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公(元年∼三十三年) 僖公五年(前655年)

類別︰史部 作者︰左丘明 書名︰春秋左傳

    【經】

    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杞伯姬來朝其子。夏,公孫茲如牟。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會王世子于首止。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鄭伯逃歸不盟。楚人滅弦,弦子奔黃。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冬,晉人執虞公。

    【傳】

    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視朔,遂登觀台以望。而書,禮也。凡分、至、啟、閉,必書雲物,為備故也。

    五年春季,周王朝歷法的正月初一日,冬至。魯僖公在太廟听政以後,就登上觀台望雲物,加以記載,這是合于禮的。凡是春分秋分、夏至冬至、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必定要記載雲物,這是由于要為災荒作準備的緣故。

    晉侯使以殺大子申生之故來告。

    晉獻公派遣使者來報告殺害太子申生的原因。

    初,晉侯使士為二公子築蒲與屈,不慎,置薪焉。夷吾訴之。公使讓之。士稽首而對曰︰“臣聞之,無喪而戚,憂必仇焉。無戎而城,仇必保焉。寇仇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廢命不敬,固仇之保不忠,失忠與敬,何以事君?《詩》雲︰‘懷德惟寧,宗子惟城。’君其修德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將尋師焉,焉用慎?”退而賦曰︰“狐裘慈祝 還  崴 荊俊奔澳眩  顧氯伺Ъ選V囟唬骸熬鋼 恍!!蹦酸 唬骸靶U呶岢鷚病!庇庠 摺E鍍瀟睿 ,衣袖),遂出奔翟。

    當初,晉獻公派士為兩位公子在蒲地和屈地築城,不小心,城牆里放進了木柴。夷吾告訴晉獻公。晉獻公派人責備士。士叩頭回答說︰“臣听說︰‘沒有喪事而悲傷,憂愁必然跟著來到;沒有兵患而築城,國內的敵人必然據作守衛之用。’敵人既然可以佔據,哪里用得著謹慎?擔任官職而不接受命令,這是不敬;鞏固敵人可以佔據的地方,這是不忠。沒有忠和敬,怎麼能奉事國君?《詩經》說︰‘心存德行就是安寧,宗室子弟就是城池。’君王只要修養德行而使同宗子弟的地位鞏固,哪個城池能比得上?三年以後就要用兵,哪里用得著謹慎?”退出去賦詩說︰“狐皮袍子蓬蓬松松,一個國家有了三個主人翁,究竟是誰我該一心跟從?”等到發生禍難,晉獻公派遣寺人披攻打蒲城。重耳說︰“國君和父親的命令不能違抗。”並通告說︰“抵抗的就是我的敵人。”重耳越牆逃走,寺人披砍掉了他的袖口,最後他逃亡到翟國。

    夏,公孫茲如牟,娶焉。

    夏季,公孫茲到牟國,在那里娶了親。

    會于首止,會王大子鄭,謀寧周也。

    魯僖公和齊桓公、宋桓公、陳宣公、衛文公、鄭文公、許僖公、曹昭公在首止相會,會見周王的太子鄭,為的是安定成周。

    陳轅宣仲怨鄭申侯之反己于召陵,故勸之城其賜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孫不忘。吾助子請。”乃為之請于諸侯而城之,美。遂譖諸鄭伯,曰︰“美城其賜邑,將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

    陳國的轅宣仲(濤涂)怨恨鄭國的申侯在召陵出賣了他,所以故意勸申侯在所賜的封邑築城,說︰“把城築得美觀,名聲就大些,子孫不會忘記。我幫助您請求。”就為申侯向諸侯請求而築起城牆,築得很美觀。轅宣仲就在鄭文公面前進讒言說︰“把所賜封邑的城牆築得那麼美觀,是準備將來用這城牆叛亂的。”申侯因此而獲罪。

    秋,諸侯盟。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女以境 ㄖ 越 梢隕侔病!敝2 燦諭趺迤洳懷 諂胍玻 侍庸椴幻耍 資逯怪 唬骸骯豢梢鄖幔 嵩蚴 住J 諄急}粒 《蠣耍 Е嘁櫻 鞀謚 !備а 悠涫Χ欏br />
    秋季,諸侯會盟。周惠王派周公召見鄭文公,說︰“我安撫你去跟隨楚國,又讓晉國輔助你,這就可以稍稍安定了。”鄭文公對周惠王的命令感到高興,又對沒有朝見齊國感到懼怕,所以打算逃走回國而不參加盟誓。孔叔不讓他走,說︰“國君舉動不能輕率,輕率就失掉了能親近的人。失掉了能親近的人,禍患必然來到。國家困難而去乞求結盟,所失掉的東西就多了。您一定會後悔。”鄭文公不听,離開了軍隊潛逃回國。

    楚斗谷於菟滅弦,弦子奔黃。于是江、黃、道、柏方睦于齊,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設備,故亡。

    楚國的於菟滅亡弦國,弦子逃亡到黃國。這時江、黃、道、柏四國和齊國友好,這些國家都和弦國有婚姻關系。弦子仗著這些關系而不去事奉楚國,又不設置防備,所以被滅亡。

    晉侯復假道于虞以伐虢。宮之奇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局 =豢善簦 懿豢賞媯 恢 繳  淇稍俸 墾杷健  迪嘁潰 酵齔鶯  擼 漵蕁 街 揭病!憊 唬骸敖 嶙諞玻 窈ξ以眨俊倍栽唬捍蟛     笸踔 岩病4蟛 荊 且圓凰謾k街佟 絞澹 跫局 亂玻  耐跚涫浚  諭跏遙 賾諉爍 = 絞敲穡 偉 謨藎殼矣菽芮子諢福    滸  玻炕浮   搴巫錚 暈 荊 晃 坪 殼滓猿璞疲 躺瀉χ   怨 俊憊 唬骸拔嵯盱敕嶠啵 癖鼐菸搖!倍栽唬骸俺嘉胖  砩穹僑聳登祝 ┐率且饋9省噸蓯欏吩唬骸 侍 耷祝 ┐率歉 ! 衷唬骸 蝠 擒埃 韉攣┴啊! 衷唬骸 癲灰孜錚 ┐驢物。’如是,則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馮依,將在德矣。若晉取虞而明德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弗听,許晉使。宮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

    晉獻公再次向虞國借路進攻虢國。宮之奇勸阻說︰“虢國是虞國的外圍,虢國滅亡,虞國必定跟著完蛋。晉國的野心不能讓他打開,引進外國軍隊不能忽視。一次已經夠了,難道還可以來第二次嗎?俗話說的‘大車的板和車子互相依存,嘴唇缺了,牙齒便受冷寒’,這說的就是虞國和虢國的關系。”虞公說︰“晉國是我的宗族,難道會害我嗎?”宮之奇回答說︰“太伯、虞仲,是太王的兒子。太伯沒有隨侍在側,所以沒有繼位。虢仲、虢叔,是王季的兒子,做過文王卿士,功勛在于王室,受勛的記錄還藏在盟府。晉國準備滅掉虢國,對虞國又有什麼可愛惜的?況且虞國能比晉國的桓叔、莊伯更加親近嗎?如果他們愛惜桓叔、莊伯,這兩個家族有什麼罪過,但是卻被殺戮,不就是因為使他們感到受到威脅嗎?親近的人由于受寵就威脅公室,尚且被無辜殺害,何況對一個國家呢?”虞公說︰“我祭祀的祭品豐盛又清潔,神明必定保佑我。”宮之奇回答說︰“下臣听說,鬼神並不是親近哪一個人,而只是依從有德行的人,所以《周書》說︰‘上天沒有私親,只對有德行的才加以輔助。’又說︰‘祭祀的黍稷不芳香,美德才芳香。’又說︰‘百姓不能變更祭祀的物品,只有德行才可以充當祭祀的物品。’這樣看來,那麼不是道德,百姓就不和,神明也就不來享用祭物了。神明所憑依的,就在于德行了。如果晉國佔取了虞國,發揚美德作為芳香的祭品奉獻于神明,神明難道會吐出來嗎?”虞公不听,答應了晉國使者的要求。宮之奇帶領了他的族人出走,說︰“虞國過不了今年的臘祭了。就是這一次,晉國不必再次出兵了。”

    八月甲午,晉侯圍上陽。問于卜偃曰︰“吾其濟乎”?對曰︰“克之。”公曰︰“何時?”對曰︰“童謠雲︰‘丙之晨,龍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紜p戎 陘冢 觳ll,火中成軍,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鶉火中,必是時也。”

    八月某一天,晉獻公包圍上陽。問卜偃說︰“我能夠成功嗎?”卜偃回答說︰“能攻下。”晉獻公說︰“什麼時候?”卜偃回答說︰“童謠說︰‘丙子日的清早,龍尾星為日光所照;軍服威武美好,奪取虢國的旗號。鶉火星像只大鳥,天策星沒有光耀,鶉火星下整理軍隊,虢公將要逃跑。’這日子恐怕在九月底十月初吧!丙子日的清晨,日在尾星之上,月在天策星之上,鶉火星在日月的中間,一定是這個時候。”

    冬十二月丙子朔,晉滅虢,虢公丑奔京師。師還,館于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歸其職貢于王。

    冬季,十二月初一日,晉國滅掉了虢國。虢公丑逃亡到京城。晉軍回國,住在虞國,乘機襲擊虞國,滅亡了它。晉國人抓住了虞公和他的大夫井伯,把井伯作為秦穆姬的陪嫁隨員,但並不廢棄虞國的祭祀,而且把虞國的賦稅歸于周王。

    故書曰︰“晉人執虞公。”罪虞,且言易也。

    所以《春秋》記載說“晉人執虞公”,這是歸罪于虞國,而且說事情進行得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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