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春秋 论春秋改制犹今人言变法损益四代孔子以告颜渊其作春秋亦即此意

类别:子部 作者:清·皮锡瑞 书名:经学通论

    史记孔子世家,子曰,弗乎弗乎,君子病殁世而名不称焉,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见于后世哉,乃因史记作春秋,上至隐公,下讫哀公十四年,十二年公据鲁亲周故殷,运之三代,约其辞文而指博,故吴楚之君,自称王,而春秋贬之曰子,践土之会,实召周天子,而春秋讳之曰,天王狩于河阳,推此类以绳当世,贬损之义,后有王者,举而开之,春秋之义行,则天下乱臣贼子惧焉,孔子在位,听讼文辞,有可与人共者,弗独有也,至于为春秋,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弟子受春秋,孔子曰,后世知丘者以春秋,而罪丘者亦以春秋,又自序引壶遂曰,孔子之时,上无明君,下不得任用,故作春秋,垂空文以断礼义,当一王之法,锡瑞案此二条史公未明引董生,不知亦董生所传否,而其言皆明白正大,云据鲁亲周故殷,则知公羊家存三统之义古矣,云有贬损,有笔削,则知左氏家经承旧史之义非矣,云垂空文,当一王之法,则知素王改制之义不必疑矣,春秋有素王之义,本为改法而设,后人疑孔子不应称王,不知素王本属春秋,淮南子以春秋当一代,而不属孔子,疑孔子不应改制,不知孔子无改制之权,而不妨为改制之言,所谓改制者,犹令人之言变法耳,法积久而必变,有志之士,世不见用,莫不著书立说,思以其所欲变之法,传于后世,望其实行,自周秦诸子,以及近之船山亭林梨洲桴亭诸公皆然,亭林日知录明云,立言不为一时,船山黄书噩梦,读者未尝疑其僭妄,何独于孔子春秋,反以僭妄疑之,春秋变周之文,从殷之质,或疑孔子自言从周,何得变周从殷,不知孔子周人,平日行事,必从时王之制,至于著书立说,不妨损益前代颜子问为邦,子兼取虞夏殷周以答之,此损益四代之明证,郑君解王制与周礼不合者,率以殷法解之,证以爵三等岁三田,皆与公羊义合,此春秋从殷之明证,正如今人生于大清,衣冠礼节,必遵时制,若著书言法政,则不妨出入,或谓宜从古制,或谓宜采西法,圣人制法,虽非后学所敢妄拟,然自来著书者莫不知是,特读者习而不察耳,春秋所以必改制者,周末文胜,当救之以质,当时老子墨子子桑伯子棘子成,皆已见及之,春秋从殷之质,亦是此意,檀弓一篇,三言邾娄,与公羊齐学同,而言礼多从殷,中庸疏引赵商问孔子称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檀弓云,今丘也,殷人也,两楹奠殡哭师之处,皆所法于殷礼,未必由周而云吾从周者,何也,答曰,今用之者,鲁与诸侯皆用周之礼法,非专自施于己,在宋冠章甫之冠,在鲁衣逢掖之衣,何必纯用之,儒行疏案曲礼云,去国三世,唯兴之日从新国之法,防叔奔鲁,至孔子五世,应用鲁冠,而犹著殷章甫冠者,以丘为制法之主,故有异于人,所行之事,多用殷礼,不与寻常同也,且曲礼从新国之法,谓礼仪法用,未必衣服尽从也,案郑孔所言,足解从殷之惑,惟衣冠礼法是一类,冠章甫本周制,故公西华可以相礼,两楹奠殡哭师于寝,盖当时可通行,惟作春秋立法以待后王,可自为制法之主耳,谓春秋皆本鲁史旧文,孔子何必作春秋,谓春秋皆用周时旧法,孔子亦何必作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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