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誰無過,過而不改,是為過矣,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四
第當勉致其實,毋倚于文辭有德者必有言,誠有其實,必有其文。實者本也,文者末也。今人之習,所重在末,豈惟喪本,終將並其末而失之矣。
學無端緒,雖依放聖賢而為言,要其旨歸已悖戾,龐雜膚淺,何足為據?若所謂「致其譽聞,不泯泯碌碌」者,尤不可不辯。人有實德,則知「疾沒世而名不稱」者,非疾無名,疾無德也;「令聞廣譽施于身」者,實德之發,固如是也;「庶幾夙夜,以永終譽」者,其德之常久而不已也。
五
前書「致其聞譽」之說,乃後也學者大病。不能深知此病,力改敝習,則古人實學未易言也。
六
古所謂責成者,謂人君委任之道,當專一不疑貳,而後其臣得以展布四體以任君之事,悉其心力,盡其才智,而無不以之怨。人主高拱于上,不參以己意,不間以小人,不維制之以區區之繩約,使其臣無掣肘之患,然後可以責其成功。故既已任之,則不苟察其所為,但責其成耳。
古所謂賞罰者,亦非為欲人趨事赴功而設也。「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其賞罰皆天理,所以納斯民于大中,躋斯世于大和者也。此與後世功利之習燕越異鄉矣。
八
此理充塞宇宙,天地鬼神且不能違異,況于人乎?誠知此理,當無彼己之私。善之在人,猶在己也。故「人之有善,若己有之」,「人之彥善,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胥訓告,胥保惠,胥教誨」,此人之情也,理之所當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