理。雖灑埽應對,只看所以然者如何。
切要之道,無如“敬以直內”。
立人達人,為仁之方,強恕,求仁莫近,言得不濟事,亦須實見得近處,其理固不出乎公平。公平固在,用意更有淺深,只要自家各自體認得。
沖漠無朕,萬象森然已具,未應不是先,已應不是後。如百尺之木,自根本至枝葉,皆是一貫,不可道上面一段事,無形無兆,卻待人旋安排引入來,教入涂轍。既是涂轍,卻只是一個涂轍。
“安安”,下字為義。安,其所安也;安安,是義也。
“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但窮得,則自知死生之說,不須將死生便做一個道理求。
“道二,仁與不仁而已”自然理如此。道無無對,有陰則有陽,有善則有惡,有是則有非,無一亦無三。故易曰︰“三人行則損一人,一人行則得其友,只是二也。”
曾子言夫子之道忠恕,果可以一貫,若使他人言之,便未足信,或未盡忠恕之道,曾子言之,必是盡仍是。一作得也。又于中庸特舉此二義,言“忠恕違道不遠”,恐人不喻,故指而示之近,欲以喻人,又如 嘗之義,如視諸掌,中庸亦指而示之近,皆是恐人不喻,故特語之詳。然則中庸之書,決是傳聖人之學不雜,子思恐傳授漸失,故著此一卷書。
忠恕所以公平,造德則自忠恕,其致則公平。
仁之道,要之只消道一公字。公只是仁之理,不可將公便喚做仁。一本有將字。公而以人體之,故為仁。只為公,則物我兼照,故仁,所以能恕,所以能愛,恕則仁之施,愛則仁之用也。
“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只是敬也。敬則是不私之說也。才不敬,便私欲萬端害于仁。聖人之言依本分,至大至妙事,語之若尋常,此所以味長。釋氏之說,才見得些,便驚天動地,言語走作,卻是味短。只為乍見,不似聖人見慣。如中庸言道,只消道“無聲無臭”四字,總括了多少釋氏言,非黃非白,非咸非苦,費多少言語。
“寂然不動”,萬物森然已具在︰“感而遂通”,感則只是自內感。不是外面將一件物來感于此也。
有人旁邊作事,己不見,而只聞人說善言者,為敬其心也,故視而不見,听而不聞,主于一也。主于內則外不入,敬便心虛故也。必有事焉,不忘,不要施之重,便不好。敬其心,乃至不接視听,此學者之事也。始學,豈可不自此去?至聖人,則自是“從心所欲不 矩”。
孔子自十五至七十,進德直有許多節次。聖人未必然,然亦是一作且。為學者立下一法,盈科而後進,須是成章乃達。
自古元不曾有人解仁字之義,須于道中與他分別五常,若只是兼體,卻只有四也。且譬一身︰仁,頭也;其他四端,手足也。至如易,雖言“元者善之長”,然亦須通四德以言之,至如八卦,易之大義在乎此,亦無人曾解來。乾健坤順之類,亦不曾果然體認得。
登山難為言,以言聖人之道大。觀瀾必照,因又言其道之無窮。瀾,水之動處,苟非源之無窮,則無以為瀾;非日月之明無窮,則無以容光必照。其下又言其篤實而有光輝也。一作篤實而不窮。成章者,篤實而有光輝也。今以瓦礫積之,雖如山岳,亦無由有光輝。若使積珠玉,小積則有小光輝,大積則有大光輝。
“天下之言性,則故而已矣”,則語助也,故者本如是者也,今言天下萬物之性,必求其故者,只是欲順而不害之也,故曰“以利為本”,本欲利之也。此章皆為知而發,行其所無事,是不鑿也;日至可坐而致,亦只是不鑿也。
不席地而倚卓,不手飯而匕箸,此聖人必隨時,若未有當,且作之矣。
昔謂異教中疑有達者,或是無歸,且安于此。再嘗考之,卒不達,若達則于其前日所處,不能一朝居也。觀曾子臨死易簀之意,便知其不達。“朝聞道,夕死可矣”,豈能安其所未安?如毀其人形,絕其倫類,無君臣父子之道,若達則不安也。只夷言左衽,尚可言隨其國俗,至如人道,豈容有異?
受祥肉彈琴,恐不是聖人舉動。使其哀未忘,則子于是日哭,則不歌,不飲酒食肉以全哀,況彈琴可乎?使其哀已忘,則何必彈琴?
學者為氣所勝、習所奪,只可責志。
釋氏之說,若欲窮其說而去取之,則其說未能窮,固已化而為佛矣。只且于跡上考之。其設教如是,則其心果如何,固難為取其心不取其跡,有是心則有是跡。王通言心跡之判,便是亂說,不若且于跡上斷定,不與聖人合。其言有合處,則吾道固已有;有不合者,固所不取。如是立定,卻省易。一作力。儒者其卒必一作多。入異教,其志非願也,其勢自然如此。蓋智窮力屈,欲休來,又知得未安穩,休不得,故見人有一道理,其勢須從之。譬之行一大道,坦然無阻,則更不由徑,只為前面逢著山,逢著水,行不得,有窒礙,則見一邪徑,欣然從之。儒者之所以必有窒礙者,何也?只為不致知。知至至之,則自無事可奪。今夫有人處于異鄉,元無安處,則言某處安,某處不安,須就安處。若己有家,人言他人家為安,己必不肯就彼。故儒者而卒歸異教者,只為于己道實無所得,雖曰聞道,終不曾實有之。
佛、莊之說,大抵略見道體,乍見不似聖人慣見,故其說走作。
時所以有古今風氣人物之異者,何也?氣有淳灕,自然之理。有盛則必有衰,有終則必有始,有晝則必有夜。譬之一片地,始開荒田,則其收 倍,及其久也,一歲薄于一歲,氣亦盛衰故也。至如東西漢,人才文章已來皆別,所尚異也。尚所以異,亦由心所為。心所以然者,只為生得來如此。至如春夏秋冬,所生之物各異,其栽培澆灌之宜,亦須各以其時,不可一也,須隨時。只如均是春生之物,春初生得又別,春中又別,春盡時所生又別。禮之隨時處宜,只是正得當時事。所謂時者,必明道以貽後人。
有謂因苦學而至失心者。學本是治心,豈有反為心害?某氣本不盛,然而能不病、無倦怠者,只是一個慎生不恣意,其于外事,思慮盡悠悠。
“合而言之道也”,仁固是道,道卻是總名。
“大而化之”,只是謂理與己一。其未化者,如人操尺度量物,用之尚不免有差,若至于化者,則己便是尺度,尺度便是己。顏子正在此,若化則便是仲尼也。“在前”是不及,“在後”是過之。此過不及甚微,惟顏子自知,他人不與。“卓爾”是聖人立處,顏子見之,但未至爾。
格物窮理,非是要盡窮天下之物,但于一事上窮盡,其他可以類推。至如言孝,其所以為孝者如何,窮理一無二字。如一事上窮不得,且別窮一事,或先其易者,或先其難者,各隨人深淺,如千蹊萬徑,皆可適國,但得一道入得便可。所以能窮者,只為萬物皆是一理,至如一物一事,雖小,皆有是理。
敬則自虛靜,不可把虛靜喚做敬。居敬則自然行簡,若居簡而行簡,卻是不簡,只是所居者已剩一簡字。
“退藏于密”密是用之源,聖人之妙處。
聖人之道,如河圖、洛書,其始止于畫上便出義。後之人既重卦,又系辭,求之未必得其理。至如春秋,是其所是,非其所非,不過只是當年數人而已。學者不觀他書,只觀春秋,亦可盡道。
物理須是要窮。若言天地之所以高深,鬼神之所以幽顯。若只言天只是高,地只是深,只是已辭,更有甚?
敬則無己可克,一有“學者之”字。始則須絕四。一有去字。
人之身有形體,未必能為主。若有人為系虜將去,隨其所處,己有不得與也。唯心則三軍之眾不可奪也。若並心做主不得,則更有甚?
夷、惠之行,未必如此。且如孔子言“不念舊惡,怨是用希”,則伯夷之度量可知。若使伯夷之清既如此,又使念舊惡,則除是抱石沉河。孟子所言,只是推而言之,未必至如此。然聖人于道,防其始,不得不如是之嚴。如此而防,猶有流者。夷、惠之行不已,其流必至于孟子所論。夷是聖人極清處,惠聖人極和處,聖人則兼之而時出之。清和何止于偏?其流則必有害。墨子之道,雖有尚同兼愛之說,然觀其書,亦不至于視鄰之子猶兄之子,蓋其流必至于此。至如言伊尹,始在畎畝,五就湯,五就桀,三聘翻然而從,豈不是時?然後來見其以天下自任,故以為聖人之任。
聲數。
由經窮理。
“不勉而中,不思而得”,與勉而中,思而得,何止有差等,直是相去懸絕。“不勉而中”即常中,“不思而得”即常得,所謂從容中道者,指他人所見而言之。若不勉不思者,自在道上行,又何必言中?不中,不勉,不思,亦有大小深淺。至于曲藝,亦有不勉不思者。所謂日月至焉,與久而不息者,所見規模雖略相似,其意味氣象迥別,須潛心默識,玩索久之,庶幾自得。學者不學聖人則已,欲學之,須熟玩味一無味字。聖人之一無之字。氣象,不可只于名上理會。如此,只是講論文字。
“贊天地之化育”,自人而言之,從盡其性至盡物之性,然後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可以與天地參矣。言人盡性所造如此。若只是至誠,更不須論。所謂“人者天地之心”,及“天聰明自我民聰明”,止謂只是一理,而天人所為,各自有分。
浩然之氣,所養各有漸,所以至于充塞天地,必積而後至。行不慊于心,止是防患之術,須是集義乃能生。“不可一朝居”者,孟子之時,大倫亂,若君听于臣,父听于子,動則弒君弒父,須著變,是不可一朝居也。然魯有三桓,無以異齊,何以魯一變至于道?魯只是不修周公之法,齊既壞太公之法,後來立法,已是苟且,及其末世,並其法又壞,亂甚于魯,故其弒亦先于魯。孔子之仕于魯,所一作欲。以為之兆,得可為處便為。如陳恆弒其君,孔子請討,一事正則百事自已不得,傳言以魯之眾加齊之半,此非孔子請討之計。一作意。如此,則孔子只待去角力,借使言行,亦上有天子,下有方伯,須謀而後行。
禮,“我戰則克,祭則受福”,蓋得其道,此語至常淺,孔子固能如此,但觀其氣象,不似聖人之言。
嘗觀自三代而後,本朝有超越古今者五事︰如百年無內亂;四聖百年;受命之日,市不易肆;百年未嘗誅殺大臣;至誠以待夷狄。此皆大抵以忠厚廉恥為之綱紀,故能如此,蓋睿主開基,規模自別。
大綱不正,萬目即紊。唐之治道,付之尚書省,近似六官,但法不具也。後世無如宇文周,其官名法度,小有可觀。隋文之法,雖小有善處,然皆出于臆斷,惟能如此,故維持得數十年。
“隕石于宋”,自空凝結而隕;“六 退飛”,倒逆飛也。倒逆飛,必有氣驅之也。如此等,皆是異事也,故書之。大抵春秋所書災異,皆天人響應,有致之之道。如石隕于宋而言“隕石”,夷伯之廟震,而言“震夷伯之廟”,此天應之也。但人以淺狹之見,以為無應,其實皆應之。然漢儒言災異,皆牽合不足信,儒者見此,因盡廢之。
麟乃和氣所致,然春秋之時有者,何以為應天之氣?豈可如此閑別?聖人之生,亦天地交感,五行之秀,乃生聖人。當戰國之際,生孔子何足怪,況生麟?聖人為其出非其時,故有感,如聖人生不得其時。
孔子感麟而作春秋,或謂不然,如何?曰︰春秋不害感麟而作,然麟不出,春秋豈不作?孔子之意,蓋亦有素,因此一事乃作,故其書之成,復以此終。大抵須有發端處,如畫八卦,因見河圖、洛書。果無河圖、洛書。八卦亦須作。
“一陰一陽之謂道”,此理固深,說則無可說。所以陰陽者道,既曰氣,則便是一作有。二。言開闔,已一作便。是感,既二則便有感。所以開闔者道,開闔便是陰陽。老氏言虛而生氣,非也。陰陽開闔,本無先後,不可道今日有陰,明日有陽。如人有形影,蓋形影一時,不可言今日有形,明日有影,有便齊有。
“寂然不動,感而遂通”,此已言人分上事,若論道,則萬理皆具,更不說感與未感。
中和,若只于人分上言之,則喜怒哀樂未發既發之謂也。若致中和,則是達天理,便見得天尊地卑、萬物化育之道,只是致知也。“素隱行怪”,是過者也;“半途而廢”,是不及也;“不見知不悔”,是中者也。
中者,只是不偏,偏則不是中。庸只是常。猶言中者是大中也,庸者是定理也。定理者,天下不易之理也,是經也。孟子只言反經,中在其間。
中庸之書,是孔門傳授,成于子思。孟子其書,雖是雜記,更不分精粗,一袞說了。今之語道,多說高便遺卻卑,說本便遺卻末。“小人之中庸,小人而無忌憚也”,小人更有甚中庸?脫一反字。小人不主于義理,則無忌憚,無忌憚所以反中庸也。亦有其心畏謹而不中,亦是反中庸。語惡有淺深則可,謂之中則不可。
“知天命”,是達天理也。“必受命”,是得其應也。命者是天之所賦與,如命令之命。天之報應,皆如影響,得其報者是常理也;不得其報者,非常理也。然而細推之,則須有報應,但人以狹淺之見求之,便謂差互。天命不可易也,然有可易者,惟有听者能之。如修養之引年,世祚之祈天永命,常人之至于聖賢,皆此道也。
夢說之事,是傅說之感高宗,高宗感傳說。高宗只思得聖賢之人,須是聖賢之人,方始應其感。若傅說非聖賢,自不相感。如今人卜筮,蓍在手,事在未來,吉凶在書策,其卒三者必合矣。使書策之言不合于理,則自不驗。
隕石無種,種于氣。麟亦無種,亦氣化。厥初生民亦如是。至如海濱露出沙灘,便有百蟲禽獸草木無種而生,此猶是人所見。若海中島嶼稍大,人不及者,安如其無種之人不生于其閑?若已有人類,則必無氣化之人。
匹夫之誠感天地,固有此理。如鄒衍之說太甚,只是盛夏感而寒 蠐兄 磽庵 略蛭蓿 綾湎奈 鄧 蛭藪死懟 br />
“配義與道”,即是體用。道是體,義是用,配者合也。氣盡是有形體,故言合。氣者是積義所生者,卻言配義,如以金為器,既成則目為金器可也。
天地之間皆有對,有陰則有陽,有善則有惡。君子小人之氣常停,不可都生君子,但六分君子則治,六分小人則亂,七分君子則大治,七分小人則大亂。如是,則一無此三字,作雖字。堯、舜之世不能無小人。蓋堯、舜之世,只是以禮樂法度驅而之善,盡其道而已。然言比屋可封者,以其有教,雖欲為惡,不能成其惡。雖堯、舜之世,然于其家乖戾之氣亦生朱、均,在朝則有四凶,久而不去。
離了陰陽更無道,所以陰陽者是道也。陰陽,氣也。氣是形而下者,道是形而上者。形而上者則是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