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回 續閨吟柳林藏麗質

類別︰集部 作者︰甦庵主人 書名︰歸蓮夢

    卻說香雪小姐蒙聖恩釋放出獄,宋純學即將小姐接到私宅。王昌年聞知喜信,即同

    純學到私宅里來,拜見小姐。小姐備相見過,先謝了宋純學,便道︰“這一位可就是刑

    部王老爺?”昌年見小姐開口這一句勢頭不好,因對小姐道︰“向承母姨撫養大恩,一

    心銘刻。止因異鄉漂泊,不意小姐有些冤陷,幸喜聖明昭雪,小生負罪實深,求小姐凡

    事海涵,得全舊約,小生死不忘恩了。”小姐听了冷笑道︰“王爺貴人,還想著當年之

    事。多謝多謝,請坐了,有言奉告。賤妾名門舊族,從無失節。先父母推念至親,恩同

    骨肉,也不曾虧負你,你分別以後,一向音信杳然,未免貴人多忘,這也罷了。焦氏凌

    虐賤妾,萬死一生,冤陷解京,孤身無靠,前日承你庭審時作威作福,全不想著當初恩

    義,卻是何心?賤妾幸邀聖恩,生還故里,即瞑目九泉,可以無愧。不知你讀書明理、

    高登黃甲、居然做朝廷臣子,可曉得‘五倫’二字否?賤妾命犯孤辰,自今以後,願削

    發披緇,拜證空王。且請問尊夫人選擇誰家,如何才貌,可得一見否?”昌年被小姐一

    番責備,頓口無言,不覺珠淚雙流。純學道︰“小姐息怒,王年兄的心事,外面雖若可

    疑,此中實非薄幸,待下官與他剖明,他自中後,時刻想念小姐,至今尚無年嫂,其疏

    失候問者實有緣故。”便把陝西相遇、一同進京、後來歸家撞著潘一百、兩邊誤認的話,

    述了一遍。又道︰“王年兄縱使誤認,終無薄情。只看他中後許多富貴家要與他結親,

    他一概謝絕,誓不再娶這條念頭,小姐便可見諒了。”小姐道︰“宋爺分付,自然不差。

    但他彼時千里而歸,既到潘家,到我家來不遠數步,若親見面,賤妾有什麼得罪處,也

    怪不得你。怎麼把虛傳當做實事?就是審同的時節,尚倒不知是你,備陳苦情,為何變

    起臉來,不分皂白,還是何說?”小姐說到此處,咬牙切齒,愈加恨極。昌年自己懊悔

    以前不曾斟酌,只得行個大禮,跪告道︰“小姐在上,昌年一片誠心,惟天可表,倒不

    敢十分辯白,但求小姐追憶當年分別,也曾把‘婚姻’兩字提起。難道母姨存日如此厚

    恩到今反有變更?小姐若不見諒,昌年也不願做官,納了印綬,生死相隨,任憑小姐發

    付罷。”小姐喚添繡扶起,說道︰“賤妾與兄,原是中表兄妹。先母存日,並未聘定,

    怎麼認真說起婚姻來?”純學道︰“年兄不必著忙,小姐已有題目了。今日且告返,容

    小弟復奏,自有定局。”

    昌年還要再求小姐,香雪竟退入去,全然不睬。昌年沒奈何,同純學出來。純學道︰

    “年兄不消多慮,小姐這番責備,原是應該的。但既有本章,他的婚姻也賴不得。待小

    弟復本進去,批發出來,小弟便與兄先行聘禮,方好選定吉期。是夜,純學便寫了復本,

    次日早朝奏上。囗囗說道︰

    臣部查得王昌年幼時結婚崔氏,近因欽案,未敢議親。今香雪蒙恩昭釋,理應納騁,

    擇吉成親等語奏復,即奉旨依議。

    純學接了復本旨意,又到私宅來對小姐道︰“下官復奏已發出了,朝廷著下官與小

    姐議親,王年兄先令下宮來通知此事,然後行聘。”小姐道︰“宋爺,這事不必提起,

    賤妾初釋沉冤,即要歸家拜告先父母靈座。昌年前倨後恭,難分真偽,只求宋爺開論昌

    年,說賤妾歸家死守空門,今生決不擇配。若昌年不忘舊情,每年見惠米糧數石,使賤

    妾無凍餒之累,晨鐘暮鼓,禮拜如來,鄙懷足矣。至于親事,昌年這般高貴,豈無大族

    足為秦晉,這條念頭求他息了。”

    純學辭了小姐走出私宅。昌年在外邊等候,見了純學就問小姐所言如何。純學搖頭

    不語。昌年知是小姐怒氣未平,急得心頭火出。說道︰“小姐必定深恨小弟,求年兄委

    曲,玉成好事。”純學道︰“不消性急,小姐雖然執意,待小弟先行聘禮,然後再去求

    他。”遂喚長班買綢緞、兌首飾,整備停妥,即差本部衙役抬了禮物一徑到小姐私宅來,

    與昌年行聘。宋純學是大媒,親身到宅。小姐始初拒絕,不肯收納。純學再三苦求,小

    姐暫時收下。

    次日,昌年又同純學來見小姐,香雪道︰“昨日見賜盛禮,承宋爺台命,不敢違逆,

    暫留在此,即當奉璧。但賤妾命切故鄉,急欲歸去。上家表兄,列職刑曹,羈身都下,

    凡事保重,後會無期,只此長別了。”昌年心上道是行過聘禮,正好擇吉成親,不想小

    姐說話還有未允,自己不好懇求,只管催純學周旋。純學道︰“年兄不需性急,我昨日

    聘禮已行,再無不允之理。”又對小姐道︰“前日有人寄來扇子一把,要與小姐,下官

    不敢沉匿。”就在袖里取出,呈上小姐。小姐看了說道︰“我為這把扇子起了無數風波,

    如今寄扇的人我倒日日想他,不知宋爺何從認得。”純學道︰“下官貧困時曾受他的大

    恩,就與王年兄一般。”小姐笑道︰“這等說起來,賤妾的藏匿也是應該的。宋爺尚且

    相知,何況閨中弱息。”純學道︰“小姐禁聲,這話不是當耍的,其實此人不惟思慕小

    姐,抑且鐘愛王兄,故有此顛顛倒倒之事。”小姐听了,面有喜色。純學見了便道︰

    “小姐詩詞精絕,真是女中才子。今日下官此來,是為玉成年兄完了淑女好逑之意,擇

    吉成親,小姐切不可太執。況這事原是令尊令堂許諾,今日只算完聚了前約罷。”小姐

    道︰“賤妾若放遵先父母之命,怎奈此地不可苟合,且待歸家,再做道理。若王家表兄

    必不忘舊好,也要從妾三件事方可議親。”昌年忙問道︰“什麼三事?小生當奉向。”

    小姐道︰“第一件,家父陣沒陝中,招魂無處,若尋得遺骨回來,便是大功。第二件,

    焦氏母子凌虐不堪,須要治他一番,稍消怨氣。第三件,前入贅的人,恩深情重,如能

    招致得來,再見一面,方了心願。”

    昌年听了三事一時嚇呆,說道︰“小姐好難題目。內中只一事易些,其余實賣難做。”

    純學私下扯昌年道︰“小姐是要到家成禮,發此難端。年兄不要慌,且著人送他回去,

    隨後我與你告假幾月,便到開封成其好事就是。”昌年點頭會意,對小姐道︰“謹依尊

    命。”小姐就同添繡收拾歸裝。純學雇了轎,先送小姐回河南去。

    卻說程景道自從辭了大師,提兵出來會合李光祖,也不守定一方,東征西戰,人馬

    愈多,糧草不繼。景道想大師前日曾打發強思文、杜二郎兩個在河北開張大店鋪,就差

    一個將官領一支兵馬到他店鋪,盡數取而用。將官領命,星夜到河北尋著杜強兩人的店

    輔,把兵馬扎住,只隨數人,竟來取糧。杜強兩人迎接了,拆出文書,驗看令箭,俱是

    柳林的號令。打算前後本利銀,約有幾萬兩。當下備酒款待。將官想他是一家,並不提

    防,只顧吃酒。吃了一夜酒,早晨打點將糧草運齊,好起身去。誰想杜強兩人影也不見。

    將官尋到里頭,一所空房,並無半人。各處搜尋,也沒有一粒米、一毫銀。將官沒奈何,

    只得空手而歸。

    原來杜強兩人領大師的本錢出來任意揮酒,日里賭錢吃酒,夜里嫖妓宿娼,開的店

    鋪,所剩不過一千,那里有幾萬。此番要盡數取去,他兩個慌了,沒有支成。想他現統

    兵馬守候,性命勢必難保,不若金蟬脫殼,走為上著。外面見了將官,歡歡喜喜,騙他

    吃酒(原書缺七字),挨到半夜,一道狼煙,不知去向了。

    將官所領兵馬只有來的盤纏,沒有去的贊用,一路搶掠過去。忽遇(原書缺九字)

    兩乘轎,後邊行李甚多,那將官見了(原書缺九字)眾,即圍轉來。眾人見遇了兵寇劫

    掠,各個丟了牲口行李,四處奔走。止存那轎子被兵士一把扯開,內中有一美貌女子,

    又有一個侍女。兵士即將行李並女子獻與將宮。原來大師的軍令,凡遇擄掠女人,必要

    解與主將,審問明白,可留則留,不可則打發他去。若私下污辱,查出來,無論兵將,

    有功元功,一概斬首。那將官見這女子十分整齊,但怕軍令,不敢私匿,只得帶到大營

    來。

    看看到了大營,將官進入稟道︰“小將奉命,到強思文杜二郎家,只有空房,並無

    一人。小將訪問,俱說他兩人把店中貨本都花費了,私下逃走,不知去向,特此回復。

    又小將路上遇著過往女子二名,並行李牲口,帶至本營,候主將爺發付。”景道與光祖

    听了就喚帶來的女子進來中間。兵士即將二個女子押到主將面前。景道見這女子輕盈裊

    娜,就問道︰“你是誰家女子,從何處來?”那女子道︰“妾乃河南崔氏,名喚香雪,

    從京中回家。丈夫王昌年,現任刑部,與同年宋純學共留京都。妾寧死不辱,惟將軍鑒

    察。”景道聞道“宋純學”三字,又曾聞大師說及王昌年的事,便道︰“既是囗囗夫人,

    且坐了。請問是那個宋純學?”香雪道︰“禮部宋爺,金陵籍貫,與妾的丈夫極其契厚。”

    景道對光祖道︰“原來是宋大哥好友的夫人,這個留他不得。”光祖道︰“可解到大師

    那邊去,听他發落便了。”景道道︰“有理。”即著一將,領一支軍,伏侍王夫人,送

    進柳林。並稟揭一封,內中先說兵糧缺少並杜強兩人逃避一事,後說“獲得王昌年妻並

    侍女一名,專騎解來,伏候大師鈞裁”等語。將士領命,押香雪與添繡解到柳村里來。

    再說大師白從李在柳林整兵之暇,便將天書操演,真個揮劍成河、撒豆成兵,一切

    呼風喚雨之事,無不驚心駭日。又《白猿經》上有“神鏡降魔”一法,從李依法煉成一

    面鏡子,將他一照,那些天神來來往往,隨你東西南北四方、百里之內、山川險要,俱

    照出來。人有來照的,若是武官,便現出盔甲,若是文官,便現出冠帶,若是軍卒便現

    出槍刀。只是從李自家照面,再不見什麼,只現出一朵蓮花來,心中不解,就將這鏡子

    與天書藏在臥室內,時刻不離。

    一日,外邊傳報程將軍差官候見大師。從李听了,叫他進來。差官進見,呈上稟帖。

    從李將稟帖拆開一看,見說兵糧缺少,杜強兩人逃走的事,分付差官著景道于各省店鋪

    中取用,其杜強兩人,緝獲時即當梟首。又看到後面,說解到昌年妻並侍女,不覺大喜,

    速喚進來。

    差官出去,催促小姐進見大師。香雪戰戰兢兢,走進內堂。從李一見,下堂迎接。

    小姐不知所以,正要跪下,從李拖住道︰“不敢勞動。”兩邊行了平禮。香雪抬頭一看,

    倒嚇呆了。從李笑道︰“小姐想是忘了我麼?”香雪道︰“莫非就是入贅寒家的?”從

    李道︰“然也。”添繡在旁道︰“看大師相貌,好像我家的李姑爺。”從李道︰“添繡

    妹子還認得我。”香雪道︰“向日感承大恩,得全貞節。不想是大貴人,多多得罪。”

    從李道︰“小姐說那里話。自從別後,日夜掛懷,後差小將候問,知小姐受禍皆因不才

    所致。隨即寄信宋純學,著他照顧,不知以後諸事如何。今日怎麼到此?”香雪道︰

    “賤妾冤陷解京,幸遇聖恩釋放,皆宋爺之力。不意歸至途中,逢了貴營軍士。解到此

    間。”從李又問︰“曾與昌年結親否?”香雪道︰“未曾。”從李道︰“還有一樁喜,

    報知小姐,令尊也在這里。”香雪大喜道︰“果有這事,願求一見。”從事即傳諭崔世

    勛進來。世勛承命進入,看見小姐,兩個抱頭大哭。小姐道︰“自從爹爹總戎陝右,家

    內傳聞凶信,意謂今生不能見面,豈料反在此處。爹爹可知去後家中大變,女兒百般困

    辱死里逃生?”世勛道︰“我因戰敗被擒,感大師恩德,得保余生。我兒你在家受累,

    我也略略曉得,總因焦氏凌逼你。我若回歸必處置他。幸喜你表兄高登科第,這便是你

    終身之托了。”香雪又把解京親見昌年並純學行聘等事述了一邊。世勛悲喜交集。

    從李令人備酒,與小姐接風。世勛拜謝而出。從李同香雪俱至內房,對坐飲酒。香

    雪道︰“賤妾初會大師,只道閨房美秀,不想是蓋世英雄。今日重見尊顏,始知天下真

    有女中丈夫,當今世界,可謂二十四城全無男子矣。”從李道︰“小姐過譽,何以克當。”

    兩人必說些閑話,從李道︰“小姐還記得月下聯詩作《秋閨吟》否?別後常時想念佳句。

    今夕無事,偶思得幾個好題目,以續秋閨勝事,求小姐援筆賦之。”香雪道︰“幽閨俚

    語,有污清听。既承盛意,敢不效顰。且請教是何題目?”從李道︰“四個佳題。第一

    是《織女催妝》,第二是《落梧驚寢》,第三是《夢游廣寒》,第四是《擬長門悠》。”

    香雪道︰“果然好題。”遂提起筆,不用思索,一揮而就,續成《秋閨吟》四道︰

    織女催妝

    經年離別夢猶猜,將近佳期望不來。

    星轉王繩方系,月虛鸞鏡未安台。

    雙飛釵燕歸時集,小朵簪花剪處開。

    又是促人更漏下,千金一刻莫徘徊。

    落梧驚寢

    萬籟蕭然露未千,報秋聲入夢初闌。

    幽情欲作巫雲化,衰颯偏從宮井寒。

    孤枕斷魂徒花蝶,向陽疏影不棲鸞。

    靜中葉葉淒涼韻,合譜高弦仔細彈。

    夢游廣寒

    憑將殘夢訴嫦娥,誰似驚心秋後多。

    一曲唐官催玉漏,五更楚館渡銀河。

    回鸞恰待歸妝鏡,跨鳳爭疑別綺羅。

    依約斷魂應不遠,錯拋情緒听雲和。

    擬長門怨

    一入昭陽久閉春,舞腰消盡掌中身。

    鳳樓星轉誰當夕,鴛瓦霜明獨向晨。

    強作笑啼都是假,夢為雲雨卻疑真。

    自來不識君王面,總有娥眉也讓人。

    小姐吟完,呈與大師。從李看了喜道︰“幽情麗句,真個一字千金,小姐真可稱仕

    女班頭矣。香雪遜謝一回。是夜就同在內房歇了不提。

    卻說程景道同李光祖合兵之後,東征西討,降約許多叛寇,俱奉柳林節制。朝廷聞

    警,各省招募將才,糾合士兵,前來抵敵,被景道等一鼓而破,軍勢日盛。

    一日,光祖與景道移營到別處,軍馬行到一帶荒山,山中深廣異常,遠遠望見山頂

    上有個古廟,相離約有二十里,此時軍士饑甚,景道就令在山溝里打圍,埋鍋造飯,飯

    猶未熟,忽見前隊打探的來報︰“前面有一支軍馬,各營但囗進備。”景道道︰“不打

    緊,吃飽了飯殺完他便了。”光祖道︰“程爺你守中營,待小弟先去看看。”就領一隊

    兵殺進山中。前面果然有一支兵馬。屯扎在此。光祖引軍直沖過去。只見那邊軍馬分了

    五處,把光祖的兵裹在中間。光祖想逅︰“這分明是五行陣,須從東南方殺出,不可走

    四北角金水休囚之地。”竟向東南盡力廝殺。可煞作怪,那隊兵將,被光祖刀砍槍搠,

    殺倒了,又活起來。殺至日晚,四邊昏黑,只有光祖一騎殺出東南。此時心慌,把馬加

    鞭,望東而走,走了數里,但見明月穿林,亂石礙路,前面影影露出數間茅屋。光祖縱

    馬向前,果然一個小村,那茅屋里透出火光。光祖下馬。自己牽了,行到茅屋之下,把

    馬拴了,遂輕輕叩門。內中走出一個老人,開門問道︰“客官何來?”光祖道︰“偶然

    迷路,欲借尊府暫宿一宵。”老人道︰“我看客官象個敗將,莫不是從五行陣中逃出來

    的?”光祖道︰“老丈緣何而知?”老人道︰“且請里面坐下,慢慢告明。將軍來路既

    遠,必定肚饑,不知這鄉村粗飯可用得些?”光祖道︰“極好,但攪擾不當。”老人道︰

    “不妨。”就到里面搬出魚肉酒果,陪光祖同吃。光祖問道︰“此地何處?老丈尊姓大

    名?”老人道︰“此地叫做小柴崗,老人姓胡號喜翁,家中只有一女,乳名空翠。這村

    中向來十分安穩。近日忽到一個道人,住在崗上古廟中,廣通法術,千數里外,結成一

    個五行陣,人有犯他的,除了木方,再走不出,不知困死了多少英雄。這道人每日要村

    中供給,若不如意,立刻呼風喚雨,把草屋拆毀,所以人都怕他。老人住在村盡頭,又

    是寒家,幸喜得不曾侵擾。將軍有福,出得五行陣,也算造化了。”光祖聞言,不勝疑

    惑。老人道︰“將軍到此,也是天緣。昨夜老夫夢見天上落下一條金龍在門前,像有人

    斬他的一般,老夫領他藏避,後來忽變了白鶴。老夫不知何故,因此買些魚肉,不意正

    遇將軍。且寬住在寒家幾日,再作理會。”光祖道︰“在下營務在身,豈能久留,明早

    就要告別。”老人道︰“將軍雖有貴營,也不能即去,那道人四處結陣,見將軍這等英

    雄,怎肯疏放。不如權住在此。”光祖疑心未決,吃完夜飯,就去睡了。是夜,景道不

    見光祖回營,如何尋覓,待下回慢慢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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